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我本三國一路人 作者:水瓶座·杰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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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2015-10-29 16:03:0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74 1858211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5-27 09:21
卷三 第兩百零四回 西域驚變(五)

  西域驚變之後,陸仁最擔心的是什麼?

  十幾萬的西域三十六國聯軍?如果只是這十幾萬西域聯軍,陸仁可不會擔心什麼。因為陸仁相信以老曹的軍事能力,如果只是應對這十幾萬西域聯軍的話,給老曹一點時間基本上就可以擺平了。

  所以現在陸仁擔心的問題有兩個,一個是劉備會經受不住拿下長安的利益誘惑而與西域聯軍聯手,不過對於劉備方面的問題,陸仁還有辦法壓制一下劉備,所以這個還好說。

  另一個問題,則是陸仁擔心在老曹新敗,西域聯軍目前強勢的情況下,長安西面的羌部和長安北部的匈奴會跟著跑出來搗亂。最重要的是對於這個問題,陸仁有些鞭長莫及。

  但是很不幸的,或者說是怕什麼來什麼,陸仁擔心的這種情況終於發生了。

  之前陸仁回拍了電報給許昌的情報站,情報站稍作經手之後就把陸仁的信交給了老曹的快馬信使,老曹的快馬信使自然是要日夜兼程的趕赴長安。可就在信使剛剛抵達長安,把陸仁的信交給老曹的時候,老曹也同時收到了羌部和匈奴各部都有些動靜的消息。而這樣的消息,自然也會再次的以最快的速度傳到陸仁的耳朵裡。

  只是以當時的交通條件,長安到許昌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的,所以當陸仁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長安那邊實際上已經打了起來,只不過暫時來說規模還不大。準確的說,是羌部和匈奴目前還只是一些膽子比較大的部族開始跟著西域聯軍在長安一帶燒殺搶掠,並且和老曹派出的一些遊騎部隊有了一些小規模的戰鬥。至於羌部和匈奴的主要部族,一則是他們還想觀望一下事態的發展,二則他們要集結兵力也還需要一點時間。

  雖然參戰人數不多,雖然戰鬥的規模都不大,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老曹如果不能盡快的把羌部和匈奴給打回去,那麼接下來的就是羌部和匈奴的大規模行動。相比之下羌部可能還好說,一直以來都是大漢強敵的匈奴可就不是鬧著玩的了。

  面對這樣的情況,老曹自然是加緊了長安方面的各項軍備,同時嚴令境北各處加強守備。另外在給陸仁的回信之中,老曹還表達了兩個意思,一是向陸仁將會送來的火炮和相關的戰術人員的事表示了感謝和接納,二是老曹表示了對河北的正北方,也就是晉陽、薊縣一線的擔憂,問陸仁如果這條戰線要是出現了什麼問題,陸仁會不會從遼西一帶出兵增援。

  老曹會有這樣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一但匈奴跟著搞事情,河北北部的烏丸、鮮卑等遊牧部族多半也會一起冒出來。這裡要順便說清楚,陸仁在搞定了遼西,並且採用扶持拓跋玉和慕容紫英的方式,的確是拉攏到了相當多的鮮卑部族和一定數量的烏丸部族,但還沒有能力,也不太可能僅憑著這幾年的時間就把整個鮮卑和烏丸都給收服陸仁又不是成吉思汗。就算是成吉思汗,那也是在草原上打拚了很多年的好不好?

  總之,陸仁方面拉攏到的鮮卑部族大概是當時整個鮮卑部族總數的三分之一左右,烏丸部族則只有五分之一或是六分之一的樣子。而其他的那些,基本上都是在害怕老曹和陸仁的情況下往北跑,主要的活動區域大概是在後來的蒙古草原地區。

  如果不出亂子的話,這些遊牧部族與老曹和陸仁會保持一個還算是相安無事的態度,時不時的還會趕著些牛羊馬匹什麼的與老曹和陸仁進行交易活動。可真要是出了什麼亂子還是那句話,這些傢伙也不是什麼好鳥!

  陸仁對此是擔心什麼就來什麼,但正因為擔心這些,所以陸仁方面為了防備萬一,也已經開始作相應的準備。再考慮到事態發展下去可能會帶來的嚴重性,陸仁這回也真的是豁出去了,下達了一個讓荀彧等人都吃驚萬分的決定:

  「讓許昌的情報站把備用的電報機給我送到洛陽和長安去!老是這麼等上好幾天才能等到回信的事,人都快急死了。老曹知道就知道吧,他也不是那種分不清輕重緩急的人,應該明白在戰場上情報的重要性。大不了,老子的人走人的時候把電報機都給砸了!」

  至於其他的那些瑣碎之事,比如說陸仁的情報站將會因此而公諸於世的事,陸仁也真的是顧之不上了,大不了全都轉入徹徹底底的「地下工作」狀態。不過說真的,陸仁早就考慮到過這方面的問題,就如同火槍火炮也早晚會流傳出去一樣,現在也不過是把一些事情提前個三五七年的就做一做而已。

  得到了陸仁的命令,再加上有老曹之前的那個允許陸仁方面的人前往長安的許可,許昌的情報站那是連夜就開始行動,以最快的速度把備用的電報機架設到了洛陽和長安,而且還就是堂而皇之的架設在了老曹的軍事驛站裡。用陸仁的話說,就是既然已經決定公開了,那就不妨做得大氣一點,別那麼偷偷摸摸的跟做賊似的。真要是搞得那麼神神秘秘,再碰上老曹那種多疑的性格,指不定還會鬧出些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洛陽那邊是什麼情況不知道,只知道老曹在聽說陸仁的頭批人員帶了些東西趕到了長安的時候也有些莫名其妙,因為從路程和時間上來算,陸仁從夷州派人出來,沒這麼快就趕到長安才對。等到情報員把電報機架設好,發出一連串的「嘀嘀」聲的時候,老曹就更是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再接下來,等到情報員參照著密碼本,把一份譯好的信遞到老曹的手中的時候,老曹這才明白這玩意兒是干什麼用的,心中的震驚就不多作表敘了。也直到這個時候,老曹才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些時候陸仁那裡的消息傳遞會那麼快。然後就這麼著,陸仁和老曹這兩個十幾二十年沒見過面的人,在這個時候用電報密碼交談了起來。

  陸仁:「老曹,閒話少說,臭屁少放!晉陽、薊縣一線我會盯著,要是有什麼問題我會派援軍過去幫忙,但前題是你這老傢伙別疑神疑鬼。不管你怎麼想,我只告訴你一句,我陸仁可不想成為大漢的罪人。」

  電報這玩意兒可是即時編譯,也就是情報員這裡聽著「嘀嘀嘀」,手裡頭得馬上用紙筆給記下來。要換在平時可能還沒什麼關係,陸仁那頭對老曹不客氣的話,情報員可以稍作修飾再送給老曹過目。可這會兒老曹就站在邊上,即時編譯的情報員又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記下來,根本就沒機會去進行什麼修飾,所以在面對著諸如「老曹」、「臭屁」這些詞的時候,情報員也是在手裡暗暗的捏了把冷汗,心說主公你這不是在坑我嗎?人老曹怎麼說也是魏公好不好?這麼不客氣的詞,老曹這裡一個不爽還不得砍了我?

  但情報員明顯是多慮了,至少老曹在看到這段話的時候卻樂了,微笑間長嘆道:「果然是陸義浩的手筆!這天下間會對老夫如此不敬,可聽著卻又有些親暱之意的稱呼,詁計也只有他陸義浩才能如此了。」

  情報員聽到這話暗暗的擦了把汗,老曹則是伸手在情報員的肩上輕拍了幾下表示安撫,然後就出聲道:「回話給陸義浩,就說你這臭小子幫老夫盯好那邊,真要是有什麼事你小子的援軍只管開過去幫忙嗯,就像之前那樣。」

  情報員愣了愣,問道:「就按魏公的原話照轉?」

  老曹笑而點頭:「原話照轉,特別是臭小子這三個字,更是不許遺漏!他都叫老夫為老傢伙了,難道老夫還不能叫他一聲臭小子?」

  情報員不敢怠慢,自然是原話照拍。然後沒用多久,陸仁那頭的回電也拍了回來:「我派出的砲艦已經抵達徐州,火炮和相關的彈藥你安排人手護送到前線,該怎麼使用我派去的人會告訴你的。你自己那頭的仗好好打,劉備和孫權我會幫你拖住他們,不讓他們在這個時候去拖你的後腿。別的時候我懶得管,可現在是胡寇將要亂我華夏,我不會坐視不理。」

  看完這段話,老曹沉默了。而在這一刻,老曹的思緒回到了十幾二十年前的時候。猶記得在那個時候,老曹偶爾有空會叫上陸仁和郭嘉一起喝酒聊天,那情形到很有那麼些現代社會裡幾個賤男損友一起坐到酒吧裡面吹牛打屁的意味。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們談論過很多很多的事情,話題是有正經的也有不正經的,就比如說不正經的時候,陸仁甚至都會以一個現代人的觀點,告訴老曹和郭嘉說女人要穿得如何適當的露肉才會既性感又誘惑卻又不過界云云;正經的,他們就曾經多次的談論過有關於北方遊牧部族的問題。

  那時的陸仁還年輕,心思沒那麼老辣成熟不說,還很有那麼些憤青的意思,再加之總是想著混幾年就可以回去了,所以在某些問題上不會太過刻意的去有所保留。因此在對待當時的遊牧部族的問題上,陸仁的言辭就顯得很是激烈應該說憤青都是那樣吧?

  而當時陸仁的那些激烈言辭,對老曹來說映像非常的深刻,這也是老曹當時在驚聞西域聯軍攻破涼州,並且使用了火炮的時候,會認為這個事與陸仁不太可能有什麼關係的原因。現在看到了這些話,老曹不由得在心中暗嘆道:「陸義浩果然還是陸義浩。雖然歲月流逝、物是人非,可你還是未改初衷嗎?」

  其實還有件事老曹沒有去想,而是壓在了潛意識裡面,以一種無意識的狀態在老曹的腦海之中劃過。如果硬要老曹說出來,老曹可能會這麼說:

  「陸仁如今之舉為的不是幫我,而是為了大漢之疆土不為異族所亂。劉備和孫權是為當世之英雄,他們都有覬覦天下之心,但陸仁卻沒有啊現在的胡寇之亂,他完全可以置身於事外,卻仍然是如此這般的上心。且不說他把火炮都送了過來,單只說電報機這種機密之物,他都毫不猶豫的令我知曉,這又說明了些什麼?而在這天下間,像陸仁這般真心實意的維護著大漢的人,又何止成千上萬?就比如說若唉!有些事,我還是別去想了吧。」

  陸仁此刻要是知道自己做的這點事,引發了老曹潛意識裡的這些想法,就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不過現在的陸仁可顧不上這些。北面,陸仁要命令呂玲綺、陳宮他們作好戰備工作,隨時隨地都可能要馳援老曹;南中方面,陸仁是讓荀攸對蜀中的南部擺出態勢,以此來逼得劉備不敢輕舉妄動;荊州方面,陸仁算得上是對諸葛亮威逼利誘,但同時卻又要把握好陸劉孫三家之間的那個度,不然的話孫權方面要是對荊州動了手而產生什麼變動的話,其將會引發出來的後果也很可怕。

  而在荊州方面的問題上,陸仁唯一還算安心的就是諸葛亮留守在了荊州,不是原有歷史上那樣只留了個關二哥,應該不會再出現「大意失荊州」的事件。再說了,呂蒙那傢伙早些年就掛在了陸仁的手上,「白衣渡江」這一出應該也就沒了影。只是留在柴桑那裡的是沒有病死的周瑜周公瑾,這可是個比呂蒙要厲害上許多的角色,這就讓陸仁想想又覺得頭痛了。

  卻說對劉備那裡,陸仁已經是出了招,但回頭想想孫權這邊,陸仁馬上就明白也得出一出招才行。而事實上,在孫劉聯盟沒有出問題之前,孫權在不能對荊州下手的情況下,其主攻目標一直是放在了江北的合肥、徐州上。孫權可不是省油的燈,老曹的地盤裡出了什麼變故,誰敢保證孫權會不會也想著趁機撈上一把?

  「我x!真他嗎的是牽一髮而動全身!這尼瑪是多米諾骨牌嗎?一個地方出了問題,這麼多地方要跟著動,我容易嘛我!?」

  心中暗吼完這一句大牢騷,陸仁還是無奈的下了令:

  「去!馬上拍電報去邪馬台,把孫郡主叫回夷州,就說我有很緊急的事找她!!」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2 10:51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5-28 00:30
卷三 第兩百零五回 西域驚變(六)

  蜀北,漢中。

  劉備拿下漢中已經有些時間了。按照既定的戰略,劉備已經派出了兵馬去把漢中周邊的幾個地區給拿下來,以此來鞏固對漢中的掌控。

  在此之餘,老曹在長安的動靜、西域聯軍在涼州的動靜,也是劉備方面目前很關心的事情。就拿最近的這段時間來說,劉備這裡的人也一直在為接不接受西域聯軍的提議而爭論不休。

  而在這兩天,劉備這裡爭論得更凶了些,原因則是成都與江陵的兩份緊急軍情先後送到了劉備的手上。成都方面告知說南中地區的大小部族有了動靜,搞不好會進攻蜀地,請劉備馬上將漢中這裡的主力部隊調一些回來進行防範;江陵方面的嘛,諸葛亮的來信實在是讓劉備的眼皮直跳個不停。

  蜀中和荊州,劉備的兩塊地盤,也是日後想要成就大業的依仗,現在卻突然受到了軍事上的威脅,劉備又哪裡還能坐得住?再者劉備的手邊不乏能人,又哪裡會分析不出這個事是陸仁在裡面搞了事情?

  於是乎,這一輪的爭論是圍繞著陸仁展開的,其中也不乏有人會大罵陸仁是奸佞之徒,竟然在這個時候幫助曹賊云云。不過也就是罵罵,聰明人都知道陸仁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手絕沒有那麼簡單。而且龐統和法正都一致的指出陸仁並不是真的想和劉備交手,現在這麼做肯定是有著別的意思在裡面,所以南中的軍隊不是來打仗的,僅僅是出來嚇唬嚇唬人的而已,讓劉備別那麼著急。

  接著諸葛亮的書信也送達了。諸葛亮的書信和軍情不同,因為陸仁是專門寫了一封書信給諸葛亮,向諸葛亮表明了自己這回會這麼做的用意。同時在信中再三的告誡諸葛亮有關於胡寇亂華的嚴重性,請諸葛亮站在大局的角度,勸阻劉備不要為了一時的利益而置天下於不顧。如果劉備執意妄為,陸仁也將會不得不把現在的軍事恐喝轉變為正式的軍事行動。

  陸仁給諸葛亮的是大概的意思,但在諸葛亮這裡一經手,就多出了許多詳盡的分析,分析出了其中的許多輕重緩急。而這樣的一封信送到了劉備的手裡,劉備身邊的這些人就全都安靜了下來。

  天下大義?眼前之利?這是一個讓人頭痛的問題。

  天下大義誰都明白,一但被胡寇趁機侵入中原,那麼中原各處都將會亂成一團,而支持著借助胡寇軍力的人,將來多半會被唾罵數世,留下個千古的罵名。

  但如果是純淬的只從軍事角度上來說,有這樣的一個機會把老曹的地盤給攪得亂成一團,就可以極大限度的分散掉老曹的力量,這樣則有助於劉備把老曹紛亂的地盤給各個擊破、逐步蠶食。而此時在劉備這裡,就有不少人是抱著這樣的思想,也就是利用亂局把老曹的地盤一個個的給蠶食掉,並且在蠶食的同時著手對付胡寇的事。只是事情又真的會那麼簡單?

  但暫且不提劉備與謀士們是如何的爭論,最近的這段時間漢中這裡到是收容了一批又一批西涼那邊的逃難百姓。前面也說了,自西域聯軍攻佔了涼州之後就開始燒殺搶掠,如此一來自然會出現大量的逃難百姓。有的是逃往了長安,有的則是逃向了漢中……馬超被老曹擊敗的時候不也是逃去了漢中嗎?

  不過也正因為這一批又一批的難民,使得現在的劉備十分的猶豫。且不論劉備是不是真的就那麼仁德、那麼悲天憫人,只說劉備一直以來,至少是在表面上都十分的愛護百姓。所以現在的劉備即便是真的對西域聯軍提出的建議很心動,可是西域聯軍對涼州百姓的傷害,卻實在是讓劉備拉不下這張臉來。

  但是反過來,這時的劉備已經快六十歲了,越來越不饒人的歲月,使得劉備想在有生之年再做點大事的願望也越來越強烈,這也就使得劉備有點不想放棄眼下這個可以進取長安的大好機會。

  而這兩方面的交集,正是劉備現在會那麼猶豫的最主要的原因。猶其是在聽龐統和法正提及陸仁在南中不會真的動手的時候,劉備又多了點別的什麼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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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往漢中的大道之上,趙云正在進行著例行的巡視工作。其實這種巡視,一般情況下根本用不著趙云來做,只是最近趙云的心情不太好,原因自然是劉備那猶豫的態度。

  趙云雖然是武將,但卻是個有大局觀的人。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趙云的忠漢之志、國士之風也不會比荀彧或諸葛亮差。而這樣的一個人,在面對西域聯軍的問題上,趙云是很堅定的站在了不能在這個時候與西域聯軍聯手,進而為禍中原的立場上。只是這個時候劉備那猶豫不定的態度,實在是讓趙云也很無奈。而在無奈與氣悶之下,趙云也只能以巡視為名出來走走,舒舒心裡的那份郁節之氣。

  「報!啟稟趙將軍,前方有數十騎快馬疾行,已被巡伍攔下。」

  劉備剛拿下漢中還沒多久,接著又派了兵去攻擊漢中的周邊地區,因此少不了要對細作滲透什麼的進行防範。而趙云是出來巡視的,這一類的事情也自然在他的管轄之內。

  「數十騎快馬疾行?攔下之後可有盤問?」

  「問了,來人說是從荊州來的,其中還有人持有諸葛先生的行文。只是……」

  趙云皺了皺眉:「既有諸葛先生的行文,那便是荊州派來的快馬信使,你們放行便是,何故還要來問我?」

  前來稟報的士卒遲疑了一下,但還是硬著頭皮向趙云道:「其中有一女子,聽聞說趙將軍正巧在此巡視,就自稱是將軍之妹,而且是陸夷州專門派來面見主公的使節。」

  趙云的耳朵當時就是一痛:「啥?我妹妹?難道是趙雨?」

  閒話少說,只說趙云帶著一堆人趕到的時候,趙云是愣了很久,而身邊的那些人卻都在交頭接耳。原因不外有他:這倆人真的是兄妹?可看上去怎麼更像是父女啊?

  要知道這會兒的趙云都快五十歲了(本書設定在建安五年的官渡之戰時趙云是三十出頭,趙雨十七。到現在的建安二十四年,趙云和趙雨的年紀各加十九),雖然仍未顯老態,但兩鬢卻已經有了斑斑白髮。可是趙雨嘛……其實趙云的身邊有人知道趙雨的年紀,可是一個三十六七歲,都快奔四的女人,怎麼看上去最多也就二十四五的樣子?

  其實趙云也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別人不清楚趙雨的年紀,趙云能不清楚?不過另一方面嘛,趙雨在跟隨了陸仁之後,主要負責的是與老曹方面的外交工作,荊州方面反到不怎麼去,所以這些年來趙云只見過趙雨幾次面,而那時的趙雨就是現在這個模樣……當時也確實就是在二十四五歲的年紀。

  好一會兒之後,趙云才很不確定的問道:「雨妹,真的是你嗎?」

  趙雨呵呵的笑了笑,回應道:「哥,好些年沒見面了。不過我也猜到你再見到我的時候會很是驚訝。別驚訝了,我一直沒嫁人,守著完壁之身跟著陸夷州修習養顏功法,所以現在看過去和二十幾歲的我沒什麼分別。只是一但嫁了人就會恢復正常了。」

  眾皆嘩然,但也沒有太過離譜,畢竟陸仁就沒少為細胞活化劑的事下功夫。當然這些都只是閒話而已,彼此間談了幾句之後就轉回了正題:

  「雨妹,你怎麼到漢中來了?」

  趙雨道:「諸葛先生的信應該已經送到劉皇叔的手中了吧?但陸夷州始終還是放心不下,怕劉皇叔會為了貪圖一時之利而迷失心計,所以還是派了我來勸說劉皇叔。哥,於私我是你妹妹,於公我是陸夷州的使節,所以得勞煩哥你帶我去見劉皇叔。」

  趙云現在最擔心的也就是這件事,現在聽說趙雨是陸仁派來勸說劉備的使節,當然不會有所怠慢,所以馬上就領著趙雨進了漢中城去求見劉備。

  入夜時分,趙雨便與劉備等人見上了面。說起來劉備可沒少從陸仁那裡撈好處,本身就有著比較良好的外交關係,再加上陸仁現在在南中和荊州都有動靜,對劉備方面有著不小的影響,所以劉備也很希望能和陸仁有進一步的聯繫。因此在聽說陸仁的使者到了漢中的時候,劉備甚至都對趙雨這麼個女子親自出迎。以劉備的身份,親自去迎接一個女子,這在當時也算是極為少有的事情了。

  之後一番客套話是少不了的,而在酒過數杯之後,趙雨就放下了根本就沒有喝過的酒杯,再環視了一眼劉備這裡的文官武將之後,這才向劉備沉聲道:「皇叔,你一定在奇怪我今日來此是來幹什麼的吧?如今事態危急,我也就不說什麼廢話了。皇叔,陸夷州派我來此,就是希望皇叔能夠止步於漢中,千萬不可以接受西域聯軍的提議。」

  劉備的臉當時就拉了下來:「陸夷州是派你來幫曹賊當說客的?」

  趙雨點了點頭。

  劉備大怒,剛想拍案而起,對這種情況早有預料的趙雨先劉備一步道:「皇叔先勿動怒,可否聽我把話說完?」

  「說!」

  趙雨又看看帳中或有怒意、或在沉思的文官武將,搖搖頭緩聲道:「皇叔,你可知北境現在是什麼時局?」

  劉備道:「略有耳聞。」

  趙雨道:「略有耳聞?那還是由我來細說一下吧。西域聯軍約有十三萬,雖冠以西域三十六國之名,但經過陸夷州的分析,真正在背後指使這西域三十六國的應該是西域的大國貴霜。

  「貴霜與我大漢不同。我大漢近幾十年來為奸佞所誤而分崩離析,國勢日漸衰微,而貴霜在這幾十年裡卻國勢日漸強盛,對我大漢疆土也是虎視耽耽、野心勃勃。此番貴霜隱在幕後,指使西域三十六國借勤漢為名犯我大漢涼州,便是貴霜在暗中試探。一但被西域聯軍在涼州站穩腳跟,貴霜的大軍很可能就會接踵而至。再到那時,我華夏中原就會為異族所亂。而西域聯軍現在向皇叔提及的聯手攻曹之策,實是包藏禍心之舉。所以,陸夷州還望皇叔能三思三思再三思。」

  頓了頓,趙雨又向劉備提起了羌部、匈奴等遊牧部族也會跟著搞事情的事。其實這些事情,陸仁相信劉備方面的人肯定都已經想到了,但是在這個時候,還是要當面鑼、對面鼓的跟劉備說出來。事情往往就是這樣,大家心裡明白是一回事,但是當著面給捅破了的話就是另一回事了。

  該說的說得差不多了,趙雨便話鋒一轉:「陸夷州知道曹公在各位的眼中是為漢賊,而如今的西域聯軍犯境,迫使曹公回防長安,西域聯軍又以勤漢為名欲與皇叔聯合,這對皇叔來說是除卻漢賊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只是皇叔,你有沒有想過其他的事?」

  劉備的神色數變,問道:「什麼其他的事?」

  趙雨道:「自古以來,中原北方的游戎之患就從不曾停息。早在春秋戰國,秦、趙、燕等國修築長城就是為了防備北方的游戎之患。後高祖立漢,決意為民掃除胡患,卻險些為胡寇所害;武帝初承漢統時國力疲弊,國後亦為胡虜所辱,這些都是我大漢之奇恥!之後武帝忍辱負重,十數年後國力漸盛,這才一朝舉兵,破胡虜、雪舊恥,胡虜稱臣道服……那時的一句『犯我大漢天威者,雖遠必誅』是何等的豪氣?」

  劉備怔了怔,口中則吶吶道:「不錯,犯我大漢天威者,雖遠必誅!」

  趙雨接著道:「可惜的是人力有時而窮。自大漢國勢漸衰以來,胡虜之患又漸日重。就是這長安城,二十多年前董卓被誅的時候羌胡異族與匈奴來了,整個長安城都被他們燒搶一空……皇叔,五胡游戎是什麼?是一群不折不扣的強盜,是一群就守在我們大漢家門口的惡狼!當我們大漢國力強盛的時候,他們會服軟求降,可是當我們大漢國力衰弱的時候,他們就會趁虛而入,燒殺擄掠無惡不作!別的不說,最近漢中收容的涼州百姓會少嗎?皇叔你難道沒有看見嗎!?」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2 10:51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5-29 09:36
卷三 第兩百零六回 口舌之爭

  (昨天有事,沒時間更新,望大家見諒!五一節的前夜,大家其實都懂的哈!)

  ————————————————————

  「……別的不說,最近漢中收容的涼州百姓會少嗎?皇叔你難道沒有看見嗎!?」

  趙雨的這番話吧,讓劉備這邊的人都覺得很是不爽。? 事情往往都是這樣,很多事情大家心裡明白,但被人當面給捅出來,面子上總會有些掛不住。再者,趙雨說到底只是一介女子,雖然說劉備現在表現得對趙雨很是……算是尊重吧?但說白了,那是給陸仁面子。

  而這麼一大群的大老爺們兒,被趙雨的這番話一說,面子上可就更加的掛不住了。再說得不客氣點,要不是看在趙雨一則是身為陸仁派來的使者,二則看在趙雲的面子上,這會兒說不定都有人會拔劍出鞘,把趙雨這麼個女子先斬了再說。

  但只能說劉備這邊的人出於大男子主義的思想,都太小看了趙雨。要知道趙雨多年以來主要的工作就是負責陸仁與老曹那邊的外交,與之相關的眼光早已是非同一般。此刻見了劉備這幫子人的反應,趙雨也只是在心中輕輕的冷笑了一下,隨即就再次的出聲道:「皇叔、各位,可否再聽幾句?」

  不爽歸不爽,面子還得給。而且說得現實一點,以陸仁現在在南中和荊州那邊的動靜,劉備也真心不想去惹陸仁,所以劉備這邊還是向趙雨比出了個「請」的姿態。

  再看趙雨深吸了口氣,很是認真的道:「其實小雨也知道,曹公在各位的眼中不過就是個意圖廢漢自立的奸臣,但我卻要說,曹公是一個令小雨敬服的奸臣。其實他奸又如何?至少他曾經向窺視我大漢疆域的胡虜下過刀子!十餘年前他征討過烏丸踏頓,打得胡虜不敢生亂,單這一樁事,他縱然是奸臣也一樣有功於漢室。」

  說著趙雨又歎了口氣,再稍作思考之後接著道:「接下來的這些話不是小雨的意思,而是陸夷州要小雨轉答給皇叔的意思。陸夷州說,其實在他看來,皇叔與曹公的爭鬥,並不是什麼大漢的忠奸之爭,而是在爭誰是華夏神州我們這個家的家主之爭,換言之皇叔也好、曹公也罷,甚至還要算上江東的孫權與陸夷州本人,彼此間再怎麼打來打去、勾心鬥角的,也不過就是家人之間的爭執而已。而如今西域異族犯境,皇叔你卻想著借異族之兵去擊滅曹公的話,恐怕皇叔會變成我大漢罪不容赦的罪臣!!」

  劉備聽到趙雨的這句話時便怒道:「陸夷州你何出此言?曹賊欺凌漢君、專獨朝政,天下忠臣無不欲將其除而後快。備承君命而行去誅殺曹賊,他為何說備是大漢罪臣!?」

  趙雨道:「皇叔,曹公雖奸,但他此刻卻的確是在設法抵禦著異族,不欲令異族之兵侵攏我華夏中原。陸夷州說,他承認曹公這麼做有穩固他曹家自家地盤的用心,但是也請皇叔細想一下,若是在這時皇叔與異族聯軍聯手,曹公只怕難逃大敗之局,可是在曹公兵敗之後又將如何?長安一破,西域聯軍的十幾萬兵馬就可以順勢進入中原腹地,真到了那時,皇叔你敢說你能管得住他們嗎?

  「而且這些異族本身就狡詐無信,他們在進入中原腹地之後,見到了我華夏中原的千里沃土其心必將有變,又哪裡還會信守所謂的承諾?這樣的一些事情,在座的各位誰又敢保證不會發生?然後再進一步,十幾萬的異族兵馬進入中原燒殺搶掠,那整個中原將會變成什麼樣子!?」

  說到這裡,趙雨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自隨身的小腰包……嗯,是小腰包。這玩意兒在夷州的女生之中很流行,大有與後世的女生們出門都會挎個包包差不多的意思。不過話不扯遠,趙雨是從小腰包之中取出了一個小本子,翻開之後往裡面看了一下,然後才抬起了頭準備說話。

  這裡可千萬別以為這是趙雨沒腦子、沒記性的動作。恰恰相反,趙雨其聰明機靈的程度,在夷州的女生之中絕對是可以排得上號的,要不然又哪裡能夠擔任陸仁對老曹方面的外交官多年?所以趙雨現在的這個舉動是故意的,用自己這個看上去好像是沒腦子、沒記性的舉動來向劉備他們傳遞一個訊息,那就是趙雨現在所說的這些話,全都是陸仁要告訴劉備的話,

  趙雨很清楚自己說到底只是一個女子的事實,而劉備那邊又都是那種看不起女子的態度,那麼只是自己在這裡說說說,詁計會得來一個沒誰會把她這個小女生給當回事的結果。與其如此,到不如把陸仁給搬出來,這樣才可以增加自己說話的份量。而這也算得上是一個外交上的小花招了吧?

  半真半假的翻閱過了小記事本,趙雨就以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態再次向劉備開了口:「皇叔也請恕小女子冒昧。其實現在的格局,便與當年的一場大禍很是相近。」

  劉備的臉色微微的沉了沉,問道:「是何大禍?」

  趙雨道:「就是當年的董卓之亂。猶記得當年閹宦禍亂朝堂,而大將軍何進手握重兵,真要是下定決心行非常之事,想要掃除閹宦可謂是易如反掌。但是何進卻做了件什麼樣的蠢事?他竟然昏了頭的要引外兵來威懾閹宦!而當時來的是誰?是董卓!也就因為這個董卓,使我大漢朝庭幾乎一朝盡毀!現在請皇叔想想,這些西域異族與當年的董卓是何等的相似?董卓當年是借勤王為名進入的洛陽,而現在的西域異族就是想借助漢為名進入中原;當初董卓是借了何進的昏庸無能而禍亂朝庭,今日的西域聯軍就是想借皇叔你的急於求成而為禍華夏……」

  這些話還沒說完,大廳之中可就有人真的拔劍出鞘了。開什麼玩笑!趙雨的這番話實際上已經是把劉備給罵上了!雖然說得不是很明顯,但在場的哪個又是省油的燈?誰不明白趙雨是把劉備和何進給視為了一類人?

  不過在面對那些出鞘青鋒的時候,趙雨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連點多餘的動作都沒有,仍然是那麼端莊的坐在那裡。雖然沒有說話,但表現出來的意味彷彿就是:「你們這群大老爺們兒被說得惱羞成怒了,就只會用刀劍之物來嚇唬女子嗎?」

  劉備也有些怒了。但是作為一個當世梟雄,劉備到是馬上就平復了心情,並且用眼神示意那些拔劍出鞘的人都把劍收回去……有點扯淡了!且不說他們的身份,就從他們的性別來說,這事要是傳了出去,說這麼多大老爺們兒被一個女子給說得惱羞成怒,最後還拔劍嚇唬人小女生,那這些人的臉到時候往哪擱?

  接下來,劉備再次顯現了一個亂世梟雄應有的大氣,在席間向趙雨很是認真的行了一禮道:「雨姑娘果然不是尋常女子,備今日真是受教了。卻不知雨姑娘可還有別話教於備?」

  趙雨歎了口氣:「皇叔是涿郡人吧?」

  劉備點頭:「不錯,備乃涿郡人仕。」

  趙雨這時先是看了眼那邊神情複雜的趙雲,然後才出聲道:「皇叔是涿郡人仕,趙雨和兄長是常山真定人仕,統算一說都可說是臨於北疆之人了。而作為北疆之人,我相信胡寇之患會是如何殘暴,生長於涿郡的皇叔心中可能比我與兄長還要清楚上幾分。」

  劉備一愣,不知道趙雨怎麼忽然把話題轉移到北疆的胡寇之患上去了。

  趙雨接著道:「之前其實小雨已經向皇叔說過有關於北方胡患在西域聯軍的作動之後,也已經有了些異動之狀。那麼皇叔,我們現在且不以情義而論,只以勢而論。小雨現在斗膽問上皇叔一句,如果說皇叔執意要在此時借西域聯軍之勢而攻打長安,那麼在皇叔看來,當皇叔與曹公打得難解難分之時,曹公又會不會從各處調集援軍前來助戰?」

  劉備又是一愣,想了想之後回應道:「這……多半會吧。」

  趙雨道:「不是多半,而是肯定會。因為長安一失,中原內陸就失去了西面的門戶,所以長安不容有失,曹公也必將會從他處增調兵馬趕赴長安支援。如此一來,曹公境內的多處就會守備空虛,原本駐紮於北疆各處的兵馬也會有所調拔。而北方異族一直以來都蠢蠢欲動,忽然見曹公防備他們的兵力減少了許多……皇叔,您是涿郡之人,應該對那些北境異族的行事作風十分瞭解才對。」

  劉備的臉色頓時就變得很難看。

  趙雨這時也是趁熱打失:「且再容上一句,皇叔難道認為曹公真是那麼容易就會被皇叔擊敗的嗎?至少在小雨看來,皇叔如果與曹公執意的爭鬥下去,打到最後你們都只能是一個兩敗俱傷之局。縱有勝者,錢糧兵馬也已然折損了無數,而在這個時候,你們誰敢說有能力去應對西域聯軍的十幾萬兵馬?誰敢說尚有餘力去對付很有可能會隨之而來的北方胡寇?

  「到那個時候,西域聯軍與北方胡寇的兵馬進入中原,到處的燒殺搶掠。就算他們沒有興趣佔據土地,僅僅是大肆的劫掠了一番之後就此離去,但他們會留給你們當中的勝者的,也只能是一片片屍骨遍野的焦土,而我們大漢百姓會因此死去多少?會被西域聯軍與北方胡寇逼迫為奴而生不如死者又會又多少?皇叔,這些事你想過這些沒有?」

  「這、這個……」劉備有些卡殼。

  趙雨繼續道:「皇叔,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好吧,小雨就假設你在這個時候擊殺了曹公,但你於元氣大傷之下,你又真認為你有本事讓西域聯軍與北方胡寇對你臣服?醒醒吧皇叔,北方胡寇一但大舉進入中原,幾十萬的游戎鐵騎踐踏之下,不會有誰把元氣大傷了的你給放在眼裡。甚至有可能就等著你與曹公拚死爭鬥,然後他們坐收漁人之利。真到那時,我們整個大漢,整個華夏中原就全完了!」

  劉備慍怒道:「此之乃危言聳聽之論!備征討曹賊,於時大可傳檄於胡騎,令其……」

  說是這麼說,但劉備自己明白心裡其實有些發虛。而趙雨卻笑了:「皇叔,你當你是誰啊?你真以為你到時候發出的那些檄文會有用處?這些草原大漠中的胡寇游戎,他們所信奉的都是武力至上。如果你的拳頭夠硬,他們可能會聽聽你的話;但當他們認為自己的拳頭夠硬的時候,他們就會要別人去聽他的話。

  「皇叔,我不客氣的說一句,你現在執意的這麼打下去,昔日高祖之難,沒準什麼時候就會在你的身上再次出現……皇叔,你認為你比得上高祖與武帝嗎?這二位先祖在位,於國力不足之下都尚有為胡寇所迫之時,你如果執意妄為的得回來一個爛攤子,卻還認為自己能夠傳檄以定北方胡寇?皇叔你還是省省吧,和那些強盜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趙雨的話說到這裡時,顯然已經激怒了不少人,手按上了劍柄的人亦不在少數。不過劉備這時卻目視眾人,讓他們不要亂動,然後又向趙雨道:「那西域聯軍的兵馬,真的有十三萬之多?還有那北方游戎,又會有多少的兵馬?」

  趙雨道:「西域聯軍的兵馬,應該是只多不少。更重要的,是他們的身後還躲著一個蓄勢待發的大國貴霜。至於北方的游戎……皇叔你也知道陸夷州在接手遼州之後,與鮮卑、烏丸等北方的部族多有往來,通過一些手段探聽之後,得出的結論是幾個北方游戎如果一起舉事的話,可以集結起來的兵馬不會少於三十萬。」

  頓了頓,趙雨接著道:「這三十萬其實還只是一個最保守的詁計……皇叔啊,曹公是忠也好、是奸也罷,但他在這個時候放棄與皇叔繼續爭奪漢中,回師長安抵禦異族,那他就是在保境安民,鞏衛我大漢疆土,在盡著一個大漢臣子的本份。

  「而皇叔你呢?如果在這個時候執意的擊伐曹操之後,你就是在助紂為虐,幫著西域異族和北方胡寇去欺凌我大漢的子民百姓,任這些強盜踐踏我大漢疆土。正所謂是非論斷後人道,這件事流傳到後世,我想會等著皇叔你的,也只會是永世的罵名。後人會說你看似忠良,實則卻只是為了一己之私就不顧天下大義!」

  劉備皺眉道:「備私心何在?」

  趙雨笑了笑:「私心何在?皇叔,我們這些人都知道你矢志誅除漢賊、中興漢室。可是皇叔啊,世人之口是最喜歡以訛傳訛、搬弄是非的。皇叔口口聲聲的說曹操是國賊,那究竟何又為國賊?不錯,曹操是挾持天子且威逼太過。但憑心而論,曹操自舉兵時起,做過多少於漢室有莫大功勞之事?昔日的偽帝袁術又是為誰所滅?

  「再早一些,又是誰發檄文集諸侯去討伐董卓?天下大亂,曹操平定北方,安頓流民,興屯田開學館,是以漢室微有起色,這些天下諸侯又有誰真正做到過?可是皇叔你呢?卻只是一直的在與曹操為敵,若是在中原勢危之時仍然這樣做,你又認為天下人會如何說你?我想天下人都會說你只是為了一己之私,就不顧中原百姓會為異族胡寇所害、大漢疆土會為其踐踏,執意的只是想成就你的霸主之夢。」

  「……」

  劉備默然。其實之前說了那麼多,就屬現在的這幾句捅得最狠。這要用現代的話來說,那可真的可以說是把最後的一縷遮羞布給扯下來了。而在這個時候,劉備都有點憤恨趙雨,心說你這起話來這麼口無遮攔?

  劉備其實是不知道趙雨的這些話,基本上是出自於陸仁之手。說起來吧,陸仁作為一個現代穿越者,當然知道後世中人對劉備的野心是種什麼樣的評價。這麼說吧,不是說老曹沒興趣或沒想法去當皇帝,但人老曹總歸是把持住了,而且還來了一句「天下英雄何須以帝位而自累」。

  可劉備呢?很多人都沒有注意到,劉備的兩個兒子,一名「封」,一名「禪」,合起來就是「封禪」,封禪又是什麼意思?雖說劉封只是義子,但這個事到底是湊巧,還是劉備暗中想這樣,誰又能說得清?

  再說得難聽點,在陸仁的觀念當中,劉備就是典型的「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並且在對趙雨的交待之中,也把這種思想觀念給代入了進去,於是乎這會兒的趙雨才有了那番話。

  再看這時的趙雨又裝模作樣的摸出小記事本看了幾眼,跟著俏臉之上就浮現出了相當之為難的神色。劉備註意到了趙雨的神態變化,稍稍的一怔之後就問道:「雨姑娘,你可是有什麼要為陸夷州代傳之言,卻不便於說出口來?」

  趙雨很是為難的回應道:「的確是有幾句話,但、但是太過無禮,小雨也是有恐於會對皇叔不敬,所以才……」

  劉備心說你還「有恐於對我不敬」?你之前就已經把我罵得很凶了好不好?可越是這樣,劉備卻也愈發的好奇,想知道陸仁會說些什麼,所以就示意趙雨把話說出來。

  趙雨那是多聰明的女子?真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把話說出來?她可沒那麼笨。所以所以,趙雨是故意稍稍的猶豫了那麼一下之後,就一咬牙把記事本上的一頁給撕了下來,然後折了幾下再交給了侍從,讓侍從把這個折好的紙片轉交給劉備。

  紙片自然是很快就轉到了劉備的手中,劉備避開旁人的目光再展開紙片一看,臉色頓時就變得無比的難看,因為紙片上面是這樣寫的:

  「劉玄德!你這個一心掌權,卻忘卻了先祖大仇的不肖子孫!你忘卻了高祖北地之辱,忘卻光武大帝與太后之恥!」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2 10:50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5-31 05:21
卷三 第兩百零七回 口舌之爭(二)

  「劉玄德!你這個一心掌權,卻忘卻了先祖大仇的不肖子孫!你忘卻了高祖北地之辱,忘卻光武大帝與太后之恥!」

  小紙片上的這句話,已然是讓劉備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而趙雨在查顏觀色之下,知道自己可不能再在這裡呆著了,不然會引發出什麼樣的後果,誰都說不清楚。反正陸仁所交待的話,趙雨都已經轉敘給了劉備,換言之就是趙雨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那麼接下來就該閃人了。

  想到這裡,趙雨就起身向劉備等人很官方、很客套的施禮道別,而鐵青著一張臉的劉備到也沒有再多作挽留……說真的,趙雨這小女生之前所說的那些話,幾乎是句句都在打著劉備的臉,讓劉備很有些難堪。現在讓這小女生早點走人,劉備也好緩緩勁。

  再看趙雨走到了大廳門前,忽然卻停下了腳步並且轉回了身,復又向大廳之中恭恭敬敬的環顧了一禮,振聲道:「在座的各位都是心繫天下的無雙國士,胸中見識亦勝過小女子太多太多。而小女子現在只希望在座的各位可別在這天下大事之上,還不及小雨這麼一個小女子。」

  這算是又狠狠的打了一圈臉,所以臉色變得難看的人變得非常之多。只不過礙著面子,到沒有誰再冒出來向趙雨叫一叫板什麼的。到是劉備趕緊的掃了眼趙雲,趙雲會意的追出了大廳。

  好一會兒之後,在前往驛館的道路上,趙雲和趙雨牽著馬並肩而行,趙雲則是歎了口氣再向趙雨道:「雨妹,你今天說話,也未免太不給主公留面子了。」

  趙雨道:「都到了這個份上,哪裡還能給皇叔留什麼面子?哥,你應該知道,那些話不是我想說的,而是陸夷州想說的。其實小妹哪裡不想給皇叔留幾分面子?可是在小妹動身之前,陸夷州就反覆的叮囑小妹,說皇叔先是拿下了蜀中,又如此順利的拿下了漢中,心中難免會生出了許多的驕縱之心。如果一味的順著他的毛摸,只怕此番的勸說根本就不會有什麼用處。只有在這個時候對皇叔來一次當頭棒喝,或許才會有些作用。」

  「驕縱之心嗎?」

  趙雲仰起頭想了想,最後卻表示無奈的點了點頭。後世常有人說趙雲其實就是劉備的貼身保鏢,這話說得多少有些過了。真要準確一點的說,趙雲應該是劉備身邊的近衛師團長,所統領的實際上是劉備手頭上最為精銳的近衛部隊。

  這樣的部隊,一般情況下不會有多少出戰的機會,所以在戰場上立功的機會並不多,但沒有誰敢小看這種近衛部隊的戰鬥力……呃,扯遠了,反正以趙雲的身份,基本上就是常年的跟在劉備的身邊,所以劉備的身上有些什麼樣的變化,趙雲絕對是最清楚的一個。

  (以上這兩段是瓶子對趙雲身份的一個理解。反正瓶子認為,那些只把趙雲當成是劉備的保鏢頭子的人嘛,看問題有點太簡單了。)

  點頭過後,趙雲想起了什麼,問道:「陸夷州在南中和荊州的動靜……」

  趙雨微笑著回應道:「就知道老哥你會向我問及這些。哥,小妹就這麼說一句吧,我們兄妹自(建安)六年分別,一轉眼到現在,我跟隨陸夷州都快二十年了。而這麼多年下來,我可以說是頭一次看到陸夷州如此的著急。若不是事態嚴重,陸夷州也不會急成現在這般模樣。」

  頓了頓,趙雨卻又摸出了小記事本。不過趙雨這回不是自己看,而是把小記事本遞給了趙雲道:「你自己看看吧。」

  趙雲接過記事本,藉著道旁的火光翻閱了起來。只看了幾眼,趙雲的臉色也變得很是凝重。好一會兒之後趙雲把記事本還給趙雨,長歎道:「陸夷州這是動了真格的嗎?」

  趙雨笑了笑,拉過了趙雲的手,把記事本又塞回到了趙雲的手裡:「華夏中原將遭大難,陸夷州在這個時候又哪還有什麼心思去玩些虛張聲勢的手段?這本子上所記載的,都是小妹在來此之前特意做足的功課,老哥你回頭找個機會交給皇叔過目吧。」

  趙雲看看塞回來的小本子,沉默了一下之後就向趙雨點了點頭。

  順便說一句,趙雨的小本子上所記載的東西,真的是把趙雲都給鬧得嚇了一跳。就拿南中方面來說吧,陸仁一發出號召,南中各部所集結起來的兵馬竟然超過了十萬……當然了,這十萬人馬和民兵差不多,並不是什麼正規軍。說真的,以南中那邊的部族聯盟形式來說,基本上也沒辦法整出什麼正規軍。但是反過來說,以漢代的兵制,像老曹和劉備這樣的一方諸侯,又能有多少的正規軍來著?所以南中地區的這十萬人馬,還真的是挺嚇人的。

  有感於此,趙雲即便是拿到了趙雨的記事本,還是不免擔心的向趙雨問道:「若是主公執意的出漢中、攻長安,陸夷州真的會……」
  
  陸雨道:「絕對會。因為只有這樣做,才能把皇叔意圖攻取長安的兵馬給逼回蜀中,為曹公爭取到擊潰西域聯軍的時間。用陸夷州的話說,他不想打仗,但要是被一些事給逼到了頭上,該打的仗他也毫不猶豫的會去打。」

  趙雲點點頭:「為兄明白了……雨妹,你使命已成,就還是早點回夷州去吧。你今天可得罪了不少人,回頭為兄還得替你掃尾。」

  趙雨搖搖頭:「我不回夷州。」

  趙雲一怔:「什麼?你不回夷州?那你去哪?」

  趙雨道:「出漢中,經子午谷小道趕赴長安。哥,小妹也不瞞你,陸夷州已經派出了一些夷州的將士由別道前往長安助戰,小妹亦已向陸夷州請戰,而陸夷州被小妹糾纏得沒辦法,所以答應了下來。」

  趙雲火了:「胡鬧!你一介女子,如何能上得戰場!?」

  趙雨卻還是笑了笑:「放心吧老哥,我不是真要去戰場上殺敵,陸夷州也再三嚴令不許小妹去做那些匹夫之勇、爭強鬥狠之事。所以小妹這次去長安,一則是作為陸夷州的使節,保證陸夷州與曹公之間的消息通暢,二則是去教曹公那邊的將士如何使用火炮。」

  趙雲又是一驚:「陸夷州將火炮販與了曹賊?」

  趙雨搖頭:「不是販,而是送。一共八百餘門,相信現在已經裝載在送往長安前線的路上了。陸夷州到現在都搞不清楚西域聯軍是從哪裡得來的火炮,但是現在西域聯軍已經用上了,並且是用來殺害我華夏中原的百姓,所以陸夷州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唯有用火炮把他們給轟回去。」

  說著趙雨又望向了趙云:「如果事情真的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陸夷州還會送一些火炮到南中那邊去。介時……老哥,這話你記得跟皇叔再說一下。剛才在酒宴這中,這個話我真的是有些不太好說出口來。」

  「……我知道了。」

  後面不過是一些兄妹之間的家常話,比如趙雲要趙雨趕緊嫁人之類的,但這些就不多說了。這對兄妹現在其實是各為其主,趙雲雖然是兄長,但對趙雨的事也不好過問太多。總之這一夜過去之後,趙雲就親自把趙雨一行人給送出了陽平關外。

  本來趙雲是想派點人護送趙雨的,畢竟趙雨身邊只有三十餘騎,但趙雨卻拒絕了,理由是不想讓趙雲難做人。而且趙雨走的是子午谷小道,以目前三方對恃的局勢而言安全係數相對較高,不會出現什麼問題才對。而最主要的,卻還是老曹那邊其實已經派了人在另一頭接應。
  
  各自話別,趙雨一行人上馬疾行而去,趙雲卻只能駐馬在陽平關下默默的遠望。等到趙雨一行人的身影早已望之不見,趙雲這才勒馬回身,一抬眼卻看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駐馬在趙雲身後不遠之處的劉備。

  「主公!」

  劉備示意趙雲不必多禮,然後遠眺了一眼趙雨離去的方向,問道:「令妹出關,這是準備要去哪裡?」

  趙雲沒有隱瞞,就把趙雨這是要去長安的事說了一遍。而劉備深知趙雲的為人,所以很清楚趙雲沒有說謊。等到趙雲說完,劉備也沒有多說什麼,更沒有對趙雲作出什麼責備,而是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向趙雲道:「子龍,且陪孤走走。」

  走出了一陣,劉備忽然問道:「那長安之況如何?」

  趙雲道:「細作來報,曹賊自漢中敗退之後,將重兵都屯於長安一帶,另外則多有派出快馬信使,想必是去各處調派援軍。」

  龐統舉起酒葫蘆灌了幾口,隨手擦了擦嘴道:「主公若是想進取中原,現在便是天賜良機;但如果是想不令西域異族與胡寇兵馬踐踏我中原漢土,這長安城就萬萬打不得。」

  「士元?你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龐統搖頭微笑道:「昨天那小丫頭不是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至於主公此刻心中是什麼想法,在下到也料得一二……主公可能是想借此機會先拿下長安,但並不於時進攻中原,而是以長安、漢中、蜀地為依托,東據曹賊,西和諸戎,力求在中原的西部站穩腳跟,如果順利的話就可以佔據半壁江山。」

  劉備點點頭,這的確是劉備現在的想法。再確切一點的說,劉備的想法就是先把長安拿下來,而在拿下來之後先不和老曹進行作戰,雙方在一個暫時休戰的情況下,由老曹去對付可能會到來的北方遊牧部族,劉備這裡則用與西域聯軍之間的約定,把西域聯軍給趕回去。應該說,這是劉備心裡的一個如意算盤,看上去好像也沒什麼問題才對。

  再看龐統卻歎了口氣:「主公三思,長安是兩京之一,長安一失,宛洛各郡其勢便危。是此長安一失,曹操必然會傾力來奪。萬一事態緊急,恐怕他還會……還會由抵禦五胡變為聯結五胡。真到那時,恐怕什麼都完了……」

  劉備微微一驚,隨即問道:「士元,昨日你在帳中幾乎一直沒有說過話,是否就是已經慮及於此,才未曾開口?」

  龐統笑而點頭:「若論唇舌之爭,在下敢說十個小丫頭也不是在下的對手,在下可以輕易的將那小丫頭說得無言以對。但是主公,昨日在下若開口,都只能是無用、無實的強辯,縱然是勝了那小丫頭卻一樣的會於事無補,甚至是會壞了大事。」

  劉備點點頭,趙雲則在一旁問道:「龐先生,這次的事你是如何設想的?」

  龐統輕歎道:「令妹……不,應該說陸仁所言及的多有其道理,只不過他大多都是只以情義而論,於勢、於實卻及言甚少,但在在下看來陸仁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為人行事多出於個人的情義之心,若是昨日所說的全都是些大勢之論,那只怕才是言之有詐了。」

  劉備問道:「陸仁所言者,理之何在?」

  龐統道:「其一,他身為一方諸侯,而且是在至南之地,與這西域之地相距何止千里萬里?西域這裡打得難怕是再慘烈,他又哪裡會損及分毫?可是他現在連番作動,甚至不惜以兵勢對主公相脅。主公其實也該明白,他陸仁一直以來最擅長的事就是藉著三家之間的爭衡而從中取利,又哪裡會輕易的就把自己給陷入軍爭之中?由此卻也足可見我大漢今日之勢態確實是危急萬分,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如此;

  「其二,師出當有名,名正則言順,主公率軍征討曹操是為國討賊,雖是名正言順之事,但曹賊現在仍身為漢臣,此番退兵長安,至少在名義上是在為我大漢抵禦異族與胡寇的侵犯,主公於此時攻襲曹賊,太容易被人說成主公是在引領著異族與胡寇犯我大漢疆域、害我大漢子民,很容易就會損及主公的忠漢與仁義之名;

  「其三則為實勢,這個陸仁讓那小丫頭說了一些,但卻並未說全,或者應該說陸仁這是在給主公留面子,給主公一個台階下。主公啊,陸仁的意思其實是如果真的把他給逼急了,他很可能會全面的與曹操聯手,甚至還要與孫權聯手一回,對蜀中、荊州發動全面性的攻擊。到了那個時候,主公在漢中要和曹操打,在蜀中要和陸仁打,在荊州要和孫權打。主公可以想想,真要是鬧出那樣的局面,主公難道有能力同時與他們三家交兵?」

  頓了頓,龐統補充道:「曹賊就不說了,以主公現在在漢中這裡的兵威,對上長安的曹賊或許還能有些勝算;蜀中那邊嘛,陸仁拉攏的主要是南中部族,戰力上並不會強,主公調些精兵強將多半就可以把南中那邊給防住;但是在孫權那邊……」

  說到這裡龐統搖了搖頭,因為他知道後面的話不用多說。

  劉備與趙雲對望了一眼,臉上都是凝重之色。

  龐統又灌了幾口酒,再仰頭向天的想了想,忽然開口道:「其實,在下還有一件事很是擔心。主公啊,曹操是一代奸雄,為人行事務實而不講究虛名,甚至可以說一但真的把曹賊給逼急、逼得勢窮,那天下間就沒有他曹賊不敢去做的事。如果真的把曹賊逼到了某個地步,他很可能會由抵禦胡寇轉變成勾結胡寇,然後就放任五胡兵馬進入中原再使五胡兵馬與主公為敵。」

  「!!!」劉備與趙雲一齊呆住。

  龐統看看二人的反應,搖搖頭輕歎道:「主公、子龍,在下絕非是在危言聳聽。主公於舊年之中也算是與曹賊頗有交情,應該明白曹賊是做得出這種事的人。再細觀北方胡寇,這些北境荒漠與草原上的部族之眾一直以來都比較散亂,無有出眾之人統率整合。若得一天縱英才將散亂的五胡部族整合為一,必為中原坐臥不寧之大患。

  「所以自武帝破胡之後,多有分封五胡部族頭人為關外散王,其意便是令這些五胡部族各相不服,不服則不和,不各則生鬥。若彼內斗無端便無力犯境,我大漢疆域便可無憂。但今時今日,主公若將曹賊逼上絕路,逼得曹賊勾結胡寇,再以曹賊之能,在下相信他完全有能力去整合胡寇部族,使五胡盡從曹賊之命,那時又將會是一番什麼樣的結果?」

  說著龐統還似笑非笑的補充了一句:「據在下所知,前些年的時候,南匈奴的左賢王可就受迫於曹賊的威勢,派出了使節向曹賊示以恭順之意。而曹賊一向善於借勢,若是曹賊對匈奴各部許以好處,那到時候……哼!」

  劉備沉默了,趙雲也沉默了。其實這個事用兵法很好解釋,那就是「圍城闕一」,再簡單點說就是事情不能做得太絕。而現在的情況就是一但把老曹真的給逼到了某個份上,那可真叫天曉得老曹會做點什麼樣的事情出來。

  再看劉備點點頭,問道:「那眼下之事,士元你看當如何應對?」

  龐統道:「很簡單,保守漢中,靜觀長安之變。同時練兵積糧,蓄雷霆之勢。如果曹賊能與西域異族並北方胡寇拼得兩敗俱傷,那對主公來說也是好事一樁……其實陸仁在來信之中,不也是向主公如此建議的嗎?順勢賣個面子給他,同時免去蜀中與荊州之憂患,豈不是很好?」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2 10:50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5-31 05:21
卷三 第兩百零八回 又聞驚變

  龐統的策略應該說是比較符合劉備目前的處境的策略,在大義上有名,在戰略上可以保證劉備的實力,在外交上可以應對陸仁與孫權。? ? 而劉備雖然心有不甘,但本著一個梟雄應有的作風,還是全盤的採納了下來。

  而與劉備這裡差不多的情況,在孫權那頭也上演了一次。只不過對劉備方面,陸仁派出的是趙雨,對孫權方面,陸仁則是把孫尚香派了過去。而孫權那邊的結果,到也是與劉備這邊最後的決定大同小異,反正就是在陸仁的威逼利誘之下,孫權表示不會有什麼動靜。只是後來聽人說孫權和孫尚香之間狠狠的吵了一架。

  具體情況如何,陸仁也懶得去過問了,反正在作好了相應的「監督」工作,以防劉備和孫權會玩點什麼手腳之後,陸仁的主要目光就盯在了三個地方,第一個地方當然是長安那邊的戰事,第二個地方是遼東那邊可能要對河北作出的支援,第三個地方……陸仁在籌備遠征艦隊。

  簡單點說,就是一但查明西域聯軍的事情如果真的是貴霜在背後玩的手腳,陸仁就準備從海路去進攻貴霜。到也不求攻城掠地,只要把貴霜的臨海地區給打得變成一攤廢墟,逼得貴霜回防沿海地區,無力再向西域地區伸手也就可以了。

  各有各的算盤,各有各的安排,所以目前的時局還算是平靜。不平靜的,也只有長安那邊的的戰場。

  到目前為止,長安那邊的戰鬥規模仍然不大。按趙雨抵達長安之後給陸仁發回來的消息,老曹目前沒什麼大動作,主要是因為之前在漢中戰敗,部隊的軍力、士氣還有待恢復,同時要等待從他處增調來的兵力,所以採取了一個相對來說比較穩妥的守勢,時不時的則會派出一些機動性較強的騎兵部隊去進行試探性的攻擊,但基本上也沒什麼戰果可言。

  西域聯軍方面,他們目前就是在穩固他們所佔據的涼州西部那幾個重鎮,所以在短時間之內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的動靜。順便說一句,這會兒已經進入了建安二十四年的初冬時節,老曹、劉備、西域聯軍這三方面在對恃之餘,還要作好大部隊過冬的準備……涼州那邊的冬天可真不是開玩笑的。

  陸仁在收到這些消息的時候也算是心中稍安。劉備和孫權被壓制住了的話,那麼老曹需要的就只是重整軍勢的時間而已。而西域聯軍說是十幾萬,而且配備了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火炮,但這種聯軍性質的部隊內部肯定會不夠統一,拉長了作戰時間的話容易產生內部分岐,再以老曹的一貫作風,玩些離間計什麼的再各個擊破不會太難。

  可就在陸仁才剛剛松下口氣的時候,一個讓陸仁大感意外,甚至可以說是讓所有人都大感意外的消息傳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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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中,自不久前落入了劉備之手,並且經過了一連串的事件之後,劉備在漢中留下了相應的人馬,自己則率領主力部隊班師成都,作那些應該做的事情去了……對南中、對荊州,劉備雖然得到了陸仁的承諾,但也不敢掉以輕心。主力部隊帶回了蜀中之後,當然要作好隨時對南中方面或荊州方面的支援準備。

  對於漢中北面……西域聯軍在和老曹對恃,而西域聯軍曾經想和劉備聯手,那麼對於劉備方面來說,漢中是一個坐山觀虎鬥的態勢,只要做好相應的守備工作,看著老曹和西域聯軍打得兩敗俱傷就行了。

  只是就在這天,陽平關上的士卒們正在忙著在寒風中修補關牆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遠方的道路上塵土飛揚,而奔跑在最前面的,卻是一群衣衫襤褸的百姓。

  之前說過,自西域聯軍攻下了涼州西部的幾座重鎮之後就開始大肆的燒殺搶掠,涼州地區的百姓因此而奔逃向長安或是漢中,漢中自然也接納了許多的難民……漢中早讓老曹給搬空了,劉備也正頭痛著如何充實漢中地區的戶籍以恢復生產。現在有不少的難民跑到漢中來落戶,劉備到也是求之不得。

  所以所以,當陽平關上的瞭望哨見到是大批的難民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又有一批難民逃到漢中這裡來了。正想向關下喊話的時候,卻又感覺好像不太對勁。再次望過去的時候,哨兵便驚呼道:「不可打開關門!難民後面跟著大批的軍隊!!」

  軍隊?沒錯,是軍隊!跟在難民後面,準確的說是驅趕著這些難民的,竟然是一大批的西域聯軍!也幸虧是哨兵多看了這幾眼,使陽平關的關門沒有打開,否則這些跟在難民後面的西域聯軍搞不好就會順勢衝入陽平關,使這座險要雄關失去它的作用。

  關頭上的示警鐘聲大作,駐守在陽平關的士卒們也都趕緊的各就各位,而收到了消息的漢中太守魏延也以最快的度趕上了陽平關的城頭。

  只是等魏延趕到的時候,那些西域聯軍見偷關未果,就把怒氣發洩到了之前被他們驅趕的難民身上,陽平關下也因此被難民們的鮮血染紅了土地。

  不管史料上對魏延的忠奸評論如何,但有一條卻是可以肯定的,就是魏延對士卒和百姓還是很不錯的。看到了這樣的一幕,魏延也是火往上撞,幾乎是差一點點就要親自率軍下關出擊。

  但魏延也畢竟是一代名將,而且在歷史上能鎮守漢中那麼多年卻從沒有出過什麼紕漏,顯然是也有著他的過人之處。所以很快的,魏延就強壓下了胸中的怒火,只是喝令陽平關上的將士們堅守崗位,沒有他的命令誰都不許擅自出擊。

  魏延明白,劉備留給他的兵力只有一萬多些,典型的守關有餘卻出擊不足,而劉備給魏延的命令也是守好漢中就行,別作多餘的事。他自己又在劉備的面前誇下了海口,那就絕不允許他由著自己的性子亂來。

  此外還有一點,就是除了兵力方面的問題之外,漢中和陽平關由於之前劉備與老曹的漢中爭奪戰的緣故,可以說是已經打得千創百孔,關牆城牆的修補工作還沒有完成,相關的防禦體系也還沒有建立起來。這個樣子如果冒然出擊,勝算也實在是大不到哪裡去。所以現在比較好的選擇就是堅守關隘,不讓西域聯軍多前進一步,同時馬上把這個消息派快馬去報知劉備。

  所以所以,魏延就這麼做了。嚴格的來說,魏延的這種措施並沒有錯,西域聯軍見陽平關的守備充份,也就沒有馬上進行攻擊。於是雙方就暫時的進入了一個關上和關下對恃的局面。

  但只在兩三天之後,這個局面就被打破了。確切的說,西域聯軍偷關未果卻沒有馬上攻城,是在等著後面的攻城器械送上來。而在這時魏延也才猛然想起來,西域聯軍的攻城器械用的可不是沖車云梯之流,而是火炮!

  唉,好吧,魏延不是猛然才想起來西域聯軍有火炮,而是魏延這傢伙根本就不知道火炮這玩意兒的厲害。說真的,其實誰都知道魏延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其狂傲的程度甚至可以和關二哥比上一比。只不過關二哥的傲氣幾乎沒人能夠壓得住,魏延的傲氣在碰上某些人的時候多少還會收斂一點。

  話不扯遠,反正魏延知道火炮,但由於他對火炮的瞭解極少,再加上他的傲氣作怪,總覺得火炮這東西的威力被人太過誇大了,再說得難聽點,就是魏延認為火炮只不過是失敗者們為自己的失敗所找出來的一個推脫過錯的藉口。或許,這也算是一種輕敵的思想吧?

  而直到西域聯軍真的把火炮的炮口對準了陽平關的城牆,把一枚枚的砲彈轟到城牆上的時候,魏延才明白自己錯了,而且錯得有多麼的離譜。

  要知道陽平關城牆的修補工作本身就還沒有完成,很多地方都還只是用碎石、泥灰什麼的先填補了一下而已。真要想修補完成,還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時間。當然,如果是按照當時正常的作戰方式,這種千創百孔,但用雜物先填補了一下的城牆還是可以發揮其效用的,但是在這個時候碰上了火炮這種東西……算了,不用多說了。

  一處處的牆頭被轟塌,碎石爛土與各類的雜物四處橫飛,跟著就出現了一處處足可以令敵軍衝入的缺口。而這些缺口,對於城防關隘來說那可都是要命的!

  總算是魏延狂歸狂,手頭上卻的確是有著支持著他的狂傲的本錢。而且再怎麼說,魏延的手頭上有一萬多士卒,陽平關本身又是天然的險要之地,換句話說魏延還是有著不少的本錢的。所以在魏延的指揮之下,陽平關的士卒們在付出了相當多的犧牲之後,總算是堪堪的守住了陽平關這個咽喉要地。

  不過魏延心裡明白,如果再這麼硬守下去,自己這裡太吃虧了。因為目前魏延所能依仗的是地型與關隘,可關隘要是再被西域聯軍這麼轟,而自己戰時修補的度要是沒跟上,那這關隘就會失去用處,再接下來的事情也就不用多說了。

  所以所以,魏延再次的派出了流星快馬向劉備告急,請劉備火增派援軍。並且在信中再三重申,陽平關一丟,蜀中就沒了門戶,劉備可千萬不能大意……其實這種話哪用得著說?

  魏延在陽平關那裡死撐,劉備收到信之後大驚失色,也馬上就調集了先頭部隊趕赴漢中,同時也沒忘記趕緊的把這個消息傳遞給陸仁。

  陸仁在漢中沒安排情報站,但是在成都、江州那邊卻有安排,所以這樣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陸仁的手中。陸仁在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懵了,誰他喵的能想得到西域聯軍之前還跟劉備有合作的意圖,可一轉手居然跑去打漢中?這又算不算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可接下來,趙雨的一封加急電報也拍了過來,說是西域聯軍又向老曹派出了使節,說是願意支持老曹去打劉備……說白了就是把之前向劉備玩過的那一手,在稍稍的改動了一下之後又向老曹提了出來,而陸仁在看完趙雨拍來的電報之後差點沒一口怒火攻心的老血噴出來。

  荀彧在看完趙雨拍來的電報之後面色鐵青的看起了地圖,然後就重重的一拍桌案道:「狼子野心!這些西域異族真是狼子野心!!他們在佔據涼州西部之後,如果聯合劉備,可以進圖我華夏的中原腹地,但是這一招被義浩你及時的出招化解了。但他們馬上就調轉方向,意圖聯合曹孟德……不,甚至不需要聯合曹孟德,只要用這種技倆暫且穩住曹孟德,再利用之前與劉備之間的和談之事稍稍麻痺一下劉備,使得劉備在漢中一帶的守備稍弱,就可以南下攻劫蜀中的富庶之地。而義浩,你之前作的那些舉動,甚至都可以說是幫了他們的忙。因為如果不是你對劉備作出威逼之態,劉備留在漢中的守備或許還不會那麼差!」

  陸仁這時都可以說是陷入了一個腦充血的狀態,綸巾髮簪什麼的都扔去了一邊,一頭長髮根本就是披亂在頭上,再被陸仁抓狂之下的一通亂抓,早已是亂如雞窩:「這根本就是一個連環套好吧?我幫老曹就是劉備倒霉,幫劉備就是老曹倒霉!這些西域聯軍根本就是算好了來的!」

  荀彧的臉色更難看了幾分:「不錯!這些西域聯軍根本就是算好了才來的,而且他們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兩條路線。如果聯合上了劉備就打中原,聯合上了曹孟德則打蜀中。而且從戰略上來看,他們是先穩住涼州的西部,如此無論是東面與長安那邊連上,還是往南與蜀中那邊連上,都會使他們有了更多的戰略縱深。」

  陸仁抓狂依舊:「現在怎麼辦?之前我可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才搞定劉備和孫權,現在我又得去搞定老曹?他嗎的老曹會聽我的嗎?最要命的是老曹視劉備為一生之大敵,那些西域聯軍很可能不被老曹給放在眼裡!換言之,老曹會認為西域聯軍可比劉備好幹掉!還有,我他嗎的可送了一批軍火給老曹,這又會不會讓老曹這傢伙……」

  正發著這些無名怒火,陳依依卻趕到了陸仁的身邊:「陸叔,曹公來電……」

  陸仁趕緊的壓住了怒火,再努力的平復了一下心情道:「念!」

  陳依依卻搖了搖頭:「不用念,曹公是請陸叔直接通電。」

  陸仁愣了愣,再與荀彧對視了一眼之後,皺著眉的去了電報室,電報機的「嘀嘀」聲也就此連番不斷。

  老曹:「陸義浩,你小子現在是不是很頭痛?」

  陸仁:「廢話少說!老曹,你要是敢答應西域聯軍聯手的提議,我就……」

  話到這裡陸仁也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畢竟這消息來得太突然了,突然到陸仁都還沒來得及想出什麼辦法。而陸仁這裡一停嘴,發報員也只能傻愣愣的看著陸仁,等著陸仁把後面的話說出來好再拍過去。

  而這一停下來就停得有點久,接著那邊的「嘀嘀」聲就傳了過來,發報員愣了愣,也趕緊的把那邊的編碼轉換給了陸仁:

  「陸義浩,不要小看老夫!老夫可不是劉備那種目光短淺之人。這些西域異族所包藏的禍心,老夫難道還會看不出來?再告訴你一聲,西域異族派來的使節,老夫已經斬了。」

  「啥、啥!?」

  陸仁這回可真的是愣住了,愣到忘了要給老曹發出回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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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的城頭,老曹正抱著一袋子熱酒,很沒有威儀的斜坐在一處牆垛子上在看著入冬之後初雪的雪景。雪並不大,但在點點的雪花之中,這雪景到也別有一番韻味。

  一身戎裝的趙雨也抱著一袋子酒來到了老曹的身邊,稍作一禮之後問道:「曹公,小雨有一事不明……」

  老曹擺了擺手:「是想問老夫為何會斬了那西域異族派來的使節一事吧?那麼是你想問,還是陸義浩想問。」

  趙雨作為陸仁對老曹方面的外交官多年,和老曹打交道又不是一次兩次,真論起來與老曹的私交都很不錯,所以在一些非正式的場合到也不用對老曹那麼拘謹:「都有。陸夷州很想搞清楚,小雨也很想搞清楚。」

  老曹灌了口熱酒,目光遙望向了西面:「老夫在你們的眼中,就真的是那麼的奸惡,那麼的不堪嗎?」

  「這……」趙雨有些猶豫而不好開口。

  老曹這時卻笑了:「不必隱晦!其實天下人如何的唾罵老夫,老夫心中又豈能不知?而他們罵來罵去,也無非就是罵老夫什麼『名為漢相,實為漢賊』之類的話罷了。」

  說著老曹仰頭就是一大口的酒灌入了腹中,然後隨手舉袖擦了擦嘴色,語氣中既有著幾分的猙獰,卻又帶著深深的不屑:「漢賊?不就是見老夫奉天子之名征討四方而眼紅嗎?這要是換到了他們的身上,他們又何嘗不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可是這麼多年下來,老夫又號令過誰?誰又聽過老夫發出的號令?反到是什麼樣的破事,他們沒有做出來過!?」

  猛然起身,老曹很是霸氣的一揮手:「還是當初老夫說過的那句話!這天下間若無老夫,真不知有幾人稱帝、幾人稱王!老夫於大漢所作出的功績又哪裡會少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2 10:49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6-1 00:02
卷三 第兩百零九回 又聞驚變(二)

  「天下間若無有孤,真不知有幾人稱帝,幾人稱王!」

  這的確是老曹說過的話,甚至在史料上都有明文的記載。 老實說,在當時這種話可是相當的犯忌,但老曹硬是敢說。而在這樣的話中,野心也好,真心也罷,其實都流露/出了老曹身上的那種對天下人誹議的不屑,還有那一份當世英雄的霸氣。

  也幸虧趙雨是一直跟在陸仁的身邊,受陸仁的「毒害」有點深,因此對某些事情的看法沒那麼極端。至少此刻在聽了老曹的這些話的時候,趙雨沒什麼過激的反應,只是想了想之後比較平淡的回應道:「陸夷州其實也這樣評論過曹公,不過陸夷州在後面補了幾句話。」

  老曹的眉頭一挑:「陸義浩他說了什麼?」

  趙雨又想了想,然後微笑道:「陸夷州當時喝多了幾杯,所以說話就有點……」

  老曹一擺手:「你這丫頭不必說得那麼客套。實話實說吧,幾句閒話而已,孤難道還能因此而治你的罪不成?就算是心中不爽,孤還得考慮考慮會不會與陸義浩鬧翻了臉的問題。」

  趙雨微笑依舊:「那了。陸夷州說,絕對的權力會帶來絕對的腐敗,而曹公你的聲威日重,就在不知不覺中走在了這樣的一條道路之上。而人有野心沒關係,因為野心是驅使人奮發向上的原動力,但野心過了頭的話,就會陷入一個萬劫不復的深淵。」

  老曹也愣了愣,細細的品味了一下這番話之後就笑道:「陸義浩這算是在警告老夫嗎?」

  趙雨搖了搖頭:「小雨愚笨,對陸夷州的這些話也不怎麼理解。」

  老曹只是輕輕的哼了一聲:「你這小丫頭到是很會裝傻。」

  復又灌了幾口熱酒,老曹趴到了垛牆上,呆呆的看了遠方很久之後才長歎道:「算了,還是別扯這些虛假的言語了。老夫如果不向你、向陸義浩說幾句實話,陸義浩是放不下心來的。而他要是放不下心,那可真叫天曉得他會給老夫添多少麻煩。」

  趙雨立刻就拉長了耳朵。

  這頭的老曹又呆呆的看了好一會兒的雪景,忽然向趙雨問道:「雨丫頭,你知道老夫今年已經是多大的年紀了嗎?」

  趙雨一愣,隨即回應道:「魏公今年六十有五了。」

  老曹又是一聲輕歎:「來春一到,老夫就六十六歲了。雨丫頭,你到是說說看,一個已經是六十六歲、風燭殘年的老人,還能在這世間再活上幾年?」

  「這……」趙雨頓時卡殼。

  再看老曹一指蜀中的方向:「蜀中,有個劉備。」

  說著再一指江東的方向:「江東,有個孫權。」

  指完這兩處,老曹就略顯落寞的笑了笑:「劉備,當世英雄,如今得了蜀中,更是英雄得了用武之地;孫權,承繼其父兄基業,三世之資,國險而民附。這樣的兩個英雄人物,孤要是想攻滅他們,除非是他們犯下了什麼不可挽回的大錯,否則沒個十年八年的,基本上是想都別去多想。可是老夫已經是六十六歲的人了,上蒼留給老夫的陽壽又還剩下多少?或許今天還能在這裡與雨丫頭你談笑風聲,明天就忽然下不了榻……」

  趙雨有點明白了老曹的意思,遲疑道:「魏公的意思是?」

  老曹道:「劉備和孫權,在老夫的有生之年怕是沒時間去擺平他們了。而老夫一生的功績,怕是也只能止步於此。雨丫頭,老夫也懶得瞞你,其實老夫之前就已經對此生還能再做點什麼大事的事不再抱有任何的念想。六十六歲了,老夫還能再活幾年?」

  話到這裡,老曹忽然又抬手指向了西面:「只是任誰都沒想到,西域異族竟然會在這個時候舉兵犯境,甚至還鬧得老夫一時之間手忙腳亂。但是小雨啊,待老夫穩住陣腳,再靜下心來這麼一想,卻又不由得要大笑上三聲,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趙雨又不笨,相反還非常的聰明。聽完了老曹的這些話,趙雨就恍然的點頭道:「魏國的意思是說,這些西域聯軍,就是給曹公送大功績的來了?」

  老曹笑了,笑得是那麼的豪邁,笑得是那麼的霸氣:「不錯!劉備和孫權都是英雄,沒個十年八年甚至是十幾二十年的搞不定他們,老夫自認是沒有那個時間的了。但是這些西域異族雖然聲勢浩大,孤想要擺平他們卻用不了太長的時間,了不起有個三年也就足夠了。等到擺平了這些西域異族,老夫就可以凱旋班師,為老夫的這一生在青史竹帛上留下重重的一筆!」

  又是幾口酒灌下腹中,看看酒袋已空,老曹就順手把酒袋扔去了一邊,放聲大笑道:「忠能如何,奸又能如何!?即便是被那些人誹議老夫再多,老夫卻仍然可以傲然的向他們說上一句老夫曾經親率士卒,擊滅犯境的異族,守護了我泱泱華夏,可你們這些整日裡就只會罵老夫如何如何的人,卻又做過點什麼!?而這是非功過,老夫也相信後人自有公道!」

  「……」

  趙雨這時已經沒了言語。說實話,趙雨一直以來還是很佩服老曹的,而老曹不管是忠是奸,是英雄、是梟雄,亦或是奸雄,的確都有著令人折服的地方。至少此時此刻的老曹吧,就算是陸仁站在這裡,詁計也只會向老曹豎起大拇指,再順便的在心裡寫一個「服」字。

  二人無言了一會兒,老曹忽然又向趙雨道:「雨丫頭,老夫至今還記得當初在官渡的時候,你曾經跟在老夫的身邊殺向烏巢,而老夫對你這小丫頭的弓馬武藝也甚是欣賞。如今時隔將近二十年了,你這丫頭有沒有興趣再陪老夫去走上一趟?」

  趙雨眨了眨美眸之後才微笑道:「願聞其詳。」

  漢中,陽平關。

  此時的陽平關,劉備軍與西域聯軍的戰鬥打得異常激烈,甚至在很多時候得用「慘烈」這個詞來形容了。

  原本還算不錯的關牆,現在早已經是被西域聯軍帶來的火炮給打得千創百孔,很多地方甚至都已經出現了無法進行臨時修補的缺口。而這些個缺口,自然而然的也成為了交戰雙方反覆爭奪的主要目標。

  一批又一批的人對這些個缺口前仆後繼,往往是一方的人才剛剛佔住缺口,就被另一方的人給打了回去。而一批又一批倒在缺口那裡的屍體,甚至幾次都險些把缺口給堆起來。

  魏延早就打毛了,一直是在關牆上親自指揮,為此在他的甲冑上都釘上了好些個箭矢。也幸虧這些西域聯軍由於是長途奔襲,火炮與彈藥的攜帶量比較有限,在頭幾天的狂轟濫炸之下就已經打完了;再幸虧的是魏延是從荊州那邊跟著劉備入的蜀,身上的裝備都是那時從陸仁那裡買來的精品貨,不然的話魏延沒準會被西域聯軍的火炮轟死或是被戰場上的流矢給射死……這算是一些廢話吧?不過一方的主將都打成了這個德性,也足以證明這時的戰鬥已經激烈到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

  而這時的魏延手頭上只剩下六千來人了,其中還有很多身上帶傷的,所以魏延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倆字:援軍!

  激戰之中,一個傳令兵趕到了魏延的身邊。還沒等傳令兵開口,魏延就一把把這個傳令兵的衣領給抓了起來,急問道:「援軍何時能到!?」

  傳令兵回應道:「都已在路上!趙將軍率領的三千先頭部隊最近最天中午便能趕到,主公親率的三萬主力則會晚上一些!」

  「明天中午!?」

  魏延順手把傳令兵給扔去了一邊,再在高處掃了眼已經破爛得都快沒個模樣的關牆,氣惱之餘卻又帶著些鬱悶:「守當然是守得住,可是已經破成這樣的關牆,又不知道要犧牲多少兄弟的性命才能堵得住了!這些可惡的火炮!如果我們能夠在關牆之上擺放上幾十門,又哪裡會打成這般模樣!?」

  對於劉備方面的援軍的行軍速度,魏延到沒有抱怨什麼。他也是這方面的行家裡手,知道劉備那邊的行軍速度已經是非常之快的了,畢竟蜀中的道路可不是那麼好走的。

  牢騷發完,該打的仗還是得打。不過打著打著,西域聯軍那邊卻忽然響起了退兵的號令,於是乎原本有如潮水一般湧向陽平關的西域聯軍,便宛如退潮之水一般又退了回去,如此一來卻鬧得魏延有些莫名其妙。作為打仗的一把好手,他可太清楚西域聯軍的這種退還不太對勁。

  猛然間想起來了點什麼,魏延的額頭上頓時就見了冷汗。一時之間推開了原本想上前幫他包紮一下傷口的士卒,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最高點的瞭望臺上,再劈手搶過了哨兵手中的望遠鏡向西域聯軍那邊望了過去,臉色頓時就變得鐵青了起來。

  正如同魏延所料想的那樣,這兩天西域聯軍的火炮都啞了火是因為彈藥都用完了,雙方才進入了很激烈的關牆爭奪戰。而在魏延看來,西域聯軍的彈藥如果充足,對陽平關的關牆再多轟上個三天兩天,搞不好就可以直接把陽平關的關牆給毀個七七八八,那自己這裡的仗基本上也就不用再打了,由守城戰轉入游擊戰吧。

  所以對這個問題,魏延擔心的就是在劉備那裡的援軍趕來之前,西域聯軍的後續部隊先劉備一步趕到,並且為西域聯軍的火炮再次送來一批的彈藥。不是魏延不想主動出擊去毀掉這些威力驚人的攻城武器,而是魏延手頭上的兵力有限,突擊力量不足。

  而現在嘛,魏延在瞭望臺上,藉著望遠鏡清楚的看到西域聯軍的後續部隊已經抵達,而且還能夠看到不少的車輛。只要不是個傻子,恐怕都能想到這些車輛裡放的絕不止是糧草衣物,西域聯軍的火炮所需的彈藥也絕對少不了。

  很艱難的嚥下了一口唾沫,魏延向身邊的趕上瞭望臺的親兵下令道:「讓兄弟們都小心戒備,那些龜孫子補充了火炮的彈藥,又要對咱們的關牆炮擊了。還有,馬上派出快馬,請趙將軍並主公的援軍再加快些行程,不然這陽平關怕是要守不住了。」

  此令一下,陽平關的劉備軍士卒的臉上都變了色。之前他們都已經被西域聯軍的火炮給狠狠的「洗禮」了一番,所以都深知在火炮的轟擊之下是種什麼樣的滋味。說老實話,這也幸虧他們是一群比較正規的士卒,而且作為守方好歹有著城牆的守護,能夠頂得住。要換成是之前陸仁那邊幾次使用火炮的炮口之下的那些「雜牌軍」,詁計早都被打得潰散了。

  順便還得再扯上一句,這也幸虧陽平關上的劉備守軍碰上的不是陸仁那頭出產的火炮。要知道陸仁那邊出產的火炮已經有了十多年的使用經驗,而且在基礎工業等方面明顯要超出貴霜和西域聯軍很多,所以雖然同樣仍然是前膛型的火炮,陸仁那頭的火炮其威力、射程之類的性能都要高出西域聯軍現在所使用的火炮很多很多。

  套用一句遊戲用詞來形容的話,西域聯軍所使用的火炮屬於新手初階型,陸仁所使用的火炮則少說也得是二階或三階。真要是拿陸仁的火炮來轟擊陽平關的夯土城牆,以前些天西域聯軍所發射的彈藥數量來算,也就是用陸仁的火炮來發射出同等數量的彈藥,只怕早就可以把陽平關的城牆給轟成一片碎土殘渣了。

  閒話少扯,反正是西域聯軍的後續部隊抵達,為先頭的西域聯軍補充了彈藥,而西域聯軍剛才的臨時退還,這明顯就是要做下一波的炮火準備。魏延的臉色難看了,陽平關的將士們的臉色也難看了。而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找好掩體,等待著西域聯軍的炮火洗禮。

  終於,西域聯軍那一聲聲沉悶的火炮發射聲響起了。其實這些沉悶的炮聲傳不到陽平關的劉備軍士卒的耳朵裡,但卻仍然讓將士們的心跳都隨之彷彿停止了一般。至於接下來炮彈轟擊在關牆上的巨響,反到顯得不怎麼重要了。

  還是像幾天前那樣,巨響連連之中,關牆各處的碎石四下濺射。總算是陽平關的將士們在之前的炮火洗禮之下已經有了些經驗,所以直接被炮火殺傷的人員數字並不多。只是大家的心裡都明白,在這回西域聯軍的炮火洗禮過後,陽平關的關牆就不會再是千創百孔,而將會是廢石爛土,而他們也將會失去城牆的依托,只能在亂石堆中與對手短兵相接。

  轟擊聲中,躲在掩體裡的魏延牙都快咬碎了,但他由於對這方面戰術知識的缺失,使得他除了咬牙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等到對方的炮火轟擊一停,就該率領著陽平關的將士去與西域聯軍死磕了。

  可是對方轟了也沒多久就停了下來。這又讓魏延覺得有些奇怪了,因為至少按魏延在之前的戰鬥中所掌握的一些經驗,得到了彈藥補充的西域聯軍其炮火轟擊應該絕不止現在的這點轟擊時間才對。而且在炮火停下,炮彈的著地巨響也停止之後,到是從西域聯軍的軍陣那裡傳來了嘈雜之聲與喊殺之聲。

  魏延以為這是西域聯軍在短暫的炮火準備之後就再次發動了搶關攻擊,所以就急忙率領將士準備迎戰。可是當他鑽出掩體,並且向西域聯軍的軍陣那邊望過去的時候人卻愣住了。

  眼前遠處的西域聯軍並沒有攻上來,而且非但是沒有攻上來,反而是整個軍陣都亂成了一團。魏延急急的取過望遠鏡望去時,這才發現是有一支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部隊穿插到了西域聯軍的中腰位置,然後就來了個中心開花,把啐不及防的西域聯軍給攪亂了。

  「這麼多騎兵,是趙雲的援軍提前趕到了嗎?不對啊,他說最近明天中午才到,那麼跳起腳最快也就是在明天的天明之前。等等,這衣著戰甲……怎麼可能!?」

  魏延這回是徹底的驚愕了。因為這時他才看清楚,那支穿插進西域聯軍裡的部隊的衣著盔甲的制式竟然是老曹方面的!而在這個時候,誰他嗎的又能想到老曹的部隊會在這裡冒出來?或許在魏延看來,老曹的部隊會在陽平關這裡冒出來並不稀奇,可老曹的部隊又怎麼會和西域聯軍直接幹上了?當陽平關這裡的魏延不存在嗎?

  腦袋上冒出了一連串的問號,卻見那邊的曹軍有一支小隊穿破西域聯軍的軍陣,逕直的往魏延這裡趕了過來。魏延不敢怠慢,急令麾下的將士們作好應敵準備,卻見那一小隊的人馬在關前約一箭之地停了下來,為首的將領則是摘下了頭盔,向著關上喊起了話。而這一出聲,魏延並一眾將士又都是一愣,因為這居然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文長將軍在嗎?我是趙雨啊!」

  「趙雨!?」

  魏延的眉頭頓時一皺,同時也想起了前些時候,在那場酒宴之上的那個看上去有些嬌滴滴的小女生,人也是愈發的不解:「怎麼是她!?」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2 10:49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6-3 00:08
卷三 第兩百一十回 又聞驚變(三)
 
  西域聯軍開赴漢中的兵力並不算多,算上剛剛抵達的後續部隊,其總數大概是在三萬左右。而一支三萬左右的部隊,突然被一支五千餘騎的精銳騎兵從中腰位置穿插進去,卻也很容易被徹底的攪亂。

  再看此刻的曹軍精騎在西域聯軍的軍陣之中左衝右突、大殺特殺,而為的將領夏候淵之前就憋了一肚子的火,現在抓到了這樣的會,便將胸中的怒火全都傾洩到了亂成一團的西域聯軍的身上,打得那叫一個越來越狠。

  那邊打得激烈,陽平關這裡的魏延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良久過去,魏延才扭頭向並馬而立的趙雨問道:「曹賊為何會發兵相助?」

  趙雨嫣然一笑:「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不過按曹公的話說,皇叔既然能夠深明大義,暫時的放下相互之間的仇怨,不與西域異族聯合而禍亂中原,那他也不能太小家子氣了。兩家之間的恩恩怨怨先放一放,先把這些西域異族打回去再說。因為怕有所誤會,所以讓我先來和文長將軍打個招呼。」

  「……」此時的魏延有點不知道該說啥。

  趙雨又看了看那邊的戰場,忽然把頭盔重新戴好並且吩咐她的親隨都收拾了一下周身上下,魏延見狀就是一愣:「你要去哪?」

  趙雨道:「去剿殺一些犯我華夏的異族賊寇!」

  魏延聽聞這話當然是想攔住趙雨。想攔住趙雨的原因很多,比如說趙雨是女子,比如說趙雨是趙云的妹妹。不過最主要的卻還是趙雨現在的身份有點敏感,那頭老曹派了援軍過來,回頭魏延就少不了要和老曹那邊的人打交道,而以曹劉兩家之間近乎於死敵一般的關係,雙方要進行對話的話,又怎麼能少了趙雨這個中間人?這要是趙雨在戰場上出了點什麼意外,那麼接下來的事……那就呵呵吧!

  但是魏延終究還是小看了趙雨,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想到趙雨的身會有那麼出色。說真的,又有幾個人能想得到趙雨這個看上去嬌滴滴的小姑娘,其武力值少說也在八十以上?嗯,所謂的「小姑娘」其實也只是看上去像而已,這會兒的趙雨也都三十多了。

  反正魏延伸去攔,卻沒有能攔住。再在這略一錯愕間,趙雨連人帶馬就已經奔出去十幾二十步了。而魏延也是到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趙云曾經跟他說過趙雨的武藝也很出色,只不過以魏延的傲氣根本就沒當回事而已,但是現在這情況,卻讓這魏延哪怕是再傲氣,心中卻也未免有些汗顏。

  「雨姑娘,你這是干什麼?回來!!」

  趙雨稍稍的拔回了點馬頭,向魏延笑道:「放心!陸夷州就再三的叮囑過我,不許我去做那些爭強鬥狠,逞匹夫之勇之事,所以我現在只不過是看著發癢,去打一打落水狗罷了。到是文長將軍,你現在還是抓緊時間儘可能的修補一下關牆吧。」

  說完趙雨也不等魏延答話就帶著她的親隨往戰場上殺了過去,留下個魏延是既不甘又無奈。以他現在的情況,又哪裡能像趙雨那樣的去灑脫一把?再者,他總歸還是有些不放心。再遠眺了一下,見趙雨這一行人的確只是在戰場的邊緣清清一角,專挑落水狗打,這才讓魏延放了點心下來。

  接下來要做的事嘛……

  「唉,還是按趙雨說的那樣抓緊時間修補關牆吧,能修好多少算多少。這關牆能多修補一分,到再面對敵軍時,總能多出一個可以據守之處。」

  一聲令下,陽平關的士卒們也不敢怠慢,都抓緊了時間去抬石搬木,儘可能的把破得已經快不成樣子的關牆補一補。而這種體力活當然用不著魏延去做,所以魏延是找了一個高處用望遠鏡向戰場上望去。每每望見曹軍的騎兵在西域聯軍的陣中有如耀武揚威一般的衝殺,魏延就覺得心頭格外的鬱悶。

  作為武將,又有幾個會不喜歡在戰場之上立下軍功的?而在魏延看來,這些軍功本來應該是他的,可是現在……算了,不必多提了。不過猛然之間,魏延卻向某個方向望了一眼,心中暗道:「聽趙雨說,曹軍是從子午谷那裡過來的……真的是我太過狂傲,欺天下無人了嗎?」

  ————————————————————

  有心算無心之下,陽平關下的三萬西域聯軍吃了大虧。此外嘛,陸仁派出的戰術人員雖然還沒有抵達長安,但趙雨提前的趕到長安到也讓老曹這邊的人知道了一些對付火器的辦法,所以在突入西域聯軍陣中的時候,曹軍直接引燃了西域聯軍後續部隊送來的彈藥,那一車又一車的火砲彈藥連瑣爆炸的結果,更使得這三萬西域聯軍的混亂又加劇了幾分。

  總之一句話,激戰了大約半天之後,三萬西域聯軍扔下了一大批的屍體,向他們所佔據的涼州西部倉惶撤退。而夏候淵所率領的騎兵部隊畢竟兵力有限,加上之前就得到了老曹所發下來的嚴令,所以夏候淵並沒有進行追擊,而是帶著這五千精騎退還到了子午谷的谷口那裡,依險要地型紮下了營盤。

  就這樣,兩家在這個時候形成了一個很微妙的局面。既有敵對對恃之意,卻又有著可以進行相互支援的掎角之形。而夏候淵與魏延雖然互相都看對方不爽,但在這個時候都很聰明的沒有去招惹對方。

  至於趙雨嘛,在打完了落水狗之後卻還是暫時的先呆在了夏候淵的營盤裡。用趙雨的話說,劉備那邊的交道不好打,還是老曹這邊的人熟,而且人老曹吩咐過夏候淵務必要照看好趙雨,但是在劉備那邊就不太好說了,這不不久前趙雨還打過劉備那邊的人的臉嗎?

  閒話少說,次日上午的時候,趙云率領的三千前鋒騎兵部隊趕到了陽平關,見了陽平關那殘破的模樣都大吃一驚。再等到魏延向趙云提及昨天曹軍增援的事情,趙云也有點犯懵。

  出於穩妥起見,趙云即便知道趙雨就在那邊的曹軍營寨裡,卻也沒有過去打個招呼再把趙雨叫出來問個話什麼的,只等劉備率領的主力抵達之後再作打算。其間西域聯軍派過一些斥候過來打探情況,見陽平關是現在這樣的格局就退了回去。他們也不笨,甚至當中還有著一些高人的存在,哪裡會不清楚按現在這個樣子再想攻關的難度很高?

  順便說一句,當天擊潰西域聯軍的時候,西域聯軍扔下的火炮有兩百來門,除去一些損壞了而無法使用的之外還剩下了一百七十餘門,全都讓夏候淵順牽羊的給拖到他的營寨裡去了,鬧得在陽平關上看見了這一幕的魏延氣得牙根都癢。唯一讓魏延還能自我安慰一下的,是當時西域聯軍的彈藥都被點燃給炸掉了,所以這一百七十餘門的火炮目前僅僅是一些沒有彈藥可以發射的粗鐵筒子而已。

  但話又說回來,一門火炮再怎麼說也有七八百斤的銅鐵,在當時來說也不是鬧著玩的數量,一百七十餘門那得是多少的銅鐵?所以魏延在看到這些戰利品落入了夏候淵的口袋的時候,那可真的是格外的肉痛。

  閒話少說,只說數日之後劉備率領著主力部隊抵達陽平關,聽聞了現在的戰況之後也是一臉的愕然,因為他也沒想到老曹居然會出幫了這一把。但劉備畢竟是老曹認可的英雄,錯愕之後很快就明白了些什麼,接著在沉默了很久之後,劉備就讓趙云去跑一趟,好歹得把趙雨給叫過來問問具體的情況。

  而趙雨在被趙云叫過來之後到也沒有說得太多,只是神情很古怪的來了這麼一句:「曹公讓小雨轉告皇叔一句,問皇叔敢不敢與曹公就在這兩軍陣前……飲酒敘舊。」

  眾皆愕然,紛紛勸劉備別答應老曹,可唯有劉備在沉思了很久之後才向趙雨點了點頭道:「相煩雨姑娘回去告訴曹孟德一聲,就說這個約,我劉備應下來了。」

  趙雨這會兒也有點吃不準老曹和劉備之間的心態,所以是心情複雜的看了眼劉備之後就回去了。而此時劉備麾下的人又開始勸諫劉備,劉備卻只是抬頭望向天空,良久之後才吐出了一句話:「當年曾青梅煮酒,現在……哼,曹孟德,同為天下英雄,我又豈能不如你?」

  ————————————————————

  又是幾天之後,老曹率領的步兵部隊也到了子午谷的道口。作好了相應的紮營等工作之後,老曹便托趙雨去向劉備約下了「喝酒聊天」的時間和方式,劉備也全無顧慮的答應了下來。

  轉眼間到了約定的時間,雙方也都按照約定,都只帶了雙方的親隨人馬前來赴約。

  地點是一處高高的土丘之上臨時搭起來的一個草亭,老曹先到了一步,身邊卻沒有帶上任何的護衛,甚至連釜中的酒都是老曹自己親自在煮。看那樣子,到很有那麼些與劉備在梅園中煮酒相談的意思。劉備看到了這樣的情況卻也不肯示弱,和老曹一樣在合適的距離叫停了人馬,然後就自己一個人走上了土丘亭中,自顧自的在老曹的跟前坐了下來。

  老曹正煮著酒,見劉備在跟前坐下就呵呵的一笑:「玄德老弟來了!旁人都對老夫說劉玄德不肯如此赴約,老夫卻笑那些人不識英雄。因為老夫知道,你劉玄德必然會毫不猶豫的赴老夫此約。」

  劉備看了看眼前的老曹,微笑間卻有著些嘆息之意:「你老了,我也老了。猶記得當初在許都青梅煮酒,你我都正值青壯之年,可是今時今日,你我都已是斑斑白髮。」

  老曹自釜中舀出了一杯酒,卻沒有按照禮儀遞給劉備,而是自顧自的灌下了腹中,然後才用酒勺指了指酒釜:「要喝自己盛,我也已經先喝過了,你不用擔心這酒中有毒。」

  劉備卻表示不屑的笑了笑:「何必如此?你曹孟德雖然一直都很想殺我,卻也不屑於對我用這種下作的段,因為你是曹孟德,天下間獨一無二的曹孟德。」

  老曹回以一笑:「誰知道呢?說不定我真的想把你給毒死算了。」

  劉備這時也取勺舀酒,冷笑道:「你不會的,因為你丟不起這個臉,更因為你總是自認為是一世的英雄。」

  老曹道:「以前是如此,現在也同樣是如此!到是在今時今日,我還是要問出當年的那個問題……玄德老弟,當今之世,英雄有誰?」

  劉備舉起了酒杯卻沒有馬上喝,而是放在鼻下聞了聞酒香,然後才微微一笑:「當初的我不敢答你,但是現在我卻可以告訴你,這天下英雄嘛,唯有你我而已。」

  老曹笑了,笑得也似乎很開心:「不錯!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只不過到了這十幾二十年之後,你才敢當著面回答我的這個問題。但這也不能怪你,畢竟當初的你雖為英雄,卻無有衝天雙翼,我甚至可以隨時隨地、輕而易舉的就取了你的性命。說起來我還真的是有些後悔啊,當初怎麼就一時糊塗的讓你跑了呢?」

  劉備道:「木已成舟,悔之無用。而你我之間的爭鬥……」

  老曹打斷了劉備的話:「你我之間的天下之爭,怕是沒辦法得出個勝負了。我已經老了,你也已經差不多了,而你我之間的天下之爭,沒有個十年二十年又哪裡能打得完?至少在我看來,你我之間的天下之爭,得看你我的後繼之人誰更有本事才行。至於你我嘛,能在這般年紀重新的坐到一起喝上幾杯、聊上幾句,放眼古今只怕都是難得之事。」

  劉備揚了揚眉:「這到是。孟德兄,其實我雖然以你為敵,但我也從不否認你其實是我這一生之中最為敬佩,也最為畏懼之人。」

  老曹也點了點頭:「彼此彼此!說起來,我到是想起了陸仁當初對我說過的一句話,現在想想還真是在理。」

  劉備奇道:「陸仁?他說了什麼?」

  老曹道:「他說,英雄方能重英雄,也只有英雄,才能成為英雄真正的對。而英雄之間雖然會彼此敵對,甚至是誓不兩立,但越是這樣對敵的英雄,實際上彼此間才是最好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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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點小感冒,頭有點痛,這一回沒能寫完,望見諒!)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2 10:49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6-4 00:01
卷三 第兩百一十一回 又聞驚變(四)

  「英雄方能重英雄,也只有英雄,才能成為英雄真正的對手。 而英雄之間雖然會彼此敵對,甚至是誓不兩立,但越是這樣對敵的英雄,實際上彼此間才是最好的知己……」

  這樣的幾句話,讓劉備瞇著雙眼品味了很久,這才點頭微笑道:「不錯,唯有英雄方能重英雄,而能夠瞭解英雄的人,也只有英雄。」

  兩個人彼此對望了一眼,忽然都心有默契的一笑,然後一齊舉杯致意,再將滿滿的一杯酒送入了肚中。

  自顧自的各自舀酒,老曹問道:「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會發兵幫你?」

  劉備也已經重新給自己舀上了一杯,淡然的回應道:「不用問。不過說起來吧,你我之間的英雄之爭,又豈容得這些跳樑小丑跑出來搗亂?」

  老曹笑笑:「可是這些跳樑小丑還真有點不好對付,所以玄德啊,咱們老哥倆彼此間也打了一輩子的仗,到現在都沒多少時間了。既然你我之間決不出個勝負,又正好碰上這些跳樑小丑出來搗亂,那咱們老哥倆聯一回手如何?真論起來,有些事咱們這老哥倆還真不能給後世之人留下什麼笑柄。」

  劉備還是那麼淡然:「正有此意。」

  「正有此意?」

  老曹瞇著眼看了劉備好一會兒,忽然放聲笑道:「玄德啊,你知不知道你其實終究還是輸了我一籌?」

  劉備端著酒杯的手顫了顫,但卻馬上回應道:「一直以來,我都自知並不如你,對此我也從不避諱什麼。」

  老曹卻笑著擺了擺手:「你知道我想說的是什麼嗎?我是想說,在英雄之氣上,你終究還是遜了我一籌。至於為什麼要這麼說……呵呵,你剛才的『正有此意』,其實有些言不由衷。因為西域異族向你提出聯手對付我的時候,你心動了。如果不是陸義浩想盡辦法的拖住了你,或許在這個時候你已經聯同西域異族在攻打長安了吧?所以玄德老弟,在這一點上你有點當不起『英雄』二字,甚至可以說那時的你,其實與一個貪圖小利的小人都沒有什麼分別。」

  「……」劉備沒有說話。

  這時的曹操甩袖起身,笑聲依舊豪邁:「所以說,雖然在赤壁我敗給了你和孫權,不久前在漢中我又敗給了你,但我卻明白我其實勝過你劉玄德太多太多。好了好了,言盡於此吧!歲月不饒人,現在在這寒風之中真的是有些坐不住了。玄德老弟,你好自為之,別讓天下之人看不起你,更別讓老夫我看不起你!哈哈哈……」

  話未說完,老曹就已經在一連串的大笑聲中離開了高丘草亭,而劉備也在老曹的笑聲中緩步下丘。不過在走出幾步之後,劉備卻回身望了那邊的老曹一眼,臉色卻也是非常的難看。

  但沒來由的,劉備卻又自嘲的笑了笑,自顧自的暗道:「你沒說錯,這回我真的是遜了你一籌,見有利可圖竟然有些忘乎所以了……難道我這真的是因為年紀大了,所以就有些急功近利、急於求成了嗎?哼,曾幾何時,我在荊州的時候還訓斥過在天下大亂之時卻只知道求田問舍的許汜,可是現在的我,又與那許汜相差幾何?只不過許汜是求田問舍,而我是在謀求天下,卻都一樣的沒有去關心過百姓疾苦。只是,許汜的求田問舍害不了什麼人,或可稱為隱士,而我若是為了謀求天下,就……哼!真要是那樣,我恐怕真的會遺臭萬年了吧?」

  想到這裡,劉備卻抬起了手,算是向老曹很隨意的拱了拱手……

  ————————————————————

  入夜之後,陽平關內。

  「只怕主公這次要與曹賊聯手拒敵了吧?」

  龐統的這句話使劉備呆了那麼一呆,隨即遲疑道:「士元,此事你怎麼看?」

  龐統還是那副有些吊兒郎當的神態,望望劉備再看看陪在劉備身邊的趙雲,神情也很是無奈的搖頭輕歎道:「在下亦知此事對主公來說實在是強人所難,但是凡事都當以大局為重才是。西域異族就有十餘萬的人馬,而且有消息說西域異族已經派了人去聯繫羌部與匈奴,一但被其成事並且攻下長安,那時局可能還真不如主公去將長安攻下來。」

  劉備道:「之前士元你已有細說過曹賊此時一但勢窮就必然會鋌而走險,接下來我漢室江山就會土崩傾頹,故備已深知此間輕重。只是備與曹賊已為生死之敵多年,突然一下卻要備與曹賊聯手拒敵,這卻要備如何向世人交待?」

  趙雲這時卻好像想起了點什麼,吶吶的開口道:「軒轅炎黃本一家……」

  劉備與龐統一齊怔住,目光也都望向了趙雲。趙雲望見了二人的目光,搖了搖頭微笑道:「這話是舍妹日前向雲說起的,其實應該是陸仁之言。他說我華夏中原自炎黃軒轅為帝、堯舜為君,到夏商周之立,再到春秋戰國、秦亡漢興,無論朝代如何交替,中原子民始終都是軒轅炎黃之後,而天下大亂之時,諸侯間戰事連連、你亡我興,所爭者固然是天下霸業,但同時也是在爭誰才能夠承繼軒轅炎黃之尊。

  「所以說到底,中原各方諸侯其實都是一家人,而尊位之爭也只不過是我們的家中內鬥。只是無論內鬥如何,但有外敵來犯,各家諸侯既然同為炎黃血脈,就應該放下這尊位之爭,彼此同心抵禦外患,不能讓外來之敵看了我們軒轅後人的笑話。」

  「……」

  劉備與龐統聽過之後頗有感觸的一齊點了點頭,接著龐統再一思索便笑道:「陸仁的這番話說得好,而這些話亦提醒了在下。主公啊,此番主公師出有名了,而且不但師出有名,此事一但傳揚天下,天下人也必贊主公之大義無私。」

  劉備其實已經明白了龐統的意思,但卻揣著明白裝糊塗,或者說劉備這個時候其實很需要一個漂亮的台階:「士元,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龐統又灌了口酒,微笑道:「軒轅炎黃本一家……這便是絕佳的出師之名!此番曹賊出兵助主公擊潰西域異族,其實就已經在大義之名上被曹賊搶得了先機。而主公與曹賊本為生死之敵,碰上這個事沒個說法也說不過去,更別提聯手拒敵。現在以此為名,主公自漢中出兵擊殺西域異族,豈不是正好佐證了這番言論?當然了,主公還應當發下檄文,強調『軒轅炎黃本一家』此節,再言漢室是承繼了軒轅血脈,為百姓抵禦外患乃是職責所在。如此一來,只怕還有喧賓奪主之效,大義之名也會盡歸於主公。」

  「哦!!」

  劉備立時恍然,馬上就用力的點了點頭。

  龐統見劉備反應過來復又笑笑,然後道:「主公,天水與漢中的路程最短,適逢西域異族在陽平關下新敗,所以在下認為現在主公應遣前軍,去天水打上一仗,算是對曹賊作出一次回應之舉。」

  再頓了頓,龐統補充道:「請主公差人去將馬孟起調至軍前。與羌兵爭鬥,馬孟起可是個少不得的角色。若用得好,羌兵各部或可不戰而勝,主公亦可憑空而得羌兵之助。」

  ————————————————————

  建安二十四年冬十一月許,老曹向長安西面的安定出兵,劉備自漢中向西北面的天水出兵。而這樣的兩路兵馬一齊行動,立時之間就鬧出了個天下震動……別奇怪,老曹和劉備在前面打仗,陸仁則在這二位的身後玩著宣傳工作。有著電報機和情報站點的存在,一些消息很快就能傳到華夏大陸的各個地方。說實話這也是條件有限,不然信不信陸仁能整個傳單滿街都是的情況出來。

  當然了,嚴冬時節進行行軍打仗不可能會那麼順,所以老曹和劉備的兩路人馬進展相對來說都比較緩慢。但這沒關係,現在要擺出來的是一個姿態,決戰不可能這麼快就打起來。再說了,老曹和劉備可都等著陸仁的軍火供應。畢竟這二位可都不是會熱血上頭就什麼都不管不顧的傻瓜,該撈的和可以撈的東西他們又哪裡會不撈?更何況這些戰術裝備要是沒跟上,真打起來的時候他們可就太吃虧了點,而過份吃虧的事,老曹和劉備誰又肯干?

  所以在這個時候,最忙的人反到是陸仁,因為陸仁要忙著把相應數量的軍火送到老曹和劉備的手裡。但是!這時最擔心的人嘛,卻反到是孫權。

  孫權在擔心什麼?呵呵吧,西北的戰事雖然與孫權靠不上邊,但孫權那可是眼睜睜的看著好些個運送軍火的艦船從他的眼皮子底下過去……

  哦,準確的說是這樣。陸仁要把火炮送到劉備的手上有兩條道路,一條是經由廣州送到江陵,再由江陵送去蜀中再轉送到漢中前線,但這條路多為陸路,不怎麼方便;另一條路則是直接從長江水道進去,逆江而上直接到江州,再從江州轉送去漢中前線。

  相對來說,後一條道路半數以上是水路,而陸仁是直接派蒸汽動力的炮艦過去的,至少在水路方面能節省下大量的時間,所以陸仁在和長江南岸的孫權與長江北岸的老曹打過招呼之後,幾十隻中小型的炮艦就這麼直接從長江水道上過去了。

  孫權對陸仁手頭上的火器也早就垂涎多年,早就想搞點過來了,現在眼睜睜的看著這麼多自己想要的東西就這麼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過去,心裡面會不發癢?只是孫權還真拉不下臉來攔下那麼三隻五隻的,因為在這個時期,無論是在公眾的輿論壓力之下,還是在具體的時局面前,孫權還真不敢去翻這個臉。要知道有些臉,那可是不能丟的。

  而孫權擔心的地方就在這裡,這些要命的東西流入了曹劉兩家的手中,回過頭來就拿來對付他孫權可怎麼辦?

  ————————————————————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轉眼就到了建安二十五年的開春正月。而到了這個時候,老曹和劉備的部隊都開到了預定的駐軍位置,與西域聯軍之間也各自有了幾場小規模的戰鬥,算是幾方之間的一些互相試探。而西域聯軍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是一味的堅守不出,很有那麼些與老曹和劉備拖延時間的意思。

  老實說,在戰場上會有這樣的情況並不算是什麼稀奇事,而曹劉雙方由於火炮之類的戰術裝備還沒有完全到位,在面對西域聯軍架上城牆的火炮的時候很吃虧,所以就沒有冒然的發動攻擊。而在各方之中,只有陸仁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好像情況有點不對,卻又總是想不起來不對勁在什麼地方。

  直到這一天,陸仁也是難得有空,就調出了相關的史料翻閱。因為現在的時間進入了建安二十五年,陸仁也就隨手翻到了有關於這一年原本應該有的一些重大事件上。可是才剛剛看了沒幾眼,陸仁就猛然的跳了起來,驚呼道:「糟糕!一直忙得昏了頭,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急急忙忙的趕到了情報部,陸仁一個電報就給趙雨拍了過去:

  「小雨,老曹最近的身體狀況如何?」

  沒用多久,趙雨就回了過來:「沒開春的時候就染了些風寒,最近的身體狀況是不怎麼好,所以這次出兵是留在了長安養病,這幾天稍稍的好了點。」

  陸仁:「告訴老曹,涼州那邊的戰事可以稍稍的緩一緩,交給其他人先看著,再讓他馬上回鄴城。」

  這一段拍出去,陸仁又沉默了好一會兒,再讓發報員補充道:「如果他問為什麼,你就跟他說是我想見一見他。另外再三的叮屬他一句,這回不是開玩笑,要他務必來和我見上這一面。」

  趙雨也不知道陸仁這是想幹什麼,但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還是去見了老曹,並且把陸仁的話轉告給了老曹。

  老曹也不明白在這個時候陸仁怎麼突然想要見自己,但是出於他對陸仁的瞭解,知道陸仁肯定是有什麼非常要緊的事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再想了想,老曹就向趙雨點了點頭……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2 10:48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6-5 00:32
卷三 第兩百一十二回 陸曹重會

  老曹真的會因為陸仁說想彼此間見上一面,就從長安跑回鄴城嗎?

  答案是不會。老曹在這個時候選擇回一趟鄴城,真正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這回的征漢中已經讓老曹離開大本營挺長時間了,所以老曹有些擔心他的大本營會情況不穩。現在陸仁提出了這個要求,老曹就正好藉著這個由頭回去一趟,搞一搞他的那些政治鬥爭。

  至於長安那邊的戰事,老曹到並不怎麼擔心。因為在漢中撤軍之後,老曹得到了相應的緩衝時間,那些該作的調動和調整都已經完成。等到春寒過去,天氣漸漸的轉暖,這仗再打起來也不遲。真要在冰天雪地裡干仗……老曹還沒那麼足的勁。

  閒話少說,老曹於正月中動身,於二月中回到的鄴城。處理了一些相關的事情之後,就通知陸仁可以見面了。陸仁也沒有囉嗦什麼,就是向老曹說了這麼一句:「南皮海港,你到我的船上來吧。放心,我不會害你,反到是我不敢到你的地盤裡去,因為我怕你會順手就把我給扣了下來。敢來嗎?」

  老曹到也乾脆:「有什麼不敢的?老夫到想看看你陸義浩說要親自與老夫見面,到底是想對老夫說些什麼。」

  陸仁回:「見了面你就明白了。我只說一句,這次的會面對你有好處。」

  於是乎,老曹又從鄴城來到了南皮海港。而當老曹抵達的時候,陸仁的專屬登陸艦已經在海港外的海面上等了兩天。

  老曹抵達時的動靜自然小不了,所以陸仁既然是呆在距離海岸數里的海面上,不用人通報也能一眼就看到。再在登陸艦上舉目遠望時,所望見的儘是衣甲鮮明的精銳人馬,心中不由得暗道:「說來就來,沒有半點的拖泥帶水,在這一點上到是比孫權都要痛快多了。不過話又說回來,老曹會這麼痛快的過來,之前還在鄴城處理了一大堆的事情,再加上他在長安的那些動靜,是不是他自己也已經查覺到了什麼?」

  另一頭,老曹也對著望遠鏡望見了海面上的登陸艦,甚至還看到了陸仁的身影,嘴角便輕輕的向上一揚。一旁的聯絡員適時開口道:「魏公且容在下去見主公,商議一下如何與魏公相會之事。」

  老曹豪爽的笑道:「不必了!你們不是有登艦小船嗎?帶老夫登船至艦,孤願與陸義浩在其艦上一會。」

  「咦!?」

  聯絡員懵了,他可沒想到曹操會這麼乾脆。

  曹操望了驚愕的聯絡員一眼,復又一笑之後只帶了許褚和曹彰就不顧旁人的反對,逕直向碼頭那裡走去,鬧得聯絡員又楞了老半晌之後才回過神來,趕緊快步跟上曹操。

  老曹為什麼會這樣?其實說起來,當初陸仁與孫權在海面上面會相談的事,老曹老早就知道了。人都有個攀比之心,老曹可不想在豪氣上輸給孫權。再者,陸仁雖然一直沒有向老曹說出過要和老曹見面的用意,但老曹知道陸仁肯定不會對自己不利,那不讓自己顯得比孫權更豪氣一些幹嘛?

  話多且煩,只說在十幾二十分鐘之後,老曹帶著許褚和曹彰登上了陸仁的登陸艦,一眼就望見甲板上的陸仁也有那麼些驚訝的意思。同樣的,老曹和許褚也都相當的驚訝,只有曹彰有點不明白老曹和許褚在驚訝些什麼……其實很簡單,老曹和許褚算得上是陸仁的老熟人,而在看到現在的陸仁的樣貌,與他們的記憶之中的那個十幾二十年前的陸仁幾乎沒什麼變化的時候,又怎麼會不驚訝上一番?

  但總算是陸仁一直以來就沒少在這方面下功夫,所以老曹在驚訝過後也就沒什麼了,到是在看到陸仁那吃驚的神情的時候,老曹愈發的肯定陸仁斷然不會害自己,所以立時就放聲大笑道:「陸義浩,孤與你上一次見面還是在什麼時候?這一別近二十載,汝別來無恙乎?」

  「啊……」

  陸仁算是回過了味來,想了想之後向老曹算是比較禮貌,但卻不怎麼恭敬的施了個禮:「老曹,好久不見了。還有仲康兄,你也一樣。」

  這一聲「老曹」當時就惹得許褚和曹彰想要當場發飆,老曹卻只是隨意的揮了揮手讓這倆貨老實一點,隨後再掃了眼甲板,豪爽的笑臉依舊:「老夫跑到你的艦船上來便是為客,可你這個主人卻連美酒都捨不得置上一席,是不是也太小氣了一些?」

  「……」

  陸仁於無語之下暗暗搖頭,心說要論豪邁,孫權可能到底是沒法與曹操相比。當下就笑了笑,向著艙姬,上酒吧。」

  這一聲「文姬」卻讓老曹的身軀也稍稍的震了震,但僅僅是在一瞬間就恢復了正常,就是在那看似平淡的目光深處,其實帶上了一些期待之意……

  「曹叔父,多年不見了,蔡琰有禮。」

  ————————————————————

  暖春三月時節的天氣爽朗怡人,而這個時節在平穩如陸地的艦船甲板之上,對著海風的幾許輕香飲酒觀景,不得不說是人生的一大享受,至少這時的老曹就很享受這份感覺。

  良久過去,曹操一直在看著對面席中的陸仁與蔡琰,但目光卻多數都集中在了蔡琰的身上。蔡琰比陸仁小兩歲,今年也都已經是四十七歲的人了。不過嘛,由於陸仁的緣故,現在的蔡琰看上去也就二十四五的模樣,而她身上的那種經過歲月的沉澱與積累所形成的氣質,有如陳年的醇酒一般份外的令人沉醉。所以此時別說老曹了,就連許褚和曹彰都看得傻愣愣的。

  彼此間客套了那麼幾句,蔡琰就施禮離去。以她的聰明,又哪裡會不知道自己呆在這裡會妨礙陸仁與老曹之間要談的正經事?反過來老曹也知道陸仁肯定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要說,再加上確定了自己的安全不會有什麼問題,就讓許褚和曹彰跟著蔡琰先去別的地方呆著,這小酒桌前也就只剩下了陸仁和老曹。

  等到蔡琰他們離開,陸仁才向老曹聳了聳肩道:「本來是不想帶她來的,但是想想和老曹你見上一面的機會難得,而且你既是我們的長輩,算起來又是我和文姬之間的媒人,所以還是帶上了她來和老曹你見一見面。這種人情上的事,老曹你不用我多說什麼吧?」

  老曹笑笑搖頭,然後輕歎道:「二十多年了,你們看上去還是那麼青春年少,到是老夫已經是……算了,不說這個。不過義浩,你能不能讓老夫也變得年輕一點?」

  陸仁淡然的道:「你老婆十幾個,侍妾一大堆,女人更是走到哪就玩到哪,身上的精氣早就用光了,所以我就算是想也是無能為力。」

  老曹哂笑道:「真的和這個有關係?」

  陸仁道:「所以我到現在也只有四個老婆,而且只生了五個孩子。我們家小蘭夠風華絕代的了吧?可我還不是一樣的沒有碰她?至於侍妾什麼的我更是一個都沒有。這麼說吧,以我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外加權勢,如果我真的想要搞女人,你覺得在數量上和質量上哪個又會輸給你老曹?」

  老曹先是放聲大笑,接下來卻有如作賊一般的湊近了些,向陸仁低聲道:「義浩,你說一個男人,有美色不享用、有漂亮女人卻不玩,那即便是活上千年又有什麼意思?」

  「……」陸仁心說你丫的就是個老流氓、老淫棍。

  老曹又是一陣嘿嘿的壞笑,但沒多久就在一聲長歎中恢復了平淡的神情,而且多多少少的似乎還有那麼點黯然:「真好啊!與你這麼喝上幾杯,聊上幾句不正經的事,到是讓老夫想起了當初與你、與奉孝把酒言歡、嘻笑終日的日子。更遠一些的,還讓老夫想念起了與本初、孟卓(張邈)的年少之時。可惜啊,都已經是一去不還了。」

  一大杯的酒灌下肚中,老曹隨手擦了擦道:「算了,不說這些。義浩,你忽然這麼急著想要與老夫見面,到底是所為何事?難不成是因為你聽說了老夫與劉備約見之事,心中有仰慕之意,所以也想與老夫對酒論英雄?義浩,不是老夫瞧不起你,你現在雖然已經是一方連老夫也要畏之三分的諸侯,但你卻無論如何也當不上英雄二字。」

  陸仁聳聳肩:「我可沒那麼無聊,而且這英不英雄的,我也從來就不在乎。至於我約你見面的事嘛……老曹,我想面對面的問你一句,你在漢中戰敗,退還長安之後,有些事情為什麼會做得那麼急?」

  老曹眉頭一挑:「急?老夫急在哪裡?」

  陸仁搖頭:「好歹我也曾經在你手下混過幾年,所以你老曹有些什麼脾氣,我總歸還是知道一些的。行了,一些廢話我也懶得去說,我只這麼問你一句,你是不是已經查覺到你的時日無多了?」

  老曹的身子微微一顫,但馬上就微笑道:「你這不是廢話嗎?六十六歲的老頭子了,或許今天上了榻,明天就下不了地。」

  陸仁仍舊搖頭:「不是這種的。老曹,有些話我真的不想說得太明,但你別忘了,我可有一大堆的情報站在你的地盤裡,所以你最近的這段時間有些什麼樣的舉動、什麼樣的安排,我還是比較清楚的。你的一些深意別人看不出來,我一開始也有些沒看懂,但後來才反應過來你其實是在安排後事。所以啊老曹,你還是別瞞我了,你是不是已經感覺到你的身體頂不住了?」

  老曹沒有回答,因為他也沒想到陸仁會說中他的心事。

  人這種生物,可能誰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會死。但卻總有那麼些人,在死期將至的時候能夠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這種情況就有點像是象群裡的老象。

  而按照史料的記載,老曹於建安二十五年從漢中回到洛陽的時候碰上了點事,然後就感覺到自己要死了。史料裡的東西多少有點神化色彩,那個可以不論,卻多少也可以說明老曹能夠感覺到他已經沒幾天了。然後就像象群裡的老像那樣,知道自己快要死去的老象會獨自離開象群前往象塚,老曹則是感覺到自己快死了,就抓緊了時間作出了一系列的佈置,為的當然是自己的後繼者能夠順利的接班。

  只不過吧,老曹也沒想到自己作出的那些看上去沒出什麼問題的佈置,居然會被陸仁給看了出來……其實陸仁真不是看出來的,而是翻到了相關的史料再反向推算出老曹的一些事情辦得太急促了,很有可能是在悄悄的安排後事。

  這麼說吧,老曹是病死的,屬於正常死亡,再說得玄幻一點就是陽壽用盡,屬於不太容易會被陸仁影響到的範疇之內。當然可能也會有點影響,但陸仁又哪敢大意?再說白一點,陸仁對這種自常的死亡,那也是一種「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

  至於陸仁為什麼會對這個事這麼上心,卻還是與現在的時局有關。原本的建安二十五年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還算是太平的,可是現在的情況卻是涼州那邊西域聯軍壓境,北方的遊牧民族也在西域聯軍的影響之下蠢蠢欲動,而在這個時候老曹要是忽然掛了,作為當時主要抵禦著北方遊牧民族的曹魏必然會舉國震動,天曉得會鬧點什麼亂子出來。而曹魏要是一亂,以現在的局勢只怕馬上就會引發出大規模的連鎖反應。那麼這樣的險,陸仁又哪敢去冒?

  在想到這些的時候,陸仁的心中可是翻起了驚濤駭浪,心說這些西域聯軍選擇的這個時間點也實在是太準、太狠了一點。這麼說吧,先是利用曹劉兩家之間的漢中之爭來搶下涼州的西部地區作為立足點,然後利用曹劉兩家之間的矛盾來拖延一下時間,一直拖延到老曹掛掉,曹魏內部發生內亂,然後利用曹魏的內亂再向曹魏發起大規模的攻擊……這樣的行動,讓陸仁懷疑自己是不是碰上了另外一個穿越者在貴霜那邊,因為這時間點真的是抓得太準了。而且貴霜的火炮是哪裡來的?真的是從自己這裡偷去的技術?如果是有另外一個穿越者的話,似乎就比較好解釋了一點?

  只是對於可能是碰上了另外一個穿越者的事情,陸仁雖然有所懷疑,但也不敢確定,所以只能是盡可能的加強對貴霜那邊的情報收集工作。另外憑心而論,陸仁還是偏向於這是自己碰上了一個巧合,畢竟歷史上的巧合之事數不勝數,而一個巧合卻往往就能夠改變一段歷史……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2 10:48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6-6 07:20
卷三 第兩百一十三回 陸曹重會(二)

  陸仁的一句話說破了老曹的心事,接下來就是二人長時間的沉默。而這時除了海風、海浪的聲響之外,二人之間唯一的響動,就只有老曹酒過喉間的那點咕嚕聲。

  又是很久過去,老曹才輕歎道:「真是想不到啊,居然會被義浩你給看出來。其實一個人到了老夫這般年紀,會為自己的身後之事做些準備是很正常的,沒有誰會覺得不對勁,可是唯獨只有你陸義浩查覺到老夫已經自知時日無多。」

  接著二人又是好一陣的沉默,老曹忽然開口問道:「義浩,老夫現在也很想問你一句,當初婉兒身故的真相,你是不是……」

  陸仁苦澀的笑了笑:「你向我問出了這句話,應該表示你其實也已經查覺到了些什麼。沒錯,當時的我已經得知了真相,而這也是我下定決心棄你而去的真正原因。」

  老曹這時既釋然,卻又有點無奈:「果然如此。是奉孝告訴你的嗎?」

  陸仁道:「或許不能算是。其實老郭也是百密一疏,當時有人意圖對婉兒和文姬不軌,老郭不得不出面阻止,而當時他雖然蒙了面,卻也沒想到他身上的那股味兒會被婉兒給聞出來。」

  老曹愣了愣,隨即搖頭苦笑:「這算是什麼破綻?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陸仁歎道:「婉兒沒有向我說出來,同時還叮囑文姬無論如何都不能告訴我,因為當時我就在你的手下,你想要殺我易如反掌,所以婉兒是拜託文姬務必要勸我回歸師門。可是後來我變成了什麼樣子,老曹你也是看在了眼裡的,文姬更是差點都神智崩潰了,這才原原本本的都告訴了我。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去找的老郭,從老郭那裡得到了肯定的答覆而已。」

  老曹道:「之後你就棄我而去了?」

  陸仁點頭:「是。」

  老曹道:「那麼當時在許都城外你為什麼沒有殺我?當時老夫被你擒住,你想要殺我不是易如反掌嗎?」

  陸仁道:「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婉兒,不想再失去其他人了。而那個時候我如果殺了你,你覺得我會有安生的日子過嗎?再進一步來說,只要我和你之間不是真的完全鬧僵,那麼憑藉著你我之間的舊日情誼,很多的事情我辦起來也會比較方便,老郭夾在你我之間也不會太過難堪。」

  老曹道:「所以說,婉兒故去之後你就變了很多很多。只是義浩,為了一介女子就這樣,真的值得嗎?」

  陸仁道:「這個問題,當初在許都城外我就回答過你,你又何必再問?」

  老曹道:「你恨我嗎?」

  陸仁道:「恨得咬牙切齒,但又無可奈何。還是那句話,有些事情你如果不那麼做,那麼你就不是曹孟德了。而對我來說,我雖然是不能接受,卻又能夠理解。做人,其實很多時候真的是相當的為難。」

  老曹道:「難怪你在不少事情上會執意的和老夫作對。不說全都是為了婉兒,但至少也有一些這樣的原因在裡面吧?順便的讓老夫心裡不痛快,你也可以稍稍的解些氣?」

  陸仁點了點頭。

  老曹笑了:「果然是這樣。有些事老夫也一直都想不明白,但現在卻終於都明白了。」

  陸仁道:「你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

  老曹仍笑:「當初你恨意正深的時候尚且沒有殺,現在的你也更加不會。更重要的,是你憂心著西域異族和北方遊牧,所以你更加的不會動老夫一根毫毛。在這一點上,老夫還是很欣賞你陸義浩的,因為你陸義浩雖然不是英雄,卻可當得上是一方國士。」

  「……」

  陸仁也有點被老曹給噎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最後是在沉默了好一陣子之後,陸仁探手入懷,取出了一枚針劑放到了桌案上:「拿去吧!該怎麼用不用我教你才對。這些年下來,我夷州出產的注射型藥劑,你老曹購去的可不在少數。」

  老曹看了看桌上的針劑,卻沒有伸手去拿,而是搖搖頭道:「給老夫治病用的嗎?老夫之前雖然生了點小病,但已然痊癒,用不著這玩意兒。而陽壽將盡這種事,這些針藥哪怕再好也沒什麼用處。」

  陸仁又沉默了一下,搖頭道:「這不是治病用的,而是延壽用的,全天下只此一支,畢竟千年人參這玩意不好找,我如果不是佔據了遼東、威服了高句麗,都找不齊這支藥劑所需的十二支千年人參。本來是想煉製出一些保健養顏的藥劑的,猜出你老曹時日無多的時候就改制了這支藥劑,算是便宜你了。」

  老曹的眼光一亮,伸手取過了這支針劑,而且還饒有興致的打晾了陸仁幾眼:「如此說來,這世上真的有長生不老的丹藥?」

  陸仁既然決定拿出來了,當然早就準備好了忽悠人的言辭,所以神情很是淡然的道:「有,卻也沒有。你是怎麼想的我懶得去管,我只告訴你這麼一句,就是如果像秦始皇、漢武帝那樣去弄的話,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快。」

  老曹又看了看手中的藥劑,若有所思的道:「義浩你說的是機緣吧?人若有機緣,長生不難;但若無機緣,苦求亦是無果。」

  陸仁心說你能這麼想就最好,省得我還得多費口舌。至於之前的那些諸如什麼十二支千年人參的話,本來就是忽悠之言而已。

  這邊的老曹看似漫不經心的把玩了一下入手的針劑,忽然問道:「這支難得的針藥,能讓老夫多活幾年?」

  陸仁道:「以你的情況,應該可以讓你多活三年。而有這三年的時間,也應該足夠你把西域聯軍給打回去了,順便還能再震懾一下北方的遊牧部族。」

  「三年,老夫還能再多活三年?」

  老曹一邊把玩著針劑一邊離席起身,來到了護欄的邊上望向了海面,接下來就遲遲的沒有什麼動作。陸仁見狀就出聲道:「怎麼?不信我?認為這是一針毒藥?」

  老曹沒有轉身,只是用後背對著陸仁道:「那到不是,老夫雖然一向多疑,但在這個時候卻不懷疑什麼。你陸仁若是想老夫死,只要安心的等上幾個月就行了,根本用不著做這種畫蛇添足之事。且不說那只會給你惹來太多不必要的麻煩,就說老夫要是突然一死,那誰來抵擋西域異族和北方遊牧?」

  陸仁道:「既然你不懷疑,那就早點用吧。可別鬧得像你自己說的那樣,今天上了榻,明天就下不了地。」

  又是好一陣子的沉默。而忽然之間,老曹笑了起來,從最初的只是雙肩顫動,到最後漸漸的變成了仰天的長笑。但也就是在長笑之中,老曹作出了一個讓陸仁怎麼都沒有想到的動作……舉袖抬手再奮力一擲,那支可以讓老曹多活三年的細胞活化劑就此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漂亮的拋物線之後便不出意外的落入了海中,再也尋之不見。

  陸仁呆了呆才回過神來,隨之而來的就是暴怒:「老曹你幹什麼?你要真的懷疑那是毒藥的話還給我就行了!」

  老曹這才轉回了身,臉上帶著古怪的笑容,豎起的手指卻向陸仁擺了擺:「不不不,老夫可沒有懷疑過什麼,那絕對是一支可以讓老夫多活三年的針劑。」

  陸仁再怒:「那你扔掉幹嘛!?」

  老曹還是笑得那麼古怪:「當然是想看看你陸義浩抓狂的樣子。這多年來,你陸義浩沒少藉著老夫之便撈好處,也沒少給老夫添堵,老夫現在讓你抓狂上一下又怎麼了?」

  藥陸仁當然還有,但那也不能輕易的就拿出來啊!所以現在陸仁的身上確實也只有這麼一支而已,再說老曹現在的那德性,也確實是讓陸仁抓狂不已,又哪裡會再跑去拿一支給老曹?

  而這時的老曹也收住了笑,神情平淡卻又深沉的向陸仁道:「義浩,你覺得一個人活著的時候,卻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年的事情好玩嗎?」

  「……」

  陸仁先是一愣,有點沒搞懂老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而在片刻之後,陸仁到是隱約的好像明白了點什麼。

  老曹緩步坐回了桌前,重新又端起了酒杯:「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然後一天天的數著自己的日子去過,你有沒有想過這其實是一種煎熬?如果是在以前,老夫可能還沒有這種想法,會覺得能多活一天也是件好事。可是這次老夫已經感覺到日漸不支,那種等死的感覺可真的是不怎麼樣。你想讓老夫再過三年這樣的日子,老夫不幹!即便是老夫今天回去,明天就下不了榻又能怎麼樣?該來的始終要來,老夫反到能多出幾分的釋然。」

  這樣的一番話,到還真映了陸仁之前所說的「能夠理解,但不能接受」,所以陸仁氣得一拍桌案,吼道:「可你現在不能死!你要是死了,你的地盤馬上就會出亂子;而你的地盤一出亂子,西域異族和北方遊牧就會有機可趁,劉備和孫權我也會壓不住他們!到時候整個天下可能會亂成個什麼樣子你知不知道!?」

  老曹反過來也是用力一拍桌子,用比陸仁還大的聲音回吼道:「那又如何!?天下人不都說我老曹是禍亂天下的亂臣賊子嗎?老夫就是想讓他們知道,這天下間若是沒了老夫會亂成個什麼模樣!」

  陸仁再怒:「你這他嗎的算是什麼理論!?」

  老曹不屑的一笑:「寧我負人,休人負我!」

  「我……」

  一句話噎得陸仁無言以對,差點都想掄起王八拳揍老曹一頓。而陸仁與老曹的這幾聲吼驚動了稍遠處正在喝著小酒的許褚和曹彰,都拔了劍並且衝了過來,得來的結果卻是老曹和陸仁同時向他們一甩手:「退下!」

  許褚和曹彰一齊無語,看看老曹和陸仁似乎也就是吵了幾句嘴,也只好訕訕然的收劍退了回去。而陸仁在看到曹彰的時候到是有了點觸動,扭頭向老曹道:「我說老曹,你現在可是有著一份若大的基業,而你之前做的那些安排又太急促了點。現在多給你三年的命,讓你可以把後事安排得更妥當一點難道不好嗎?你難道想看到自己一生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基業在大亂之中分崩離析?」

  老曹淡然的一笑:「這就不勞義浩你費心了。老夫該做的其實都做了,留些事情給我那不爭氣的孩子去解決也沒什麼不好的。而我老曹的孩子,在承繼了我的大業之後卻連點這樣的事情都無法解決,那麼到時候又怎麼可能是劉備和孫權的對手?」

  陸仁再次無語,心說你這個當爹的也真是夠狠的。但卻又不得不承認,老曹說的這番話似乎也沒錯,一個連進一步的穩固地盤都做不好的傢伙,你就算是把一個安安穩穩的地盤交到他的手裡,詁計也是被敗掉的命。

  退一步來說,老曹的繼承人……嗯,現在基本可以肯定是曹丕這小子了,曹沖這會兒還在陸仁那裡來著。總之,曹丕繼位之後要是可以藉著些事情打下些威望,對老曹的地盤穩固還是很有好處的,而現在的曹丕恰恰就是威望不足。

  再在原有的歷史上,曹丕為了穩固地盤主要是做了三件事,第一是接受陳群的九品中正制,與中原士族達成政治交易;第二是在第一件事達成的基礎上進而稱帝;第三則是花力氣和時間去安撫青州軍。

  那麼按現在的局勢,曹丕想稱帝那還差了一大截,因為老曹被陸仁攔著沒有稱王,所以在政治層面上還有一段路要走,也可以看成是留了一個余量給曹丕。然後老曹應該是留了西域聯軍給曹丕去打,給了曹丕打下功績的機會。

  至於安撫青州軍……留著西域聯軍給曹丕去打,算不算是把矛盾轉移去外部?至少在陸仁看來,按某些歷史學者的分析,諸葛亮的頻頻北伐,就很有把蜀漢的內部矛盾給轉移到外部去的意圖,那麼老曹現在來這麼一下,會不會也是這種情況?並且在征戰之中,讓曹丕在青州軍的心中豎立起威望?

  當然,這些只是一轉念的事情而已,陸仁這一時半會兒的也不可能完全想明白。反正陸仁只知道一件事,老曹這個時候這樣玩,也未免太那個了一點,這簡直就是在拿他們曹家的江山基業在豪賭。

  心裡這麼想著,陸仁也就順嘴向老曹說了出來,誰知老曹只是向陸仁壞壞的,而且帶著那麼點高深莫測的笑了笑:「不錯,老夫這的確有些豪賭之意,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鋌而走險。但是義浩你又知不知道,老夫相信老夫不會輸。」

  陸仁為之氣結:「冒著這麼大的險,甚至還會禍亂中原,你居然還是這副德性?」

  老曹仍舊在笑:「險當然是險,但正因為很可能會禍亂中原,所以老夫知道你陸義浩絕對不會袖手旁觀。所以……義浩,你會幫老夫一把的,對不對?」

  「你!!!」

  陸仁這回真的是氣急敗壞了。這誰他嗎的能想得到老曹這個老魂淡居然在這個時候居然還算計了他陸仁一把?可事情就像老曹說的那樣,一但出現可能會禍亂中原的局面,陸仁不可能會袖手旁觀,該出手的地方陸仁一定會出手。

  老曹再次的放聲大笑,任誰都聽得出老曹現在那是笑得非常的開心。反觀陸仁在氣惱之下連著把桌案上好些個東西給砸了,那響動鬧得那邊的許褚和曹彰又探頭望了望,見是陸仁在那裡抓狂就對視一笑,隨後就又縮了回去繼續喝他們的小酒。

  再看老曹在笑聲過後,靜靜的望了望還在生氣的陸仁,忽然放緩了語氣道:「丁夫人是被義浩你接去了夷州吧?」

  陸仁沒好氣的道:「是!現在在夷州管著新的撫幼義捨,小日子過得不錯,每天和一大群孩子們在一起,她過得很開心。」

  老曹沉默了一下之後才道:「幫老夫好好的照顧於她。另外沖兒也在你那裡求學,希望你能代老夫好好的照看著。義浩,婉兒的事是老夫對不起你,老夫現在向你賠個不是,相信你也不會為了這些事去為難沖兒。我不要你給我的這三年命,也算是老夫還你的這個人情。」

  陸仁道:「你他嗎的如果是真想還我人情,就應該續這三年的命,把那些事情做好!」

  老曹似笑非笑的望著陸仁:「針藥已經沉入海中,當真是大海撈針、尋之不見,你陸義浩是能從這海中找回這支針藥,還是說你還有針藥與我?」

  陸仁怔了怔,但馬上就向老曹豎起了中指:「你個老無賴!」

  老曹再笑:「沒錯,我曹某人就是個無賴,你又能奈我何?所以陸義浩,你到最後還是要幫老夫做事,即便你不在老夫的麾下幕中,老夫一樣的可以使你用你,那麼在不在老夫的麾下幕中又有什麼關係?」

  又是一頭是狂笑,一邊是抓狂。再在這次的狂笑對抓狂過後,老曹算是很認真的向陸仁道:「義浩,老夫真的是再求你一次,好好的照顧丁夫人和沖兒。猶其是沖兒,在老夫死後,你無論如何都要幫我攔住他,不許他回來奔喪。」

  陸仁沒好氣的道:「這我怎麼攔?」

  老曹沒說話,只是取出了一封書信遞向了陸仁……

  (不知道這樣寫老曹合不合適……)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2 10:4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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