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我本三國一路人 作者:水瓶座·杰 (已完成)

   關閉
九臉龍王 2015-10-29 16:03:0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74 1858209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6-27 09:57
卷三 第兩百三十四回 打起來了(六)

  錦州城出擊的兵力是呂玲綺的三千精騎和陳宮的五千重步兵,共計八千人。而就是這八千的兵力,在這個時候卻硬是對錦州城外的六萬三族聯軍打出了一個碾壓的戰局。

  而且不止是碾壓,打著打著竟然還演變成了吞噬。這所謂的吞噬嘛……呂玲綺的三千精騎有如疾風驟雨一般的掠過聯軍營盤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四處放火,而陳宮率領著五千重步兵以步兵方陣經過的時候,也同樣的會以火箭、炸裂箭對呂玲綺所遺漏的地方進行補刀。如此一來,三族聯軍的營盤就變得到處是火,然後就由大火在對三族聯軍的營盤進行著無情的吞噬。

  先是碾壓,接著是吞噬,已經把聯軍營盤給打得亂成一片。其實本來以三族聯軍的輕騎快馬方面的優勢,在暫時的避開呂玲綺和陳宮的兵鋒之後重整一下勢態,再以自身兵力上的優勢四面八方的圍上來與呂玲綺、陳宮打上一場大混戰,雖不敢說能取勝,但扳回劣勢卻是可以的。

  但別忘了,三族聯軍的指揮體系有點亂,在遇到突發事件的時候這個弊端就猶為顯明;另一方面他們碰上的是陳宮這樣的老油條,一動上手就大肆的放火,憑藉著火勢有較的阻止了三族聯軍的兵力集結。而兵力都集結不起來,又談什麼反擊?

  當然了,三族聯軍的兵力優勢是不可否認的。錦州出擊的八千對三族聯軍的六萬,兵力方面的比例都快達到一比八了,而且你不能否認三族聯軍之中還是有些聰明人的,而這些聰明人現在就是暫時的先躲開了呂玲綺與陳宮的兵鋒所指之處,同時竭盡全力的開始召集慌亂的戰士,到還真給這些聰明人聚集起來了不少的人馬。以這些草原遊牧部族的凶悍習性,如果被這些人緩過了勁來,並且從呂玲綺和陳宮的側面發動攻擊,呂玲綺和陳宮也會很麻煩。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錦州的東面傳來了厚重的隆隆馬蹄聲,單是從馬蹄聲的厚重程度上來判斷的話,怎麼說也得是上萬的騎兵正在向這裡殺來才對。等再過了一會兒,這些厚重的馬蹄聲的主人出現在三族聯軍的視野之中的時候,三族聯軍就真的是慌了,因為他們看到的是大約三萬的騎兵部隊,而這三萬騎兵部隊也明顯不是他們三族聯軍的人。

  好吧,這是遼西的「民兵」抵達了錦州城下參戰。之前也說過,拓跋玉和慕容紫英現時點在遼西可以召集起來的「民兵」可達六萬之多,而在戰役的初期,這六萬的「民兵」都暫時的隱藏起來了。現在決戰開打,這六萬的「民兵」自然都投入了戰鬥,錦州城和菊花港各三萬。

  呂玲綺的三千,加陳宮的五千,然後再加上這三萬的「民兵」,錦州方面的兵力一下子就暴漲到了將近四萬。四萬對六萬,錦州方面的兵力劣勢就不那麼明顯了。話又說回來,陳宮的手裡如果不是握著這樣的底牌,僅憑錦州萬餘的兵力,又哪裡敢對三族聯軍玩什麼「聚而殲之」?

  三萬「民兵」的抵達,頓時就讓戰場上的形勢演變成了摧枯拉朽。而三族聯軍中好不容易才集結起來的一點兵力,也幾乎就是在瞬間被「民兵」們全部打散了。再看這些個「民兵」,在戰場上下起手來那叫一個凶狠,就彷彿三族聯軍與「民兵」之間有著深仇大恨一般……

  哦對,說起來三族聯軍與遼西「民兵」之間還真的是有仇。前面有說過,三族聯軍來到遼西的目的之一就是發財,因此在進入遼西地區之後就開始大肆的燒殺搶掠。而遼西地區的百姓在陸仁與陳宮的刻意安排之下,是故意的把遼西地區今年的秋糧留給了三族聯軍。

  只是陸仁與陳宮的手段玩得很隱秘,「民兵」只知道陸仁和陳宮這是為了保護他們的家人才出此下策,並不知道陸仁與陳宮深層的用意,所以絕大多數的「民兵」是聽從了命令,優先保護家人族人們的離開。

  不過嘛,總會有那麼些人捨不得地裡的收成,而且認為來犯之敵與自己怎麼說也是同一大族的,不會向自己下手才對。但真等到敵人來了……好吧,下場是不用多說的。

  陸仁本身就是有意的想挑起這些遊牧部族內部的矛盾與敵視,所以一些這樣的事情發生之後,陸仁馬上就開始大肆的宣傳。不要說陸仁卑鄙下作,在那樣的時代如果不會玩這些,詁計混都混不下去。而那樣的消息在民兵中傳播開之後,民兵們……不,是依附於陸仁的遊牧部族可全都火了。

  遊牧部族就真的全都是強盜嗎?話可絕對不能這麼說。至少陸仁這個現代人很贊成歷史學家作出過的一個分析,那就是遊牧部族也是人,他們也希望能過上安樂富足的日子,並不希望去打那些沒完沒了的戰爭。而華夏中原與北方遊牧民族之間那沒完沒了的戰爭,說到底也無非就是經濟體系與文化交流上始終存在著大大小小的問題。

  當然了,你要陸仁去解決這些問題很不現實,但陸仁至少可以在自己的地盤裡進行一些相關的調整,遼西和遼東就是如此了。而遼西多年下來,依附於陸仁的那些遊牧部族得到了良好的經濟與文化方面的交流,多了不說,小日子過得可是十分滋潤的,因此對陸仁也是心悅臣服。

  就算是他們還不怎麼服氣陸仁,但他們這些年下來在遼西過得舒舒服服的小日子那可是作不了假的。現在聯軍來犯,把他們舒舒服服的小日子給破壞了,而且還殺害他們的家人族人,那這些彪悍的人又會是什麼樣的心態?

  總而言之一句話,他們可都憋壞了,因此在動上手之後,根本就不會存留半點的情面。別他嗎的在這個時候跟老子說什麼同為某某族人,你們他嗎的在搶老子的東西,殺老子的家人族人的時候怎麼不想想這些?

  很快的,三萬「民兵」與呂玲綺合流了,然後在呂玲綺的統領之下,近四萬的部隊就有如一把巨大的掃帚,把三族聯軍給掃得七零八落。而三族聯軍的七零八落,也有如被掃帚掃起來的塵土一般零星四散。

  轉眼間就已經從平明打到了日中,以呂玲綺和陳宮為首的錦州出擊部隊已經圍著城繞了一個大圈。但見此時的先鋒部隊,也就是呂玲綺所率領的精騎軍團,上至呂玲綺,下至普通戰騎,早就已經一個個的週身是血,燃燒彈什麼的也早就扔了個精光。

  仗已經打了一個早上,說不累那是騙人的,至少呂玲綺現在可在喘著不能算粗的大氣。環顧了一眼正在重歸隊列的麾下精騎,再遠望了一眼前方的戰場,呂玲綺無比傲然的笑了笑,口中輕聲吶吶道:「父親,女兒沒給你丟臉吧?昔日的溫候之女,現如今已然承繼了其父的武勇,在戰場上所向披靡!」

  一想起呂布,呂玲綺總歸還是會有些心中黯然。不過這黯然轉瞬之間便已消散。下一刻,呂玲綺深吸了一口氣,看看麾下的人馬已經基本到位,手中長戟就再往聯軍那邊一指:

  「殺!」

  仗打到這個份上其實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其實那年頭的戰鬥往往就是這樣,決戰之前的各類比拚或許常常會花掉不少的時間,可是真當決戰打了起來,很可能一天就打完了,剩下來的無非就是清剿殘敵或是打掃戰場之類的事情而已。

  就拿官渡之戰來說,老曹與袁紹前後的斗/法斗了有大半年,亂七八糟的花招可以說是層出不窮,可是真當烏巢被燒,曹老再發動決戰的時候,才幾天的功夫袁紹就賠光了他的十幾萬人馬的賭本?

  赤壁之戰和夷陵之戰也差不多,都是決戰之前耗了個大半年,然後到決戰的時候一把火過去就差不多收工了。而現在的錦州之戰也是這樣,一場決戰下來,六萬多的三族聯軍被打得潰不成軍,傷亡數字高得可以。總算是這些傢伙還有點腦子,看看情況不行了,就開始向北面大規模的潰逃。其實他們逃也挺方便,畢竟他們之前就有過打不下錦州就往北退還漠原之地的打算。

  是誰帶的頭已經不重要了,反正有好幾萬的三族聯軍拚命的往北面跑。而呂玲綺與陳宮則是抓緊了時間進行相關的調整,將手上的部隊分成了三個部份。

  第一部份是陳宮留了一萬人在手上繼續鎮守錦州,同時打掃錦州戰場;第二部份是呂玲綺率領兩萬騎兵向北追襲潰逃的三族聯軍;第三部份就是剩下來的萬餘人馬向南去增援菊花港,到了那裡聽從菊花港方面的指揮就行。

  此時的菊花港戰況與錦州城可以說是大同小異,要知道錦州城的決戰與菊花港的決戰是同時開打的,而菊花港由於地理位置的原因,陸仁這頭在將領數量與兵力方面其實都比錦州城還要強上許多。就比如說錦州城拿得出手的人物其實只有陳宮和呂玲綺,可在錦州這邊除了拓跋玉和慕容紫英之外,還有鄧艾、周瑜、孫尚香這樣的人物在。兵力方面,鄧艾本身就有八千人,周瑜和孫尚香帶來了五千,光他們就有一萬三,再算上菊花港固有的一萬和三萬的民兵,菊花港的實際兵力超過了五萬,與跑來菊花港這裡的三族聯軍兵力數字大致上可是持平的。

  而且周瑜和鄧艾那是什麼人?有這倆貨聯手去坑菊花港這裡的三族聯軍,被坑的人只會被坑得沒了脾氣。所以實際上菊花港的戰鬥比錦州城還要早了個把時辰才結束,因此陳宮派往菊花港的的萬餘增援與其說是增援部隊,到不如說是對菊花港潰逃敵軍的攔截部隊才更合適一點。

  菊花港到錦州城之間的距離並不遠,直線距離其實都不足八十公里。而且這裡是遼東平原地區,地形平坦,適合騎兵們的奔襲。所以說,陳宮在錦州方向派出部隊對敵軍進行攔截也是件很有必要的事。

  也正因為如此,菊花港至錦州之間這八十公里的一段路,在這個時候就成為了菊花港方面的三族聯軍的死亡之路,那可真的是「前有重兵,後有追兵」,原本近六萬的人馬被殺得血流成河,極少數能逃得性命的人,都只能說他們是僥倖僥倖再僥倖了。

  到這裡得說一下,陳宮這次的戰役設想是分成了兩個部份,也就是錦州部和菊花港部。而陳宮的目的是盡可能的打圍殲戰,如果十幾萬三族聯軍擠在一起,圍殲起來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再說對方都是騎兵,真要是四散奔逃的話,卻又讓陳宮他們拿什麼去追?

  所以陳宮為什麼會建議陸仁放棄遼西今秋的收入?就是要用這些錢糧勾住三族聯軍,而且在勾住三族聯軍的同時,用錦州城和菊花港這兩個「重點單位」來分散三族聯軍的兵力。再從這兩個「重點單位」的地理位置與交通條件來說,菊花港更便於陸仁方面集結兵力。而且只要錦州城的戰事不出意外,還可以對菊花港的敵人進行攔截,最大限度的殺傷敵人的有生力量。

  所以說,菊花港方面才是這次戰役的主要殲敵區。反過來說,陸仁和陳宮都明白心不能太貪、胃口不能太大的道理,所以對錦州這邊比較容易逃離的敵人,陸仁和陳宮所採取的態度是能吃掉就吃掉,如果吃不掉或者是吃起來太麻煩的話就也別太強求。

  但是對於菊花港的敵人,陸仁卻表示一定要全都吃掉。就算是吃得不那麼乾淨,會吐幾根骨頭出來,也得把吐出來的骨頭給整成紅燒排骨。

  要知道三族聯軍是分出了一半的兵力,將近六萬的人馬跑來了菊花港。把這樣的一股力量給消滅了的話,漠原中的三族等於是損失了一半的有生力量,那麼對遼西的安定來說,雖然還是不如全殲了敵人好,整體效果卻也差不到哪裡去。

  再對陸仁來說,全殲的難度有點偏高,一個沒把握好很可能會影響到整個的戰局。那麼在這個時候,就是「百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先拿下一支肥鳥,確保了一個大的戰果之後,再漸漸的去擴大戰果。一句話,陸仁也許別的不行,但這傢伙行事就是重一個「穩」字……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2 10:36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6-28 09:31
卷三 第兩百三十五回 「牛羊」入圈

  此時的菊花港戰區,主體的決戰其實已經結束,戰局也轉入了陸仁方面對三族聯軍的殲滅戰階段。而無論是決戰還是現在正在進行的殲滅戰,周瑜和孫尚香所率領的五千江東子弟都混跡於其中,打到現在也算是頗有些斬獲。

  老實說,周瑜和孫尚香在這個時候有那麼點「打醬油」和「划水」的意思。但話又說回來,周瑜和孫尚香在這個時候也只能是打打醬油和劃划水。

  首先就兵力方面來說,周瑜和孫尚香畢竟只有五千人,而且這五千人之中,除了周瑜的兩千直屬部下之外,另外三千人是孫尚香在吳郡召募來的新兵。要知道孫尚香是於八月中開始召募新兵,到現在為止連四個月都不到,三千新兵的訓練都還沒過關的說。這樣的一支部隊,其戰鬥力能有多少?

  周瑜那是帶了多少年兵的人?對這方面的事情,周瑜太清楚不過了,所以周瑜勸止住了有些急於殺敵立功的孫尚香,免得他們的這些新兵蛋子在戰場給陸仁的兵團添亂。這要是因為新兵蛋子們的戰力不足,引發了什麼變故而影響到整個戰局的話,這個天大的鍋他們又哪裡背得起?

  再者,周瑜和孫尚香來到遼西畢竟是屬於客卿的性質,再說得不客氣點,那就是外交層面上的性質遠遠要大於他們在戰場上的價值,所以他們硬是要搶什麼主攻任務的話,很容易鬧得陸仁這裡難做人。所以所以,周瑜和孫尚香只要跟著陸仁的主力兵團打打醬油劃划水,撈上一些戰果也就行了,絕不是周瑜在刻意的避戰和撿便宜。

  說真的,如果不是有著這些原因的話,以周瑜那麼高傲的性格,又哪裡會願意跟在別人的屁股後面當個醬油族、划水黨?所以說這時還可以看到一件事,那就是現在已經年過四旬的周瑜,比起十二年前的赤壁之戰時期要老辣沉穩了許多。

  當然了,周瑜這麼做還有著一些自己的目的。在來遼西之前,陸仁大手一揮的給了周瑜兩千兩百支一八式火槍,其中的兩千支周瑜很不客氣的都換裝給了自己的兩千直屬部下,另外的兩百支周瑜出於各方面的考慮,則是交給了孫尚香的直屬女兵。

  這兩千支一八式火槍,周瑜是打算帶回去交給孫權的。而在帶回去之前,周瑜當然要搞清楚這些火槍的各種性能。那麼在戰場上,自己的部隊處於一個打醬油和划水的定位,也有利於他的兩千部下借此機會來熟悉火槍的性能。

  也就是在實戰的使用之中,一八式火槍所表現出來的強悍讓周瑜的頭皮都有些發麻。一八式火槍由於要符合陸仁自身的各方面條件,是一種介乎於前膛火槍和後膛槍支之間的武器,性能和現代的槍支自然是沒得比。但即便是如此,一八式的有效射程仍然有一百五十米,至於殺傷力方面嘛……周瑜搞不懂陸仁所使用的那些數據,只知道同樣是一百米的距離,同樣是一塊寸許厚的木板,尋常的弩箭會釘在木板上,而一八式射出的子彈卻能夠輕鬆的把木板射穿。

  再拋開對比起傳統弓弩要強勢得多的性能不說,陸仁把這玩意兒搞出來,自然也少不了要搞出相關的戰術。而這些戰場上的戰術,就更加不是周瑜和孫尚香的那五千人在短短的幾個月裡能夠練好的東東。

  這麼說吧,周瑜帶著他的部隊在戰場上頗有些斬獲的時候,原本還有些沾沾自喜。可是在看到鄧艾率領的三千火槍兵幾乎是以一個很輕鬆的姿態擊潰了三族聯軍的近萬騎兵的時候,周瑜就明白自己還差得太遠了。

  更重要的是周瑜以一個優秀的將領的眼光,敏銳的查覺到了陸仁這裡由先進的武器與戰術方式所形成的巨大優勢,然後周瑜自然而然的會在心中暗暗的將江東軍的戰鬥力與陸仁軍的戰鬥力進行一個比較,得出的結論是江東兵與陸仁的兵之間的戰力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如果就這麼讓江東兵和陸仁的兵肝起來,江東兵會吃到的虧絕不是一點半點。

  所以周瑜在心中暗暗的下定了決心,那就是歸還江東之後要好好的規勸一下孫權,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去招惹陸仁……

  就在菊花港的戰鬥進入收尾階段的時候,錦州北面的某個地方。

  「嚓」的一聲輕響,卻是某人劃燃了手中的火柴,接著就用這支劃著的火柴點燃了叼在嘴上的煙斗,繼而就是深吸上一口,然後美美的把煙霧自口鼻中噴將出來。

  要換在平時,這一口煙可能還沒什麼,但是此時此刻,就這一口煙可著實是把邊上的一圈人給勾得心裡發癢。而抽煙之人在抽了兩口之後環視了一下周邊卻也樂了:「你們這些兔崽子看什麼看?我和你們一樣都斷火了!就這口煙,還是我把裝煙葉的袋子給刮了一遍才刮出來的一點煙渣而已。」

  旁邊的某人也笑了,從身上摸出來一個小布袋翻了個裡沖外,看了幾眼之後劃拉了那麼幾下到也劃出了少許的煙葉渣子,隨後就小小心心的把這點可憐的煙渣塞進了自己的煙斗之中。因為實在是不多,他小小抽了一口之後就遞給了身邊正眼饞的人,然後就這麼一點可憐的煙渣拼出來的煙斗開始在這一圈人的手中傳遞,每人都是小小的一口解解癮就遞給了下一個人。

  說實話,就那麼點煙渣,真抽的話用不了幾口就沒了,但每個人的身上都有煙葉袋,翻過來之後總能劃拉出幾根煙絲煙渣,即時的添進煙斗裡到是能讓這煙斗裡還能吸到點煙氣。所以當兩支煙斗再次的轉回主人的手上的時候,煙斗的主人居然還能再抽到一點。

  看看實在是沒煙了,兩個傳出煙斗的傢伙各自敲掉了煙斗中的煙灰,先點煙的人這時就向後點煙的人問道:「子泰兄,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沒有?」

  「子泰兄」其實就是田疇,而問話之人卻是甘寧。早在陸仁與陳宮定下這次的戰役的時候,甘寧便按照陸仁的指示,率領他的部隊由海路前往了右北平去找田疇,然後甘寧和田疇就率領人馬從別道避開了與進犯遼西的三族聯軍之間的接觸,繞到了錦州的北面,目的是在戰役打響之後在他們現在所處的地點見機行事。

  如果戰役打得順利,田疇和甘寧就是在這裡對潰逃的三族聯軍進行阻截;如果戰役打得並不順利的話,田疇和甘寧的任務就將會是作為奇兵部隊對錦州進行增援。

  為了伏下這支奇兵,田疇是帶著甘寧又走了一次當初老曹打塌頓時走過的路,前後歷時將近兩個月。田疇因為是走過,有相關的經驗,所以在帶著甘寧上路的時候,他們率領的部隊給養還是帶得比較足的。不過讓人有點哭笑不得的是口糧方面雖然還能吃幾天,但是士兵們隨身攜帶的煙草卻基本耗盡,所以才會有了剛才就那麼點煙絲煙渣還輪著抽的現像。

  別以為這是扯蛋,事實上煙草這東西對士兵們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心理作用,這可是後世許許多多的歷史學家和心理學家公認的事實。有著這樣的資料,陸仁也就在給部隊的配給之中有提供煙草。而在甘寧和田疇的部隊從右平北出發的時候,每個士兵都隨身帶了一袋半斤重的煙草。當然你不抽煙也沒關係,介時你可以用這些煙草和抽煙的同伴換東西。

  很難評價陸仁這麼做是對還是錯,但這些煙草的確是在無形之中緩解了在艱難險阻的地區中行軍的士兵們的心理壓力。不過拖到現在這個時候,時間好像是有點長了,沒了煙抽的士兵們現在最希望做的事情就是和敵人狠狠的肝上一仗,打敵人打得落花流水之後再點上煙,美美的抽上幾口再說。

  不扯了,只說田疇在聽了甘寧的問話之後回應道:「暫時還沒有回來,不過算算時日,差不多也到了該動手的時候。興霸兄,切莫大意,你我在此設伏,可關係著能將多少來犯之敵阻絕在遼西。若是一戰功成,將數萬異族誅殺於此,那麼遼西之地至少可得十年太平。」

  對於北方異族的問題,田疇絕對是老資格的人物。而且田疇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對北方遊牧部族的犯境擾民一直以來都深惡痛絕。

  說起來,田疇的身份到了這個時候也有點「古怪」。為什麼這麼說?因為田疇原本是不想當官受爵的,但是由於陸仁的出現,為了方便一些事情的展開,陸仁在早年間就勸田疇接受了老曹封給的官職和爵位。也正是因為田疇有了官職和爵位,陸仁在遼西的許多事情辦得方便了很多。

  而田疇受封的是大漢的官爵,老曹在稱公並且建立魏國的時候,出於對陸仁方面的考慮就沒有去動田疇,而是讓田疇繼續保持了原有的大漢官爵並且呆在右北平,為的是保持這一片地區與陸仁之間的良好關係。後來直到老曹病故,田疇的官爵什麼的也沒有發生過什麼變化。

  田疇對此當然是毫不介意,畢竟他原本是連官都不想當。再就政治傾向與個人意願來說,田疇也比較傾向於陸仁這一頭。再到這次的北方異族發動全面性的攻擊,陸仁派人去知會田疇的時候,田疇也就選擇了幫助陸仁。

  有些話陸仁其實並沒有對田疇明說,但田疇能明白陸仁的想法,那就是盡快的解決掉遼西的來犯之敵之後,陸仁才能空出手、騰出兵力去支援其他的地區,而這與田疇一直以來的想法是相符合的,這也是為什麼田疇會帶著部曲跟甘寧一起來到這裡設伏的主要原因。

  又與甘寧不鹹不淡的扯了幾句,忽然有快馬趕到,卻是他們派出去的探子回來報信。可能有人會問甘寧與田疇為什麼不帶上電報機?其實這是沒辦法的事,因為陸仁現在的技術水平還沒有達到某個程度,所以現時點所使用的電報機體積比較龐大,而且需要有相應的外接裝置,只能是固定在合適的地方才能使用,出擊的部隊是沒辦法隨軍帶著的。而且甘寧和田疇走的路都是很難走的路,電報機實在是帶不了,所以只能是用傳統的方法來獲取情報。

  他話不說,快馬斥候終於在這個時候趕到了甘寧與田疇的跟前,告知二人說錦州的決戰已經開打。而這快馬斥候的動身時間是錦州方面的三萬「民兵」出現在戰場上的時候,所以基本上可以判定錦州方面的戰鬥打得很順利。也就是說,甘寧和田疇要作好對潰逃的三族聯軍進行全面阻截的準備了。

  行軍與等待那都是很枯燥而無聊的,而且將領與士兵們可以緩解這份枯燥與無聊的煙草也都用完了,所以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上至甘寧田疇、下至普通士卒,所有人的精神都為之一振,個個都開始忙碌了起來。

  而這個時候的錦州戰場,呂玲綺和陳宮也已經進入了掃尾階段並且完成了分兵,呂玲綺帶上了她的部隊開始對向北潰退的三族聯軍進行追擊。而且不止是單純的追擊,呂玲綺還有一個任務就是盡可能的把潰逃的三族聯軍往甘寧與田疇的伏兵地點驅趕。

  「曾有北方異族稱我們大漢百姓為牛為羊,可以隨意的任他們驅趕和取食。那麼現在嘛,呂丫頭你就是要告訴這些魂淡,真正會有如牛羊一般被驅趕與屠戳的,就恰恰是他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而口出狂言的人!」

  這是呂玲綺在完成分兵之後準備出擊時,陳宮對呂玲綺所說的話。想想也沒錯,從錦州潰逃的三族聯軍,被呂玲綺縱兵驅趕的話,可不跟牛群羊群差不多了嗎?

  而呂玲綺這一仗那也是打得暢快淋漓,因此在聽了陳宮的話之後,呂玲綺向部下們發出的命令,或者應該說是口號就是:「兒郎們!隨我去驅趕『牛羊』入圈了!」

  (昨天六一,當然不是瓶子這個大叔級的人物的節日,所以瓶子只能是苦逼的去公司盤點。時間沒調整好,昨天沒來得及更新,見諒!總之,兒童六一,瓶子苦逼,相信和瓶子會六一苦逼的人也不在少數。)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2 10:36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6-29 00:35
卷三 第兩百三十六回 「牛羊」入圈(二)

  就在慌亂不堪的馬蹄聲中,數之不清的「牛羊」正在向北奔逃。若是此時站在高空俯視並且粗略的詁算一下這些「牛羊」的數量,大概得有個兩、三萬的樣子吧。

  其實在冷兵器作戰的時代,真正會死在戰場上的人往往比例並不大。而大規模的死亡,一般都會是戰後的屠殺,像春秋戰國時代的長平之戰,真正在決戰之中才死了多少人?而那四十萬的趙兵是在決戰結束之後被白起給坑殺了;近一些的如官渡之戰,據說老曹殺了七、八萬人,其實也是官渡決戰打完之後的殺俘。

  不扯太遠,反正錦州城下的決戰,呂玲綺和陳宮在戰場上所擊殺的敵軍數字其實也相對有限,所以準確一點的說,錦州城下的三族聯軍是出現了大潰逃的局面。

  作為騎兵,逃跑自然是比較方便的,而且對於遊牧騎兵來說,見勢頭不妙馬上開溜幾乎可以說是他們的「職業專長」。另一方面,呂玲綺和陳宮的兵力本來就不佔優勢,所以錦州城下的三族聯軍真要想跑,單憑呂玲綺和陳宮也拿他們沒辦法……這也是為什麼陳宮會把主要的殲敵目標放在菊花港那邊的主要原因之一。

  總之,三萬左右的三族聯軍愴惶的逃離了錦州城。對此時的他們來說,趕緊的逃回北方漠原之中才是正理。但奔逃到半路的時候,突然發現在他們的東面出現了一支數千人的部隊。

  三萬對數千,按說是有著兵力上的優勢,但此時的三族聯軍處於潰逃的狀態,也知道錦州城的追兵就在身後,又還有誰會去想著接戰?所以他們是對這支數千人的部隊不管不問,稍稍的調整了一下方向之後繼續向北奔逃。

  這支數千人的部隊其實是從西塞山那邊開出來的部隊,將領正是老黃忠。而黃忠出現在這裡的目的並不是對潰軍進行攔截,而是要將潰軍往甘寧設伏的那個方向趕。當然了,條件允許的話黃忠也不介意撈著點仗打,小小的賺點軍功意思意思,不然就這麼蹲在遼東,對黃忠來說還真有點無聊。

  於是乎,三萬潰軍被呂玲綺的追兵和黃忠的部隊趕向了甘寧與田疇的伏兵所在之處。原本對於這些潰軍來說,只要衝過了這片地區就可以進入北方的漠原地區,但是當他們的前隊跑到了某個地點的時候,頓時就一臉的懵圈了,因為他們看到的是一片片的鹿角和拒馬樁。

  甘寧和田疇抵達這個地區其實已經有些天了,這一類的東西自然不會少準備。而這還只是明面上能看得到的東西,事實上在鹿角和拒馬樁的前面,還有著一大片甘寧和田疇在夜間挖出來的陷馬坑。甚至於甘寧和田疇的士卒們迎敵的方式都不是「結陣以待」,而是挖出了一條條的戰壕,眾多的士卒都是躲在戰壕裡迎敵。

  總之一句話,在時間允許的情況下,又有田疇這麼個相當瞭解北方異族的人物在,他們作出的接戰準備工作全都是針對著遊牧騎兵的戰術特點來的。陷馬坑、鹿角拒馬樁、戰壕,這可都是能讓遊牧騎兵跨下的戰馬使不上勁的東西。

  另一方面,甘寧會使用戰壕戰術,也是因為他和田疇所率領的部隊都有著中遠程攻擊方面的優勢……甘寧的兵就不用多說了,陸仁分給甘寧的三千火槍兵,甘寧這回可是全都帶了出來,其餘的人人手一弩那是標配;田疇長期與陸仁合作,火槍雖然由於某些原因沒能分到,但弩這玩意兒卻絕對少不了。

  隨著一排排潰兵掉進前方的陷馬坑,甘寧與田疇這裡的阻擊戰也就正式打響了。陷馬坑與鹿角所形成的障礙區厚度大概有三十米左右,比較有效的阻擋住了聯軍騎兵們的前衝勢頭,而三千火槍兵的水平射擊與數之不清的弩箭拋射,更是每分每秒都在收割著聯軍騎兵們的性命。

  調頭轉向?來不及了!因為呂玲綺的上萬追襲部隊與黃忠的合圍部隊先後跟了上來,因此這時對聯軍潰兵實際上已經形成了一個三方合圍的勢態。

  相比起黃忠部隊的以兩千火槍兵與弓弩為主的步兵軍團,呂玲綺率領的追擊軍團上萬人可全是騎兵。而在抵達戰場之後,呂玲綺並沒有急於投入戰鬥,而是指揮著她的部隊與隨後趕到的黃忠部隊完成了合圍。再看看情況也差不多了,呂玲綺就點出了她的三千精騎,向他們喝喊道:

  「兒郎們,可願隨我衝殺進去玩幾圈?」

  千萬別以為呂玲綺這是在托大。事實上甘寧和田疇的部隊兵力只有八千左右,黃忠帶來的人馬也就五千多,再算上呂玲綺的萬把騎,總兵力也就兩萬四五千的樣子,對比三族潰兵的三萬左右仍然是稍處劣勢。

  另外得搞清楚呂玲綺他們這是在打圍殲戰,在本身的兵力沒有明顯的優勢的情況下,完成合圍之後,包圍圈的各處都單薄了些。如果被聯軍潰兵緩過勁來,並且採取集中力量攻擊一點的戰術的話,呂玲綺他們布下的包圍圈很容易被聯軍潰兵給突破。所以呂玲綺現在準備帶人衝殺進去的目的不是殺敵立功,更加不是手癢去玩,而是要進一步的把聯軍潰兵給打亂、打散,讓他們無法集中力量進行突圍。

  三千精騎絕大多數都是北方人,因此都有著北方漢子那熱血而率直的心性。此刻在聽過呂玲綺的喊話之後,大家彼此對望了一眼,隨即不約而同的回應道:「我等願隨將軍破敵!」

  呂玲綺點點頭,先是望望戰場中的聯軍潰兵,再側下些身看看跨下鼻中正噴著濃濃白氣的戰馬,忽然淡淡的一笑,輕輕的拍了拍戰馬的頸間道:「小白,你很累了是不是?再堅持一下,等打完了這一仗回去,我每天給你多加十斤上好的大豆……」

  戰馬甩了個響鼻,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呂玲綺的話。但馬蹄在重重的踏擊著地面,顯然是已經準備好了發力衝刺。

  呂玲綺又輕撫了幾下戰馬後頸,再深吸了口氣,忽然把鞍上幾件現在已經多餘的東西給扔到了地上。接著雙腿一緊,策動戰馬向敵軍衝殺而去。三千夷州精騎也和呂玲綺一樣,多餘的東西全都扔到了地上,隨著呂玲綺向敵軍衝殺過去。

  這時雙方的距離其實已經很近了,呂玲綺他們又都是在快馬衝刺,因此不過轉瞬之間呂玲綺就率眾突入了敵軍的陣中。也僅僅是這狠狠的一次衝擊,就真不知道有多少聯軍騎兵被呂玲綺他們給衝撞得墜下了馬背。

  再看此刻的呂玲綺與三千精騎已經一個個的全都紅了眼,衝撞過後穿插進聯軍亂兵之中,手中的兵器幾乎是在亂揮亂舞,基本上只要是見著人就砍,很多時候竟然全然不閃不避。

  聯軍騎兵們被嚇了一跳,畢竟不久前他們才剛剛見識過呂玲綺所率領的精騎軍團的殺傷力,腦海中留下的映像絕對的深刻。而且要知道聯軍潰兵們現在本身就處在一個打了敗仗之後的潰逃狀態,受此影響之下再在他們看來,呂玲綺這幫子人一個個都氣勢洶洶、雙眼通紅的模樣,這尼瑪哪是來打仗的?分明就是來拚命的好不好?

  由於被呂玲綺的這一衝,聯軍的潰兵們暫時不敢再向甘寧那邊的陣地衝擊。原因很簡單,甘寧那邊本來就不好沖,現在呂玲綺又殺了進來,他們又哪敢把後背留給呂玲綺去捅?所以他們必須得先把呂玲綺的這支騎兵給解決掉才行。

  不過呂玲綺這頭雖然是佔了上風,但呂玲綺也有著自己的麻煩之處。要知道錦州之戰從開打一直到現在,呂玲綺與她的三千精騎幾乎就是一直衝殺在最前線,體能方面的消耗極大。中間在錦州分兵的時候雖然有過短暫的休息,而且三千精騎都換了馬,但就那麼點的休息時間,眾人的體力又能夠恢復過來多少?

  別說什麼聯軍潰兵的體力也消耗得很凶的傻話,真正消耗得凶的差不多都已經死在了錦州城下,而這裡的三萬潰兵大多數都是在決戰打響的時候見勢頭不對就拔馬開溜的主,真正參予了錦州城下的戰鬥的力並不多。既然沒打什麼仗,那他們的體力又能消耗多少?

  只是即便如此,呂玲綺也深知這陣一定要去沖。如果不沖而放任對方不管的話,真被對方緩過勁來那就麻煩了。

  但見呂玲綺手中的畫戟所過之處,總是會帶起一蓬又一蓬的血霧。再過得片刻,甚至沒有人敢擋在呂玲綺的前面!

  打著打著,呂玲綺也已經感覺到自己的氣力多少有些跟不上了。又廝殺了一會兒,呂玲綺猛然發覺聯軍潰兵之中的某面旗幟就在自己的前方百餘步處。

  「擒賊先擒王!!」

  這個念頭在呂玲綺的心頭一閃而過,當下全力催動跨下戰馬,揮舞著畫戟向這個倒霉催的傢伙衝殺過去。

  這聯軍將領見狀當時就大驚失色。說起來,這傢伙還算是個有點頭腦的人,早在聯軍在錦州城下出現潰敗勢頭的時候,這傢伙就想到了很多很多……首先當然是逃命,這個不用多作解釋。而在逃命之餘,這傢伙還想到這次逃回北方的漠原之間的話,很多頭領死於了錦州的部族將會失去領頭之人,如果自己能夠在這次的潰逃之中靠著點什麼事情整出點名頭的話,那麼回去之後就很有可能被許多部族推舉為首領。

  簡單點說,他就是想趁亂撈點本錢,所以在潰軍之中打起了旗號,借此來收攏他人。而人嘛,都有一個「頭羊效應」,處在潰逃的慌亂之間,見有人亮出旗號,自然而然的就會靠攏過去。這用現代的辭彙來說就是「找到了組織」。所以一路奔逃之間,還真被那傢伙聚起了不少的人。當然了,也只是跟著領頭的他一起方便逃命而已,真要說一起作戰那還差了很多。

  這人不笨,知道自己這頭目前的戰鬥力還不行,而且在之前的錦州之戰中,這傢伙曾經親眼看見呂玲綺與三千精騎是如何的廝殺搏命。暗暗的捫心自問了一下,他也根本就沒有膽量去與呂玲綺接戰。此刻見呂玲綺發現了自己而且衝殺過來,這傢伙大叫了一聲「不好」之後那是調過馬頭就跑。

  「賊將休走!!」

  呂玲綺喝罵了一聲,全力的向這員遼東主將追將了上去。而在怒叱聲中,呂玲綺的畫戟起處已有數名聯軍騎兵被呂玲綺掃下馬背,呂玲綺自己也在向那個傢伙疾衝而去。那傢伙見勢不妙,藉著麾下騎兵對呂玲綺阻擋,急調過馬頭奔逃。老實說,這個傢伙此刻根本就沒有膽量去與呂玲綺拚鬥。

  呂玲綺見狀又哪裡會放過這個倒霉催的傢伙?已方的兵力並不佔優勢,而且仗已經打到了這個份上,那傢伙算是這個時候眾多聯軍潰兵眼中的一根主心骨,只要拿下了這個傢伙,自然可以讓剛剛才有點凝集起來的意思的聯軍潰兵再次崩壞,那接下來的殲滅戰就好打得多。所以呂玲綺也不作多想,將目光鎖定了遼東主將,策動跨下戰馬緊追不捨。

  再看那傢伙也不敢怠慢,催動戰馬極力奔逃。只是逃歸逃,這傢伙顯然也不是那麼笨的人。他的奔逃並不是胡亂的奔逃,而是看見哪裡的亂兵多就往哪裡逃。他的用意很明確,就是借己方的軍兵來擋住呂玲綺。

  奔逃與追趕了不一會兒,呂玲綺也不記得自己又將多少個聯軍騎兵給打下了馬去,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與那傢伙的距離在漸漸的拉遠。再抽了個很短暫的空掃了一眼身後,猛然發覺自己的從騎跟上來的並不多,主要是那傢伙選擇的奔逃路線太猥瑣了點,鬧得呂玲綺身後的精騎們隨時隨地的都會被聯軍亂兵給攔擋下來。再這情況,如果再不盡快解決掉那傢伙,甚至連自己都有很大的可能會被攔擋下來。

  一時之間,呂玲綺心中大急,拚命的策動跨下戰馬想再加快些速度好追上去,但她跨下的戰馬小白卻真的是再也快不了了。這到不是呂玲綺的馬不行,也不是呂玲綺在分兵的時候沒有換馬,而是呂玲綺他們的精騎在裝備重量上有點高。說真的,如果沒有這些裝備方面的優勢,呂玲綺的精騎在碰上遊牧騎兵的時候也不會佔到那麼多的便宜。

  呂玲綺在追逐之中稍稍側目望了一眼跨下戰馬,見戰馬小白的喘息無比的厚重,卻仍在極力的奔馳追趕,知道戰馬小白也已經快到了極限,心中不無歉意的歎了口氣,執韁的左手百忙之中抽了個空回來輕撫了幾下戰馬小白的頸側:「對不起啊小白,我忘了你比我還累了……」

  忽然之間,呂玲綺將左手的馬韁回納口中再緊緊咬住,騰出來的左手卻是伸到了右護肩與右腰間的戰甲扣環之上。幾下拔開之後,呂玲綺身上的戰甲卡啦一聲前後分開,呂玲綺再順手一甩,上身的戰甲就此離開了呂玲綺的身體,順便的還將旁邊的一名聯軍騎兵給砸下了馬去。

  呂玲綺的精騎制式戰甲有點偏近於中世紀歐州的騎士板甲,當然也有不少的改良之處。像呂玲綺身上的戰甲,穿著方式就不是漢時戰甲的披掛,而是像書本一樣的側開型。厚約兩厘米的甲殼,在戰場上能提供有十分有效的防禦力,而且同時使精騎偏近於重甲騎兵。而在必要的時候,這種側開型的戰甲只要拔開右肩與右腰上的兩處卡簧,整具戰甲就可以從身體的左側直接卸掉,重騎兵就可以馬上成為輕騎兵。

  一件厚約兩厘米的鋼鐵戰甲會有多重?以呂玲綺那一米七還有多的身高,她的騎兵戰甲就少說也得有三十多斤重。這還是陸仁和雪莉把許多冶煉工藝給整出來了的結果,不然按漢代正常的冶煉成果,呂玲綺那一身的戰甲詁計沒個五六十斤都說不過去。

  此刻這三十多斤的重量突然一下離身,呂玲綺就感覺身上一輕,她跨下的戰馬小白也同樣的感覺背上突然輕了不少。這重負一去,戰馬小白陡然之間就是一聲嘶鳴,速度加快了不少,向遼東主將發力疾追了上去。

  那傢伙在奔逃的百忙之中回頭望了一眼,正好望見了這一幕,立時之間冷汗就冒滿了脊背。愴惶不堪的用力打馬,同時喝令邊上的聯軍騎兵趕快去擋住呂玲綺。

  呂玲綺身上的重負一去,畫戟之勢也狠了許多,幾下之間又挑翻了好幾個聯軍騎兵,此時距離那傢伙也已不足二十步。那傢伙看看周邊的情況,知道再這麼逃多半會逃不掉,牙一咬心一橫,趁呂玲綺正在揮戟格殺攔路的某個聯軍騎兵的一瞬,飛快的取出了馬鞍上的短弓與羽箭,弦也不及拉滿就向呂玲綺射將了過去。

  弦未滿,箭勢勢必不足,所以這原本是想射向呂玲綺的一箭,準頭低了許多,但卻正好射在了呂玲綺跨下戰馬小白的前腿根處。

  好在呂玲綺的戰馬身上也有相應的戰甲防護,因此這一箭並沒有傷到戰馬小白,但多少還是產生了一些衝擊力。要換在別的時候,這點衝擊力也沒什麼關係,最多就是會讓戰馬小白邁腿的動作稍稍的遲滯上一瞬而已。可現在的問題就在於小白的氣力將盡,這一滯一麻間,小白由於氣力不足,腿就有點沒能邁出去,因此帶來的結果就是馬失前蹄的向前栽倒,呂玲綺也啐不及防的向前摔將了出去……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2 10:36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6-30 00:15
卷三 第兩百三十七回 「牛羊」入圈(三)

  馬失前蹄的向前栽倒,呂玲綺也啐不及防的向前摔了出去。

  幸好呂玲綺在率領騎兵之前在夷州司管治安一直都是以步戰為主,而且隨貂嬋習劍多年,輕身提縱的本事也學了不少。此刻人在半空,手中畫戟急向地面一頂,身軀再借這一頂之力來了個漂亮的前空翻,腳一沾地面再就勢連滾了幾下卸去前衝之力,再站起身來時穩穩當當的,倒也並沒有摔著什麼。

  不過此刻並沒有時間去再作多想。她的畫戟在剛才的那一撐之下,大半的戟刃都深深的刺入了土中,短時間之內難以拔出,而在這亂軍之中也沒時間給呂玲綺去將畫戟拔出來,於是呂玲綺索性棄戟不管,手腕一轉間長劍便已出鞘,繼續與周圍的潰軍騎兵廝殺。但見一條倩影在潰軍騎兵中飄忽不定,潰軍騎兵居然奈何不了呂玲綺半分。

  這並不誇張。首先呂玲綺步戰的本事絕對不差,其次三族聯軍這會兒本身就是處於一個被圍困於此,幾乎人人都有如無頭蒼蠅一般四下裡亂竄的狀態,並不是在進行什麼騎兵的衝擊。再說白一點,就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彼此間亂成了一團的混戰。而這樣的混戰局面,人在馬背上不方便調頭轉向,反到不如步戰輕便靈活。呂玲綺此刻就是仗著這份輕便靈活,在混亂的人群之中往來衝殺,同時也在尋找著自己的目標。

  現代詞彙裡有個詞叫「不作死就不會死」,這個時候用在之前被呂玲綺追殺的那個傢伙的身上只怕是再合適不過了。或者也可以說那傢伙剛才實在是被呂玲綺給追殺得太過狼狽,自然是有些心有不甘。突然一下見呂玲綺失卻了戰馬轉為步戰,好像是失去了之前的強勢,這傢伙之前的不甘之心也馬上就轉變成了弱勢者突然變成強勢者時的狠戾,居然掉轉過了馬頭向呂玲綺衝了過來,大有幾分那種「趁你病就要你命」的意思。

  而且這傢伙真的不笨,眼見著呂玲綺那飄忽不定的身姿,以及呂玲綺的從騎們見呂玲綺失去了戰馬之後都在急著向呂玲綺靠攏的架勢,急急的喊出了「拿住敵軍主將,以其為質,脅迫敵軍放我等離開」這樣的話。

  聯軍潰兵亂歸亂,但總歸還有那麼些聽到了那傢伙喊話的人。而且實話實說,仗到到現在這個份上他們已經是在作困獸之鬥,遊牧民族骨子裡的那份凶性也被激了出來,所以馬上就有一些人去硬擋住呂玲綺的精騎,不讓精騎們向呂玲綺靠攏,另外則有一些人壓向了呂玲綺,盡可能的去減小呂玲綺的活動空間。

  呂玲綺在轉為步戰之後,面對周圍的騎兵要不停的進行閃避與移動,再在聯軍騎兵們的有意壓逼之下,也不得不與自己的精騎們隔開了一段距離。而現在最要命的問題,是呂玲綺激戰了一天之後,體力本來就不怎麼樣了,轉為步戰之後更是加劇了體力的消耗,所以說此刻的呂玲綺已經快到了強弩之末的狀態。

  看看周圍的聯軍騎兵已經越來越多,精騎們短時間之內又趕不過來,不出意外的話呂玲綺被聯軍給拿下就是片刻之間的事,之前的那傢伙見狀鬆了一口大氣,樂呵呵的調回馬來看著呂玲綺是如何在眾軍之中步戰廝殺,嘴裡還很不乾淨的獰笑道:「抓活的!這娘們兒竟然將老子追趕得如此狼狽,回頭老子要在大帳的榻上讓她生不如死!!」

  周圍的一眾聯軍騎兵暴發出哄笑,卻也因此沒有對呂玲綺下什麼殺手。畢竟在他們看來,此刻的呂玲綺就好比是正在被貓兒戲耍的老鼠,被貓吃掉不過是早晚的事而已。

  呂玲綺這時的長髮已亂,身上也因為之前卸去了戰甲的緣故而帶上了不少的傷痕。耳中聽得眾聯軍騎兵的哄笑,以呂玲綺的心性本應怒而發狂,但出人意料的,此刻的呂玲綺卻無比的冷靜。手中的長劍在揮,腳步亦在走,卻是仍在向那傢伙靠近。

  那傢伙見狀再次獰笑道:「還不死心?來人啊,給我拿下她!!」

  其身側的幾名從騎亦獰笑著向呂玲綺策馬衝將過去,一齊伸出了手想擒住呂玲綺。只是他們的手還沒有碰到呂玲綺的身上,就已經被呂玲綺的劍刃給劃傷,而且呂玲綺身軀輕扭之間,亦從馬與馬之間的間隙之間穿了過去。再到此時,呂玲綺距離那傢伙已不足二十步!

  唰的一聲,卻是那傢伙又是一箭射出。這一箭不像之前那愴惶的那一箭,那是瞄準了再射的,呂玲綺又因為剛才是在躲避那幾名從騎的衝撞,對這一箭已然是避之不及,左腿的大腿被這一箭直接射穿。

  大腿見傷,呂玲綺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人可就跪在了地上,還是靠雙手拄著長劍,身軀才沒有倒去地上。那傢伙喝住眾人,緩緩的策馬上前向呂玲綺獰笑道:「束手就擒吧!」

  呂玲綺緩緩抬頭,看看那張令她噁心無比的臉,人卻微微的笑了笑。而這一笑,那個傢伙猛然間就覺得很不對勁。只是沒等他反應過來,呂玲綺的右手疾探向腰間,迅捷無比的抽出了手槍指向了那傢伙!

  沒錯,是手槍。但更準確一點的說,應該是短火銃。早在官渡之戰的時期,當時缺乏護身手段的陸仁就費了很大的氣力弄了兩把,並且曾經用這兩把短火銃擊傷過孫策。後來雪莉也穿了過來,並且為陸仁帶來了一些更好的東西,這兩把短火銃陸仁用不上了,就作為有經念意義的禮物送給了呂玲綺。

  在平時呂玲綺也用不上這兩把短火銃,更多的時候是作為紀念品而帶在身邊。而這次的戰役,呂玲綺也是為了預防萬一才給這兩把短火銃裝填了彈藥。至於之前追擊的時候沒有用上,一則是這種短火銃的射程有限,也就那麼十幾米的有效射程而已。而且這玩意兒只能發射一次,當時又是一個你追我逃的狀態,這又是移動又是馬背上的顛簸,想一發命中就打中目標著實有點扯淡。

  再一個,呂玲綺在追擊中還要應對亂七八糟的敵軍,雙手都要忙著揮舞畫戟,也實在是空不出手來去拔槍射擊。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不作死就不會死的傢伙太過狂妄與托大的來到了呂玲綺的近前,而且駐下馬來那就是一個靜止的靶子,對呂玲綺來說那就是此時不射還更待何時?

  「賊將,受死!!」

  「砰」的一聲轟鳴過去,不作死就不會死的傢伙的整個面門多了一個寸許的大洞,接著就墜落馬背死於非命。而這一下周圍的聯軍騎兵們都大驚失色,但總算還有幾個人反應快些,縱馬向呂玲綺撞將了過去。下一刻,呂玲綺就被撞翻在地,更有數匹戰馬的馬蹄踩踏在了呂玲綺的脊背之上。而此時的呂玲綺早已無力去閃躲,只能是按照法門蜷身自護,盡可能的減少被戰馬踩踏時會受到的損傷。

  雜亂的馬蹄過後,慌亂的聯軍騎兵終於徹底的回過神來,有人就舉起了手中的長矛便向地上的呂玲綺刺下。呂玲綺的氣力早已用盡,被馬蹄亂踏了一陣之後更是早已全身是傷,對這索命的一矛又哪裡還能閃躲得了?可是呂玲綺卻毫不在乎,臉上也是微笑依舊:

  「斬將奪旗,為將之榮;馬革屍還,為將之幸!混帳老爹,女兒可比你要爭氣得多了……」

  長矛在急刺而下,斜下裡卻突然傳來了一聲馬嘶之聲,緊接著一道如光電一般的白影突閃而至,卻是呂玲綺的坐騎戰馬小白不知什麼時候急衝了過來。舉矛之人方微微一怔,戰馬小白已然衝到了近前。但見戰馬小白軀頸一矮繼而奮力一縱,整個身軀都直撞向了舉矛之人。但聽得一聲轟然悶響,舉矛之人連人帶馬硬是被戰馬小白這一撞給撞得橫飛了出去,其刺下的長矛也因此未能刺到呂玲綺的身上。

  戰馬小白這突如而的一撞,撞得周圍的一眾聯軍騎兵又都楞了神。片刻之後反應過來,卻見戰馬小白擋在了呂玲綺的身前,馬頭低垂了下去,咬住了呂玲綺的後衣領正在拚命的拉拽,看那架勢竟然是想將呂玲綺硬拉出重圍之中。而這一刻,周圍的聯軍騎兵全都楞住了,楞到連他們手中的兵器該不該舉起來都有些遲疑。

  戰馬小白在拚命的拉拽著呂玲綺,呂玲綺的手卻按到了戰馬小白的側頰之上:

  「小白你別費力了,你自己快些逃吧,千萬別落到這些賊兵的手裡……」

  戰馬小白甩了個響鼻,不再咬著呂玲綺的衣領硬拽,但卻伏下了身軀,馬頭也在拚命的向呂玲綺與地面之間的縫隙拱擠,意思是想將呂玲綺背到其背上去。只是任憑戰馬小白如何努力,此刻的呂玲綺又怎麼能上得了馬背?

  看著這一人一馬,一眾聯軍騎兵又再一次的遲疑了。而呂玲綺則奮力推開了戰馬小白的馬頭,叱喝道:「小白聽話,我叫你自己快點逃!!」

  戰馬小白沒有聽話,可是又無法背起呂玲綺,焦燥之下便圍著呂玲綺的身周圍轉起了圈。一但察覺到有哪個聯軍騎兵想接近,戰馬小白要麼就是直接的撞將過去,要麼就是揚起後蹄飛踹向來人。而戰馬小白這麼一鬧騰,周圍的聯軍騎兵竟然在一時半會兒之間也無法靠近呂玲綺,人人的心中都冒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瘋的,瘋的!這人是瘋的,連馬也是瘋的!!」

  週遭儘是聯軍騎兵,真要制服戰馬小白再斬殺呂玲綺又哪裡會是什麼難事?之所以現在還沒能得手,無非是被戰馬小白的舉動給弄得遲疑了一會兒而已。當小白帶給他們的遲疑與驚愕盡去,包圍圈便急速的縮小,只消再過片刻,呂玲綺與戰馬小白就都會在劫難逃。

  「大姐頭!!」

  就在此時,圈外忽有百餘精騎喊殺而來,卻是先前被擋下的呂玲綺精騎在衝破了阻擋之後又在混戰之中與其他的一些精騎匯合,遠遠的望見這邊戰馬小白在亂撞亂踢,卻又始終不肯離開原地,想都不用多想就知道這邊是發生了什麼事,立刻就急援而來。

  呂玲綺帶兵之法師從高順,而本身又因為常年帶領夷州女兵司管治安與救助,再加上受陸仁的「毒害」極深,對麾下的士卒既嚴格卻又不失寬厚。正因為如此,正式帶領遼西精騎這數年以來,三千精騎對呂玲綺又敬又愛。若是套用一句現代的話,可以說三千精騎都是將呂玲綺視作女神一般的偶像了。反正此刻一望見呂玲綺墜馬在地,這些精騎的眼都紅了,人亦有如發了瘋一般向這邊殺將過來。

  發了瘋的人那是開玩笑的嗎?更何況這裡的這些聯軍騎兵已無人統領,現在圍毆一下氣力用盡的呂玲綺是還行,可是真碰上一群發了瘋來拚命的人,根本就擋不住……也沒誰敢去擋。

  數百精騎刀槍並舉,只在轉瞬之間就已經衝入圍中。戰馬小白雖是戰馬,但很通靈性,知道這些人是來幫自己的,所以並沒有去阻攔精騎。非但沒有阻攔,甚至還張開口齒,咬著某精騎的戰袍,把這名精騎連人帶馬硬拖到了呂玲綺的身邊。看到這精騎飛身下馬,戰馬小白又馬上伏到了呂玲綺的身側,好讓這精騎能更方便的把呂玲綺扶上己背。

  「小白好樣的!」

  另有一精騎喝喊了一聲之後亦飛身下馬,與之前的精騎一起將呂玲綺扶上了小白的馬背。此刻的呂玲綺已經是奄奄一息,自然無法正常的騎馬,只能是橫伏在小白的背上。人伏在馬背之上勉力的抬眼,見百餘夷州精騎正護在周圍,拼盡全力的與周圍的聯軍騎兵廝殺,一時間也不知哪裡冒出來的氣力,怒喝道:「誰要你們來救我的!?」

  扶著呂玲綺的兩名精騎當場楞住:「大姐頭,這……」

  呂玲綺再怒:「忘了我教過你們什麼嗎?騎戰廝殺,重在往來衝突。馬勢一停衝勢盡消,騎兵會尚不及步卒!你們都給我馬上去縱馬衝殺!!」

  「可是大姐頭你……」

  呂玲綺怒道:「敵軍領頭之人已死,敵軍軍心正散,此時不趁亂殺敵更待何時?你!」

  手暫時無法抬起來,呂玲綺就只能是勉強的拿嘴呶了呶身邊的某精騎:「你暫代我行將令,喝令此處所有將士趁亂擊敵,絕不能讓這裡的敵軍聚起人馬衝出咱們設下的包圍圈!快去!!」

  「大姐頭!」

  呂玲綺奮力的一扭身,強行的從小白背上摔了下來。而人一落地,呂玲綺再次的喝令道:「快去!要是被敵軍破圍,我死後就是化作冤鬼也不會放過你!!」

  「……謹遵將命!!」

  一眾精騎各自暗中咬牙。呂玲綺是什麼脾氣,精騎們再清楚不過。此刻呂玲綺的將令一下,精騎們只能是咬緊了牙再開始縱馬衝殺。但衝殺歸衝殺,這十餘精騎卻始終是圍繞著呂玲綺這裡在轉著圈,如此方可令聯軍騎兵無暇去對呂玲綺下殺手,周時他們也是在護著呂玲綺脫離戰場。

  正在此時,整個混戰的戰場忽然被一支新加入的部隊硬生生的撕開了一道口子,當先一將銀髮白鬚,刀勢更有如狂風暴雨一般,聯軍騎兵只要碰上就沒有誰能不被砍翻的。

  「眾將士聽令,隨在老夫的身後結陣衝殺!!」

  老黃忠本來是在外圍指揮圍殲作戰的,猛然間發現呂玲綺那頭出了意外,馬上就把指揮的任務暫時先交給了黃敘,自己則是率領著他麾下的兩百精騎衝了進來救人。

  本來聯軍騎兵與錦州精騎的主將都已有失,可是現在錦州精騎一方突然有黃忠這樣的大將帶頭,整體的戰鬥力驟然上升,衝擊也變得更顯成效。反觀聯軍一方,卻沒有人能領頭帶隊,被打得也越來越散亂。

  又是幾次衝擊之後,黃忠帶了百餘騎衝到了呂玲綺這裡。幾下衝殺殺散聯軍騎兵之後,黃忠滾鞍下馬,小小心心的扶起了呂玲綺。呂玲綺此刻已經處在一個半昏迷的狀態,勉勉強強的睜開些眼,看看黃忠之後再微微笑道:「老爺子,接下來的事就看你的了……」

  黃忠輕歎了口氣,由衷的讚許道:「呂丫頭,幹得漂亮!你放心,接下來的事,老頭子我幫你搞定!」

  呂玲綺再次微笑:「行,那玲綺就放心了……玲綺好累,現在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話到這裡,呂玲綺心滿意足的合上了雙眼。黃忠見狀嚇了一跳,急伸手去探呂玲綺的鼻息,感覺呂玲綺雖然合上了雙眼,但仍有著微弱的鼻息,這才鬆了口氣道:「呂丫頭你可別嚇我!你要是出了什麼事,回頭叫老頭子我如何向主公交待!?」

  趕緊的吩咐邊上的一些精騎護送呂玲綺脫離戰場,接著黃忠就翻身上馬,稍作思索之後就衝著呂玲綺的精騎們喝喊道:「你們大姐頭拼著重傷擊殺了敵軍大將,現在你們要做的事,就是幫你們大姐頭好好的出一出這口惡氣!殺!!」

  「幫大姐頭出氣!殺!!」

  三千精騎跟著黃忠再次的作動間,就真的是有如一群猛虎衝進了「牛羊」之中……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2 10:35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7-1 08:11
卷三 第兩百三十八回 戰後餘韻

  夷州莽甲,陸仁的辦公室。

  「義浩,你突然叫我過來是有什麼事啊?」

  向陸仁問話之人是貂嬋。在呂玲綺被調去了遼西之後,夷州的公共治安需要一個鎮得住的領頭人,陸仁就讓貂嬋重返了崗位。畢竟夷州的女子軍團當初是貂嬋搞起來的,所以雖然貂嬋身為女子,可積下的威還真不是鬧著玩的。

  再出於陸仁的私心嘛……家裡的幾個女人最好都給她們找點事做,不然一天到晚的呆在家裡面的話,搞不好就會鬧點宮斗的戲碼出來,那可不是陸仁想看到的事情。所以所以,蔡琰作為大房在相夫教子之餘還要負責搞文化工作;貂嬋是被陸仁調去管了治安;甄宓管著財政;糜貞則是在馬尼拉淘著金礦。

  不扯遠了,只說貂嬋本來是帶著點開玩笑的心思進到了陸仁的辦公室裡,卻發覺陸仁的臉色有些難看。愣了愣之後,貂嬋馬上就收起了開玩笑的姿態,再次向陸仁問道:「義浩,你這是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陸仁曲指在桌案上的紙片上敲擊了幾下,回應道:「遼西大捷,菊花港那邊近六萬的三族聯軍被全殲;錦州方面殺敵過萬,俘敵近兩萬;然後呂丫頭按計劃率軍追擊,與甘寧、黃忠合圍之後將潰逃的三萬敵軍全殲了……」

  貂嬋遲疑道:「這是好事啊!可你幹嘛要鐵青著一張臉?」

  陸仁把紙片調了個個兒再往貂嬋的面前一遞:「呂丫頭在激戰中身負重傷,全身上下多處骨折。具體的情況我還不是很清楚,但是按電報上的說法……唉!」

  重重的歎了口氣再搖了搖頭:「呂丫頭這也是不是太過拚命了一點?」

  貂嬋呆了呆,馬上就把紙片搶過來細看了一下,隨即就又急又氣的直跺腳:「玲綺這丫頭!唉!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陸仁看看貂嬋的反應,搖搖頭也沒多說什麼。貂嬋與呂玲綺之間的關係稍有些特別,因為當初貂嬋是呂布的妾室,那麼用通俗點的話來說,貂嬋應該算是呂玲綺的姨娘或是小媽。按說這種小媽與女兒之間的關係往往會很不怎麼樣,但貂嬋和呂玲綺之間卻因為許許多多的事情,使得她們之間的關係非常的好,像貂嬋在呂布死後表示願意委身於陸仁的時候,提出來的唯一的條件就是希望陸仁能把呂玲綺從老曹的手裡撈出來。

  後來陸仁也曾經問過貂嬋為什麼會這麼做,貂嬋回答的原因有三:第一是呂布確實對貂嬋很不錯,所以貂嬋有向呂布報恩的意思;第二嘛,貂嬋其實只比呂玲綺大個七八歲,所以很多時候與其說貂嬋與呂玲綺是小媽和女兒,到不如說她們是一對姐妹;

  至於第三……貂嬋是王允府裡的歌伎出身,這樣的身份為了保證形體美貌而被施用過一些對身體有害的藥物,按說本來已經是無法生育了的,這對貂嬋來說是人生一大遺憾,而之後陸琴的出生那完全是出乎貂嬋意料之外的事情。總之,那時的貂嬋隨著年歲漸長,身上出現了女性特有的「母愛光環」之後,貂嬋對呂玲綺也的確是有視如己出的意思。

  陸仁正是因為清楚貂嬋與呂玲綺之間這層不一樣的關係,所以在收到遼西發來的這份電報之後馬上就通知了貂嬋。而貂嬋現在的這種反應,也完全在陸仁的意料之中。

  「阿秀,你趕緊去把手邊的事情安排一下,再回去收拾一下東西。等我這裡把手邊的事情安排好了,就帶你一起去遼西。」

  貂嬋應了一聲轉身離去。等到貂嬋走遠了,荀彧才從屏風後面轉了出來並向陸仁道:「義浩,你為什麼不全告訴她?」

  陸仁搖搖頭:「沒那麼必要。」

  說著陸仁把另外一份沒給貂嬋看的紙片摸了出來,苦笑道:「呂丫頭在遼西那邊的人望不低啊!就因為她身負重傷,三萬潰兵被甘興霸和黃老頭子他們殺得一個不留,連投降的潰兵都讓他們給殺了。這還不算,回到錦州城他們還要大開殺戒,要不是陳公台極力的攔阻了下來,詁計這會兒的錦州城下都血流成河了吧?不過就因為陳宮這麼一攔,也鬧得他有些鎮不住了,所以才會想著讓我過去一趟鎮住那幫子人。」

  荀彧點點頭:「你是得趕緊過去一趟,不然那幫子人殺上了頭,接下來搞不好就會以要為呂丫頭報仇為名,向你上書請求北征漠原。我不否認有些人是真的想為呂丫頭出這口惡氣,但也不能排除會有些人見仗打得太順,就想去漠原之間多撈些功績。」

  陸仁道:「說老實話,要是有條件的話,我也想打到漠原裡面去,但我們現在真的還不具備那種條件,所以我不會去犯那種渾。另外我們這裡的事情是解決了,小曹那邊對匈奴的戰況打得卻並不怎麼樣,我還得抽調一些兵力對晉陽一線進行增援……荀公,現在我們應該做些什麼?」

  荀彧沉吟道:「遼州將士稍作休整,同時我們要上表朝庭,向朝庭報知我們的遼西大捷,並且知會曹子桓一聲,說我們稍後就可以對晉陽一線出兵增援,如此便可以振奮整個北境戰線的軍心士氣。再一個……義浩,你現在也該升陞官了。再怎麼說,你現在的這個撫夷將軍的雜號將軍也得換成名號將軍了。」

  漢制,像大將軍、車騎、驃騎、前後左右、征某鎮某之類的是屬於名號將軍,而像什麼龍驤虎翼、虎威橫江之類的則是屬於雜號將軍。要說區別的話,名號將軍有點像是正規的入冊編製,雜號將軍則有點像是……不太好說,有那麼點編外榮譽稱號的意思。

  按理說,一方諸侯都會是名號將軍,像袁術是後將軍,劉表是鎮南將軍,袁紹在雄據河北的時候更是弄到手了一個大將軍的名頭,最水的劉備都有個左將軍的職。

  但陸仁不一樣,十幾年前陸仁正式將夷州歸入大漢版圖的時候,由於夷州的地理位置,以及其他的一些原因,陸仁沒能撈到名號將軍的名頭,只是得來了個臨時追加的「撫夷將軍」這麼個雜號將軍的名頭。

  當然了,陸仁並不在意這個,當時的人們大多也沒把陸仁給當回事。但是隨著時局的發展,陸仁的名望越來越高,「撫夷」這個雜號將軍的名頭還真有點不合適了。這麼說吧,或許是出於那種「官本位」的思想體系的原因,現在的陸仁如果還不能撈回一個名號將軍的官職,那麼對陸仁的名望是一種損害。

  不過這會兒的陸仁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所以先是愣了愣,隨即搖頭笑道:「我不怎麼在乎這些東西。」

  荀彧輕歎道:「我知道你不在乎這些虛名,可你得想想,你不在乎是你的事,但你立下了這些的功績,天子那裡如果沒有對你有所升賞的話,你又要天子的臉面往哪裡擱?哪道你是想讓天下人都說天子不明賞罰嗎?」

  陸仁心說得,你荀老爺子還真是一有機會就想著讓獻帝劉協多增加點威望。不過轉念一想,這個事對自己也沒什麼壞處,要不然現代社會裡的人們又為什麼會想方設法的在自己名片上盡可能的誇大自己來著嗎?反正沒壞處,那麼這個事就交給荀彧去辦好了。

  又商量了幾句,陸仁把夷州的事向荀彧交託好,荀彧又叮囑道:「義浩,遼西那邊千萬不要殺戮太過。畢竟你能夠在遼西之地站穩腳跟,與你拉攏了不少的烏丸、鮮卑部族有著很大的關係。而這次進犯遼西的三族聯軍中烏丸與鮮卑佔了絕大多數,你要是在一怒之下殺人殺得太凶,恐怕會被有心之人借題發揮……」

  陸仁擺擺手笑道:「放心吧荀公,這個事我心裡一向都很清楚。而在這方面的一些事情該怎麼去做……得了,我就不說了,省得回頭你在背地裡說我怎麼變得這麼陰險了。」

  荀彧亦笑:「該陰險的時候,你就是再陰險上幾分又有何妨?對了,呂丫頭的傷勢到底如何?」

  陸仁的臉立刻就往下一沉,卻並沒有回應荀彧的話。目前的陸仁雖然還不知道詳情,卻知道呂玲綺在那種情況下受的傷絕對輕不了。如果是按照漢代正常的醫療水平,詁計呂玲綺將會變成一個廢人。而陸仁這回要親自趕去遼西,除了要應對陳宮提出來的那些事之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得把呂玲綺送去「秘境」進行治療……

  ————————————————————

  遼西決戰正式結束的當天,陳宮就拍了電報給陸仁。陸仁則是動用了專屬的登陸艇,很快就趕到了遼西,再快馬趕到了錦州城。而陸仁在趕到錦州的時候,錦州城下打掃戰場的工作都還沒有結束,所以此時此刻,陸仁就是站在城門樓上在靜靜的觀望著錦州城下的軍兵與百姓在打掃著戰場。

  抬眼遠眺間,城北十里處的熊熊火光有如繁星一般密密麻麻,但陸仁卻知道那並不是什麼尋常的篝火,而是甘寧、田疇等人在率領著軍民百姓,同時驅策著大隊的降俘火化這場決戰過後那數目眾多的屍骸。

  良久過去,陳宮來到了陸仁的身側:「見過陸夷州。」

  陸仁很是清冷的回應了一聲之後問道:「大戰的戰果如何?你發電報給我的時候統計得還不完全,所以現在我想聽聽統計過之後的數字。」

  決戰大勝,旁人都是興奮不已,但陳宮的神情卻顯得沉穩自如、古井不波:「計斬殺來犯之敵五萬三千餘人,降俘四萬餘,剩下來的……跑了。沒辦法,這樣的戰役,總會有那麼十之二三能夠逃掉。」

  陸仁擺擺手:「都說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現在這樣的一場大戰打下來,我們在遼西還有多少兵力?」

  陳宮道:「我們的損失並不大,各部(除錦州、菊花港之外還得算上甘寧和鄧艾他們)的正規士卒總計折損了五千多,六萬餘的民兵沒了萬餘,總共將近兩萬人吧。」

  可能是為了寬慰一下陸仁,陳宮補充道:「雖然有這兩萬人的傷亡,但我們是徹底的擊潰了三族將近十三萬的重兵,戰損比是一比六還有多。想我們大漢在強盛之時可以說是一漢抵五胡,所以義浩,你這也算是重振了一下我們大漢的雄風。」

  陸仁心中暗道:「我這算是哪門子的重振了大漢雄風?實際上我動用了多少的手段?打的也只是以烏丸、鮮卑、夫餘為主的雜牌軍而已。有這樣的優勢,卻打出了一比六的戰損比,我實際上是丟人丟大發了好不好?」

  想是這麼想,陸仁其實也明白自己這是有些吹毛求疵。因為三族聯軍死傷的五萬三千人之中,大概有七成左右,也就是近四萬人是死在了陸仁的正規軍手上。

  換句話說,「民兵」損失的萬餘騎實際上是和三族聯軍拼了個一比一再多點的戰損比,畢竟「民兵」們的戰鬥力和三族聯軍相差無幾,陸仁也不可能給這麼多的民兵進行換裝。所以陸仁的正規軍真正打出來的戰損比應該是一比八還有多,而且這還沒有算上降俘。而這樣的數字,在當時應該說已經很難得了。

  甩了甩頭,陸仁改口問道:「呂丫頭的傷勢如何?」

  面對陸仁的問詢,陳宮很是無奈的搖頭長歎道:「在下此刻亦不知其詳,只知呂丫頭的傷勢極重。這場大戰之後,宮須司理的雜務甚多,這數日間只抽出了兩次空去探望呂丫頭。剛才順路還去了一趟,但被秀夫人給轟將了出來……」

  「轟出來……」

  陸仁聞言啞然。這麼多年了,陸仁很清楚貂嬋與呂玲綺之間是個什麼關係。現在呂玲綺傷得那麼重,陳宮作為設謀者有著相應的責任,貂嬋自然會有點記恨陳宮,所以此刻在陸仁看來,貂嬋只是把陳宮給轟出來已經是很給陳宮面子了。

  陳宮一看陸仁的神情就知道陸仁是在想些什麼,趕緊的搖頭擺手道:「義浩切莫誤會!秀夫人絕非是在記恨呂丫頭的重傷乃宮之過錯,而是、而是……唉,呂丫頭週身是傷,醫治之時要盡褪身上的衣物方可。似如此,宮又如何可以近榻探望?」

  「……」

  陸仁聞言表示無語。其實趕到錦州城之後陸仁就去了一趟,當時呂玲綺昏迷未醒,貂嬋要為呂玲綺檢查傷勢,就把陸仁給趕了出來,陸仁也不好意思賴在那裡。再說陳宮這裡有太多的事要陸仁出面,陸仁短時間內也顧不上呂玲綺。

  陳宮望望陸仁後輕聲道:「義浩是不是想現在再去探望一下呂丫頭?」

  陸仁沉默了一會兒,末了卻搖了搖頭道:「既然阿秀沒有差人來報信,那就表示呂丫頭並無性命之憂,看望呂丫頭的事就還是先放一放吧。眼下我軍雖獲大勝,但各部人馬皆折損頗重,軍心因此急需勸慰與鼓舞,而我這個時候急著去看望呂丫頭,只怕旁人會說我只眷顧家人而不體恤將士,會傷到將士們的心的……唉,真論起來,我也有我自己的苦衷與無奈啊!」

  陳宮的目光鎖定了陸仁,心中在暗暗的點頭讚許。就像陳宮自己說的那樣,陳宮知道在妻妾家人這一類的問題上,陸仁其實與呂布差不了太多,但陸仁好就好在分得清輕重緩急,至少至少在冷靜的時候是分得清的。相比之下呂布在這方面就差了很多。

  這邊陸仁又甩了幾下頭,隨後問道:「這幾日可有犒軍?」

  陳宮道:「暫時還沒有。一是義浩未至,二是聯軍尚有部份潰軍去向不明,為防止這些逃散的潰軍作亂,我也實不敢有所怠慢與疏忽。不過方才哨騎來報,說有大量的潰軍逃離遼西,想來再無憂慮,義浩你又已至此,正可下令犒軍。」

  陸仁點點頭,再俯身望了望城內城外的軍兵百姓之後沉吟道:「那傳令下去,全軍上下犒軍三日,另外發放錢糧給周邊百姓。再就是陣亡將士的撫恤之事萬萬不可怠慢,其所遺家人但凡是鰥寡孤獨者都應好生安置。特別是沒了男人的女子,只要是願意去夷州的,回頭就安排艦船送去夷州,畢竟夷州有得是女子可以做的工,養活自己不難。」

  「正當如此。」

  陸仁又回望向陳宮:「午食過後,勞煩公台先生陪我一起去各營各部巡慰一下將士,今夜則在府衙設宴款待諸將……哦對了,等下傳句話給興霸,戰俘那裡讓心霸留心一點。」

  陳宮笑道:「怎麼主公還怕興霸會管束不住降俘不成?」

  陸仁輕歎道:「搶人之類的事是他的老本行,他管束不住降俘才是怪事。我是想說興霸為人粗猛嗜殺,傳句話給他是讓他手上留著點情,別殺人殺得太過火了,因為這諸多的降俘對我來說可還是有用處的。」

  陳宮笑了:「我理會得。如此之多的青壯降俘,正好押送去各處作我們鋪路建城的苦役。」

  陸仁道:「不僅如此,還要讓興霸把那些老弱傷殘的降俘挑選出來,待諸多的屍骸火化完成之後,就發給這些老弱降俘歸還其部的口糧與駑馬,好讓他們把來犯之敵的骨灰都帶回去北方漠原之地裡去。公台老哥,你明白我這麼做的用意嗎?」

  陳宮再笑……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2 10:35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7-3 16:32
卷三 第兩百三十九回 戰後餘韻(二)

  陸仁與陳宮商談了一番遼西大戰結束之後要做的事情,彼此間都覺得差不多了,陸仁就停下了嘴繼續向火光那邊望去。有些沒來由的,陸仁忽然輕輕的歎了口氣。到也不為別的,主要是這大戰過後的戰場,還有那邊正在火化屍身的火光,都透出了一股子蕭肅的氣息,多多少少的讓陸仁感覺有些悲涼。

  一旁的陳宮看了看陸仁,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忽然問道:「義浩,我依附於你,到現在有二十多年了吧?」

  陸仁扭頭看看陳宮,不明白陳宮為什麼忽然會說這個話,但還是向陳宮點了點頭。呂布敗亡是在建安三、四年間,到現在的建安二十五年,的確已經二十年有餘了。

  陳宮道:「一晃二十年,雖然這二十年之中我多數時間是在別處隱居,但我仍有時刻留意著你的動向。也正因為如此,有件事我一直都搞不明白,所以想找個機會好好的問一問你。」

  陸仁道:「公台老哥你是想問什麼?從身份上來說,你是我的客人,而我也並不是你的主公,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陳宮正色道:「我一直想不通的,是義浩你的屬領現在雖然有兩遼之地,但你的根基之所卻遠在南疆海外,距離北境何止千里萬里?故此即便是北境生亂,義浩你安居於海外之地,這北境之亂於你也無甚折損。若是擔心與曹家的商利會因此而受損,在我看來也大可不必,因為義浩你的商道已可遠至印度、中東,甚至與地中海東岸的羅馬行省都有些往來,其利之巨遠勝與曹家的商貿往來。

  「既然如此,當西域聯軍進犯涼州的時候,你卻又為何要執意的參與其中?要知道你做了那麼多事,我只看到了你的錢糧有如流水一般的花銷出去,還給自己惹上了許許多多的麻煩,卻看不到你有什麼得利之處。這次的遼西之戰是守衛你的屬領,這沒什麼可說的,可是接下來你卻還要發兵增援晉陽……義浩,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陸仁聽完之後沒說話,只是稍稍的皺了皺眉頭。而陳宮在說完之後先是停了一下,然後左右看看沒人在近前,再猶豫了片刻之後才又湊近了一些,低聲道:「義浩,其實在我看來,如果北境大亂,對你其實有著非常大的好處。要知道以你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在北方大亂的時候藉著大亂之勢,成就一番天大的功業……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陸仁這回沉默了,而且是沉默了很久很久。而在這長久的沉默過去之後,陸仁才低聲回應道:「公台老哥,你到底是想說什麼?」

  陳宮搖了搖頭:「我不信你不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陸仁道:「我的確可以那樣做,但我們的漢室怎麼辦?」

  陳宮道:「我也不信你就真的那麼在乎天子。」

  陸仁頓時語塞,這才想起來陳宮雖然是仕子,而且也算得上是高風亮節,但要論及對漢室天子的態度嘛……詁計還真不怎麼樣,反正和荀彧那樣的人是沒法比的。為什麼這麼說?其實只要想想呂布在被圍於下邳的時候,陳宮曾經向呂布建議過與偽帝袁術聯手的事就能明白了。

  總的來說,陳宮就是那種很現實主義的人,要讓陸仁來評價的話,陳宮的人並不壞,總體上與魯肅有些相似。至於拿魯肅出來作比較,則是因為魯肅曾經有過「漢室不可復興」的言論,並以此建議孫權藉著亂世搞點事情,但你能說魯肅的人品差嗎?只能說政治觀點不一樣而已。

  再搖了搖頭,陸仁無奈的輕歎道:「說到底,我的想法還是不被人理解嗎?也難怪,時局都已經發展到現在這個份上了,我卻做了那麼多看上去好像很傻又很假的事情,太容易被人認為我是在欺世盜名了點。不過這世間的事也往往就是這樣,你越是實話實說,給人的感覺卻越是假。」

  人伏在城牆上復又沉思了許入久,陸仁總算是理出了一些頭緒與話頭,這才向陳宮點頭微笑道:「公台老哥,我知道你適才所說的都是顧全於我的良言,我也應該盡納此策才對。只是公台老哥啊,如果真的只是顧全我們自身的安危,我當初根本就不必出兵至。就如同老哥你問的那樣,你知不知道我為何會執意如此?」

  陳宮略一拱手:「還望義浩能一解宮心中疑惑。」

  陸仁笑了笑:「因為我是個憤青,而且無論年齒如何增長,我心中的這份憤青情節卻始終不會消減半分。」

  「憤青?憤青情節?」

  陳宮對這兩個詞份外的摸不著頭腦。

  陸仁又笑了笑:「我知道你會鬧不懂。其實這一類的話,我都有點不知該從何說起了……嗯,這麼說吧。公台老哥,你有沒有恨過這些個五胡游戎?」

  「這個嘛……」

  陳宮瞇起了雙眼:「雖說談不上什麼恨意,但宮自幼讀書,多有讀及這些五胡游戎如何劫掠我中原百姓之事,故此對五胡游戎無有任何的好感。」

  陸仁道:「沒錯。其實在這種事情上,我和公台老哥一樣,對五胡游戎這些個強盜,我們都沒有什麼切身之痛。而且我們居於南疆海外,與這些五胡游戎隔了千里萬里,也扯不上什麼直接的關係,的確是可以對他們愛理不理。再說得難聽點,我們完全可以『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北境安危如何,與我們又有什麼干係?在此之上再進一步,就像你剛才說的那樣,一但北方被五胡游戎給攪得亂成一團,我就會得到許許多多的可趁之機。」

  陳宮點頭。

  這時陸仁輕歎道:「但是老哥你有沒有想過,自上古軒轅時起再時至今日,無論竹帛青史中的朝代如何變更,無論是由哪家人來稱王稱帝,我們都始終是軒轅炎黃的子孫血脈。而這片華夏神州,是我們祖祖輩輩繁衍生息、辛勤勞作的家園。再論及文明與開化,我們都遠勝五胡游戎太多太多。可為什麼自古以來,就只有五胡游戎來華夏中原劫掠之事,我們炎黃子孫也只能是在被動的挨打?」

  「……」

  陳宮一時之間卻也無言以對。

  陸仁的這番話使陳宮在一時之間無言以對,而陸仁自己亦仰望天空的陷入了沉思與回憶。

  陸仁說自己是個憤青,這的確是句大實話。其實別說是陸仁,在陸仁自己本來所處的時代,各種各樣的憤青在網絡上、論壇上幾乎也是隨處可見。而穿越之前的陸仁,不過是這諸多草根憤青中的一個而已。

  用陸仁自己的話來說,自己作為軒轅炎黃的直系血脈,若仔細的翻開歷史書看一看,總是會讓人覺得氣憤莫名。論文明開化、發展進步,軒轅炎黃的華夏文明一直到明末清初之前都處在世界前列。可儘管是這樣,華夏直系的歷朝歷代在唐代之後就幾乎沒有過真正的對外擴張過。

  可能有人會說元朝不是打到了歐州去嗎?可在陸仁看來,元朝並不能算是華夏文明直系的文明傳承。真正嚴格的來說,元朝其實是華夏被外來民族給征服的一段屈辱史。而元朝打到了歐州這樣的莫大榮耀,也根本不屬於華夏文明的直系血脈。

  當然,元朝的統治並不成功,沒傳幾代就被趕出了華夏中原。但是但是,之後的清朝又何嘗不是華夏直系血脈被外族給征服的一段屈辱史?

  只不過清朝開頭幾代統治者遠比元朝的統治者要精明得多,蘿蔔加大棒的策略用得非常好,還一直在鼓吹什麼「滿漢一家」,這樣慢慢的使百姓們都認可了清政權。而在之後的歲月中,關外的滿族也在不知不覺中被漢族給反同化掉了,成為了五十六朵花中的一朵。但對陸仁這樣的憤青而言,仍然不認同清朝是華夏血脈的直系傳承。

  可能有人會說,陸仁這樣不是成了狹隘民族主義者了嗎?但是用陸仁自己的話,那就是「我就狹隘又怎麼了?我希望我的民族繁榮富強,這又有錯嗎?但凡是有點血性與良知的人,又有幾個會不希望自己的民族、自己的國家繁榮富強?如果只顧著自己的私利,卻為此對國家與民族不顧,那他嗎的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漢J!」

  想到這裡,陸仁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然後接著沉思與回憶。

  憤青情節歸憤青情節,此時的陸仁也難免會覺得那時的自己真的相當幼稚而可笑,因為對這一類的事如果只會發牢S,那實在是和氣憤不過的罵街差不了太多。而且在穿越之後,陸仁在殘酷的現實之中摸爬滾打,並在慢慢成熟的過程中早已明白許多的事單憑著一腔熱血是什麼都做不了的。

  打個比方來說吧,三分歸晉之後的五胡亂華,僅憑當初那個在徐州碾轉流離的陸仁又能夠阻止得了嗎?別說是阻止這麼大的事,真正來說那時的陸仁在徐州只怕連吃飯都差點成問題。這麼說吧,陸仁明白在沒有相應的實力與明確的目標的前題下,像個潑皮一般的罵街與發牢S是沒有用的,而在這種情況下套用一句古話,還是「窮則獨善其身」比較現實,否則的話誰會理你啊?

  但是今時今日的陸仁已然完全不同。今時今日的陸仁已是一方諸侯而且國富民強,其強大的經濟實力、海上實力就連老曹這樣的霸主都不敢輕視,換言之就是現在的陸仁已經具備了「富則兼濟天下」的實力。

  而這次的西域進犯與北境生亂,也使陸仁初時還不怎麼麼明確的目標……或者應該說是心底的夢想漸漸的明確了起來。就如同陸仁自己所說的那樣,已快年近半百的他仔細的回想一下自己的人生歷程,總感覺自己這個穿越者還就一直沒做過什麼像樣的事。

  現在有這樣的機會放在自己的眼前,陸仁就想抓住這個機會,讓自己這個軒轅子孫、炎黃兒女做點像樣的事出來。再說得差勁一點,就是陸仁知道自己沒有能力、沒有魄力去擺平曹劉孫這三家,然後再來個一統天下的王圖霸業。但是狠狠的教訓教訓化外異族與五胡游戎,為軒轅炎黃之血脈立一立威卻還是能做得到的。

  再在沉吟中措了措詞,陸仁這才開口道:「公台老哥,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碰上過這種事。就是在市井之間裡,地痞無賴恃強凌弱,仗著手裡有把刀就去欺凌他人,而旁觀之人卻因為怕自己被傷到而敢怒不敢言。」

  陳宮捋鬚笑道:「怎麼會沒有?」

  陳宮年輕的時候正是天下大亂的時候,這種事碰上的自然不會少。不過陳宮又哪裡知道陸仁所說的,其實是現代社會中已經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

  陸仁笑而問道:「那公台先生認為在這種時候,周邊的百姓心裡面最想的是什麼?」

  陳宮道:「自然是能有一義士劍客仗劍執義,狠狠的教訓教訓一下這些地痞無賴。更有甚者,還希望自己能夠提劍而上,仗義直行。」

  陸仁道:「公台老哥,這五胡賊寇就好比是方纔我們所說的市井街頭中的地痞無賴,而這些北境百姓就是被這些地痞無賴任意欺凌的良善之人,那我們呢?只因不願傷及自身,就對這些地痞無賴置之不理嗎?老實說,我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好人,如果我沒有能夠征討五胡的實力,我或許真的會視若不見的就此避過。但是我現在有實力,就好比是大家都期望的仗劍義士。而這劍,公台老哥你到是覺得我們該不該出?」

  陳宮聞言沉吟,但卻並沒有開口回應。

  陸仁接著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我是覺得有些仗一定要去打。就像我方纔所引喻的那樣,市井中的地痞無賴如果不好好的教訓一下,令其心生畏懼之意而不敢欺凌良善,那只會使其氣焰愈發的囂張,對良善百姓的欺凌也會愈來愈過。同樣的,對這些五胡賊寇,該打的時候也要狠狠的打上幾仗,打得他們不敢再生劫掠之心!如果他們連劫掠之心都不敢生出半分,那又豈敢糾合部眾掠土害民?當然我也知道這世上不可能會有一勞永逸之事,但我認為這一仗打將過去,北境至少能夠安寧三十年。」

  話到這裡陸仁忽然卡住,心說這句話怎麼這麼熟?記憶中應該是哪位偉人曾經說過來著……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2 10:35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7-4 21:39
卷三 第兩百四十回 戰後餘韻(三)

  陸仁對陳宮說出來的那些話,看上去好像是有點偏離了陳宮想問的問題,可實際上陸仁是回答了陳宮的問題。

  這麼說吧,陳宮其實是在隱晦的向陸仁說以現在的時局,還有陸仁現在所持有的實力,如果放任北境的異族不管,讓北方準確的說就是讓曹魏的地盤陷入一個亂局之中的話,陸仁完全可以藉著這種亂局來取得極大的利益。要是陸仁努力一點、爭氣一點,甚至來個「建號帝王,進圖天下」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而陸仁的回答嘛,則是在用一些道理之類的話來告訴陳宮,自己對「建號帝王,進圖天下」這種事情沒興趣。至於陸仁為什麼會參予到對異族的戰爭之中,陸仁也明確的告訴了陳宮說自己有憤青情節。不過對於陳宮來說,他到是不怎麼能理解什麼是「憤青」,但那種心態陳宮到是能夠瞭解。畢竟在那個時代,有著許許多多對異族感到憤慨的人與事。

  再進一步來說,按陳宮對陸仁所說的話的理解,陸仁是屬於那種「好任俠」的人。而且陳宮也沒少看陸仁和蔡琰搞出來的那些「盜版」,所以腦子裡也有了人物那種「仗劍行天下,名利身後拋」的理解。

  行了,不扯了,反正陳宮是明白了陸仁的想法。對於陸仁沒有心思去建個號什麼的,陳宮雖然感覺有些遺憾,但他很明白什麼是「人各有志,不可強求」。自己現在的身份是陸仁的客卿,而且陸仁對陳宮有恩,那麼陸仁想做點什麼,陳宮幫幫忙就行了。而且如果是幫著陸仁擊敗各方的異族,陳宮相信自己日後能夠在青史之中留名,想想也沒什麼不好的不是嗎?

  這邊的陸仁也回過了神,扭頭向陳宮道:「公台老哥,一直以來我都知道仗不能亂打、事不能亂做,否則我就是在自取滅亡。則才你所言及的那些弊端,我其實心裡有底,但同樣的我也相信凡事只要好好的計較再三,就終究會有兩全其美的辦法,諸多的不利也總有可能會化為有利。比如說」

  陳宮揚眉笑道:「看來義浩心中稍有定略,老夫願聞其詳。」

  陸仁背著手沉吟道:「兵法上說軍爭為利,無利則不往。我們現在陳兵於遼西,擊潰三族聯軍之後對小曹的晉陽方面要出兵增援,對劉備那裡也還要在先進的武器裝備上進行援助,表面上看起來的確是勞民傷財之舉,似乎除了能賺回一些好名聲之外好像就再無好處,而且還會引發諸多的弊端。或許公台老哥你還有些不明白,但我想到這裡時卻想起了漢武帝的西征之事公台先生,你說武帝西征為的是什麼?」

  陳宮道:「自然是向匈奴復仇,揚我大漢國威。哦,武帝西征也是有為了西域的汗血良馬。」

  陸仁擺手笑道:「不止如此!我認為武帝真正想做的,是打通西域商道,與極西之地羅馬帝國互通商貿。」

  陳宮笑道:「義浩你以商起家,想事情也總是掛著商利。」

  陸仁亦笑道:「掛著商利有什麼不好的?商道通暢則國富嘛!可能你還會問我一句,我既然有著海上的商道,而且西域的道路只和小曹、劉備有關係,我又用不上,那我為什麼會幫小曹和劉備去打西域聯軍吧?」

  陳宮愣了愣,他其實沒想到這些。但見陸仁說起來了,也就順水推舟的讓陸仁說下去。

  陸仁向陳宮晃了晃手指:「想要賺到錢,特別是賺大錢,那就得讓我們的交易夥伴先有錢可賺,至少也得是有個可以好好賺錢的環境,否則的話那就會是在竭澤而漁。如果劉備和小曹都因為戰事而打得亂成一團、自顧不暇,那麼我又如何從他們的身上賺到錢?

  「所以說,我幫他們擊退西域聯軍有三層目的。第一層是為了咱們的華夏中原之大義,這個我就不說了,說多了我自己都覺得好像很虛偽;第二層是讓他們的境內盡快的安定下來,安定下來他們才能好好的收稅,收上了稅他們手裡才有錢買我的東西,這樣我能從他們手裡賺到的錢才能更多;第三層嘛,擊潰西域聯軍,把西域三十六國都給打怕、打服之後,才有利於重新打通陸上的西域商道。而陸上的西域商道雖然不是我在用,我也用不了,但小曹和劉備這兩家如果聰明一些的話,就可以利用西域商道得來豐厚的收益,讓他們的手裡更加的有錢。那麼他們的手裡更有錢了,我還不是一樣的可以從他們的手裡賺到更多的錢?」

  陳宮這回愣了很久都有點想不明白,卻又覺得陸仁說的好像是很有幾分道理,於是就半知半解的向陸仁點了點頭。

  陸仁笑了笑,心裡卻在暗自嘀咕著還有一些話咱可不能說。

  陸仁在穿過來之後沒少翻看史料,並且因為自身條件的原因,對某些自己能夠用得上的史料格外的關注。特別是夷州,陸仁就借鑒了明末清初時的鄭芝龍。

  鄭芝龍,也就是鄭成功的父親,完全就是靠著海上商利來支撐著自己的王國。鄭成功之後能夠收復台灣,與鄭芝龍留下的資本有著很大的關係。這實在是鄭成功的後人不怎麼爭氣,不然清庭想拿下台灣詁計還不知道得拖到什麼時候。而現在陸仁的海上實力只怕還在鄭芝龍之上,要撐起某個程度的場子完全沒問題的說。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屁話的時候,陸仁再思索了一下之後道:「公台老哥,既然我總是把商利掛在心頭,那我就有在北境之事上往商利方面來想。剛才我說的那三層應該算是很明白了的吧?我現在再補充幾句,不管怎麼樣,我與北境的商貿往來都十分密切。

  「而做生意賺錢這種事嘛,如果是激戰不斷的地區,販賣軍械與糧草會獲利極豐,但對我而言,第一我們夷州商貿並不以軍械為主,獲利多的仍然是我們夷州的各類特產;第二如果武器裝備賣得過了頭,那回過頭來豈不是在幫助敵人來打自己嗎?所以我們的夷州商道想在北境這裡賺錢,最需要的仍然是一個安寧的北境。北境百姓安居樂業、生活富足,我們的生意才會更好做一些,賺的錢也會更多一些。」

  陳宮笑而點頭:「不錯不錯,義浩言之有理。」

  姜游接著道:「其次,我如果幫著小曹和劉備把犯境異族給打怕了,使北境安寧下來,我們除了能賺回一個好名聲之外,一則我們賣了個很大的人情給曹家,二則我們對曹家、對異族,甚至對遠在西蜀的劉備、虎伺夷州的江東孫權也都立下了足夠的威,這樣也算得上是恩威並重。

  「在這種情況下,曹家要賣面子給我們,劉備和孫權也會不願惹到我們。至於北方異族和西域諸國,再想進犯華夏則要考慮一下我們會是什麼態度。這話又說回來,北方異族也好,西域諸國的特產也罷,他們許許多多的特產也是我們很需要且獲利極豐的。剛才我讓甘興霸挑選一些降俘並且送他們回漠原之間的用意,公台老哥你也明白是吧?而這些傢伙要是怕了我們,我們再適時的甩出些差不多的條件,相信這些傢伙也會很樂意安安份份的和我們做生意。公台老哥,你說是不是這樣?」

  陳宮大笑道:「看來義浩也全然不似老夫所猜想的那般高風亮節!」

  陸仁回以大笑:「高風亮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高風亮節就是迂腐不堪!我說句難聽點的話,高風亮節的名士的確值得令人尊敬,但他們也只能是一種精神上的範疇,而其迂腐真正的又能做得成什麼事?

  「有這麼一句話公台老哥你聽過沒有?說『做一個好人只要一顆良心,做一個壞人則需要千條妙計,如果想做一個能制服壞人的好人,則既需要良心,又要有千條妙計』。我現在是想做能制服壞人的好人,那我就絕對不能迂腐話又說回來,如果我真是那種完完全全的高風亮節的人,公台老哥您又會不會助我一臂之力?」

  陳宮楞了楞,隨即再次大笑道:「當然不會!如若義浩真是那種迂腐哦不,是過份的高風亮節的人,老夫只怕早就死了多少次了。」

  陸仁又笑了笑,然後正色道:「公台老哥,我雖然無意於建號哦,無意於某些事情,但我想做的事情卻也小不了,所以可以的話,還望老哥能夠傾力助我這一臂之力。」

  陳宮點點頭:「義浩不棄,老夫自當從命。而且我現在也覺得你想做的事,一定會比『某些事情』更有意思。」

  陸仁湊近了一些,低聲道:「天下英雄,又何需以帝王之名而自縛?」

  陳宮瞭然的笑了笑,不再作聲。

  ————————————————————

  結束了與陳宮的會談,接下來如何犒軍、怎樣酒宴都不必多提,只說犒軍兩日之後,陳宮與甘寧、鄧艾等人就忙著計較下一步該怎麼走,陸仁終於抽出了時間,來到了錦州城中呂玲綺的居所看望呂玲綺。一進到內院,貂嬋迎將上來,卻是二人相對無語了老半天之後,貂嬋才輕歎道:「你總算肯過來看看玲綺了。」

  陸仁無奈的亦歎道:「沒辦法啊,有些事我不能不顧忌著點呂丫頭現在怎麼樣了?」

  貂嬋回望了一眼呂玲綺的閨閣,再次的搖頭長歎道:「你要我怎麼去說?我只能告訴你,呂丫頭全身上下,能斷的骨頭幾乎都斷了。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不能斷的骨頭到也一根沒斷。當時的呂玲綺挨的是亂蹄齊下,能有這種結果真的是萬幸。這丫頭也真是不要命,臨戰之時竟然將鎧甲卸下!這是幸好她身上還有一套特製的橡膠內甲,擋得住尋常的刀斬矛刺,不然的話」

  陸仁這幾日已經有從旁人那裡聽說到當日呂玲綺是如何拚命激戰的事,這會兒也只能是不住的搖頭。再望了一眼那邊的閨閣,陸仁輕聲問道:「現在如何?我能不能進去看看呂丫頭?」

  貂嬋點點頭:「你早就該來看看呂丫頭了,進去吧。」

  此時已是午後,陸仁坐在了呂玲綺的榻側。望著榻上的呂玲綺,陸仁很想發笑,但卻又著實的笑不出來。細看此時的呂玲綺,全身上下儘是石膏與繃帶,咋一望簡直就和木乃伊沒什麼分別。在陸仁的對現代社會的記憶之中,只依稀記得自己在穿越前常常會在那些搞笑片裡看到這樣的情形,而這一類「木乃伊」的角色一出現,隨之而來的往往就會是哄堂大笑。可是真到面對的時候,陸仁卻真的是笑不出來。

  也許是剛吃完午飯沒多久,人很容易犯困,而傷病之人更是如此的關係,呂玲綺這會兒仍在沉睡。陸仁見狀也不願吵醒呂玲綺,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望著呂玲綺發呆。身側的貂嬋幾次想上次叫醒呂玲綺,都被陸仁抬手攔了下來,然後再輕輕的搖頭,示意貂嬋讓呂玲綺就這樣睡著。

  眼見著呂玲綺傷成這般模樣,陸仁可以想像得到當日的決戰有多麼的激烈,呂玲綺當時又是在如何的玩命。現在決戰已過,還是讓呂丫頭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就這樣過去了不知有多久,呂玲綺「嗯唔」了一聲,迷迷糊糊的睜開了一條眼縫,看那樣子就知道是睡得久了想翻個身什麼的,並不是真的睡醒了。只是這眼縫一睜,呂玲綺自然就望見了靜靜的坐在榻旁的陸仁。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覺還沒睡醒,人有些暈暈呼呼的緣故,呂玲綺居然沒有反應過來,雙眼也隨即再次的閉上。

  陸仁見狀無聲微笑,人也在微微搖頭,到是身側的貂嬋真的看不下去了,用力的乾咳了兩聲。

  陸仁想攔沒能攔住,而這邊的呂玲綺被貂嬋的乾咳聲一提醒,人也突然反應了過來,急忙睜開了雙眼再次的細看過去。這一望之下,呂玲綺驚呼道:「陸、陸叔!」

  出於條件反射一般的習慣,呂玲綺慌忙的就想向陸仁行禮,卻忘了自己現在全身都是傷,根本就動不得,結果這一動之下扯動了傷勢,痛得一張臉都差點變形。

  陸仁見狀想伸手去按,卻因為不知道哪裡可以碰而停在了那裡,還是跟在陸仁身後的貂嬋反應快些,趕緊的越過陸仁來到呂玲綺榻前,伸出手去在呂玲綺身上能碰的地方將呂玲綺按回榻上。

  過了一會兒,呂玲綺方纔的痛楚漸褪,陸仁這才坐到了榻沿上向呂玲綺搖頭輕歎道:「呂丫頭啊,陸叔現在才來看望你,你可別怪陸叔啊!」

  呂玲綺咧嘴一笑:「哪能呢!雖然總是被你們『丫頭、丫頭』的叫,可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丫頭了,只是在你們的眼中還把我當成是小丫頭罷了。這一仗剛打完,陸叔你趕來這裡,要忙的事會多如牛毛,能今天就來看看玲綺已經很早了。其實陸叔你再晚幾天來看望玲綺都沒有關係。對了陸叔,玲綺的精騎如何了?」

  陸仁道:「當時你打得太狠了。你這丫頭,窮寇莫追的道理你難道不懂嗎?哦,我不是說當時你不該打,而是想說你當時打得太狠、太急了些。」

  一旁的貂嬋伸手在陸仁的背上擰了一下,皺眉道:「義浩!」

  陸仁會意,連忙改口道:「你的三千精騎折損了四百多,另外幾乎個個都帶了傷,短時間之內只怕不能再次參戰。不過呂丫頭你放心,這一戰我們繳獲的優良戰馬極多,現在亦正在徵召新的戰士,而且我準備給你擴編到五千騎。等你的傷好了,再帶著這五千精騎去斬將立功。」

  話到這裡陸仁頓了頓,然後歎了口氣道:「不過現在我還是要說你一句,你這丫頭當時那麼拚命幹什麼?那時你率軍突入敵軍中,把敵軍的編隊打亂了也就行了,幹嘛非要拼了命的去斬殺對方來將?你知不知道你差一點可就回不來了!你還年輕又沒有成婚,萬一有個什麼意外,你要我如何向你秀姨娘交待?」

  呂玲綺聞言沉默了一陣,忽然輕聲道:「可惜陸叔父你不是唉!誰讓我有個那麼不爭氣的老爹呢?」

  「」

  陸仁復又歎了口氣:「記得那時你向我請命帶兵也是這麼說的,可是我現在都不知道讓你帶兵上陣到底是對還是錯。你這丫頭帶著這樣的想法,本身的性子又倔,一但有點什麼情況就會急著去玩命!」

  呂玲綺咬了咬嘴唇,吱吱唔唔的道:「陸叔,玲綺沒丟臉吧?」

  陸仁又是一聲輕歎:「你比你那老爹爭氣多了。至少現在遼西這裡的將士們都說你是『有女如此,死有何憾』。」

  「真的嗎?」

  陸仁用力的點點頭其實這話還沒影,但陸仁想要造點勢、傳點流言出來不要太簡單。

  呂玲綺如釋重負一般的鬆了口氣:「總算沒丟臉。」

  陸仁很是無奈:「你這丫頭啊」

  這時有侍女端著新熬好的湯藥入室,陸仁順手就接了過來,執起湯勺親自喂呂玲綺服藥。而一向強烈倔強的呂玲綺,此刻也有如溫順的小貓咪一般,乖乖的把湯藥全都服下。等喂完了藥,呂玲綺望望陸仁,眼睛轉了轉忽然問道:「陸叔,我可以叫你一聲老爹嗎?」

  這一聲問話,差點沒讓陸仁把手裡的湯藥給打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2 10:34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7-6 10:31
卷三 第兩百四十一回 戰後餘韻(四)

  呂玲綺忽然間說出來的話,著實讓陸仁大為意外,意外到手中端著的湯藥都差點打掉,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向呂玲綺回應。

  而呂玲綺也感覺自己好像是說了什麼不合時宜的話,怔了怔之後趕緊扯開了話題:「陸叔,這場決戰,玲綺立下了大功吧?」

  陸見話頭扯開,也趕緊的點頭道:「那當然!回頭論功行賞,你可是頭一份的。」

  呂玲綺面露微笑:「陸叔,玲綺哪需要什麼功賞……」

  說著呂玲綺遲疑了良久,最後才懇切的道:「陸叔,玲綺真的不在乎什麼功賞。到是現在……陸叔,我好久沒有聽過你吹奏的曲樂了,今日且恕玲綺任性,陸叔現在能為玲綺吹奏一曲,權作對玲綺戰功的恩賞嗎?」

  「……」

  陸游無語了,很是尷尬的笑了老半天之後才道:「怎麼我突然感覺呂丫頭你現在不像個三十來歲的人,反到是那個十四、五歲的調皮丫頭?罷了罷了,呂丫頭你立下大功,甚至差點連命都沒了,現在只是想讓陸叔吹首曲樂給你聽,這要求一點都不過份。只是我都有很長時間沒有吹奏過曲樂,感覺都生疏了。」

  呂玲綺喜上眉梢:「不會不會!陸叔吹奏的曲樂,對玲綺而言肯定是最好聽的!」

  陸仁卻又想起一事:「只是不知從何時起,我已經很久沒把竹笛帶在身邊的習慣了,現在上哪去找?」

  呂玲綺急道:「無妨無妨!我的屜中有……哎喲!」

  這聲「哎喲」卻是呂玲綺在一急之下又扯動了身上的傷處,臉亦再次痛得變了形。陸仁與貂嬋慌忙的將呂玲綺按住,待呂玲綺傷痛消褪,陸仁也是有些無奈的去呂玲綺的箱櫃屜中翻找。只是等拉開了抽屜,入眼的卻是數支長笛,其中有竹製的也有玉石材質的。一楞之下,陸仁問道:「這些笛子?」

  貂嬋接上話道:「都是呂丫頭沒事的時候收集回來的,聽她說裡面有兩支是不錯的珍品,本來是想在合適的時候送給你的當手禮的。」

  陸仁在無語之中諸支試音,最後挑出了一支回到呂玲綺的榻前問道:「丫頭,想聽什麼曲樂?」

  呂玲綺看看陸仁,再望望窗外明媚的午後秋陽,隨即微笑道:「晨曉煦韻。」

  陸仁點點頭,笛至唇畔開始吹奏。而在這柔和的音樂聲中,呂玲綺閉上了雙眼靜靜的傾聽,過不多時就在滿足的微笑中再次睡去了……

  ————————————————————

  呂玲綺居所的後院,陸仁正反背著雙手在院中漫著步。而反背在身後的手中,則在無意識的把玩著呂玲綺收集來要送給自己的某支竹笛。

  貂嬋一直無言的跟在陸仁的身側,良久過去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直到陸仁無意識的把玩著的竹笛忽然一下失手滑落,貂嬋手急眼快的一探手將滑落的竹笛抄到了手中,在交還給姜游時才秀眉微皺的開口道:「義浩,你不用去忙軍政之事嗎?」

  陸仁搖搖頭:「事情在這兩天都基本上安排下去了,有什麼事的話,公台先生會派人來通知我的……現在天色已近黃昏,我又沒別的什麼很要緊的事,那乾脆就留下來陪呂丫頭吃頓飯吧。傷病的人是最希望親近之人能陪在身邊的,我們多陪她聊會兒天也是應該的。」

  貂嬋遲疑道:「義浩,你不覺得呂丫頭對你很、很尊敬嗎?甚至尊敬得有些過了頭。」

  陸仁道:「他老爹亡故的時候她才多大?十四歲還是十五歲?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最渴望的自然是父親的關愛,所以之後由於我對她的關照,多少也算是頂上了這個缺。所以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將我當作父親,我又怎麼會不知道?」

  貂嬋皺了皺眉,一些話終究還是壓在了心底沒有說出來。

  再看陸仁歎了口氣,仰望著天空道:「阿秀,你說我讓玲綺帶兵作戰這件事,到底是對還是錯?她才三十來歲,而我的決定卻差點就把她給害死了。」

  貂嬋沉吟良久之後搖了搖頭道:「說實話,我也說不清楚這件事是對還是錯,但我總覺得這次如果你沒有讓她帶兵作戰,回過頭來她很可能會抱憾終身。」

  陸仁道:「這話怎麼說?」

  貂嬋在亭欄上坐了下來,搖頭輕歎道:「當年奉先的那些事,別說是你我,就連天下人都在鄙夷著奉先的為人。這些年來玲綺幾乎一直跟在我的身邊,儘管她嘴上從來沒有說過什麼,但我心裡明白她也以有一個那般無信無義的父親為恥。

  「不都說人知恥而後勇嗎?她一直在努力的尋找著證明自己的機會,證明無信無義的溫候,其女卻與其父完全不同……再說得直白一些,就是她想用自己的努力,來洗刷掉心中奉先留給她的那份恥辱。她碰上點什麼事就會想著去玩命,不正是這份心態在左右著她嗎?

  「現在她做到了,得到了旁人的讚許與認同,對她而言或許比什麼都實在。所以我覺得如果你沒有給她這樣的機會,她會因此而抱憾一生、自愧一生。」

  陸仁長歎道:「唉……你們女人的心事,恐怕我們男人是永遠也想不透的。」

  貂嬋抬眼看看陸仁,再次輕輕搖頭道:「你這樣說我們女子?可是義浩你知不知道,真論起來你自己還不是如此?」

  陸仁愕然:「怎麼又把我給扯上了?」

  貂嬋道:「難道有錯嗎?玲綺是在用自己的性命來證明自己,你又何嘗不是在用自己的努力來證明自己?在你作出對犯境異族的決意的時候,你麾下的文武幕僚是何等的苦諫於你,但現在的你又身在何地?

  「我幫你司管夷州女兵多年,就算再不懂文政武事,卻也知道這兵出得對夷州、對你幾乎沒有任何的益利可言,這根本就不合你一直以來的處世為人。義浩啊,你我這麼多年了,我知道你或許是一個勢利小人,但你也有著你的操守和信念……軒轅炎黃本一家?真不知道這世間還會有幾人有與你同樣的這種想法。」

  陸仁聽過之後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旁人不瞭解我的想法,你也一樣不瞭解我的想法。當然我不是怪你,因為現在的世人可能還不怎麼瞭解我的想法,但以後大家會明白的。」

  貂嬋無奈的搖了搖頭道:「罷了罷了,我都不知道在與你瞎扯些什麼。你既然是我的夫君,你決定了什麼事,我一定會跟著你走到底的。行了,說幾句正經話,義浩啊,呂丫頭不能再留在北境這裡了。」

  「怎麼?」

  「玲綺她受的傷太重了,而遼西這裡一則是醫藥條件有些跟不上,二則北境天寒,玲綺她身上的傷並不適合在北境這邊靜養。再者北境隨時都會發生戰事,玲綺性情又急,戰一打起來,她自己卻又什麼都做不了,這心可就靜不下來了。心不能靜,又談何靜養傷勢?把她留在遼西這裡養傷,只怕會越養越重啊!」

  陸仁笑了笑:「這你放心,我這次來遼西本來就有要把玲綺接回去療傷的意思。只不過現在手邊的很多事都還沒有處理好,我又哪裡能走得開?等再過幾天我把事情都處理好了就帶你和玲綺回去。」

  貂嬋沉默了一下,問道:「義浩,玲綺的傷真的能治得好嗎?」

  陸仁一怔:「你這是什麼意思?」

  貂嬋咬了咬唇:「玲綺的身上多處骨折,醫者看過之後說……她的性命雖然無憂,但恐怕以後將會是、將會是……」

  陸仁馬上就明白貂嬋是在擔心什麼,不免有些啞然失笑。想想也是,以漢代的醫療技術……哦不對,就算是以陸仁原本所處的時代的醫療水準,呂玲綺受的傷詁計也無法復原,多半會留下個手腳不便、又瘸又拐的毛病。換句話說,呂玲綺已經成了個廢人。但是這些事對現在的陸仁來說嘛,還真不算是什麼大事,因為陸仁有個「秘境」的說。

  不過這個事貂嬋並不怎麼清楚,陸仁和雪莉也不可能會把這個事說出去。至於公孫恭和那幾個倭女嘛……陸仁和雪莉有得是辦法讓他們閉嘴。

  他在這裡啞然失笑,貂嬋卻沒有注意到,只是低著頭歎息道:「義浩,剛才玲綺說想叫你一聲老爹,你……你就不能考慮考慮嗎?玲綺以後可能什麼事都做不了了,而她最大的心願……」

  陸仁打斷了貂嬋的話:「我明白,她在那樣的年紀就沒了爹,所以是個缺少父愛的問題少女,最大的心願也就是想有個爹。」

  貂嬋道:「那你就不能收她為義女嗎?其實這麼多年下來,她和你的女兒又有什麼分別?」

  其實在那個時代,收個乾兒子、乾女兒什麼的真不叫個事。最具有代表性的當然是關二爺的乾兒子關平,「留黃書」的乾兒子劉封也值得一提。所以在貂嬋看來,陸仁名正言順的收呂玲綺當乾女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PS:關平和劉封的血緣這裡不作討論。)

  只是貂嬋又哪裡會知道陸仁的心裡很有那麼些哭笑不得的感覺?這麼說吧,在陸仁的心中,呂布這一系的乾爹又哪裡是那麼好當的?呂布那是出了名的會把乾爹給吃掉好不好?而呂玲綺雖然不是呂布,人品也比呂布要好上太多了,但不管怎麼說,總會讓陸仁的心裡有些怪怪的而且怕怕的感覺。

  這些話陸仁固然是不能說出口,此外還有個有些邪惡的原因陸仁更不能說出口,只能是在心裡暗暗的嘀咕:「我說秀大美女啊,你知不知道在我的那個時代,像我這樣有權有勢有身份外加還有錢的人所收的乾女兒,往往都會有著另外的一層含義啊?」

  啞然之下輕輕的搖了搖頭,貂嬋卻有些不高興了:「收個乾女兒而已,你就那麼為難?」

  對此陸仁只好打起了馬虎眼:「回頭再說吧。等我把呂丫頭的傷治好了之後,她如果真的有那份心思,我再認下這個乾女兒。」

  此刻的貂嬋忽然之間很想胖揍陸仁一頓,因為她不知道陸仁所說的「治好」是指把呂玲綺復原,還以為只是把呂玲綺現在身上的那些內外傷搞定再成為個廢人而已。頓了頓足,貂嬋終於伸出手臂從背後攬住了陸仁的腰際,放低了姿態、放緩了語氣,幾乎是在向陸仁哀求了:「義浩,玲綺以後就是個廢人了,現在是因為有著一份大功、有著一份自傲才有膽氣向你說出來,可是等她變成了廢人之後,她的心態難免會變得有些自卑,那時以她的脾氣,又怎麼可能會……」

  陸仁這時才算是明白了貂嬋的一些想法,啞然中伸手在貂嬋的臉上捏了一把道:「誰跟你說的她以後會是個廢人?」

  「幾個醫者都是這麼說的啊!」

  陸仁哂笑:「那是他們。他們雖然不是庸醫,但你忘了我有什麼樣的本事嗎?所以你放心吧,遼西的事辦完之後我們回夷州接上雪莉,然後我和雪莉帶著呂玲綺回一趟師門,請我師門裡的師叔幫幫忙就行了。」

  有些事不能說出來,所以拿「師門」來作掩護再合適不過了。

  貂嬋愣了愣:「你、你和雪莉能回師門?」

  陸仁接著扯淡:「當然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回去,不然三天兩頭的就去一次,信不信我和雪莉會被打出來?所以只能是偶爾的去一次,請師門裡的人幫幫忙。不過代價也是很大的,富甲一方如我,掏起來也會很肉痛。」

  貂嬋啞然了:「你的師門那麼貪財嗎?」

  陸仁心說這都哪跟哪啊?不過淡都扯到了這個份上,也只能接著往下扯:「不是我的師門貪財啦,而是我們凡塵俗世的東西在師門那裡沒用。嗯……這麼說吧,你當初也是在宮庭裡呆過的人,那麼你說民間的東西和宮庭裡的東西能比嗎?再說得明白點,宮庭裡吃個飯用的器具,是民間的陶碗能比的嗎?」

  貂嬋這才恍然的點點頭:「你這麼說我到是明白了點。要花很多錢嗎?我可以拿我的……」

  陸仁啼笑皆非的轉回身,把貂嬋的一張俏臉扯成個八字型:「你的私房錢你留著花吧,呂丫頭的傷我會想辦法搞定。你要是覺得想補償我一下的話,那麼……」

  說著陸仁就壞笑著在貂嬋的耳邊低語了幾句,貂嬋的面部肌內就抽了幾抽,接著就沒好氣的在陸仁的身上捶了幾下,罵道:「咱們都一把年紀的了,你還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

  陸仁壞笑依舊:「正因為是老夫老妻,所以平時才要多搞些情趣懂不懂?」

  貂嬋也被鬧了個哭笑不得,但畢竟這麼多年下來,被陸仁「毒害」得太深,再說這時的貂嬋也都四十好幾的人了,發起狠來熟/女范十足,所以是頓了頓足再猙獰道:「行!你想那樣是吧?看姐今晚上怎麼吸乾你,吸得你明天連榻都下不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2 10:34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7-7 08:03
卷三 第兩百四十二回 無以名狀

  遼西的決戰雖然已經打完,但陸仁在遼西要做的事情可不少,所以陸仁也沒那麼快就帶著呂玲綺回夷州去。好在呂玲綺主要是四肢受到了重創,另外還有一些內傷,卻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因此陸仁到是可以安心的把遼西這邊的事情都處理好再回去。

  陸仁要忙的事情多,也不可能隨時都呆在呂玲綺的身邊。也別說陸仁了,就連貂嬋在不得已之下都被陸仁給抓了壯丁,在這段時間裡得代理一下呂玲綺的工作,管一管錦州這裡的民生治安以及軍紀等方面的事情。

  畢竟決戰剛剛打完,得勝之後的將士難免會有驕縱之氣,這個得好好的約束住;大量的降俘要妥善處理,別被他們鬧什麼事出來;再就是百姓方面,要處理的事情那也不在少數。相比之下,貂嬋司管主理夷州治安與救治工作的夷州女兵多年,對那方面的事熟門熟路。

  這些暫且不提,只說在這會兒的夷州治所莽甲的庭院之中,忙裡偷閒的雪莉與陳依依正悠哉悠哉的躺在籐椅上享受著夷州的冬季那種暖洋洋的午後陽光。不過略帶搞笑的嘛,卻是這二位的臉上都貼滿了黃瓜片。女人嘛,對這種事情一向是很上心的。

  卻見陳依依幾口把旁邊沒有用上而且去了皮的黃瓜吃完,再側眼看看躺在一旁的雪莉,一時間忍不住伸出手去揭下了雪莉臉龐上貼著的一片黃瓜,然後再伸指輕輕的掐按了幾下,繼而便由衷輕歎道:「粉嫩如斯,說是吹彈可破都不足為過……雪姐,你的肌膚絕佳,真是羨煞依依了!」

  雪莉嘿嘿笑道:「還行啦!不過不管我保養得再怎麼好,最終還是會敵不過歲月蹉跎的。算將過去,我都已經是快五十歲的人了(為了避免某些不必要的麻煩,雪莉公開的年紀是比陸仁小幾歲),真不知道我現在這還看得過去的樣子還能保持多久。到是依依你正值風華正貌,這才真正的讓我羨慕死了呢!」

  就這樣聊著女人之間常有的八卦,忽然有人送來了一些公文。雪莉躺在籐椅上大致的看了一下之後道:「很好,今年的秋糧入庫超出我們預想三成有餘,各方商道亦獲利極豐,再加上各個軍械生產點都提前完成了訂單,如此一來師兄那邊的軍需供應完全沒有問題了。」

  再翻到一份陸仁剛發來的電報,雪莉就愣住了:「呂玲綺竟然傷得那麼重?」

  陳依依問道:「雪姐怎麼了?」

  雪莉把電報遞給了陳依依,等陳依依看完之後才道:「看來這次我得和師兄回一趟師門,請師門中的高人幫呂玲綺療傷。」

  陳依依道:「那要去多久?」

  雪莉心中計算了一下,搖搖頭道:「應該用不了太久,最多半個月吧。只是這趟回師門並且是請師門中人幫呂玲綺療傷,要帶上的東西可不在少數……」

  陸仁在電報中有給雪莉打出隱語密碼,所以雪莉這時已經明白了一些事情。另外所謂的「師門」雖然是在扯淡,但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陸仁和雪莉一則是並不經常去「秘境」,二則也不方便帶上充足的所需物品。現在藉著這個機會扯出來的談,到是能夠順便的好好的補充一下「秘境」中的所需物品。

  於是乎,雪莉就領著陳依依去了辦公室,列出了一份長長的清單讓陳依依去準備。當然了,少不了要向荀彧打個招呼,請荀彧在陸仁和雪莉都不在夷州的時間段時管好夷州。

  ————————————————————

  現在再回到遼西這邊。

  陸仁和貂嬋都在忙,自然不可能陪在呂玲綺的身邊,於是陸仁就把呆在菊花港的孫尚香給叫來了錦州,請孫尚香陪伴一下正在養傷的呂玲綺。只是孫尚香與呂玲綺剛一見面,孫尚香就被呂玲綺那木乃尹一般的模給弄得大吃一驚。

  「玲、玲綺!你竟然傷得如此之重!!」

  呂玲綺很平淡的笑了笑:「還好啦,死不了。只可惜在傷癒之前,我無力再率軍殺敵,只能安安心心的養傷,力爭早日復原。不過……」

  後面的話呂玲綺沒有說,因為陸仁也還沒有告訴呂玲綺可以復原她的事。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有些事陸仁真的不能太張揚。而孫尚香一時無言之下,也只能長長的歎息。

  之前剛下過一場大雪,現在正是雪過之後異常晴朗的天氣。而在大冬天的時候,曬一曬這帶著暖意的陽光,實在是一件讓人身心都會變得很舒服的事。於是乎,孫尚香就和侍從將有如木乃伊一般的呂玲綺扶上了輪椅,然後就推著輪椅去出門轉轉。

  就這麼走著、看著,孫尚香的臉色數變,因為她看到了太多面黃饑瘦,甚至有些不成人樣的難民。大驚之下向呂玲綺問詢時,呂玲綺也是憤恨不平的道:「這些人都是為賊寇所害的可憐人,即有我們漢家百姓,也有歸投於陸叔父傘下的部族。

  「尚香,我們這次的仗打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前後加起來也有三、四個月,這期間遼西一帶在開戰之前不願聽從我們的勸誡而暫時避難的人可不在少數,然後他們就被三族聯軍擄去為奴。你現在看見的都還算是好的,畢竟這些天下來,他們得以在我們的救護之下吃上幾頓飽飯、穿上保暖衣物,身上也因此有些氣力。但如果是剛從三族聯軍中解救回來的我漢家百姓,那慘狀……」

  話到這裡呂玲綺默默的搖了搖頭。

  「這還算是好的!?」

  此時的孫尚香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先望望周邊的百姓,再看看呂玲綺臉上的神情,孫尚香知道呂玲綺絕對沒有說假話。

  心情有些沉重的推著呂玲綺繼續前行,卻聽見呂玲綺在歎息道:「以前我不明白陸叔父為什麼會執意的率軍北上,可是自從到了北境之後我才漸漸的明白,陸叔父才是個真正憂國憂民的人。尚香你看這些百姓,如果不是我們率軍將他們自賊寇的手中解救出來,那他們在賊人的手中只會是連牲畜都不如的奴隸。」

  「你之前也跟著我去草漠之間轉過幾次,但你來的時候,很多的事情已經被我們做得差不多了,所以許多事你沒有能看到過。而在此之前,我就不止一次的率領輕騎去攻擊那些野蠻的遊牧部族,也曾親眼見到那些遊牧是如何的對待我漢家百姓。

  「尚香你可能無法想像,只是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竟然就已經被賊人欺凌蹂躪數年之久,不但白天要沒完沒了的勞作,至夜還要淪為賊人的洩望之物。到她們實在是動不了,沒了什麼用處的時候,又正好碰上那些賊人無糧可食的話,還要將她們、她們……烹食!!」

  「什麼!?」孫尚香一聽這話差點崩潰。

  呂玲綺長歎道:「怎麼?你不信?你看那邊,我沒記錯的話,那邊那些女孩子有一些是我們早些時候解救回來的,你去一問便知此中真偽。」

  孫尚香楞了楞,隨即喚過隨侍先照應著呂玲綺,自己跑去呂玲綺所指之處問詢。而過不多時,孫尚香所問詢之處便泣哭之聲不止,孫尚香的那張俏臉也變得無比慘白。

  「世間盡有此等慘絕人圜之事!?」

  ————————————————————

  夕陽如畫。

  孫尚香正刻正推著呂玲綺在草原上散著步,享受著輕柔的草海氣息。各自深吸了一口清新怡人的空氣,孫尚香向呂玲綺問道:「那些百姓的救助與安置之事不會有問題吧?」

  呂玲綺淡然一笑:「放心吧,有秀姨娘在主理這些事,安置那些百姓的事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孫尚香想起了些什麼,忽然問道:「玲綺,若是有一天夷吳之間再起刀兵,你我又當如何?」

  呂玲綺聞言亦是一陣的沉默。許久之後,呂玲綺才搖頭歎道:「我也曾問過叔父與此相近的話,而叔父是歎息不已的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在原有的歷史上,曹植的《七步詞》作於建安二十五年,不過現在的情況是由於陸仁的插手,曹丕也沒去逼迫過曹植,所以曹植的《七步詩》就都還沒影,陸仁就順手拿過來用了。

  看看孫尚香有些不解,呂玲綺便解釋道:「是這樣的。其實叔父參戰之後,一直以來心中最擔心的也是令兄吳候會有所作動。叔父說若換在平時,諸侯交兵、成王敗寇,叔父就算是丟了州郡城池也不會太過在意,大不了遠遁海外,要麼就圖謀再起,要麼就逍遙終生。只是眼下異族犯我大漢韁域,百姓如在沸油之中,陸叔父率軍參戰,三軍命脈全賴夷州諸郡供給,所以夷州萬萬不能有事。」

  「……」

  「若依常理,叔父應該回師夷州……不,叔父根本就不應該出兵北境。可是叔父沒有這樣做,因為叔父知道,在有著太多的百姓需要有人去守護他們。為了這些百姓,叔父清楚自己不能那麼自私自利。」

  「…………」

  這時呂玲綺的臉上浮現出了敬仰之情:「尚香你還記得吧?叔父很早的時候就曾言及『軒轅華夏本一家』,夷州與北境雖然相隔千里萬里,但北境百姓與叔父、與我們卻同為軒轅之後,又怎能視危而不救?如今異族賊人犯境生亂,視我軒轅子民為豕犬而肆意欺凌,殘害我軒轅子民,叔父棄一己之私率軍參戰,曹操與劉備這對不世世仇都能暫棄仇怨而聯手擊胡。同樣的,夷吳之間雖然互有仇隙,但畢竟也是同根於軒轅,所以叔父相信在大是大非之前,以令兄吳候之明,斷然不會只因一己之私就置天下大義而不顧。」

  「……」孫尚香身形微顫,心中暗想道:「陸夷州他就如此信任我那二哥?」

  其實這些都只是陸仁說給呂玲綺聽的漂亮話而已。真正對陸仁來說,會不擔心孫權突然在自己的背後捅上一刀那是騙人的,只不過嘛……陸仁之前可玩了不少手段,這不都把孫尚香和周瑜給忽悠到遼西來了嗎?

  另外孫權本身的軍事能力其實並不怎麼夠看,其主要的本事是來自會用合適的人。換句話說,就是真正能給夷州帶來威脅的,主要是來自於孫權麾下的江東四英,可是現在的江東四英都是什麼情況?

  江東四英之中,對夷州威脅最大的是呂蒙。不過在早些年的夷吳東海之戰時,呂蒙就被陸仁給做掉了……真論起來,江東四英中最具攻擊性且最擅長搞偷襲的就是呂蒙。所以對呂蒙,陸仁當時根本就不敢手軟半分。要是夷吳泉州之戰的事再來上一回,陸仁搞不好會崩潰掉。

  周瑜,原本應該在建安十五年,周瑜三十六歲的時候病死的。不過因為夷吳之爭,周瑜作為東吳使節跑過一趟夷州,被醫聖張仲景查出了周瑜身上潛伏著的傷寒病根,然後周瑜的生死大坎就這麼莫名其妙的過去了。

  只是命保住了又能如何?自孫策死後,周瑜在江東的威望實在是太高,高到孫權都時常會坐立不安,也就是周瑜可太有些功高震主了,因此孫權總是在不露聲色的消減周瑜的兵權與威信。反過來周瑜也很清楚孫權的想法,所以在經過了一系列的運作之後,乾脆就把江東上游統帥的身份先扔下一段時間,跟著孫尚香跑來了遼西。再說得直白一點,周瑜就是在借距離來與孫權進行一下關係上的緩衝。而周瑜即然都到了遼西,陸仁又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魯肅,本來也是個早幾年就會病死的人物,在原有的歷史上是病死於建安二十二年。不過現在嘛……由於魯肅是個大局觀很強,很重視現時點東吳對外同盟關係的人,在夷吳之爭後為了保證雙方的友好關係,魯肅其實也沒少往夷州跑。

  反過來,陸仁也很重視魯肅這個能保證雙方友好關係的人物,因此有刻意的留心過魯肅的健康狀況。在魯肅患病的時候,陸仁乾脆就幫魯肅調養好了身體,因此現時點四十七歲的魯肅還是生龍活虎的人一個。然後陸仁相信以魯肅的眼光,一定會極力的保全夷吳友好關係。

  最後是陸遜……這個不用多說,陸遜這會兒正幫著陸仁鎮守倭島來著,和孫權早就沒有什麼關係了的說。換句話說,孫權的江東四英將,現在應該被稱為「雙傑」或是「雙翼」才比較合適一點。

  當然了,這些話陸仁是不可能說給呂玲綺聽的,所以是挑了些好聽的話來應付一下呂玲綺,然後以呂玲綺的性格,又哪會去計較其中的細節?所以當孫尚香問起來時,呂玲綺基本上是把陸仁那些漂亮話原原本本的說給了孫尚香聽。而這些話,帶給孫尚香的震憾又是何等之大?

  ————————————————————

  夜色已深,呂玲綺有傷在身,這時早已沉沉的睡去,但心中有事的孫尚香卻怎麼都睡不著。望著天空中的明月,孫尚香沒來由的長歎了一聲,整理好衣著後提著佩劍出了門。

  七拐八拐,路上也碰見了不少巡夜的士卒,還意外的和貂嬋碰上了面。貂嬋瞭解孫尚香的脾氣,就沒作什麼阻攔,還給了孫尚香夜行所需的通行證,讓孫尚香可以自由的走動。

  孫尚香這是突然想去北境百姓的安置點看看,人跟多了反而不太方便,所以就讓巡夜士卒們忙自己的事情去,孫尚香則是一個人悄悄的來到了附近的一個臨時安置點。看看簡易的窩棚中沉睡的北境百姓,再想想自己這些年在夷州和倭島雖為人質,但卻自由自在的生活,忍不住仰天輕歎了一下心中暗道:「二哥,你此時的心中又是在如何作想的?小妹只希望你能爭氣一些,千萬莫要讓小妹失望,也千萬不要丟了父親與大哥的臉面。這種臉,我們孫家可真的丟不起,日後只怕也會成為後世之人所唾罵的對象……」

  正仰天發著呆,卻忽聽得附近有個女音尖叫了一聲。孫尚香一驚之下急忙趕到近前,卻見是一個約十四、五歲的少女正死死的抱住了枕頭,眼中亦儘是驚恐之色。一望見趕到近前的孫尚香,這少女不住顫抖的身軀便不住的往後退,就連口中的話語都是顫不成聲:「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孫尚香剛想上前,卻有一年歲較長的女兵伸手攔住了孫尚香:「孫郡主,請讓我來。」

  孫尚香楞了楞便停下了腳步,再看那女兵俯下了腰身,和顏悅色的向那少女道:「孩子別怕,你剛才只是做了噩夢而已。你看清楚,這裡是夷州,不是北境。別怕,別怕……」

  慢慢的,那少女心境漸寬,然後在女兵的膝頭沉沉睡去。又過了一會兒,這女兵走出了窩棚再向孫尚香見禮,孫尚香點了點頭後問道:「方纔那女子是?」

  女兵搖頭歎道:「唉,做噩夢罷了。這些女孩子這段時間裡被賊人欺凌得太慘了,即便是決戰之後救了回來也時常會噩夢不斷。不過這種事我們早都見慣了。有時候試想一下,這些女孩子會變成這般模樣,足可見那些賊人是何等的該殺、該殺!這是主公並不怎麼允許我們正式參戰,不然的話……」

  不止這女兵,還有這時身邊的其他幾個士兵的臉上都流露/出了猙獰之意,但馬上那女兵就反應了過來,向孫尚香報歉的笑了笑道:「孫郡主,妾身還要去巡視其他各處,不敢在此閒聊誤事,就此告辭。天色已晚,也請郡主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孫尚香點點頭,示意女兵那些去忙他們自己的事,自己也轉回了身,低著頭再反背著雙手的走在了回去的路上。只是沒走出幾步,孫尚香卻發覺有人站在自己的跟前。再抬頭時孫尚香就是一愣:

  「仲兄!?」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2 10:33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7-8 00:07
卷三 第兩百四十三回 無以名狀(二)

  夜幕下的錦州,某間酒肆之中。

  雖然現在正值寒冬,但桌案上的炭燒火鍋中沸騰的湯汁卻也可以為食客驅除掉幾分寒意,不過桌旁的的孫尚香卻沒什麼食慾,只是把剛暖好的酒送進了肚腹裡。

  周瑜把一片涮好的羊肉放到了孫尚香的碟中:「這酒很烈,你別光顧著喝酒,吃點東西墊墊腸胃,不然很容易喝醉。」

  孫尚香有些木然的把涮好的羊肉送入了口中,隨便的嚼了幾口就嚥了下去。接著順手再去拿酒時,卻發覺酒被周瑜放去了一邊。愣了愣,孫尚香就向周瑜搖搖頭道:「仲兄你放心,這種酒我常喝,沒那麼容易就喝醉。」

  順便說一下,漢代的酒一般也就是幾度而已,陸仁在老曹的手下混的時候,搞出來的酒度數稍高,但基本上也就是在十度左右打著轉。後來轉赴夷州,酒作為一項輸出型的商品在度數上有所提升,但一般情況下也就是十五度左右。但到了準備圖謀遼州的階段,陸仁考慮到了高度酒的御寒效果,把供應給遼州的酒的度數提升到了二十五至二十八。

  當然了,這個度數再想提上去並不難,但陸仁還不想整得那麼過頭,不然的話像伏特加那種四五十度的貨陸仁也能整得出來。而孫尚香常年呆在倭島邪馬台,那裡的緯度氣候較冷,所以陸仁的高度酒也有供應不少給孫尚香和陸遜,孫尚香說她常喝確是事實。

  但對於周瑜來說就真有點受不了,再說周瑜也不是專門叫孫尚香來喝酒的,喝上幾口御一御寒意也就行了。此刻看著孫尚香又是一杯下肚,周瑜就皺了皺眉,問道:「尚香你是剛從那邊的難民營過來的吧?」

  孫尚香點了點頭,連帶著把自己剛才所見到的事向周瑜說了一下,隨後就長歎道:「仲兄,我真的沒想到……」

  周瑜擺了擺手:「不必說,我也去看過了。」

  頓了頓,周瑜亦歎道:「尚香你又是否知道,當我看到那些難民的苦痛的時候,我忽然徹底的明白你為什麼會執意的規勸吳候絕不可以在這個時候向陸夷州發難。陸夷州參戰,為的是天下大義,為的是受苦難的百姓,而吳候若是向陸夷州發難,為的卻僅僅是江東之利。或許吳候趁著陸夷州赴北之時能得來些好處,可是到頭來將會得到的罵名……」

  話到這裡周瑜也就搖頭不語了,孫尚香也是低著頭,想了很久之後忽然道:「我現在到是想起來曾經看到過的兩句話:情非情,怨非怨,姻緣本是天定;善非善,惡非惡,公道自在人心。這世間之事,百姓自有公道,二哥他就算是再有本事,難道又能堵住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仲兄,我真的不想讓後世之人都看不起我們孫家子弟。」

  周瑜點點頭:「我也不想。所以尚香啊,我現在找到你,是想跟你商量件事。」

  「何事?」

  周瑜理了理頭緒之後道:「本來我們率領五千江東子弟赴遼州參戰,說白了也無非就是作一作樣子,讓陸夷州能夠對我們江東安心,讓吳候與陸夷州之間別出什麼亂子也就行了。現在遼西這裡的決戰打完了,我們其實就已經可以回江東去了。但是現在看到了一些事情之後……尚香,我不想這麼快就回江東去。」

  稍停一下並且灌了口酒,周瑜接著道:「現在的天下四分而居(三分之外還得算上陸仁並入大漢版圖的勢力),異族犯境時曹劉陸三家都參了戰,唯獨只有我們江東偏安於一方。於大勢而論這當然對我們江東有好處,但是於民心而論,很可能會把我們江東視為膽小自私之輩,將來只怕也會不屑於與我們江東之人為伍。所以我覺得在這個時候,我們不能急著回江東去,而是應該留在北境,為我們江東子弟打出威風,好不讓天下人視我們江東子弟為膽小自私之輩。」

  孫尚香道:「應該如此。只是仲兄你不回去的話,二哥那裡……」

  周瑜道:「吳候那裡到不用擔心什麼,因為來之前,有些事我向吳候交過底。現在我擔心的反而是遼西的仗已經打完了,我們在北境其實已經無仗可打。如果是想找仗打的話,恐怕是得跟隨著陸夷州將要對晉陽一線進行增援的部隊一起過去才行,換句話說我們就是要跟著陸夷州的部隊一起去打匈奴。而這個事情,得由你出面去向陸夷州說才行。」

  孫尚香聞言後皺著眉苦思了許久,點頭道:「這個應該不難。不過仲兄,你是不是還有著一些別的顧慮?」

  周瑜道:「怎麼會沒有?說實話,之前我還真沒想到遼西這一戰會這麼快就打完了,而是覺得這場戰事至少還應僵持上幾個月。可如今一戰即潰,北境局勢接下來將會是何種變化?我們帶著五千江東子弟來到遼西,雖然也跟著打了幾仗而且撈著了一些便宜,但說實話這點戰果簡直就不值一提。若是想要再進一步,就只有跟著陸夷州去打匈奴並且尋機建功。但尚香你可別忘了,當初我在赤壁的那把火可差點把曹瞞給燒死,而我們跟隨陸夷州出戰,實際上就是在幫助曹家去打匈奴,曹家中人聞訊之後又豈會不記此仇?」

  各家諸侯之間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孫尚香也是很清楚的,所以當下也就沒有多問。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孫尚香遲疑道:「仲兄,尚香心中對北境之事頗有些不解,仲兄能否為尚香釋疑?」

  「你說說看。」

  「自西域聯軍犯境之後,引發了現在的大漢北境全線開戰。我現在就是有點不明白,為什麼西北那邊的戰事,卻會一路引發戰事,甚至連東北這邊的遼州也有異族犯境?」

  周瑜沉思了一下,解釋道:「這個簡單。軍爭為利,而利字當頭的話,那不管是誰都會心懷鬼胎。當時曹操與劉備相爭於漢中,彼此間一直都心懷鬼胎,想找機會給對方雷霆一擊的事你已經知道了,那麼換到各方異族的身上,他們又何嘗不是同樣的心懷鬼胎?換言之,西北那邊的戰事一起,劉備和曹操都沒有盡全力,因為他們都怕自己和西域聯軍打得兩敗俱傷的時候,被另外的一方給撿了便宜。也就因為他們彼此間這麼一拖,被那些個異族鑽到了空子,然後就都冒了出來準備趁亂撈上一把。」

  孫尚香道:「是這樣的嗎?」

  孫尚香道:「這麼說匈奴也是指望著曹劉彼此顧忌,他們好趁亂坐收漁翁之利?」

  周瑜道:「所以說各方勢力全都心懷鬼胎,不管哪兩方一打,只怕都會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不過他們都漏算了陸夷州這一支……或者應該說都算錯了陸夷州這一方。他們全都以為陸夷州也是藉機插上一腿,來北境擴張勢力,卻不知道陸夷州來北境就是實實在在的來參戰的。」

  說到這裡周瑜笑了笑,自顧自的搖起了頭:「而這也就注定這數方僵持不下的局面,會被陸夷州一擊而破!」

  孫尚香聞言微微皺眉道:「不過些事,好像沒我們江東子弟什麼份。」

  周瑜笑道:「所以我才覺得我們應該繼續留在北境參戰。如果有什麼好的機會,既可以揚我江東子弟之威,又可以在面子上狠狠的扇劉備與曹家一記響亮的耳光,那我們不打幹嘛?」

  說著周瑜又歎了口氣:「但曹劉二人皆為當世梟雄,如今曹瞞雖已病故,但我相信曹丕有按曹瞞留下的策略在走,所以如今的時局其實也主要是曹劉兩家在互相僵持,且都是以抵禦異族為借口,暗中卻是在積蓄實力,並借對方與異族交戰兩敗俱傷時發動雷霆一擊。

  「他們一但在這樣的情況下打起來,那就會是天崩地裂、不可收拾,介時我們江東也肯定會被捲入其中,會有什麼樣的驚天之變,我也無法預料。但有件事我敢肯定,就是曹劉兩家任何一方獲勝,我們江東最後都會是破滅之局。相比之下,曹劉兩家仍保持現在的互立之局,對我們江東而言才是最好的。」

  孫尚香道:「這個我明白,不過……」

  周瑜道:「我們去打匈奴的話,所有的軍需輜重都需陸夷州供給,而且不能脫離陸夷州的掌控範圍,否則一但有事,誰又敢保證曹家中人不會對我們江東子弟來個落井下石?甚至更狠一點的人,還會借此來挑拔吳候與陸夷州之間的關係。我現在頭痛就是頭痛在這裡,因為這裡面的事要是沒和陸夷州商量好,那我們這五千江東子弟就不是去為江東立威,而是去自尋死路了。所以尚香,回頭你得和陸夷州好好的說說,實在不行的話再叫上我,你明白了嗎?」

  孫尚香點了點頭:「那我明天就去試試吧。」

  ————————————————————

  次日的午後時分,孫尚香辭別了陸仁,而陸仁則與陳宮站到了城門樓那裡。許久過去,陳宮才向陸仁開口道:「義浩,適才孫郡主所言及之事,還有她的擔憂……且恕老夫直言,以老夫對孫郡主認知,孫郡主為人心性率直,應該想不出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所以宮相信她所提及的事其實都是周瑜的想法。」

  陸仁搖頭微笑:「其實是能如何,不是又能如何?孫郡主和周瑜帶著五千江東子弟背井離鄉的來給我們幫忙,孫郡主更是不惜和她的老哥鬧翻,那我們不管在道義上還是人情上都不能不管他們的死活,不然豈不是會讓人瞧不起?再說不管孫郡主再怎麼樣,畢竟是孫權的親妹妹;周瑜雖近些年來為孫權漸漸所疏遠,但仍然是江東的知名重臣。要是這二位真在我們這裡出了什麼差錯,恐怕天下人的口水都能把我們淹死。孫權要是小人一點,也會藉著這事向我們發難。」

  陳宮點頭:「義浩所言極是,那接下來義浩打算怎麼做?」

  陸仁沉吟道:「我來遼西之前荀公等人都曾經對我說過,周瑜雖然來北境助戰,但骨子裡卻仍然是在為江東作著打算……其實那時他自己都對我明言,曹劉兩家如此僵持下去,一但戰事全面暴發,他們江東不但會得不到什麼好處,還會難逃覆滅之局。所以他是想打破這個僵局,以繼續維持三家鼎立於世的局面,然後在鼎立時尋求最佳的發展時機。」

  陳宮頜首讚許:「周公瑾是個聰明人,他深知義浩你雖不擅軍事,但卻見識過人,故此在義浩的面前說那些花言巧語,遠不如實話實說來得實在。」

  陸仁道:「其實我才懶得去理會曹劉孫這三家會打成什麼,說得難聽點,他們都只不過是在狗咬狗,但牽扯到了外族的入侵,我卻不能不管上一管。所以說吧,周瑜是在為天下大義也好,是在心裡打著自家的小九九也罷,即然他帶了人來幫忙,而且還實實在在的做了事,他的死活我就得管到底……說起來,我之前還真的早就有考慮到這方面的事,所以與之相關的準備還是做了一些的。」

  喝了口茶再理了理思緒,陸仁接著道:「按周瑜最初與我見面時所說的預想,他詁計我們的決戰時間會是明年的開春中或春末,也就是春雪融盡之時,三族聯軍的糧草物資也基本用盡,這個時候我們以精銳之師攻擊饑窮之寇,費不了多大的勁就可以取得大勝。後來是他到了遼西之後才知道我們竟然會捨得將秋收之糧都留給了三族聯軍,相信當時他就已經查覺到了些什麼了。再接下來,相信他就已經在為是回江東還是繼續在北境參戰而作打算。」

  笑了笑,陸仁接著道:「美洲狼這也是會算計,因為他知道當初在赤壁的那一把火把老曹給燒成什麼樣子,如果這個時候我們不照應好他,那他一但落到曹家中人的手裡,詁計不死也是會被軟禁終身,那時候換成我們面對江東,我們不管在面子上還是裡子都可都很理虧了。」

  陳宮亦笑:「那直接讓他們回江東不就好了嗎?」

  陸仁搖搖頭:「沒那麼簡單……」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2 10:33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九臉龍王

LV:15 支援小組

追蹤
  • 8

    主題

  • 12484

    回文

  • 2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