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 碎星物語 作者:羅森(連載中)

   
tylinee86 2015-11-3 15:47:3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71 7873460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1 20:13
碎星物語 十九章 連自己都怕

    此刻溫去病屹立於錢都結界之上,黑暗天幕之下,明明似乎已經走投無路, 然而慶雲一現,垂珠瓔珞,金花萬朵,絡繹不斷,遠近照耀,一時間反而花瓣 結界和黑暗天幕都似乎搖搖欲墜。

    然而一個個魔染眾卻志得意滿,朱永樂暗中催動大陣變化,發動潛藏機關。花瓣結界壁上,無數神禽、眾多古聖豪傑形象,眼中驟然一閃,不露痕跡地綻放一道朱紅,道道朱紅連成一片,內裡魔意深重,卻幻化成南明離火蔓延過去,要感染當中的溫去病。

    這一幕是暗藏殺機,底下狂熱的朱氏眾人卻無法察覺,只道是大陣變化要以這無上火焰焚化大敵,只有幾個已經半步天階修為的,才能從當前氛圍中感應到那一絲不妥,但到最後,無論是幻化的南明離火還是暗藏的這些無形散放的魔氛,並沒有能夠起到作用,因為凝聚在溫去病頂上的,並非雲氣,而是在兩道黑白光中顯化的狼皮書卷。

    天狼魔捲軸!

    捲軸半開,之前顯化出的垂珠瓔珞,金花萬朵陡然不見,卻是豪光綻放,術力增幅,登時形成防禦光壁,將上下兩重陣式的壓制隔開,蔓延開來的南明離火也一併消散,溫去病一恢復行動,直接就是一聲長笑。

    「……你們搞錯了幾件事!」

    溫去病起手一掌,透過自家防壁直接拍在花瓣結界壁上,掌力不沉不重,結界也分毫無損,但這一掌之下,籠罩整個錢都的巨大結界壁,發出微小卻持續不斷的震顫。

    ……這是不應該發生的現象!都市結界可能被極端大力,一擊打穿,卻不該被這樣的一掌,拍得震動不斷卻又毫髮無損。

    「我的實驗室,有一堆自毀裝置,不該給別人拿到的,就是大能來了也拿不到,這是我作為技師的尊嚴,你們這些人頭魔族屁股的東西怎麼可能破解,所以你們搶救出來的那些,都是我發包給你們的!」

    用了「發包」這個魔人們所陌生的詞句之後,溫去病趁勢又是一掌,拍在結界壁上,這回,整個巨大的鮮花結界壁,像是小兒手中搖晃的果凍一樣,劇烈晃動,左搖右擺,甩動的幅度之大,讓內裡的每個人看了都劇烈恐慌。

    魔人們見狀不妙,一個個暗自發力,想要先以地階之力穩住大陣,再以神禽、朱氏英魂為基,重施加固,不讓溫去病謀劃得逞,但作為大陣樞紐的朱永樂,瞬間臉色大變,察覺到溫去病連著的兩掌,看似拍擊結界壁,可實際上的震動點,卻是浮現神禽、古聖的那些節點。

    這同樣是從溫家地底實驗室找到的技術,在一堆遭到摧毀的殘跡中,險險搶救出來,已經燒燬了三分之一,有些還是關鍵部分,入手後用魔族的現有技術補齊,剛好大派用場,卻不料……這些東西,竟然是有問題的。

    ……怎麼會……有人布下這種局?怎麼會……那麼早就布下這種手段?是有其他大能提前根據推衍提醒?

    朱永樂瞠目結舌,束手無策,卻見溫去病提手又是一掌,這掌卻不是轟向結界壁,而是轟向半空,掌力在空中爆開,威力不強,卻散出某種震波,掃向八方。

    「我已經給過你們機會了!是你們這幫智障自己要錢不要命!」

    溫去病一聲長嘯,與上一掌的震波相合,衝擊週遭天地,城中的所有地階武者,皆是心驚肉跳,彷彿看到下一瞬整個結界壁在震波下應聲破碎的場面,然而,預想中的場面沒有發生,美麗的花形結界壁,只是如同果凍般搖晃得更劇烈,卻未曾破碎。

    真正受到影響的,卻是結界壁以外的東西……

    朱永樂等人還未回神,就聽見「嗖」的一聲,正在全力蓄力攻擊溫去病的朱鳥照天鏡,迎風一晃,變回原本的尺寸,跟著竟衝天飛走,絲毫不受結界壁的阻攔。

    神器不受主人控制,破空飛走逃遁,這原本不算奇怪,卻不該發生在已經認主的神器上,更不該發生在已經血緣綁定,接受家族世代祀奉的神器上。朱家千載血脈相承,代代留下血脈烙印,即便是天階者,想強奪神兵,想要磨去內中的朱氏血脈氣息,迫使神器屈服,都得耗窮年累月之功,溫去病分明沒有接觸到照天鏡,照天鏡是如何出事的?

    看見鎮族神器飛走,不知多少朱家人呆在當場,若單純損失的是一件神器,雖然即使以朱氏底蘊也要痛的刻骨銘心,但大敵當前也能先平復心情日後再說;但朱鳥照天鏡千百載和朱家傳承息息相關,此刻自發飛走等若重創了朱氏秉承的列祖列宗傳承下來的責任,意味著祖輩的不滿,預示著傳承斷絕,立刻就有人踉蹌跪下,瘋狂叩首,想求取祖宗、神器的諒解,然而並沒有什麼作用。

    司徒小書目瞪口呆,不能理解這一切怎麼發生,回過神來的朱永樂更是以家主身份,連連持咒,想要以嫡系血脈和隱藏密咒合力召回神器,照天鏡卻全無回應,破空飛走,毫不流連,轉瞬沒入蒼穹,轉眼就不見蹤影。

    而還沒等朱永樂再次回過神來將驚愕的目光,從天空收回,就看見整片天空亂成一團,那些被激活血脈,提升至地階層次的獅鷲群,像是集體發了瘋,交互亂咬、撕打,轉眼間就有不少喪命,血肉碎塊墜落而下。隨著組成陣法的獅鷲群發了瘋自相殘殺,溫去病頭頂上那片黑暗天幕也就順勢消散。

    好好的戰獸,忽然全部發瘋了;好端端的神器,脫離掌握,破空飛走,好端端的大陣,被人隨手撼動,雖然朱氏沒有人知道為何如此,但聽著那轟雷似響起的嘲諷話語,起碼也都知道,這些事情和誰有關。

    「你們錯得最厲害的地方就是……」

    溫去病此刻立於蒼穹,俯瞰大陣下的朱家高手,衣袍隨風飄舞,頭頂狼皮書卷毫光綻放,瀟灑似仙,長笑聲中,伸手往下一指,頭頂上滿空胡亂撕殺的獅鷲群,如受指揮,紛紛轉向,一面激烈自相殘殺,一面向著下方結界直衝過去。

    甫一接觸結界花瓣,獅鷲群就紛紛發生自爆,透過血脈力量的發動,瞬間炸開的威力,形同半步天階的強力一擊,足以撼動已被削弱的結界。

    獅鷲的自爆一個連著一個毫不停息,縱使尋常天階者也做不到在短時間內維持如此密集的攻勢,短短幾息獅鷲群就折損半數,籠罩整座都市的華麗結界,也終於應聲而碎,爆裂開來,城內各處頓時處於毫不設防的狀態。

    朱家的地階高手反應過來紛紛發力,想要借助構成陣勢組成防禦網,以此短暫抗衡天階,但持續落下的瘋狂獅鷲群大部分過了結界毫不遲疑,卻往他們撲來,另有少量散落在城中各處,於是城中連續爆炸,浩劫一般的毀滅場景,到處上演,只聽見溫去病嘲諷的聲音持續響起。

    「……隨便拿我的東西去用,你們居然還得意洋洋?告訴你們,我親手製作的作品……」

    溫去病怒喝道:「他喵的連我自己都會害怕,你們竟然就敢用?竟敢覺得自己就是安全的?可笑至極!」

    聽到這樣的自我評價,下方的所有朱家人,連同雙司組合,全部懵逼在當場,不曉得該怎麼反應。倘若當年飽受其中辛酸的剩下三位武神在此,說不定倒要給朱氏的勇氣和溫去病此刻的自白拍手叫好,真個是此中辛酸無人知啊。

    也就在此時,落在最後的五頭獅鷲,墜落時忽然角度一歪,不偏不倚撞在溫去病身旁,跟著自爆連續發動。

    「嗚呃!」

    一聲錯愕低呼,掩埋在毀滅性的連鎖巨爆聲中,那個剛剛還在大言不慚的始作俑者,狼狽地被炸飛出去,斷線風箏般地墜向天的一方,連帶黑白二氣顯化出的狼皮圖卷也化作一股青煙不見。

    「發、發生什麼事了?」

    事發突然,大多數的人都弄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了,或者說,就算親眼看到,仍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那個前幾秒還不可一世,站在半空,耀武揚威,說自己所造之物非常可怕的碎星強人,一眨眼,就被爆炸轟飛了?而且,轟飛他的爆炸,還是他自己所造之物引發?這……

    ……果然好可怕!

    地面上,朱永樂倒抽一口涼氣,喃喃道:「這都他媽的什麼人啊?」

    在另一個地方,同樣也親眼目睹這一幕的兩女,與朱永樂感同身受。

    司馬冰心怔怔道:「難、難怪連他自己都會害怕……」

    司徒小書用力點頭稱讚,「我現在覺得,你不是最衰的那個了。」

    司馬冰心白了朋友一眼,想說點什麼,卻又不好明著說出來,暗自握緊了手,心中憂慮起來。

    自己的運氣已經夠差了,挑夫婿就應該要挑個好一點的,兩夫妻將來才有互補作用,這個溫去病,看起來也是和自己同樣,一路帶衰的,是不是該另外考慮夫婿人選比較穩妥?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1 20:14
二十章勢均力敵

    巨大的花形結界,籠罩整座錢都,華麗而絕美,帶著異樣的奢靡感,上百獅鷲盤旋於空中,氣勢非凡,勾連陣法,在蒼穹之上投射出一片黑暗天幕,加上結界壁上一一浮現的神禽虛影、古聖形影,錢都方圓數百里內,異像都是清楚可見,端的是擺足了排場,場面恢弘對得起朱氏的身份和錢,但… …誰也看得出,出事了!

    距離錢都百餘裡的小山上,雖然山勢不奇,景色平庸,往日人煙稀少,但是如今卻是封刀盟的暫時總部,大批高手停駐其中,此刻也算是分外引人關注。此刻臨時駐地中封刀盟的高手都被錢都的異象所驚,紛紛整裝蓄勢,準備等待盟主命令,進行馳援。

    然而,他們一直也沒有等到那條命令,為此,他們一個個面帶困惑,瞥望向營地當中的一間高腳木樓。耀宇朱氏和封刀盟以聯姻為紐帶締結的盟約不可破滅,特別在封刀盟總部被亢金龍一劍催毀之後,卻又緊接著遇到人道之主失位,碎星餘孽再起的大爭之世,朱氏富甲天下的財富支持對於封刀盟更是不可或缺,如今朱氏遭遇大敵,盟主為何毫無反應?

    封刀盟的駐地,基本上都是一群漢子,但這座木樓中的風景,卻極其香豔,幾名香汗淋漓的裸女,各具不凡豔色,眼角眉梢,都帶著化不開的滿足春情,或趴臥地上,或橫陳榻前,擺著種種誘惑人心弦的姿勢。

    床上,一名精壯的漢子,半裸著上身,卻氣息平和,毫無慾動,置身在這香豔的場景中,卻像是一截枯木、一塊山石,既協調融入場景中,又格格不入。

    「……看來……是錢都出事了,好大的動靜啊……」

    不用看,光是感知,就知道錢都城的戰況,更曉得外頭驚愕焦急的部屬都在等著自己下令,漢子卻全無動作,靜靜坐在榻上沉思。

    「盟主,錢都好像出事了……」一名豔女膩聲道:「你不出去嗎?」

    「……何必浪費時間呢?如果有誠意,人早就來了。」

    ……溫去病歸來撒豆成兵大敗四家聯軍之後,隨之而來的碎星團報復行動,在意料之中,但溫去病目前在錢都實際上一個人也沒殺,連魔染者都沒碰,就這麼敲鑼打鼓,鬧到驚天動地,擺明是想引誘人過去,換句話說,衝著自己來的機會……很高!

    漢子灑脫地一笑,「我的刀不知扔哪去了,你們先幫我找出來,找到了,我就出去看看。」

    「……唷,您可是堂堂封刀盟主,怎麼連自己的刀也找不著了?」一名豔女,*的嬌軀貼靠在漢子臂上,雙手摟著精壯的手臂吃吃笑道:「你們這些高人,不是總說什麼手中無刀,心中有刀,人刀合一嗎?怎麼沒有了刀,就沒法做事了?」

    「是啊!」

    漢子扶著豔女的蛇腰,緩緩坐落,面上的笑,意味深長。

    「……沒有了刀,真是不太好做事了。」

    低聲囈語中,遠遠的錢都天上,響起一下痛呼,與連串爆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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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朱鳥照天鏡破空而去,緊跟著強橫的獅鷲群紛落如雨下卻紛紛自爆,將已動搖的結界壁,連同護城大陣一起轟開時,所有朱家人的感覺,就是末日降臨,大劫臨頭,破家滅門之禍就在眼前。

    而那名飄翔於高空中,狂笑不絕的駿逸身影,如神如魔,彷彿一手掌握著對眾人生殺予奪的權力,乃是無可匹敵的至高存在,無論眾人怎樣掙扎,怎麼拚命,都逃脫不了他洞悉一切的雙眼,執掌天下的魔掌。

    ……直到他一聲痛叫,被最後一批下墜的獅鷲自爆給轟個正著,彷彿垃圾一樣摔墜出去,落向天的另一方,大部分朱家人還半天腦筋轉不過來,傻傻站在當場,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或者說……不願意相信發生在眼前的這件事,彷彿一個滑稽成了現實,自己卻成了其中一部分一樣尷尬……

    ……獅鷲和神器,不都是你的佈局嗎?

    ……不是你設下圈套,利用留下的半吊子技術引誘我們家入局,然後坑殺我們嗎?

    ……不是你勝券在握,掌控一切,誘走神兵,更讓獅鷲群和護城大陣同歸於盡,無人能敵嗎?

    ……怎麼一下就被自己完全掌控的道具炸飛出去,當眾丟人現眼?這難道也是你刻意營造出的效果?可是……哪有人會為自己的謀劃營造這樣的效果?其中意義何在?

    在朱家高手一片迷惘中,終於有人開始接受現實,理解溫去病的那句話是什麼份量。

    ……他親手做出來的作品,連他自己都會害怕,這種東西我們居然一無所知,就敢歡天喜地拿來用,甚至敢用自家技術補完後拿到原主面前耍寶,還想壓他一頭?我們豈不是比野蠻人還不如,此行此為真是自尋死路?

    想到這點,人人都對朱永樂等領導階層生出一股怒氣,但對頂上的強敵,也不禁有幾分哭笑不得……我們朱家居然栽在這種腦殘的手上,即使今朝不破家滅門,只怕也要成為當世笑話……

    而藏匿在暗中的雙司組合,則面面相覷,原本她們還信心滿滿,打算等到溫去病大獲全勝時,可以出去跟著撿點好處,或者退一萬步說,倘若溫去病真的大意遇險時,能夠幫上一點忙,但眼前這種尷尬情況……這讓她們怎麼出去?

    便宜沒有得撿,說幫手……這時候跳出去,感覺更像是看人笑話,那個男人一向沒有什麼心胸寬大的優點,被人看到這種挖坑把敵人和自己一起埋了的笑話,會不會惱羞成怒啊?

    不過,護城大陣被破之後,雖然大部分獅鷲都是朝著朱家高手落下,但也有部分落在城中各處自爆,每一下爆炸,威力都波及幾個街區,錢都城內此時混亂一片,幾乎就和一年多前附近火山爆發時的情況有得一拚,城中受到波及的平民都在街上逃命,雖然似乎有神佛仙聖庇佑,少有人員傷亡,然而不少人家破財損,城內也是哭天喊地,而朱家高手也是無空旁註,此刻別說脫身,就算大搖大擺走在街上都沒問題,兩女對看一眼,都覺得先行離開為佳。

    而她們才剛下決定準備趁勢離開,城內的情況就已經生變。

    朱永樂等人回過神來趁亂欲走,國公府上空,卻陡然殃雲籠罩,氣壓低沉,只道是山雨欲來風滿樓,黑雲壓城城欲摧。頃刻間黑雲中電閃雷鳴,跟著一道雷電伴隨疾影打落。

    踏入地階之後,便能以自身法相調動天地之力,引雷抗電,易如反掌,區區雷霆,彈指可滅,伴隨在家主身邊的眾多地階高手,驚怒下紛紛出手,但結果卻是怒雷貫地,巨力爆發,轟鳴爆響中生出一股無盡風壓,所有朱氏高手都被爆風拋出數十米外,更被雷網鎖住動彈不得,卻獨獨漏過了正中的朱永樂。

    護衛被一擊清空,現場就剩下朱永樂一個,面對著雷電中現身的溫去病,看著他一掌擊出,白皙如玉的手掌,氤氳生光,交織天地法理,迎面擊來,幻化出一張大網,彷彿中只感覺無論自己怎麼逃,都沒法從這張大網中掙脫,只能乖乖束手待斃。

    看著這一掌拍下,感受這一掌的玄妙,朱永樂忽然生出許多不解縈繞於心。

    ……他是天階,明明可以更快、更猛,簡單一掌就把我打死,為什麼這一擊要擺足氣勢?他在顧忌什麼?或者說……他想要幹什麼?

    念頭一動,答案很快就有了。

    ……他是想要我全力抵抗,不作保留,拼盡全力掙扎求生,讓所有人都看到我使用的魔族戰技,逼我被迫使出魔氣,讓這裡的人知道碎星團之前所言非虛。

    想通這一點,朱永樂眼中多了一絲坦然,竟然不閃不避,任由這一掌拍向自家面門,連護身氣勁也一道散去,彷彿放下一切,坦然受死。

    這情況落在溫去病眼中,他立刻明白對方的心思,卻為之暗笑。

    ……真是自作聰明!你全力抵抗,我可以逼你露出破綻,你假裝認命不抵抗,我一掌殺了你,難道就不能抽取記憶,閱讀神識找到證據了嗎?更有甚者,你不露法相魔氣,我直接營造幾個魔神幻象放出,別說你身上本就有問題,即使你是正常人,我硬栽贓扣屎盆子在你頭上,你又能如何?

    ……神降附體篡奪了朱氏家主寶座又如何?在我的佈局中,你至始至終只是個無關輕重的小人物。

    溫去病眼中的好整以暇,朱永樂讀出來了,剎時心頭劇震,慌亂中想要發動法相,強勢出擊,卻已經太遲,周圍天地法則,都被溫去病壓制掌控,他連一分力都用不出來。

    就在這一掌將拍下時,溫去病突然詭異一笑,身形閃爍,一下飛遁出去,朱永樂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凌空一道銳氣斬來,穿過剛才溫去病的位置,直襲至身,緊接著劇痛傳來。在止不住的慘呼聲中,鮮血噴濺,朱永樂的一條手臂被硬生生斬下。

    溫去病從容閃開這一記偷襲,轉過身來,負手背後,遙望空中,意態優雅,「我估算過,這一次佈局你現身的機會,只有三成。」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2 17:38
二十一章腳麻

    「哦?倒是好算計,那你有否估量過,你命喪此地的機會,又有幾成呢?」

    黑色龍袍,金線滾邊,繡出龍圖,頭戴帝冠,底下有龍形面具,久違的亢金龍現身空中,氣派遠比上一次雙方見面時為甚,溫去病遙遙相對,就感受到那股不凡帝威,彷彿面對真龍天子,較諸昔日的人道之主李昀峰,也只遜之一籌了。

    如此帝威,休說當今那些自立為王的亂臣賊子不能企及,就算當今李家的攝政王,也遠遠不及,在帝位虛懸的此刻,亢金龍恐怕已是最接近人道之主寶座的人道第一人了。

    遠遠感受這股氣勢,溫去病眉頭皺得很深,不得不承認,自己和韋士筆之前的評估,明顯已經發生錯判,但……為何錯判的理由,自己仍不清楚。

    ……老尚佔據漢水四城,又有韋士筆替他行人道之法,聚攏了高度民心,又有羲皇璽這等人道至寶廣納各方人道之氣轉化,照理說是當今之世中最接近人道之主位置的一個,可看眼前這狀況,恐怕也只是和亢金龍打平,甚至可能還要略遜半籌。

    ……他又做了什麼?廣收天下黑道,讓這些邪派共奉為主,最多也不過是半個武林盟主,借封禪登臨天階已是極限,叫什麼「黑帝」,純屬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為什麼能在人道之行中,攀高到這個層次?

    ……他手裡也有類似羲皇璽這樣的人道至寶?或者,還有什麼其他的可能?

    頭一次,溫去病心頭生出「如果不殺此人,後頭恐怕勢大難制」的念頭,而從對方的眼神,他也看出了相同的訊息。

    「……我已經很久不曾後悔,沒有趁早全力出手殺掉某人了。」

    亢金龍道:「當初,九外道大會,你打亂我的佈局,如果我那時全力殺你,就不會留下今日之患。」

    「……說得好像你想殺,就能殺得了一樣。」溫去病冷笑道:「當時大家都是半步天階,你未證道登天,真正火拚起來,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吧?」

    亢金龍目中閃爍精芒,「碎星團中,可沒有你這號人物,你這個餘孽,是打哪裡冒出來的?你是溫去病,還是另外有著什麼別的面孔?」

    「 ……藏頭露尾的人,有什麼資格問這話?」溫去病哂道:「我也很有興趣想知道,你那張面具底下,到底是張什麼樣的臉?死耀雖然隱於黑暗之中,但是高手也絕非憑空可以冒出。嘿嘿,好吧,我承認,我其實對你的長相沒有興趣,反正你很快就要被揍得連你媽都認不出來了。」

    亢金龍驟然現身,周圍最激動的人,絕對是司徒小書,這是封刀盟的大仇家,自己的血海仇人,一見到他現身,司徒小書就忍不住想衝出去,和敵人死拚到底,哪怕天階者和自身已經近乎天人 之別,也無法阻止自己心頭的無盡怒火想要發洩。

    這種時候,反倒是旁邊那個素來熱血沖腦的狼家姑娘,果斷制止了她,司徒小書情急難耐,外闖時不自覺用上了乾坤刀勁,被司馬冰心運轉雙極輪,陰陽化勁,從容化開。

    兩女瞬息交手三招,司馬冰心被迫退了兩步,但司徒小書終究也沒能闖出去,相互扯了個直。

    「冷靜下來!你想衝出去扯那邊的後腿嗎?」

    司馬冰心很清楚,什麼話對激動中的自己,有澆一桶冷水的效果,可以立竿見影,同樣道理顯然對司徒小書也合用,一句出口,司徒小書立刻僵在原地,緊握雙拳,把滿腔悲怒宣洩在自己掌心,指甲深深入肉。

    「我……」

    「不必多言。」司馬冰心果斷道:「換了是我,這種時候表現未必比你好到哪去,現在我們維持原來方案,伺機而動,如果後頭有機會,我幫你一起報仇!」

    再沒什麼話,比這句肯定更能鼓舞司徒小書,她瞬間熱血上湧,說不出話來,卻用力地點了一下頭,也在心中暗暗對兩人間這份誠摯友誼許下承諾。

    「那我……」

    司徒小書剛開口,驟然全身一軟,彷彿中了蒙汗藥一樣,有種通體發虛的感覺。

    司馬冰心見狀,大奇道:「妳怎麼了?不舒服嗎?」

    司徒小書心念一轉,大致明白是什麼事,乾笑道:「沒事,忽然腳麻了,不礙事的。」

    說著,司徒小書側目,往外看去,只見國公府中,千百劍氣沖霄飆起,猶如急雨,逆天而上,襲向天頂上的亢金龍,而劍氣的源頭,就是披上一身赤紅劍甲的溫去病。

    術式武裝.緋劍朱雀!

    裝甲是由玄黃功德氣所化,即使踏足天階,也能相應提升,依然適用,而這一套劍甲曾在九外道大會時,在亢金龍面前暴露過,溫去病一出手就優先採用。

    溫去病身披赤紅甲冑,背後劍翼開展,引動無數劍氣化羽,紛亂擊向亢金龍,要一試黑道帝王的真正實力,而令溫去病首先採用這套劍甲的理由,則是來自尚蓋勇的情報。

    ……亢金龍是用劍的?先測測你手底功夫。

    千百劍氣斬至,亢金龍不慌不忙,雙掌一推,同樣劍氣凝化,千百道銳金劍氣還擊,兩邊的劍氣浪潮對撞,乒乒乓乓,連串急響,方圓十數里內的玻璃都被劍氣碎個精光,許多木柱、磚石上都出現淺淺劍痕。

    首波劍氣對撞,雙方的劍氣平分秋色,都在暗自評估對方的真實實力,溫去病盤算得更多,記得在上次兩邊交手時,亢金龍還是赤手拆招,並沒有顯出刀劍方面的強項,怎麼一段時間不見,竟然拿起寶劍戰鬥了?這代表他無須掩藏根底了?或是想要藉此來掩藏什麼?

    「……就一名對手來說,你的心思太雜了。」

    準確查覺到溫去病的狀況,亢金龍語帶調侃,手中劍氣幻動,以指驅劍,連換多門上乘劍法,將溫去病攻來的劍浪一一破去。

    「心念不專,雜念紛呈,你軟弱無力的劍,如何能夠威脅得了我?」

    「哈,難道你頭腦簡單,心念專一,就能顯得比較厲害?」溫去病嘲弄道:「真這麼威猛,怎不見黑帝陛下舉手就殺了我?」

    兩人口中互刺,手中也拚鬥不休,溫去病鼓動劍翼,組織一重又一重的劍浪,要將敵人壓下,而相較之下,亢金龍的手段就複雜得多,劍藝變化,既有星月湖的不傳之秘,也有玉虛真宗的得意妙著,更有江北袁家的著名劍技,變化多端,隨心所欲地組合,即使溫去病也感到眼界大開,顯示他浸淫劍術絕非一朝一夕,確實有著不凡造詣,更讓人摸不透他得武功根底,只能說死曜不愧是大地黑幕,對各家各派滲入之深讓人驚嘆。

    ……老尚說亢金龍是使劍的,果然不是虛言,亢金龍的劍法確實不凡,在我之上……雖然我本來就不是使劍的。

    ……到了天階者的層次,單純的劍法、劍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除非能夠透析劍技之後的法理,與天地大道結合,進軍無上劍道,方能作為天階者之間對抗的底牌。

    ……亢金龍,你的道是什麼?只是單純皇道?渴望成為眾生之主?

    溫去病的質疑,同樣也在亢金龍心中,眼前這男子靈活多變,機敏狡詐,不是交手數次的尚蓋勇可比,他所修練的天地法則是哪一條?又修練到哪一步了?

    雙方在半空戰鬥,位置越打越高,溫去病刻意改換位置,避免太過傷及無辜,亢金龍似乎也有忌憚,雖是黑道之主,最是不忌利用對手的善意,但是修練人道,如果殺傷眾生太過,業力反噬,對他同樣有很大影響,因而戰鬥片刻,兩人已來到雲上,腳踏翔雲為戰,並且清楚戰鬥的強度將要升級。天階者之間,這般劍氣對抗,宛如過家家般稚童遊戲。

    「你此番為了朱永樂而出手,堂堂黑帝,竟然與魔族聯手,成為邪魔使徒了?」溫去病冷笑道:「你出賣人族,甘為魔奴,也配成為人道之主?」

    「眾生之力,包含廣闊,魔族又何嘗不是眾生之一?更何況,我與他們不過各取所需,可說不上什麼誰主誰奴。」

    亢金龍大笑道:「死曜是講究絕對利益的團體,只要有足夠好處,我們可以和任何勢力合作。」

    溫去病笑道:「這麼說,只要我們給足好處,死曜也可以替我們碎星團賣命?那我們何必打生打死,直接握手,約個地方喝酒去吧。當今之世,要論出得起好處,我們碎星團可是當仁不讓。」

    「……和你們碎星團合作?」

    像是聽見最滑稽的笑話,亢金龍哈哈大笑,「就像那個人對上代死曜說的一樣?你覺得我們還會相信同一套鬼話,去和前輩九泉作伴?」

    溫去病長笑道:「事情都走到這一步,難道 還以為可以不用去嗎?」

    長笑聲中,頂上流光閃爍,天狼魔捲軸浮現,術力增幅,內中法陣已蓄勢待發。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3 17:30
二十二章大日

    開戰之前,溫去病心中反覆在估算狀況。

    ……天階者對戰,弄清楚彼此所屬的大道,對決勝至關重要,但……這通常未必能實現,雙方總會盡力隱藏,造出種種假象,或是利用真相來欺敵,如果遇上兩邊都是心計深沉的,別說打上三天三夜,就算打上一百年,也未必能夠探索出來。

    ……先弄清楚對方所屬之道確定克制之法再開戰,就和敵人主動法界盡展,露出致命破綻後再來戰鬥一樣理想。

    ……既然難以搞定,直接開捲軸,放籠子關人,只要把目標陷落在自己的地裡,怎麼打還不都隨自己的便?

    ……天階者的戰鬥,用自身所屬大道來戰,形若肉搏,這固然是一切的根本,但各種輔助兵器或道具、陣圖,同樣重要,堪稱持械上陣,這正是仙界的傳統打法。

    溫去病祭起天狼魔捲軸,對方的身上也傳來相似波動,竟然彼此想法一致,不約而同地抄起了傢伙。

    這已經不是主世界天階戰的常見規格,但溫去病並非毫無準備,左手一揮,十多道精煉的護身符印,揚手就打了出去,每一道符印,都張開一道護盾,維持的時間有限,卻絕對強悍,更兼具封凍、凝固空間之能。

    ……早知道地泉劍落到你們手裡,以你當假想敵的時候,我怎麼可能不防這一手?

    護符不足以硬擋地神兵,但要爭取時間,卻已經足夠,何況地泉劍的威力一半落在影響空間之能上,自己準備的這批符咒對症下藥,斷然不是亢金龍可以短時間攻破的,只要自己藉此搶佔到先機布下殺陣,半步大能黎鳶都尚且要殞落,何況是你?

    溫去病的自信,是準確計算後的結果,並非空穴來風,也不盲目自信,然而,當他全力催發著陣式,要施放落魂陣時,兩道劍光衝天而起,一前一後,卻幾乎同時斬至。

    精煉的十多道護符,形同虛設,直接被斬開,什麼空間黏滯、防護,都沒能發揮應有作用,劍光直直斬到面前。

    ……地神兵?這點還在預計之內,但為何護符扛不住?

    ……還有,劍光為何會是兩道?

    一下誤算,後手盡破,換在別人身上,已經是生與死的分別,溫去病心念一動,停止開陣,身上劍甲強光閃爍,幻化變形,電光飛竄,隨著他高速掠離,已經換了另一件甲冑在身。

    術式武裝.夔雷青牛!

    雷光電影之中,溫去病的反應與速度都是先前數倍,一下掠離劍光斬擊範圍,騰身而起,揚手就是十多道銀光打出,如鏢似針,形態如水,變化不定,卻是異界打造的墮仙之器。

    龍袍帝冠的黑道王者絲毫不讓,催動手中神劍,一時間劍光閃爍,冰火氣勁交替湧出,將墮仙之器全數摧毀,半點也不能近身,但溫去病已然趁隙脫險,更看清楚了亢金龍手中的武器。

    那不是一把寶劍,而是一雙寶劍,形態奇特,尖端之處微彎成弧,要說是劍,其實更接近雙勾,而鋒口末端造型奇異,分別鑄成弦月之形、烈日之形,是一對日月雙劍。

    ……日月神劍!

    溫去病目光圓瞪,差一點就直接開口罵娘。

    與地泉神劍齊名並列的日月神劍?這東西是怎麼落到死曜手上的?傳說中的四寶劍,他們已經掌握其二了?

    碎星團當初曾掌握日月劍下落的線索,只是因為找尋起來難度頗高,又諸事纏身,一時不便去找,怎麼如今就落到死曜手裡了?

    溫去病驚怒交集,卻迅速冷靜下來,對上意料外的地神兵,哪怕並未完全甦醒,也是威脅巨大,自己先手已失後手被破,再沒有從容遊鬥的餘裕了。

    「……不愧是碎星團高層,萬界之中,能一眼認出四寶劍的人,真不是那麼多。」

    亢金龍雙劍揮動,日月齊光,冰火二氣,繚繞斬來。

    「……這一套劍式,還請溫兄鑑賞。」

    當下身前劍光大亮,如日初升,剎時間,千里夜空,一片光明,而落在溫去病眼中,這初生大日般的劍光則是瞬間令他冷汗滿身的極度危險。

    ……要死了!他使的劍,怎麼會是這一套?

    蒼穹六象.大日!

    之前和亢金龍略作交手,看他隨手間連使多門根底不同的上乘劍法,正邪兼修,底蘊深厚,溫去病就感覺到眼前的敵人不好對付,與之前坑過的仙妖兩族的低能天階不可同日而語,但也只是如此而已,即使遭遇意料之外的日月神劍的突襲,後手被破,壓力吃重,也沒有因此就慌了手腳。

    直至此刻,看見亢金龍借日月神劍之力斬出的大日之影,溫去病頓時頭皮一陣發麻,真正生出了巨大的恐懼感。

    ……遇到什麼武功都無所謂了,為什麼偏偏是蒼穹閃?

    當初得獅王援手,萬里沙海生還,不得不廢功重修之後,為了能在最短時間內將一身修為練回來獲得報仇的機會,自己不得不繼續修練寰宇咒武,這個決定自己至今也未曾後悔過,但最終選擇練起雙極輪這件事,此刻自己卻感到疑慮。

    ……當初腦子裡想得太簡單了,被過往慘痛教訓迷昏了頭,只記得前半輩子都在挨打,想著後半輩子要挑一個能卸、能化兼能閃的,瀟灑間卸力閃避足顯高人風采,比金剛身扛在前面挨打受痛還被人嘲諷不知高到哪裡去了,就選了雙極輪,卻沒深想一層……選了雙極輪,就要被天鬥劍閣那班潑婦克制,非常要命。

    而眼前的這個男人,無疑是比那群潑婦顛婆更加危險的存在。

    亢金龍是怎麼習得蒼穹閃?怎麼習得蒼穹六象的?這點著實讓人納悶,寰宇咒武雖然當年在四派之中被氾濫使用,但是並沒有擴散到四派之外,蒼穹六象更是非劍閣高層不可接觸,以此細細探究可能就能摸到亢金龍的身份底牌。不過那些東西現在並不重要,因為他的雙劍已經斬落下來了。

    寰宇咒武當中的生剋法則,是否真綁得那麼死?根植因果大道的鎖鏈是否真的那麼無可違逆?

    這種問題,自那個人設計將四派綁在一起後,十數年間不曉得多少人都想問,而溫去病壓根連問的念頭都沒有,過往在碎星團所見的無數實例,還有親身體驗,早已把這一條規矩驗證成不破的鐵則,同階之間,相剋不可違逆。

    ……當初皇城天牢一戰,要比真正硬實力,山陸陵未必就比司徒誨人強到哪去,如果再考慮到司徒誨人暗中修練的因果之刀,可能還是他比較強,但雙方招式對撞,結果卻是司徒誨人數招之內便慘敗倒下,這就是咒武生剋的鐵則。

    之前,自己佔著咒武生剋的便宜,打了幾場順風仗,現在卻是報應臨頭了。

    眼見隨著一輪熊熊大日焚起,周身烈焰之威,在日月神劍的演繹下,更是難當,溫去病現身烈焰中,心頭更是生出一股今天特別黑的感受,哪怕自己已經刻意不運轉雙極輪來抗衡劍招,仍在蒼穹閃生成的氣機幹擾下,一身力量運轉不順。

    頃刻之間,亢金龍催動大日烈焰狂飆捲來,溫去病當即鼓發雷勁,交織成網,一時間周身萬千雷電匯聚,電光奔流不息,欲以這無上雷霆之威抗衡大日之劍,卻被整個壓在下風。

    明明雙方在力量上,誰也沒有明顯優勢,可雷勁、陽火對撞,不過瞬息溫去病就提前真力不濟,全身發軟,陽火輕易燒穿電網,連同劍氣奔湧而來,溫去病鼓起餘勁竭力相抗,同時高速掠離,好不容易脫離大日劍勢,身上的夔牛甲冑已經千瘡百孔,遭到巨大破壞,滿身劍傷,起碼被斬了二十多劍,血流如注,雖然對於天階者而言這等傷勢不影響大局,但是卻代表落在下風難以脫身。

    「……果然,你練的是雙極輪。」

    亢金龍篤定笑道:「沒有以雙極輪化勁,以肉身硬扛地神兵的攻擊,還能只受這麼點傷,你果然不簡單,但很可惜……咒武生剋,是絕對的!」

    日月神劍再度揚起,劍上的壓力明顯有異,之前亢金龍的架勢,更多的還是藉機試探,要先摸清溫去病的底,可在確認遇到咒武相剋後,已經改變了態度,準備趁人病,要人命了,咒武刑克之下溫去病縱有通天本事也要龍困淺灘,若不趁勢拿下此僚,只怕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了。

    「……王八蛋,你真的很看不起人啊!」

    溫去病伸手擦抹去臉上鮮血,剛才有一劍劃破額頭,鮮血直流,遮染眼睛,十分不舒服。

    對付咒武刑克,自己也算經驗豐富,在不使用雙極輪的情形下,對上蒼穹閃只是本身力量被削弱,發揮不出應有實力,而若施展雙極輪,本身力量更會如江河日下,削弱至原本五到三成以下……若沒有這些經驗,剛才那一下,就不只是流血受傷,可能直接就垂死了。

    倒是天狼魔捲軸加成的術力防禦,因為純是外力,與本身力量無關,不受克制,還比護身力量有用,剛剛全仗著這層屏障,才讓傷害只停於肉體,沒有能更進一步破壞自身法界,傷及內天地,進而造成更嚴重的傷害。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4 17:22
二十三章逃不了的刑克

    ……換句話說,自己不是沒有機會。

    ……拚著傷痛犧牲功德戰甲再挨他一招,爭取到足夠時間,開啟十絕陣,風吼、落魂,然後趁陣勢困鎖一發幹你娘親的砲,看是誰任誰宰割!

    ……但,先決條件是……要能再挨得住一劍!

    溫去病暗運法訣,同時心中估算,希望遇上的是蒼穹六象前三劍。蒼穹六象前三式、後三式之間,有一道不好跨越的坎,即使天鬥劍閣內除了燕無雙之外,也沒幾個人練成後三式,同時兩者之間的威力也相距不可以道里計,要是此刻遇上後三式,自己這回恐怕兇多吉少……

    亢金龍手中雙劍,無端幻動,霎時間綻放點點星光,如流螢,似飄雪,環繞全身,一見這起手式,溫去病已經心中有數。

    蒼穹六閃.星流!

    隨著劍式運作,亢金龍周身億萬星光閃爍,宛如一條璀璨銀河饒身,接著勁力運化催動劍招成型,劍氣化作千百流星向溫去病轟去。

    一道道劍氣流星,疾若星火,高速狂襲,交織天地法理,由虛化實,不差真實流星分毫,傾瀉轟來,溫去病眼中,剎時強光遍佈,面對這一場流星雨,退無可退,破無可破,只能猛地雄喝一聲,碎掉已經破損不堪的夔牛戰甲,一時間璀璨青光繞身。

    術式武裝.冥界屍龍!

    一場戰鬥,連換三件功德戰甲,還有兩件是被人打爆,溫去病覺得自己糗到不行,但當久違的屍龍甲冑上身,溫去病陡然察覺一絲詭異。

    說不出怪異在哪裡,也不知其中因由,但屍龍戰甲的抗擊力,明顯要高過先前兩件,當流星雨傾瀉而來,承受撞擊的屍龍戰甲上,轉瞬出現裂痕斑斑,卻只是裂,沒有碎開,內中似乎還蘊藏著什麼外來力量,絲毫不受咒武刑克影響,死命抗擊著外部衝撞。

    ……這是什麼狀況?

    身為功德戰甲的煉成者,溫去病清楚它運作的每一個法理,卻不能解釋此刻屍龍戰甲的異狀,而眼下也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既然屍龍戰甲未碎,自己就能爭取到足夠時間旁顧,更藉此發動反擊。

    天狼魔捲軸立時大放光明,光耀大千,接著緩緩拉展開來,開展的捲軸面上,山川峰巒,層疊起伏,繁複的符印螺旋型排列,建構成一個妙不可言的陣圖,方圓百里內的天空,像是被從這個世界裡分割出去,自成一界。

    「……這是?」

    星流一式尚未使完的亢金龍,面具底下,臉色微變,察覺到了危險,同樣臉色變了的還有溫去病,千鈞一髮間,他感應到一股氣息高速飆來,強勢入侵,要介入戰局。

    節外生枝,這時候闖入戰局,只會被一起捲入陣圖,但溫去病勢若騎虎,已經不可能停手,當下把心一橫,強行開陣。

    通天十絕陣.風吼陣!

    陣圖一開,漫天狂風飆吹,星光為之失色,烈火焚城而起,煮金熔鐵,將整片世界化為風火之界。

    「……妖族的通天十絕陣?」

    面具底下,亢金龍臉色大變,緊跟著無盡風火席捲而來。這風乃銳金之氣所化,最是摧筋消骨,這火卻是三昧真火,焚盡世界一切,饒是亢金龍自命不凡,也不得不中斷劍式,停止攻擊,先行運功抵抗。

    默運玄功,亢金龍周身黑氣環繞,眾生之力湧動,一點一點的萬民願力,凝化無窮星宇,化作另類銀河饒身。星宇一現,任是風火無盡,也半點靠近不得,亢金龍藉此抗衡住外來的風火,一時不受風吼陣的侵襲。

    溫去病腳踏罡步,手捏法訣,從容駕馭風吼陣,陷敵於陣中,這是自己發現亢金龍所修蒼穹閃之後一早就擬定的策略。

    ……咒武生剋無可逆轉,遭遇蒼穹閃,就算不使雙極輪也會被克,自身功力難以盡展,但陣法屬於外力,十絕陣更是完全借天狼魔捲軸之力開啟,跟自身沒有半點氣機牽連,故而用神器開陣法虐敵,咒武生剋就不起作用了。

    操控風吼陣,溫去病發動咫尺天涯之術,盡力拉遠與亢金龍之間的距離,不給他直擊自己的機會,卻依然感到他凝聚起來的眾生之力,極不尋常。

    修練人道所凝聚的眾生之力,與願力本質並無差別,表現起來,都是閃亮光點,有如香火,可亢金龍所凝聚起來的具象,全是黑光,閃爍不定,交織成星宇,益發漆黑,這與正統的人道力量全然不同。

    但在這股力量催使之下,亢金龍頂上珠冠,益發滿溢帝威,黑袍上的金龍之形,活靈活現,彷彿隨時都會離袍飛出,彷彿人道之主降臨此間,這又確實是眾生之力無疑。

    ……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溫去病困惑不解,但忽有兩道刀罡,破空而至,一道直取亢金龍,另一道卻是沒放過自己。溫去病心頭一凜,當即法訣一催,風火催動,將那道向己襲來的刀罡焚滅,卻凜然於這股刀勁的強大。

    ……乾坤刀?

    相比之下,亢金龍接這一刀就狼狽得很,乾坤刀正克蒼穹閃,突如其來的一刀,直接將他砍得飛了出去,周身凝聚的黑色星辰,一下破滅大半,只道是現世報來的如此之快,一嘗溫去病方才的苦楚。

    「死曜姦賊!」

    堂堂正正,現身而來的,卻是封刀盟現今之主,司徒誨人,他之前感應到氣息前來,於千鈞一刻趕到,被溫去病一同陷入十絕陣中,如今一看到亢金龍,可以說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直接又是一刀就砍了過來,將人斬飛出去。

    黑帝、刀皇,再次對壘!

    溫去病暗忖,這兩人可以說仇深似海,當初九外道大會,亢金龍手狠心黑,圖謀深遠,設計悠長,設計一舉挑了封刀盟總部,死傷無數,對司徒誨人有毀家之恨,更踩著封刀盟的聲譽登天證道,後來皇城地窟內一戰,司徒誨人帶傷出手,卻與已經證道天階的亢金龍有著極大差距,輕易秒敗,喪盡顏面。

    咒武雖然相剋,卻沒有猛到相隔一個大境界,仍然照克不誤,可以取得優勢,司徒誨人的乾坤刀,肯定克不了當時已是天階者的亢金龍,但又或者……當時的亢金龍,可能還沒有開始修練蒼穹閃?

    這個問題姑且不論,但可以肯定的是,司徒誨人如今也已踏足天階,與亢金龍的差距縮短,又有咒武刑克,這兩人如果拚殺起來,肯定是一場燦爛之戰。

    溫去病才剛這樣想,就不得不暗嘆一聲,覺得自己過於天真,因為司徒誨人一刀劈飛亢金龍後,並沒有立刻起身追擊,而是面向這邊,神情凝重。

    「死曜姦賊該殺,但碎星團,也不是我們的朋友!」

    司徒誨人的態度,全在溫去病意料之中,當初他帶領封刀盟在追剿碎星團一事中出力甚多,斷然不會再跟自己等人站在一邊。他當下最想回答的是:「我們也高攀不起封刀盟這種兩面三刀的朋友」,但此刻強敵仍在陣內,溫去病最終出口的話卻是:「你用什麼身份說的這話?」

    如果對自己敵意強烈,司徒誨人不用廢話,直接就會出手,深陷敵陣之內,縱然兩邊仇怨更大,亢金龍亦會審時度勢與他聯手先對付自己。但他現在先砍飛了亢金龍,還多廢話一句,就是雙方有談的餘地。

    而這一句回問,則是把事情直接挑明。

    「……我的意志,當然由我做主,不存在什麼魔染,更沒有邪魔寄體。」

    司徒誨人嚴正道:「韋士筆陰謀挑撥,污衊造謠的伎倆,只能騙騙三歲小孩,我封刀盟之內,誰也不會為之所惑。」

    「哦?是嗎?」溫去病聞言似笑非笑,「聽說盟主你最近作風大變,不但像鬥牛一樣四處挑戰,引起不小糾紛,還突然一改作風好起女色,蓄起姬妾,這要怎麼解釋?」

    「對戰名家,觀各派刀法,照見自身道路,是為了踏足天階所做的準備,至於享受男女歡好,也無涉旁人,更不傷天害理,需要做什麼解釋?」

    司徒誨人面上,陡然浮現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卻內心堅定道:「晉陞天階後,我對人生有了一些不同的領悟,看開了一些東西,決定做些改變,不為世人眼光和言論所束縛,如此而已,你們卻趁機造謠,說什麼魔染,想要藉此挑撥,簡直可笑!如此險惡用 ,神人共憤,世人難容!」

    溫去病不由笑道:「那敢問盟主,你做了這些改變後,可有什麼感覺呢?」

    「……我覺得,自己非常的好!」司徒誨人似乎很陶醉於近來的經歷,「我這一生,從來就沒有這麼好過,我感覺……」

    「……非常幸福,非常滿足,前所未有的好?」

    溫去病笑著搖頭:「不是我愛說,但這真是被附身者的傳統對白,自我感覺超級良好,彷彿大徹大悟間明了世界至理,不受過往和凡俗制約,其實早在魔界邪魔控馭下,司徒盟主,你的對白充滿了套路,真是了無新意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5 17:23
二十四章夾攻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司徒誨人面色一沉,手也按放在腰間刀柄上,再有半句不合,怕就要拔刀相向了。這並不是那柄伴隨他一路徵戰,受他氣血滋養昇華的平凡佩刀,而是一件寶兵,金鷹鑲玉為柄,皮革包裹的刀鞘上,嵌有七顆寶石,閃耀生輝,極其華麗,擺足氣派。

    「我本欲為萬民除害,先斬亢金龍,但……或許你和碎星團的危害,對這個世界和當今之局才是真正的危險。」

    司徒誨人正色道:「為了天下正氣,我先將你斬殺,再來對付亢金龍,也無不可。」

    「嘿嘿,我比較建議還是維持原案,盟主你先斬了亢金龍吧。」溫去病打量司徒誨人一眼,觀察他的細微動作,篤定道:「你我鷸蚌相爭,平白讓死曜漁翁得利,這筆帳不太算得過去啊,何不趁我先將他困住,盟主你斬了他,我們再來商量?碎星團和死曜,誰和你封刀盟的仇比較大,盟主你說呢?何況你現在也身在我陣中,乾坤刀也奈何不了雙極輪,想要斬我可不怎麼容易,另外碎星團就在漢水四鎮,你要想試刀我等隨時恭賀,倒是死曜中人,錯過這次機會盟主可有方法好找? 」

    司徒誨人現身後,沒有再主動攻擊,就是在等這麼一句話,聽見溫去病開口,即點頭,「死曜為禍多端,不能放過,亢金龍更是與我有毀家之仇,但碎星團再出有礙天下正氣,待我斬滅亢金龍後,絕不會與你們善罷甘休。」

    溫去病肚裡暗罵,待亢金龍完蛋後,是誰不與誰善罷甘休,恐怕還很難說吧?

    但想歸想,能夠把三方混戰的情形,爭取到轉為驅虎吞狼,這仍是很大的成功,沒理由為了一口氣破壞這局面,溫去病聳聳肩,正示意對方一切自便,卻聽見陣中風火驟響,緊接著一片黑色星宇顯化擴張,強行開拓出容身空間來。

    亢金龍被司徒誨人一刀斬飛時,溫去病雖然與刀皇對峙,做些口舌之爭,卻也沒忘記把握機會,對敵人下死手,分心駕馭著風吼陣,催動銳金罡風、三昧真火,持續往亢金龍所在方向逼去,哪怕殺不了他,也要將之逼住,消耗力量,為後續行動奠定基礎。

    而被這樣的無盡風火壓制住,亢金龍不得不拿出真本事來應對,一聲雄吼,眾生之力湧現,法界展動,無數黑色星宇饒身宛如黑色銀河,接著億萬星宇擴散浮沉,建構出一片邪異的黑宇宙。

    「一代刀皇、碎星高人,能夠一次挑戰兩大強者,何其快哉,何其幸哉?」

    眾生之力催動,頭冠帝威顯現,黑袍真龍張揚,亢金龍不愧是一代黑道帝王,世間最接近人道之主的存在,深陷絕陣,直面兩大強敵,意態張狂,大笑道:「但世事如棋,人心思算,總是難敵天道造化,善謀者,總是喪身在自己的詭謀之下,溫君以為然否?」

    「……然你老母!」

    溫去病沒好氣地應了一聲,法訣一催,再變法陣,漫天風火,高速旋動,化作一道道風火龍卷,繞著亢金龍一通狂砸,增加風吼陣的殺傷力。

    同時,司徒誨人手一擺,華麗的寶兵出竅,一抹刀虹,配合著周圍風與火,斬破無盡的黑暗星辰,破開黑暗宇宙,直逼黑帝。

    「哈哈哈哈~~~」

    亢金龍身處兩位天階力量夾擊之中,落在劣勢,卻對這一切視若無睹,放聲大笑,手中日月雙劍閃爍鋒芒,劃出一道道勾痕,劍意切合天地法理,玄妙難言,自有偉力生成,每一道勾痕甫一劃出,就立刻消逝無蹤,似乎從不曾存在,但其中暗蘊的破壞力卻潛傳出大老遠外。

    蒼穹六象.月痕!

    風火交織的虛空中,頻頻出現某一處地方,沒有任何異常,卻忽然空間破裂,出現一道空間縫隙,縫隙持續的時間很短,轉瞬又自然平復,不見半點異常,其中蘊藏的殺傷力卻極其驚人,如果有實物在那裡,肯定連著空間一起被一劍兩斷,詭奇難防。

    而即使沒有東西被切斷,連續百道、千道月痕撕裂,也從內部破壞著風吼陣的穩定,即破壞著陣法隔離開的小世界的穩定,如果任由亢金龍持續施為,得不到壓制,確實很有可能就這麼被他破開陣勢,遁逸出去。

    「好賊子!」

    司徒誨人一刀斬出,凌空現三光,朦朧的三道身影,刀意催動天地法則,斬裂大氣,破開星辰。

    三尊誅仙斬!

    咒武相剋,即使不曾正面刀劍對招,誅仙斬下,亢金龍凝聚的眾生之力,也如雪遇初陽,不斷化為烏有。身前黑色星辰不住殞滅,全靠日月神劍之力才能堪堪擋住刀招,整個落在下風。

    「奸邪之徒!縱有神兵,也挽救不了你的性命!」

    司徒誨人舉手又是一刀,刀氣劈山破海,睥睨四方,確實有一代刀皇的無上風範,亢金龍節節敗退之餘,再也顧不得隱藏實力,身上氣機湧動,力量非但不曾減弱,還比之前更強幾分,週遭眾生之力構建的一片漆黑的星宇中,隱約凝聚出一顆巨大星體,在無盡的黑暗裡,緩緩脈動。

    乍看之下,這是一顆完全沉寂的死星,隱匿在眾生之力中若隱若現,不存在任何氣息,可當仔細觀察時,就會發現這顆巨大星體不但在旋動,還包裹著一層黑色的火焰,黑焰徐徐脈動,偶爾吞吐,凡是觸及到的事物,立刻灰飛煙滅,異常危險。

    黑太陽!

    亢金龍已經秘密凝結大日,正在邁往三重天階,甚至可能已經是三重天階!算算他一步登天的時間,即使以死曜的底蘊也不至於此,背後資源已經遠超預算之外,又對碎星團充滿惡意,不趁早把他幹掉,將來真的會後患無窮了!

    溫去病動了心思,想要開啟聖德之炮,最好還是去你媽模式,一炮重擊,直接把亢金龍幹掉,永絕後患,但眼下情況有些微妙,姑且不算操控十絕陣下,分心旁騖的影響,單就眼前情勢,自己與司徒誨人別說沒默契,甚至毫無信任可言,如果驟然發動聖德之炮,他會有什麼反應?

    ……覺悟到亢金龍的威脅,死命纏住敵人,為自己爭取機會?還是誤以為自己想要一炮雙響,漁翁得利,提前翻臉?

    恐怕此刻司徒誨人看似全力猛攻亢金龍,實際上還暗留幾分力,提防自己的隨時翻臉,若是換了自己下場,也一樣會這麼做。

    溫去病心中暗叫可惜,但看到亢金龍連尚未凝結完全的大日,都被逼催迫出來,全力以赴,顯然已經是到了與司徒誨人拚殺的重要關頭,當下也不敢大意,全力運轉大陣,催動罡風真火,牽制亢金龍,當一個最佳的助攻手。

    「嘿!」

    黑暗宇宙中大日隱現,催動焚世之火,接著眾生之力加身,人道顯化,亢金龍身上帝氣湧現,伴隨著千億星宇之威,所發出的卻非猛招,而是一滴黑黝黝的鮮血,似神魂所聚,由眉間顯化而出,立刻化為令牌之形。

    這塊令牌一現,週遭黑氣繚繞,魔意深深,儼然是魔族無上秘法所致,溫去病登時知道不好,卻一時判斷不出這塊魔令是要號令什麼?具體效能是什麼?

    「嗚!」

    一聲痛呼,發自正揮刀壓制強敵的司徒誨人,他此刻周身遍佈黑氣,面上滿是痛苦之色,皮肉痙攣,連聲嚎叫,以天階之能竟然壓制不住,足見所痛非是肉體,而是源自神魂,接著雙膝一軟,幾乎就要滾倒下去。

    溫去病一見情況不好,運作真力,化作法咒,拚命催動陣法變化,風火再催,試圖催滅亢金龍手中的魔令,但少了司徒誨人的乾坤刀氣壓制,亢金龍已經緩過手來,雙劍輝動,從容擋架漫天風火。

    這一頭不行,溫去病決斷奇速,把心一橫,法咒加催,連天風火將司徒誨人一併捲入,納為風吼陣的攻擊目標。

    亢金龍見狀,雙劍舞動,劍氣溝動周身黑暗星辰,打出一條黑龍氣勁,黑龍縱橫咆哮,搶入風火之中,護住痛嚎聲中的司徒誨人。

    「哈哈哈,碎星團真不愧是專門背棄盟友的組織!」亢金龍大笑道:「前一刻還攜手合作,親密無間,後一刻就搶先清算,翻臉無情,這就是你們無恥陰毒的本性!」

    「……也好過你三歲就偷搞母驢,被李家閹割懲罰的光榮行徑。」

    溫去病陰惻惻地回了一句,無中生有的下流污衊,讓亢金龍的動作一頓,目中閃過無盡怒火,理智強行忍住內心衝動,不回嘴打這場污泥爛仗。溫扒皮的嘴賤當世有名,多回幾句指不定事後被他傳揚讓天下笑話。

    兩人短暫一交手,黑龍氣勁終究是無源之水,在罡風真火交攻下,已經殘破消滅,但裡頭的司徒誨人也已經停止嚎叫,站了起來,一股玄墨之色,從他體內湧出,將一身白袍染成黑衣,連同皮膚,全都籠罩在一片黑色裡頭,而身上散出的魔氣之強,讓溫去病深深皺起眉頭。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6 12:14
二十五章 刀與劍的碰撞

    「……不承認自己有病的神經病、不承認自己喝了酒的酒駕者……」溫去病嘆道:「果然不該理他們的人權,先打一頓再送醫才是正理。我也是發了瘋才想著能跟神經病聯手……」

    話未完,前方刀罡、劍光驟起,一刀雙劍,分從左右,夾攻而來。

    證道天階之後,照理說,應該不存在被人操控這種事,天階者本身的元神強大,又有內天地存在作為後盾,更結合天地法理,外邪難侵,別說外力難以入侵,就算自己想主動放棄意識,讓一般人來操控,都不是那麼簡單。

    然而,道途漫長,天階九重,直指大道永恆,其中層層差異巨大,更勝天人之隔,真碰到大能、萬古存在出手,低位天階也就那麼回事,因此,眼前發生的事,對溫去病而言還未算是不可思議。

    只是,哪怕理智上能接受,要如何面對這種惡劣情況就是另一回事了,之前司徒誨人搶在自己開陣之前,強行闖入十絕陣時,自己預料的最惡劣情況是三方混戰,誰也不信誰,可沒估算到對面兩人會聯手起來,合攻自己一個。

    ……但自己也不是沒被天階圍毆過,在五藏妖界時,面對四名天階者圍殺,最後也一樣成功反殺回去了,只是慶幸自己搶先開陣成功,佔了地利,不然此刻才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兩個神經病!」

    溫去病低喝一聲,反手扣掌,催動真力,操控法咒,風吼陣陣勢再變,他的身影瞬間從陣內消失。

    十絕陣由本身操控,變化由心,本來就沒有必要硬是待在陣內,與敵人正面相對,完全可以把自身隱匿起來,讓敵人沒有明確的攻擊對象。

    溫去病一消失,風吼陣內只剩下無盡狂風與烈焰,交捲向兩人襲來,甚至比先前還要猛烈幾成,金風化為萬千刀兵,真火生成無數龍卷,交加一起,就算兩人是真金所鑄,也要被融掉、被斬切破碎,但這兩個人,委實比真金所鑄要麻煩得多。

    「……十絕陣不愧是昔日妖族無上傳承,光憑我一人,想從這當中脫出,委實要費許多手腳。」

    亢金龍大笑道:「司徒兄,今日你我只得聯手了。」

    言罷亢金龍一掌拍按在司徒誨人身上,雄渾大力透入周身,司徒誨人目中的黑色魔意,又更深幾分,接著起手揚刀,澎湃刀氣,旋轉如落葉,繽墜如春雨,剎時間湧滿整個空間,刀氣演化,不斷勾連對應的天地大道,上觸道與德,下織法與理,儼然是一式無上刀法。

    乾坤四證.六合屠妖削!

    無數細小刀氣自發在空中迴旋,憑空轉削,抗衡週遭風火之餘,更溝動法則,自底層層面上破壞著陣圖的本身結構,而亢金龍也一聲長笑,揮動起雙劍,催動劍氣,蘊藏真意,劃出近乎於道的完美弧線。

    蒼穹六象.月痕!

    上下四方為宇,古往今來為宙,空間大道不愧是世界根基,月痕一式以咒武之力溝動,瞬間引發數不清的細小虹弧,無聲遍佈週遭,劃出真空,解裂空間,進一步將法陣的基礎空間蠶食。

    刀與劍,相互碰撞,也彼此吞噬,反而造成更劇烈的毀滅,兩股力量瘋狂肆虐,一下就將整個法陣空間撕裂,瘋狂破壞,但當這一片風火世界破碎,接著出現的,卻是一片更遼闊的風火原野,漫天火雲、無定金風,交織襲來,誓要將兩人融金消骨,碎屍萬段。

    ……兩個龜蛋,真以為你們是唯一試圖強行破陣的?

    ……早就在等著你們用這一手,這一層之外,還加了十三層後手,層層空間交疊,有本事,就給我一層一層破出去啊!

    隱遁於法陣的邊緣區域,溫去病臉色並不算好看,剛剛一面用法咒催動陣中罡風真火攻擊,一面料到兩名強敵的聯手攻擊,能讓陣圈解裂,連忙先行加鎖設欄,分出手來,連加十三道陣圈,耗力著實不小。

    陣外藏陣、陣內套陣,這已經是陣法一道中非常高段的運用,普通陣師光是能做到這一步,就已經卓然成為大家,能夠稱雄一方,自己能在頃刻間連加一十三重陣法疊加,若是給旁人看到傳出,不知要嚇掉多少人的下巴。

    也虧得自己早一步設伏,半點不曾低估對手,如果沒料到這種可能,應變微稍遲疑,現在已經被這兩人聯手殺出陣來了。

    「接下來……」

    溫去病平舉手臂,開始凝聚聖德之氣,右臂上聖德金光燦然閃動,其中隱約浮現火炮之形,火炮炮身上隱約可見龍、鳳、虎、龜、麒麟的五獸紋,聖德崇高,陰陽造化,光華流轉,已經下定決心要拚著耗損嚴重,一炮先把敵人重創,否則連想要離開,都會有問題。

    但這念頭才剛動,聖德之炮還未能徹底凝聚顯形,溫去病臉色陡變,掌心傳來的連綿痛楚,第二層法陣已經轟然碎裂,為兩名強敵連合起來的一刀雙劍所破。

    ……怎會這麼快?

    ……這也未免太快了!

    溫去病心頭一緊,發現自己的千般謀算終究出了巨大偏差,被困在風火陣內的兩名強敵,委實都不是普通人。

    亢金龍修行進展奇速,恐怕已經是天階二重後段,甚至天階三重的境界了,而他手中更持有一件地神兵,配合他本身修為,哪怕遇上大能都有一戰之力。

    司徒誨人的境界,大概天階一重左右,可*控之後,不知是發生了什麼異變,力量直線提升,特別是在接受了亢金龍那一掌度氣後,更是力量激增,似乎是受了某種短時間內作用的催迫法門,短暫間也接近了天階三重。

    這兩者合力,等若自己要同時面對兩名天階三重的強人,而他們聯合出手,乾坤刀、蒼穹閃合璧,竟然生出比兩人正常聯手更強的破壞力,完全足以媲美大能,輕易將自己布下的陣壁層層摧破。

    如此兇猛的兩名強人,自己是無法獨力困住的,至多只能短時間拖延,而掌心生出的連續痛楚,就不住在向自己宣告著這個事實。

    刀劍合璧,直摧千軍萬馬,刀氣旋轉,斬風斬火更斬陣,劍氣縹緲,無影無形更無情,剎那間,層層陣壁被連續破開,一重、兩重、三重……溫去病果斷散去右手上凝聚中的聖德之氣,五德大炮,反手變陣,試圖重新將敵人困死,與對面拼比真力底蘊,但陣壁崩潰得實在太快,猶在他應變速度之上,再度加碼也止不住陣壁不斷減少,剎時間,諸多疑問浮現腦海。

    ……魔界是用什麼手法控制住司徒誨人的?

    ……亢金龍那一掌傳氣究竟有什麼玄妙?

    ……蒼穹閃、乾坤刀的合招,為何會忽然厲害起來?過往碎星團裡不是沒人修練過這兩門咒武,也不是沒人合用試驗過招式,並無特異之處,怎麼他們兩人合招,竟然會出現不應有的提升?

    諸多疑問,閃現不斷,全都是溫去病當前想不通、看不透的,正因為有這麼多的疑問難解,這一回才會佈局失誤,遭遇險狀。

    轉瞬間,週遭無盡風火驟然止歇,空間破碎,分割世界的奇陣崩解,溫去病回到本來世界,現身錢都城上,突然左臂生出許多裂痕,大量鮮血自傷口激噴而出,甫噴離體,就化成無數刀罡、劍氣,噴沖九天,一路割裂大氣,直衝數百里外。

    風吼陣突然完全崩解,連帶影響,溫去病也同時受創,肆掠大陣的無盡刀氣劍氣失了目標,順著聯繫找來,而早先連加十三重封禁,連結太深,敵人破陣又太快,倉促間根本來不及解綁,只能硬生生受了這擊,把刀氣劍氣的傷損全集中在左臂上,一下劇痛攻心,連忙高速飛退,避免追擊。

    在底下的錢都城內,無數人正抬頭仰望這場當世難得的天階之戰,之前溫去病開啟風吼陣,分隔兩界,這邊整片天上只餘風風火火,只有烈焰與狂風肆掠,連雲影都被蒸騰,卻沒人看得清內裡狀況,哪怕是半步天階,都感應不出此刻的戰況,僅能在底下乾瞪眼。

    只見,漫天風火,驟然消失,一道身影如箭離弦,高速從風火殘影中飆退,速度很快,唯獨沿途噴灑的飄血,顯出幾分狼狽不堪。

    而在風火大破之處,兩道卓然挺拔的身影同時出現,一道黑袍帝冠,手持雙劍,霸氣凜然,周身更有黑暗星辰宇宙環繞,內中更有黑色大日若隱若現;另一道……似是人形,手執七星刀,卻漆黑如墨,身形輪廓模糊,似一道影子,又像是液體聚合成形,詭秘莫測,魔意盎然。

    光看這一道身影,沒有人認得出這是封刀盟主,甚至沒法認出這是個人,更讓人懷疑是否魔族已經重臨人間,但這兩人身上湧動的氣機,令風雲變色,震懾眾生。

    錢都城中無數人,為這兩人身上的驚天魔意所驚懾,甚至不由聯想到碎星團之前的污衊,而這兩道身影也沒有在空中傻站著不動,立即朝著墜落逃亡中的溫去病殺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7 18:00
二十六章神出鬼沒

    刀與劍,再次合璧,乾坤刀、蒼穹閃,交織組成一張大網,勾連法與理,飛速延展而去,瞬息千里,追上墜落中的溫去病,要將他吞捲進去。

    只是與蒼穹劍氣遙遙相對,溫去病就感受本身氣機被到嚴重干擾,有力難施,連帶傷勢都有加深之感,聚起的力量止不住的流散,蒼穹閃的刑克,讓自己的反攻企圖無疾而終,立刻處於異常被動的窘況。

    「碎星狗!」

    一聲雄吼,來自同時攻至的兩人,溫去病瞬間有些恍惚,甚至無法分辨這一聲怒吼,來自兩名強敵中的哪一個。

    刀與劍,殺與伐,已經及身,反應的時間所剩無幾……

    溫去病突然心念一動,猛一咬牙,雙臂畫圓,柔和渾成的氣勁,迴蕩成圈,盡展陰陽互化之理,轉瞬間扯引千百刀罡、劍氣,改動原本軌跡,盡數扯入氣圈之中。

    雙極輪.陰陽化!

    氣圈納刀劍,是化散敵勁的前奏,但有蒼穹閃劍氣幹擾,雙極輪的化勁功能雖然上溝天地至理,有莫策之能,卻半點無法發揮,刑克之理根植因果之道,最是不可捉摸,溫去病圈束刀劍勁後,化之不去,隨之而來的,就是千百刀勁在其中陡然爆發,直襲其身。

    亢金龍、司徒誨人都萬萬想不到,對方為何會忽然駛了這著昏招,本能的反應,手上催勁,各備極招,要趁機把敵人傷得更重,痛打落水狗,但甫一發勁,一種高度危險的感覺,自他們身後傳來。

    兩人身後的空間,無聲無息地開裂。

    裂開的空間隙縫,沒有消失,而在在一股莫名力量的影響下,開始旋轉,進一步化為一個黑色的無底深洞,吞噬周圍的一切。

    漆黑的氣息,不住延伸,無底的黑洞化為一切存在的深深夢魘,凡是沾著的東西,立刻都被拉扯過去,在黑色深洞中碎得乾乾淨淨,直至不留半點殘渣在世上,絕對的毀滅。

    能觸及空間之道的技巧,都很不簡單,通常都是大能之上的專屬,而在天階首三重,就能提前越階發動的,更無一不是驚天之招。

    蒼穹閃.黑噬!

    蒼穹六象的第四式,一劍劃出,又快又疾,轉瞬間黑氣演化,斬出空間縫隙,進一步化為空間黑洞,此刻亢金龍、司徒誨人的刀罡劍氣,正被溫去病全力吸引,牽制之下,回應慢了半招,被黑氣捲纏上身。

    天階者的護身力量,比尋常寶甲更強橫,更有法界屏護,通常刀劍水火難傷,但黑氣捲纏之下,法身立即潰損,亢金龍、司徒誨人身後直接少掉一塊血肉。

    不是砍開,不是腐蝕,而是被抹去,無視防禦地強行將觸及的一切抹去!

    一招之間,兩人就傷得不輕,司徒誨人卻似全無痛感,反手就是一刀,劈星斬月,橫斷蒼穹。

    乾坤四證.八荒封神劈!

    在兩人身後偷襲的,是一道若有似無,輪廓模糊的虛影,形似女子,但不待司徒誨人反撲的刀勁及身,就自行散化,好像是什麼幻術或是法器所凝。

    而這道身影幻滅的同時,一名俊雅無雙的文士,突然閃現在溫去病的身旁,哈哈一笑,扯住老戰友,在亢金龍反應之前,捏碎手中法符,兩人化為一道青光,瞬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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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天階混戰,驟然收尾,除了當事人,底下成千上萬的觀戰者,大多都在狀況之外,他們看見了亢金龍現身,也看見溫去病的逆襲而上,但僅只如此,司徒誨人來得太過突然,速度又快,更趕上風吼陣開啟,風火遮蔽之下,沒幾個人看到,更別說最後驚鴻一瞥現身的那個。

    很多人一直到戰鬥結束,還在好奇那道不似人的模糊黑影,究竟是什麼,斬出的黑氣又是什麼絕招?也在納悶,最後現身出手的那道身影,到底是誰?

    碎星團一方的兩人,瞬間遁去不見,另外兩人也隨之消失不見,四名天階者都離開了戰場,只餘錢都千萬百姓,迷惘地看著天空,諸多能夠看懂一二的高手一面收拾善後,一面為著這混亂難解的一晚而私語不絕。

    「……最後出手的……」司馬冰心低聲道:「應該是韋士筆,我沒見過他,不過,聽說四大武神之中,只有他是文職,最擅長用各種法器護身。」

    趁亂離開了朱家險地,司馬冰心和司徒小書走在路上,兩人早已換下黑衣,用普通裝束,稍微遮掩容貌,走在錢都的街上,只當是受驚趁夜離開的行人。

    碎星團四大武神,分別修練金剛身、乾坤刀、蒼穹閃、雙極輪之事,並不是什麼秘密,只不過,不是每個人都把自己修練的東西發揚光大,山陸陵與金剛身固然是絕配,配合萬古江山鐘更在戰場上打下赫赫名聲,可韋士筆卻沒什麼動手機會,旁人少看到他施展雙極輪,名聲不顯。

    同樣的情況還有尚蓋勇,神盜出行,皆在暗影中,自有一套暗影中的絕殺之技,出手皆在陰暗中取人性命,沒什麼機會在世人面前用乾坤刀大開大闔,而褒麗妲則是一個異端,她似乎極其厭惡寰宇咒武,基本沒有人看到她施展過蒼穹閃。

    溫去病是碎星團的人,剛剛現身的那人是出手相助於他,又有天階實力,應該是碎星團的天階者,加上是靠裝備輾人,且不沾鬼氣,司馬冰心猜測就是那名傳聞中的碎星團智者,「百難臆度」韋士筆。

    「他使的那式……」司馬冰心低語道:「好像是蒼穹閃的後三式,我從沒見過,聽說很強,即使天鬥劍閣中也沒幾個練成……嘖,真討厭。」

    哪怕沒有詳細目睹那場天階戰,司馬冰心也對咒武刑克略有所知,自己練的是雙極輪,碰上蒼穹閃肯定要倒大楣,看見這麼厲害的第四式,感覺自然不會好。

    「咦?你怎麼都不說話的?」司馬冰心略帶疑惑望向身邊同伴,「乾坤刀破蒼穹閃,你該不會是因為這樣,就整個囂張起來吧?」

    「沒、沒有……啊?你在說什麼,什麼蒼穹閃?」

    司徒小書明顯神不守舍,不在狀況,司馬冰心無從瞭解她為何分神,只覺得這名同伴的神情詭異,思緒繁多,從剛剛開始,就顯得非常的不對勁。

    察覺到司馬冰心的質疑眼神,司徒小書也知道自己目前表現出的狀況異常不對,但她心裡有事,卻沒法解釋,並且急於脫身求證。

    「抱歉,我有點問題要處理,必須要先走,我們晚一點再會合。」

    「餵,你有什麼事,好歹說清楚啊,還有在哪會合啊!」

    「對不起!」

    一聲致歉,司徒小書當即撇下同伴,匆匆離去,慌忙走出一陣後,在確認周圍無人後,她施展身法,展開全速,向著封刀盟附近的駐紮處奔去。

    半步天階的實力奔走神速,司徒小書趕回去,不花多少時間,到達之後她沒有理會驚疑不定中的餘人,直直走向父親所在的屋子。

    ……韋士筆以法器召喚虛影揮出蒼穹閃之後,那道魔意籠罩的黑影回應的刀,應該就是八荒封神劈。

    ……乾坤四證,乃是盟中絕技,不是尋常的乾坤刀可比,八荒封神劈,封刀盟內更沒幾個人練得那麼好,更何況,那是天階之力驅動。

    ……空中那道黑影,週遭魔意深重,甚至化虛為實,根本就不是人了,更不可能是……不,這個想法實在太荒唐,而且大不敬,絕對不可能是的……

    諸般念頭在心頭轉動,司徒小書不由渾身氣血翻湧,幾乎壓抑不下內心躁動心情,踏出的腳步,不由的一下重過一下,幾乎就要在地上踩出坑來。

    「……你的氣息,不妥。」

    溫和平靜的聲音,從屋裡傳來,司徒小書聞言不禁腳步頓住,神智為之一醒,期待的看著那扇小屋的門緩緩打開,司徒誨人輕袍緩步,從屋中走出。

    「發生什麼事了?你心情如此激動,這不是修練的正途。」

    司徒誨人意態從容,緩步走到女兒面前,身披白袍,腰掛寶刀,正氣加身,絲毫不見半點魔意,彷彿剛才種種只是幻夢,接下來輕輕一掌,拍按在她的肩頭,雄渾力量透入,助她平復氣血。

    感受著父親的力量,中正平和,沒有一絲邪氛,司徒小書的真氣平穩下來,心中的困惑卻是更增幾分,就看父親放下了手,遙望錢都方向,緩緩道:「氣機衝突強烈,至少兩名……不,四名天階者混戰,真可惜,錯失了這一仗。」

    司徒小書問道:「爹,剛才……你一直在這裡?」

    「唔,可能是行功有點問題,剛才……莫名睡了一覺……在這種時候……有些奇怪……」

    司徒誨人扶著額頭,思索間神情出現些許迷惘,「奇怪,記憶有些連貫不上,剛剛……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嗎?」

    看著父親的異樣神情,司徒小書益發不解,拳頭無言緊握,心情翻騰,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問?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8 17:33
二十七章 收帳

    「你沒事吧?傷得不輕啊,嘖嘖,蒼穹閃的劍氣,不曉得的人,還以為你遇上那班瘋婆子,被她們傷了,你怎麼會想到去練雙極輪的。」

    「……別因為你沒機會勾引人家上手,就喊人家是瘋婆子,她們沒被你的魅力吸引,可不是她們的錯。」

    溫去病沒好氣道:「你來得太慢了,就不能早一點嗎?你來得早點,我就不用被那王八蛋砍成這樣。」

    「怪我喔?你行動之前,都不提前打招呼的,大家只曉得你去金剛寺談判,你不聲不響就跑來砸朱家場子,又沒先說好,我這麼短時間內能夠趕到,已經算很快了。」

    韋士筆護理著溫去病的傷勢,雖然此行溫去病並沒有提前打招呼,但他也早就計算到,以溫去病的個性,喪家之辱,不可能不做報復,而溫家人正好都在西北,他見了定然要被溝動心思。所以一直在留意錢都的動態,一察覺這邊有狀況,立即趕來。

    原本的想法,以溫去病的能耐,有地神器傍身,諸般底蘊又多,哪怕是孤身闖陣,也必有勝算,區區朱家大陣,全身而退易如反掌,自己趕過來,不過錦上添花,看自家兄弟大勝一場,捧個幾句,卻沒想到司徒誨人當真受了魔染,竟與亢金龍聯手而為,自己此番真成了雪中送炭,及時幫上了忙。

    那時的情勢,韋士筆看得很清楚,亢金龍和司徒誨人兩人聯手,乾坤刀、蒼穹閃合璧之後更有意料外的增幅,威力奇大,如果不是自己及時趕到,暗中溝通後配合他的戰術,發動裝備,一劍奇襲,阿山他不免要付出重大代價,才能脫身,甚至承擔更大的危險。

    「對了,剛才那道虛影……是年輕時候的燕無雙吧?」溫去病皺眉問道:「她當初封存力量給你的幾道護符,你手上還有?我以為你六道都用完了。」

    「你曉得的那六道是用完了……」韋士筆尷尬笑道:「但後來我們有過條件交換,她私下又給了我幾道……」

    「條件交換?」溫去病錯愕道:「你別告訴我,你沒被天菩薩吃掉,卻吃了燕無雙啊!你要是有這個膽子,我可要寫個大寫的服啊!」

    「哪有可能?她只是要我別去騷擾她的徒子徒孫,師姐師妹……」韋士筆笑道:「如果不是看在那個人面子,她估計會直接斬下我的手,更加省事。」

    溫去病斜眼問道:「你手上還藏有這種好東西?龍仙兒對你那麼嚴刑拷打,怎麼就沒逼你把這些都交出來?」

    「……男人的私房錢,哪是區區婆娘嚴刑拷打就能逼出來的?將來她對你嚴刑拷打,難道你就會讓她掌握所有私房錢?」

    「她做夢!我哪會任由她……靠,這又關我什麼事?她又不是我婆娘!」沒好氣的揮了揮手,溫去病皺眉道:「對了,怎麼來的是你?蒼霓呢?原本不是應該她來的?我預備見到的人可不是你。」

    ……韋士筆一擊即走,固然是擔憂兄弟的傷勢嚴重,但另一個理由,也是因為司徒誨人在場,蒼穹閃被乾坤刀完克,幾道護符難起大用,而自己和阿山一樣都是練得雙極輪,遇上蒼穹閃都要吃癟,如果打下去,變量橫生,非常不利。

    ……武蒼霓雖然當初也是碎星者,但不是草根出身,武家七神絕傲視當世,入團時也是修煉有成,沒必要學習咒武來速成,只是耳濡目染間,學了幾套招式,卻也僅是比劃比劃,不涉心法,不被刑克,若有她在場,今日應對的餘裕就要多些。

    韋士筆笑著解釋道:「老尚閉關,她幫著去看著了,而且她如果來了,關心則亂,說不定就會幹些不理智的行為,平添風險,還是我來安全,你將就一下吧。」

    「……她才不是那種一有感情牽扯,就會腦子發昏的女人咧,平常和我對練,打我不曉得多凶狠。」

    溫去病展動一下手臂,自覺傷勢已經穩定,這點卻是多虧了韋士筆在場,沒有他的雙極輪與自己合作,雙倍天下卸,將亢金龍留下的餘勁引導散出,自己想要痊癒這傷害,就得大花功夫,咒武刑克當真是大麻煩。

    不過,也真是很久沒看見這位老兄弟的出手了,他一直不是喜歡動武的人,在團裡扮演的角色,也沒有上陣需要,要打要殺都有專人負責,專心扮智囊即可,明明有一身高強武功,卻無用武機會……

    「喂!」

    彷彿看透了溫去病心中暗藏的想法,韋士筆嘆氣道:「我只是後期沒機會上陣而已,但你們早期需要誘餌,需要人被那些妖王一口吞的時候,我也沒少去啊!明明這種活最適合的是你的金剛身,偏偏你經常重傷倒在地上,只能讓我的雙極輪勉強湊合。」

    「是可惜了,自你雙極*成後,除了妖都之戰,看你出手的機會真的不多,不過雙極輪被蒼穹閃完克,你居然還有膽子去招惹劍閣那些癲婦?」

    溫去病打量了友人一眼,笑道:「蒼穹六象的後三式,修練不易,除了燕無雙本人,當前劍閣內能夠兼通後三式的,好像還沒有……那班癲婦素來善妒善嫉,燕無雙私下給你的護符,能發黑噬,她們若是看到,肯定要找你麻煩。」

    燕無雙那一劍,狠辣凌厲,更涉及高深大道法則,中劍後直接將傷處「抹去」,這還是因為亢金龍、司徒誨人了得,不比當年的燕無雙稍差,要是換了是別人中劍,就是整個人被抹消,點滴無存。

    如此劍藝,深得「黑噬」精髓,當今天鬥劍閣內除了燕無雙,恐怕再無人能揮出這一劍,若讓她們看到……溫去病想想都覺得興奮難當。

    「那也得她們先要生出第二個燕無雙以外的天階者,不然能奈吾何……呃,你這是往哪去?」

    身在英靈殿內,韋士筆看溫去病所行的方向,一下愕然,那顯然不是往漢水四鎮的傳送方向,而是前往太一的神魔空間,這時間跑去找太一做什麼?

    「嘿嘿,當然是去收穫戰利品啊。」

    溫去病連笑了兩聲,「這一趟弄到見血,帳我肯定要那兩個王八蛋償還,但我那麼辛苦跑了朱家一趟收債,弄了那麼多花頭,你該不會以為我只是立威加出血,什麼債都沒收到,白跑一趟吧?」

    「你……」

    韋士筆略一思索,驚道:「飛走的那面朱鳥照天鏡,你預先設定好了引導目標?在太一這裡?」

    在碎星團中,使用溫去病的作品,並不是禁忌,雖然他號稱連自己都怕,但這是因為幾乎團裡所有的重要道具,都是他的手筆,如果把這種事變成禁忌,那碎星團直接就可以自殺認輸,再沒什麼打仗爭勝這種事。

    但即便如此,使用溫去病製造的東西,在三大武神心中,也是必須慎之又慎的事,每次出戰拿到武器,都要暗中祈禱,並隨時做好道具失控的預備方案,更別說未得他許可,擅自偷拿他的東西來用,這種事三人想都沒想過。

    用褒麗妲的話來說,想自殺也不必用這種方法,萬一整得死相奇慘,又或是整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那不是自己找罪受?

    因此,朱家今日的下場,韋士筆當真一點也不意外,而分析情勢,溫去病北上神都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有可能回不去的預備,依然留放在實驗室裡,可能落入敵手的會是什麼東西,也就不難想像了。

    「……其實我當初設下陷阱針對的對象,不是朱家,也不是魔族。」

    溫去病略微有些感慨,這不是對朱家的善意,只是看不上,而是作為研究者的尊嚴。鷹揚朱家就算錢多,卻沒有專業技術人才,這些技術他們得了也瞠目不識,進了實驗室也多半寶山空回,自然不可能布這個局來坑害朱家,更不可能想到針對當時八字沒一撇的魔族。

    韋士筆點頭道:「理解理解,你想針對的是九龍寨吧?會對你研究所裡那些東西感興趣,並且有能力突破研究瓶頸,開花結果的,環顧當代,只有九龍寨了……朱家和他們的關係也不錯,這些年來一直有合作,朱家出錢,九龍寨出力,倒是一對好搭檔。」

    「……說瓶頸也是,但也不是,只不過我一時搞不定而已。」

    溫去病卻搖了搖頭,自己心思活躍,又多受那個人引導,從碎星團時期到現在,累積下來的研究課題太多,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而有些課題也不可能一個人獨立完成,哪怕再天才也沒辦法,需要的資源和人手太多。

    「……九龍寨有人手,有條件試驗,但我沒法直接去找他們,關係不對。」

    溫去病道:「那時就在想,如果這些東西流傳出去,有人看出其中價值,拿著這些半成品去找九龍寨,花錢請他們把研究做完,我再去接收成果,那就幫了我大忙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8 20:47
二十八章他鄉遇故知

    溫去病苦笑道:「沒想到,封神颱破碎竟然是魔族鑽了空子先來,而且一來,搶著替我把活幹了,原本我故意留的空子,是想發包給九龍寨,等他們上勾,補完我缺的部分,就能收穫到九龍寨的技術,現在……反而得到魔族的技術,這算是大意外了。」

    韋士筆笑道:「是意外之喜吧?但你要小心,魔界手中的技術恐怕高過我們不只一籌,你能挖坑給人跳,焉知魔界幫你補完的這些技術,沒存有什麼破綻?」

    溫去病點頭道:「這個當然,不過,獅鷲改造的那個,我們回去以後就可以先用上,造些天馬、仙虎之類的,增加戰力,減少人命損傷,雖然做不到勾連血脈源頭的大能進而威脅天階,但是拿來對付地階和軍隊很是不錯。」

    留在實驗室的幾項技術,朱家代為開發完成的三樣,都算成功回收。

    改造的獅鷲,在群體瘋狂自爆殞落前,溫去病親手擊斃了兩頭,將其血肉收納,只要帶回去分析一下,就能得到魔界的技術,藉此運用血脈技術製造地階戰獸。

    另外兩項,就相對更簡單了,

    強行催發祖靈與血脈的這一項,看起來像是祖宗應機顯靈,庇佑家族後輩,其實背後真相很黑暗,需要自掘祖墳,利用祖先骨灰,是使用次數有限的技巧,自己有了想法,但是沒能實現,卻被那些魔族補完。那些魔族沒有聲張技術原理,設計出這戰術的自己也就沒大聲嚷嚷,省得傳出去被人濫用遭來部分守舊之人不滿,連帶自己被人恨上。

    但當初自己留下的記錄,刻意竄改過技術關鍵,把本來用於普通攻防,無險可守時,強行發動的最後手段,改成結合護城法陣一起發動,看起來可以加持大陣,結果……當然不是什麼錦上添花的加固,而是畫蛇添足,後續發動自相干擾下,讓護城大陣出現問題。

    本來這是用來對付李家的一著閒棋,希望將來哪個蠢蛋拿去獻給李家,到時自己在皇城內復仇鬧事的時候,能多添勝算,沒想到朱家撿了去,讓自己憑空佔了便宜。不然朱家大陣連同神兵鎮壓,即使有獅鷲相助自己可也沒那麼輕鬆破掉。

    至於最後那一項,強制神兵狂暴化,則是存在滿滿的惡意,狂暴狀態之下,神兵、神器固然威力提升,卻容易受損,這點被自己故意隱藏,而無論哪家哪派拿去用了,都是別人家的東西壞光光,或者,不肯被自己所用的神兵,打壞了自己也不會心疼。

    那些魔族似乎看破了其中禍心,找到了避免傷損,提高神兵耐久度的辦法,但哪怕是如此,他們也沒發現自己暗藏的另一個禍心:狂暴狀態下的神兵,會翻臉不認人,用著用著,就會失控飛走。

    神兵與所奉祀的世家、門派之間,既有因果交纏,也有氣息綁定,即使天階者也不能輕易搶奪,但兵主用摧殘手段,強行催發神兵狂暴化,等若背叛,直接解除了雙方關係,神兵立刻恢復無主狀態,旁人便有機可趁。

    「……我留了後手,當這些神兵衝天飛走,有三成機會最終落在封神颱上,我們直接從封神颱上的收納架獲取。」

    溫去病看了封神颱一眼,很明顯,那裡空空如也並沒有朱鳥照天鏡,最理想的那個狀況沒有發生。

    韋士筆皺眉道:「當初關閉英靈殿的對外聯通管道,是為了封神颱的安全,你就為了收戰利品,隨便就把對外管道重新開啟,這對封神颱很不安全啊!」

    「隨隨便便就拆了封神颱零件去用的傢伙,哪有資格來和我談封神颱安全?捨不著孩子,套不著狼,你隨便拆卸害我賠掉一把雷矛,我還沒找你還帳咧!」

    溫去病沒好氣道:「……還有三成,神兵會飛到太一那邊去,這比較麻煩……你知道,那邊諸天神魔眾多,說不定有誰手賤,直接收走了都有可能。」

    這個可能性頗高,溫去病說起來,都一臉不悅,但韋士筆卻更在意另外一點,「等等,這樣加起來也只佔了六成,還有四成呢?」

    「 ……就……不知道飛哪去了。」溫去病尷尬的聳聳肩,「神兵自己會飛,愛飛哪裡就飛哪裡,就算直接穿出此界,飛去別的世界,我也不會訝異,更說不定飛到半路看到底下有個看著順眼的,上演一出神兵天降真龍出的戲碼,那才真是囧大了……唉,希望我們運氣夠好吧。」

    韋士筆失聲道:「搞了半天,你這根本還是不可控的技術嘛!」

    溫去病笑道:「往好處想,封神颱有三成,落在太一那邊有三成,三成裡面,有沒有被人攔截撿走的機會是各半,我們得手的機會有四成五啊,比當初推你餵妖王當誘餌的生還率高多了!」

    韋士筆悻然道:「… …是嗎?但從現實面看,現在封神颱上毛都沒有,這回你失敗的機會已經高達 五成五,我們可以直接回家睡覺了。」

    口中發著牢騷,韋士筆還是陪著溫去病離開英靈殿,來到太一空間,兩人甫才進入,就雙雙感應到神兵氣息。

    「是那面鏡子的氣息!果然穿過英靈殿,來到這裡了,看來至少不是最糟的!」

    茫茫星海之中,韋士筆首先確認了這點,但感應中氣息如流星般飛過,向星海中的某處快速延伸過去,似乎是往那邊飛去了。

    「得追過去了。」

    溫去病神情有些矛盾,進入神魔空間是一回事,要在這裡頭移動,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眾人每次登入太一空間,所處的星海固然是幻影,卻也是一層結界與保護罩,可以視為一個封閉起來的包廂,招待來客,但如果離開包廂,固然不會真的在茫茫星海間穿梭,但是就有可能走到其他包廂,見到其他客人。

    太一空間裡,訪客就是諸天萬界的神魔妖仙,不乏大能乃至以上的高人,在這裡頭胡亂移動,就算星海之中沒有風險,也可能在移動過程中會遇到誰,遭到攻擊。

    縱使兩人都是天階,也還不足以成為安全保障,萬一運氣衰到爆,出去撞到妖族、鬼族的大能、萬古,橫空一掌打來,直接打爆,沒有半點生路,這種可能絕對是有的。

    溫去病嘆道:「一件神器,能補我們的很多不足,雖然這件不是地神器,但有好過沒有……」

    韋士筆伸手攔住,道:「情況不明,這種時候沒必要兩人一起冒險,你剛剛受了傷,不如我替你去取吧。」

    溫去病哂道:「又不是一個人面對,風險就小一點,你不認為我們兩個聯手,遇到風險生存機率要大一點嗎?」

    韋士筆苦笑道:「我只怕出去撞到異族大能,直接把我們兩個打到爆。」

    兩人相互取笑間,在無限遠處的星空幻影盡頭,驟然生出一道亮光,一道熾烈火焰,在星海的那頭點起,轉瞬間火焰化為一隻拳頭大的火紅小鳥,拖著長長烈焰,高速向這個方向飆來,一下衝破黑暗,拉出一條火線,直直飛射而來。

    溫去病不慌不忙,雙極輪凝運在掌,一圈、一攬,陰陽互化,將火紅小鳥兜住,接著抽絲解離,將其中蘊含的熾烈火焰瘋狂卸出,將腳下空間化為大片火海。火海洶湧,卻半點沾不到溫去病和韋士筆二人。

    雙極輪卸勁速度快,火海乍現即滅,火紅小鳥已經恢復成照天鏡的圓形,溫去病直接一個法咒打上去,跟著法界一展,將神器收入自家魔屋,預備稍後花時間處理,慢慢馴服。

    然而,火鳥飛來的沿途,殘留的烈火漸漸消失,卻開闢出一道光之路,連結過來,蔓延到無限遠方。

    無論溫去病,還是韋士筆,都不覺得這條光之路的行程是偶然,哪怕對面那頭沒有進一步動靜,兩人也都感覺到,這應該是……某種邀請!

    問題是,誰遞來的邀請?

    道路光明,盡頭卻可能是無邊黑暗,遞來邀請的是哪一方?踏上這條路,盡頭處是光明無限?還是一失足成萬古恨?

    走?還是不走?

    意外的變化,其中深意難明,溫去病遲疑難決,身旁韋士筆看了兄弟一眼,率先走了出去,溫去病大吃一驚,連忙伸手攔住,驚道:「阿筆,你…… 」

    韋士筆淡淡道:「風險未知,一個人探險,好過兩個人冒險。」

    一見這表情,溫去病反而有了決定,「開什麼玩笑,你如果出了事,我拿什麼臉去見老尚?而且我去異界打生打死才換回你這條命,豈能讓你這麼送掉。」

    語畢,溫去病使力推開韋士筆,當先衝了出去,那條光之路極具神妙,看似迢迢無盡頭,直指星海彼岸,可溫去病腳才一踏上去還沒來得及動作,周身金芒環繞,眨眼之間,已經被傳送到盡頭。

    視野恢復清晰,眼前是一座清淨的殿堂,當中是一個八卦雲圖,上有丹爐,旁邊一名道人,滿面微笑,手拿拂塵,見到溫去病,一聲長笑。

    「人生何處不相逢,溫道友,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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