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 碎星物語 作者:羅森(連載中)

   
tylinee86 2015-11-3 15:47:3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71 7873175
V123210 發表於 2019-3-9 11:30
二八章 霸意欲狂

    打死了小牧童,紅發道人仍未罷休,目光掃移,搜尋著被放走的目標,已經躲藏起來的自己,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正自緊張、恐懼,眼前就陡然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了。

    畫面驟黑,再度亮起時,又是另一幕不同光景,自己是人形了,少女的模樣,一身青衫。

    對面卻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小夥子,穿著虎皮背心,袒露胸膛,一把絡腮鬍,看來非常威猛粗獷,手裡拿著一把九環刀,上頭的金環噹噹作響,乍看之下,非常粗俗掉價,可是在他的手裡,不知為何,就成了霸氣十足的表現。

    「唷,哪裡來的小娘子,細皮嫩肉,怪漂亮的。」

    青年摸著大鬍子笑了,「妳真不幸,正好我缺個壓寨夫人,左右一時難找,那就是妳了。」

    整體的環境很奇怪,遇到這種山寨主之類的人物,旁邊還有一堆滿臉橫肉的嘍囉,怎麼看都是土匪山賊,這明擺著就是一夥盜賊窮寇,但怪的是……周圍非但不是什麼窮山惡水,反倒是靈氣充盈,山明水秀,儼然便是仙家洞府。

    除了這點不協調,還有一個非常奇怪的地方,就是那些山賊嘍囉當中,有一部分氣息特殊,哪怕生著人形,人模人樣,卻都是妖物化形,本質是妖非人。

    妖、仙殊途,但並不是每個世界裡,妖與仙都處於戰爭狀態,其實在大多數的世界裡,妖仙都是互不侵犯,各自佔據洞府,各自修練,像這種一群妖物聚集起來,跑到仙山上撒野的情況,相當反常,而為首的那個青年,又很明顯不是妖,是個人……或者說……仙?

    「妳長得還行,就是瘦了一點,不過我也不是挑剔的人,將就一些,便是妳了!過來拜堂,今晚妳便壓寨了!」

    放肆的狂言,令人心生反感,但那一副把這視為理所當然的豪邁笑臉,卻不知為何,讓原本可以輕易一指戳爆他的自己,生不出反抗意念,模模糊糊,看著他那滿是鬍子的臉,越靠越近。

    「……我一看見妳,就知道妳我一定是前生帶來的緣分……」

    未經允許的吻,近得已經可以感受到火熱氣息,自己的心頭一陣狂跳,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推,想要抗拒,眼前卻一下黑了,再轉瞬,又是不同的畫面。

    血,這是自己第一個看到的東西,也是……眼中所見唯一的東西。

    周圍的空氣,緊繃到刺痛皮膚,生死邊緣的絕命吶喊,震撼著聽覺,這赫然是一處戰場。

    自己……見慣了獸族的廝殺,也見過妖族生死相拚,甚至經歷過妖佛仙魔的大混戰,但沒有哪一場戰爭,比得上眼前這一幕。

    佛光普照,仙氣沖霄,不知多少仙尊、天尊、菩薩、佛陀,布下多重大陣,祭起一件件仙寶、佛寶,朝中央打落,日月失色,星河崩落,連空間都被反覆打碎,抱持著這樣的決心,只為了誅殺一個人。

    深陷入層層封印陣中的男子,手執長刀,力抗千萬重封印,傲對洶湧擊來的各色仙器、佛寶,置身槍林彈雨中,卻夷然無懼,勇猛相抗。

    戰刀橫過,諸佛涅槃,霸氣所至,群仙授首!

    那麼多的仙、佛出手,卻只能勉強壓住他,旁邊更不時還有天魔、鬼族萬古出手夾擊,戰鬥不知已進行了多久,他滿身都是傷,猶如血人,竟越戰越勇,殺得仙、魔、鬼、佛盡膽寒。

    這個男子,有著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乍看之下,五官完全沒見過,是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可是那雙眼睛……那個眼神……卻給予人非常熟悉的感覺,好像已經認識他很久了,這雙眼……從前世看透至今生……

    只是,這雙已經三生相對的眼睛,此刻所布滿的,卻沒有一絲柔情,儘是霸殺,睥睨天下,有我無敵,在絕對的霸念驅使下,誓要征服世上的一切,管他對面有多少仙佛鬼魔,長刀所向,霸意欲狂!

    憑著這股霸念支持,他在重重圍殺中,越挫越勇,雖然傷勢益發沉重,可力量非但沒有衰退,反而還在不住提升,再這麼下去,突破萬古、衝擊永恆之壁,就只是早晚的問題。

    看著這樣的他,也說不上為什麼,自己心頭一股沒由來的恐懼頓生,隱約感到……這似乎不是什麼好事,那樣的強大……不是真正的強大,最終將化為失控的洪流,將他與周圍的一切全部吞噬。

    才剛這麼想著,就看到那雙目光冷冷掃來,如電如刀,不見半分情愛,反而像是……看著路邊一塊阻道的石頭!

    ……他怎麼會……這麼看我?

    莫名的恐懼,緊攫身心,胸口如遭重壓,喘不過氣,自己才剛想要開口說點話,就只看見長刀揮來,對著自己的頸項,速度不快不慢,自己卻偏生沒辦法閃躲。

    ……他……要殺我?

    這個意念生出,跟著就是從內到外,整個身體彷彿碎裂般的劇痛,只有耳邊忽然響起的聲音……

    「殿下,妳又恍神了!」

    「呃,是嗎?」

    驀地驚醒,司馬冰心腦中一震,手上跟著控制不住,猛然一揮,勁道過猛,神珍玄鐵脫手飛出,夾帶無匹氣勁,不但掀濤破浪而去,就連底下的海床都露了出來,被狂猛衝擊波劃出一道好深的地塹。

    黑鐵柱似的神珍玄鐵,破浪穿雲,彷彿要直飆天的盡頭,穿透到別的世界,鵬魔王一聲低嘆,左翅微揚,轉眼間神珍玄鐵就被收回,插在司馬冰心身旁,入土半截,猶自比她高了半個頭。

    「嘿,嘿嘿……一下分了神。」司馬冰心乾笑兩聲,「忽然想起一些事,就失了手,雖然沒有控制好,但……力量還不錯啊,我覺得好像比之前又強了不少,這算是能駕馭的力量吧?」

    司馬冰心努力粉飾太平,鵬魔王不置可否,只朝迅速被大浪掩蓋的海床看了一眼,沉吟道:「純以力量來說,殿下的法身,確實也到五重天階的強度了,這一劍斬出,沒有引起反噬……再磨練上一些時間,就能真正駕馭。」

    之前甦醒,司馬冰心力量急衝到六重天頂,看似強橫,卻是不受控制,每每發動,只要超過三重天階,失控竄走的力量就先在體內爆開,然後炸到體外去,連基本的駕馭都不能作到,更別說貫連空間,借引空間流能了。

    接受了鵬魔王的鍛鍊,法身強化,現在至少把力量催上五重天,不會引來反噬,這種急速的進步,一方面是因為自己心無旁騖,日夕苦練不輟,另一方面,還是因為妖皇寶殿內,各種珍稀的妖血、妖骨、妖丹,萬年難遇,自己簡直都快拿來當飯吃,還是一天五六頓的那種吃法。

    換了是別的妖族,這麼天天吃,體質早都被強化成億萬中無一的異種,只要不爆炸,成就大能不過早晚,自己純粹用來鞏固法身,有這樣的效果,可以說毫不意外。

    「說到底,還是殿下的累積足夠,進展才能如此迅速。」鵬魔王道:「於尋常妖族最重要,也是最困難的累積過程,殿下一蹴而成,只要補穩根基,其餘的反倒是簡單了,否則……吸收日月精華,動輒就是千載萬年,或者……就是成千上萬場的廝殺。」

    妖族的傳統修練方式有二,一是吸收日月精華,淬養天賦異能;一是吞噬同類,強化本身。

    大多數的妖族都是兩者並行,但妖族的吞噬之法,遠遠沒有鬼族來得高效,在吞食血肉時,只有直接吃下妖丹,能量轉化率高一點,其餘的血肉筋骨,能量轉化效果極差,百不存一,好處是沒什麼反噬、衝突之類的後遺症,比鬼族、魔族直接能量衝突來得安穩。

    吸收日月精華,是妖族傳統的基石,小妖拜月,大妖吞日,吸收的能量只是次要,核心是利用日月精華,刺激並開發血脈天賦,這是一條漫漫長路,動輒千百年,甚至成了妖尊之後,都還有效。

    兩條路,基本都算安穩,但也都要漫長時間來累積,所以除了少數極優異的上族,其餘大多數的妖族,提升都是用時間慢慢耗上來的,如司馬冰心這樣的案例,放眼諸天妖族,也找不到幾個。

    司馬冰心尷尬道:「老師,你都說我累積迅速,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累積的?」

    鵬魔王斜睨了小丫頭一眼,「殿下妳運氣好,之前受創,陛下為了搶救,據說硬生生為妳耗了三成力量……也可能沒有這麼多,但總之,陛下耗損的這些力量,有許多仍留在妳體內,只是妳暫時未有能力發動起來而已。」

    司馬冰心驚呼道:「三、三成力量?這麼多?」

    理論上,永恆者哪怕只是一成力量,都可以打九重萬古像是玩一樣,三成力量加在身上,司馬冰心想到的不是自己怎麼沒有直飛萬古,而是自己為何沒有炸掉?

    「這個……」鵬魔王作出了類似皺眉的動作,「好像是有一個萬古層級的傻瓜,長時間往妳體內注入力量,強化了筋骨與內天地,要不然……」
V123210 發表於 2019-3-9 11:30
二九章 諸天龍族

    「怎麼你好像又失手了啊!」

    「怎麼你好像很高興一樣啊?」

    「哈,與我無關!仁光的徒子徒孫,你與他們的事,我不介入,純粹在旁邊看看戲而已……如果後頭被說是我與小輩為難,可丟不起這人啊!」

    萬鬼大會堂內,霸皇的大笑,一如過往,轟然震動,不過,與之對談的另一方,並非鬼韜,而是利用法陣,進行跨界聯絡的魔主。

    以魔主、霸皇之能,想要跨界通訊,易如反掌,動念即連,根本不需要搞什麼法陣之類的形式,純屬虛套,但如果是要避免遭到竊聽,那就不得不多些手腳,設些障礙。

    上趟魔主親至大會堂,與霸皇面對面談過,雙方就連手設下了高度隱密的通訊法陣,定時聯絡,增強雙方的聯盟關係。

    始界之內的一場騷亂,九龍寨裡的時空震,驚傳八方,雖然始界內各方人馬如置身五里霧中,弄不清楚是什麼狀況,卻又如何瞞得過魔主、霸皇這樣的存在?雙方也不拖沓,直接就進行聯絡,商討大計。

    「你這傢伙不地道,真要拿什麼東西,為什麼要這麼費事?」霸皇道:「直接和我打個招呼,我直接替你去拿,現在早就入手了,犯得著還鬧這笑話?」

    魔主苦笑道:「也是錯判了情勢,秋豔紅上傳了情報,我沒太重視,姑且讓她一試,想等進一步情報出來,再來動作,誰知……嘿,姓溫的小子,確實是天命所鍾,什麼動作稍微慢一步,就是棋差一著……他若不離始界,委實不好處理。」

    始界受真.封神台庇護,永恆者、萬古存在沒法直接伸手進來,雖然不是沒有辦法繞過,但始界曾是那個人活躍的地方,又有他遺蛻所化的真.封神台在頂上,如非必要,各方永恆者都不願直接或間接伸手過來,怕引發什麼意外。

    除此之外,始界內的時間法則,受到始界本身的影響,晦澀難明,永恆者雖然能透視時光長河,能見度卻不若正常那樣清晰,沒有千頭萬緒,但也是模糊朦朧,看似無關大局,可在永恆者佈局相爭時,往往就因此容易出紕漏。

    從結果來說,魔主不得不承認,要是在得到秋豔紅消息的當下,立刻委託霸皇取寶,以他能在始界來去自如,運使力量不受限制的身份,早把東西取來,斷不會有當前之失。

    「……莫非……明辰你信不過本霸皇?」霸皇不懷好意地舉杯,笑道:「怕我過橋抽水,吞沒了你的寶貝?」

    魔主大笑道:「哈哈哈,只有這個,從來也沒有擔心過,你這傢伙雖然有諸多缺點,但好處就是心氣比口氣更大,只要答應把東西取來,就斷無吞沒之理,這可不是你。」

    霸皇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嘆道:「是啊,差點弄壞了你那破爛覆面玩具,正想說找機會補償你一件,白白浪費了大好機會……可惜啊可惜……」

    聞言一瞬,魔主眼中星芒閃爍,曉得霸皇這一句意有所指,正是因為他出手強拆七邪覆之事,讓自己心存顧忌,不敢貿然將重託相付,甚至還有意瞞著他進行,這點心理……自然也瞞他不過。

    魔主開門見山,「我看不懂你啊,你說不插手,可姓溫的證道萬古,你……

    也幫了一手。」

    「……那也能算幫?」霸皇神色古怪,「我考慮你的感受,那一刀砍的還是鬼族,不是那個狗屁的離幻天魔……雖然是瘋囂一脈,但你可別說背後不是你啊,七重天的廢物,打出九重天潛勁,說你沒推一把,連瘋囂也不會信的。」

    魔主笑而不語,自己這一脈,原就是從瘋囂之主的原始魔道中獨立出來,與那邊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這些年更沒少借那邊的力量,驅虎吞狼,瞞天過海,此事萬界皆知,是怎麼抵賴也賴不過的,莫說瘋囂之主不信,連自己都不信。

    霸皇道:「我如果真要保姓溫的,那個離幻天魔,螻蟻而已,難道他還有機會出手?又哪輪到鬼族一班雜碎來群毆?我考慮到你的立場,這次刻意置身事外,一刀砍的還是鬼舟齋那白痴,你非但不領情,還來怪我?」

    「……沒有怪你,你想多了……」

    「真是豈有此理!」霸皇一拍扶手,怒道:「難道我以後動手砍個誰,還都要先問過你?你覺得不能砍的,我就不可以動刀?明辰,我告訴你,天地間沒誰能對本霸皇指指點點,天帝老兒沒這面子,三清不曾有過,你……」

    「明白,我也沒有,這就不用說明了。」

    魔主揮揮手,面上有少許無奈。只要說到「壓制」這回事,這位老友的反應就會很大,天性反抗所有的壓迫,誰的面子都不會給,當年的初始人皇在這上頭碰了壁,自己當然也不會搬石頭砸腳……

    ……唯一在這方面能佔到上風的,只有那個人。也是一樣橫衝直撞,誰的面子都不給,肆無忌憚,反而讓霸皇欣賞,在與他的衝突中主動退讓,什麼挑釁都一笑置之……這兩個人之間,有一種旁人無法理解的默契,無法解釋。

    魔主道:「姑且不論始界之事,姓溫的小子有大氣運隨身,但大機緣之中必蘊藏大險,福無雙至,他登臨萬古之後又急速提升,未必是好事,恐怕現在已經遭遇麻煩了……」

    霸皇哂道:「又如何?他如果連這點凶劫都過不去,又怎麼值得你我關注?

    隨便死在哪邊溝裡就是了,倒是九龍寨中的那事物……看這氣息,是九龍塔?可我記得,九龍塔最後不是落在老太婆手上,被埋在殷都了?」

    「確是如此,不過不是九龍塔本體,而是九龍塔內的一股靈氣。」

    魔主點頭道:「此事我最初不知,是神界封印後,我蒐集蛛絲馬跡,回溯時光,這才從神界遺蹟中發現端倪,推敲之下,發現了一些秘密……九龍塔作為天道造物,不是表面上看來那麼簡單,內中另藏隱密。」

    「哦?」霸皇一下興致高昂,「還有這樣的事?有什麼秘密八卦,快快招來!」

    魔主笑道:「是九龍塔的秘密,此物出自天道,最初說是包藏諸天龍族之密,執掌九龍塔,就能統御天下所有龍族……你很清楚這份威能的意義。」

    尋常人的想法,只要執掌九龍塔,一聲令下,千萬龍族傾巢而出,橫空斷蒼穹,坐擁如此大軍,從此稱雄諸天萬界。

    但在真正的大人物眼中,這根本不值一哂,千萬龍族傾巢出動又如何?如果都是一些低位天階,甚至地階,縱使成千上萬,加起來還不夠霸皇一刀砍的,更別說當永恆者一擊!

    即便是當年仁光帝證道,也僅是發動九龍塔,以寶塔本身的力量,幻化千百神龍、魔龍、妖龍,抗擊各路人馬,不是召喚各方龍族前來,那非但起不到任何幫助,反而淨添亂。

    唯有像霸皇、魔主這樣廣知諸天隱密的頂層人物,才知道九龍塔真正的威力所在。

    天道創世,開闢三千大道,建構森羅萬象,在所造之物的最初形態上,有一些廣為所知,卻經常被忽略的設定。

    人形生命,成道容易,人族甚至被稱為天生道體,這才有辦法在萬靈之中,逆天脫穎而出,另外開創出佛、仙兩個體系。

    但若論戰力之強,最強生命體的稱號,肯定是落在龍形生命的頭上,不光力量強橫,肉身攻防無雙,對各種毒物、幻術的抵擋,都比其他生命體要強,更有極強的繁殖力,能透過世代傳承,演化出許許多多的奇異能力。

    此外,龍族更天生帶威煞,還執掌部分權柄,放眼諸天的各種生命體,簡直得天獨厚,那些龍威、龍煞一放出來,對上同層次的生物,堪稱無敵大殺器,從此可見龍族是如何得到天道所鍾,無論仙、佛、神、魔、妖、鬼,六界都有各自的龍族存在。

    這樣的情況,不光出現在天階中段以下,就算是在萬古、永恆這樣的巔峰層次,龍的身影都異常活躍。

    天道的首個造物,冥界屍龍,就是開天闢地以來的第一尾龍,後來誕生的大地之母妖皇,說是人身蛇尾,其實就是龍尾,也是帶有龍身優勢的神明,乃至坐鎮冥府的地獄龍皇,平日雖是以人身形態活動,本相卻也是龍。

    更別說地藏金龍、閻羅陰蛟這樣,透過轉生、奪舍,重塑法身的萬古,都是依附在龍骸之上,新塑了龍形法身,藉助其威煞,在鬼界這樣的險惡之地,搶佔先天威勢。

    龍,就是這麼強橫,如果從廣義的角度來看,這些萬古、永恆者,全都是諸天龍族的一員,而九龍塔乃天道造物,能號令諸天龍族,這威能……

    當然,要說拿一座九龍塔,就能號令妖皇、冥界屍龍、地獄龍皇,如命奴僕,這點沒人會相信,就算是天道造物都不可能,但哪怕只是些微影響,那就已經非常恐怖,讓九龍塔的價值無可估計,堪為十大天神兵中最強的存在。
V123210 發表於 2019-3-9 11:31
三十章 九龍始源

    正因為九龍塔的地位特殊,可動天下龍族的這個特性,才讓各方對其歸屬慎之又慎,如果哪一方的永恆者,未經協商,逕自強奪,因此爆發永恆者們的跨界大戰,不是什麼不可能,而是必然。

    霸皇笑道:「九龍塔最初在黑山,後來落到仁光手上,他沒特別嚷嚷,我也沒向他討,再後來……我就不曉得了,最近聽說是落到老太婆手裡,被祂存放在殷都,然後……嘿嘿。」

    笑得詭異,甚至狂妄,霸皇有明顯的嘲笑意味,「你最近在殷都,和老太婆聯手,魔兵妖將,將殷都層層封鎖,堵得水洩不通……你素來不做善心事業的,幾時這麼好配合?老太婆許你什麼好處?該不會……就是九龍塔吧?」

    魔主搶先提起九龍塔之事,霸皇早已心知有異,這一下反問,奇峰突出,恰如其刀,但魔主並沒有直接回答。

    「你說的順序不錯,但……冥界屍龍之前,九龍塔的下落又何在?」

    魔主一問,霸皇微微皺眉,友人不會無故提問,這問題的本身,就藏有玄機,當下側頭想了幾秒,道:「過往我在神族的時候,好像曾聽誰說過,九龍塔內藏太初神靈的奧秘,若能悟通,就有望解開天道桎梏,小則提升自我境界,大則立地超脫……」

    「還有這樣的傳聞?」魔主奇道:「既有這樣的好事,你當初為何不取九龍塔,還自斬神軀,轉世求突破?」

    霸皇兩手一攤,「九龍塔的奧秘,只對龍類有用,我怎麼都和龍不沾邊,就是拿了也用不到……是了,冥界屍龍之前,最有可能收藏九龍塔的,便是老太婆與天帝老兒……彼時廣成未證永恆,三清、燃燈尚在,他們對九龍塔沒興趣,大多是拿來當交易的籌碼……」

    九龍塔的秘密,對太初神靈最具意義,永恆者中會執著入手者,首推天帝、

    妖皇,霸皇因此做此推測,至於酆都鬼君……霸皇壓根就不考慮這個可能,如果九龍塔落在鬼君手裡,幾方永恆者早就聯手來攻,爆發諸天大戰了。

    魔主道:「正是妖皇。九龍塔為妖皇持有很長一段時間,後來才輾轉流落冥界屍龍手上……」

    「這就奇了。」霸皇皺眉道:「九龍塔落在老太婆手裡,又怎麼會流落出去的?老太婆既未突破,也沒超脫,顯然沒參透奧秘,那怎會容得九龍塔失落?」

    「這就是關鍵了。」魔主道:「我探查得知,九龍塔不似其他的天神兵,本質上,與神之眼淚有些相似,只不過,不是單純消耗型的神器,而是填充型。」

    霸皇翻了翻白眼,有些不耐,「說點人話,或是我聽得懂的語言。」

    魔主笑道:「你這點真是和以前沒什麼分別……好吧,實際情況應該是這樣的……」

    由魔主轉達的情報,九龍塔的構成,可分成兩個部分,一個是有形的塔身,一個是無形的核心,唯有兩者合一,才能真正發動,而內中的核心,本質是一種無形能量,一經發動,便即消耗不見。

    霸皇沉吟道:「核心?消耗不見?那要如何填補?」

    魔主道:「我懷疑,九龍塔最初的持有者,是神界天帝,天道所指定的至高君王,他在鑽研九龍塔之後,創造了神之眼淚這件副產品。」

    一說到這裡,霸皇就明白了,神之眼淚是天神器中最特殊的一件,甚至一度被認為應該歸諸靈丹、靈草之類的天材地寶,屬於消耗型的物件,每用一次,就會燃燒耗盡,而後重生,如果其源頭是研究九龍塔而生的副產品,那麼……

    霸皇道:「九龍塔的核心,每次使用之後,都會消耗殆盡,然後……在某個地方重生,必須要找到新生的核心,注入九龍塔,才能重新發動?」

    這從來都不是容易的事,縱然是永恆者神能無雙,也無法輕易鎖定天神兵的所在,神之眼淚每次燃燒耗盡,新生的位置都成謎,連永恆者都只能模糊把握,如若九龍塔之心也是這樣……

    魔主點頭道:「從線索來看,我推測,神之眼淚的創造,是天帝尋覓九龍塔核心未得,創造出來的代替品,效果……呵呵。」

    一聲輕笑,滿帶著輕蔑與無奈,永恆者至高無上,隨手造物,打造出的東西在普通人眼裡,神奇奧妙,無可形容,但用來處理永恆級的難題時……其實也就那麼回事,碰壁什麼的,常有的事。

    萬古以來,永恆者偷天換日,所作所為底下人不知,看起來都是高山仰止,神秘莫測,但在同層級的巨頭眼中,誰還沒有幾件狼狽碰壁的黑歷史?天帝花費偌大氣力,精心打造的「鑰匙」,最終開不了門,鬧了笑話,這也不過是永恆者黑歷史的笑料之一,不算奇事。

    霸皇點頭道:「妖皇得到的九龍塔,欠缺核心,無法發動,得之無用,才會將之閒置,與人可趁之機,偷盜出去?」

    魔主笑道:「或許,妖皇是已經用過,核心燃燒殆盡,剩餘的空殼沒什麼作用,這才給其他人鑽了空子?」

    霸皇敲著扶手,沉思道:「你查到這麼多東西,那有沒有查到,九龍塔發動的功能是什麼?一聲令下,諸天所有龍族聽命?這種事我不用九龍塔也做得到啊。」

    魔主哈哈大笑,「你那是揍服的,隨時反叛,跟九龍塔的效果可不一樣,不過,確實我只查到了這裡,但妖皇一度持有,中間輾轉落入冥界屍龍的手裡,最後又取回……可能只是隨意或巧合,又或者……妖皇需要再次使用九龍塔?」

    霸皇道:「老太婆的事,只能去問老太婆,你那麼擅長用蛛絲馬跡窺神**,不如再當祂幾億年的瘋狂粉,說不定連祂底褲什麼顏色,都給你看出來!唔,但就算老太婆持有九龍塔,可照情勢來看,祂持有的那段期間,核心應該是不在的吧?」

    「不錯,冥界屍龍持有的九龍塔,明顯不具備核心,後頭在那個人手裡……

    他證道的時候……」

    話說一半,魔主手扶額頭,明顯不願回憶,「他是特殊案例,直接能發動天神兵的巔峰狀態,打出天滅,就算沒有核心,可能對他也毫無影響……後來再到妖皇手上,九龍塔都是無核心,不能正式發動的狀態。」

    霸皇道:「這麼說來,你不就白白浪費了機會?如果能先拿到九龍心,後頭再從老太婆手上拿到塔,直接就能用了……等等,你又不是龍,就是拿到了也沒法用吧,九龍塔關你鳥事?」

    魔主笑道:「我不能用無所謂,只要對別人有大用,就有價值,可以交易,而且,秋豔紅沒能取回,就表示我所掌握的情報仍有缺陷,即使派出天魔鑽空子,迂迴降臨始界,也未必能得手。」

    這話說得連霸皇也為之沉默,天神兵不是那麼簡單的東西,很多不是光靠外力就能強奪,那怕當初魔主委託的是自己,也未必就可輕取九龍心,最多不過是一刀砍爆,誰也落不到好處,還真不敢拍胸說十拿九穩。

    「不過……」

    霸皇表情古怪,「九龍心目前看來,是落到姓溫的小子手上了,他從中得了好處?還是直接把東西給吞了?有這種前例媽?」

    魔主搖頭道:「不好說,在看到燕無雙那女子之前,我也未曾想過,神之眼淚竟然還能寄存於生命體,以神之眼淚和九龍心的淵源,就算依樣畫了葫蘆,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意外。」

    霸皇厭煩揮手,「那怎麼搞?九龍心被他給吞了,你又要如何入手?立刻衝去開膛剖腹,來得及嗎?」

    魔主嘆道:「哪有這般容易?他牽涉那個人的事,廣成對他甚是看重,古佛尤其要保,連妖皇的態度都曖昧莫名,豈有那麼好殺的?你當初那刀,一是殺得出奇不意,二是佛門可能藉勢落子,可一不可再,如今再想下手,半途就會被阻住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便,後頭又要怎樣才好?」霸皇怒拍扶手一記,「你倒是給出個辦法來啊,難不成,九龍塔的事就這麼告廢,你後頭真換一個得之無用的廢物回來?」

    先前還質疑霸皇的立場,但看此刻霸皇擺出一副為友出頭,急友所急的架勢,魔主不禁啼笑皆非。

    「事到如今,只有見步行步,讓姓溫的小子去接觸九龍塔,他身懷九龍之心,近距離接觸下,極可能引動什麼變化,屆時,或許就能讓九龍塔吸收,成為我們利用的契機。」

    魔主道:「但九龍塔目前位於殷墟,難以取出,那個新生體倚仗地利,與我們抗衡,該處佈滿那個人的力量,我們無法硬來,一時間整個僵持住,倒是個問題。」

    因為褒麗妲的倒施逆行,妖、魔兩方在始界的聯手,已經徹底崩潰,完全破局,就連在始界之外,其他的眾多世界裡,妖魔兩方都時有摩擦,但政治素來就是妥協的藝術,衝突中的兩方在某處仍有聯合,這個特異地點,就是兩方面都駐紮重兵的太古妖都!
V123210 發表於 2019-3-11 07:15
三一章 新聯盟

    封神台之戰後,太古妖都就從一塊禁忌之地,變成了超級大肥肉,內中潛藏的無數可能性,讓此地受到各方關注,引發垂涎的程度,僅次於神界九重天。

    既然是妖都,自然應該由妖族接管,妖皇立刻點將,派遣重兵,前往殷都,但僅僅憑妖族一方,怎麼都扛不住來自其他各界的貪慾目光。

    照理說,只要妖軍進入殷都,將之佔領,重歸妖族領地,此地即為妖界,各方哪怕眼饞,於理也不能胡亂伸手,否則立即引發各界大戰,但問題偏偏也出在這裡。

    仍藏於殷都中的那個新生萬古,雖然自始至終沒有露面,卻仰仗地利,抗擊屢屢試圖佔領的妖軍,阻止佔領行動。

    妖都封禁雖解,卻仍殘留著那個人的力量,永恆者個個忌憚,誰也不願靠近,生怕踏入陷阱,而在永恆者不願介入的情形下,單憑妖界的萬古,輪番出擊,竟始終無法將妖都拿下。

    ……其實,妖界並非沒有強者,如混天大聖、平天大聖這樣的老牌九重,如若親自征伐,一個新生的詭異萬古,肯定是扛不住的。問題是,奇點之事,在這些九重天的大人物當中也不是秘密,永恆者顧忌的東西,牠們如何不懼?

    事情並非關乎妖界存亡,卻可能威脅自身性命……既然上位者做不到身先士卒,就不怪底下群妖有樣學樣,個個推諉,不是找理由逃避,就是到場後虛應故事,陽奉陰違,還沒進入妖都範圍,就在外頭大喊好厲害,然後退走。

    如此的將士用命,殷都自是無法拿下,只得由妖界重兵,團團圍住,阻止外界碰觸。

    迄今數年,在外界看來,妖都被妖界層層把守,堵得水洩不通,更有萬古層級的要將,輪調坐鎮,一副殺氣騰騰,要在妖都實行重大圖謀的模樣,事實上,純粹是掩飾妖界無法收復妖都的窘境。

    這一點,瞞得過諸天眾多豪雄,卻又怎逃得過永恆者的法眼?數年之間,廣成天尊、古佛都有動作,試圖撬動妖皇掌心的這塊奶酪,分一點到自家盤裡,幾方明槍暗箭,私底下的火氣不小,冥府之戰時,妖皇怒懟仙、佛雙方,未嘗沒有此中緣故。

    冥府之戰了結,佛道兩門依舊強勢,魔主卻遭削弱,妖皇審時度勢,接納魔主的提議,雙方利益交換,「共同開發」妖都,部分天魔帶領麾下,前進妖都,與妖軍聯合駐守,共防仙佛,並且嘗試拿下妖都。

    此中詳情,外人不得而知,就連霸皇都不是太清楚當中戰況,可是看雙方重兵把守仍未解除,顯然妖都尚未收復,戰況估計不是太順遂。

    「……你與老太婆,簡直是永恆之恥。」霸皇搖頭道:「區區一個新生體,動員兩界強者,遲遲到現在都拿不下,傳揚出去,還以為那個小傢伙能獨挑兩界,是那種一力鎮諸天的存在!」

    魔主聞言苦笑,霸皇這是在借題發揮,責怪兩方沒有出力,讓那個新生的存在,被抬到與他相同的聲勢,畢竟,那個人的存在,被諸天萬界選擇性遺忘,大多數人提起獨力抗衡各界的不世豪雄,首先想到的就是霸皇。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無論什麼事,一個人就好解決,一旦超過一個人,甚至不只一方勢力,就會有無數亂流,哪怕是同一方,都會暗自較勁,甚至互扯後腿,把事情弄到一灘渾水。

    單以眼前局面來說,自己雖然與妖皇聯合,雙方利益有共通之處,卻又非是完全一致,單以那個新生萬古的最終歸屬,雙方就沒有談攏,攻破妖都之後,那個幼生體要怎麼瓜分,尚是未知數,還需要自己與妖皇談判、較勁,只這一點,自己就不可能認真出力,白讓妖族撿了便宜。

    這些話,霸皇只會不屑一顧,他不是不識權謀,卻素來厭煩這些算計,在他眼中,這些全都是最無聊的,他不喜歡政治,甚至可以說不會做人,要不然,也不會直至此刻,都還無法踏上諸天頂峰之位……

    想了想,魔主道:「那個幼生體,很有價值,諸天之內,從沒有過這樣妖、

    魔、鬼混一,未有自滅,卻還誕出新生的案例,尤其還牽涉到那個人的封印力量,與那個人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說不定……能成為特殊的武器……佛、道兩門都想要伸手過來。」

    當初妖都之戰,在外圍敵住妖、魔、鬼族三位萬古的,是司徒無視與燕無雙,但戰鬥僅是拖戰,阻止對方進入妖都,最終將那三名萬古,連同妖都一起吞噬、封印,卻是那個人的封印術。

    照那個人的設計,所有被吞噬、封印進去的事物,應該徹底滅絕,後頭會誕出另一個新生命來,完全是意外。這個意外,在因果牽涉下,很有可能開發成對付那個人的兵器。

    這樣的價值、這樣的想法,各方都意識到了,萬古存在本就是影響各界勢力平衡的重要戰略點,是為必爭,更別說還藏著可用來對付那個人的可能,這不光是妖、魔兩方沒法放手,就是仙、佛兩界都想來爭取,趁著新生體渾沌未明,若能將之度化成佛,或是點化為仙,後頭都有大用,反正,對新生萬古做手腳、加油添醬的技術,各方都有,也從來沒有少幹過。

    只不過,「成為對付那個人的兵器」這話誰也不敢說,焉知因果牽連下,會不會這樣的話一出口,就直接被奇點鎮壓,成為鬼君的後繼者。

    話不用說,但霸皇自然是懂的,當下表情不愉,想要開口,卻又覺得不想介入,最終道:「那個幼生體,現在到什麼程度了?有意識,可智能到哪一步?」

    魔主嘆道:「封神台一戰時,直接將之擒拿出來,就沒有這許多麻煩了,這段時間裡,那個幼生體利用戰鬥的機會,飛快成長,至少……在萬古威能的運用上,已經爐火純青,層次……也到了八重天,或許上九重了。」

    霸皇搖頭道:「這和太初神靈很像,就算有了九重天的威能,擅長戰鬥,也不代表懂謀略,或許就和個小孩子差不多……可別最後讓我知道,你們讓一個小孩子耍了半天!」

    聲音中有少許憤怒,魔主最初沒有意會過來,隨後卻明白了。霸皇的這份怒意,不好明說,卻是衝著對新生萬古添加諸多手腳的作為而去,身為重生成功的萬古存在,他物傷其類,兔死狐悲,厭惡之情可想而知,只不過周圍左右,無論哪界都這麼幹,無可奈何而已。

    避免在這上頭發生不快,魔主轉過話頭,直奔主題,「妖皇安排好的那個宿體,聽說籌備得差不多了,你意下如何?」

    「……還差少許,傳承物欠缺,宿體又相差太多,想要迎回道標,起碼也要先登萬古。」

    霸皇眉頭深鎖,「除此之外,青女的相關物件,都收藏在殷都,沒了那些東西,就沒有傳承物,這下還得先收回殷都才行……一堆麻煩!」

    魔主笑道:「你現在總算明白,當初鬼韜有多辛苦了,道標重生從來就不是簡單事,條件苛刻,還有各方牽制,不比證道闖關要簡單,你能完完整整歸來,確是非常幸運的事。」

    萬古者要用道標重生,除了本身修為、時光烙印數量多寡之外,最重要的兩個外部關鍵,就是傳承物與宿體。

    霸皇的重生,是以本身長年所執的長戈,作為傳承物,又得到尚蓋勇這個絕佳的宿體,兩者搭配,才完整重生,但青女就沒有這樣的好運道了。

    當年青女殞落,妖皇感傷愛女慘亡,睹物思女,便將女兒的相關事物,都存放在殷都,不料碎星團最終一戰,意外在太古妖都打響,不但坑掉了一名妖族大將,更把整座殷都封印,成為獨立於時間、空間之外,永恆放逐的禁地。

    對妖族而言,折損了一座太古都城,固然是重大損失,但對妖皇來說,最要命的卻是那些事物。這場意外,打亂了妖皇的整個佈局,當祂要推動愛女重生的計畫,卻找不到夠份量的傳承物,牽引道標,迫不得已才只能尋覓各方,逆亂時空,利用失落在五藏妖界的青女髮簪,試圖強行推動大計,卻終究失敗收場。

    這回妖都重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妖皇,祂得以收回那些青女舊物,從中選擇適合的傳承物,而恰好手頭又有勉強及格的宿體,兩相湊合,青女的重生只是早晚。

    魔主道:「你與青女歷劫重生,可喜可賀,後頭以你為核心,我們與妖界的聯盟更加穩固,最終連結起妖魔鬼三界之力,鎮壓仙佛,縱橫諸天,我們昔日的夢想,實現之日不遠了。」

    「唔,大概是這樣吧。」

    霸皇揮揮手,似乎意興闌珊,魔主也不再多言,客套幾句後就切斷了連線,而他的形象甫才消失,另一個身影就立即出現,赫然有第三者從頭到尾在聽著雙方談話。

    「……他說的話,你以為如何?」

    「和萬古之前相比,你聰明了不少,這一回……你正確地選擇了盟友。」

    在霸皇的對面,妖皇的身影望之巍峨,散發無上神威。
V123210 發表於 2019-3-11 07:15
篇後小劇場 上

    朱無名領著溫去病離開,會議廳中的九龍寨諸人依舊噤若寒蟬,生怕這位故人之子一個心情不好,聽到什麼,殺回來問罪,直到過了好久,才紛紛開口,顧不上收拾滿地狼藉,就討論起來。

    「想不到老商最後是這麼個收場……」

    「哎,上錯船,選錯路,怨不得別人啊!」

    「話不是這麼說的,老商該死是沒錯。大家這麼多年一起,總會有些不忍的嘛。」

    「行了,少說兩句吧,他搞出這麼多事情,留下的爛攤子比老溫當年還大,都不知道要怎麼收拾。溫小子不管,李昀峰那傢伙可未必會放過我們。有空悼念他,不如想想別的。」何干沒好氣道。

    此話一出,眾人也紛紛露出為難的表情,更有兩人憤恨控訴起來,而其他人則立刻開啟了新的話題。

    「說起來,老溫那傢伙倒是有福氣,居然生了這麼一個兒子。」

    「是啊,這才多少年,就已經是萬古了,我這把年紀連天階都不是,全活到狗身上去了。」

    「話不是這麼講的,碎星團那幫人最擅長搞這種歪路子,先前的司徒無視和燕無雙不是更誇張?」

    「這話就不對了,刀尊和瘋婆娘,雖然說是萬古,但是那時候大家沒見識,看不出來。現在想想,裡頭水分肯定不小。至少從來沒見他們引動時光長河,溫小子就不一樣了,就看剛剛那出,肯定是始界貨真價實的第一萬古!」

    眼看眾人又吵作一團,離題萬里,沒誰把心思放在當前最重要的兩個問題上,何干忍不住捂著臉,心裡盼著朱無名趕緊回來,雖然他也沒本事把人心一統,但至少就不用自己來操心了!

    然而,緊等慢等,沒有等來朱無名和溫去病的返回,反倒等來了一批新的客人。

    「我是龍晉濤,奉李主席之命,前來救災。朱主席可在,我看貴寨受災不淺,處處殘痕,大火滿天,還請主席解開封禁,放我等入內相助!」

    雖然頂著黑暗帝王的頭號,龍晉濤卻不曾穿過龍袍,如今出來做事,更是勁裝打扮,吩咐帶來的手下四散開來,以數十名地階好手領隊的大批人馬,將九龍寨圍住,卻沒有嘗試破解重新開啟的封禁,而是鼓足真氣,出聲喊話。

    龍晉濤的聲音透過禁法傳到會議廳中,剛剛還在互相抬槓,討論溫去病的眾人頓時亂成一鍋粥。

    「龍晉濤?」

    「聯邦來人了?」

    「現在要怎麼辦?」

    「哪裡有什麼火災?我們早都自己滅了,瞎話可以這麼講的嗎?聯邦這擺明了是來算賬了!」

    「老朱不在,老何,老何,這次靠你了!」

    九龍寨眾高層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一個肯出頭,只能紛紛看向何干,要推他這個負責對外溝通的寨主出來說話。

    面對眾人投來的目光,何干沒好氣道:「剛剛不是一個個說得挺歡嗎?這下怎麼都啞了?之前還說李昀峰來了也不怕,怎麼現在區區一個龍晉濤,你們就慫了?」

    「這不是……下頭還有一個溫小子嗎!何老大,這次全靠你了,你可別撂擔子啊!」

    「閉嘴吧!」

    何幹點頭應下,走到操作台旁,一邊按下開關,關閉剛剛才重啟的陣法,無奈道:「先放人進來,看看聯邦打算怎麼辦吧。溫小子作主說不算賬,李昀峰總不好為難我們太過吧?」

    眾人點頭稱是,而感應到禁法解除,龍晉濤臨空發號施令,千軍萬馬搶入,將九龍寨各處建築都團團圍住,而一支公務員打扮的隊伍,直直朝著諸寨主所在過來。

    「這是什麼意思?」

    「看起來是想要談判?」

    「你確定不是來收監的?」

    九龍寨諸人議論紛紛,卻不敢妄動,而龍晉濤卻沒有先搭理問話的何干,轉身落在先前的接待廳旁,朝正守在此處的龍靈兒去了。

    龍晉濤越過龍靈兒,走到勉強坐起身,和龍清婉偎依在一起的龍殺一旁邊,也不多言,蹲在一旁,伸手搭上自己兒子的右手,雄厚真力投入,一邊替其鎮壓傷勢,一邊確認傷情。

    不多時,確認龍殺一以及龍清婉都並無大礙後,遞給兩人一個讚許的眼神,並沒有說些什麼尷尬的話語,就起身離開,帶著在門口的久候的屬下,被何干領著其餘寨主迎入了會議廳中。

    九龍寨不愧以陣法機關起家,一旦不再糾結於各種問題,互相抬槓,做起工程的效率,完全沒話說,短短功夫,剛剛還一片狼藉的會議廳已恢復了原樣,看不出剛剛經歷過天階戰的痕跡。

    龍晉濤帶著手下在會議桌一邊坐下,卻一言不發,外頭的大隊人馬則分出一部分,將會議廳團團圍住,九龍寨諸人心中或是憤怒,或是惶恐,卻顧慮尚在地下的溫去病,同樣一個個正襟危坐,閉口不言。

    眼看氣氛僵住,何干連忙指使機關人,送上茶水點心,又親手給龍晉濤遞上一杯熱茶,這才堆起滿面笑容,狀若無事道:「龍兄這次率眾來援,我九龍寨上下感激不盡。這些的事情,不知道聯邦……」

    龍晉濤接過茶盞,輕抿一口,打斷了何干的解釋,笑道:「何老大無需如此,之前神皇之戰,九龍寨提供的機關陣法皆有大用,對聯邦的支持,大家有目共睹,不是商羊羽一人作為就能抹殺的。這次李主席派我來,一是幫忙救災,二嘛……則是傳個話,只要這事成了,以後再無人能夠懷疑你們的立場。」

    「哦?」場面話說道一半就被強行打斷,何幹不敢發作,耐著性子聽龍晉濤講話,聽到最後,心中的怒氣和不安都消散不少,輕咦一聲。

    「李主席表示,如今溫帥歸來,以萬古之身鎮壓始界,什麼妖魔鬼怪都要退散,聯邦大局以定,要開始整肅。從此以後,再沒什麼九外道之說,不願服從聯邦,陽奉陰違,暗地裡勾連妖魔的,自當滅去,而九龍寨這樣心繫聯邦的,只需要補上手續,就可以成為聯邦合法的註冊組織,不用再背著邪魔外道的名聲。」

    「合法註冊?」

    「補上手續?」

    「聯邦不追究責任了?」

    「李主席英明!」

    「居然有這種好事?」

    九龍寨諸位寨主,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紛紛出聲議論,而龍晉濤則放下茶杯,看著何干,看似等待對方的回答,實則以傳音入密之法,同時朝九龍寨眾人講話。

    我就把話攤開說了。換做是別家,李主席肯定直接上門,破寨殺人,以儆傚尤。不過,溫帥和九龍寨關係匪淺,李主席就輕輕放過了。通敵之事,可大可小,說起來可以是九龍寨的責任,也可以是商羊羽一人的問題,死曜中人,奸猾狡詐,連封刀盟和劍閣都沒能防住,也不能怪你們對不?

    「對啊!」

    「是這個道理!」

    「大統領說得對!」

    「陛下英明!」

    所以主席說了,只要這次你們肯配合聯邦,把先前缺了的手續補上,從此就是合法組織,享受和封刀盟、劍閣一樣的待遇。

    九龍寨諸人歡喜雀躍,而龍晉濤最後的話語,更讓諸人連連點頭,朱無名未歸,何干為首,答道:「李主席如此寬宏大量,不計前嫌,肯接納九龍寨,我等自當領情。朱主席雖然不在,但是這個主我可以做,聯邦需要什麼手續,我們都一起加把勁,今天辦好!」

    既然答應下來,要走個過場,何干也乾脆地一拍控制台,解開寨中剩餘的禁法,放開全部場地,作出任由聯邦搜查的姿態。

    龍晉濤也很給面子,發令讓先前將九寨團團圍住的士兵散去,跟著,指了指在自己身後坐定的一干官吏,道,「九龍寨的內部事物我們就不插手了,你們自查就是,我們這邊就是來補些手續,查一查相關問題,走個過場,幾位寨主配合一下就好了。」

    聽龍晉濤如此給面子,幾位寨主更是歡喜,有得感慨老溫生了好兒子,有人讚嘆李主席夠意思,剩下的則對著龍晉濤比大拇指,不愧是黑暗帝王,實在是大氣,這種上門問罪的油水活,居然不要好處!

    為了配合聯邦補辦手續,九龍寨騰出數間空房,供龍晉濤帶來的官吏使用,各寨主出頭對接,整理彙總資料,報了上去,力求最快完成手續。

    原本以為不過是走個過場,上交些資料就可以完事,然而卻遇到了意料之外的步驟,讓眾寨主一個個都大驚失色。

    「補稅?」何干驚道,滿臉的不可思議。

    九龍寨一方霸主,兼走黑白兩道,別說是聯邦時代,就是李氏帝國時候,也從來沒有交過稅,更沒有稅官敢上門,何干雖然負責對外事物,往來交易,卻壓根沒聽過這個詞。

    一身公務員裝扮,仍難掩麗色的短髮女稅官,露出動人微笑,溫聲細語朝眼前的一眾土霸王解釋。

    「聯邦註冊機構,需要根據每年的總體收入進行報稅。按照主席和國主的意思,九龍寨從聯邦成立時,就已經合法註冊,只是為了聯邦,潛藏在九外道中蒐集情報。如今補辦手續,轉暗為明,便需要補繳這些年的稅費。」

    p.s

    照例,又週一了,來和大家拜託一下,滿五百,加更,直接開始43集。

    可能會有人疑問,這是小劇場上,直接進入43集,那小劇場的下呢?

    這就是重點了。下的內容,有點麻煩,身為的作者,我不該給公司惹麻煩,但身為作者,總有些想說的話不吐不快的,因此,不放在這裡。

    我喜歡海賊王這部漫畫,也相信天下所有的男孩子都有尋寶夢,所以,我把寶藏收起來了。對小劇場下有興趣的看客,去我的個人網站阿米巴論壇(不知道位置的,請百度)看吧。雖然只是很無聊的一章,甚至可能是無病*,不過,我就把東西收在那裡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3-13 06:55
第一章 雙神會盟

    在邪魂嶺上建立傳訊專線的,並不只有魔主而已,上一趟石磯聖母前來大會堂,雖然被霸皇當場打爆,補天令發出五色神光,捲起神魂飆走的一瞬,悄無聲息地留下了印記。

    鬼韜想得沒錯,堂堂妖皇,確實不會那麼無聊,遣石磯聖母過來,所送的東西無關緊要,真正重要的東西,就是補天令所留下的通訊陣,此舉雖說不上天衣無縫,至少也掩人耳目,建立了秘密通訊管道。

    原本在妖皇的估計中,霸皇絕不會主動往這邊聯繫,甚至以他一貫的死性子,哪怕自己主動聯繫,他也很大可能愛理不理,需得製造形勢,到他不得不與這邊聯合,這條聯絡密線才能派上用場,哪知……密線才剛建立,當天霸皇就直接找了過來。

    「不說廢話!簡單來講,我想合作!」

    開頭的第一句話,就把妖皇驚到,暗忖這傢伙莫非轉了死性,否則怎麼說得出這種話來?萬古以來,他的桀傲不遜,幾乎就是個人標誌,只有別人來配合他,幾曾見他主動與人配合?

    錯愕之下,妖皇不禁脫口,「你……確實和萬古之前,不太一樣了。」

    一句話,碰觸了霸皇的禁忌,臉色直接沉下去,似乎極不耐煩地撩了撩頭髮,這才道:「同樣的問題,每次重逢故人,就要重提一次,實在令我無比煩悶,這回就當是最後的禮貌,下次再囉嗦,我管妳是誰,直接就是一刀子!莫怪言之不預。」

    妖皇點了點頭,「還是一樣的臭脾氣,確實是你沒錯。」

    「……我自然是我,兩世為人,多少有些體悟,難道你們認為,我完全不會從失敗中學教訓的?或者,經歷過那一戰,我什麼體悟都不該有?」

    霸皇的話,令妖皇微微頷首,當年霸皇殞落的那一戰,驚絕萬古,他本人得此切膚之痛,謀求什麼改變,有不足為奇。

    才剛這麼想,就聽霸皇道:「不光是我,妳也變了不少,難道妳敢說,妳和萬古之前一模一樣,還是同一個嗎?」

    妖皇叱道:「莫名其妙!朕又不曾重生,有什麼改變了?」

    「是嗎?我怎麼覺得差很大?」霸皇冷笑道:「天帝失蹤後,聽說妳屁股和尾巴都翹得很高,擺足了帝皇架勢,怎麼?沒了祂這個天選帝皇壓在頂上,妳覺得自己很不一般,可以取而代之了?」

    「一派胡言!」

    妖皇震怒,動了火氣,無上帝皇之威,大地母神的怒氣,森嚴而發,遙隔無數世界,衝撞萬鬼大會堂,但很快便即斂去。

    剛才的話,是對妖皇的嚴重汙衊與挑釁,如果以青女的關係來看,妖皇與霸皇相差一輩的關係,這更是絕不允許的冒犯,換了其他九重天萬古說這話,妖皇早就出手懲戒,絕不放過。

    但……如果從太初神靈的角度,妖皇與霸皇就是一輩人,同屬太初神族的老大姐與小老弟,以這身份提出質疑,只是太初神族的「家事」,在天帝消失的此刻,霸皇這一問非但不算無禮,甚至還很理直氣壯,質問妖皇是否因為天帝失蹤,就蠢蠢欲動了?

    意識到這一點,妖皇登時沒了動怒的資格,只是冷哼一聲,「仍是與萬古前一模一樣的死性子,除了你,世上只怕再也沒誰這麼肆無忌憚了,但願……你是真的領悟到些東西,學得聰明一點了。」

    一言不合,原本是毫無聯合基礎的妖皇與霸皇,當中唯一的紐帶就是青女,談合作的基本條件,也是圍繞這點展開。妖皇的要求,是霸皇全力協助,幫忙讓青女重生;霸皇的要求,則是簡單得多……

    「當初妳不是說,將來一切都要給她繼承的嗎?妳說得很認真,她也全當真了,我一直認為啊……」

    霸皇冷笑道:「一個許諾,說了之後不實現,就是沒事盡放嘴炮,對小孩子的教育很不好!這次她回來之後,不如……妳就滾了吧!」

    妖皇的目光,剎時有若冷電,足以令一切萬古大妖腿軟心驚,霸皇卻視若無睹,當這是老太婆放屁。

    「……妳把一切交給她,從此她是妖皇,妳可以當個什麼妖太上皇,或是太上妖皇之類的,反正……隨便啦!妳在這位置上很久了吧?都不煩的嗎?」

    「哼!仍是和萬古之前一樣,淨說渾話,也不知當初天帝是怎麼忍你的?」

    妖皇寒聲道:「青兒是朕的親生愛女,朕的一切,本就遲早歸她所有,只是她累積未足,能力不能肩負大任,這才遲遲沒能交棒給她……」

    說到這裡,妖皇頓了頓,望向霸皇的眼神,帶上了怒氣,「當初如果不是遇上你,平白遭了劫,青兒又怎麼會修為停滯?又怎麼會半道殞落?打一開始,你就不該招惹她,結識你,就是她這一生最大的錯誤。」

    霸皇聳聳肩,「那麼,我們一言為定?」

    以這句話為開端,開始了現今於世僅存的兩個太初神靈,雙皇之間的合作,妖皇一面聯合魔主,借助魔界之力,抗衡仙佛,一面暗通霸皇,連結鬼界,每次霸皇與魔主有什麼聯繫,訊息都會送給妖皇,使其能夠得知情況,制敵機先,直至如今。

    「你統合鬼界的行動,進行得如何了?」

    「挺順利!冥府、鬼市兩場大變後,鬼界群龍無首,一塌糊塗,遣使過去,露露肌肉,很容易就可以收服,與我締結盟約……本來有些頑固份子,還在觀望,但為首的鬼舟齋被我一刀砍爆,剩下的也就好講話了。」

    霸皇冷笑道:「明辰那傢伙,傻呼呼的,還真以為我是興致來了,隨便出刀砍鬼,嘿,征伐霸途,哪有這麼簡單的?」

    妖皇道:「如此甚好!鬼界之前的連場動亂,表面上是姓溫的小子挑起,背後佛、道兩家卻沒少推波助瀾,他們想捧起鬼道新主,重訂鬼界秩序……哪有如此簡單?新的鬼君羽翼未豐,尚是雛鳥一隻,只要你先行統合各方,佔據鬼界,佛道兩門的如意算盤自然不成。」

    妃月淚的崛起,並不符合妖界利益,但事涉奇點,冥冥中所代表的,可能就是蒼天意志,勢不可擋,強行擋在前頭,殊為不智,所以不能向鬼市、鬼岩城,或是萬血河一脈直接出手,可側面或是背後添堵,卻是沒有問題。

    天意難測,但如妖皇這樣的老牌永恆者,自然深知什麼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在順應時代潮流的前提下,巧妙謀求自家利益的最大化。

    霸皇道:「其實,妳要連結妖魔鬼三界,抗衡佛道,為何不與明辰開誠布公?現在這樣的操作,早晚與他翻臉。」

    「……開誠布公?對一隻魔?你是真心這樣想?」

    妖皇冷笑質問,霸皇似乎也發現這問題的錯處,搖了搖手中酒杯,不置可否,妖皇又道:「魔者天性反覆無常,妖界與魔界的翻臉,只是遲早,你以為他不是這麼準備的嗎?他窺探朕的**,圖謀九龍塔,早就等著翻臉的那一天了。」

    霸皇斜睨道:「關於九龍塔的那些隱密,他說的……都是真的?」

    妖皇道:「等青兒歸來,朕的一切會交給她,九龍塔也會交到她手裡,到時候,你們一起研究吧。」

    聽到這個答覆,霸皇沉默半晌,道:「那個宿體,進展得如何了?」

    妖皇道:「你很著急嗎?也難怪……她的進度不錯,資質也好,繼承了縱天女君到瓊華的一脈,千年累積的殘餘成績,全數到了她身上,若非如此,區區人軀,如何承受得起你與朕的力量?」

    霸皇道:「妳那三成力量,還真捨得下工本。」

    「朕不願再等了,如果不給她多一點的資本,如何能在短時間內衝擊萬古?又如何能提升到九重?不過,她體內的那股力量,確實詭異,朕只能暫時壓住,時間一長,早晚還是會爆發……和那個人沾邊的事,一向都是麻煩。」

    妖皇道:「目前進展順利,混天王親自教導,估計也就是一兩個月內的事,只要拿下妖都,配合當中關鍵,就能強行升入萬古,具備承接道標回歸的資格,再取得傳承物,青兒的回歸,指日可待。」

    「是嗎?挺好……好……非常好……」

    霸皇聽聞喜訊,面上無喜無悲,情緒似乎有些低沉,妖皇正要切斷聯絡,霸皇卻忽然開口。

    「妳準備的那個宿體,經過佛、道兩家多番阻礙,根本就是個砸得碎爛的瓷器瓶子,妳雖以無上神通,將之沾黏重合,也改變不了它千瘡百孔的事實,拿這樣的宿體去成接道標,最後接回來的會是什麼東西?」

    霸皇道:「這樣回來的青女,還是青女?這個問題,妳想過嗎?或者我該問,妳……在乎過嗎?」

    雙方陷入一陣沉默,這顯然是一個絕對禁忌,不容提起的話題,但霸皇有資格問,而妖皇也不得不答,在數秒鐘的寂靜後,妖皇冷冷吐出字句。

    「……你這渾人,怎麼會懂一個母親的心情?」

    語畢,通訊切斷,似是不屑再言,而空蕩蕩的大會堂內,霸皇舉杯凝望,血紅色的酒液在杯中搖晃。

    「我不懂……是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9-3-13 06:55
第二章 慎終追遠

    「唉,星流不是妳這樣用的!」

    寫意灑脫的紅杉女子,有些慵懶地搖搖頭,手指輕移,一發星流劍氣,宛如貨真價實的流星,將對面的馬尾少女撞飛出去,劃過天際,遙遙落在遠處,摔得鼻青臉腫。

    「我悶了,今天就到這裡,剩下就交給妳吧。」

    「是,無雙師姐。」

    同樣的紅杉女子,卻偏於豔麗,與之前那位截然不同,在送走了飄然而去的師姐後,轉過頭來,面對自己剛剛被打飛,又笑嘻嘻跑回來,恍若沒事人一樣的小徒,臉色格外陰沉。

    「練了這麼久,還只會這招?師姐究竟是怎麼教妳的!給我看好了!」

    麗人顯露幾分怒意,拔劍在手,朝小徒弟斬來,劍招呈現流星,大日,月痕三種異象,卻是蒼穹六象的首三式連發,將小徒弟遠遠打飛出去。

    「不懂就好好練!我可不會像師姐一樣,放任自流!學不會,就用身體去感受?」

    怒氣聲中,小徒弟再一次被打飛出去,如果不是擁有特殊的戰體護身,這一下已經四分五裂了。

    「這些妳都沒聽懂?」

    「神器的特效,有哪些,背出來?」

    「妳究竟有沒有用心?」

    ……

    獨自一人站在九龍寨廣場上,龍靈兒最近時常回想到以前,想到自己在劍閣內專心修業,不涉江湖時候的日子。

    那時,師父的教導,總伴隨著怒斥進行,結果都是自己被打飛出去……

    這些畫面一幅幅從眼前閃過,龍靈兒感慨莫名。自己這些年,大部分的時光都在劍閣中渡過,最初由燕無雙親自訓練,開發自己的血脈力量,後頭又有師父……秋豔紅傳授劍招和其餘功法,並監督訓練。

    曾經自己以為,這兩名都喜著紅衣的長輩,會是除了家人之外,自己一生最親近的人!她們之間的性格偏差極大,唯有對自己極為嚴厲的這點,頗為雷同,動輒以重手相向,換做是其他人,遇到這種師父長輩,恐怕還沒出師,就被生生打死。

    自己依仗著太陽龍血脈,反而在這些訓練中一日千里,只當是遇到了兩位量才施教的嚴師,雖然偶爾也忍不住抱怨,但內心深處,實是滿滿的感激,卻萬萬不曾想到,其中一位,是真的一直對自己充滿殺意,恨不得殺之後快,只是礙於另一位,才不得不將殺意深藏在心中。

    「人啊,真是好複雜的……」

    捧著一口從九龍寨借來的罈子,龍靈兒將秋豔紅自殘軀體,遁出元神後殘留的血肉收入。

    回想起這些往事,實在唏噓,自己近年來擔起劍閣重任,領導同門,行走江湖,特別是妖魔重歸之後,也算是經歷過不少事情,見過人間黑暗,卻唯有這一次親身遭遇,才真正體會到人心險惡。

    若非因為溫去病似乎知情兩位姐姐的下落,起了問清楚的心思,心情低落的龍靈兒本想直接離去,沒想到溫去病駕馭九龍歸來,跟著就隨武蒼霓一起離開,沒給自己留下一點機會,而李主席又拜託自己收殮師父的殘軀,沒等自己說話,又急急跨越空間,隨同離去,結果自己只好一個人來這裡蒐集血肉,做這種……撿骨的晦氣工作。

    「有那麼忙嗎?真是一群怪人!算了……看起來兩位姐姐都還好。我正好把骸骨帶回劍閣祭拜,算作一個了結吧……」

    心中打定主意,龍靈兒再不糾結,將地上的殘骸收殮後,跟龍晉濤打個招呼,就身化流光,獨自朝聯邦如今的臨時議會去了。

    再一次來到聯邦議會的臨時大樓,龍靈兒的心情也沒能完全平復。

    有些道理,說起來人人都明白,但唯有涉及自身,才知道其中不易。若非此事涉及溫去病和李昀峰,自己需要前來覆命,龍靈兒恨不得直接返回劍閣,來一次長時間閉關,一方面收穫所得,一方面平復心情。

    而穿過一片片辦公區域,龍靈兒不復之前活潑好動的形象,對於投來的目光視若無睹,化身小冰美人,向理事秘書通報,確認主席已經回來後,逕直來到李昀峰的辦公室,輕敲房門。

    「進來!」

    得到李昀峰的許可,龍靈兒推開房門,還沒得來及敘話,就驚詫道:「你怎麼也在這裡?」

    溫去病雙手環抱胸前,將酒杯擋在身後,好氣又好笑道:「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如今始界局面,哪裡少得了我?我在這裡跟阿筆……不對,是姓李的談論國家大事,有什麼不對。」

    埋首公文堆中的李昀峰,看也不看,直接冒出一句,「是啊!真是感謝,那個李字前面沒有加一句他媽的。」

    「是哦,最好你們是在談論國家大事。」

    聽了這兩個男人的話,龍靈兒忍不住扶住額頭,卻意外覺得心情要輕鬆不少,「李主席,九龍寨之事已經告一段落,我這邊也算完成了任務。」

    龍靈兒向李昀峰覆命,又轉頭撇了溫去病一眼,道:「如今溫帥歸來,以萬古之身鎮壓聯邦,應該再無人膽敢作亂,一時間也沒有我的用處了。我打算回返師門閉關,順便把……師父的殘骸帶回去安葬。無論如何,她當初也算替劍閣做了很多事情……」

    「這話確實沒錯,秋豔紅當初在大戰中也算盡心盡力,立下不少功勞,與九外道那些不一樣。妳要把她的殘骸帶回去安葬,我本不該有什麼話說……」

    說到這裡,李昀峰突然笑道:「不過她又沒死,安葬什麼?妳又傷心糾結什麼?她活著一日,就是劍閣一日的恥辱,妳現在替她立個碑,不是替自己找麻煩?」

    李昀峰說到了點子上,秋豔紅如今堪稱人族第一叛徒,是聯邦的大敵,她人還活著,甚至可能還在外頭醞釀新一輪計畫,替魔族帶路,劍閣就替她立碑紀念,肯定會引來非議,龍靈兒一時間無言以對,只是疑惑地看著李昀峰,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打算?

    ……讓我收拾血肉的是他,如今說麻煩的也是他,真要覺得麻煩,直接現場毀掉就好不是?

    ……天階者的軀殼,雖然說也能作為同級素材,一般不會如此浪費,但是師父她以兩把地神兵自毀,又遁出元神,留下的這些,根本等若是一堆垃圾,若不是姓李的喊我收集起來,根本已經自行粉碎……

    面對龍靈兒投來的質疑目光,李昀峰卻沒有多解釋,只是飲盡杯中酒,笑道:「交給我來處理就是了。妳總不會這樣捨不得吧?人還活著,妳就算還有什麼念想,也不用寄託在這團東西上!」

    話說到底這裡,龍靈兒也不再糾結,點點頭轉身離開,將困惑盡數藏於心中,迅速出了聯邦大廈,飛身而起,在太陽真火的籠罩下,化作一道劃空而去的火流星,消逝在天際。

    溫去病看著龍靈兒消失在天邊,才拿起酒杯,微微皺眉:「喂,你能不能少說兩句。我好不容易才給人上了一課,你說這話,豈不是又讓小姑娘動了什麼天真心思!」

    「吃一塹,長一智。再天真的人有了這麼一回,下次就會有準備了。哪怕她真還想留秋豔紅一命,要做的也是回去努力,閉關提升,取得足夠的實力,而不是去講道理和情感勸說……你可以不用這麼擔心自己小姨子,她很安全!」

    李昀峰笑道:「而且,我也不會給她陷入危險的機會!除非……你就是危險的源頭。」

    溫去病哂道:「胡扯,我又不是掃把星,她跟我一起有什麼好危險的?要不是我,這次她可就慘了。」

    李昀峰搖頭道:「難說,她們家三個大美女,已經淪陷兩個了,繼續靠近你,我哪知道第三個會不會哪天也姓溫了,身為姊夫,你覺得這樣不危險嗎?」

    「你閉嘴……我只是擔心小姑娘再出什麼事情,我還不得一路磕頭,爬著去黑山……」

    溫去病先是認真解釋,又看了那個陶甕一眼,頗帶玩味地看著李昀峰,「說起來,很久沒看你玩這把戲了。除了我們幾個,沒幾個人知道你還擅長這手,秋豔紅要離魂轉體也就算了,卻傻到留下渣來,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哈哈~~還是老戰友懂我啊!不過也怪不得她,要不是你晉陞萬古,也留不下這些東西。」

    李昀峰笑道,「碎星團的敵人,哪裡是那麼好當的?別說是人,就算是做鬼,都會當到想死得徹底!秋豔紅這八婆居然敢設計我,不送她一份大禮,豈不是對不起自己?對了,你那邊又有什麼打算?不是該設法前往妖都,接觸九龍塔了嗎?時間可不是你的朋友。」

    「還不是時候,我現在一走,始界就麻煩了,還得收拾些手尾。」

    溫去病笑道:「我這人一向心胸狹窄,有仇必報,無論是仇不過夜,還是十年不晚都可以,凡是對我刀刃相向的,管他什麼來頭,我都肯定不會放過。如今我正在做準備了!趁著他們也元氣未復,正好是回敬的時候!」
V123210 發表於 2019-3-17 11:26
第三章 萬鬼送喜

    「老師,我有一個問題不解,所謂的萬古,到底是什麼?我是說,到底算什麼?」

    「……殿下,請自重,如果妳不是身份尊貴,光是這問題,足夠其餘大聖把妳揍到生活不能自理了。」

    「有這麼嚴重嗎?呃!不管啦,我想知道的是,萬古存在,是不是就等於萬古級的力量、萬古級的法身、萬古級的神魂,再加上……萬古級的法界?」

    「……瞧妳說的渾話!天階者腳踏大道,個中妙理何其深奧,法身、法界、神魂、力量,相輔相成,實為一體,哪是這麼簡單可以拆解的?妳這種說法,簡直把修道當成兒戲。」

    感到自身的「專業」被蔑視,鵬魔王吹鼻子、瞪眼經,怒氣衝衝的樣子,恨不得直接一翅膀打在孽徒的腦袋上。

    「這種荒唐念頭,已經入了魔道,簡直像是那些魔族的異類,什麼東西都要拆解,什麼東西都可以拆解,非要把什麼都拆成一片片,連自己都不放過,好像非要這樣才能接觸真理一樣……」

    鵬魔王搖頭,「那些異類拆解別人,然後把自己也變成裝構體,法身的每個組織都可以拆卸,弄到最後,與其說是萬古存在,根本是一件會走路的天神兵,修練走到這一步,根本入了邪道……妳會問這句話出來,就是胡思亂想……錯得比妳以前還厲害。」

    嚴師毫不留情地斥責,卻沒有嚇倒提出問題的小徒弟,司馬冰心稍稍側頭,想了兩秒,近乎無畏地迎上對面的銳利目光,「那……老師,我說的不對嗎?如果不止這些,那還缺些什麼?」

    「這……當然不是那麼簡單……除了這些,還有……還有……」

    很不想回答,卻又不得不答,鵬魔王想了許久,睥睨八方的架勢,一下變得苦惱異常,鵰頭左搖搖,右晃晃,好像快要冒起煙一樣,就這麼撐了好半晌,才終於冒出一句,「好像……也就是這樣了。」

    「啊?」

    司馬冰心瞠目結舌,本以為自己的疑問,能獲得名師指點,沒想到……居然是自己把名師問倒了,難道……自己的邪道,真就是所謂的大道?只要將幾項素材組合成功,晉陞萬古就是那麼簡單?

    會有這念頭的根源,是自己在思索最近訓練的意義,如老師所解釋的,自己最重要的力量累積已經足夠,甚至還遠有過之,母皇的三成力量,直接寄存在自己體內,只是因為承受不住,暫時以無上手法封存,如今欠缺的關鍵,就是法身,一旦法身強度提升上去,足夠承接體內力量而不崩解,證道萬古不過是水到渠成。

    當然,即便母皇和老師不說,自己也心裡有數,這樣子強行晉陞上去,與正常的萬古存在相比,恐怕根基不足,多方面有缺,實力很水,甚至很渣,但哪怕如此,還是覺得難以置信,萬古存在……真有那麼簡單?

    如果不是,那……不是很奇怪嗎?母皇和老師總是說給自己最好的,可實際上做出來的行為,卻都是拔苗助長,讓自己將就、先上去了再說……難道「將就」便是「最好」的?

    自從那些「以前」的回憶不斷湧現,自己的腦子也經常打結,好像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整天都暈呼呼,覺得……似乎有點變蠢了,但再怎麼蠢,自己起碼還曉得好壞,而老師和母皇的諸多表現,就是讓自己覺得不對勁……

    當自己終於把法身強度提升到六重天,正逐步打磨,要催上六重天頂時,那一日,洪荒古殿莫名喧騰,代表祥瑞的百靈五虹鳥,群起飛天,環繞古殿足足二十一遭,天現祥雲,虹彩遍照,似乎發生了什麼大喜事。

    自己本在寶庫中挑選東西,驚見空中異象,大為錯愕,正不知有什麼喜事發生,又發現洪荒古殿開始震動,補天令也發出豪光,似乎進一步甦醒,處於某種警戒狀態,這……卻又是有敵來犯的徵兆。

    兩種現象交錯在一起,司馬冰心整個糊塗了,總不成是有誰要來攻打古殿,然後古殿還猛發鞭炮,奏樂歡歌,迎接人家來鬧事?

    天邊裂開一道縫隙,一支支整齊的軍伍,或是騎馬,或是拉車,軍容壯盛,令行禁止,一看便知道是罕有的勁旅,卻是個個都穿起紅衣,車駕與馬匹處處結綵,前頭挑著紅燈籠,喜氣洋洋,載送著數不清的珍奇寶貝,一面擊鼓、吹笙,一面朝洪荒古殿而來。

    看架勢,這赫然是一支送彩禮的隊伍,彩禮直送洪荒古殿,該說是妖皇殿內萬年未有的喜事,但……真正令群妖矚目的,是這支隊伍的成員,非人非妖,也亦人亦妖……至少,生前是,說得明白一點,這是一支鬼軍!

    鬼族與妖界的關係,從來就算不上和睦,妖族哪怕偶爾和魔族聯合,卻壓根沒有與鬼族攜手的紀錄,至於鬼物進入這個洪荒世界,還貼近妖皇殿到這種地步,別說萬載,就是萬古以來,也從所未有。

    這是……什麼情況?

    別說司馬冰心看不懂,就連妖皇殿中的諸多守將、侍女,也都錯愕難當,但妖皇殿的青石大門卻主動開啟,將這支送禮的鬼軍請入,表示歡迎。

    這是妖皇的意志!

    永恆者既然表態,底下群妖自然奉行,司馬冰心看見幾名小聖領妖兵出來,以迎接貴賓的禮儀,接待這支鬼軍,而很快也有侍女跑來報喜,請自己過去。

    「殿下,陛下請妳過去。」

    「呃,為什麼找我?有貴賓來,母皇不是應該很忙嗎?」

    「啟稟殿下,這是來向殿下求親的隊伍,恭喜殿下,賀喜殿下!」

    侍女們歡天喜地,圍著司馬冰心跪成了一個圈,忙不迭地道喜,說得司馬冰心嘴角抽搐,怎麼想都覺得古怪。

    ……那是一支鬼軍,就算儘量弄得喜氣,仍遮掩不了所過之處,一片陰風慘慘,愁雲慘霧的事實,難不成……母皇要把自己嫁到鬼界去?

    雖然身為公主,有和親的責任,自己也不是一點覺悟都沒有,但嫁到鬼界去,這個玩笑也開太大了!

    「……開什麼玩笑?」司馬冰心淡定不下了,「我去見母皇!」

    司馬冰心急急忙忙,離開寶庫,趕去面見妖皇。在洪荒古殿久住,司馬冰心對這地方熟門熟路,從寶庫出來,穿過幾個花園和迴廊,就是妖皇此刻所在的正殿,當她踏著慌忙的腳步,身後跟著一長串的侍女,正穿越花園時,忽然……某個奇特的感覺,吸引住她的視線。

    花園裡,有人!

    ……不是化為人形的妖,而是人!

    很多人族無法分清楚這點,可自己現在一眼就能分辨出來人與化形之妖,決不會搞錯。

    ……洪荒古殿內,怎麼會有人的?

    司馬冰心想不明白這點,自從人族逆天行事,欲立萬靈之首後,就和妖族的關係不怎麼樣,洪荒古殿有人踏足的記錄,屈指可數,現在是打哪裡冒出一個人來?

    而且,那個人的樣子,非常怪異……倒不是說長得很怪,或是奇裝異服,事實上,這個人的模樣非常得體。

    雪白不染的襯衫,黑色的長褲與馬甲背心,外頭是純黑的外套,還打著紅色的領帶,看來非常斯文有禮,是一名儀表堂堂、乾淨整潔的中年男士,而抹了油的頭髮往後梳,鬍子刮得連渣也不見,整個人非常清爽,正坐在涼亭裡,自顧自地喝著茶,目光橫移,顧盼生姿。

    光是這股氣派,就讓人心折,更別說他本身的相貌,就充滿男子魅力,哪怕不言不語,舉手投足間,也自帶領袖氣概,異常搶眼。

    但真正讓司馬冰心胸中一顫的,卻是一種莫名直覺,雖然這男人刻意打扮得溫文有禮,可自己就彷彿感受得到,他豪邁狂放的真性情,眼下所看到的外表,不過是猛獸暫時配合,棲息於囚籠之中,只要稍有不對,凶戾的野獸隨時破牢而出,擇人狂噬!

    這是一個高度危險的男人!

    他似乎刻意收斂起了力量,感覺不出他的具體修為,但自己的直覺告知,他比老師混天大聖還更要危險得多!

    ……危險的男人,你……是誰?

    複雜的感覺,在胸中不住翻湧,司馬冰心為之顫慄,卻又覺得很熟悉,彷彿曾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曾經與這男子非常親近……

    正思索這問題,那邊忽然一道視線掃來,男子朝這邊看了一眼,看到了她,跟著,露出微笑。

    「是妳啊?好點了嗎?」

    一句話,刻意放緩了語速,作著問候,司馬冰心愣了一下,正想要回應,忽然一股極度恐怖的感覺,如潮水湧來,緊攫住身心,接著一段回憶畫面走馬燈跑過。

    那場驚天動地之戰,戰場上霸氣無雙的偉岸男子,他眼中的冰冷與殺意,最後朝自己揮斬過來的一刀,滿天濺起的血光……

    司馬冰心一下清醒過來,全身寒毛直豎,剎那間彷彿被一桶冷水當頭潑著,幾乎發起抖來,當下半步不敢停,掉頭狂奔而去。

    ……是他!

    ……面孔有所不同,但眼神還是一樣,確實是他!

    ……「從前」殺了我的男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9-3-17 11:26
第四章 殺了我的男人

    混天王老師曾告訴自己,最近不住湧現的那些記憶,是自己「前世」的記憶,因為逐漸甦醒而回歸。

    「……萬古存在為了避免時光沖刷,過長的記憶累積,造成人格崩壞,開發出了多種技術,很多萬古大聖長年處於沉睡,就是為了這個。」

    鵬魔王道:「但不是每個萬古都喜歡睡覺,所以也有其他的技術衍生,像是自我刪除記憶,或是利用輪迴轉生,就像是給精神放個假,維持自我人格……轉世對萬古存在並不陌生,只是妳此回轉生有些紕漏,記憶無法完整接續,只能靠自己慢慢回溯。」

    老師這麼解釋,司馬冰心也不懷疑,把回溯記憶當成是塑練神魂的途徑,接受所想起來的一切,而在那些記憶中,大多只是讓自己困惑,卻唯獨只有一處,讓自己陷入深深的不安。

    那就是「自己」之死!

    母皇和老師,絕口不提前事,似乎也下了封口令,不讓其他妖族對自己提起,就是希望靠自己回想起來,而自己所回憶到的前生終結,就是在那場驚天大戰中,被那個霸氣橫溢的漢子,揮刀斬來,鮮血噴起,然後……就沒有記憶了。

    光僅是如此,還不足以判定太多東西,但在整個畫面黑掉,徹底斷訊之前,一股極度心痛、悲傷的感覺,跨越萬古,直傳過來……

    每次結束這段記憶回溯,自己都是又驚又懼,不斷發抖,然後眼淚流個不停,也不知道為什麼傷心,但就是很想哭,總要在那裡又哭又發抖的鬧上半天,才能恢復過來。

    那種能將整個人撕裂開來的痛,找不到解釋,自己思來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被自己真心所愛的男人……一刀殺死!

    只有這個解釋,那種痛楚才合理,才能讓自己痛得撕心裂肺,哪怕隔了一世,還是讓自己痛哭流涕,無法平靜。

    ……自己摯愛的男人,為什麼會對自己揮刀相向?

    時隔萬古,這個問題似乎已經不重要了,重點是他作了什麼,其餘的全都是辯解,毫無意義!

    而自己作夢都想不到,記憶才復甦沒有多久,今生就再一次碰到了他!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可在視線交錯的那一瞬,自己就完全明白了,這個男人……仍然是萬古之前的那個他!本性沒有改變,哪怕穿得斯文守禮,人形外表之下,就是一頭嗜戰的野獸!

    看著那雙眼睛,最後的回憶湧來,好像他隨時都會再斬出那一刀,再殺自己一次!

    劇烈驚恐,讓自己全然失去了冷靜,慌不迭地逃跑,就這麼離開花園,遠離危險,直直來到母皇面前,牙齒猶自碰撞打顫。

    「孩子,何事驚慌?」妖皇靜靜道:「身在洪荒古殿內,沒有任何人、任何力量能傷害妳,妳身為我的女兒,不該如此失態啊!」

    「母、母皇容稟……」

    在妖皇面前,受到她的威儀所懾,司馬冰心漸漸冷靜下來,把自己剛才所見,還有最後記憶之事都說了一遍。

    聽到女兒生前最後的回憶,妖皇也不禁動容,但略作沉吟,仍是道:「萬古已過,今非昔比,我已將妳許配給霸皇,他……也改變了不少,妳且與他處處看,一些誤會或許就能消弭。」

    司馬冰心一怔,沒想到言之鑿鑿會保護自己的母親,居然毫不猶豫地把自己推給那個殺人凶手,「母皇,可是……」

    「放心吧!」

    妖皇道:「朕向妳擔保,霸皇絕不會向妳出手的,如果他真要殺妳,之前有過無數次機會了,要不是他,妳也活不到今天,他其實……」

    聲音漸低,妖皇似乎在這件事上不願多說,司馬冰心更是困惑,那個男人之前曾救過自己?為何這種事從來沒聽說過?自己記憶中也沒有任何印象……

    眼看妖皇聖意已決,司馬冰心曉得無可抗議,暗暗叫苦,正想著該如何陽奉陰違,免得再被那野獸男人一刀斃命,寶座上的妖皇突然沉吟,「不過,也應當深慮幾分,對於他,妳不可不防,若是有機會,能削弱他幾分,於妳、於妖族都有益處……」

    「母皇的意思……」

    司馬冰心一下也愣了,妖皇話裡的意思,讓她陡然生出一股很不好的感覺,難不成……自己跑來找母親求救,非但沒有能跳出火坑,反而把自己推進地獄深坑裡了?

    「青兒!」

    寶座上的妖族至尊,驟發無上皇威,驚人的妖煞,有若實質,充斥整座宮殿,司馬冰心剎時間感受到,遠超之前面對霸皇的更深恐懼,哪怕那份母女間的血脈親近仍在,司馬冰心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第一時間就跪了下去,聆聽母皇的訓示。

    「將來妳要繼承朕的一切!代朕守護妖族,維持天道運作,妳要記住,自己的身份,先是未來妖皇,然後才是自我!」

    字字如令,出則如山,雖是無形,卻讓司馬冰心感到無可違逆,這不純粹是因為眼前永恆者的氣勢威懾,更還有一股久遠的束縛,從遠古的記憶綿延而來,讓自己本能地低頭,無法抗拒母親的命令。

    ……好像……許久之前,我也是這麼顫抖著,接受母親的諭令,不敢反抗。

    ……不……不是不敢,是壓根就沒想過要反抗!母親的話,代表了天,是絕對正確,不允許違逆的!

    ……可我……最終還是違逆了……我……沒有照母皇的意思,一意孤行,最終才會落得……

    無上皇威震懾下,司馬冰心腦中的意念,忽爾錯亂,一股已融入自身,卻又不屬於自我的意念,驟然活化,帶著遺憾、懊悔、傷心,卻又無比堅決的多重感受,在腦中肆虐。

    剎那間,諸多錯亂的畫面,在腦中飛快閃過,似乎就是在這殿上、母皇駕前,自己不屈站立,與母皇有所衝突,彼此言語相撞,甚是激烈。

    ……這簡直……不可思議……

    母皇在上,堪比天道,自己一直奉之為圭臬,衷心追隨,期盼自己有能夠靠近,獲得其認可,不負期望的一天,怎麼會……大膽頂撞她的?這簡直……

    司馬冰心覺得無比荒唐,但那股意念,卻伴隨耳邊的聲音迴響,越來越強。

    妳要記著,妳將來要繼承朕的一切,重責在前,妳的身份,先是妖皇,然後是朕的女兒,最後才是妳自己!

    幾乎是全然相同的話語,卻有關鍵處的不同,聲音來自萬古之前,與當下迴蕩在殿中的重疊,一瞬間,胸中激起的意氣,司馬冰心不知哪來的力量,突破皇威妖煞震懾,長身而起,對著寶座上的王者,昂首道:「憑什麼?您專斷如斯,我不服!」

    「我不服」、「我不服」、「不服」、「不服」、「不服」的清亮之聲,在殿內迴響不休,打破了無上皇威,不光是妖皇,就連司馬冰心一時也愣住了。

    ……自己剛才說了什麼?

    ……我不服?在永恆者面前說這話?我哪來的膽子?

    ……憑什麼?我才想問自己憑什麼咧!

    ……這下死定了!

    司馬冰心一下清醒,所有回憶、意氣轉眼如同退潮,消失乾淨,背後全是冷汗,傻傻站在當場,等待著妖皇的震怒,卻不料等來了一陣長久的沉默。

    就連司馬冰心自己都不曉得,就在剛剛長身而起,親口說出「我不服」的一瞬,自己身後浮現一道淡青色的薄影,虛虛渺渺,恍若幽魂附體。

    就是這道幽影,讓原本遭到頂撞而怒的妖皇,一下愣在當場,聽著滿殿迴響,又漸漸低沉的「不服」之聲,沉默在那裡,久久才冒出一句話來。

    「……妳一別而去,直至臨終,所念唯有霸皇,竟無一語留給朕……青女,妳心中之恨,竟深刻若此……」

    低語迴響,蓋過滿殿的不服之音,司馬冰心身後的淡淡青影,早已無聲消失,逝者不在,唯留生者相覷。

    司馬冰心惴惴不安,正不知頂上會做什麼處置,就聽見妖皇幽幽一嘆,所有威勢一下消失。

    「……罷了!」

    妖皇忽然間變得興味蕭索,「妳還是當年的性子……也罷……」

    司馬冰心滿腦困惑,想不通這有什麼好「也罷」的,難道自己頂撞,反而還遂了母皇的心意。

    「唔,從前的事情不論,但妳今世……妳還記得此生人族那邊的親屬吧?」

    妖皇一言,彷彿一道閃電,劃破了烏雲,司馬冰心驟然意識到,已經許久不曾想起在老家的親戚了。

    司馬家的興亡榮辱,曾經是自己的一切,自己打小就發誓,要不惜所有,用盡此生的一切力量,振興家族,讓司馬家人人能過得上好日子,再來,就是讓西北地方人人安居樂業,大家有地方住,有東西吃,不用顛沛流離,不必苦於戰亂奔逃,也不用賣兒賣女,活得有如草芥。

    這些志願,是其他生長在富庶地方的名門子弟,一世也不會懂的東西,自己深銘在心,無時或忘,但此刻聽了母皇的話,這才驀然驚覺……自己有多久不曾想起這些了?

    「妳此世的親人,算來也是朕的眷屬……妳依朕所言,朕答允妳,保他們繁盛興旺,千年不衰!」
V123210 發表於 2019-3-17 11:26
第五章 固若金湯的關係

    自己已久久未曾想起家人親友之事,這一點,著實讓司馬冰心詫異,有些不瞭解自己是怎麼了,但妖皇提出來的條件,卻讓她顧不上思考那些,直接精神一振。

    這個條件,份量委實不小,更別說是出自永恆者之口,等同是妖皇親口許諾,要保司馬家千年繁榮,以永恆者的蓋世神能,可以說再沒有什麼禮物,比得上這一份了。

    有了妖皇的庇護,別說什麼邊境的獸族來犯了,就是妖族萬古都不是事,後頭什麼也不用怕,天災、地劫、**,這些在永恆者眼中哪算是問題?揮揮手就把事情解決了,司馬家的榮景就在眼前。

    雖然……千年榮景,乍聽起來好像有點短,別說以永恆者的標準,哪怕是萬古存在,千年也不過眨眼一瞬,司馬冰心覺得這開價有些小氣。

    可轉念一想,許許多多的王朝,也不過幾百年就滅了,千年對普通人已是不短的數字,而且物競天擇,強大終須得靠自身,如果妖皇庇護千年,司馬家還無法靠自身力量站起,出幾名大能,甚至萬古,那……更長久的扶植也是無用,徒然養出一堆廢物,為禍地方而已。

    司馬冰心對自己的家族,有很深的情感,甚至願意奉獻掉自己的一切,但這麼高的覺悟精神,不代表就沒有任何要求,這個值得自己犧牲的司馬家,必須是個認真積極、所有人齊心拚生存的家族才行,如果只是一群坐享富貴、貪逸惡勞的豬,心安理得搾取、享受他人的奉獻……這種**世家,別說滅了好,自己好不好會氣起來,親手把這個家滅了!

    這樣一想,司馬冰心就淡然了,覺得妖皇提的這個恩賞,不但很好,而且還恰到好處,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謝母皇,但……母皇要我做的是……」

    「與霸皇的和親,是當前極為重要的一環,不光是與鬼族的聯合,霸皇本身的力量,也殊為重要,他是當今萬古第一,更是萬古之內,最能抗衡永恆者的一個。」

    妖皇道:「朕需要妳去攏絡他,此事對妳不太公平,事先也沒有問過妳的意見,著實委屈了妳,但朕承諾,只要妳配合和親,下嫁霸皇,妳的親族會得到最好照顧,繁盛千年。」

    司馬冰心笑了笑,「母皇也太生份了,不過是政治婚姻,又不是什麼大事,打從我懂事那天起,就有這種心理準備了。」

    滿臉微笑,此刻的司馬冰心,全然甩開了那些侵佔意識的記憶,是以百分百的自我在回答。

    ……政治婚姻,本就是自己這樣的世家子女,必然遭遇的命運,自己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和以前所設想過的聯姻相比,這個對象簡直優秀得過頭了。

    ……所謂的政治聯姻,實際就是賣身,橫豎都是賣,只要價錢好,賣誰還不都是一樣?霸皇的強大,連自己都如雷貫耳,比之什麼始界的天階者,猶如太陽比星辰,自己能找著這樣的買家,簡直賺大發了,更別說還有妖皇承諾作保。

    雖然……嫁給一個腦子有點問題的家暴犯,確實令己惴惴不安,不過橫豎是買賣,只要價錢好,就算新婚之夜給對方一刀砍死,自己都會喊一聲值,更何況……不是還不見得會死嗎?

    心念一定,司馬冰心抬起頭,目光炯炯,「母皇,妳可有信?」

    妖皇微微一笑,「君,無信不立,孩子妳也把朕瞧得太小了。」

    「好!」司馬冰心舉起手,豎起尾指,「我與母皇一言為定。」

    「唔,一言為定。」

    寶座上的皇者,微微頷首,為這樁交易落槌定音,眼中卻悄然流露一絲悲憫、一絲傷感。

    在司馬冰心所看不見的時光視野內,雙方一言為定的瞬間,她身上的一道道因果線,扭曲變化,隱約凝結成契。

    因果已定!

    與永恆者的約定,從來就不是空口白話,可以隨便反悔的……相對來說,作出承諾的永恆者,上應天道,可以鑽文字空子,但如若反悔想毀諾,要付出的成本之高,也絕不是開玩笑的。

    妖皇完成約定,正要重開金口,司馬冰心卻像想起了什麼,嬌軀一震,舉手道:「母皇,且慢,我還有個條件!」

    聽到這一句,妖皇秀眉微蹙,聲音中帶著一絲嚴峻,「孩子,貪得無厭,可不是妖族的榮譽與美德。」

    「不……不是啦……」

    司馬冰心慌張道:「我不是想要另外要東西,呃,不,其實我是想要東西,但這東西並不過份,母皇妳神通廣大,這要求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聽女兒言詞閃爍,態度古怪,妖皇的怒意暫息,沉吟道:「如此,妳說說自己要求什麼,妳是朕的愛女,只要不過份,凡妳所求,朕都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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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荒古殿的花園裡,涼亭之中,霸皇與司馬冰心面對面坐著,一對名義上的未婚夫妻,作著生疏的相處。

    「你……你就是霸皇嗎?聽說你很威風,一刀砍爆仙界的天尊,像是玩一樣,果然高大威猛,一表人才,霸氣側漏,萬獸之王,嘎哈哈哈……」

    司馬冰心乾笑著,與身旁一直沉默不語的漢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基本都是自說自話,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

    雖然認同了賣身的交易,但心中的緊張、恐懼依舊,整個被這漢子身上的無雙霸氣壓制住,司馬冰心的腦裡一片空白,言談也大失水準,平日所受的良好教養、對應進退,全然拋諸九霄雲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霸皇斜瞥小丫頭兩眼,淡淡道:「本來怕說嚇到妳,特別換了這身裝束,看來是白費功夫了,早知如此,我也不穿這身鬼東西,直接上門還省事點。」

    「嚇到我?哈哈哈,你弄錯啦。」司馬冰心慌張道:「我乃妖皇之女,堂堂的青女公主,永恆者我都見得多了,可……可別以為你名聲響了點,拿的刀大隻了點,就可以嚇到本公主了!」

    「哦?聽來挺有膽識。」霸皇點頭道:「妳是說認真的嗎?」

    「當、當然……」司馬冰心牙齒打顫,為了掩飾,索性一掌拍在桌上,喝道:「霸皇,別以為你的刀大隻,人也大個,本公主就會怕了,我告訴你,別人怕你霸皇,本公主……不、不怕!」

    霸皇冷笑道:「既然不怕,那妳穿這一身……難道是今年妖界最流行的時裝?」

    石材的亭子裡,男女對坐,霸皇是一身襯衫與長褲,風度翩翩,但在對面的美人……是什麼妝容、什麼打扮,全然不得而知,因為她一身金屬重甲,一點肌膚都沒有露在外面,連頭臉都戴了厚重頭盔,眼睛部分鑲了護目芯片,真個是防得固若金湯,什麼空隙都沒有。

    「你……你懂什麼?本公主身上這套,是我族鼎鼎大名的鎖天寶甲,款式新穎,抗擊力一流,經過我母皇的加持,連萬古也別想輕易破開。」

    司馬冰心高抬下巴,「母皇擔心我的安全,特別賜予我這套寶甲,這代表妖族無上榮光,你連這也認不出,就證明你是鄉巴佬、土到掉渣……堂堂霸皇,居然不懂時尚,也沒有審美眼光,哈哈哈……」

    笑的聲音,乾硬之至,司馬冰心所承受的壓力,外人完全沒有辦法想像。

    和霸皇近距離相處,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光是他身上不住散發出的無雙霸氣,傲天霸地,只要在他身旁,就不住承受著威壓,就算是萬古存在,在這股威壓下都會顯得侷促,更別說是自己……

    而且,與他面對面,屬於過去的那些回憶,就會不斷湧現,滿腦子都是他揮刀斬來的記憶,好像隨時他都會一言不合,對著自己出刀,就算外頭有這一身鎖天寶甲保護,司馬冰心仍是半點安全感都沒有。

    「……妖界的品味,看來比萬古之前更糟糕了。」

    霸皇濃眉一皺,伸手扯開自己紅色的領帶,有些不耐煩地道:「鎖天寶甲是嗎?防禦力倒是有一些的,穿戴起來,永恆者加持,比石磯那什麼玩藝兒……哦,無上磐石身啥的,確實要更厲害一層……」

    聽到防禦力被肯定,司馬冰心連忙用力點頭,「是啊,你知道就好,姑娘我這身是很厲害的!」

    「那麼,妳又知不知道呢?」霸皇語轉森寒,「石磯連我一刀都撐不下,就被斬得法身破滅,換了稍勝她一籌的妳,又能撐到第幾刀?」

    「……我……我……」

    司馬冰心支支吾吾,本想說自己怎麼也能撐到兩刀,又意識到這樣的回嘴毫無意義,可能還會激怒對方,連忙道:「母皇把我許配給你了,我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你……你不能拿我練刀!」

    「哦?我不能嗎?我倒想知道,如果我能,而且就在這裡幹了,有誰能阻我?」

    霸皇冷笑出聲,周圍一片寂靜,沒有任何回應,司馬冰心暗叫不妙,霸皇又很不滿似的轉過頭來,「妳嫁予本霸皇,是妖皇的意思?那妳自己的意思呢?妳贊成還是反對?沒有一點自己的主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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