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捉蠱記 作者:南無袈裟理科佛(已完結)

 
BloomCaVod 2015-8-28 22:47:0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7 631812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6 14:41
第二十三章 閉門羹

從村口一路走到了斜邊坡的吊腳樓前來,那是一處被廢棄了的房子,後屋還有火燒過的痕跡,不過看得出來,經常有人會過來打掃。所以倒也沒有多麼陳舊。

我們過來的時候,隔壁有人瞧見我們,問我們是干嘛的。

黃養鬼朝那人拱手,說我是陳家二子以前的屬下,這次來麻栗山辦事,順便過來瞧一眼老領導住過的地方。

那人走了過來,打量了我們一眼,感覺衣冠楚楚,我懷裡還抱著孩子,不是什麼雞鳴狗盜之輩,便取了鑰匙,說陳家搬走很久了,不過每年清明的時候還是會回來掛親的。鑰匙給了我,拜託我幫著照看一下老房子,你們若是要去,我幫你們開門。

黃養鬼朝那人施了一禮,說有勞大爺了。

那人打開房門,我們走進去瞧了一眼,發現跟尋常農家一般,並無什麼特別,我指著廚房那邊。問這怎麼回事,失火了麼?

老大爺點頭,說對,當年陳家老二在外面結了仇家,後來有人來他家裡找陳醫師夫婦尋仇,結果把他姐夫給殺死了,房子也燒了半邊。陳家二子在北京當了大官。當時就遷走了,不過對咱鄉親一直不錯,不但撥了款子。還給修了路,所以我們說要幫著修繕一下,但是他不同意,說留著,當個警戒。

我和老鬼面面相覷,沒想到朝堂上面的鬥爭這般激烈,居然能夠牽涉到家人來。

黃養鬼瞧見我們的表情,說你們別誤會,殺人放火的,是邪靈教的人,這幫人是邪道中最為恐怖的一夥,什麼事都能夠做得出來的。

我點頭,突然間想到了自己的父親和弟弟。想著我倘若是結交了什麼仇家,那些人去找他們,我該怎麼辦?

黃養鬼說是要讓我們參觀一下陳志程的故居,但是我們對此人並不熟悉,也沒有太多的概念,故而僅僅只是瞧一眼,也沒有多看,反倒是她,每一個細節都希望收入眼中,還在陳志程的房間裡待了好久,讓我覺得很奇怪。

難道,她對這位中年大叔有點兒不可告人的秘密心思麼?

黃養鬼纏著那老大爺講起陳志程小時候的事情,不過大爺卻告訴我們,說陳志程自小離家,沒有怎麼在村子裡待過,到了後來發達,來得更是少,他都沒有什麼印象。

倒是螺螄林的羅賢坤,那小子的故事一堆堆,講幾個小時都沒有問題。

黃養鬼的嘴角一撇,說那位羅局長就算了,娶了個好老婆而已。

我們在龍家嶺待了大半個小時,離開之後,黃養鬼方才對我們講起了這位陳志程先生的英雄事蹟來。

在她的講述中,那是一位自幼出道,參加過八十年代的南疆戰爭,流過血,負過傷,轉業之後深造,卻是進了修行界中最富盛名的茅山宗,成為了掌教陶晉鴻的徒弟;後來出仕,在有關部門的總局特勤組裡面任職,戰功顯赫,無人能敵——時至如今,已經成為了有關部門重量級的高級幹部,目前掌管東南總局。

說到這裡,她告訴我,說聽老鬼講過了我們在廣南的遭遇,那個叫做羅金龍的小子,其實就是剛才老大爺所說的羅賢坤兒子,也是此間人士。

那羅賢坤機緣巧合,倒插門進了龍虎山,成為前代張天師的女婿,在總局鍍了幾年金,又去了基層,現在是廣南局的局長。

黃養鬼告訴我們,她先前曾經跟陳志程打過電話,他那邊會幫忙溝通廣南,到時候會把我們的檔案給撤銷掉,恢復我們的合法身份。

聽到她的講述,老鬼倒是無所謂,而我卻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

在經歷過渝城那段隱姓埋名、膽顫心驚的生活之後,不管怎麼樣,頂著一通緝犯的名頭,讓我還真的有些疲倦。

如果能夠洗刷我們的冤屈,那可真的是幫了大忙。

黃養鬼瞧見老鬼有些不屑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說我知道你的意思,那羅金龍的確是做得過分了一些,不過他並不僅僅只是廣南局局長的兒子,而且還有一個龍虎山張天師的舅舅,所以一時半會,倒也拿他不下。但是你也別擔心,像他那樣囂張的傢伙,自然會有惹不起的人——我聽說,在剛剛過去的元旦,他就在三亞那邊,得罪了一個很厲害的傢伙。

老鬼聳肩,說別讓我再遇見他,否則我不會讓他好過的。

從龍家嶺出來,就是山路了,我們一邊聊天,一邊在林中行走,因為都是修行中人,倒也不覺得乏累,反而是感覺這月色清朗,聊天談話,十分愜意。

我們在山裡摸著黑,大約走了三個多小時,方才來到這個位於深山老林子裡的苗家寨子。

在離寨子二十米外的土道上,率先在前的黃養鬼停下腳步。

她望著遠處的寨子,對我們低聲說道:「一會兒進了寨子裡,你們別亂說話,也別亂動,一切都由我來處理,知道麼?」

苗寨之中,有諸多忌諱,我們吃過獨南苗寨的苦楚,得知這個地方,可比那獨南苗寨還要厲害,自然不敢輕舉妄動,更何況我們是過來求人幫忙的,所以也沒有反駁,連連稱是。

黃養鬼吩咐完畢之後,朗聲說道:「荊門黃家,黃養鬼,前來拜望蛇婆婆,還望通傳。」

黑黝黝的寨子裡,死一樣的沉默,不知道有沒有聽到這話語。

黃養鬼也不急,拜完之後,安心等待。

我們停留在寨子外面,不言不語,等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裡面走出一人來,苗家打扮,那漢子衝著我們說道:「半夜三更,恕不見客,請。」

說完,也不等我們回話,頭也不回地離開。

瞧見那人離去,黃養鬼不由得苦笑,說得,吃了個閉門羹,看起來我的面子是沒啥用。

一夜跋涉,大家都有些疲憊,本來以為苗家人熱情,會請我們進去歇腳,安排個地方睡覺呢,結果就等來了這麼一個回覆,黃胖子不由得埋怨,說這幫人到底牛什麼啊,連個睡覺的地方都不給一個,總不能讓咱睡野地裡去吧?實在不行,咱給錢成不?

黃養鬼推了他肩膀一把,說算了,之所以不進村,就是怕別人誤會,現在何必強闖?左右都是過來求人的,總得有一個好態度不是?

我抱著小米兒,說那行吧,沒多久就天亮了,我們在附近找個地方湊合一下。

當夜我們在附近的樹林中歇息,次日清早,我們起來,瞧見有農人出外耕種,於是再次返回村子裡,光明正大的進入,找人問起了蛇婆婆,那人讓我們稍等,回頭叫來了一個臉上有疤的中年人來。

黃養鬼瞧見了那中年人,恭恭敬敬地拜見,喊了一句羅大叔。

那人瞧見黃養鬼,一臉詫異,說鬼鬼,怎麼是你?

黃養鬼恭敬地回答,說過來看一下我師父,本來昨夜就到了的,不敢擅入,問了一下門,昨夜值日巡邏的阿哥讓我們離開,就等到了現在來。

羅大叔望了我們這行人一眼,皺眉,說你過來,除了看你師父,還有啥事?

黃養鬼又拱手,說不敢相瞞,我這裡有一位朋友,他女兒有點兒小問題,事關巫蠱,我覺得師父可能有解,所以就冒昧帶來求助了。

羅大叔搖頭,說你好久沒有回來了,可能不知道,蛇婆婆已經不再西熊了,留在這裡的,是她的關門弟子康妮。

康妮?

黃養鬼一臉詫異,愣了好一會兒,方才再次拱手,說那我能不能見康妮一面呢?

羅大叔有些為難,說鬼鬼,你不知道,康妮的脾氣呢,比蛇婆婆還怪,素來都不喜見外人,我們這些老人都未必能夠在她面前講得上話,所以……

黃養鬼依舊堅持,說我就是去見一見,不管事情成沒成,都沒事的。

羅大叔猶豫了一下,終於點頭,帶著我們往著寨子後面走去,路上的時候,他告訴黃養鬼,說這康妮是從山裡撿來的孩子,據說發現她的時候,身旁卻是一條大蟒,所以蛇婆婆方才將她收為關門弟子,這孩子的悟性高,深得蛇婆婆的真傳,但就是脾氣性子很冷,誰的面子也不賣。

到了一處大院子,羅大叔停下,在外面叫了幾聲,沒有回應,他回過頭來,無奈地說道:「興許是在外面採藥吧?」

黃養鬼朝著他拱了拱手,說我們就在這裡等吧,謝謝。

羅大叔離去,而黃胖子終於憋不住了,說鬼鬼姐,到底怎麼回事啊,蛇婆婆居然不在了,那她這女徒弟行不行啊?

黃養鬼說既然得了蛇婆婆的真傳,想必還是有些道行的,她人在家,我們進去看一下。

說著話,她沒有任何猶豫地推門而入。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一道黑雲,從門後陡然一現,然後化作萬千黑點,朝著我們籠頭罩來。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康妮可是蛇婆婆的關門弟子,巫門棍郎的的小師妹……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6 14:42
第二十四章 只是心有隙,並非絕情人

  黑雲壓頭,而在即將抵達之時,卻又化作了萬般黑點,嗡的一聲,散落而開。還未及體,就已經弄得我整個人都是一陣雞皮疙瘩冒了出來。

  我不明白黃養鬼為何前恭後倨,先前的時候,半夜不敢入村,帶著我們在野外露營,而此刻在聽到了院子裡並沒有蛇婆婆之後,卻毫不猶豫地推門而入,到底是為什麼,不過卻也被這一片黑雲給嚇到,知道里面的人,並非善茬。

  出手的,是那個被在蟒蛇身邊發現的小孩兒康妮麼?

  我心中猜測著,而黃養鬼卻也是早已有做過準備。將雙手往頭上一引,一根白色絲綢就從她的袖口滑落而出,她就像舞台裡面的舞蹈演員,將那綢帶一抖,劃出無數的圈圈來。

  這綢帶上面充斥著一種強烈的氣味,香中又帶著略微的甘苦,讓人吸入鼻間時彷彿含了薄荷糖一般。

  我不敢動,瞧見這些黑點居然都是些細小得肉眼幾乎不可聞的小蟲子。

  這些小蟲子原本呈現出強烈的攻擊態勢,不過被這根不斷飛舞穿梭的白色絲綢一逼。最終還是選擇了退卻,嗡的一下,朝著天空飛去,將我們頭頂的天空給遮蔽,如同一塊稀薄的大黑布。

  黑雲不能傷人,但是院子裡抵禦侵入者的攻擊卻並沒有停歇,當黃養鬼再進一步的時候。又有一道標槍一般的黑影,朝著她的心口射來。

  嗖!

  那玩意發出一道破空之響,黃養鬼右手一抖。一根皮鞭陡然而起,朝著那黑影纏去,當黑影的速度減慢的時候,我瞧見這黑影居然是一條青灰色的長蛇。

  上門求人,黃養鬼不敢出手過重,輕輕一抖,那蛇朝著旁邊飛開,而緊接著又有數道黑影再一次飛起。

  黃養鬼一人在前,臉上沒有半分驚訝,揚鞭抵擋,而老鬼和黃胖子也表現出了躍躍欲試的姿態來,卻被她低聲喝止。

  她讓我們謹守本分,不要輕易動手。免得場面難以收拾。

  我們不敢再往前,而是守在了門口處,望著黃養鬼施展手段,見招拆招。

  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起初是宛如利箭的長蛇黑影,緊接著是地上突然出現的蟲坑,再之後則是一條金色晃眼的毒蠍,在之後,有一隻大灰蛾子,攔在了黃養鬼的面前。

  那大灰蛾子一對灰撲撲的翅膀上面,有三對與人一般模樣的大眼睛,惟妙惟肖,散發著讓人神志飄忽的氣息來。

  黃養鬼一路上去,見招拆招,而且還沒有傷及這些毒物根本,可以算是十分厲害,然而卻在這只大灰蛾子的面前卻停住了。

  即便是我這種對巫蠱一知半解的人,都明白了一點。

  那就是這大灰蛾子,方才是最終的主菜。

  黃養鬼全身僵直,站立在院子正中,而那大灰蛾子則彷彿懸停在了她的面前一般,過了差不多三五分鐘,它方才開始揮動起了翅膀,那三對六隻眼睛一扇一扇,化作了兩道連起來的線,然後又有些許粉末散落在地。

  我盯著那大灰蛾子看,幾秒鐘之後,突然間感覺週遭的景物消失了,四週一片黑暗混沌,暗淡無光。

  蠱惑、蠱惑,巫蠱之說之所以能夠讓人驚駭,甚至連朝堂之上都諱忌莫深,並非僅僅只是因為毒效,還有一點,那就是它可以迷惑人的心志。

  都說心靈的領域屬於神靈,而蠱蟲卻也能夠做得到。

  我想起了黃養鬼之前的囑咐,沒有任何猶豫,伸手把自己的胳膊掐了一下,然後默念了一段南海降魔錄,再一次睜開眼睛來的時候,瞧見黃養鬼的體內,也射出一道紅光,與那大灰蛾子交織在一起。

  我的頭昏昏沉沉的,下意識地退了兩步。

  這一退,正好出了院子的門外來,突然間四週一片光明,我往後一望,發現自己卻是還在那村子之中,前方的院子依舊是院子,黃胖子和老鬼堵在門口處,背對著我,不知道表情。

  我想要再往院子裡望去,卻瞧見一片霧濛濛,什麼也看不清楚。

  巫蠱鬥法,居然如此神奇,卻是並不比生死交戰來得簡單。

  我剛剛從那幻境之中走出,下意識地深呼吸,大喘氣,然後看了看白虎皮襁褓裡面的小米兒,只瞧見這小傢伙神情安詳地隨著,偶爾還會皺一下小眉毛,對這世間的一切,彷彿都不在乎一般。

  她睡著了,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一次醒來。

  睡美人是在等待她的白馬王子麼?

  我心中憂愁,而正在此時,突然間聽到院子裡傳來一陣激烈的鳴叫聲,音頻頗高,我感覺到一陣刺耳,下意識地摀住耳朵,而抱著孩子的另一隻手卻沒有辦法,只感覺腦袋好像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眼冒金星,止不住地後退幾步,胸口一甜,卻有一口鮮血含在了口中。

  我聽得吩咐,不敢隨意吐血,從兜裡拿了手絹,吐在上面收著,這是方才瞧見原本空蕩的院子裡,竟然出現了一個女人。

  那姑娘紮著一根又粗又長、垂落帶屁股處的大辮子,衣著打扮與村姑無異,不過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卻十分明亮,彷彿能夠看穿世間一切那般。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我不用猜,都能夠感覺得到,能夠有這麼一雙大眼睛的女子,絕對就是蛇婆婆的關門弟子,康妮。

  她就是剛才在於黃養鬼鬥法的人。

  那麼,她倆到底誰勝誰敗了?

  我有些想不明白,擠到了門口處來,卻聽到那大辮子姑娘盯著面前的黃養鬼,一字一句地問道:「是誰教了你這麼多的破解之法?」

  黃養鬼沉聲說道:「誰教的你,便是誰教的我。」

  大辮子一下子就明白過來,望著面前這女人,說哦,原來你就是荊門黃家的黃養鬼。

  黃養鬼毫不客氣地回答,說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麼,我昨日夜裡就遞了拜帖,你別說不是你叫巡夜的人回絕的我。

  大辮子吟吟一笑,說你還是如傳說中的那般熱辣。

  黃養鬼冷冷地說道:「康妮,儘管你我平生皆未見面,但是說起來,我算是你的師姐,你可曉得?」

  大辮子伸開了一下懶腰,說自然知曉,不過那又如何?當年師父之所以答應教你本事,並不是心甘情願,而是一種交易,甚至於不過是怯於你荊門黃家的逼迫而已。這事兒她一直耿耿於懷,所以講起了,你連記名弟子都不算,而我,現在的我,可還是麻栗山流的掌事人,你想讓我如何尊奉你呢?

  她不急不慢的態度讓人心中不爽,不過黃養鬼卻並不想與她多作爭執,直接問起蛇婆婆現在的下落。

  大辮子說師父雖然還在世,但是去了很遠的地方,此間一切大小事務,都交在了我的手上,你若是有何事,直接跟我講就好。

  黃養鬼猶豫了一陣,方才將小米兒的病情給她講起,說若是你真的得了師父真傳,就看看你的手段……

  沒想到話都沒有說完,大辮子就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說不看。

  黃養鬼頓時就怒了,說你這是為何?

  大辮子無所謂地聳肩,說我今天跟你比鬥一場,雖說勝了你一籌,不過頗多損傷,到底心中不爽,這幾日得調養一下心情,恕不見客。

  黃養鬼瞪眼,說你到底想要什麼,直接說便是。

  大辮子說我只不過是想讓你們離開,別打擾我的清修便是了。

  說罷,她竟然後轉身離去。

  她居然這麼不給面子?

  瞧見大辮子的作態,我就明白想必黃養鬼跟這個地方的嫌隙頗深,不過她也是沒有了辦法,才想著帶我過來碰一碰運氣而已。

  黃養鬼已經將自己所能夠盡到的努力給做了,而作為當事人的我,就得自己把握機會了。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擠進門去,衝著那大辮子喊道:「姑娘,等等……」

  大辮子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說你想怎麼?也要跟我打一場麼?

  我搖了搖頭,將小米兒給小心地放在了地上,然後雙腿一跪,整個兒都趴在了地上,重重一拜,沉聲說道:「請康妮姑娘救救我的女兒!」

  為了小米兒,我拜過別人,自然也不差這一拜。

  中國人,最尊貴的禮節就是跪拜,生在紅旗下的我對於這種事情,除了跪拜父母、上墳和進廟的時候,勉強能做一下之外,其餘的時間裡,是絕對不能接受的,然而自從有了小米兒,我突然感覺到為了孩子,這點可憐的自尊其實並非那麼重要。

  小米兒捨命救我,我又如何不能夠為了她而求人呢?

  大辮子不吃硬的,軟的吃不吃呢?

  果然,如我猜測的一般,那大辮子被我這一下給弄得有些愣了,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你起來,大男人的跪什麼跪,有話你說就是了。」

  我照著小米兒的病情說了一下,大辮子皺眉,說那孩子的母親呢?

  我苦笑,說著孩子是我生出來的。

  大辮子一愣,說你生出來的?啊……等等,這麼說來,她難道是傳說中的蠱胎?

  我說正是。

  她又問,說那你怎麼沒死呢?

  我指著襁褓中的小米兒,說是她救了我。

  大辮子為之動容,過來扶我,說別跪了,屋裡聊。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不知不覺,長假就過了一半,你們出門了麼?
反正我沒有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6 14:42
第二十五章 米兒殘魂

  大辮子很客氣地把我給請進了屋裡去,至於黃養鬼等人,卻都給留在了院子裡。

  我進門的時候,有些猶豫,回頭望了黃養鬼一眼。

  剛才她和大辮子之間的巫蠱拚鬥我可是大約瞧見了一些。其中凶險,未必比刀兵差上多少。

  我雖說經過南海一脈的傳承,又有數次「拔苗助長」式的提升,特別是小米兒的救命三滴血,現在已然能夠和老鬼這樣的高手走幾招了,但是到底還是基礎不牢,她要是使什麼手段,我未必能夠避得過。

  不過黃養鬼雖然跟大辮子針尖對麥芒,但到底還是信任此人的,衝著我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示意我跟著進去。

  我低頭,跟著大辮子往屋裡子走,心中卻想著黃養鬼的事情。

  儘管無人告訴過我。但是我卻大約能夠瞭解這裡面的詳情,恐怕當年這裡的蛇婆婆雖說教了她許多本事和手段,但未必是自願的,甚至黃養鬼背後的荊門黃家還用了一些手段,方才達到目的。

  這使得黃養鬼在這裡雖然有過一段學習的歲月,但並沒有太多的根基,除了像羅大叔的這樣的人抹不開面子幫忙之外,別人未必拿她當自己人。

  也就是說,黃養鬼的面子。在這裡根本就吃不開。

  既然如此,就只有靠我自己了。

  神婆的屋子,跟其餘寨民的自有不同,到處都是草藥香,過了堂屋,來到側房,大辮子讓我坐在椅子上。然後她坐我對面,臉色嚴肅地問道:「你跟那女人,到底什麼關係?」

  我如實回答。說鬼鬼姐跟我師父曾經有過一面之緣,是我師父的記名弟子,可惜後來周折,卻再也沒有見到,現如今我們也是剛跟相認,她待我不錯。

  大辮子哼了一聲,說這女人到處拜師父,也不知道要選幾家門,哼。

  我能夠聽到她話語裡那強烈的不滿之情,不過卻也不敢攙和她們之間的恩怨,閉口不言,待她說了幾句埋怨話,又回過頭來。問我是如何被種下蠱胎的事情。

  我不是諱疾忌醫的人,所以倒也沒有隱瞞,將此事一五一十地講來。

  她驚詫,說沒想到這事兒居然跟錦雞聖女有關?

  獨南苗寨屬於錦雞苗族,而從之前那劉大腦袋的話語之中,我知道前女友米兒在其間的地位,於是點頭,說對,說起來,這蠱胎便是我前女友米兒給種下的,所以孩子生下來,我就給她取了一個名字,叫做小米兒。

  小米兒,小米兒……

  大辮子念了兩聲,重重點頭,說你取得這個名字好,很好。

  我不知道她這話什麼意思,只是笑笑,說隨便取的。

  她搖頭,說不對,我之所以說你這名字取得好,是因為有一點你可能不知道,但是卻無意通過這名字給表現出來了——蠱胎的神魂,其實是從米兒的殘魂之中,發展起來的。也就是說,小米兒,其實就是以前的米兒……

  什麼?

  我懷裡的這個孩子,她不是別人,正是我的前女友米兒?

  大辮子的話讓我震撼莫名,有些難以接受,下意識地站了起來,想了想又坐了回去,不過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地搖頭,說不對,這事兒怎麼可能?

  大辮子盯著我,半天方才說了一句話:「你是不相信我麼?」

  我慌忙擺手,說不是,只是覺得這事情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你也知道,米兒她死了,是在給我種下蠱胎之後死的,被她父親和爺爺凌遲而死,一個活人,怎麼可能會把殘魂寄託而出呢?

  大辮子笑了,她站了起來,走到了窗子邊,將窗關嚴,然後說道:「雷公山離麻栗山不遠,米兒出生的時候,我師父也去了。」

  我訝異地說道:「啊?」

  她點了點頭,說後來的時候,我師父跟我盤點三十六峒的後起之秀時,曾經專門有談過米兒此人,說她的天資聰穎,根骨卓絕,不輸於我,若是能夠勤奮刻苦,修行得法,日後必然是三十六峒之中頂尖的人物。而聽了你的敘述,我知道她或許並不喜歡這樣的修行,而是選擇了平方的生活——但即便如此,將靈魂分裂,對她來說,卻也不是什麼難事。

  靈魂分裂?

  儘管我有著南海秘法傳承,但是聽到這個名詞,卻還是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

  修行者對於自身的改造,首先是身體,一直突破到了極限的時候,方才是靈魂,而米兒倘若真的能夠做出這般的事情來,又怎麼會任人宰割呢?

  我依舊覺得迷霧重重,但是大辮子卻微微一笑,說你覺得困難,但是如果是蠱胎,那就是另說了。

  她點到為止,不再與我多談此事,而是讓我把小米兒遞給她,讓她來給瞧一瞧。

  我將包著小米兒的襁褓遞了過去,她接過來,把白虎皮給揭開,又把小米兒身上的小衣服脫下,將這小東西給高高舉起,她仰頭望去,過了好一會兒,忍不住地長嘆了一聲,說天啊,她簡直就是一個藝術品。

  此時的小米兒已然沒有剛剛生下來那般皺巴巴,個頭有四五個月的嬰兒那般大。

  她右邊的肌膚滑嫩如玉,柔柔綿綿的,而左邊的肌膚則覆蓋著鱗片,五彩之色,摸上去有一種鑽石切割面的觸感。

  昏迷著的小米兒嘴巴嘟起,眉頭皺著,不知道是不是大辮子剛才話語的心理暗示,我這會兒越發地覺得她長得跟前女友米兒,有著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容。

  不是說相貌上的一樣,而是那種氣質,如果她張開了,說不定就是米兒的模樣。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跳得厲害。

  大辮子打量了一會兒小米兒,突然間雙手一放,我嚇了一跳,剛剛想要伸手去接,卻發現她居然懸浮在了半空之中。

  我剛要張口,大辮子瞧了我一眼,將右手中指豎在了嘴唇上。

  這是讓我閉嘴的意思。

  我不敢打擾她,只能在旁邊瞧,卻見大辮子將左手舉起來,有一條金色的蠍子從她的衣袖之中爬了出來,順著她的手掌,一點一點地攀到了小米兒的小手上,然後又順著一路爬,到了小米兒的頭頂上。

  就在我為這金色蠍子的模樣感到心驚膽顫的時候,那小畜生居然將尾刺高高揚起,然後陡然一下,紮在了小米兒的眉心處。

  這是干嘛?

  我霍然而起,下意識地想要阻止,卻瞧見大辮子用目光嚴肅地瞪了我一眼,然後用很冰冷的語氣衝我說道:「我不喜歡做事的時候,有人在旁邊指手畫腳,你要麼給我閉嘴,要麼給我滾開;而若是再有下一次,你把人帶走,我不管了,知道麼?」

  大辮子的脾氣大,我從黃養鬼的遭遇上就能夠感受得到,先前她與我聊天,還算客氣,現在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來,我也不敢多言,點頭不動。

  大辮子的目光從我的身上收回,然後雙手平伸,在小米兒的頭頂上一陣摩挲。

  我關心地望了過去,瞧見小米兒被蟄的眉心處,有一粒紅點迅速腫脹,繼而化作了一個黃豆大的膿包,表皮透亮,而裡面卻是一陣黑血。

  幾秒鐘過後,膿包繼續脹大,變成了乒乓球一般大小,像個大瘤子一般掛在小米兒的頭頂上。

  就像長了角!

  說句實話,這個時候我幾乎想要沖上去揍人了,但是為了希望,卻又只有強忍著心中的憤怒,安坐於此。

  大辮子瞄了那膿包一會兒,放在小米兒頭頂上的雙手收回。

  而就在她收回雙手的一瞬間,小米兒眉心處的那膿包居然就像被扎破的氣球一般,迅速地消解了下去。

  再過了幾秒鐘,就彷彿變魔術一般,消失無蹤,就連一點兒傷疤都沒有。

  瞧見這結果,大辮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彷彿對我說,又似乎自言自語:「果然如此,蠱胎乃百蠱精煉而成,自有一股先天靈氣,能免疫一切毒素,而且還能解蠱,是養蠱人的至寶,也是最為痛恨之物,我煉製了五年的金明毒蠍,尋常人扎一針,已然化作了膿水,她卻毫髮無損——如此說來,她的自我免疫系統還在運轉。」

  她又摸出一套銀針來,在小米兒的身上,紮了一百零八陣。

  這陣的時候,她十分的謹慎,幾乎每一針都會花費好幾分鐘;而到了後來,特備是最後幾針,她幾乎過了半個小時,方才紮下一針。

  扎完之後,她渾身汗出如漿,彷彿從水裡面撈出來的一般。

  扎完針,用藥草烤過,一小時之後,她將每一針都依次取下,每一個針頭上殘存的血液,都會用一張紙留檔歸冊。

  完畢之後,她將這一百零八張紙收好,對我說道:「你抱著孩子出去,找老羅,讓他給你們安排地方住宿,三日之後,我給你結果。」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如果小米兒的靈魂,就是前女友米兒,那該如何是好?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6 14:44
第二十六章 三種藥引

  三日之後,有人來農家請我,前去神婆院中一敘。

  我跟隨而去,來到堂中,再見到大辮子的時候。瞧見她風塵僕僕,那辮子都散落了大半,身上濺得到處都是泥灰。

  我本以為這姑娘是蹲在家中研究那一百零八根針血,但是瞧她這模樣,卻好像是出了一趟遠門。

  大辮子手上拿著一張黃色的紙符,認真地閱讀著,瞧見我抱著孩子走了進來,招呼我坐下,然後問我,說這幾日孩子可有什麼情況變化,我搖頭,說沒有,她依舊是安眠。彷彿睡著一般,就是醒不過來。

  她點頭,說賽華佗開的藥,正對病症,用著倒也無妨。

  我心急小米兒,直接步入主題,問她說三日過去了,可曾找到瞭解法?

  大辮子瞧見我如此著急,也只是笑了笑。說我師父已經聽過了我的講述,並且看過我金針刺血一百零八的樣本,告訴我,說你家女兒之所以如此,是因為竭澤而漁,驟然之間乾涸了,不得補充。這是一個外力導致的惡果。達不成循環,故而陷入困境,當下之法。唯有一個方法,那就是加入一種藥引子,再造循環,然後用秘法推動,方才可以。

  我說藥引?

  對!

  大辮子點頭,說諸般巫蠱秘法,我這裡一應俱全,唯獨欠了一記藥引子。

  我問是什麼,天上地下,只要有,我便儘量找尋。

  她笑了,說你有這心便好,只不過我師父告訴我的這三個藥引子。並非尋常人多能幹尋得,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只要你能夠尋得,那麼就回到麻栗山來,我都可以幫你把孩子喚醒。

  我說敬請賜教。

  大辮子豎起第一根手指,說其一乃龍涎液,又名雨紅玉髓,此物乃那萬古之時的真龍遺體,存於地殼之中,經過千萬年的變化,最終龍脈凝結,形成一種宛如鐘乳石液的菁華,初始為玉質漿液,一遇空氣便會變得血紅,有延年益壽之功效,也能夠助人打通全身經脈,引導氣息循環,若是有此物,可醒。

  我暗自記下,心中卻是煩憂,說若說此物跟真龍搭上關係,恐怕未必好尋。

  她點頭,說自然,其二乃五彩神石,又名補天石,此物更是世間罕有,傳說中卻是女蝸補天剩餘之物,你看西遊記,那猴兒便是從五彩神石之中孕育而生的,此物蘊含先天靈氣,若是能夠融合蠱胎,自然一切病症皆可解。

  我哭了,說這玩意更加難尋,我總不能去西遊記話本裡面找尋吧?

  大辮子笑了,說前兩種,的確是難之又難,不過並非我有意為難你,我師父說有,自然就有,尋不尋得到,這個是你的命數和運氣,與我無關。

  我點頭,說第三種是什麼,還請指教。

  大辮子說第三種或許不如前面兩種難尋,此物名叫做啟明胎,又名太歲、肉靈芝,此物雖為罕見,不過各地倒也偶有所聞,應該並不難尋,不過功效比起前兩者,到底還是差了一些。

  我說差點沒關係,只要她能夠醒來,我就什麼都願意做。

  大辮子點頭,說既然如此,那我就沒有多餘交代的了,你放心,她本源不破,性命不消,此刻只是沉睡而已,你可以把她留在這裡,自己去尋找藥引,也可以帶著她離去,我給你一個承諾,那就是幫助你將她喚醒。但是這一點,我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而不是外面那女人,所以你以後獨來便是,不要帶這些不相干的人,惹我厭惡,可曾曉得?

  我不敢得罪於她,只有低頭答應,說孩子我帶走吧,每天都想看她幾眼,不然捨不得。

  她沒有異議,說也好,不過有件事情,我必須提醒你。

  我躬身,說請將。

  大辮子指著襁褓之中的孩子,對我說道:「龍涎液、五彩石、啟明胎,這些東西你覺得找尋難之又難,實在珍貴,然而在某些人的眼中,這孩子的價值未必弱於前三者,特別是此刻最容易奪舍的時候。所以你一定要小心了,就算是最信任的人,也不好將孩子託付——我剛才之所以那般說,就是在試你的謹慎,可知?」

  我聽聞,終於動容,將雙手抱拳,長身一鞠,說多謝姑娘提醒。

  大辮子又拿出一瓶藥膏,那瓶子十分特別,就如同葫蘆這種天生長出來的容器,表面呈現青黑色,還有玉器的光澤。

  她遞在了我的手上,告訴我:「這是我師父特地交代,轉交給你的,它叫做類人膏,取一點,均勻塗覆在身體上,便能夠掩藏住身體的氣息,身上的鱗甲也會暫時消失,讓她如同一個普通孩子,不會引人窺視。」

  我接過來,她卻將木塞取出,用手指沾了裡面一點兒淡黃色油膏,在小米兒的身上輕輕塗抹。

  她十分的小心細致,彷彿在面對一件脆弱的藝術品。

  藥膏神奇,幾分鐘之後,小米兒身上的五彩鱗甲果然消失不見了,而大辮子卻拍了拍左邊的身子,對我說道:「你別擔心,這只是肉眼上面的消失,類人膏並沒有破壞它的組織,實際上依然還在,只不過是將氣息掩藏了而已。」

  除此之外,她又拿出一個繡包來,告訴我,說錦雞蠱苗的人,能夠通過秘法來找尋到蠱胎的位置,這個繡包你給孩子戴著,貼身而放,應該可以防止他們操縱氣機。

  我點頭,說好。

  大辮子想了一下,又告訴我,說著三種方法,是她師父冥思苦想而出的,但並非不是沒有別的解法,譬如最瞭解蠱胎的錦雞蠱苗,他們也有手段,不過最好還是不要跟他們接觸,畢竟凶險。

  我拱手,表示感謝。

  交代完畢,她將一切都交還於我手,然後鄭重其事地說道:「這孩子一年之內,可保平安,我會一直在這裡等著你。」

  我再一次躬身道謝,然後與她辭別。

  離開了這院子,我忍不住再回望了一下,儘管之前她對黃養鬼的態度讓人實在有些起疑,不過這幾日與她接觸的時候,她給我的感覺卻是一個外冷內熱的女子,比較純粹,沒有太多的陰謀,也不會對小米兒有非分之想。

  難怪黃養鬼即便是忍受著屈辱,也非要帶著我前來此處,原來如此。

  我抱著小米兒回到先前棲身的農家,黃養鬼、老鬼和黃胖子都在這兒等待著我的消息。

  我回來,把之前與大辮子相見時的情形跟眾人描述一番,當聽到我對大辮子應該是出了遠門、去見了蛇婆婆的判斷,黃養鬼倒吸了一口氣,追問了其中細節,又讓我將裝著類人膏的瓶子給她。

  瞧了好一陣,她突然長嘆,說一直覺得她已然得道,卻沒想到不知不覺間,她竟然已經走了這麼遠。

  我問到底什麼情況,黃養鬼不願意多談蛇婆婆,而是告訴我,說康妮的話應該是可以相信的,現在我們所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藥引子。

  問題在於,這三個藥引子,除了最後一個,基本上都沒有人聽過。

  對於我們的疑問,黃養鬼卻提出了一件事情,說龍涎液她倒是聽說過,此物乃絕密之事,乃大內特供,少之又少,不過聽說真龍存在的地方,就會有龍涎液,若是想找,或許我父親會有一些門路。

  黃胖子也回憶起來,說對,龍涎液這名字文縐縐的,我倒是想岔了——它應該叫做龍口水。

  龍涎液、龍口水……

  呃,這名字聽著倒是挺像的,問題在於這天地之間,哪裡還有什麼真龍?

  我感覺有些迷茫,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而這時黃養鬼則站了出來,告訴我,說這三件東西,皆是極為機密的重寶,若是你們自己找尋,別說一年,十年或者一輩子,都未必能夠聽聞半點兒音訊。我荊門黃家居於江湖,素來有些名望,而黃胖子又與慈元閣少東主方志龍交好,不如我們兵分二路,你和老鬼隨我回津門,而黃胖子則去找消息最為靈通的慈元閣,儘量把事情辦妥當了,你們覺得如何?

  我有些遲疑,說些許小事,怎敢叨擾?

  黃養鬼把鯤鵬石給拿了出來,塞在了我的手上,對我說道:「除了給小米兒治病,另外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給師父恢復真身,此事也不能落下,所以回一趟我家,十分有必要。」

  我有些迷惘,而黃胖子則是一拍大腿,說對,荊門黃家被譽為江湖第一世家,裡面的奇珍異寶無數,未必不會有這三件東西,而即便是沒有,消息也遠遠比旁人靈通許多,再加上慈元閣這個江湖第一大商家,在複雜的東西,都應該不是問題的,走,我們現在就出發。

  如此商量妥當,我們簡單收拾行李,然後出了麻栗山,到了附近的縣城搭車,前往荊門之地。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6 14:45
第二十七章 荊門黃家

荊門北通京豫,南達湖廣,東瞰吳越,西帶川秦,素有「荊楚門戶」之稱。自公元前十六世紀以來,中原朝廷歷代皆在此設州置縣,屯兵積糧,為兵家必爭之地。

來的路上,我方才得知這荊門黃家若是上溯歷史,最早卻是沔南名士黃承彥。

此人或許很多人並沒有聽過,但是他卻有一個大名鼎鼎的女兒黃月英。若是還沒有人知曉,那就再說一個身份。便是臥龍諸葛孔明的岳父。

這個身份屌不屌?

如此說來,這荊門黃家的歷史淵源,一直沿襲了兩千餘年,當真是駭人聽聞,趁著黃養鬼不在的時候,黃胖子跟我們普及,說荊門黃家,一門兩傑。上一代最為著名的人物,卻是一對兄弟,叫做黃天望和黃公望,前者在中央供職,被譽為「大內第一高手」,是這天下頂尖的修行高手,而後者則投身邪靈,目前卻是邪靈教的左使閣下。

如此一正一邪,使得荊門黃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如日中天,黑白兩道都得賣他們面子,故而被譽為江湖第一大世家。

所謂「世家」。即是世世代代相沿的大姓氏大家族,能夠稱得上此名的本就不多,再加上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大改造、大劇變,更是少之又少,而荊門黃家能夠得到這名號,並非僅僅只有上面罩著那麼簡單。

黃家本身的造血能力就極強。勢力範圍遍佈荊襄之地,族內高手輩出,而這一切,都離不開一個人的經營。

那人便是黃養鬼的父親,黃門郎。

黃胖子告訴我,說江湖上有很多宗門或者世家,因為行業的關係,大多都很神秘,然而最神秘的一人,並非別人,而就是這黃家的家主黃門郎。

世人皆知荊門黃家之名,然而一提到荊門黃家,不是上一代的黃門雙傑,就是當代的黃養神、黃養鬼,居然無人說起黃家家主。

為人低調到這種程度,仔細想想。真的是越發覺得神秘恐怖。

我問黃胖子,說黃養神是誰?

黃胖子告訴我,說是黃養鬼的大哥,荊門黃家原本的嫡長子,下一代的黃家家主,曾在宗教總局裡面任職。後來因公殉職了,方才由黃養鬼來繼任。

我笑了,說你也姓黃,莫非也是黃家的人?

黃胖子搖頭,說我那老子原本是錦官城第二肉聯廠的一殺豬匠,出身卑微低賤,哪裡能跟荊門黃家扯得上關係,而且我老子這人最是憤世嫉俗,聽說後來荊門黃家有意結交認親,他也是渾然不顧,還多番奚落,最後弄得差一點兒成了仇家,實在尷尬。對了,我們下一站就分道揚鑣啊,我可不敢去荊門黃家,要是被我老子知道,指不定就得打斷一雙腿。

一字劍為何如此忌憚荊門黃家?

我不得而知,不過卻與黃胖子在荊州分別,然後繼續北上,一路來到了荊門市裡,剛剛出了站台,就有兩個黑西裝朝著我們迎了過來。

「小姐!」

兩個黑西裝恭敬地站立,點頭,然後年紀大一些的那人對黃養鬼說道:「小姐,黃公查到這列車裡面有你在,就命我們過來接你,車已經在外面了,走吧。」

黃養鬼的臉色有些不好,嚴肅地說道:「黃威,我想回家,自然會回,用不著你們這樣,走開。」

黃威不卑不亢地說小姐,你已經有小半年沒有回家了,家主和你母親都很想你。

幾人在出口處僵持,後面擠了一群人,黃養鬼臉色變了幾回,終於不再僵持,咬著牙,點頭說好,我跟你們回去。

說罷,她指向了我們,說這兩個是我的朋友。

黃威躬身,說小姐的朋友,就是黃家的貴客,請……

我們跟隨著黃威出了車站,我打量了一下黃養鬼的表情,能夠感覺的出來,她雖然是荊門黃家的繼承人,但跟家裡似乎也在鬧矛盾,其實是並不想回家的,不過為了我,她又是帶著跑了麻栗山,又是硬著頭皮回到荊門,別的不說,光這份心思,就已經足以讓我記在心頭了。

日後她若是有什麼吩咐,只要不違反我的原則,定然在所不辭。

汽車是一台頂級的日本商務車,我叫不出名字,不過無論是外觀還是內飾,都充斥著說不好出來的豪華,最關鍵的是車牌,那一排的8,看得我一陣眼花。

看得出來,這荊門黃家不但是江湖豪門,而且在財力和權勢之上,也是絕對的頂尖。

頂級豪門啊,想一想,原本坦然的我,便多少也有了一些忐忑。

反倒是老鬼,卻顯得十分淡然。

我想起他上次曾經跟隨黃養鬼回到過荊門,而那黃威卻又說黃養鬼半年多沒有回家,不由得有些詫異,低聲問他,說你們上次過來,沒有拜訪師姐父母?

老鬼點頭,說上次來荊門,只是在小廬待了幾天,並沒有去黃宅叨擾。

至於她父母,又不是尋常人家,哪裡能說見就見?

黃養鬼聽到了我們的低聲議論,探身過來,低聲說道:「我與家中鬧了一些小矛盾,所以等去了我家,你們暫且在客院住下,我與家中溝通,需要等待些日子,你們可別著急。」

我抱著小米兒,笑著說本來就是上門做客,所謂客隨主便,你怎麼安排,只管做便是,不用擔憂我們。

話是這麼說,不過我心中終究還是多了一分心思,不敢多言。

車子啟動,一路往西,出了城,開了一個多小時,卻是到了一處大湖邊的大宅前停下,這大宅佔地頗廣,從湖邊一直蔓延到了遠處的小山邊去,由一處青磚大圍牆給兜住,氣勢頗為雄壯。

我原本以為太湖邊的慈元閣大院就已經算是寬廣,此刻瞧見這荊門黃家,方才知道什麼叫做小巫見大巫。

汽車從側門進入,在一處大院子前落下,有一個頭髮花白的矍鑠老者帶著人迎了上來,朝著黃養鬼笑吟吟地說道:「鬼鬼小姐回來了,真好,夫人最近可是一直念叨你呢。」

黃養鬼朝著這老者行了一禮,叫了聲「公伯」之後,回頭跟我們介紹,說這是公伯,黃家的大管家,也還是我的長輩。

然後又介紹我和老鬼,說是江湖上的朋友。

那矍鑠老者笑吟吟地與我們打招呼,先是自謙,說哪裡是什麼大管家,不過是一下人而已,隨後又熱情地招呼我們,說小姐少有待朋友回家,兩位想必與小姐是真的親近,黃威,你先帶兩位去鏡湖院休息,我帶小姐去拜訪夫人之後,再來拜訪。

他說得客氣,我和老鬼也是十分謙然,說公伯你且忙去,不用理會我們的。

雙方一陣客客氣氣,接著黃養鬼隨人離開,而我則和老鬼,在那黃威的帶領下,穿過一處又一處的院子,感覺就像參觀那皇家園林一般,眼花繚亂,走了差不多十來分鐘,方才到了一處臨湖的小院前來。

院子房間不多,十分清靜,裡面的房間也做過了現代化改造,應有盡有,住著十分舒適,那黃威交代一二之後,沒有久留,而是與我告辭離開。

我和老鬼選過房間,兩人來到院前的湖畔邊,看著岸邊的楊柳,和遠處湖面的煙波,老鬼感嘆,說堂而皇之地佔這麼大的一塊湖畔,這荊門黃家倒是挺有權勢的。

我說對,要不怎麼說是江湖第一世家豪門呢?

老鬼捅了捅我的肚子,說你剛才發現沒有,我們一路走過來的時候,那些人的眼光都怪怪的。

我點頭,說那老管家說了一句話,不知道你注意沒有,他說鬼鬼姐這些年可少有帶人回來過。鬼鬼姐風華正茂,卻並未有婚嫁,此刻帶兩男的過來,我抱著孩子,或許就算了,但是你……嘿嘿,那些人瞧你的眼神怪,說不定就是在看姑爺呢。

之前黃養鬼有過約定,讓我們在外人面前,不要袒露南海一脈的傳承,這是為了保護我,所以我便不再叫她師姐。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原本也就只是這麼一說,老鬼原本一直慘白的臉頓時就露出幾分紅色,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說你小子是吃了豹子膽吧,居然敢拿我來開玩笑,要不要比試一下,看我打得你起不來。

他難得如此急赤白臉,我不由得更樂了,說好吧,比就比,你以為我現在還是肉雞麼?

兩人一番談笑,就在此時,突然間傳來一道不陰不陽的聲音:「聽說兩位是我堂姐黃養鬼的朋友?在下黃養天,見過兩位。」

我抬頭望去,卻見一個眉目清秀、唇紅?白的年輕男子,正一搖一晃地走到了我們的跟前來。

在人家裡做客,多少也得禮貌,我們雖然弄不清楚這人的來意,卻也只有站起身來恭迎,雙方說了幾句客套話,那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我懷中的襁褓,笑著伸手過來,說道:「這孩子你王兄的娃兒麼,給我瞧一瞧,可好?」

說著話,他卻是不容置疑地朝著我懷中搶了過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6 14:45
第二十八章 豪門風物

      什麼情況?

  當瞧見那剛剛露面、自稱黃養天的年輕男子箭步疾奔,搶身而上,想要搶走我懷中的小米兒時,我頓時就是一陣詫異,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

  老鬼也立刻反應過來。橫身攔在了那人的面前,冷冷地說道:「荊門黃家,就是這樣迎接客人的麼?」

  那簧養天平日裡想必也是驕縱太多,居然毫無顧忌地揮掌,朝著老鬼當胸就是一拍。

  他一邊揮掌,一邊厲聲喝道:「放肆!」

  老鬼弄不明白對方到底是個什麼來頭,橫手來擋,與他重重地對了一記。老鬼固然是向後退了兩步,而那簧養天卻也受不住老鬼的掌力,一個踉蹌,向後也噔噔噔連退了四五步。

  從這情況來看,老鬼倒是比這年輕人的功底紮實幾分。

  我抱著小米兒,望向前面那個臉色陰晴不定的年輕人,開口說:「養天兄弟,你是想要看孩子。還是準備搶人呢?」

  簧養天臉色陰沉,不過瞧見了老鬼的身手,倒也放棄了上前一拼的想法,而是立住身子,陰陰地說道:「姓王的,你懷裡的那孩子,到底是不是我堂姐所生的?」

  什麼,小米兒是黃養鬼所生?

  這謠言是怎麼出來的?

  我愣了一下神,沒有回答他,而那傢伙卻以為我是在默認,憤然地說道:「怪不得家主一直給她介紹門當戶對的年輕才俊,她卻一個都沒有答應,原來竟然因為你,而且還把孩子都給生下來了。不過你可知道,我黃家可是高門大戶,並不是尋常人家。你這種生米煮成熟飯的套路,根本就不好使,我跟你講,家主已經暴怒了,說不定回頭就過來找你麻煩呢!」筆趣閣頂點最新章節已更新

  他一口氣說下來,我和老鬼卻是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說起。

  事實上,他這句話語裡透露出了許多的信息,比如黃養鬼跟家裡面之所以鬧翻,就是因為不肯接受家中對於她婚姻的安排;而此時此刻,黃家家主正在發火。

  他之所以發火,肯定不會是因為我們,而是黃養鬼跟他談崩了。

  或者黃養鬼跟他提出了一些不合時宜的要求。

  不管怎麼樣,跟我們都沒有關係,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傳出來的時候,卻變成了他口中的那副樣子。

  這簧養天自稱是黃養鬼的堂弟。但是他在黃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位呢?

  我們捉摸不透,想不明白,也不想跟他多作焦急,老鬼和我相互望了一眼,沒有理他,而是回頭。朝著鏡湖院中走去,那簧養天瞧見我們並不理他,視若無物,不由得一陣氣惱,沖上前來,又張口說道:「你們還留在這兒等死不成?」

  老鬼沒有理會他,而我則回過了頭來,盯著他,說黃公子,我們是令堂姐的客人,除非是她,誰也趕不走我們,至於你,也是一樣。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我的輕視,憤然而罵,說真的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算算算,讓你們給家主打死了,我看好戲便是了。

  我們不理會他的話語,回到了鏡湖小院的房間裡。

  簧養天並沒有追著跟進來,不過我們這賞湖的好心情也給他弄得興致全無,暗道晦氣,在房間裡坐好,老鬼對我低聲說道:「老王,咱們這回到黃家來,算錯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鬼鬼與家中的關係並不算好,恐怕未必能夠有什麼突破;所以若是想要找藥引,可能還是得我們自己想辦法才是。」

  我點頭,說對,若是輕而易舉,我倒也沒有什麼心理負擔,日後盡力補償就是了,但這回看來有些複雜,我最怕的不是沒有線索,而是怕鬼鬼姐為了我而委曲求全,答應了家裡一些非分之事。

  老鬼搖頭,說這個不可能,她不是肯委屈的性子,大不了就是一拍兩散而已。

  因為心裡有事,我們兩個都不多言,在房間裡坐了一會兒,這時門外有敲門聲,我們答應了一聲,有人推門進來,卻是之前在門口迎接的黃公。

  我和老鬼起來,躬身叫「公伯」。

  那老者笑吟吟地與我們拱手,說兩位客氣了,我就是過來問一聲,看看有什麼需要的,我這裡好叫人給準備。

  我們連忙擺手,說東西都挺齊全的了,不用這般麻煩。

  公伯走了進來,在會客區坐下,自有長相不錯的服務員過來給斟茶倒水,待茶水斟滿,他舉起茶杯,對我們說道:「這茶葉是獅子峰的明前?井,胡公廟前十八棵御賜茶樹采下來的,味道不錯,兩位請嘗一下。」

  什麼?

  一獅子峰是什麼鬼,胡公廟又是什麼鬼?

  破茶還有這麼多講究?

  我暗地翻白眼,不過明面上卻還是客客氣氣的,嘗了一口,說哎呀,香馥如蘭,滋味甘醇鮮爽,到底是名茶,果然是非同凡響。

  公伯得意地笑了笑,跟我們聊了兩句家長裡短,再接著就開始有意無意地盤問起了我和老鬼的底細來。

  對於這一點,黃養鬼早就有所提醒,所以我們在來之前就已經對好了口供,就說是黃養鬼在有關部門任職之時的同事後輩,具體說起來,那人卻是叫做柳西南,並非虛妄,有證可查。

  公伯是個老狐狸,盤問的手段不著痕跡,噓寒問暖之間就將我們準備好的話語給套出了大半,心滿意得地離去。

  我們送到小院門口,望著那傢伙離去的背影,老鬼沉默了一會兒,對我說道:「他未必肯信。」

  我說柳西南目前在東南局任職,據說與鬼鬼姐交情匪淺,他們未必能夠查得到。

  老鬼搖頭,說有的東西未必需要去查,我看那公伯的眼睛很可怕,有一種洞察世事的犀利,只怕我們準備的說辭雖然天衣無縫,但他終究還是能夠從我們的表情和語氣裡面,察覺出不對勁兒來。

  我嘆了一口氣,說看出來也沒有關係,他黃家不肯幫,咱不是還有慈元閣麼,再不濟,咱還有一身本事,是不?

  老鬼笑了,拍著我的肩膀,說對,你說得確實。

  他低頭,看了熟睡中的小米兒一眼,語氣沉重地說道:「我先前的時候,誤會了這小東西,甚至還起了殺心,然而當瞧見她捨身為你,甚至不顧性命的時候,我終於知道自己錯了。這樣的好孩子,不能讓她長眠於此,老王,你答應你,不管發生了什麼,這件事情,都得算我老鬼一份。」

  我說你放心,就算是纏著,我也不會放過你的,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找誰幫忙去。

  兩人聊著天,沒多時那個給我們斟茶的服務員過來找我們,問我們準備在哪兒用飯,是在房間裡,還是前往餐廳去。

  所謂餐廳,是偌大的黃家大院所屬的專用餐室。

  我問過之後,不想再認識如同簧養天這般亂七八糟的黃家子弟,於是便問能否隨便弄些吃食過來這兒,服務員甜甜一笑,說當然,兩位是黃家的貴客,有什麼需要,只要你吩咐,我們這就幫你辦著。

  那服務員離去之後,不到十分鐘左右,便與人提了四個食盒過來,在院子屬下的石桌前擺下宴席。

  晚餐很豐盛,六菜一湯,點心糕點四小盞,我覺得吃不完,便問這服務員吃過沒有,她搖頭,說沒有,我便招呼她一起坐下來吃。

  服務員搖頭,說不行,你們是貴客,我們這些下人如何能夠與之同桌呢?

  我苦笑,說小姐姐,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你這些封建思想,到底是從哪兒學過來的啊,都是些糟粕,趕緊扔了吧。

  她聽我說得詼諧,平易近人,不由得笑了,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事兒對於你們來說無所謂,不過對我來說卻是一份緊要的工作,若是被人看到了,我可就又要失業了。

  我瞧她年紀不大,談吐舉止皆不俗,便起了好奇心,問起她的情況來。

  那女孩子倒也不隱瞞,告訴我們,她叫做燕子,是學酒店管理的大學生,而能夠在黃家大宅服務的,都是從黃氏集團旗下酒店裡百里挑一、精挑細選出來的。

  她這一番話兒,說得我和老鬼面面相覷。

  原本以為這荊門黃家是什麼隱世修行世家,卻沒想到還有一黃氏集團。

  就連內宅伺候人的服務人員,都是大學生,而且還是對口專業精挑細選出來的,實在豪氣十足。

  燕子堅持之後,我們倒也沒有強求,任她把這盤盤碟碟擺放整齊之後,酒斟滿,兩人便在樹下就著湖風,對飲起來。

  這兒的酒菜,皆是精挑細選之物,精緻得很,我和老鬼都沒有吃過,頗覺得爽口,吃了一半,黃養鬼匆匆趕到,瞧見我們在這邊悠閒地吃喝,說你們倒也清閒,居然喝起了小酒來。

  我們請她入坐,說既來之,則安之,憂愁無用,那就灑脫一點。

  黃養鬼走到我面前來,對我說道:「別吃了,我父親要見你,你跟我走吧。」

  啊?

  我一愣,驚詫地說道:「不是說你父親最是神秘,從來不見外人麼,他找我做什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6 14:47
第二十九章 婚嫁之約

      黃家的家主黃門郎素來神秘低調,除了少數黃家的高層和心腹,其餘人是見不到他的,像黃養天這樣的子弟,一年半載也未必能夠見得上幾面。更何況是外人。

  這些都是黃養鬼之前曾經告訴過我的,所以此刻聽到她的話語,我由不得不驚訝。

  黃養鬼憂心忡忡,說對啊,我也想不到父親居然想要見你。

  事實上,她今天與自家父親見面的時候,沒多久就進入了正題,詢問其家族庫藏之中。是否有這三件藥引,或者相關的消息。

  她父親並未說有無,而是詢問其了用處來,她解釋,說是給朋友的孩子看病用的,她父親追問,一來一往,話語之間就顯得有些著急。火藥味漸漸濃厚,兩人就爭吵了起來。

  本來雙方算是不歡而散,然而在吃晚飯的時候,她又被叫了過去,默默地用晚餐之後,她父親就提出了這麼一個要求來。

  說起來黃養鬼比我還要驚訝,因為她對自家父親最是瞭解,這些年來一直閉關於府中,大部分外務都是交由公伯這種得力助手去處理,輕易不會與外界做任何交集。

  黃養鬼還聽說過一個說法,說當初她父親曾經與一位算命的文夫子有過一段對話,說他這三十年來劫難重重,不見外人,方才能夠避禍。

  不過不管怎麼說,既然她父親想要見我,多少也是一個友好的信號。

  如果說雙方的見面談得不錯。說不定藥引就手到擒來了。

  身為荊門黃家的子弟,黃養鬼對自家門閥的手段和能力,也有著一定程度的瞭解。

  機會難得,事不宜遲,黃養鬼匆匆而來,跟我再一次對了說辭,便讓我進屋洗漱,好好搗騰一番之後,帶著我離開,至於小米兒,我想了又想,還是決定交給老鬼暫管。

  我跟著黃養鬼在偌大的庭院之中穿行,瞧見這一處又一處風格迥異的風景,心中震撼,曉得這黃家乃頂尖的江湖豪門,不可小覷。

  若是以前。我甚至連在這地方當一個小廝的資格都沒有,現如今,我卻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此處。

  而且還由黃家未來的繼承人給陪著,這般待遇,想想人生還真的是奇妙無比。

  一路穿行,漸漸往山丘方向走去。而門禁則一重比一重更加森嚴起來,我望著門口的守衛,來不及細瞧,但是卻能夠感受得到這些人身上浮動盪漾的炁場,知道這樣的人,單獨一個拎到江湖上去,都是一方好手。

  黃氏一門,英才輩出,如今一看,果不其然。

  一開始的時候,我或許還有一些底氣,然後到了後來,瞧見那一張張表面恭謹,實則倨傲不遜的臉孔時,我便已然不敢再多言。

  強,這是真的強!

  這樣的人,若是放在外面,定然是一方豪雄,為何願意甘心在此,給人做個看門的守衛呢?

  那黃家家主,竟然會有這般的人格魅力?

  還是有著什麼我不知道的關聯?

  從鏡湖小院足足走了一刻鐘,終於來到了一處依山而立的閣樓之前來,門口不再有那森嚴的守衛,只有一個白西裝的冷面男抱著胳膊在等,瞧見黃養鬼和我走了過來,朝我們點了點頭,說走吧,家主在等你們呢。

  黃養鬼對白西裝挺客氣的,說辛苦漢哥帶路了。

  漢哥?

  黃養鬼一堂堂黃家少主,為何會對這個冷面男那般客氣?

  我瞧不出緣由來,不過總感覺一堂堂大男人,無端穿著白西裝、白皮鞋,實在是有些太騷情了,古裡古怪的,表情又陰,不像是什麼好人。

  當然,這只是我的第一印象,也不敢胡亂表達。

  白西裝帶著我們進了閣樓,一路往裡,關了門之後,我突然就感覺到周圍的光線頓時一黯,左右一打量,才發現這閣樓裡面居然一扇窗戶都沒有黑漆漆的,而越往裡走,我越是心驚,這哪裡是閣樓,分明就是一條直入山體之中的甬道。

  黃家家主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大片大片的庭院不住,為何非要待在一陰森恐怖的山窩子裡去?

  我搞不清楚,也不敢問,跟著經過了一道又一道厚實的鐵門,終於來到了一處幽深黑暗的靜室之中,那白西裝朝著前方的黑暗拱手說道:「家主,人過來了。」

  「過來吧,走近一些。」

  這聲音有氣無力,說的雖是普通話,但又有著極為濃重的方言,十分不標準,我也是勉強才能夠聽得明白,正詫異間,卻被黃養鬼給推著,往前走去,過了一道屏風,卻見房間裡突然一亮,卻是一盞油燈浮現,而在油燈的背後,則有一個穿著白色毛裘的老者,縮在一張輪椅上。

  那輪椅不是我們常見的那種不鏽鋼結構,而是楠木的,古香古色。

  我第一眼就被對方身上那厚厚的毛裘給嚇住了,雖說現在離年節已然沒有幾日,但是一路過來的時候,到處都有地熱生火,我熱得一腦門子的汗,覺得就算是穿一短袖,都未必有事,他老人家得有多熱,才會穿得這般結實?

  而還沒有等我從那白色毛裘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卻又被黃家家主的臉給嚇到了。

  當然,不是因為對方長得醜,或者是我熟悉的臉。

  而是他戴著一張白色面具。

  那面具有點兒像是京劇裡面的油彩妝容,又彷彿川劇變臉裡面的那種,古裡古怪的,瞧不出模樣,但是卻能夠瞧見對方腦袋上花白的頭髮。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我滿心疑惑,而那面具後面則發出了一聲平緩而滄桑的聲音來:「這位想必就是小女的朋友王明先生吧,請坐。」

  他的對面,有一張椅子,椅子前面的茶几上,則是一套茶具。

  只有一個座位。

  我下意識地望了黃養鬼一眼,而她則朝我點了點頭,讓我照著做,我這才穩下心來,衝著黃家家主一拱手,說小子王明,見過黃家主。

  深深一躬,我方才走上前去,不卑不亢地坐下。

  我屁股一挨座兒,那老人便朝著我的後面揮了揮手,說你們兩個退下吧,我跟小王單獨談幾句話。

  什麼,這是要單獨面對面麼?

  我心中一慌,卻瞧見黃養鬼和白西裝朝著這邊躬身行禮,然後緩緩退下。

  當他們離開,將門給帶上的時候,我整個人的心一下子就沉落了下去,壓力一點一點地就浮現到了心頭來。

  畢竟我面前的這個老人,可是我剛才瞧見那偌大產業的主人,他曾經影響到無數人的命運,管理的家族還被譽為當今江湖第一世家,這樣的榮譽加身,怎麼讓我不為之徬徨呢?

  說句不客氣的話,這樣的人物,在我半年前,就彷彿天上的月亮,只能看,這輩子都觸摸不到。

  我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而對面的老人彷彿意識到了一般,微微笑了,說你別緊張,我就是想要看看你而已,用不著大驚小怪的。

  我挖空心思,說了兩句恭維的客套話,老頭兒卻哈哈一笑,說你既然不會拍馬屁,就不要強求。

  他這般說著,我不但沒有輕鬆下來,反而多出了幾分凝重。

  我苦笑了幾聲,說哪裡是拍馬屁,我是真心地表達對前輩的崇敬,往日我或許並不曾知曉,但是這些天來,卻越發地能夠感受得到荊門黃家無處不在的影子,能夠操持這麼大的一份產業,家主閣下當真是當世人傑也。

  哈、哈、哈……

  白色的面具後面,發出一陣古怪的笑聲,良久之後,黃家家主低下頭來,望著我,說世人皆識得黃家兩代雙傑,卻無人知道我,這般低調沉默,你也覺得不錯麼?

  我點頭,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反而是低調的人才能悶聲發大財。

  悶聲發大財?

  黃家家主又是一陣笑,說你倒是看得透徹,像你這般心性的年輕人,當真是不多了。養鬼今天已經跟我講起了你來這兒的目的,我問你,那小孩兒對你,可是真的重要?

  我聽到他終於進入了正題,當下也是斂容,認真地點頭說道:「對,她是我的女兒,對我來說,就如同我的性命一般。」

  黃家家主又問,說這般說來,你是不是願意為了她,什麼都可以做?

  我點頭,說這是當然,只要不違反我的道德底線,做什麼事兒,我都是願意的。

  黃家家主很滿意地點頭,說不錯,現在的年輕人裡,有擔當的,當真是不多了,我很欣賞你,真的。實話跟你說罷,你需要的三種藥引,都是當世間最為珍稀之物,我想就算是國庫秘藏之中,也未必能有,但是那龍涎液,我荊門黃家的私庫之中,卻尚有幾滴。

  啊?

  聽到他的話語,我整個人都為之一震,莫名地就興奮了起來,呼吸急促,說龍涎液異常珍惜,斷不能隨便給予,黃家主可是什麼條件?

  他點了點頭,說對,有的。

  我霍然起身,長鞠到地,說不管黃家主有什麼條件,都請講明,在下能夠做到的,都不敢推辭。

  好、好、好……

  黃家家主連聲說了三個「好」字,方才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的要求也不高,只是讓你入贅我黃家,娶了我的女兒黃養鬼,可行?」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6 14:47
第三十章 轟出大宅

     入贅黃家,娶了黃養鬼?

  聽到黃家家主的話語,我下意識地就是一哆嗦,莫名就感覺身上就有雞皮疙瘩泛了出來。

  平心而論,黃養鬼長得並不丑。相反,比我大一兩歲的她有著成熟女人獨特的清麗氣質,英姿颯爽,眉目間又有著些許柔情,是個十分有魅力的女子。

  若是能夠討來當老婆,實在是一件沒事偷著樂的事情。

  至於我,雖說之前有談過幾次戀愛,特別是米兒這一場。更是刻骨銘心,實在難忘,不過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米兒已經離開人世,我終究還是得有感情歸宿的,而小米兒也得有媽媽。

  偶爾午夜夢迴的時候,我又何曾不幻想過會有一個彼此相愛的女子,與我共度餘生?

  只是這朦朦朧朧的對象之中。有米兒,有我記憶模糊的前女友,或者說是曾經認識過的漂亮女性,譬如遠在江城的女警察林雪……

  但這些人裡面,絕對沒有黃養鬼。

  為什麼?

  因為自從我認識這位便宜師姐以來,儘管她大我不過幾歲,但是給我的感覺,卻彷彿是兩個不同時代的人一般——她有著她自己的認知和好惡,有著自己的判斷和想法,且不說我能夠感受得到她必然是心有所屬,無暇旁顧,就算是沒有,我對她也只有尊重,而無半點兒覬覦之心。

  退一萬步來說,我還能夠感覺得到,老鬼對我這個師姐。多少有一些那種心思,而我若是橫插一手的話,實在是有違兄弟之義。

  朋友妻,不可欺。

  這是一條底線,是我絕對不可能觸碰的底線,所以即便是為了小米兒,我也不能夠答應這個要求。

  然而我也知道,面對黃家家主這樣的人物,斷然否認,絕對不是一個好辦法。

  我沉吟了一番,並沒有直接拒絕,而是繞了一個彎子,詢問道:「黃家主這句話倒是讓我有些誠惶誠恐,我與鬼鬼姐相識相知,心底裡從來只有敬意,而並無愛慕之心。你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要求來?」

  白色面具,面無表情,後面則傳來沙啞的聲音:「你可是心有所屬?」

  我回答:「並無。」

  他又問,說你對小女養鬼哪兒不滿意,所以覺得難以接受,是麼?

  我繼續搖頭。

  他有些不耐煩了,說既無婚約,心中又無所屬,對養鬼也沒有什麼不滿意,為何不能夠娶她呢?哦,對了,你是對入贅一事,心有想法對吧?不過我跟你說,她是我唯一的骨肉,是要繼承我黃家衣缽的,所以不能外嫁,只能入贅招郎,這個你必須明白。

  我沉默了,良久之後,我再一次問道:「黃家主,你為何一定要讓我娶鬼鬼姐呢?」

  他偏頭看我,說你終究還是不願?

  我點頭,說如果此事只關乎我,我並不會拒絕或者推諉,然而鬼鬼姐是我素來最為敬重的人,她心中已有所屬,這一點我不相信黃家主看不出來;我覺得這種事情,尊重一下她的意見,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請恕我不能從命。

  唉……

  黃家家主長嘆了一聲,搖頭,然後望著我,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那個傢伙,別人不曉,我卻知道,他不但有了妻子兒女,而且還是我黃家最危險的敵人,若是任由養鬼的心意,只怕我黃家千年基業,就會毀於一旦了。」

  我詫異,說黃家主你知道那人是誰?

  黃家家主凝望了我好一會兒,這才說道:「我剛才問你,你告訴我,說願意為了自己女兒做一切事情,但是想著卻又斷然否認,看起來,你沒有想像之中的那麼愛她啊?」

  我說不是,我愛她,但是並不能讓我們的朋友因為我的緣故,而受到委屈。

  黃家家主問我,說你覺得養鬼嫁給你,是委屈了?

  我點頭,說對,且不談我現在修為卑微,根本配不上鬼鬼姐,就算是門當戶對,只要是違背了她的意願,都不是我希望看到的——她待我如弟,我待她如長姐,世間哪有這般的情侶?

  黃家家主又陷入了長長的沉默之中。

  過了許久,白色面具後面傳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你走吧!」

  我愣了一下,說:「啊?」

  黃家家主縮在那輪椅上,身子被裘皮大衣緊緊地包裹著,房間裡面溫暖如春,而他的話語卻冰冷得讓人直哆嗦:「讓你走就走,不然還準備留這裡吃夜宵不成?」

  對方翻臉不認人,無情得很,我知道像這樣的大人物,若是忤逆了他的心思,必然會是這般的下場,不敢遲疑,連忙站起身來,朝著他行了一個禮,說好的,我走了,前輩再見。

  說罷,我離開房間,推門而出,瞧見白西裝和黃養鬼都在門口等著。

  見我出來,黃養鬼連忙迎上來,低聲問我情況怎麼樣,還沒有等我回答,裡面便傳來了黃家家主嘶啞的聲音:「黃漢你送他出去,養鬼,你進來,我有話對你說。」

  黃養鬼有求於父親,不敢反駁,衝我低聲說道:「你先回鏡湖小院吧,我回頭過來找你。」

  我不知道這父女兩人要聊些什麼,也不敢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她,只有點了點頭,在白西裝的監視下,一路穿行,離開了閣樓,然後交由另外一人,給帶回了鏡湖小院裡來。

  回到小院裡,老鬼正抱著小米兒,跟收拾桌面的燕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瞧我回來了,便笑,說怎麼樣,見著了麼?

  我看了旁邊的燕子一眼,沒有說話。

  燕子知道我們有事情要談,三兩下就收拾好了桌面,將食盒疊好,與我們告辭,然後離開了鏡湖小院。

  待人離開,我也不隱瞞,便將剛才發生的事情給他一五一十說來。

  當聽到黃家家主說起,要招我上門入贅,把黃養鬼嫁給我的消息時,老鬼猛然拍了一下那石桌,說哎呀,這種好事情,你拒絕幹嘛啊,直接答應了,咱們不就什麼事情都完結了麼,多好的事情啊,唉,你啊你……

  我苦笑,說這事兒對你來說,是件美事,畢竟你垂涎人家許久了,不過對我來說卻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老鬼呸了我兩口,說你大爺的,怎麼就成了我垂涎她了,你哪隻眼睛瞧見了?

  我笑了,說你沒喜歡她,就沒喜歡她唄,急赤白臉的幹嘛?

  我和他笑鬧了一陣,這時方才說起猜想黃養鬼有自己喜歡的人,我如果答應了,這是對她的不公平。

  老鬼有些意外,問那人是誰?

  我心中隱隱有了答案,不過卻不願意說出來,而是笑他,說你這般患得患失的是做什麼?反正又不是我,你別拿我撒氣……

  這話兒又說得老鬼捏起了拳頭,準備揍人了。

  兩人聊了一會兒天,突然間院門有動靜,我們以為是服務員燕子回來了,沒想到過了一會兒,我瞧見正對遠門的老鬼臉色有些僵硬,回過頭來,瞧見之前的那個公子哥兒黃養天又過來了,不過這一回他可不是一個人,身後還跟著六個黑西裝。

  瞧見他氣勢洶洶的模樣,我和老鬼都站了起來,而他則得意地走到我們面前,趾高氣揚地說道:「我說怎麼來著,你們住不久吧?滾滾滾,哪兒來的,滾哪兒去。」

  我眉頭一掀,說你什麼意思?

  這時一個黑西裝走上前來,那人卻是今天接我們過來的黃威,他一臉公事公辦地說道:「兩位,公伯那邊傳來消息,說年關將近,黃家需要祭祀先祖,事關重大,就不接待外人了,我們這是過來送客的。」

  我心頭一跳,想著我這剛剛跟黃家家主談崩了,報復離開就過來了,當真還是快。

  老鬼有些疑慮,衝著黃威說道:「我們是養鬼小姐請過來的客人,不管如何,讓她過來跟我們講……」

  黃養天打斷了他的話,猛地一揮手,說你就別在這裡磨蹭了,養鬼她今天屢次惹怒了家主,已經被家主禁足了,不准離開鳳棲閣,你們是見不到的,趕緊滾蛋,不要賴在這裡,知道不?

  禁足?

  我和老鬼的眼睛一下子就睜開了來,拳頭也下意識地捏起了,然而這是那黃威則走了上來,開口勸我們,說兩位,不管如何,這都是黃家的家事,人家父女兩人之間的事情,如何解決,都與你們無關;至於我們這兒,我們幾個都是聽命令行事的下人,您也別為難我們,你說對不?

  老鬼的臉陰晴不定,過了片刻,他終於嘆了一口氣,說老王,咱們走吧。

  我點頭,說好,離開這裡。

  在這一隊黑西裝的押送,和黃養天的奚落下,我和老鬼狼狽地離開黃家大宅。

  當那大門落下去的那一刻,望著這高高的閥門,老鬼不由得惡狠狠地咬著牙?,說去你娘的,總有一天,老子要讓你們這幫勢利眼瞧一瞧,等我再次回來的時候,拆了你們這破門!

  他這句話我記得很清楚,因為那一天,是臘月二十八。

  再過兩天,就過年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6 14:48
第三十一章 平凡的年

     是啊,不知不覺折騰了這麼久,居然就要過年了。

  一入江湖深似海,回頭已是百年身,時光匆匆而逝。不知不覺間,那時間就如同流水,在身邊匆匆而過,讓人根本沒有察覺得到它的流走。

  這些天來,我的心思一直都放在了三件藥引,和如何給小米兒治病這上面來,別的倒也未曾多想,如今被人寒冬臘月、大半夜地轟出了家門。走在那漫長的湖堤道路上,莫名就覺得荒涼。

  我和老鬼兩人,翻了翻各自的兜,這才發現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這一路來都是由黃養鬼和黃胖子在主事,錢都在他們的身上,而我們兩人,則都是窮光蛋一個,分文沒有。

  本來我身上倒是有些錢財的。不過被綁架過一回,就再也沒有揣過鈔票。

  黃家大宅佔地廣闊,又可以地離群索居,所以這條路沒有車,還真的有一些難走,我和老鬼兩袖空空地走著,頗有一些頭疼。

  不過修行者的心思,跟尋常人又有所不同,錢財乃身外之物,不去想,也就沒有什麼。

  所謂浪跡江湖,還怕這個?

  我跟老鬼兩人,一路走,走了大半夜才看到一個鎮子,名曰漳河鎮。

  在鎮子上,我們找地方歇了一會兒。到了第二天中午時分,兩個人按照著往日慣用的手段,找到了一夥時近年關,瘋狂作案的賊人,抓到就是一頓暴打,完了從他們身上搜刮了共計六百三十四塊五毛錢,充作軍資。

  儘管這錢也是來路不正,不過正所謂民不舉官不究,這幫人平白無故挨了一頓打,但也不敢報案,只能白白吃了這一通虧。

  他們或許很多年之後都會記得這場面,兩個男人二話不說就衝上來動手,每一拳都砸落在了肉上,疼得淚水直飆,然而他們卻永遠都不知道,一切到底都是為什麼。

  其實很簡單。不過是兩個落魄的傢伙,找點兒過年錢而已。

  這性質跟他們其實一樣,不過他們找的是尋常百姓,而我們則找的是他們。

  黑吃黑,我們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我能夠感覺得到老鬼的心思沉重,因為在抓這活賊人的時候。他下手挺重的,有一個即便是我攔著了,估計那年的春節也得在醫院度過。

  有了錢,我們在附近找了一個小旅館住下。

  我們並沒有立刻就走,事實上,無論是我,還是老鬼,其實都還沒有想好到底該去那兒。

  天下之大,有那三樣藥引子的地方還真的是少之又少,我和老鬼都是初入江湖,沒有黃養鬼這樣的老司機帶著,當真是兩眼一黑,直抓瞎。

  所以我們都還寄希望於黃養鬼的身上,並不準備走,想著留在這裡,如果她能夠擺脫家裡面的束縛,過來找我們,也能夠找得到人。

  我們在條件簡陋的小旅館裡住了兩天,不知不覺,就到了春節。

  那天早上的時候,我忍不住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

  雖然黃養鬼曾經答應過我,說會找那個東南局的大佬陳志程幫著調解疏離白道上的關係,不過我不但在廣南那邊有犯過事兒,而且在渝城這邊,也是有案在身,一時半會,未必能夠洗脫得了。

  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夠洗脫清白,所以儘量忍著不聯繫家裡,就是怕有什麼二百五去叨擾父親他老人家。

  然而每逢佳節倍思親,我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打了家裡的電話。

  沒有人接,我有點兒頭疼,不知道父親是不是大過年的還跑到街上去擺攤兒了,還是說沒有在家裡。

  難道是我老弟去了趟東北,跟以前斷了的親戚又聯繫上了?

  搞不清這些,我想了想,最終還是撂下了電話。

  畢竟如果真的有警察找上門來,事情還挺難處理的,我反抗也不是,跑也不是,但如果不跑,被人逮住了,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還不說,到時候耽誤了小米兒,這可是最讓人頭疼的事情。

  相比我的慘淡,老鬼一通電話打下來,整個人反而多了幾分溫情。

  他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這一點,比我強。

  打完了電話,我和老鬼兩人買了包煙,蹲坐在街角處,想要再尋摸幾個小賊出來,看看能不能湊點兒路費。

  結果從中午一直蹲到晚上,都沒有瞧見一個賊人。

  看得出來,昨天那個團夥被我們揍得挺慘,甚至連報復的心思都沒有;再一個,那就是即便是賊,也得過年,各行各業忙活一整年的人了,到這年關口,都是不願意再動彈了。

  一無所獲。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鎮子上家家戶戶都開始關門歇業了,我和老鬼這時方才著急起來,因為我們發現沒有一家飯店開門。

  這麼搞,我們的年夜飯該如何解決?

  難不成咱就餓過去了?

  這款不是一個好兆頭,正頭疼間,旁邊突然有人走過,瞧見宛如乞丐一般蹲在街角的我們,不由得一陣詫異,喊道:「哎,你們怎麼在這裡?」

  我回頭一看,不由得笑了,說燕子,怎麼是你?

  這人卻是在鏡湖小院裡的服務員燕子,堂堂一旅遊管理專業的大學生,最後卻是在黃家大宅中做起了一個如同丫鬟一般的工作,這讓我對荊門黃家莫名就是一陣肅敬。

  沒想到我們被轟出了大宅子,居然還能夠再碰面。

  三人見面,一陣寒暄,當燕子得知我們無處可去的時候,盛情邀請我們,說她家就還住在鎮子上,若是不嫌棄,不如就在她家裡過除夕吧。

  我頗為心動,不過還是在推辭,說不用了,我們都已經被趕出黃家大宅了,若是讓人知道,只怕不好。

  燕子卻是十分熱情,說嗨,那算什麼,工作的時候,我是黃家一小丫鬟,這工作之外,我做什麼,誰還能說我什麼不成?兩位是大小姐的朋友,想來必定是大名??、地位卓然之輩,平日裡就算是想親近,也未必能夠理我,這會兒算是沒了去處,我又如何能夠熟視無睹呢?

  這燕子不是尋常女子,讀過大學,又在黃宅之中做過事,談吐不俗,我和老鬼便也沒有什麼可推辭的,於是便隨她一起回家。

  燕子在黃家做事,薪酬不菲,家中也是小康,無父,有一個做些小生意的母親,早就在家裡等待著,見燕子領著我和老鬼進來,先是詫異,繼而熱情無比,又是端茶又是倒水,拿瓜子花生和糖果,招呼我們。

  瞧著勁兒,我和老鬼面面相覷,莫不是把我倆其中一個,當成了前來拜訪的女婿?

  燕子常年在豪門大族裡做事,自然有些機靈,瞧見母親熱情過度,弄得我們都有些尷尬,便把母親拉到廚房,好是解釋了一番,不過即便如此,老大姐依舊熱情不減,似乎希望把我們給發展一個出來,當做女婿。

  老大姐雖說別有「目的」,但家常菜做得的確不錯,至少在我看來,比前幾日在黃家的那一頓味道還要好。

  可能是心理作用吧?

  吃過年夜飯,又看過每年都要看、卻又不知道演個啥的春節聯歡晚會,到了零點的時候,燕子家準備了鞭炮,我和老鬼一人負責一掛,在電視上的倒數聲中,噼裡啪啦地炸響,看著漫布空間的煙塵,大家都知道,一年又過去了,而我們,則迎來了新年。

  吃過飯,大家就守歲,弄了一副麻將,有一搭沒一搭地打了起來。

  我抱著小米兒,打著麻將,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地就有了一絲感動,想著這般平凡的生活,方才是我真正期望的。

  然而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為了那些我所期望的,就不得不在江湖之上翻騰廝殺。

  我若停下,就會身死。

  想一想,這才是讓人無奈的事情。

  我們在鎮子上又待了三天,燕子大年初二去上班了,臨走前還遞給了我三千塊,說是給小米兒的壓歲錢。

  我們現在也是正缺少路費的時候,我也沒有推辭。

  雖說燕子此舉,多少有些巴結黃養鬼的企圖,不過不管怎麼樣,這份恩情我和老鬼都得收下,而在漳河鎮待到了大年初四的時候,我們依舊沒有等到黃養鬼的任何消息,決定不再等了。

  黃養鬼雖然被家裡禁足,不過人生安全卻並沒有問題,只不過不能幫助我們而已,我們在此長待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我回憶起黃胖子的聯繫方式,給他打了過去。

  電話那頭的黃胖子小心翼翼地接過我們的電話,在聽到我們在黃家的遭遇之後,沒心沒肺地哈哈大笑,完畢之後,他突然說道:「告訴你們,別的我不知道,但是龍涎液,這回倒是真的有些門道——你們知道我老頭子麼,他最近去了洞庭湖,慈元閣的閣主和大批手下,也過了去,你們知道是為什麼嗎?」

  我想起之前慈元閣少閣主的話語,眼睛一亮,說莫非洞庭湖裡有真龍?

  黃胖子大笑,說對,你答對了,一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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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8 13:14
第三十二章 冤家路窄

黃胖子哈哈大笑,突然間話語中斷,過了好一會兒,方才又回聲,告訴我們。說他也被人給看管了起來。

我們問他到底怎麼回事,黃胖子告訴我們,說他聽到消息之後,準備跟著過洞庭湖去的,結果剛剛流露出這意思,就被他父親給禁了足,說這事兒實在是太過於凶險,每當有如此天材地寶出現,必將會在江湖上掀起風波,屆時無數豪雄爭奪,稍有謹慎,立刻死於非命。

他父親為了他的安全,把他給鎖在了家中。讓人看著,不准他離開。

我們遺憾,說既然如此,那你且待著,我們自去。

黃胖子大叫不行,說他這些天已經踩好了點,正想著辦法撬家走了,就是不知道跟誰去混呢,就接到了我們的電話。

如此說來。實屬天意。

電話裡面,來不及詳談,他跟我們約定好,說在武漢匯合,到時候同赴洞庭湖。

我和老鬼對這江湖一頭霧水,根本什麼都不曉得,黃胖子願意加入。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於是也沒有糾結,趕忙定下了時間。

三日之後。我們將在武漢的漢口火車站碰見。

與黃胖子達成了約定,我們便不再在荊門久留,東進而上,乘車離開,路上的時候,我想起了一事來,跟老鬼問起了他老同學牛娟之事。

他問我突然間怎麼想起這事兒來,我告訴他,說燕子給小米兒封了一大紅包,讓我想起咱還欠牛娟兩千塊錢的事。

老鬼告訴我,說經過那一次事件之後,牛娟便已經是和他一般的同類了。

所謂同類,其實便是血族。

何為血族?

傳說血族最早的起源是聖經中的該隱。這哥們是亞當和夏娃的長子,人類繁衍的第一人,同時也是一個殺人犯,他把自個兒的老弟給殺了,後來遭受了上帝的詛咒,又跟夜之魔女莉莉絲搞了對象,學會了利用鮮血的力量,並且成就了永恆的生命。

該隱是血族始祖,傳說中前三代的血族擁有能夠媲美於神的力量,他們靠著吸食鮮血而存活,而後代則漸漸地衰落,開始畏懼陽光,藏身黑暗,在經過中世紀的動盪和絞殺之後,淹沒在了人群之中。

這是老鬼從一些典籍之中找到的傳說,事實上,血族就是西方傳說中兒的吸血鬼。

他還發現了一個古怪的事情,那就是他與尋常的血族有很大的區別。

他儘管充滿了對鮮血的渴求,但那只是對於力量的渴望,而並非一種毒癮,不喝也沒關係。

另外,他並不畏懼陽光。

他曾經試過用純銀的東西對自己進行過試驗,但是並沒有如同書上所寫的,有著多少傷害。

這是他最為奇特的地方,也是有別於常「人」之處,所以特別珍貴,那次在監牢之中,羅天龍就是發現了他的這一點,方才決定把他賣給一個外國公司,而據他的猜測,那個外國公司的掌控人,應該是他的同類。

通常來說,同類能夠帶給人安全感,但是這個卻不一樣。

那些人找到他,就一定會將他給活活剮了。

因為他與別人不同。

這是老鬼第一次跟我袒露心跡,在此之前,每次談到這件事情,他都會避而不談,而我也不會追問,彼此之間都保持著一種默契,但是時至如今,兩人的命運都已經關聯在了一起來,就再無隱瞞的道理。

除此之外,老鬼還告訴我,他變成那鬼東西,是被一個叫做王豆腐的吸血鬼所咬。

但這並不是重點,他之所以變成這副模樣,卻是被一個叫做威爾的男人給進行了二次初擁,那人將自己的血液注入了他的身體裡,進行交換,最終讓他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而威爾之所以如此,則是因為一個叫做陸左的老鄉安排的。

當時的他弄不清楚對方到底是否有敵意,故而並沒有遵從吩咐等待,而是倉皇離開,而正是在那段時間裡,他遇到了一個真正改變他一生的人。

一個叫做老鬼的男人。

他跟隨了那老頭差不多有一個多月的時間,而那人便消失無蹤,只留下了一條線索,至於他,一直到了後來碰見我師父,方才明白這個老頭兒,居然是江湖上最為神秘的頂級高手南海劍魔。

當交待完這一切,老鬼整個人輕鬆了許多。

守著秘密,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倘若是無人幫忙分擔,恐怕就要瘋了去,而作為他生死之間和南海同門的我來說,無疑是最好的傾述對象。

我們擁有著許多共同的秘密。

最後,他談到了牛娟,告訴我,說當初他曾經說要帶著她離開,但是牛娟最終還是選擇了拒絕。

儘管知道自己已然與之前不再相同,但是牛娟終究放不下自己公務員的職位。

那可是她挑燈夜讀、不知道耗費了多少時日方才考到的工作,況且她入職以來表現一直很好,最近傳聞鎮領導準備提拔她,有可能承擔起黨政辦副主任的位置。

她捨不得離開。

事實上,即便是牛娟願意跟老鬼離開,他也不知道如何安置這位高中同學,畢竟他自己也是處於顛沛流離之中。

他只能一再警告牛娟,輕易不要跟別人透露自己的身份,免得遭來橫禍。

談到這個問題,我不由得和老鬼談論起了自己的未來。

事實上,我們從未有聊過這方面的事情,因為一直以來,我們都好像是沒有未來的人,一路都處於奔波忙碌之中,而且在此之前,我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如何能夠活下來。

現在我肚子裡面的蠱胎出世,生存不再擔憂,方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老鬼不知道,問我的想法,我告訴他,說本來小富而安,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有吸引力了,然而見到了荊門黃家的那種氣派,我就忍不住不服氣來,再說了,咱們南海一脈,雖然在中原凋零,但是每一個能夠出頭的,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我就想著總有一天,老子也搏出個天大的名聲,潑天的富貴,讓那幫人不敢小瞧咱,欺負我們。

聽到我的雄心壯志,老鬼笑了。

事實上,他也是這般想的。

就是這般想著,所以他才會在荊門黃家那高高的大門之前,發下那般的誓言。

三日之後,我們在漢口火車站接到了風塵僕僕的黃胖子。

有段日子沒見面,這傢伙好像又胖了一圈,臉上油光滿面,怎麼看都好像是廚房裡面的伙伕。

這傢伙是個自來熟,一見面就跟我們抱在了一起,然後大咧咧地說道:「咱乾女兒呢,好久沒有見到她了,怪想的呢。」

從我懷裡把小米兒給搶過來抱著,望著小娃娃越發圓潤可愛的小臉,黃胖子對我們低聲說道:「剛剛收到的消息,洞庭湖真龍又有了露面的跡象。」

我們驚訝,說哦,到底怎麼回事?

黃胖子說洞庭湖畔有真龍,這事兒最早就是慈元閣確定下來的,只可惜後來消息走漏,瞞不住之後,就屢屢傳來湖中水怪露面的消息,從分佈來看,遍佈了岳陽、湘陰、阮江、洪湖等地,不過正因為這消息密集,使得江湖上傳言紛紛,各路人馬皆匯聚於此,他剛剛得知他父親和慈元閣少閣主已經趕到了岳陽,問我們是否準備過去。

我問所謂「江湖」,到底都有些什麼人?

黃胖子告訴我們,說他來得匆忙,也沒有仔細確認過,不過除了那些三五成群、想要碰運氣的遊兵散勇,說得上來的大宗門裡,有龍虎山天師道、有嶗山。

另外洞庭湖本地還有地頭蛇,叫做魚頭幫,那幫主洞庭黑蛟可是天底下水性最好的幾人之一,不可小覷。

天底下水性最好的人之一?

這麼吊?

我聽到了,不由得臉色慘白,而黃胖子瞧見我和老鬼的臉色都有些不對,不由得笑了,拍著我的肩膀說道:「別灰心,咱就是過去湊湊熱鬧,見識一下世面,也未必一定要幹嘛,對不?」

在黃胖子的勸慰之下,我們當天就直接在武漢轉車南下,因為他爹在岳陽的關係,我們並不想直接過去撞在槍口,而是先到了臨湘。

黃胖子家世淵源,耳熏目染,比我和老鬼的江湖經驗要強得許多,三人行走鄉間,他表現出了十分強大的眼光。

他認出了至少十個以上有名有姓的行內人。

看到這些人,黃胖子原本昂揚的興致就變得有些低沉起來,偷偷告訴我們,說這麼多人趕過來,大宗門吃肉,小勢力喝湯,而我們未必能夠沾到葷腥。

既然如此,我們還不如前往岳陽,去看看大世面。

他這般說,我和老鬼便也同意,於是搭上了前往岳陽的火車,然而剛剛上了車不久,我就感覺有一些不對勁,半途之中,老鬼突然附在我的耳邊,對我低聲說道:「不好,黃溯那傢伙在另外一節車廂,他應該是發現我們了。」

什麼,莽山黑袍人黃溯?

他怎麼會在這裡?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嗯,隔壁老王和血族老鬼也參加了洞庭湖風雲,但是他們都在幹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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