[靈異鬼怪] 捉蠱記 作者:南無袈裟理科佛(已完結)

 
BloomCaVod 2015-8-28 22:47:0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7 631815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9-27 20:26
第三章 畫風不對

      當曼妮伸手抓住我掛在脖子上的紅繩時,我也是下意識地抓住了她的手腕,讓她動彈不得。

  她眉頭一皺,說你放手,弄疼我了。

  我沒有被這美女的嬌嗔給喊酥骨頭,而是很嚴肅地說道:「未經被人的允許,私自亂動別人的東西,這是很不禮貌的,這一點不會因為你是個美女就變得例外,你懂我的意思麼?」

  曼妮眯著眼睛看我,說我當你這是在誇我。

  我搖頭,說不對,我的意思是,放手,不然我不管你是不是女人,都不會客氣的,謝謝。

  我的冷漠讓曼妮終於收斂了嬌容,她看了我好一會兒,突然哭了,大眼睛裡盈滿了淚水,一下子就把臉上的妝容給沖散了。

  她放開手,哭著對我說道:「王二哥,我沒有別的意思。你知道麼,我這些年來,幾乎一直都被那噩夢所困擾,整個人都崩潰了,你看看我這個……」

  她把左手上面的手鏈一撥開,上面有兩道淺淺的疤痕。

  她哭著說:「我甚至自殺過兩次,可惜我太懦弱了,死都死不成。我只是想睡一個好覺,你能幫我麼?」

  我這人有一個弱點,那就是吃軟不吃硬,而且還見不得女人哭,跟曼妮拉開了一點兒距離,我說別這樣,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酒吧服務生,幫不了你的,你另找高明吧。

  我雖說拒絕,但終究還是有些猶豫,曼妮應該也能夠感覺得出來,突然間對我說道:「這不是無償的,我可以付給你酬勞。」

  我一愣,說什麼?

  曼妮很肯定地對我說道:「對,十萬塊,不不,二十萬,我現在手上的現錢就這麼多了;只要你能夠幫我把這件事情給解決了,我就把錢給你,你看怎麼樣?不會浪費你多少時間的。」

  她的話一下子就說到了我的心坎裡去了。

  我真的有點兒心動了。

  是的,我真的心動了,要曉得,我在呆呆的酒吧幹著,一個月兩千多,刨去房租和吃的,基本上什麼都不剩下了。

  這並不是什麼長久之計,再過兩個月,我的肚子根本就瞞不住了,到了那個時候,我該怎麼做?

  而如果我現在答應了曼妮的要求,幫她解決這件事情的話,我就有了二十萬。

  天啊,這可是二十萬了。

  有了這麼一筆錢,我就可以找一個地廣人稀的地方,把肚子裡面的這個小東西給弄下來,而不用考慮賺錢這種事情了。

  我想了好一會兒,曼妮將我有些心動,又勸道:「像你這樣有本事的人,實在沒有必要整天待在一個小酒吧裡面混著,你如果是真的想要工作,可以去我爸的公司啊,或者來我的手下,隨隨便便當一個部門主管,都沒有問題的。」

  她以為錢財打動不了我,就開始許諾前途來。

  我終於心動了,對她說道:「你想讓我怎麼幫你呢?」

  曼妮瞧見我答應了,頓時就歡欣起來,衝著我笑,說這樣真的太好了,我問你,你怕不怕鬼?

  我搖頭,說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只要心中無私,從來都是鬼怕人,哪裡會有人怕鬼,你到底想要怎麼樣,直接告訴我就是了,我會全力配合的——不過我事先可說好,你之前答應的錢,得及時給我,我真的有急用。

  曼妮點頭,說好,太好了,錢的事情,你不要擔心,我明天就給你,至於現在,你想跟我走,去我住的地方,到時候我具體跟你說。

  我到底還是懷著戒心,說你先說,我看能不能辦。

  曼妮擦乾眼淚,臉色一紅,說我之前不是說了麼,我後來在大學談了幾個男朋友,每次到關鍵時刻,都會讓他們產生幻覺——我知道如果我招惹了髒東西,它一定就會在這個時候出現,所以,你懂的……

  什麼?

  我又不是純情少年,自然懂得她的意思,不過這事兒實在有些突然,我還真的有些沒辦法一下子接受,猶豫了一下,曼妮笑了,你真的是老古董唉,人家女孩子都不說什麼,你還畏畏縮縮的,是不是男人啊?你放心,只是讓你假裝,我可沒有答應讓你真的幹什麼……

  她說是這麼說,但眉目之間頗多風情,卻讓人覺得她似乎期待著要發生些什麼事情一樣。

  想起那二十萬,我最終還是咬牙答應了。

  曼妮住的地方不遠,就在商廈附近的酒店式公寓裡,她告訴我,說這裡就她一個人,因為離公司比較近,所以就暫時在這兒住著。

  公寓的樓層很高,二十三樓,電梯讓我感覺有些過於漫長,等進了房間的時候,才發現是很寬闊的套房,大三間,裝修跟電視劇上面的一樣,十分鮮豔豪華,我不知道這個得花多少錢,反正像我這樣的人,努力一輩子未必能夠擁有。

  進了房間,曼妮招呼我坐在沙發上,打開了客廳裡面的音響,放起了旋律優美的鋼琴曲,而她則向我笑了笑,說先去衛生間補一個妝。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這個大部分陷入沉睡中的城市,有一種居高臨下的俯視感。

  我仔細琢磨,得花多少錢,才能夠擁有這種成就感,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後香風撲來,我轉過頭去,瞧見曼妮換了一件衣服,是真絲睡袍,昂貴的材質勾勒出了她曼妙的身材來。

  當發現我瞧她的時候,她笑了笑,說你在看什麼呢?

  我有些慌張,往後退了一步,指著落地窗外的風景,掩飾尷尬:「呵呵,我在看夜景,發現我來到這個城市這麼久,第一次發現它的夜景這麼美。」

  曼妮走到了我的身邊來,與我並肩而立,望著窗外的風景,璀璨的燈光以及遠處黑沉沉的大江,說我怎麼沒有覺得?

  我說再美的風景,看得多了,也就乏然無味,反而是我這種第一次瞧見的人,才會覺得分外美麗。

  曼妮雙手托腮,說你講得好有哲理啊……

  我眉頭一跳,感覺她說話怎麼突然這麼嗲了呢,給人的感覺怪怪的,畫風不對啊?

  就在這個時候,曼妮突然間拉住我的雙手,直視我的眼睛,嗲嗲地說王二哥,你看看我,你覺得我美,還是那夜景美?

  我感覺到一股濃郁的香水味撲面而來,下意識地往後退一步,敷衍地說道:「你美,你美……」

  我一邊說一邊退,若是平日裡,我倒是不會拒絕這種突如其來的美事兒,不過現在老子挺著一個突兀的肚子,無論是干啥事兒都會暴露身份。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我不斷地後退,鼻頭都分泌出了汗水來,結果推到沙發上的時候,已經退無可退了,曼妮一下子就撲到了我的懷裡來,呢喃著說道:「王二哥,你怎麼這麼保守啊,現在都什麼年代了……」

  我看著她的嘴唇一張一合,突然間,我感覺到一股陰氣從地下升騰而起。

  我後背一陣雞皮疙瘩冒了出來,眼睛一陣恍惚,再一瞧,卻給嚇尿了,我面前的這個,哪裡是什麼穿著性感睡袍的曼妮,分明就是一個披著水草、渾身濕漉漉的少年人。

  對方那一雙死魚眼般怨毒的眼睛死死盯著我,臉上全是腐肉,牙齒露在腐爛的嘴唇外面,手伸出來,彷彿要把我給掐死一般……

  這就是之前曼妮那些男朋友們所瞧見的情況?

  也是,若是以前的我,倘若瞧見這樣的情形,肯定也得嚇個半死,不過此時此刻的我早就已經不再是吳下阿蒙了,大場面見過,這個只能算是小意思。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朝著曼妮的額頭輕輕一掌拍去。

  我這一掌並不簡單,而是有講究的,它是「十三層大散手」中的第四層奪陰手,充滿了純陽真勁,任何玄陰體質的魑魅魍魎,給這麼一拍,就算我功力不夠,那也得脫半層皮。

  啊……

  我這一掌拍出去,眼前那恐怖的景象頓時就是一陣晃蕩,一聲尖厲的叫聲從曼妮的口中傳了出來。

  這聲音並不是曼妮那種柔媚之音,反而有一種雌雄莫辨的感覺,刺入我的耳中,讓我有一種腦仁兒裂開的痛苦,我連忙朝著前方一豎掌,用剛剛練就的氣息屏住這叫聲,瞧見面前的曼妮朝著後面倒退而去,整個人卻是恢復了正常。

  成了麼?

  我心中剛剛一放鬆,忽然間感覺身後一陣陰風吹拂而來,沒有半點兒猶豫地回身一抓,將一團黑乎乎的氣流給抓在了手中。

  那玩意拚命掙扎,卻終究還是逃不脫我的掌控,瞧見這宛如水母海帶一般滑溜的氣息,我冷冷一笑,說就算你有那孫猴子的本事,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放了它!

  就在我得意的時候,突然間身後傳來曼妮冰冷的聲音。

  我回頭一看,卻瞧見曼妮一臉冰冷地望著我,而她的手上,則拿著一把黑乎乎的手槍。

  槍口,直指我的眉心處。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什麼情況?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9-27 20:27
第四章 另一個故事

      放了它!

  曼妮再一次地重複說著,我沒有理會在我手中胡亂掙扎的那坨玩意,而是回過了頭來,盯著陡然間轉變「畫風」的曼妮,平靜地說道:「你什麼意思?」

  那女人笑了,槍口指著我的眉心,說你看不出來麼,我讓你把它給放了,不然我就開槍了。

  我平靜地說它的生死,不過就在我的一念之間,但是放了它,也是可以的,我只是想聽一下你的解釋。

  女人慘笑,說好,你想知道原因,我可以告訴你。

  曼妮又跟我講了一個故事。

  其實她並沒有騙我,她的確是有一個初戀男友,在高中的時候談的,而且後面所有的事情也都是真實發生的,唯有一點她沒有跟我仔細講,那就是她畢業之後,回到渝城的第一天晚上,就做了一個夢。

  夢裡面,當年的那個青蔥少年從遠處翩翩走來,抱緊了她。

  一切都如同當年一樣,初戀的感覺又重新回到了她的心頭,然而一切過後,少年告訴了她一件恐怖的事情。

  當年的他,並沒有劈腿,也沒有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情,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因為她父親的介入,使得少年不得不如同被操縱的木偶一般行事。

  他所為的,不過是曼妮父親答應的一個工作職位。

  少年的父親下崗了,一家人衣食無落,對於這份工作十分需要。

  事情彷彿就這般結束了,然而後來卻出了變故。

  為什麼呢,因為曼妮把她跟著少年偷嘗禁果的事情給說漏了嘴,這事兒可把曼妮父親給氣壞了,在家裡大發了幾次雷霆。

  曼妮父親是個生意人,家大業大,自然不可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但是她四叔卻是個混社會的人,這些年來經濟上一直得兄長照顧,就記在了心裡去。

  她四叔是個莽撞人,覺得要想給曼妮父親消氣,只有一個辦法。

  把那小子給栽了荷花。

  那麼什麼是栽荷花呢?這其實是一個典故,出自於以前西川袍哥會裡,就是把那人用重物給綁著,然後沉到江裡去,如同種荷花一般。

  曼妮四叔是一個十分有執行力的人,而且手下也有一票混江湖的小兄弟,頭天聽到消息,第二天就把那小子給綁著沉到了江水裡,回頭把這事兒給她父親一說,曼妮父親沒有二話,立刻就給了一筆錢,然後讓辦事情的小兄弟到外面去躲風頭了。

  當曼妮得知了真相,渾身冰冷,抱著跟前的小男人,說那你為什麼又出現在我的面前呢?

  初戀男友告訴她,說我不是人。

  曼妮四叔把他沉入的地方,正好是江裡的一個水眼。

  所謂水眼,也就是水流彙集的時候,所產生的強力水渦,一般都有著強烈的吸力,而這種地方,是陰氣最為聚集之處,這種地方,是最容易誕生厲鬼的。

  曼妮這初戀男友是名校高材生,如果照著這軌跡下去,妥妥的北大清華,然而卻憋屈地死在了這裡,怎麼可能嚥得下這口氣,於是他的殘魂就不肯離去,留了下來。

  他死前最大的執念,就是曼妮。

  所以就纏上了曼妮。

  一纏就纏了好多年,一直到了曼妮回到渝城,他覺得不能夠再這樣下去了,於是就現身出來,想跟曼妮告別,然後前往幽府,從此兩無相欠。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打斷她,說既然這樣子,那不是正合你意,為什麼還要鬧成這個樣子?

  不!

  曼妮大叫,說不,我不能讓他走,我還愛著他,他走了,我在這個世間多寂寞啊?

  我更鬱悶了,說既然如此,你就和他好好待著唄,人鬼情未了,聽著多讓人感動啊,我都忍不住流出兩滴眼淚來了。

  曼妮搖頭,說不行的,他是鬼,我是人,人鬼殊途,他如果跟我待在一起,我的陽壽就會被他給吸去,慢慢的,就只能折壽,最終還是會死去的。

  我說啊,那怎麼辦?

  曼妮望著我,說他跟我講了一個方法,那就是如果能夠找到一個替死鬼,幫他去死的話,他就能夠還陽,和我一起,過著雙宿雙飛的生活了。

  我一拍大腿,說這是個好辦法,你看呢,殺死他、拆散你們的人,是你爹,或者你四叔,你們隨便選一個都成。

  曼妮搖了搖頭,說不,我們選中了你。

  我一臉苦相,說為什麼啊,我又沒招你們,又沒惹你們,憑什麼找我麻煩啊?

  曼妮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啊,我其實挺喜歡你這人的,不過他既然選到了你,自然就是有他的原因;而對於我來說,如果能夠讓他還陽,不管什麼事情,我都願意為他去做——這是我欠他的,就應該還給他。

  我捂臉,說哎呀,你別說了,講得我好感動啊,你說吧,我能夠為你做些什麼?

  我這麼的配合讓曼妮十分意外,她問我道:「你為什麼會這樣?」

  我說不這樣,還能怎麼樣,你的槍口稍微一抖,我的小命就沒有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你說吧,我看怎麼能夠配合你。

  曼妮說那你先把它給放了。

  我搖頭,說不行,我一放手,你的槍就開了,我看得出來,你不常用槍,手抖,所以還是幫你拿著吧——你還別說,你男朋友挺烈的,又滑又有力。

  曼妮說好,你跟我來。

  她抬著槍,一直指著我,讓我跟著她一路走到了臥室裡面的衛生間,當她將簾子拉開來的時候,我瞧見那浴缸裡面,躺著一具灰白色的骸骨。

  骸骨之上佈滿了水草和淤泥,裡面甚至還有蟲子爬來爬去……

  好吧,我恨透了浴缸!

  瞧見浴缸裡面躺著的那玩意,我汗顏,說這不會是你從那水眼裡面挖出來的吧?

  曼妮點頭,說是,為了把這骸骨完成的撈起來,我花了三個月學習潛水,然後又部署了一個多月,才將它給弄出來,甚至為了它特意在這裡買了一套房子來安置……

  我聽在耳裡,只有在心中狂呼:「尼瑪,有錢人怎麼都這麼任性啊?」

  啊、啊、啊、啊……

  曼妮沒有理會我的情緒,而是平靜地指著我的額頭,說既然你願意配合,那你就躺進浴缸裡面去吧。

  躺進浴缸,然後骸骨附靈,將我給掐死,把我填入水眼裡,這樣子它就可以解脫了,再然後找到那種剛死不久的身體,便可以還陽……

  這一套流程,我又不是不知道。

  畢竟,現在的我,比他們這幫半調子要專業的多。

  我點了點頭,不過還是勸了一句,說姑娘,有句話我不知道當不當說,其實還陽的話呢,未必需要用人來替死,我有很多方法,你願不願意試一試?

  曼妮漫無表情地動了動手槍,說過去,躺下來吧。

  我沒有再說話了。

  看得出來,一個女人一旦陷入了愛情的漩渦裡,當真是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得出來的,而且她似乎還把自己給感動了,渾然不覺得自己在做什麼違法的事情。

  我微笑,說好。

  我在曼妮手槍的指著下,朝著浴缸那裡走了過去,因為衛生間到底還是有些狹窄的緣故,我們兩人正好錯肩而過。

  就在那一瞬間,籌謀許久的我身子微微一晃,然後驟然發力,使勁兒一拍。

  曼妮握得緊緊的手槍給我一下子就拍到了浴缸裡去,她驚慌失措地尖叫了一聲,想要撲過去撿起,結果被我一把給按在了馬桶上面。

  曼妮發瘋一眼地掙扎,好像要張嘴來咬我,結果還是被我給穩穩按住了。

  過來好一會兒,她才放棄了掙扎,抬起頭來,問我到底想要怎麼樣,我望著她的眼睛,說你剛剛想讓我去死,現在又來問我想要對你怎麼樣,說得好奇怪哦。

  曼妮一下子轉變了態度,哭了,說求求你,不要傷害他……

  我知道她在指什麼,將右手上不斷掙扎的那玩意給拿到她的面前來,瞧見這像蟲子一樣不斷游動的傢伙扭動著,輕拂著曼妮的臉,忍不住說道:「我剛才說過,我其實有很多辦法可以幫助你們的。」

  曼妮眼睛一亮,說好啊,你有什麼辦法,快說出來,你放心,錢不是問題。

  我右手猛然一捏,十三層大散手的奪陰手猛然發作,那一團鼻涕蟲般的玩意拚命掙紮了一番,最終灰飛煙滅。

  我站了起來,拍了拍手,淡淡地說道:「可是,如你一樣,我也不想給你們機會——好了,這不是一個愉快的夜晚,但還是祝你晚安。」

  說完這句話,我不顧失魂落魄的曼妮,瀟灑地轉身離去。

  當我走出房門兒的時候,聽到浴室裡傳來一道聲嘶力竭地尖叫聲,響徹了整個樓層。

  那天我覺得自己瀟灑無比,將小人物的逆襲展現得痛快淋漓,然而到了第二天,我方才感覺到後悔,因為天還沒有亮,我就接到呆呆電話,他問我是不是犯了什麼事情,怎麼會有警察找到他,詢問我租房的地址呢?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雲天明給程心講了三個故事,為了給偶像致敬,咱是不是也讓曼妮給隔壁老王講三個故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9-27 20:27
第五章 栽贓陷害

      聽到呆呆的電話,我整個人都懵住了。

  等等,什麼情況?

  警察為什麼會找我,難道是因為昨天的事情?

  只是,我昨天根本就沒有對曼妮做什麼事情啊,若是追究起來,那娘們非法持有槍支,找的人應該是她而不是我吧?

  難道……那大小姐氣憤不過,跟著自己的初戀小情人殉情自殺了,才使得警察找到我?

  可我什麼也沒有干啊,他們不會是根據監控,以為是我殺的人吧?

  我當時就不淡定了,隨手扯了幾件隨身的衣服、重要的東西和錢物,裝到了一個背包裡,坐在窗口裡想了一會兒,考慮到底是投案自首、解釋清楚,還是趁著人還沒有來,我先溜之大吉。

  我翻了翻地攤上十塊錢買來的錢包,將裡面的身份證給抽出來,最終還是決定不能落到別人手裡。

  不為別的,主要的問題就是我,身上有一屁股的屎沒擦乾淨呢。

  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如果束手就擒的話,那就實在是太過於被動了,別人想要拿捏我,輕而易舉。

  我至今都還記得在廣南的時候,那個叫做羅金龍的傢伙。

  這個世界好人很多,但只要有一個像羅金龍這樣的壞蛋,我就絕對會死在那監牢裡面。

  此地不宜久留。

  想好了這事兒,我快步走到房門前,剛剛要推開房門,突然間聽到樓道里有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朝著我這邊傳了過來。

  有情況!

  我後背的寒毛在一瞬間就豎了起來,不動聲色地將房門給反鎖,然後溜到了窗子邊來。

  我租住的這房子是七八十年代的老式筒子樓,總共六層樓,我住第三樓,窗外是雜院,再過去就是七拐八彎的老城區,憑著我的手段,七八個人未必能夠追得上我。

  很快,門那邊就有聲音傳來過來,我也翻上了窗檯,將自己吊在了窗櫺子外,這時我聽到一個人低聲喊道:「門被反鎖了,怎麼辦?」

  立刻有人做了結論:「撞開!劉所下了死命令,這案子涉槍了,一定要把他給拿住!」

  話音剛落,就有老皮鞋踹門的聲音,我沒有再停留,而是用手摳著牆磚,借助著樓下的空調外牆箱體,兩個借力反跳,最後落了地,沿著牆根走了一段時間,瞧見窗口那裡有人伸出頭來四處望,沒有猶豫,轉身藉著拐角處離開了去。

  我在這一帶生活了兩三個月,地形還是熟的,撿著人少的地方走。

  我一邊走,一邊把呆呆淘汰下來給我的手機給關了機,然後將裡面的卡給取了出來。

  我有點擔心呆呆,他剛才打過來的電話,其實有點兒通風報信的意思了,如果是被人抓到了痛腳,還挺難纏。

  足足走了兩個多街區,我方才停下了腳步,走到附近的小賣鋪,買了一包煙。

  我連著抽了兩根菸,冷靜了一下心情,最終還是決定先探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判斷一下事態的嚴重情況,再做決定,而不是如同一隻驚弓之鳥一般,倉皇遠走。

  想好計畫的我進了附近的一個網吧,直接走到廁所裡去,把單間廁所的門給關上。

  在確定左右無人之後,我對著鏡子,深深吸了一口氣,丹田發力,一股氣凝聚臉上,開始凝練出了南海龜蛇技來。

  黃胖子當初在我對他說起教他南海龜蛇技的時候,心法怒放,並不是沒有理由,南海龜蛇技並非只是純搏擊制敵的手段,倘若說玄武金剛劫是修行硬氣功的不二法門,而十三層大散手則是搏擊總綱,那麼能幹讓被命名為「南海」的龜蛇技則顯得複雜許多,正如同它的名字一般,攻守兼備,而且還兼具了許多妙法。

  蛇最擅長的,不是攻擊,不是爬行,而是偽裝。

  龜最擅長的,則是將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堅若磐石。

  南海龜蛇技中有一門手段,可以通過對於氣的運用,讓自己的臉型有一定的改變,有點兒類似於傳說中的易容術,不過卻沒有那般神奇,可以完全變一個人,而是讓人的局部發生改變。

  我讓自己的臉變得僵硬,慢慢的,模樣就變得方正許多,再然後,我摸出一把鋒利的小刀,將自己的頭髮給倒騰了一下,再換了一身新買的衣服。

  幾分鐘之後,我已經變了一個模樣,就算是呆呆在我面前,恐怕也要瞄許久,方才能夠確定是我。

  我出了網吧,在附近的小攤上面花了十塊錢,買了一副黑框的平光鏡。

  一切準備妥當,我開始朝著曼妮跟我說的公司走去。

  我首先要確定的,是曼妮到底死了沒有。

  曼妮家裡的公司是她昨天用工作職位誘惑我的時候說出口的,我來到附近之後,並不急著直接闖入裡面,而是在附近吃了個早餐,仔細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想了清楚,然後找到一個電話亭,先是打114查到了公司電話,然後按照曼妮所屬的部門打過去,裝作是客戶來電,找曼妮通話。

  接到電話的是前台,她告訴我葉經理今天沒有來上班,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她可以幫我轉接給相關業務的部門負責人。

  我多問了一句,說想知道曼妮的個人電話,那前台有些警覺地問起我的身份來。

  我用供應商的身份敷衍過去,掛了電話之後,多少還是有些覺得不安。

  前台這麼警覺,難道是得到了提前的交代?

  我一頭霧水,決定立刻轉移地方,去昨天那裡的酒店式公寓蹲守。

  然而當我到達那兒的時候,卻發現附近有人在周圍晃動,一開始我並沒有怎麼警戒,然而當瞧見這些人的眼睛時不時地往周圍掃動的時候,就知道這兒一定是給人監控起來了。

  我的想法又落空了,時至如今,還是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想到這裡,我決定不再停留,免得被人守株待兔,於是坐車離開了江北,到了河對岸的峽口,這才找了一處公共電話,打給了呆呆,問到底怎麼回事?

  電話那頭的呆呆在聽到了我的聲音之後,聲量立刻放低了幾度,低聲對我說警方接到報案,說你持槍搶劫昨天那個叫做曼妮的妞,後來找你核實的時候,你又沒在,定性是畏罪潛逃——王二,你什麼情況啊,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我氣得肺炸,說媽蛋,是不是真的你特麼的不知道啊,昨天要不是你在旁邊一直慫恿,我怎麼會攤上這麼一樁事?

  呆呆跟我這幾個月來,彼此也算是熟悉,說那別人警察找你核對的時候,你跑什麼?

  我懶得跟他解釋,說呆呆,這會哥們是給那臭女人給坑了,我現在得離開渝城了,你若是覺得咱兄弟情義還在,就不要告訴警察我給你打過電話,別人問你也不要承認,懂不?

  呆呆在那邊答應,說王二,親不親一家人,這事兒我咋能不知道呢?

  我掛了電話,摸了摸鼻子,覺得一股邪火蹭蹭蹭地往外冒出來,止都止不住——老子這是陰溝裡翻了船,一個我隨手捏爆的小鬼,一個賣弄風騷的娘們,居然就把我給誣陷了去。

  這口氣,讓我怎麼能夠嚥得下?

  古人有句老話,叫做「俠以武犯禁」,說的意思呢,就是尋常人的話,要啥沒啥,遇到委屈就只有自己憋著,信信佛教,接受教化,然而人但凡有點兒武力,火氣就壓不下來,總是有種鋌而走險的想法,挑戰權威。

  現在的我,其實也有點兒那種傾向。

  要曉得我這些天來不斷地修行,基本上已經將那盤蛇祖丹給熔煉了七七八八,自感也算是個人物了,哪裡忍得下這口氣?

  我該遁走,還是留在這兒?

  沉思許久,我終究還是決定暫且離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現在情況複雜,風口浪尖的,留在這裡實在是不理智,等我回過頭來,分分鐘解決這誣陷我的娘們。

  想到這裡,我沒有再多停留,決定前往附近的長途汽車站,買張票離開。

  至於去哪裡,我暫時還沒有想好,不過我身上有兩千多的現錢,跑路的話,倒也還算是湊活。

  我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長途汽車站,在售票口處琢磨著準備前往哪兒避難,正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感覺到一陣心跳,下意識地走到拐角,餘光處往後面瞄了一眼,瞧見有兩個明顯就是混子的傢伙不自然地轉過了頭去。

  而在他們旁邊,有一個帶著大金鏈子的傢伙一邊看著我,一邊打電話。

  這些人是巧合呢,還是有意的?

  我心中一跳,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才發現因為我沒有保持行氣,偽裝已經沒有了,慌忙朝著附近的公共廁所那邊溜去,沒想到我剛剛進了裡面,立刻湧來了幾個人,將我給團團圍住。

  我往後退了一步,望著這幫人,沉聲說兄弟們,怎麼個意思?

  先前打電話的那個大金鏈子衝著我咧嘴一笑,說兄弟,我們四爺有事找你,識趣的話,跟我們走一趟吧。

  四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9-27 20:28
第六章 到底是新手

      四爺?

  在聽到這幾個人口中的稱號時,我的心中猛然一跳,一下子就想到了曼妮口中的那個四叔。

  五六年前,曼妮的那個四叔就能夠隨隨便便把一個重點高中的學生給栽了荷花,如果這幾年他沒有折騰進監牢裡面去的話,應該也能夠配得上這個「四爺」的名號了。

  我對於黑道的概念所知不多,不過之前在江城工作的時候,無聊時逛天涯,看過孔二狗的《黑道風雲二十年》,多少也有一些概念,知道雖然流氓混混們也是有地盤、分山頭的,但更多的時候還是彼此都有聯繫。

  有的時候,坐得住的大哥一句話,比警察還要好使。

  瞧見這幫人的模樣,我就知道此刻的我當真是倒了血黴,黑道白道都在通緝。

  這是不給人活路走了啊!

  望著這四五個把我堵在廁所門口的地頭蛇,我越發地感覺到心中堵得慌。

  正所謂「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我為了避免衝突,一再退讓,然而那叫做曼妮的娘們卻像條瘋狗一樣,不但報警,栽贓陷害我,誣告我持槍傷人,而且還通過她四叔的關係,召集整個渝城黑道的力量過來,在車站路口這些地方圍追堵截,明擺著就是不給我活路。

  可是你們這幫傢伙可想過,狗急跳牆,兔子急了也咬人,你們真的做得這麼絕,就不怕我反擊麼?

  老子王明真的就是麵糰兒,任人拿捏麼?

  我憋著火,冷笑,然後對著大金鏈子說什麼四爺,我不認識,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大金鏈子臉一垮,說連四爺你都不認識,還敢在這道上混?

  我說我不是道上混的,我正正經經一良民,你們別在這裡圍著我啊,不然我就報警了,知道不?

  「報警?」

  大金鏈子和他身邊的小兄弟哈哈大笑,那幾人往前走幾步,將我給團團圍住,然後得意洋洋地說道:「到了我陸勇陸大牙的地頭,是龍你得給我盤著,是虎你得給我臥著,哪裡來的鄉巴佬,還跟我說報警,你給我報一個試試?」

  我往外面看去,瞧見門口雖然有人在圍觀,不過卻被外面的混子給攔住,三言兩語就趕走了。

  我想起剛才大金鏈子拿起手機打電話的情形,知道不能在這裡久待,因為我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就會有更多的人過來。

  想到這裡,我沒有再多說一句話,直接箭步前攻,一拳擂在了對方的胸口。

  黑虎掏心。

  這是最簡單的手法,跟街頭混混打架一個德性,不過對方顯然都是有防備的,就在我身子動了的那一剎那,立刻就有人從袖子裡滑落處刀片或者匕首之類的東西,朝著我的這邊戳來。

  而那大金鏈子,則有幾分眼色,沒有跟我纏鬥,而是朝著後方退了過去。

  我進入修行界雖然沒有幾個月,不過到底還是起點高,又時時處於危機狀態,所以對於打架鬥毆這件事情嫻熟得很,當下一個回雲手,將加諸於我身上的諸般攻擊都給一掃而空,緊接著就是飛起一腳踹了出去。

  我憋屈太久,出手也就狠了一些,那一腳尖正好踹中了大金鏈子的肚子,他整個人直接「哎喲」一聲,倒飛了出去。

  我一招得手,信心倍增,知道這幫傢伙,不過是幫忙找人的嘍囉,沒有什麼本事,於是仗著自己的身手,把他們給打翻到底,有一人甚至給我直接扔進了尿槽裡去。

  我將這幫傢伙打得落花流水,氣呼呼地衝出來,那大金鏈子剛好爬起來,瞧見我衝出,頓時就是慌張地大聲一叫。

  他這一叫喚,旁邊突然跑來兩個穿制服的人,不知道是警察,還是汽車站的工作人員。

  這兩人伸出手中的警棍,朝著我這邊喊了兩聲。

  我這個時候,最怕的就是官面上的人物,打又打不得,講也講不了理,就沒有顧得上面前的這大金鏈子,轉身就跑開了去。

  我從公廁旁邊的鐵柵欄翻身而過,甩開了身後的一幫人,在附近快步跑了十幾分鐘,突然間聽到身後有摩托車的轟鳴聲,回頭一看,卻有幾人騎著摩托追了上來。

  這幫人,也太囂張了吧?

  我滿腹怨氣,知道走正常的路線,應該是離不開渝城了,這幫人黑白兩道都有關係,不管我去哪兒,應該都會被瞧見,心中不由得發了狠,轉身朝著那陡坡處跑了過去,甩開那幫傢伙,我找到了一個僻靜無人的地方,把身上的衣服換了下來,然後用南海龜蛇技將臉給弄得方正,也不跑了,找了個地方填飽肚子,然後搭車返回了江北來。

  我本來都已經放棄了報復,準備安然離開,但是曼妮的做法,卻讓我作出了不再迴避的決定。

  你要跟老子剛,老子就陪你剛到底,剛到你哭,剛到你想回家找媽媽。

  匹夫一怒,血濺三尺。

  我在江北找了一個小旅館住著,這種小旅館的好處在於便宜,而且不用身份證。

  登記的時候,跟前台小妹聊聊天,隨便抱一個名字上去,基本上就可以搞定了。

  我從來不信奉什麼「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種話兒,之所以潛回這裡來,就是想要給那幫無法無天的傢伙一點兒顏色瞧瞧。

  不給這幫人一點兒教訓,他們還真的能夠把天都給捅破了。

  事實上,一個人在這小旅館裡睡著,聽到隔壁房間吱吱呀呀的床響和女士們忍耐不住的悶哼聲,我也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

  不是別的緣故,而是因為恐懼。

  誰都不是天生下來就跟電影裡面的零零七一樣,是做特務的料,更沒有人天生就是冷血殺手。

  電視劇《士兵突擊》裡的許三多,那麼一根筋兒愣的娃子,在殺了那女毒販之後,還精神恍惚許久,差一點兒就退伍了呢。

  我要說不害怕,那絕對是假的。

  但是在職場上混了那麼久的我,還明白另外一個道理,那就是恐懼是屬於弱者的,你表現得越懦弱,就越會有人騎到你的頭上來,如果不展示一下拳頭,說不定下一刻,你就會被人給吞到肚子裡去。

  我睡覺的時候,緊緊地握著鯤鵬石,臨睡前,我輕輕說一句:「師父,請賜給我勇氣和力量吧。」

  是的,我不想一輩子懦弱下去。

  我在小旅館裡一直待著,白天的時候出去踩點望風,找尋曼妮的蹤跡,夜裡回來的時候,跟小米兒玩一會兒,就加倍勤奮地修行。

  我知道此刻我唯一能夠憑藉的,就是師父傳給我的一身本事。

  我以為自己就要一直等待下去,然而皇天不負有心人,在第六天的時候,曼妮終於露面了。

  大概是判斷我極有可能已經潛逃離開了渝城,曼妮消失許久之後,終於又在公司露了面,她處理完了這些天來積攢下來的工作,一直忙到了晚上時分,然後在司機的接送下,一路來到了江北嘴處的豪宅小區裡。

  我在遠處觀察,確定了車子進入了哪一棟別墅之後,並沒有立刻動手,而是在附近一直踩點觀察。

  大概到了凌晨十二點的時候,我方才翻過圍牆,朝著曼妮落腳的別墅摸去。

  整個過程我緊張無比,因為我不確定是否繞過了每一個監控器鏡頭,然而當瞧見了曼妮家的那棟別墅時,我的整個人卻一下子就變得鬆弛了起來。

  仇恨能夠讓人戰勝恐懼,以及一切忐忑不安的情緒。

  我來到了曼妮住的別墅後院,發現這地方還很寬敞,搞得像美國人的庭院一樣,花團錦簇的,我翻過院牆,來到後門這裡,用力擰了一下,發現沒鎖,於是就悄悄地走了進去。

  穿過幾個房間,我瞧了一眼客廳,發現燈亮著,卻沒有人在,我等了半分鐘,瞧見曼妮裹著浴巾,從東側的衛生間裡走了出來。

  我並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身影,所以曼妮一出現,就瞧見了我。

  我衝著她咧嘴一笑,說好久不見。

  我說得無比淡然,心中卻充滿了得意,因為我馬上就會讓這個毒蠍心腸的小娘們知道得罪我的厲害,然而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那曼妮居然並沒有太過於驚訝,而是朝著我點了點頭,說對,有一個星期了吧,真奇怪你怎麼現在才找到我這裡來。

  她的話讓我生出了一陣莫名的冷意,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說哦,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誣陷我麼?

  曼妮冷冷地望著我,說你殺了我的愛人,毀了我所有的一切,難道我應該感謝你麼?

  我哈哈一笑,說真搞笑,你居然會把一個死了五年多的惡鬼當成愛人,你到底是得有多蠢?你這臭女人,你可知道,誣陷別人,是會下阿鼻地獄的麼?

  曼妮突然笑了,她的笑顏如花,吃吃地說道:「你能拿我怎麼樣?」

  我寒聲說:「殺了你!」

  曼妮拍了拍手,平淡地說道:「是麼?」

  話音剛落,我感覺整個房子突然就是一陣搖晃,漫天的冷風鋪天蓋地地吹拂而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9-27 20:29
第七章 不好啦王明要生孩子啦

      我感覺天旋地也轉,那一股陰風颳得我渾身直打哆嗦,彷彿直入骨子裡面的陰寒,將我一下子給凍僵了一般。

  我心中暗道不好,下意識地弓身而起,一股氣息從丹田中升騰而出,那玄武金剛劫瘋狂運轉,將這能夠凍徹骨頭的寒意給抵禦在外。

  與尋常的「金鐘罩」、「鐵布衫」所不同,玄武金剛劫之所以命名為一個「劫」字,意圖表達就是越打熬,越能夠讓人從而得到成長,一劫就是一次磨練,人方才能夠在這種劫難之中成長。

  所以它比起死扛的硬氣功來說,還要多出一份頑強不屈的拚搏之意。

  當氣行全身的時候,我的渾身一陣灼熱,再也不懼寒冷。

  我的背靠住了牆,這時才發現剛才我潛入進來的後門處,多了一個面無表情的中年婦人。

  這婦人的整張臉都好像是平的,眼睛、鼻子、嘴巴,這些但凡有棱角的五官都好像被人用熨斗給燙過了一樣,眼珠子全部都是白色,讓人瞧上一眼,都感覺到心臟不停地收縮。

  不好,曼妮這小娘們居然用自己為香餌,在這裡做了埋伏。

  我下意識地摸出了自己從地攤上買來的山寨軍刀,那中年婦人瞧見了我的動作,不由得嗤之以鼻,陰冷冷地笑了笑。

  她不笑還好,一笑比鬼都難看。

  我整個人都忐忑了,不過卻強按著緊張的心情,望著曼妮,誰好哇,居然知道找幫手了,你既然這麼有本事,又何必沒事來算計我呢?

  曼妮瞧了那中年婦人一眼,膽氣似乎足了一些,往前站了一步,對我說:「若不是你將我男朋友給滅了,我又如何知道他在水底,還有一個乾媽在?乾媽告訴我,說水眼之中,還留有我男朋友的一絲殘魂,只要將你給拿下,他還是可以重新回來,陪伴我的……」

  我哈哈冷笑,說算了吧那小鬼都已經被我給掐死了,怎麼可能還有殘魂?這貴婆娘不是在騙你的,你還真的相信?

  曼妮聽到,一愣,說怎麼可能,乾媽,你不會騙我的,對吧?

  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為了愛情陷入瘋狂的曼妮此刻又蠢得讓我一陣心塞,而當她朝著我身後望了過去的時候,那中年婦人卻倏然一下,出現在了她的身邊,將嘴附在曼妮的耳垂上,發出了一聲怪笑來。

  當然了,乾媽怎麼會騙你呢?

  這聲音在半空中迴蕩著,讓人渾身陰寒,而下一秒,中年婦人居然就很直接走進了曼妮的身子離去。

  這小娘們渾身一陣顫抖,過了幾秒鐘之後,回覆了正常,抬頭看向了我,開口招呼道:「看得出來,你身上有些修為,是哪家的子弟?」

  與剛才的曼妮不同,這人的語氣一瞬間就變得成熟起來,有一種居高臨下的俯視感。

  而且讓人心驚的是,這話語是二重奏,就是兩種聲音混雜在一起的。

  與此同時,曼妮的眼睛發出了一陣血一般的紅光。

  我沒有回答,而是望著面前的這個女人,試探著問道:「這就是陰靈上身?」

  紅眼睛的曼妮冷笑了一聲,說這不是廢話麼,我聽曼妮說你有點兒手段,伸手就把我那廢物徒弟給一把捏死了,我若是不防著你一點,說不定也給你小子乘亂翻了身,那可不好了。

  我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一邊用餘光打量退路,一邊拱手問道:「怎麼稱呼?」

  女人落落大方,平靜地點頭說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長江鴨嘴灣鬼母是也……」

  鴨嘴灣鬼母?

  大姐,咱能不能取一個響亮點兒的名字啊?

  鴨嘴灣是什麼鬼,你看別人都是什麼驪山老母、無生老母,咱要是沒有條件,渝城市內這麼多山,南山,照母山,縉雲山,歌樂山,龍脊山你隨便選一個都成了,鴨嘴灣什麼的,聽著感覺就像養鴨子的專業戶啊?

  我心中一陣惡寒,卻不得不保持清醒,拱手,說見過鬼母,在下南海一脈王明。

  南海一脈?

  鴨嘴灣鬼母愣了一下,說等等,你說你是南海一脈?

  我說對,有何見教?

  鴨嘴灣鬼母搖了搖頭,說倒也沒有什麼見教,只是奇怪,若說閣下是茅山龍虎青城山,或者說老君洞、秀山、圓覺之類的地方道場,老身倒也還算是識得一二,這南海一脈是什麼來歷?

  呃?

  師父啊師父,你不是說俺們南海一脈名揚天下,有著如雷貫耳的江湖地位麼,怎麼沒有一個人聽過啊?

  自個兒過家家麼?

  曼妮,哦,不,鴨嘴灣鬼母瞧出了我的囧境,不由得一樂,說原來是個半調子出身的小雜皮,你應該是被當做鼎爐,然後逃出來的吧?讓我看看,你肚子裡面,到底藏著些什麼……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這才發現根本就退無可退了。

  而這個時候,鴨嘴灣鬼母陡然間一陣尖叫,我感覺耳朵一陣轟鳴,兩眼發暈,而她則驚聲叫道:「天啊、天啊,我這是中大獎了麼?我看到了什麼,鬼母冥魂,哦哦哦……有著這東西,我就可以解脫,再世為人了,天啊,我要瘋了,我那死鬼徒弟真的太有眼光了,居然找到了這麼一個寶貝……」

  我聽到對方一口就叫出了「蠱胎」的道家說法,心中陡然一跳,知道對方是個識貨的人,沒有任何猶豫,轉身就逃。

  我剛剛跑到客廳的門口,那鴨嘴灣鬼母一下子擋在了我的面前,衝著我寒聲笑道:「別走啊,小哥。」

  我毫不猶豫地揮手,拿著那山寨軍刀朝她刺去。

  唰!

  鴨嘴灣鬼母以超出我肉眼可見的速度,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奮力掙扎,甚至用上了南海龜蛇技,然而力量終究還是欠了一點兒,給這女人一下就按到了牆上去。

  她的臉上有青色的細筋浮現,一雙眼睛宛如鮮血流溢,我心中猛然一慌……

  大姐,你是準備對我壁咚麼?

  鴨嘴灣鬼母的嘴裂了開來,伸出另一隻手,對我嘿然笑道:「我說最近渝城的地面上不太平,來了那麼多的過江龍呢,原來是因為你小子。按理說,我應該再養你兩月,讓你肚子裡的鬼母冥魂瓜熟蒂落,不過現在不行了,我若是不下手,就便宜了別人。不過你放心,我有一門功法,叫做催靈聖手,就這麼輕輕一拍,你肚子裡面的寶寶,就呱啦啦出來了,而我呢,則可以投胎而入,成就新的人生……」

  我衝著她大叫,說你瘋了?

  她點頭,說是,我是瘋了,你這玩意簡直就是讓人瘋狂啊,乖乖,不要反抗,很快就會好的,我會記住你的,寶貝,你死後,我定當厚葬你……

  啪!

  說完話,她朝著我的肚子,猛然拍了一掌。

  啊!

  我感覺整個人都為之一震,有一股強大的陰靈之力灌注到了肚子裡,使得我的肚子翻江倒海,原本十分安靜的蠱胎頓時就開始躍躍欲試起來。

  是準備出來了麼?

  從哪兒出來?

  我頓時就慌了,然而被鴨嘴灣鬼母給死死按著,卻一點兒都動彈不得。

  放手啊……

  我憋盡了全身的氣力,整個人都幾乎崩潰了,想著蠱胎馬上就要出來,然後被這鬼東西給奪靈,不但是我活不成,就連小米兒也難逃一劫,我就痛苦得難以表達。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鴨嘴灣鬼母陡然一叫,說啊,這是什麼玩意?

  我低頭一看,卻見我脖子上面的鯤鵬石突然間冒出一道金光,朝著前方刺去,那女人下意識地往後面退了兩步,而我的耳邊則傳來師父久違的聲音:「快走,別回頭!」

  啊!

  我脫離了對方的控制,激動萬分,遵著師父的話,頭也不回地就朝著後門撞了出去,然後縱身放過了院牆。

  我這邊剛剛一落地,突然間就聽到側面有人低呼:「人在這裡,快過來!」

  我艹,什麼情況,怎麼一下子就來了這麼多人?

  我不敢仔細探究,頭也不回地朝著小區外面奔跑,不斷有人從黑暗中狂奔而出,朝著而我這邊追了過來,我不知道追我的人,到底是小區的保安,還是別有用心者,一路狂奔,離開了小區,沿著江北的堤壩狂奔。

  我跑了十幾分鐘,突然間瞧見前方又有一夥人迎面而來,心中一涼,毫不猶豫地翻下了堤壩,跳到了江邊灘塗。

  在翻身下去的那一刻,我餘光處瞧見了一個人。

  一個久未謀面的傢伙。

  莽山黑袍人。

  我渾身一陣發涼,知道這一回我可算是落到了大圈套裡去了,左右一望,沒有任何猶豫,朝著滾滾江水裡就是飛身一躍。

  咕咚!

  我掉入了江水裡,順著江水朝著下游飛速滑動而去。

  落入水中的我儘量地潛水下去,不讓人瞧見我的蹤跡,一路下游,然後開始嘗試著運用起南海傳承的御水術,讓自己能夠在水底里潛得更久。

  一開始卻是很憋悶,然而到了極限的時候,我卻反而熟練起來。

  就在我剛剛領悟了一點兒御水術時,突然間,我的肚子開始劇烈的疼痛了起來,好像有東西準備往外掙脫一般。

  啊,不好了,不好了,我王明要生孩子了?

  怎麼辦?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9-27 20:29
第八章 蠱胎出世

     我這肚子一陣翻滾疼痛,立刻就不能專心研習御水術了,大量的江水和泥沙灌湧進了我的口鼻處,原本勉強維持的內循環頓時冰消瓦解。

  我嗆得頭昏眼花,下意識地往江面上浮了過去。

  啊……

  當我的腦袋浮出江水,呼吸到新鮮空氣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陶醉了,感覺這世間最美的事情,不過就是愜意地呼吸著這空氣,然後還活著。

  就在我吐出口中污濁的江水,肺部舒張的時候,我的肚子又是一陣痛。

  以前之時偶爾翻一下身子的蠱胎,開始劇烈地掙紮了起來。

  她似乎在跟我身體裡面的腸子或者五臟六腑在爭奪生存空間,又或者想找到一個出口一般,不斷地翻動著,那種動作傳遞到我的身上,就是一種難以釋懷的劇痛。

  說實話,自從修行以來,我對於痛覺的承受能力已經跟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倍,但是此時此刻的疼痛,卻讓我忍不住叫出聲來。

  可是我不能叫,因為這樣子會引來注意。

  於是我只能使勁兒地咬著牙。

  咬得牙槽格格響。

  就在我感覺就要忍耐不住了的時候,突然間江面上有一道強光朝著我這邊掃過,繼而聚焦到了我的頭上來,緊接著我聽到有「嘟、嘟、嘟」的馬達聲,還有人興奮地高聲喊道:「在那兒,那裡有一個人頭,應該就是那小子?」

  我順著強光射來的地方瞧了過去,看見有人居然乘坐著機動船,朝著我這邊追了過來。

  天啊,這幫狗日的,你們準備要不要那麼充分啊?

  我不敢再在江面上久留,再一次深呼吸,然後沉落到了江面下去。

  這一次比之前閉得更久,我發現御水術這種東西,只有在水中逼到了絕境裡,修行起來方才會快捷。

  就跟教會一個人遊泳,就把他給丟進水裡去是一個道理。

  然而御水術的進步,並不能我好過多少,腹中的蠱胎開始不斷翻騰起來,每一次的抽動,都能夠讓我疼痛得幾乎昏迷過去。

  我的手腳開始發麻,整個身子都變得僵直,雖然還是機械地朝著旁邊滑動,但是我卻有一种放棄的心情浮現。

  幾個月之前,羅平就告訴過我,蠱胎誕生之日,就是我的死亡之期。

  那如何能夠阻止她生下來呢?

  又或者我如何才能夠在這個尚且留念的世界裡生存下去?

  這個問題在我知道蠱胎這件事情之後,一直都在追尋著它的答案,但是為了知曉這個答案,我師父已然葬身於獨南苗寨,倘若不是他能夠寄魂於鯤鵬石,早就已經灰飛煙滅。

  時值如今,我還是沒有答案,本來我以為自己還有時間去找尋,但現在看來,我已經沒有了時間。

  那個鴨嘴灣鬼母的一記「催靈聖手」,直接將我給逼入了絕境裡去。

  現在的問題並不是我在逃亡之中,無法安下心來生孩子,也不是孩子早產的話,會不會出現什麼問題,最關鍵的在於,如何生?

  我堂堂一爺們,根本就沒有那個器官啊,這叫我如何折騰?

  我在江底里一陣潛游,為了避開後面的機動船,我沒有再徑直往下,而是開始斜斜地游著,然而我這邊剛剛再一次形成氣息內循環的時候,肚子的劇痛再一次襲來,讓我幾乎再一次昏死過去。

  小米兒,你就不能消停一點麼?

  真的想跟我一起死在這裡?

  我心中充滿了埋怨,也是心慌,結果一不小心,突然間就撞到了一根柱子,奔湧的江流沖刷著我的身體,而我則摸到了厚重的水泥。

  這是橋墩子麼?

  黑乎乎的江水裡,我在佈滿強太的水泥墩子上面摸了又摸,終於確定自己應該是到達了橋下。

  我沒有立刻扶起來,而是沿著巨大的橋墩子繞了一個圈兒,然後在另一邊浮了起來。

  我瞧見遠處有一艘船由遠而近地徐徐靠來,上面幾人用強光手電不停地在橋下搜尋,沒有敢再冒頭,於是摸著橋墩子往下沉去。

  我在水下閉了十多分鐘的氣。

  我靜靜待著,感覺到肚子已經繃到了極限,隨時都有可能爆開一般,那種痛苦簡直不是人所能夠承受的,這種感覺讓我不斷生出自暴自棄的想法,想著如果給自己心臟插一刀,或許一切的痛苦都會結束。

  厭世輕生的情緒,反覆不斷地浮現在我的心頭,因為在我的意識中,死已經變得不再是那麼可怕。

  它反而是一種解脫。

  然而我終究還是一個怕死的傢伙,一直到了最後,都沒有放棄治療,憋了十幾分鐘,我感覺終於不能再忍受,浮現出了水面的時候,我瞧見之前追蹤我的那艘船,已經走遠。

  瞧見那艘船的背影,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感覺肚子裡面的疼痛都減輕了幾分。

  我抓著橋墩處的一個缺口,試圖離開水面,靠在上面歇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我準備離開水中的時候,突然間雙腳一緊,竟然是被什麼東西給緊緊捆住,把我朝著水下拽去。

  什麼東西?

  我下意識地一陣驚顫,雙腳使勁往下蹬,卻沒想到那力量更加沉重,要不是我的雙手抓到了橋墩的缺口處,說不定就已經被拽落進了水底里去。

  到底是什麼啊?

  我整個人都感覺到一陣不寒而慄的恐怖,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浮現到了我的面前來。

  這張臉全部都是平的,眼睛、鼻子、嘴巴……這些但凡有棱角的五官,都好像被人用熨斗給燙過了一樣,眼珠子全部都是白色,鴨嘴灣鬼母!

  這鬼東西怎麼一下子就追上來了?

  我一陣心驚膽顫,不過隨後就想起了之前的情況來,一隻手抓住橋墩,另外一隻手,則化作一道影子,奪陰勁陡然激發,朝著前方拍去。

  那鴨嘴灣鬼母應該是想要附身於我,然而卻沒有想到我竟然會這麼快地反應過來,被我一下子就給拍到了。

  咄!

  奪陰手一出,那中年婦人的整個身子立刻一陣扭曲,而我腳下拉拽的力量就變輕了許多,我放開手,整個人沉入水中,使勁兒拉扯,方才發現這些東西,居然是水草。

  對了,對了,那鴨嘴灣鬼母如果是陰靈的話,她想要拿捏我,必然需要借助一些媒介。

  她不能直接對我下手。

  想到這兒,我心中放寬了一些,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朝著附近的岸上游了過去。

  我不知道那鴨嘴灣鬼母到底有多久緩過來,所以游得無比迅捷,超常發揮,好像沒有用多久,我就已經爬到了那江邊的灘塗上去。

  當我準備爬起來的時候,我瞧見前方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

  莽山黑袍人。

  他抱著胳膊,優哉游哉地等待著我,彷彿早就預測到了我會從這裡爬出來的一般。

  當瞧見這個傢伙的時候,我的心中其實有些絕望了。

  腹中劇烈的疼痛讓我幾乎放棄了思考,沒有任何猶豫地就朝著黑袍人衝了上去,試圖憑藉著我這些日子以來學到的手段,將這個傢伙給打到。

  然而我終究還是太過於高估自己的實力了,當衝到跟前來的時候,那人陡然間飛起一腳,踹在了我的肚子上。

  啊……

  劇烈的疼痛讓我忍不住叫了起來,而我的身子則騰空而起,倒飛了回去,重重地跌倒在了灘塗江水間。

  當我在落地的那一刻,許多水草從江水裡伸了出來,將我的手腳給緊緊纏住。

  鴨嘴灣鬼母踏浪而來,腳踩在了我的腦袋上,毫不留情地踩著,然後遙遙地望向了不遠處的黑袍人。

  兩人對望,良久,黑袍人開口說道:「鬼母,這鬼母冥魂最早是我看上的,你不要跟我搶,不然我黃溯可是六親不認的……」

  鴨嘴灣鬼母踩著我的頭,面無表情,過了許久,方才有一股沙啞的聲音從水中傳來:「不行。」

  這黑袍人,叫做黃溯?

  鴨嘴灣鬼母簡單的話語讓黃溯羞惱至極,他似乎朝著鴨嘴灣鬼母吼了一句,又彷彿在表達最早是他看上的我之類的話語。

  之所以這般模糊,是因為我整個人已經完全不行了。

  痛!

  我的肚子就好像是被吹漲到了極致的氣球,只缺一點點,就要爆炸了。

  我半躺在江水中,水草將我給捆得結結實實,然後聽著兩個梟雄一般的人物在爭奪我,不由覺得可笑。

  我開始回憶起了自己短暫的一生來。

  我試圖用回憶,來消除那疼到了極致的痛苦,我甚至在想我的母親,當年生我下來的時候,是不是也是如我一般的疼痛,我好像置身事外了一般,甚至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已經往天上飄去……

  要死了麼?

  疼痛欲死的我突然間,感覺到身子猛然弓起,渾身顫抖不停,而翻滾不休的蠱胎卻停住了,一動不動。

  緊接著,我隱約間,能夠瞧見自己的肚子那兒,有一隻小手伸了出來。

  肚子上那強烈地撕裂感讓我一瞬間幾乎都要昏死過去,而就在這個時候,我耳邊聽到了一聲尖厲的嬰啼。

  嗚哇哇……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9-27 20:30
第九章 老王媽媽

      嗚、哇、哇……

  我整個人都疼得快要昏死過去,然而這一聲破天荒的嬰兒啼哭聲,卻又將我給拉回了現實之中來。

  剛才幾乎要撐爆了的肚皮,現在終於可以輕鬆了一些。

  因為它終於被撐爆了!

  劇烈的撕裂感讓我疼得眼冒金星,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搖晃。而在這晃蕩的世界裡,我瞧見了有一隻白白嫩嫩的手,帶著污穢的鮮血,從我的肚子裡剖開,平平地伸了出來。

  媽的,我這個叫做剖腹產麼?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種想笑的衝動,緊接著瞧見另外一隻手也從裡面伸了出來。

  這一隻手跟之前那種小手,就完全不同,它上面有彷彿是蜥蜴或者蛇一般的鱗甲,閃爍著五光十色的光芒來。

  這光芒在黑色的夜裡,顯得格外詭異,有一種震懾人心的強大力量。

  嗚哇哇、嗚哇哇……

  哭聲還在持續。而原本還在爭執的黑袍人黃溯和鴨嘴灣鬼母則停止了爭吵,一臉發愣地朝著我這邊望了過來。

  鴨嘴灣鬼母在愣了一下神之後,腳上猛然用力,將我的腦袋使勁踩向了淤泥之中,惡狠狠地厲聲尖叫道:「你這個狗東西,為什麼生孩子之前不提前打聲招呼?你現在把她生下來,我該怎麼辦?」

  她的計畫,是準備融魂於蠱胎之中,把米兒的意識給掐滅了。取而代之。

  如果蠱胎還在我的肚子裡,她奪舍的成功幾率就會很大,因為之前的時候,算是先天的,然而當蠱胎出生之後,事情就變得複雜了。

  它再厲害,也沒有辦法融魂了。這個就是規則。

  這怎麼叫她能夠不憤怒?

  鴨嘴灣鬼母她並非實體,不過拿捏我卻很輕鬆,腳上的力量重重下壓。我大半個腦袋都沉入了淤泥之中,雙耳被堵,聽不到嬰兒的哭聲,劇烈的撕裂感和血液飛速的流逝,也讓我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飛速流逝。

  我要死了吧,想一想,人生還真的是有很多不甘心啊。

  就在我即將陷入昏迷的時候,我瞧見有一隻手伸了過來,一把抓住了鴨嘴灣鬼母踩在我腦袋上面的腳踝。

  這隻手的表皮上面全部都是閃爍著詭異光芒的鱗甲,當抓住那腳踝的一瞬間,全部都變成了黑色。

  黑色代表力量,也代表著深沉。

  冷!

  我甚至都能夠瞧見一片雪白的冰霜從滿是鱗甲的手掌之上蔓延出來,傳遞到了鴨嘴灣鬼母的腳踝上面去。那中年婦人發出了一聲尖厲的叫聲,這叫聲從水面上傳遞而出,將整個空間都給震得嗡嗡直響,而原來踩在我頭上的那隻腳,卻試圖跳開去。

  她在恐懼!

  我能夠感受得到那鴨嘴灣鬼母傳遞出來的恐懼,她驚聲尖叫著,甩不脫黑手的把握,於是俯下身,朝著我肚子抓了過來。

  啊……

  這回慘叫的人是我,我感覺原本消停了一些的傷口陡然間被拉開,那鴨嘴灣鬼母把蠱胎,從我的肚子裡活生生地一下子給拽了出來。

  撕、拉……

  我感覺自己體內的器官和腸子,被這娘們給拉得四分五裂,整個人都崩潰了,眼前一陣黑,過了好久,我方才恢復了視力,而就是在這個時候,我瞧見了那個在我肚子裡待了七個多月的小東西。

  那是一張濕漉漉的粉紅小臉,皮膚有點兒皺,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幾乎都聚成了一團,看著實在是可憐巴巴。

  真的,這小娃娃談不上好看,甚至可以算得上丑。

  然而當她睜開眼睛來的時候,卻是在望著我。

  她直愣愣地看著我,渾然不顧拽著她雙腿的鴨嘴灣鬼母,也不管這世間的萬物,就這般望著我。

  我與她相望,感覺好像是前輩子就認識了一般。

  我甚至感覺好像回到了當初與米兒在一起的時光,在一瞬間,疼痛得快要死去的我,突然有了一種濃郁不散的幸福感。

  好吧,這就是我的女兒。

  我決定了,她的名字,就叫做米兒,王米兒……

  儘管我此刻就要死去,但是我也沒有半點兒後悔,因為她已經繼承了我在這個世界上的人生意義。

  女兒,你一路走下去吧,好好的……

  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然而就在我即將闔眼的時候,突然間有一道光芒,從米兒的眼睛之中迸射了出來,將整個空間都給照亮。

  這光芒,為五彩之色。

  我繃緊的身子突然一鬆,重重跌落在地,捆在我身上的那些水草立刻縮回了江水之中去,而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我瞧見了一件讓我震撼心神的恐怖景象。

  我的米兒,這個剛剛從我肚子裡爬出來兒的小娃娃,她居然伸出手,將鴨嘴灣鬼母給舉了起來。

  一個剛出生的小娃娃,居然把一個成人給高高舉了起來。

  儘管鴨嘴灣鬼母並非實體,但是她剛才三兩下就將我給弄倒,並且將我踩入淤泥之中的表現,就足以證明了她的力量,究竟有多麼的強大。

  然而風水輪流轉,現在吃癟的人,變成了她。

  我甚至都沒有瞧清楚米兒是怎麼做到的。

  我的心中,在這一瞬間,湧出了一種強烈地自豪感來,我在心中狂喊:「你們看到了麼,看到了沒有,這是我的女兒,我老王的女兒,她為她的老爸復仇了!」

  被蠱胎米兒給舉起來的鴨嘴灣鬼母掙紮了一番,終究無果,不由得慌了神。

  她衝著不遠處戒備的黑袍人黃溯驚聲喊道:「姓黃的,不要看熱鬧了,快來救我,這小東西有古怪,她的手一抓住我,我渾身就是一點兒力氣都沒有,根本沒有任何反抗能力……」

  我看不到黃溯的位置,卻聽到那傢伙慢悠悠地聲音傳來:「剛才你還在跟我爭奪此物,我為何要救你?」

  鴨嘴灣鬼母一時語塞了,不過生存的壓力讓她沒有沉默,而是衝著那邊喊道:「這鬼東西生了下來,對我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你要的話,便拿走,而我鴨嘴灣鬼母還欠你一個人情,你看怎麼樣——啊……」

  她還沒有等到黑袍人黃溯的回答,就發出了一聲慘叫。

  在我的注視下,只見小米兒渾身一陣紅光游動,緊接著雙手一撕,居然把這鴨嘴灣鬼母給活生生地撕成了兩半。

  鴨嘴灣鬼母是靈體,所以撕裂過後,並沒有漫天鮮血灑落出來,然而我卻能夠感受到一陣驚悸。

  小米兒她居然直接將一個強大得讓人難以想像的鬼母,給撕裂得灰飛煙滅。

  這,這也太強了吧?

  我之前是什麼都不懂,但是拜師進入了南海一脈,方才明白一點,那就是靈體是這世間最飄忽不定的東西,它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波,而不是實質性的物質。

  尋常人根本就把我不住它,而修行者即便是能夠捉住,但是消滅它,卻是十分的困難。

  它並不如曼妮的死鬼男友那般弱小,宛如風中燭火,一吹即滅。

  煌煌篝火,再怎麼吹,都無濟於事。

  即便熄滅了,也會留有一絲火種,只要時機合適,又復有燎原之勢。

  可是小米兒卻做到了。

  不但做到了,而且還是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

  我這個時候,方才發現米兒的全身,半邊如同人類嬰兒一般嬌嫩白皙,而另外半邊,這是如我剛才所見到的鱗甲一般,佈滿了全身。

  她的那些鱗甲上,不斷地有光芒在閃爍。

  宛如璀璨星空。

  我雙手撐地,勉強爬了起來,而遠處的黑袍人黃溯則一臉驚駭地望著我們這邊——他剛才未必不想救那鴨嘴灣鬼母,之所以沒有貿然答應,是因為想著故意拿捏一下,卻沒想到小米兒沒有給他任何考慮的時間,一把就將鬼母撕裂。

  太、太凶殘了吧?

  他雙目瞪著,到底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而這個時候,小米兒也緩緩轉過頭來,望向了黑袍人黃溯。

  我不知道為什麼,原本恐怖如大山的他,此刻卻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忍不住笑了。

  黃溯瞧見了我的笑容,頓時就有些惱羞成怒了,想著自己堂堂一方豪雄,居然被一個剛剛出生的小東西給嚇得心慌畏懼,頓時就掛不住臉了,腳一蹬,直接朝著這邊衝了過來。

  他快得宛如一頭獵豹,勢若猛虎。

  很凶!

  我的心幾乎都跳了出來,要知道這黃溯當初可是把老鬼都給抓到的凶人,此刻米兒又如何能夠面對得了他呢?

  就在黃溯衝到小米兒跟前來的時候,我的眼睛一花。

  下一秒,我瞧見黃溯整個人騰空而起,像出膛的炮彈一般,朝著大江之上跌飛而去。

  這、這是什麼情況?

  我感覺自己的眼珠子就要掉了下來,滿腦子的不可思議,而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小米兒突然回轉過身來,朝我伸出手雙手,步履蹣跚地朝我走來。

  她一邊走,口中還一邊含含糊糊地叫做:「媽媽、媽媽……」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9-27 20:30
第十章 愛我就請抱抱我

      「mumu、mumu……」

  小米兒的口音並不是很準,口中還有剛剛出生時的血沫,含含糊糊地朝著我喊,伸手向我要抱抱。

  當瞧見這一幕的時候,我整個人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儘管之前有跟蠱靈小米兒相處過。但是因為她還是靈體的關係,所以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肢體上的互動。

  我萬萬沒有想到,她生下來之後,最想與我做的,就是抱抱。

  愛我就請抱抱我……

  我伸出了手,沒想到牽扯到了腹部的傷口,一陣劇痛傳來,我眼中又是一黑,感覺自己已經不行了,而這個時候小米兒已經走到了我的跟前來,撲入我的懷中。

  我強忍著劇痛,一邊摩挲著這娃兒的身子。一邊鄭重其事地告訴她,說寶寶乖,不過我不是你媽媽,我是你爹……

  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就算是死了,咱也得把這事兒弄清楚。

  咱可是帶把兒的,不能弄混了。

  可惜小東西根本就沒有聽進去,只是撲到了我的懷裡來,一遍又一遍地叫著「媽媽」。

  我抱著剛剛出生的小米兒。她半邊身子跟人類嬰孩一般,細嫩無比,然而另外半邊,卻如同蛇或者毒蟲一般,有著堅硬的鱗甲和甲殼,我手掌在上面輕輕摩挲,感覺到很強烈的顆粒感。一陣雞皮疙瘩就蔓延到了我的背上來。

  這個小小的身軀裡面,到底隱藏著多少的力量,竟然讓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孩。就足以面對著鴨嘴灣鬼母和莽山黑袍人兩大豪雄?

  我家娃,可真有出息啊……

  要知道,她可還是個早產兒,要是正常出生,指不定有多厲害呢!

  只可惜……

  孩子,可惜你老子要死了,不能夠親眼看著你成長,當真是一件讓人遺憾的事情啊。

  跑吧,孩子,你趕緊跑,不要讓壞人抓到你。

  我心中充滿了馬上就要離開這人世的傷感,腹中的劇痛已經快要讓我的意識模糊,而遠處也傳來了探照燈的光亮。我儘管沒有細數,但至少有三艘機動船從江面上追了過來。

  我不知道小米兒到底能不能逃脫,但是卻還知道一點,老子這一回,可算是要撂倒在這裡了。

  媽媽、媽媽……

  危機並沒有消散,當江面上的船朝著這邊開來的時候,小米兒的一對小手摸著我的臉,焦急地喊著,試圖將我快要合上的雙眼給扒開來。

  我感覺自己的整個意識都快要往天上飄去,張開嘴,衝著她低聲喊:「跑,快跑……」

  就在我即將快要嚥氣的時候,突然間感覺到嘴唇一陣溫熱。

  小米兒親了我一口。

  她用帶著血沫子的小嘴在我的嘴唇上輕輕地碰了一下,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到一股極為純粹的生命力從她那兒灌湧而來。

  我幾乎陷入油盡燈枯的丹田之內,頓時就有一股氣息徐徐冒出。

  就好像春天,嫩芽頂出了泥土。

  這氣息,難道就是那些人為之垂涎和爭奪、誕生於混沌之中的先天之力嘛,竟然有這麼神奇的功效?

  在那一瞬間,我渾身的痛苦都彷彿一下子消失了,就如同浸泡在溫泉裡一樣,然而當小米兒抬起頭來,離開我的嘴唇時,我卻又感覺到一陣虛弱和無力捲土重來。

  剛才的,不過都是幻覺麼?

  我心中一滯,隨即立刻想明白了,那就是小米兒到底還是因為剛剛出生的緣故,全憑天賦,本身的力量並不算厲害,所以只能短暫緩解我的傷情,並不能把我從死亡的邊緣線里拉扯回來。

  我拍了拍小米兒的腦袋,說走吧,不要管我了。

  小米兒沒有聽我的話,她左右看了一眼,居然一把抓住了我的右手,然後將我拉著,小馬拉大車,將我朝著岸邊拖去。

  她也知道那些機動船上的人,都是不懷好意的,就想著帶我離開。

  然而她終究沒有想到一點,那就是此刻的我,根本就是一個即將要死的人了,哪裡受得了這個,在江灘旁被拖了一陣,差點兒一口氣沒有喘勻,就直接閉過了氣去。

  就在我即將掛掉的時候,有一個身影從江邊的機動船上飛躍而來,落在了我們前方的不遠處。

  那人凌空飛躍,竟然一跨便是五六十米。

  天啊,這都是什麼樣的猛人?

  那人從更遠處飛躍而來,攜著巨大的勢能,卻能夠舉重若輕,宛如一片羽毛般落地,在瞧見拉著我一大人的小嬰孩兒時,突然笑了,哈哈哈,粗豪地說道:「鴨嘴灣小妹傳訊給我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忽悠我呢,沒想到江湖之上,還真的出了這麼一個鬼母冥魂,不錯,不錯,真的讓人意外啊……」

  這人卻是一個光頭大和尚,濃密的鬍子和銅鈴大的眼睛,雖然穿著件舊夾克,但頭頂的戒疤和胸口掛著的骷髏佛珠,卻還是讓人能清楚他的身份。

  佛家講究慈悲,不過這人未必就是真心修佛之人。

  因為除了《西遊記》裡面的沙和尚,我從來沒有瞧見這世上有哪個和尚會弄一串根雕的骷髏頭佛珠,掛在自己的脖子上。

  能夠做出這樣驚世駭俗之事的人,從來都是性格極為突出、桀驁不馴的傢伙。

  這個時候的我,已經完全沒有說話的氣力了,而那人居高臨下地望著我和小米兒,緩緩走過來的時候,小米兒也感受大了極大的威脅,沒有二話,直接衝了上去。

  她想像解決黑袍人黃溯一樣,把這大和尚給解決。

  然而我卻並不認為她能夠辦到。

  用兵器來比較的話,倘若那莽山黑袍人是手槍,而這個大和尚給我的感覺,就直接是一門鋼炮。

  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

  此時此刻的我,別的氣力都沒有了,但是通過炁場來分辨對手高低的概念,卻還是有的。

  小米兒就像一顆出膛的炮彈,朝著那大和尚撞了過去。

  而那大和尚則將雙手一擺,竟然化作了那千手觀音的架勢,憑空伸出了七八隻手掌來,朝著前面不斷地拍打,將小米兒給一一應了下來。

  他的手段溫和,嚴絲合縫,無論小米兒怎麼撞擊,都不能破開他的防備。

  他似乎並不著急著進攻,而是如同捉老鼠的貓一般,更多的還是在於一個調戲,或者說是想瞧一下傳說中的鬼母冥魂,到底是個什麼模樣,不過即便如此,也在我心中留下了一種高高在上的形象來。

  我的心沉落谷底……

  我甚至開始怨起了小米兒來,她若是拋下我這個將死之人,或許根本就不會被人給追上,也不會兩個人一起掛在這裡。

  一想起小米兒即將要被人丟進鼎爐裡,練成丹藥,我的心就是一陣疼痛。

  這不應該是她的結局。

  一股無可奈何的屈辱感從我的心中油然而生,而這時小米兒也被那大和尚的一巴掌給拍到在地,翻騰了半天,終究還是無力,爬到了我的懷裡來,死死地抓著我。

  大和尚走到了我的跟前來,看了我一眼,詫異地說道:「哎呀,你就是生出鬼母冥婚的那人吧,咋地,還沒死?」

  我虛弱地點頭,說快了。

  大和尚笑了笑,說好,感謝你生出了這麼一個可愛的小東西來,以後她就由我來帶了,你有什麼遺言麼?

  我搖頭,說沒有,不過想問問佛爺,你打算怎麼處理米兒?

  米兒?

  大和尚皺了一下眉頭,說你居然還給她取了名字?

  我點頭,說既是生靈,無關高下與貴賤,皆有如尋常人一般的權利,她的母親叫做龍米兒,所以我給她取了一個名字,叫做王米兒。

  大和尚看了我一眼,說你姓王?

  我說是。

  大和尚說哦,你應該叫做王明吧,前段時間,黃溯那小子出了一百萬來通緝你,我說一普通人,怎麼用得著出這麼高的價錢呢,難不成你上了他妹子?現在才曉得,原來你肚子裡,竟然懷著一蠱胎。

  我說佛爺你還沒有跟我講,你會如何待她?

  大和尚搖頭,說我只負責帶她回去,至於後面的事情,不是我說了算。小夥子,說實話,老子良辰挺喜歡你的,能夠生下鬼母冥魂而不死,而且還能夠讓她為你而放棄逃跑的人,不管怎麼說,都值得敬佩。若不是你現在生機全無,我都忍不住要收你當做徒弟了。

  我嘆了一口氣,義正言辭地說道:「在下已經拜了師父,事不煩二主,心領了。」

  大和尚哈哈一笑,說你倒是挺剛毅的,看你也挺痛苦,良辰就送你一程吧。

  說罷,他一揮手,朝著我的腦門拍了下來。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中秋佳節,小佛祝願大家節日快樂,家家團圓,也祝願如我一樣在外漂泊的遊子,千里共嬋娟。
隔壁老王攜怪蘿莉米兒,攜良辰和尚一起,給大家拜月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9-29 10:20
第十一章 婦科聖手白鬍子

  送你離開,千里之外。

  大和尚看出了我生命將盡,沒有半點兒猶豫,直接一掌拍到了我的腦門頂上來,準備將我的生機泯滅。減少一些痛苦,早日昇天。

  當那手掌拍下來的時候,我感覺整個世界都是一片黑暗,彷彿天空都坍塌了下來。

  我閉上了眼睛,安靜地接受著這死亡的來臨。

  砰!

  整個空間陡然一震,我感覺一股颶風撲面而來,然而預料之中的掌勁卻並沒有拍在我的頭上,我等了幾秒鐘,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來,卻瞧見大和尚的手掌停在了半空中,而擋住他的,是一雙小拳頭。

  小米兒抿著嘴,半邊鱗甲不斷蠕動。五色光芒從地下浮現而出,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紅、黃、藍、綠、白……

  在這光芒的支撐下,大和尚的手掌被阻擋在了半空之中,他往下壓了一下,結果被小米兒堅強地擋住了。

  大和尚沒有再繼續施力,而是收回了手來,哈哈大笑,說有趣,果然有趣。

  他顯然不敢傷害小米兒。故而並沒有下死手。

  不過他並不會放開我們,在瞧見小米兒誓要與我在一起的意圖之後,他的手往身後一摸,抖落出了一張漁網來。

  他把我和小米兒給一把捆住,然後直接甩到了肩上,大踏步,朝著那邊靠岸的機動船走了過去。

  被擱進了漁網裡之後。我整個人都是蜷縮在一塊兒的,肚子上面的傷口原本因為剛才小米兒的一口先天之氣癒合了一些,此刻卻是又撕裂了開來。

  傷口開始流血。我的精神開始慢慢地低迷,整個人開始發飄。

  這個時候,小米兒用那隻肉肉的小手,按在了我的傷口上,一陣清涼從接觸的地方蔓延開來,我感覺到火辣辣的傷口處開始凍結,血也沒有再流了,傷勢似乎穩固了一些。

  我低頭,正好瞧見小米兒那一對宛如水晶一般的眼睛。

  小孩子的眼睛,又黑又亮,在黑夜裡都能夠閃光。

  當瞧見我舒展開來的眉頭時,她突然咧嘴笑了,對我呼喊道:「媽媽。媽媽……」

  她的笑容,她幼嫩的聲音,在我心頭融化成了滿滿的溫暖,我止不住地留下了眼淚來,感覺整個人的生命都開始做了延展,儘管此刻身處險境,卻忍不住地裂開了嘴來。

  這就是有孩子的感覺麼?

  真的很好啊!

  大和尚背著我們,跳上了船,將我們扔在了甲板上,拍了拍手,衝著船頭的人喊,說走,我們回水寨,這回兒算是發財了,不知道情兒會不會高興得瘋了,有了這個,她就能夠重返世間了。

  船頭的那人疑惑,說良辰大師,你確定這就是鬼母冥魂?

  大和尚點頭,說自然,剛剛生下來,就能夠擋得住老子一掌,並且還把姓黃的傢伙給一下子拍飛的,不是鬼母冥魂,又是哪樣?

  那人哈哈一下,說這麼大一個,是剛生下來的?

  大和尚低頭一看,說哈,長江老九,你個龜蛋,你看啥子哦,這大的不是鬼母冥魂,他懷裡面的那個小東西才是——大的是生她的那倒霉蛋兒,只剩一口氣了。

  長江老九說呸,一死人你還拉老子船上來,這不是晦氣麼?

  你幹嘛不把他扔江裡去啊,帶來幹嘛?

  大和尚搖頭嘆氣,說我原本也想來著,但是這小娃娃對生出自己的倒霉蛋兒挺著緊的,根本分不開他們,我就留著了;放心,他留著一口氣,說不定還能活下來呢,到了那個時候,老子就開堂,收這小子為徒。

  長江老九說就你心大,人家說不定恨死你了呢。

  大和尚毫不在乎,說他要是敢恨我,我反手就能掐死他,不在乎多這麼一會兒……

  兩人說著話,這時有船從這邊路過,強光手電照到這邊來,大和尚叉著腰,大大咧咧地喊道:「各位渝城的、長江路的同道,人已經被川西連雲十二水寨的良辰大和尚給拿了,哪個要是不服,直接過來找我單挑;你們若是感覺有實力跟我玩,良辰不介意奉陪到底。呵呵,我會讓你們明白,良辰從不說空話。良辰是本地人,有一百種方法讓你們知道厲害,可你們,卻無可奈何。當然,如果大家肯讓出條路來,良辰定有重謝!」

  他聲如洪鐘,霸氣的話語在江面上迴蕩著,而他的目光則在四處巡視,就像天空中的鷹,俯視著自己的領土。

  按理說他這般張揚,總有一些不服氣的人會站出來,和他練上一練。

  畢竟按照他們的說法,小米兒可以算是奇貨可居。

  但是我等了好一會兒,卻沒有一人膽敢捋他的虎鬚,反而是把機動船往著遠處開去,免得跟他發生什麼誤會。

  還有一個人遙遙地朝著他打了一聲招呼,故作熟絡地喊道:「良辰大師,你不能這樣啊,你一個人吃肉,也要給兄弟們留口湯喝啊?」

  大和尚朝那人拱了拱手,高聲說:「好,說得在理,回頭你來我寨上喝酒,良辰欠你一個人情!」

  那人高興地應了一聲,然後離去。

  從始至終,被小米兒給一下子打飛的莽山黑袍人,就沒有路過一面,彷彿真的就已經死去了一般。

  看得出來,這良辰大和尚,別的不說,在這整個長江口的一段,當真是個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光憑一個名號,就嚇退無數追兵。

  我心情已經沉落到了谷底,知道自己死定了不說,小米兒也逃脫不了這人的束縛,無可奈何,只有緊緊地抱著懷裡的這小娃娃,儘量讓她能夠感覺到溫暖。

  我憂心忡忡,而小米兒卻根本不知人間險惡,她乖乖地依偎在了我的懷裡,不知不覺間,居然沉沉睡去。

  唉,這孩子啊……

  我有些無語,儘管小米兒用那隻肉嫩的小手給我止住了傷口,但之前流逝的大量鮮血卻讓我整個人都趕到昏昏沉沉的,渾身也搞到極度寒冷,不知不覺就昏睡了過去。

  我以為自己會在昏睡中死去,然而當我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依舊還得悲催地活著。

  天色朦朧微亮,不知道在長江上行走了多長的距離,也不知道到了哪兒,我感覺江流變得洶湧起來,兩岸並非一馬平川的沖積平原,而是岩壁。

  機動船貼著岩壁行了一段時間,最後來到了一處回灣前停下了。

  我瞧見不遠處的岩壁上面,刻著三個碩大的字體。

  小刀寨。

  機動船搭在了岸邊,有人跳上了船來,衝著大和尚行禮,說禪師,你回來了,事情是真的麼?

  大和尚揮手,說對,是真的,這回算是我運氣,趕得巧了,撿了個大便宜,人在這兒,大的是個倒霉蛋,他要是沒事,你幫他把肚子給縫一下,免得豁口難看;至於小的,你可得當點心,生猛得利害,給我們消息的那鴨嘴灣鬼母,就給她一下子撕碎了。

  那人躬身,說要不要給她下點藥?

  大和尚猛搖頭,說別下藥,沒人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我是準備給情兒姑娘用的,要萬一有點兒副作用,那可就不好了。

  那人嘿嘿笑,點頭哈腰,說情兒姑娘要是知道您這麼有心,指不定得多感動呢?

  大和尚嘆氣,說日他先人板板的,她滿腦子都是那個有金蠶蠱的男人,至於別人,是一個都入不了她的眼。算了吧,老子也是犯賤,就當做善事好了。

  他說是這麼說,卻還是難過地嘆了一口氣。

  我心中疑惑,想著這大和尚怎麼還情根未了啊,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能夠把他給迷得一愣一愣的呢?

  我來不及多想,漁網就被罩上了一張黑布,緊接著我被人抬上了岸,一路走,晃晃蕩蕩的,沿途似乎有人的笑聲,又有人在大聲爭吵,還不斷有人朝著這大和尚打招呼,顯得十分熱鬧的樣子。

  我心中疑惑,想著都二十一世紀了,這長江沿途上,難道真的還有什麼水寨?

  我被安置在一處黑乎乎的牢房裡,一盞油燈亮起,我瞧見牢房四周都貼著符籙,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而先前跟大和尚講話的那人是個白鬍子老頭,他探了一下我的脈搏,回頭搬來了一個醫藥箱。

  小米兒緊緊地抱著我,他剛剛試圖靠近,這小東西就朝著他呲牙咧嘴。

  老頭跟我商量,說小哥,我知道這小傢伙的厲害,但你若是不想死,就得讓我幫你縫一下肚子。

  我忍著眩暈,示意小米兒讓開一些。

  這小娃娃對我的話倒是惟命是從,乖乖地離開了,而白鬍子老頭也不怕,直接走上前來。

  他拿來一盞油燈,毫無顧忌地叫小米兒幫著拿住,然後摸出了一根大頭針,還有半截魚腸子,藉著燈光,瞄了我的傷口一會兒,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說好傢伙,這麼恐怖,你屬蟑螂的麼,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多謝各位支持和捧場,良辰日後定有重謝。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9-29 10:21
第十二章 縫肚吞蛛

我這一路都在夜裡顛簸,根本就身不由己,所以也沒有仔細瞧過自己肚子上的傷口,不過瞧見小米兒好歹也是這麼大一坨,從我的肚子裡爬出。肯定也是破了不少皮。

儘管是心中有所準備,但是當我低頭看過來的時候,卻還是給嚇了一大跳。

只見從我的兩肋之間,一直連到了前列腺的地方,破開了一個不規則的大口子,就好像我的整個肚子露出了一個洞來。

而這洞口處的邊緣,則全部都是凝固的血痂,皮開肉綻,裡面有青灰色的皮肉,甚至還有半截腸子掛了出來。

我說怎麼會這麼痛,原來是整個肚皮都開成了這樣。

我的肚子被掏空了。

瞧見這恐怖的傷口,我自己個兒都一陣眼暈,而那白鬍子老頭卻饒有興趣地拿著一根檀木棒。在我肚子裡的洞口仔細翻撿著,一邊敲,一邊發出「嘖嘖」的驚嘆聲來,彷彿在瞧稀奇。

我有點受不了了,說大夫,能瞧就瞧,不能瞧你也別費事了。

老頭拿著檀木棍,在我的肚子內側左捅捅、右撓撓,不時還問我的情況。若是先前,我或許會喊痛不已,不過在之前小米兒小手的撫摸下,疼痛感消失許多,反而多了一陣麻木。

檢查完畢之後,老頭搖頭嘆氣,說老夫從業四十多年來。從未有瞧見過如你這般情況,還活著硬扛著的人,小兄弟。你是條硬漢啊。

我苦笑,說要是有別的辦法,誰願意硬扛啊?

他用檀木棒開始給我身上的幾處地方敲打,每敲一處,我就感覺血脈肌理一陣劇烈收縮,知道這是在點穴,不過應該不會害我。

給我周身點完穴道之後,白鬍子一邊揉著那魚腸子,一邊給大頭針穿針,口中還吩咐道:「醜話說在前面啊,小兄弟,我給你縫肚子,是良辰大師的吩咐。但是從我這中醫學的角度來說呢,你生機泯滅,如無意外,基本上沒有幾天好活了;你其實沒有救治的價值,所以別抱太多的幻想啊……」

別人治病,是安慰病人,而他倒好,反過來卻跟我說了實話,讓我放棄幻想,踏踏實實地等死。

不過他真誠的話語卻讓我多了幾分好感,拱手詢問道:「請教閣下高姓?」

老頭用牙齒咬住線頭,將大頭針穿好腸線,然後說:「我啊,我叫四沖道人,人送外號婦科聖手,當然,這都是別人開玩笑的話語,我其實就是個會點兒西醫手段的老中醫而已。」

說著話,他拍了幾下我肚子上的傷口邊緣,讓我的肌肉恢復活性。

他剛才的探尋我感覺不到疼痛,然而此刻他的手掌就好像烙鐵一般火燙,一股刺痛立刻漫延開來,我忍不住悶哼一聲,而老頭則揚起了手中的大頭針,對我說道:「你可得忍住疼,別亂動啊,要不然我未必能夠縫得上。」

吩咐完了之後,他還有些不放心,衝著旁邊束手無策的小米兒說道:「嘿,你這小鬼頭,出來的時候動靜就不能輕點?一會兒幫著按住你爹啊,知道不?」

小米兒雖然年幼,剛剛出生,卻能夠分辨是非善惡,聽到老頭的吩咐,倒也有模有樣地過來按住我的肩膀。

啊……

她倒是有勁兒,一把就將我給按在地上,讓我根本動彈不得。

不但如此,完了她還倔強地衝著白鬍子老頭糾正道:「媽媽、媽媽,是媽媽……」

我勒個去,你這是改不了口了對吧?

老頭聽到小米兒的話語,不由得哈哈大笑,老懷大慰地撫鬚說道:「對,你說得對,是媽媽,這樣看來,老子這婦科聖手的名號,倒也不是空穴來風,胡亂相傳啊……」

說著話,他將手中的大頭針拿起,拍了我胸口天樞穴一下,我頓時就感覺身子一空,渾身發麻。

原來他先前敲擊我的身體諸穴,卻是為了鎖住血液流通,而這一下,則代替了麻藥。

果然是位好大夫!

我剛剛在心裡誇讚對方,沒想到老頭卻是先給傷口處灑滿藥粉,緊接著粗魯地把本來已經裂開、離得很遠的傷口猛然一拉。

這一下,我週遭本來已經凝固了的裂口頓時就都開了口,鮮血泊泊而出,一陣劇痛侵襲入了我的腦海。

啊……

我忍不住大叫一聲,下意識地想要掙扎,結果小米兒倒是聽話,猛一用勁兒,把我死死按在地面上。

我渾身繃成了弓形,疼痛欲裂,感覺自己就好像一塊破布袋,而這四沖道人則化身為一老裁縫,在我身上穿針引線,手法顯得十分嫻熟。

我感覺到了無比的痛苦與煎熬,彷彿過了整整一個世紀,然而實際上,老頭其實已經十分快捷了。

他三兩下,把我裂開的肚皮給縫上,拿了點兒清水,幫我把旁邊的血痂和污跡給沖洗一番;再之後,他摸出一酒葫蘆來,喝了一口,然後朝著我剛剛縫合好的傷口上猛然一噴。

噗……

烈酒落在傷口上,我頓時就忍不住「啊」的一聲慘叫,痛得牙齒都快咬碎了,而老頭卻再一次叫住我,說別叫啊,這是在給你消毒呢,我的酒是自己釀的,好得很,防止感染是一絕。

說罷,他又含了兩口,重複噴完,方才拿了毛巾,給我擦洗。

一切完了之後,他站起身來,拿毛巾擦完手,對我說道:「小子,差不多給你縫好了,賣相不錯,就算是死,好歹也是個全屍,你說對不?」

我點頭,說多謝大夫了。

老頭推門而出,把符籙貼在牢門上,回過頭來跟我說話,說不用,我這也是吃人飯、聽人話,不過說實話,你能夠活到現在,真的就是一場奇蹟了,只可惜紅顏薄命啊,可惜可惜……

說著,他佝僂起身子,背著藥箱離開了這裡,留下一聲嘆息。

他走了,留了一盞青燈在牢房,我躺在鋪滿稻草的地上,儘管肚子裡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劇痛,卻比先前豁著傷口,要好上許多。

老頭說我生機全無,其實是沒有解救價值的,不過他忙碌這一番,滿腦門的汗水,何嘗不是希望有奇蹟出現。

可是這世間真的有奇蹟麼?

我若是年輕幾歲,或許還會有所幻想,然而到了我這個年紀,又受了如此多的挫折,就已經不再是做夢的時候了。

我不在幻想著自己能夠活著離開,唯一牽掛的,就是身邊的這小娃娃。

在別人的眼中,蠱胎天生不凡,是天材地寶一般的寶貝,然而在我眼中,她卻只是一個可憐蟲兒而已,剛剛生下來,兩口氣都沒有喘勻,就得面對本不屬於她需要處理的諸多事情,而且還不得不接受任人屠宰的命運。

如果我有能力,我最想做的,就是給與她平凡人的生活。

只可惜,這也是夢。

我心中愁苦,而小米兒卻並不知曉,相對於之前的江灘和漁網之中,這兒潮濕陰冷的牢房已經算是很不錯的地方了,她步履蹣跚地走過來,挨著我,小手幫我揉了揉傷口處,嗚嗚哇哇地呢喃著。

我聽不懂她到底在說些什麼,不過感覺到她那隻柔軟的小手揉在肚子上,疼痛消減許多。

過了一會兒,我瞧見她可憐巴巴又滿懷歉意的眼神,卻讀懂了。

原來剛才四沖道人說了她一句,讓她知道我之所以變得如此,都是因為她的緣故,所以小東西這是向我表示抱歉和委屈呢。

我摸著她的頭,突然間有一種老懷大慰的感覺。

我與小米兒相依為命,那大和尚一直都沒有出現,反而是到了晚上的時候,給我治病的老頭趕了過來,提著一食盒,給我帶了一碗黑乎乎的湯,又給小米兒帶了一壺剛剛擠出來的羊奶。

他告訴我,說我肚子剛剛做過手術,本不應該進食,不過這藥湯既能內服,又能外用,止血祛瘀,都有奇效,讓我喝掉。

我喝了兩口,一開始肚子膨脹,過了一會兒,整個人卻輕鬆許多。

藥是好藥。

至於小米兒,她喝了一口羊奶,卻吐了,死都不肯再喝第二口,無論我怎麼哄,都沒有辦法。

四沖道人搖頭,說我以前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小東西,不知道她能吃些啥。

他起身,臨走前看了我一眼,突然嘆了一口氣:「唉,可憐的小傢伙啊,剛剛出生,就是這樣的命運;只怕情兒姑娘來了,小命就真的沒了……」

說完這句話,他略微有些哽咽地離開了。

我渾身一震,想著果然,他們把小米兒抓到這裡來,真的就不是什麼好心。

我想得入神,都忘記再喝湯,而小米兒卻無憂無慮,在牢房裡一通追逐,過了一會兒,我突然瞧見她抓著一東西,高高舉起,往嘴巴裡面送去。

我低頭一看,卻見竟然是一隻跟她小手掌差不多大的黑背蜘蛛。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不管咋說,肚子好歹也是給縫好了……對吧,老王?
小米兒:「不,不是爹爹,是媽媽,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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