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 碎星物語 作者:羅森(連載中)

   
tylinee86 2015-11-3 15:47:3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71 7873439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0 15:49
碎星物語 十三章入虎穴

    眼前這片壯闊的陵園,足足佔了幾座山頭,氣派恢弘,由高人設計的風水格局,青龍、白虎坐鎮,背有靠、旁有倚,卻是特意動員大量民夫,憑空堆山開嶺而建,為了就是顯耀朱氏的財力。

    從陵園下方往上仰望,只見一座座寶塔、牌樓,矮的大概兩三樓高,長的足足有十幾層樓高,全數以黃金為材,上頭點綴了無數的紫晶、血石、松子綠、琥珀,儘管是在大半夜,仍在燈火的輝映下,閃閃發光,豪奢程度,誇耀天下。

    「……朱家真有錢啊!」

    司馬冰心雖是大戶人家出身,卻和這種帝國首富等級的世家不能比。

    聽說自朱家雄踞鷹揚以來,每一任朱家家主亡故時,都必須在自己在陵園裡的陵墓前,起一座這樣的寶塔或是牌樓,作為點綴陵園的風景,其中黃金建材由家族負擔,上頭的各色寶石,則是家主自己一生的累積,如果累積得不夠,黃金上寶石鑲嵌得少了,將來就是子孫談笑時的恥辱,是以朱家歷任家主對此都不敢掉以輕心,一輩子辛苦掙錢積攢各色寶石,務必讓自己陵墓上的各色寶石,炫目燦爛,方能百世流芳。

    「……這群死商人把錢花在這裡,還不如留點給我們打仗咧!」司馬冰心不禁發起牢騷道:「死都死了,花這麼多錢蓋那麼漂亮的墳,給誰用啊?」

    自己家的列祖列宗,死後都是很簡單的黃土一抔,甚至連墳也不立,儘量省下資源來給後代子孫生活,相比之下,這個朱家真是……

    「… …你們這些人,來當木頭妹的親戚,難怪她和你們都不親。」

    司馬冰心不禁搖搖頭,接著縱身而起,沒入夜色,持續趕路。

    朱家整體陵園,自然布有有各種陣勢、禁法保護,防止有膽大妄為之徒窺覬朱氏在這裡陪葬顯擺的財寶,故而正常時候,別說是想要在這裡破壞,就算試圖侵入,哪怕是半步天階也萬萬不能,但溫去病之前過來錢都一場大破壞,護城大陣被破壞的連環爆炸之下,錢都周圍千里地脈,同受到劇烈震盪,所有依託地氣而建的陣法,全數一起被破光,司馬冰心毫不費力地就鑽到了空子。

    一旦沒有大陣的壓制和監視,潛入就只需要單純瞞過巡守人員耳目,自然事情就要簡單得多了,司馬冰心過往偷偷潛行,都是焚燒道門的滅聲符、藏形符、化影符,藉此掩蔽形藏,但自從被招去五藏妖界得到妖界傳承後,益發感到那些來自原野、法乎自然的妖。在這方面有著先天優勢,隱藏行跡近乎本能。

    切換自身吐息之法,司馬冰心周身氣息跟著一變,益發幽深,彷彿叢林中的一隻小豹,腳踏在枯葉之上,竟然無聲無息,剎那間,整個人化為一道黑影,就此遁入陵園深處,那些駐守此地的地階、高階,對此竟然渾然無覺。

    踏入地階之後,對事物的感知,不光是再簡單憑靠五感靈敏,很多時候,對於身邊的危險或異狀,會先有一種玄之又玄的預感,最是難以屏蔽,但司馬冰心的這一手妖族法門,與自然合一,全然觸發不到地階們的危險感應,朱家在此處的高手竟是誰也沒能發現到她,被她連續穿過三層陵園,侵入到最深處。

    外三層陵園,葬的雖是也是耀宇朱氏的歷代家主,可家主與家主之間,也是有層次分別,那些生前功業不大、修為不深的家主,都葬在陵園外頭,唯有那些真正功績卓著,值得千秋懷念的家主與要人,方才有資格葬入陵園內圈。

    此時少女眼前,一道漆著金漆的木牆,長長拉開,把朱家林園所佔的幾座山峰的最高之地,全數圈在裡頭,牆不算高,但在這堵木牆之後,一切景物都變得模模糊糊,即使以地階高手的眼光也全然看不清楚裡頭的具體形態。

    「……好高明的封禁術法!斷然不是朱家自己的本事,真不愧是有錢人,當初肯定請了高人啊!」

    看著牆後那一片朦朧影,司馬冰心有幾分不篤定,曉得後頭的才是重要關卡,自己這次能不能平安進去,真是不好說,但人都已經到這裡來了,斷無就此回頭之理。

    行動之前,司馬冰心悄然聽音,想要藉此判斷內裡的狀況,但內中全然封閉,什麼聲音也沒有,這不是正常該有的現象,顯然木牆內部還有某種封禁,隔絕內外信息,儘管還有術力波動固定傳出,但也僅是如此,無從判斷是什麼樣的術力。

    「……好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司馬冰心一咬牙,重施妖族秘法,整個人氣息瞬間隱沒,飛身飄出,在月光之下,化成一道朦朦朧朧的淡影,跟著一溜煙地飛移出去,趁著有人從木牆正中的那道門戶出入的機會,貼在那人身後,亦步亦趨進去了。

    通過門戶的一瞬,司馬冰心不住暗叫僥倖,原來那道門戶上方刻滿了雲篆,原本該有監視法陣運行的,現在卻失去地氣支持,整個癱瘓掉了,如同虛設,若非如此,自己現在已經露相被逮了。

    而牆這一邊的情況,立刻讓她大吃一驚。

    因為層層封禁依然運作,牆內一切聲光、氣息均不不外漏,外邊絲毫感受不到內裡的具體狀況,司馬冰心之前根本不知道,陵墓內已是這個狀況了。

    一座座華麗的陵墓,全部被徹底破壞,一個個巨型木樁插穿陵墓之中,直破棺槨,釘穿入地,放眼看去,大片陵墓遭到損毀,慘不忍睹,與牆外頭的富麗堂皇,全然是兩個模樣。

    掘人祖墳,這可是人族的最大忌諱!這裡本應該是耀宇朱家最神聖、肅穆的尊貴所在,卻被人破壞成這樣,司馬冰心無從理解朱家人的感受,但若換了自家,這就是不共戴天的血仇,絕沒有半點和解的可能,司馬家將為此戰至最後一兵一卒。

    但這裡似乎並不是單純的毀墳洩憤,那些海碗粗的木樁,末端或是十字,或是圓環,都纏繞著無數紅絲,往外延伸,與其他木樁上的紅絲纏在一起,蔓延成了一片紅網,上頭血光閃動,不時滴下黏稠的膿血,端是邪異恐怖,尋常人看到這一幕只怕當即落荒而逃。

    司馬冰心自然不是隨便會被嚇倒的女孩,而且眼裡不俗,立刻看了出來,眼前這是某種邪陣,具體用途不明,但葬在這裡的朱氏先祖,遺骸顯然都成了施術的素材。

    目光游移,司馬冰心看見在左側的那個山頭,原本的陵墓被掃平,立起了幾根長柱,黑暗中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運足目力看去,赫然見到那些長柱非木非石,而是大片屍骸,被擺弄成各種不自然的姿勢,彎折堆疊,串聯成柱。

    這哪裡是什麼柱子,分明是一座座屍骨台!

    司馬冰心頓時又驚又怒,對於造成這些的魔族,氣恨到咬牙,當下就想轉頭衝出去,只要把這裡的情況抖出去,都不用自己動手,大批發狂的朱氏子孫,自然會衝殺上來,與這些魔族拚個你死我活。

    這念頭才剛在心頭一動,少女就連忙按壓住心頭衝動,自己這次是來偵查的,應該要儘可能弄清楚事情的全貌,而不是莽莽撞撞,只會壞事。

    ……魔族應該是藉此擺了某種術式,起碼,要想辦法弄清楚這個術式是乾啥的?把完整情報帶出去。

    這個念頭才剛生出,司馬冰心身形欲動,想要上前查探,忽然一道幽光,從屍骨台所在的那座山頭升起,跟著,少女如墜冰窖,聽到腳步聲自四面八方而來,自己……已經被包圍了。

    司馬冰心對自己特意以妖族秘法強化過的的輕功身法,還是頗有幾分信心的,但見到陵墓內層的封禁如此厲害之後,對於自己成功潛入後,遭遇敵人時的勝算如何,其實心頭並無多少把握,故而心裡打的主意,是進來之後,先看幾眼,時刻觀察週遭環境,狀況如果不對,自己就立刻掉頭逃走,絕不戀戰。

    畢竟,陵園內情況未明,也不知道敵人在這裡到底有多少佈置,貪功冒進,根本是自己找死。

    結果,進來之後看是看到了,但還來不及往有問題的那邊過去,找到機會細細探究,甚至沒有半點察覺不妥就遭遇了敵人的反製手段,那道碧綠幽光一起,彷彿讓人見到了不可名狀之物,無法理解,跟著司馬冰心的思維就整個亂了。

    司馬冰心從來沒有試過這樣複雜奇異的感受,悲、怒、哀、喜……諸般最強烈的情緒不斷波動,以最極致的形式在自家心頭同時湧現,彼此更交錯組合,瞬間衍生出無數種其他的複雜情緒。

    妒忌、猶豫、羨慕、貪婪、不捨、怨毒……這些難解的心緒,同時在司馬冰心胸中此起彼落,讓她感覺,自己彷彿分裂出千百個不同的人格,在腦中齊聲尖叫。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0 15:49
十四章 一場惡夢

    「殺!殺!殺!殺光魔族!」

    「我喜歡溫去病,但我也很喜歡霸天妖尊,啊,我是不是一個見誰就愛誰的大花痴啊?」

    「得不到他的心,我就要他的身,不然我就滅了他,還要滅了他全家!」

    「木頭妹如果敢小看我,我就連她老爸也勾上手,當她後母!哈哈哈!」

    枉自是道門出身,最是冰心清淨,此刻原本的無暇道心卻全然崩潰,任這些錯亂情緒主宰自身,司馬冰心不由地又哭又笑,臉上鼻涕眼淚的,恣意狂流,根本半點也控制不住自己。

    這種讓人情緒錯亂的精神影響,似乎是專門針對道門功法的佈置,司馬冰心越是想要運轉玉虛真宗的秘法玄功來寧定心神,平復情緒,心頭就越是狂亂,愈來愈多的可怕心緒不斷湧上心頭。反倒是機緣巧合習自五藏妖界的心法,在這節骨眼上發揮了重要作用,保住無數紛亂心思中的最後一絲清寧,讓自己還能約略感受身外物,還能有點理智行動。

    此刻四面八方都是破風之聲,幢幢黑影由遠而近,飛快得朝自己這邊奔竄過來,自己已經陷入重重包圍中,不知是來的是魔族或是朱家人,數量很多……但是具體數目判斷不出,頭太痛了……

    就算修為不曾跌落,還是半步天階,司馬冰心也沒有半點把握能夠挺得過當下這一陣,眼下的情況當然只有更糟,眼看著大量敵人越來越近,自己卻還一下笑得打跌,一下哭得涕淚滿面,一下又咬牙切齒,連臉都快要抽筋,別說出手抵禦了,甚至連感應敵人身份和數目都做不到。

    四周人影晃動,敵人終於接近到自己此刻狀態的視線可及之處,當先的是一名蠟黃面孔的高個子,身著一身紅衣,身後大鵬法相浮沉,司馬冰心認得這是朱家的月榜人物朱靖武,排名雖然不算靠前,但在此時,他打出的一爪,對自己就是致命危機。

    「什麼人膽敢來我朱家祖陵!」

    「哈哈哈哈~~~嗚嗚嗚~~~嘻嘻嘻嘻嘻~~~」

    朱靖武法相流轉,引動週遭元氣匯聚,一爪襲來,似是無可抵抗,司馬冰心此刻七情錯亂,連雙極輪也運轉不出,當下顧不得身份洩漏,只能以最直接簡單的一記天狼爪扣出,以爪對爪,和對方硬拚。

    司馬家、朱家、龍家、武家,因為各自血脈之緣故,都有各自擅長的爪法,皆是威力強橫,且各有巧妙之處,如果是平時,拚起彼此的鷹爪、狼爪,無論是比較招數之變,還是較量勁道運用,都將是一場燦爛之戰,然而現在卻不行,司馬冰心情急之下胡亂擊出的一爪,全無變點變化可言,勁道也累積不足,連自身法相之力也來不及調動,勉強算是初入地階之力,雙方爪力剛一接觸,一拚之下,險些就給人將手腕都折斷。

    「嗚!哇哈哈哈~~~」

    奇痛攻心,司馬冰心卻忍不住笑了出來,但是神智終於又多清醒了幾分,但依舊還遠遠沒到能與人正常交手的程度,正待伺機依靠身法轉身就走,卻見朱靖武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厲色,跟著,他身後的大鵬法相,目中也出現深深魔意,瞬間就把力量、速度陡然提升上去,已經是發動了魔族秘法,準備趁人病要人命了。

    ……不好!

    司馬冰心頓時曉得要糟,但自家精神卻受到朱靖武的魔意干擾更加失控,身體已經全然不聽本心使喚,只覺得後頸一下劇痛,敵人的鷹爪已經扣住自家要害,對方赫然是要把自己整條脊骨,連同頸骨一起抽出,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美德。

    命懸一線,司馬冰心精神仍然失控,止不住慌亂之意,接著,朱靖武面上,殘忍嗜血的猙獰,卻漸漸變成錯愕,自己的鷹爪明明扣著入侵者的頸骨,堅若鋼釘的五指卻像撞著了不可摧毀的鐵壁,無論怎麼發勁也扣不下去,甚至隱隱作痛,而接著一層血紅色的赤芒,點點閃爍如星,在入侵者體外形成,更將他的五爪震彈開去。

    朱靖武一擊失手,讓入侵者脫開了控制,待要再出一爪,司馬冰心的護身紅光,已經迅速膨脹、蔓延,由虛轉實,有若實質,更釋放出強悍威能,將朱靖武震飛開去。

    這紅光反彈的力量之強,讓朱靖武一飛十餘米,落地時還有些站立不穩,面上無光,登時殺意大盛,狂喝道:「還等什麼?一起動手!」

    包圍在周圍的魔人們見狀,當下同時出手,數十道強猛氣勁,連環襲向司馬冰心,裡頭竟有五名地階人物,加上朱靖武,六名魔化地階,法相齊現,轟擊出來的力量,匯聚成一片,猶如怒海狂濤,要將司馬冰心整個吞沒下去。

    司馬冰心此時身上的氣息,明顯只是地階中段,六名魔化地階聯手攻擊,她絕沒有半點可能扛得住,哪怕練有護身硬功也不行,這是最基本的算數。

    然而,接下來眼前發生的情況卻整個超乎了所有魔人的意料,或者說,完全違反常理,怒海狂濤捲過,將週遭化作一片白地,然後氣勁散去,露出一片血光。血光中的司馬冰心,只憑護身紅光就承受四面八方的氣勁衝擊,竟然一點事也沒有,還漸漸站穩起來,猶自哭笑瘋癲的眼神中,開始綻放凶光。

    「……你……你們……哇哈哈哈哈……」

    複雜極端的情緒仍難自控,司馬冰心卻在承受魔人圍攻中一步步,取回自家身體的控制權,甚至開始壓下腦中那些錯綜複雜的聲音。

    未能最終完成的蒼穹血魔甲,並沒有屏蔽精神攻擊的效果,但好歹也是名傳諸天萬界的有數神物,一旦發動,依然能協助裝配者屏蔽部分外邪,進而穩定心神。

    身在險地,司馬冰心壓根不打算等到自己完全恢復再做打算,只待自身取回身體的控制權,稍微能動,立刻就要開路突圍。此時此刻,司馬冰心再也顧不得隱藏底牌,當下手一翻,一件玉石琵琶,已經抱在懷中,跟著五指按在絃上,神物自光,琵琶上散發出的柔和白光,即便周圍的血色精芒也遮掩不住。

    「神、神器?」

    魔人們個個識貨,一見神器發光,都曉得不好,不待他人催促,就全無保留地傾力狂攻,甚至不惜代價,以魔功燃燒宿主壽命,催動法相,提升招式威力,務必要在入侵者神器發威前,先把兵主幹掉,否則,地階武者持有神器發動,帶來的後果可大可小,自己這邊未必承受得住!

    然而,司馬冰心卻如巨浪中的萬古巨岩,承受滔天波濤的撞擊,卻屹立不動,那層血色護障彷彿能擋一切攻擊,眾多魔人使盡吃奶的力氣,甚至身體上開始出現目力可見的老化,卻別說攻破屏障,連撼動半點也是不能,登時皆是駭然,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實。

    ……對手又不是天階高人,什麼樣的功法、器械,能夠張開這麼強橫的變態防禦?

    在一眾魔人驚愕中,司馬冰心五指撥絃,陣陣樂音,如鐵馬金戈,殺氣騰騰,轟雷般響起,已經發動神器。

    仙武異流.八龍妖音!

    妖音由神器彈奏,威力何止倍增,隨著琵琶絃震動,金戈鐵馬之音響起,不光週遭大氣幻化漣漪,傳震八方,絃上甚至還有氣旋凝結,只要兵主持續彈奏,就能藉此凝化無數瑞獸之形,發動攻敵,正是這件神器的威力所在。

    只可惜,這番施為,卻全成了拋媚眼給瞎子看的無謂之舉,既然手裡握著剛研究出來的針對魔族的大殺器,司馬冰心肯定不會放著不用,八龍妖音的彈奏,伴隨著之前領悟的煉魔之音,交織彈出。

    專武克制,效果非常明顯,幾名地階魔人半點沒能抵抗,一個個聞音開始抱著腦袋嚎叫,力量強的還能踉蹌後掠,拉開距離;力量淺一些的,當即就只能倒在地上打滾,眼、鼻、耳出血,傷得不輕,至於那些連地階也沒有的,則是一個個直接爆頭,紅白漿液噴得到處都是,無首屍骸倒下,死狀恐怖。

    簡單幾聲玄音,就有這樣的效果,在場的地階魔人無不大驚失色,然而,在場的也有些高階好手,在遭遇同伴爆頭慘死的驚愕後,發現自己沒受什麼傷害,反而迅速鎮定下來,戰意上湧,一個個抄起戰器,朝著司馬冰心狂襲而來。

    「妖女!你使什麼邪法?」

    「此地是我朱氏祖陵,什麼邪術也不能護妳!」

    「祖宗有靈!助我等滅了這妖女!」

    情緒激憤,各個想著捨身衛族,這些高階好手拚命鼓動真氣,揮動戰器,瘋狂砍斬在血光屏障之上,雖然全無效果,卻死死不放,令司馬冰心為之氣結。

    ……一群飯桶!你們祖宗都給人拆屍煎骨了,還幫著魔族來殺自己人,朱家祖宗如果有靈,第一個就滅了你們這些有眼無珠的後輩!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1 17:37
十五章白髮劍客

    ……放著魔族不管,為虎作倀,你們姓朱的一個個都瘋了不成?

    頭痛欲裂,司馬冰心想開口罵人,卻仍被未能完全壓制下去的混亂情緒所擾,勉強抬頭一看,卻見周圍陵墓此刻各個完好,哪有什麼破棺木樁?遠處山頭上一根根黃金柱依舊矗立,*氣派,哪有什麼屍骨台?哪有什麼鬼祟邪氛?頓時大吃一驚,難以相信此刻所見,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幻。

    這一驚非同小可,借助蒼穹血魔甲勉強寧定下來的心神,險些再次失守,司馬冰心腦中一片錯亂,不曉得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總不成……發了瘋的是自己?剛才看到的這些東西,到底哪個真?哪個假?到底是魔族用幻術遮掩了真相,還是自己發了瘋狂,把朱家腦補成魔族濫殺?

    正自錯愕不解,突然感受到一種莫名威脅,抬眼就見遠處的山頭上,剛剛屍骨台的位置,莫名紅光一閃,紅光沒有什麼威勢,也沒有任何殺氣,卻讓司馬冰心不由得生出一種莫名感受,就好像……整個天地,剛剛瞬間晃動了一下,有什麼龐然大物……要來了!

    沒看到任何攻擊,司馬冰心只覺一股無形大力湧來,接著自家站立不穩,身不由主地飛起,心裡知道不妙,卻因為思維錯亂隨之加重,根本顧不上運功護體,更見到剛剛受擊激發出來的包覆周身的血光,也在迅速消失,心頭更是大駭。

    自己的護身「霸氣」,曾經挨過妖君黎鳶一擊而絲毫無損,那位可是半步大能,三重天階內的厲害人物,連他都沒能破去自己的霸氣,怎麼這回竟然輕易就給破了?是連接受損,終於承受不住這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還是出手者當真如此高明?

    思維錯亂,自家護身霸氣消失之後莫名大力也接著不見,司馬冰心跟著飛墜出屏障木牆,一身力量半點運不起來,險些就要摔成重傷,還是玉石琵琶放出一道光霞,庇護兵主,這才重摔在地,只痛不傷。

    剛剛牆內所發生的事,就像一場惡夢,分不清是幻是真,司馬冰心此刻依然頭痛欲裂,半點不敢停留,踉蹌腳步,轉身就想要離開,但大批人馬卻從大門內奔出,追殺過來。

    失去血魔甲的屏護外邪之能,司馬冰心剛剛勉強穩住小半的神識,又一次紊亂,無數念頭分化延伸,彷彿都有了靈魂,要來爭奪神識的主導權。

    此刻腦內就是一場大戰不休,哪還分出力來顧得上外頭的戰鬥,司馬冰心只能眼睜睜看著大批朱家未曾魔染地階、高階武者,不明究竟,一個個恩將仇報,從牆內沖趕出來,要把自己亂刀分屍,以儆傚尤,自己卻一點辦法也沒有,頭痛得比剛才更厲害,想要撥絃催動神器,竟連半點氣力都用不出。

    陷入這種絕境,不知道為什麼,第一個閃浮過腦海的,竟然是當日在青水河畔,自家被霸天妖尊救下的記憶。

    那時候,自己以為這次必死無疑,卻忽然被他抱在懷裡,替自己把什麼危險都擋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那種感受……真的很溫暖!好像有那麼一瞬間,自己感覺他還變帥了……

    斯人已遠,就算再是懷念,彼此之間已經遠隔了整個世界,甚至是無數個世界,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再來救人了,這一回,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司馬冰心不由地苦笑起來,看著眼前敵人越來越近,自己腦裡想的不是如何抗敵求生,竟然是一個妖族天階,甚至想著讓他來救自己,簡直墮落到家,要是就這麼死掉,自己真是沒臉見祖宗了啊……

    ……單純的抗敵脫身做不到了,自家眼前該考慮的,是束手就擒,徐圖後計?還是剛烈一搏,玉石俱焚?

    自己一開始仔細思索,腦裡原本分化出的各種「念頭」彷彿受到刺激,立刻加劇了活躍,瞬間佔據自家整個思維,爭鬥不休,甚至反過來影響肉體,超負荷運作的大腦頓時頭痛欲裂,司馬冰心幾乎當場痛暈過去,真正是糗到連自殺都不行,只有被人活逮的份……如果,沒有人橫加插手的話。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劍氣,凌空斬下,勢如驟雨,分化開來無數道細碎的劍氣,卻巧妙地避開了司馬冰心,落在周圍,把攻擊上來的人們全都截住。

    跟著,一名蒙面黑衣的白髮劍客,飛身而落,來到司馬冰心身旁,一把抓起她,不由分說,就轉身帶著她往外頭闖。

    「走不得!」

    此時發現司馬冰心已經無力發出破魔之音,朱靖武趕忙飛身掠來,姿態如鷹,背後法相浮沉,大鵬雄翼,遮天蓋地,而其左右兩側,也分別有朱家地階聯手來襲,法相催發,金鷹、雪鵰浮現,雄影睥睨,但眼中卻都閃現魔意,漆黑深沉。

    白髮劍客陡然間受三方夾擊,卻不慌不忙,也不現法相,只是橫劍一斬,摧出劍氣禦敵,司馬冰心在旁邊看得真切,眼前這位劍勢靈動,劍法不俗,雖是只出一劍,摧出的劍氣中途卻以簡化繁,分襲三方,這等劍法運用之妙,倒頗有幾分江北袁家的影子。

    ……袁家的人?

    然而,單單只是劍招之巧,劍氣分化之妙以一敵眾對付弱者是恰到好處,卻萬萬阻不住三名地階強手的攔截,何況領頭的朱靖武以魔功催發的「七殺鵬爪」尤其犀利,司馬冰心看不出這一劍要如何闖關,三名阻截者也同樣不認為這邊有半點機會。

    不料,劍爪即將對撞之際,白衣劍客的劍氣卻陡然變色,化為金鐵一般的質感,色作青銅,其中暗蘊的威力更陡增數倍。

    「……鎏、鎏金劍氣!」

    朱靖武目光圓瞪,想不到江北袁家竟有如此英才,暗中練成了這個相當偏門的劍氣至高境界,這種劍氣不求解析法理,純粹追求破壞力,雖然對探尋天階之道幫助甚微,故而少有人練,卻是在諸天萬界都堪稱強悍的征伐手段,他識得其中厲害,哪敢硬接,當機立斷,側身一下翻滾,躲開劍氣。

    另外兩名地階,就沒這麼好運了,動作變化稍遲,就被青銅光澤的劍氣斬過,一個胸口被砍開,鮮血激噴,另一個斷了手臂,踉蹌後跌。

    一劍破三敵,白髮劍客得勢更不饒人,橫劍一掃,鎏金劍氣縱橫,趁著三人敗退,再無人敢掠鎏金劍氣之鋒,強行闖出一條生路來,帶著司馬冰心,縱身飛起。

    「賊人休走!」

    朱靖武當下大怒,顧不得忌憚對方劍氣之威,就要躍起攔截,但突然陣陣爆響,連同熾烈火光,一下在別座山頭出現,又有人侵入了朱氏陵園,正在大肆破壞。

    「不好!這是調虎離山!守護陵園為要!」

    包括朱靖武在內,所有魔人頓時氣急敗壞,連同那些未受魔染還弄不清楚狀況的朱家子弟一道,再也顧不到追敵,連忙掉頭,搶回陵園去守護。

    朱氏陵園之內,尚有層層禁法無需地脈支撐,仍在運作防護,除非先把這些禁法一一破去,否則尋常火源根本無法點起,後來潛入者要不是輕易間破去了禁法,就是能施放三眛真火以上品級的火種,威脅極大,必須立刻回身搶救陵園中的佈置。

    魔人帶著朱氏子弟才奔進大門,就見一股冰寒陰風,憑空生出,席捲大地,所過之處,什麼火焰都寒凍熄滅,陵園內已經恢復了平靜。

    跟著一個莫名意識,直接出現在朱靖武和一眾魔人的腦海中,嚇得他們連忙跪倒,其餘的朱家子弟不明究理,以為是自家祖靈顯現,也都跟著跪倒下去。

    腦海中出現的那三個聲音,語氣嚴厲,一眾魔人聽得冷汗涔涔,只能連連叩首,等到上尊說完話,這才心驚肉跳地起身。

    朱靖武一臉煞氣,轉頭對身後眾人喝道:「給我搜!把人手都派出去,把錢都挖地三尺,也要找出剛才闖進來的人,兩個……不,三個以上,不找出他們,我把你們的皮都剝了!」

    不論是否魔人,在場的都知道大事不好,第一時間動起來,一場遍及錢都的大搜索隨即展開。

    而作為他們搜索的目標,司馬冰心和白髮劍客早就離開朱家祖陵範圍,一路盡往沒人的地方去,在山裡幾下轉折後,來到一處平實無奇的小木屋,進入內裡後,從灶台底下掀開鐵板,進入地窖之內。

    經過這些時間,司馬冰心的狀態略為好轉,分化失控的意識失去了外力作用漸漸不再活躍,故而慢慢能夠收攏了念頭,從混亂的心緒中平復,腦中思緒重整,看了看眼前的白髮劍客,虛弱地笑了一下,「妳……妳藏得夠深啊……」

    「普通而已,我也從來不知道妳手上竟然藏有神器……」

    一手摘去頂上的白色假髮,司徒小書幾下卸除了之前偽裝,蹲在自家小夥伴的面前,擔憂道:「妳沒事吧?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2 17:33
十六章 善藏後手

    「先……給我點時間……」

    司馬冰心言罷盤膝調息,有了之前的教訓,她不敢再用道門正法,而是使用妖族秘傳的功訣,緩緩將神魂寧定,心念歸一。

    普通妖族的修練,更重煉體、強調力量與速度,修心什麼的就比較非主流,但像瓊華這一類的聖女,掌管祭祀之事,看重以神魂溝通天地元靈之能,修心就是必備課程了,也因此與道門功法頗有借鑑、互通之處,故而這法門雖然之前從未用過,司馬冰心卻很輕鬆就能上手。

    道門修煉之法追溯初始,無非兩條道路,法乎天地自然,觀野獸動靜趨退之形,悟出武道,也看天地風雲之變,鑽研出種種術數,這和妖族敬天地、尊自然法理的系統,原就同出一轍,司馬冰心此刻運起妖族功法,身上沒有一點妖氣,卻是漸漸與這方天地連結,消去自身氣息。

    司徒小書在旁觀視,不由得驚異連連,這顯然不是自己所知的任何一門玉虛真宗功法,但發動起來,整個人彷彿徹底融入這方天地,雖然就存在於自己眼前,感知中卻感查不到,像是看見最普通的一株草、一塊石頭,這份本事……委實令人驚奇。

    而司馬冰心內心的驚異,還在旁觀司徒小書之上,自己借助妖族功法運功寧定,多少有點死馬當活馬醫的意味,只是因為自家的道門功法已經不通,無奈換用瓊華的法門試試,但取得的效果卻好得出奇。

    借助妖族功法與自然相合後,自己彷彿身化天地,捨棄小我之身,藉此與天地同化,整個天地成了一個「大我」,原本受激分化不受控制紛亂於心的千百念頭,放諸天地,漸漸歸於寧靜,心頭的煩惡也迅速消失,終於解了這場大禍。

    更令自己驚喜的是,原本挨了這一記精神攻擊,自家元神傷損嚴重,這是道門修者最忌諱碰到的情況。元神之傷對於道門來說想要恢復,快則三年五載,慢……可能一生都難以恢復,這期間別說修為難有寸進,可能還會大幅倒退,整個人等若是廢了。

    可是自家這次用妖族之法與自然結合,身化天地後,傷損的元神竟然得到天地滋養,迅速恢復,不但這次受的精神傷害消於無形,就連之前遭到咒武衝突的反噬受到的元神傷損,都一同飛快療愈,可以說是因禍得福。

    行功一遭,司馬冰心緩緩收功,一睜眼,無復半點之前的虛弱,赫然神完氣足,看了看司徒小書,搖頭道:「木頭妹,我真是小瞧妳了,看看這本事、這手段,嘖嘖……以後誰還敢說妳是木頭啊!」

    眾所周知,司徒小書是封刀盟的少主,「苦行刀主」大名赫赫,刀上造詣有目共睹,司馬冰心與之共同行動以來,有觀摩、有友好切磋,對她刀法的強悍,深有所感,非常佩服。

    ……但整個江湖,恐怕還沒人知道司徒小書竟然還會使劍,甚至練成了鎏金劍氣,劍法之強、之精,絲毫不在其刀法之下,兩者搭配,妥妥的刀劍雙絕。

    司馬冰心更是深信,這個小夥伴在暗中精通劍法的同時,肯定也秘密練了左手施招乃至雙手並運之法,否則明明刀劍都通,實際上陣卻只能單用右手,刀劍輪著使,豈不是搞笑?而如若她秘密練了左手,上陣時猝然使出刀劍齊施,威力陡增一倍,別人不好說,素來與她齊名的自己就沒半點把握接得下來。

    而且,還不光是隱藏了「刀劍雙絕」這張底牌,她的偽裝手段也同樣高明,特意變裝,弄成白髮劍客的模樣,還暗自學了幾手江北袁家的劍術,似模似樣,驟然出手,加上鎏金劍氣,恐怖誰也不會想到,那白衣劍客就是封刀盟的大小姐!

    這些準備,並非可以完成於一朝一夕之間,可以說,司徒小書藏著這張牌,已經很久了,其中的深謀遠慮,讓司馬冰心覺得,自己好像從來就不曾認得這個小夥伴……

    「……在這個世界生存,不留著幾手,哪活得下去?」

    司徒小書淡然道:「剛才恰好有朋友拜訪,我就回頭去找妳,發現妳不在,擔心妳出事,立刻動了起來,還好趕得及時,如果再慢個幾步,這次就不知道是什麼後果了。」

    「……朋友?」

    司馬冰心不由感到好奇,司徒小書有朋友來訪很正常,但什麼朋友來了會讓她想到立刻來找自己?

    正困惑不解,地窖入口被掀開,一個敏捷的少女身影躍下,緩步來到兩人身前,拱手道:「冰心小姐嗎?幸會了,這畫像上的人妳見過……呃,不對,我是龍靈兒,請多指教。」

    司馬冰心對龍靈兒這個名字,基本沒什麼感覺,她成名是在九外道大會上,而當時江湖熱點全在踩著封刀盟登天證道的黑帝亢金龍身上。加上那時司馬冰心已經動身往南,前去溫家,自然沒能得到相關的完整情報,加上龍靈兒後來行走江湖,頗為低調,全不似那些愛刷榜成名的俠少、俠女,司馬冰心對她的人自然沒什麼印象。

    反倒是龍靈兒剛開口沒說完的那一句,讓司馬冰心一下驚醒,想到之前好像聽人提過的一個笑話,說是近來江湖上新出了一個很怪的少女高手,隨身帶著一張自家姐姐的畫像,逢人就問,傻呼呼的,故而被很多人引以為笑談,算是近來江湖難得的樂子。

    這個在找自家姐姐的少女,似乎一直也沒能找到人,但她人長得漂亮,又好像傻乎乎的沒什麼心機,引來不少登徒子想要藉機輕薄,而這時她的功底才顯現出來,那些覬覦她美色的毛賊,全數踢到鐵板,各個被打得七葷八素,沒一個有好下場。

    想到這個傳聞,司馬冰心上下打量了龍靈兒一眼,收起了和司徒小書說話時的真性情,改為一副仙女范,盈盈一禮,「龍姑娘好,司馬冰心有禮了。」

    看到司馬冰心突然擺出的優雅姿態,司徒小書頓時表情抽搐,花了好大力氣才忍住沒笑出聲來,道:「靈兒是我的好友,我們當初在九外道大會中聯手過,彼此意氣相投,很快就結成了好友,最近這些時間,我們一直有維持聯絡,這次她得了重要情報,特別趕來想要向我示警,我就立刻來找妳了……」

    司徒小書望向龍靈兒,把最重要的話留給她來說,龍靈兒點點頭,道:「我得到消息,之前通過神降之法魔染降臨此界的魔族正在密謀打開兩界之間的境界通道,讓背後的魔界大能……甚至魔界的萬古存在降臨此界,如果這次讓他們得手,接下來就是我們的滅頂之災。」

    這個消息,一下把司馬冰心弄懵,第一反應是想問對方在開什麼玩笑,如果真有這種事,接下來人族還打什麼打,要是讓魔族把通道打開不如直接認輸然後完蛋就好了!

    跟著,司馬冰心略帶疑問的向司徒小書看一眼,後者果斷點頭,「我對靈兒的消息絕對信任,她不是會危言聳聽的人,肯定有一分說一分。」

    司馬冰心也跟著點頭,「我和龍家姑娘是初識,但小書我是信得過的……這樣說來,剛才我在朱氏陵園見到的東西只怕與此有關……」

    當下用簡潔的言語,司馬冰心把自己剛剛遭遇的奇異事情說了一次,雖然說了,但司馬冰心也不確定自己得到的這些情報到底有多少價值,畢竟,整個過程似幻似真,自己根本都不能肯定其中哪些真、哪些假?

    聽到朱家祖墳被大肆破壞,先人屍骨被惡意利用,司徒小書登時瞠目欲裂,緊緊握著拳頭,只是強自維持冷靜,要先弄清楚具體事況。

    ……潑婦罵街,於事無補,更只會壞事,自己這時候讓怒火上頭做些過激舉動,魔族不會因此有任何損失,自己不會讓魔族藉此得意的!

    而將整個過程聽完後,司徒小書沉吟道:「內裡的情況不好說,我在外邊什麼都感應不到,但剛才,靈兒妹子負責聲東擊西,或許看到了什麼……」

    兩女的目光,都落在龍靈兒身上,後者皺眉,思索片刻,道:「我是繞去別座山頭破壞的,找些不重要的建築炸了,然後順勢放了幾道三昧真火想要吸引注意……園陵看起來挺正常的,並沒有沒看到什麼邪氣,也沒有什麼可疑的陣勢……但,火起的那一瞬,我好像看到了什麼,但是又不見了,我急著離開沒有細究,現在想起來……是木樁的影子,末端有圓環,也有十字形……」

    龍靈兒對自己的血脈戰體的強度非常有信心,地階之內,恐怕沒幾個人能攻破自己的太陽龍軀,就算自家身陷重圍,都有自信能殺出來,但這並不代表她就喜歡橫衝直撞,自信盲目。

    事實上,少女更喜歡穩紮穩打,視情況採取行動,像這種可能被重重包圍的戰鬥,肯定一擊之後,立刻抽身,絕不仗著自己攻防力強,慢吞吞等著被敵人包圍。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3 17:34
十七章求援

    因此,剛剛只是驚鴻一瞥,看得也不算清楚,但只是這些訊息,就讓雙司組闔眼中一亮,和司徒冰心的遭遇對照,確認了問題,更想到了其中可能。

    「……幻陣遮掩?」

    「有可能!魔族很擅長這一手!」

    兩女幾乎立刻肯定,魔族可能是施放了大規模的幻界,遮蓋了朱家陵園的真實情況,為了瞞過了不知情的的朱氏子弟,所以司馬冰心前後兩次看到的情況不一樣,而當龍靈兒趁虛潛入,放火破壞,純陽真火焚燒下,魔氛滌淨,幻境效果波動,陵園的真貌登時展現。

    換句話說……朱家祖墳被魔族蹂躪,祖先屍骸不得安寧,此事千真萬確了。

    「……可惡!」

    司徒小書再也忍不住,抬手一拳打在牆上,不但土牆應手而塌,連後方的岩壁都被轟裂老大一塊。

    三人如今正藏匿在地底,躲避魔人和朱氏的追查,搞出這麼大動靜,很可能因此被敵人發現,可以說非常愚蠢的行為,但龍靈兒和司馬冰心都沒有開口,完全理解司徒小書此刻的感受。

    自己家……哪怕只是母系這邊的家族,祖墳被人掘了,先人的遺骨遭到侮辱,這是何等大恨?誰能忍得下去?

    換了是自己,忍不下去何止是打塌面前一堵牆,現在已經不管不顧出去和仇人拚命了!

    「……不過,後頭我們該怎麼辦呢?」

    龍靈兒主動開口,自己之前一直在尋找姊姊,不參與帝國大事,但得到這個消息後,急急忙忙趕來鷹揚郡見司徒小書,本來就存著要在其中出把力的念頭,現在剛好是個表態。

    司馬冰心沉吟道:「只憑我們三個,想阻止這事恐怕不太夠份量,魔族預備幹這麼大的動作,背後肯定有天階者支持,那天黑帝也出手了,還有……我之前遇到的那道精神攻擊……」

    若在平時,司馬冰心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可剛才捱的那一下精神攻擊,確實把她嚇到了,現在雖然沒事了,其中卻有些僥倖的成分,是靠妖族的功法救命,天曉得下一次還有沒有這種運道。

    而且,自己最顧忌的,還不是這一記攻擊,而是能打出這一擊的人物,那明顯就不是地階層次的攻擊了,難道……陵園中還暗藏著天階者?或者……魔界試圖降臨魔族大能的行動,已經取得成果,這是那些大能隔界搖施的手段?

    「不能輕舉妄動!」

    司徒小書望向司馬冰心,也想到了同樣的事,道:「這不是逞英雄的時候,事情太大,即使朱家這邊只靠我們三個也不足成事,得要尋求外援。」

    ……外援?

    司馬冰心側眼望向小夥伴,不曉得現在她要從哪裡調援兵過來?總不會是回家向父親哭訴求援吧?堂堂刀皇,不久前已經登天稱尊,實力當然是沒得說,但問題是……這位天階刀尊目前心性如何,恐怕連司徒小書自己也拿捏不準,已經被魔染的可能不小,三人把希望放到他身上,這會不會反而是自投羅網啊?

    「……確實有必要尋求其他勢力幫助。」

    龍靈兒道:「我過來會合的路上,已經發出緊急傳訊,通知本門長輩,請她們派人來援手了……兩位,妳們這是什麼表情?」

    天鬥劍閣瘋瘋癲癲坑隊友的鼎鼎大名,司馬冰心是久仰了,而司徒小書的性格原本還會說些什麼「傳聞未必可信」之類的話緩頰,但自九外道大會後,她也算親身體驗到過這群劍術高人,在成為隊友時候的棘手,現在如果有得選擇,肯定是希望這群豬隊友最好一個也別來。

    ……這下子,事情可棘手了。

    司徒小書不由得為著眼前的狀況而頭痛,但她並不是唯一有這感受的人。

    此時此刻的帝國之中,很多人也都正在各自苦惱中,包含了帝都的龍晉滔與密偵司,包含西北的金剛寺與司馬家,當然也包括漢水四鎮的碎星團溫去病等人,都各有各的困擾,不好處理。

    作為首先偵知魔族情報的勢力,龍晉滔對於自家神妃按兵不動的態度,既認可又有著不小擔憂,認可是因為天塌下來,首先壓死高個的,碎星團那邊的天階者數量最多,聯合了金剛寺,據說還有月光神尼這位大能在背後支持,這種大事他們不先去扛,難道密偵司這種暗中做事的要跑第一個?

    自家擔憂的問題卻是在,目前碎星團有的選擇其實不只一個,現在的他們有回到之前海外潛藏修養之地的這條退路,如果這票兵匪真的發起狠來,對此事不管不顧,而到時候魔族真有大能被召喚降臨,屆時碎星團拍拍屁股走人,集體撤往海外,魔族會否跟著追出去消滅風險,尚是一個未知數,那時候大地上的世家就要第一個倒楣了。

    以己度人,龍晉滔真心想不出,現在為什麼碎星團要搶著接這個鍋?

    而這個問題,同樣也在碎星團當中發酵,雖然魔族大能將要降臨的情報,暫時還沒有廣而告之,但並不妨礙此時碎星團的中階幹部、底層士兵思考。

    ……我們曾經在掃平妖魔之後遭到帝國背叛,現在魔族重歸,不幫著魔族打人族已經不錯,憑什麼這次還要我們去扛在前面流血流淚,討伐魔族?

    ……就算要戰魔族,也應該是其他家的勢力先行,我們何必去當出頭鳥?如果再次被魔族消耗了實力,然後其他家集體翻臉,落井下石,那該如何是好?

    這份擔憂,讓重返大陸的碎星者們極為不安,刑戚、盜拓等將領,不只一次受託,向自家的武神巨頭傳達意見,希望在之後可能的大戰中有所保留。

    照眾人的想法,最與他們站同一立場的,應該是「迅雷神盜」尚蓋勇。

    在碎星四武神中,山陸陵最為正派,帶頭衝鋒可以指望他,臨陣抽腿背叛盟友就不用想;韋士筆則太重利益與權衡,而且還是出了名的忽悠魔王,要期望他能夠反映眾人的心聲,那也是不可能的。

    唯有尚蓋勇,著眼點素來就是兄弟道義,不是大義,向來把自家弟兄們的福祉,放在大局之上,過往也經常為此和其他武神,甚至團長起過衝突,在團員眼中,他應該是最能體會大家心思,並且代表發言的。

    不過,這一回,尚蓋勇卻遲遲未能替大家站出來,反倒鼎力支持著討伐魔族的方案,令人稱奇。

    「……修練人道,也是挺麻煩的!」

    對著溫去病,尚蓋勇苦笑道:「身為人道之主,必須要時刻捍衛全體人族,以傳人族薪火,否則就會境界跌落,若不是因為這樣,這回就不用拖累你們。」

    「你這是說什麼傻話?」溫去病笑道:「說得好像我們真的有地方可以躲一樣,那些魔族剛一降臨,首先就來針對我們,也不去打其他家,直接就來攻漢水,擺明了是針對我們,難道我們不去作戰,他們就不會再殺來?至於拿海外當退路,誰會這麼天真?這次我們的對手是大能萬古,沒了封神颱之力,別說隔了海,怕是隔著世界要我們命都不難。哪有到時候誰先完蛋的問題。」

    想要魔族對自家放手,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尚蓋勇也很清楚,眼下魔族恐怕已將剷除碎星團當成了首要目標,一降下來,不處理別家勢力,甚至也不先試圖交涉,首先就遠徵漢水,己方根 本沒有模糊空間可操作。

    正因為有這個基礎認知,這回甚至連派使者過去忽悠,爭取時間的動作都省了,不用浪費時間與人命。

    韋士筆笑道:「況且,如果魔族今天真的派來使者,表示願意跟我們互不侵犯,想讓我們隔岸觀火,那我們又該當如何?」

    尚蓋勇連想也不想,道:「虛與委蛇,表面答應他們,一逮到機會,就在背後下手,把他們滅了……如果機會更好一點,把他們和敵人一起滅了!」

    溫去病聳聳肩,自己會做的事情也是同樣,這點不光是碎星團的同志知道,魔族那邊也很清楚,當初大家打了幾年仗,彼此知根知底,更是留下了血海深仇,碎星團靠坑殺魔族更打出了名號,所以這次魔族重臨信誰也不會信碎星者,故而上來就是發動雷霆萬鈞之勢,要滅掉最大威脅。

    碎星團這邊對魔族也是全無信任,諸界當中,妖界尚武崇直,雖然跟人族不對付,但是打交道的時候只要以妖族榮譽起誓,倒是說一不二;鬼族則是反覆無常,明明訂約的時候,真心實意,還特意許下嚴重的罰則,但後頭隨時一下心境改變,哪怕全無好處、哪怕毫無道理、哪怕承受嚴重代價,也卯起來要違約,讓人瞠目結舌,無可置評。

    魔族這邊的情況同樣糟糕,所謂魔的本性,就是狂喜狂悲,衝撞規則,如果肯老老實實遵奉規則而行,那就不會是魔了,既然天性就不可能遵守任何規則,那就更別說指望他們會守信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4 14:14
十八章局變

    碎星團與魔族,相互間都沒想過要遵守信諾,偏偏曾經血海深仇難解,如今又利益衝突,那這麼兩撥勢力對上,真個是不死不休,所以魔族一來,立即傾力針對碎星團,毫不顧忌其他勢力,而溫去病、韋士筆也沒想過要逃跑,只想著先教會這批魔族怎麼作人再說。

    溫去病聳聳肩,轉頭道:「老尚你別想太多有的沒的,這次打魔族是一定要打的,不然只會被魔族白打,所以你這邊得利只不過是被我們順便稍帶上的好處,反正打都打了,不順手給自己人撈點好處,簡直是替全人類當義工,這種傻事我們可不能再幹了,但要說我們是為了幫你打的魔族……你就太看得起自己了。」

    韋士筆則直接一下拍在尚蓋勇肩頭,「放心,我們不會白乾的,這次我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傻呼呼的自個白白拚命讓別人在後頭撿便宜了,趁機養寇自重是要的,養魔自保也是必須的,我們這次一面打魔族,一面趁勢要向其他各勢力要報酬,他們別想坐壁上觀,這一切我都有通盤計畫,我們若勝,他們就要元氣大傷,我們不勝……他們也絕不會好過,馬上給我們陪葬。」

    兩名生死之交的老戰友,用各自的理由表達安慰,尚蓋勇由衷感動欣 ,但心中也曉得碎星團眼下成為抗魔先驅的理由,起碼有一半是因為自己。

    若不是為了替自己擺脫鬼族,溫去病不用承諾金剛寺、十字庵,跳出來對抗魔族換取盟約和幫助,韋士筆的操作也會有更多迴旋餘地,就算碎星團最終與魔族的戰爭無可避免,仍可以先想方設法推別人去死,既順便報了當年的仇,又試探出魔族的具體狀況來,為最後之戰做更好的準備。

    「現在別胡思亂想浪費精力了。」溫去病道:「我們的作戰計畫相關的準備工作快完成了,等具體情報一查出來,就要立刻行動,到時候肯定是連場硬仗,你們要心裡有數啊。」

    溫去病回歸之後先是破了四家聯軍,跟著在朱家大鬧一場,但回歸漢水之後,就遲遲再沒有新的動作,碎星團彷彿要與魔族隔界而治,互不侵犯,但事實上,內部為了討伐魔族做的準備工作,從來就沒有停過。

    自己上次利用共享經濟從仙界取回的法寶,並不是一拿到就能用,仙界那些大仙因為不想介入太深給其他各界藉口,於是想著法子用合法掩護非法,儘量把事情單純化成了買賣行為,所以話都不說清楚。於是雖然應該是針對現狀特意給的針對性解法,但最後入手的幾件法寶,要怎樣才能最大限度發揮作用,最後全要靠自己琢磨,若是到時候發現自己有一個拿捏不對,明明王牌在手,都會打得大敗虧輸。

    這些天來,溫去病一直混在實驗室裡,研究法寶用途,同時分析魔族弱點,試圖將幾件法寶的用處找到,結合仙界暗示的戰術,爭取一戰就把魔族搞定。

    但除了法寶的使用之外,自身實力的提升亦是重中之重,自己這邊誰也不曉得魔族那邊有什麼底牌,不說別的,光是之前遭遇的亢金龍、司徒誨人兩個,就非常棘手,自家和魔族決戰時,萬一這兩個橫裡殺出,變量就多了,針對魔族的戰術對他們未必有效,到時候說不定反而搞得預定戰術執行不了。

    而對方手中持有地神兵,還不只一件,溫去病為此非常頭痛,到時候一下弄得不好,自己這邊就算是碎星四武神齊上,也可能陰溝裡翻船,那什麼滅魔計畫沒人執行都成了空,所以安全起見,最好的辦法莫過於趕緊提升自身實力,爭取在決戰之前,大家都能有三重天階,那就可以放心輾壓,沒有什麼變量了。

    「……唉,如果事情有想的那麼容易就好了。」

    想得很好,但這事若要付諸實現,就真不是那麼容易了,凝結大日是踏足天階三重的關鍵所在,說到底,就是能量的積累與壓縮控制。

    沒有累積到那麼鉅量的能源,就根本不足以形成大日,哪怕是依靠外力累積到這麼多的能量,如果不懂得如何壓縮,也一樣無法形成大日,又或者壓縮不得其法,甚至直接就變成人肉*了。

    累積能量、壓縮提煉,聚合成永動能源,說起來是修練,實際上操作過程和製造超強力*很接近,需要的是一個漫長而安穩的過程,急也急不來,溫去病雖然已經秘密開始嘗試,卻也沒法評估什麼時候能成,更別說找到方法幫大家一起速成。

    「……說起來彌勒金封之前倒是提醒過,佛門的天階三重,並非是要凝結大日,而是心中信念所化,或是大道具象所化……」

    溫去病喃喃自語道:「這倒是聽起來比單純*容易了,也有取巧的空間了,佛門之法當真那麼佔便宜?」

    韋士筆搖頭道:「天階之路,一分錢一分貨,前頭在什麼些地方偷了懶,後頭肯定會在什麼些地方哭出來,便宜莫貪,這種事情上還是小心一些比較好……我們當中有人在開戰時提升到了天階三重,是最理想的狀態,若不能,該打也要打,遲則生變。」

    溫去病、尚蓋勇都點了點頭,深表贊同,別看自家上次大鬧朱家,一眾魔人根本還不出手來,險些全滅,最後還得靠亢金龍救場,但天曉得魔族那邊還藏著什麼?

    對於魔族的大人物來說,現在派下來的這些,不過是嘍囉,就算全數犧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萬一他們故意示弱,暗藏後手,等己方入竅,再行反撲,這種可能性絕對是有的!何況之前聯合攻打漢水的一共是三家,剩下兩家的實力未必能簡單的和朱氏等同。

    溫去病之前透過加固封神颱,再次封禁了這方天地,魔族再不可能無聲無息降臨過來,但魔界秘法無窮,現在已經有大隊人馬成功潛入,時間一拉長,誰知道會生出什麼意外?己方絕對不是耗得起的那邊。

    作為團中智囊,韋士筆也想儘可能通過謀劃消除風險,但目前敵人情報不好查探,自己這邊當前所能做的,也就只好拚命累積實力,爭取再次出擊時,一舉就把敵人搞定。

    尚蓋勇道:「死曜的那一掛奸人,也不可不防,他們早就勾結魔族,借助太一積累實力,還拿到了日月劍,加上之前落在他們手上的地泉劍,照這勢頭下去,等我們處理完魔族,他們恐怕已經趁機坐大,不好處理了。」

    尚蓋勇這份擔憂並非毫無根據,不過,死曜目前的處境,也不似尚蓋勇想得那麼輕鬆,可以簡簡單單坐山觀虎鬥就能做最後贏家的,特別是之前好處拿得多了之後,現在被要求的壓力也大,在碎星團四巨頭都在積極備戰時,死曜同樣也在面對自己的難題。

    「……你們這些廢物把事情辦得一團糟!」

    「照我們原本的計畫,現在早就該完成了第二波降臨計畫,讓幾位大能降臨橫掃一切了!都是因為你們這些廢物的無能與怠惰,才會讓那群碎星者現在能上竄下跳,反而我們的計畫中途受阻!」

    「先前把指揮權交給你,看來真是一件錯誤!」

    連串怒喝之聲,在死曜獨立空間的星海之內響起,儼然就是對最近連串受挫的檢討,目標更直指死曜首腦,亢金龍!

    在死曜之內,能夠挑戰亢金龍權威的,只有最近蹤影全無的麒麟,其餘無論是奎木狼、參水猿,甚至是柳*,都顯得不夠份量,而像這樣居高臨下的斥罵,在過往的死曜會議中,可說從沒出現過。

    然而,這一回,亢金龍也不得不默默接受,因為飄立在他面前,爆發雷霆之怒的那道身影,雖具人形,卻不是人類,而是一道烈火聚合而成的人影。

    火形人影,搖晃閃爍,每一句斥罵,都伴隨著一陣威壓掃來,橫過星河,震動八荒,即使是堂堂黑帝,也要為之身心顫慄,像在承受某種刑罰。

    這甚至不是本人施威,僅僅是一道投影的威能,太一空間有屏蔽之能,除非這邊主動開放,否則縱然對面是天階、是大能,也只能傳來投影,威煞懾人,卻沒有實質殺傷力。

    ……魔界的大能,果然不是好惹的。

    ……這位更不愧是瘋囂之主一系,只顧自己說話,完全沒在聽別人講的。

    「,,,你們這些人族廢物真是無能,不要以為這事非你不可!從現在起,你的指揮權被剝奪了,後頭全力配合我們行事,如果敢有異心,等消滅掉碎星團那群人族後,就輪到你們!」

    一句扔下,擲地有聲,熾烈火影隨即旋動,化為黑龍,跟著消散無蹤。

    星海之內,死曜四邪都站在桌旁,剛剛的威壓太過凌厲,沒有人坐得下去,即便現在火影已經消失,那份威壓仍在,迫得每個人氣息不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5 15:46
十九章又是開會

    「先坐下吧!各位。」

    亢金龍最先從威壓中恢復過來,坐了下來,其餘的死曜三邪也跟著坐下。

    「……魔族的態度,已經很清楚了,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配合他們行動,至於剛剛那位最後的話,各位有什麼看法嗎?」

    「……魔族這是什麼態度?」奎木狼激怒之下忍不住重重一掌,拍在桌上,「真當我們是他們手下一樣?對我們頤指氣使的!」

    參水猿點頭道:「不錯,我們與魔族之間,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係,一日封神結界未破,我們就有足夠的價值,既可以選擇與他們合作取得好處,也隨時可以把他們踢開,讓他們自己在魔界吃癟。」

    說起魔族的高壓態度,兩邪都表現出相當的憤慨,但此時胸口劇烈的起伏,呼吸、心跳遲遲未能平復,卻讓這些話顯得色厲內荏,不具說服力,魔族的計畫走到這裡,自己這邊想扯後腿,可未必承受得起後果了。

    亢金龍轉頭望向柳*,「這位剛剛明示,我們若不能做出貢獻,待他們滅掉其他人族後,就輪到我們,妳以為如何?」

    「……同樣一句話,得看誰說。」

    柳*嫵媚一笑,面具下的豐豔口唇,綻出姣好的形態,「仙佛兩界,說是慈悲為懷,王道正氣,但無非就是順應規則,順我者生,逆我者亡,至於魔族,他們……」

    奎木狼皺眉道:「如何?」

    柳*笑道:「魔者逆天而為,打破規則,自然是逆我者亡,順我者……也亡!」

    一聽這結論,參水猿和奎木狼頓時便覺氣餒,益發感到自己走上的這條路,真是前途無亮。

    諸天神魔即將重臨此界,只靠人族自身是肯定撐不住的,出賣也好,尋求援助也罷,其實都是同一件事,無非是找一個陣營投靠,而死曜眾人之前和現在所走的路,注定不為仙佛兩界所喜。

    倒不是說正邪殊途,雙方壁壘分明,絕對不能同道,若是己方真心願意改換道路,未必不能被納入正道,甚至表面求個妥協暫時走在一道也不難;而是正邪殊途,那些仙佛笑嘻嘻點頭同己方合作後,絕對反手就想著把死曜賣了,肯定還賣得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誰讓你邪我正,你找我合作,不是擺明要我坑你?自己這邊絕對信不過也不會傻著湊上去賭一賭。

    選擇與魔界合作,是靠心月龜搭上的線,這也是死曜眼前的唯一選擇,但聽柳*這樣剖析,感覺真是吐血,前面是狡詐的敵人,身後是不可信的豬隊友,這條路行走下去,未來真是一點希望都沒有。

    「……邪魔者,自私自利,自強而已。」

    亢金龍笑道:「行此路者,豈能寄希望於他人,唯有自身的實力才是一切,此前魔界送來的贈禮,你們掌握得如何了?」

    奎木狼冷硬道:「虛空藏的心法,地階部分我已盡數掌握,能夠藉此遁影無形,勉強出入虛空,但其中最關鍵的一步,還是要等到踏入天階,才能顯出具體威力。」

    參水猿搖頭道:「三十六種魔陣、七十二種魔偶魁儡,大致是懂了,不過限於材料難尋,目前無法完整復現,至於威力最大的一百零八陰魔……唉,魔界真是會送禮。」

    魔界之前為了表示合作誠意,利用太一系統,藉著引導眾人穿越各界的機會,確實塞了不少好東西過來,威力也大,對於九外道大會之後成為眾矢之的的死曜來說堪稱雪中送炭。但雪中送炭,不忘參沙,正是魔族本色,送來的好東西未必好用,特別是明知好用的好東西,卻不敢隨意輕用,這才真叫噁心人。

    參水猿所得的魔界密傳中,最厲害的一部分就是所謂一百零八陰魔,如果練得成功,使用的素材夠好,到時候用出來就是天階強人也可能中招,陰溝翻船,非常麻煩,但想要煉製陰魔,殺生極大,素材還要求得很高,條件苛刻明顯,如果放手去煉,根本保密不下,還沒煉上幾個,就會成為帝國公敵,人人喊打,這可不是他加入死曜的初衷。

    至於奎木狼得到的虛空藏大法,也是魔界一門無上秘法,能夠讓修煉者遁入虛空,無形無蹤,再往上更是連結時空至理,前景絕對遠大,但天階一關難過,十成玄妙便發揮不出九成,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只能說這年頭沒有天階本就行事艱難,也不差這一樁了,偏偏秘法中還提供了一條捷徑。

    如果依法行捷徑,就能提前具備部分天階特徵,進而發揮虛空藏秘法的玄妙,便是對上貨真價實的天階也勝算不小,一如當年的碎星武神,但這條捷徑的通關要求,第一條就是自殘肢體,尤其是關乎男女陰陽的那個部分,絕不可留!

    奎木狼求道之心甚堅,為了修煉即使要弒父、殺子,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如果要把兇刀揮向自己,也不是狠不下去,但一刀斬向那地方,從此之後不男不女,甚至這還只是個開始,後頭還不知道要斬到哪裡,不知是不是留的坑……這就敬謝不敏了。

    路在眼前,盡頭似乎是輝煌前程,半途上卻是滿滿的坑,讓人踏不上去,兩人的感受真不是普通糟,奎木狼甚至有一個感覺,一手創建碎星團的那個人,必然是出身魔界,否則怎麼一路挖坑的感覺會那麼相似?

    「……這事倒怪不得魔界,也不是坑你的。」

    柳*嬌笑道:「你們沒發現嗎?魔界的修練主流,就是捨棄肉身束縛,走向純精神的存在,那些魔尊境界越高,對肉身的依賴就越低,尋常魔尊都元素化,與金木水火風之類根本元素的融合,欲魔大能則是和七情六慾融合,萬古天魔……我也說不上,總之是更虛渺不實的存在。」

    拋卻肉身,化為純能量,甚至純精神的存在,是魔族修煉的大方向,既然如此,傳下自殘肢體的功法,還真不是故意坑人。

    但道理是一回事,此刻說出來聽在兩邪耳中,同志的這話就有些站著不嫌腰疼,純粹風涼話了。

    柳*搖頭道:「大家都是一條船上,何必計較這些?我可以把地泉、日月兩劍讓你們感悟,你們把虛空藏秘笈、陰魔煉法給我一份,這交易做得過吧?」

    「……妳捨得?」

    奎木狼脫口而出,柳*搖頭道:「讓你感悟一下又不會折損我什麼,我們現在必須盡一切努力登天證道上天階,否則在魔族眼中,利用價值就太少了,他們隨時可能和我們翻臉。」

    亢金龍讚許道:「有這認知很好!那些魔族利用我們來開路,其實也暗中瞞著我們不少東西,嘿,太低估我們了,這畢竟是我們的地頭。」

    參水猿聞言,當即坐正了身體,驚喜道:「查出來魔族的後手了?他們的底牌是什麼?」

    三族聯軍敗退以來,魔族就再沒有任何動靜,似乎已經罷手,而溫去病大鬧錢都一役,魔族的表現更是荒腔走板,如果沒有亢金龍主動插手,朱家這一邊的魔人全軍覆沒都不奇怪,這 是一幫強大侵略者的應有表現。

    「魔族果然藏了後手!」亢金龍冷笑道:「他們說是在朱家建立祭壇,利用朱家陵園的陣法為根基來開闢時間通道,引導欲魔大能降臨,讓我們無論如何都要幫忙守住……其實,用來降靈的點共有四處,分別散落在鷹揚、虎踞、猿搏三郡。」

    參水猿一下大力拍掌,大笑道:「好一個瞞天過海,這是拿我們當槍使,喊我們去死守朱家,吸引敵人目光,嘿……搞不好這幫魔族還會故意走漏風聲,把碎星團那幫龜蛋引來,和我們拚個你死我活!」

    大家都是玩陰謀詭計的老手,很清楚相關套路,對這情況心中有數,亢金龍也確認這點,「如今密偵司已經知道情況,碎星團也得到消息,現在連金剛寺、十字庵都承諾阻止魔族的計畫。」

    奎木狼、參水猿倒抽一口涼氣,碎星團和金剛寺也還罷了,雖然加起來天階不少,但也是計畫中的敵人,十字庵卻委實非同小可,月光神尼乃是當世大能,若是有她出手,哪還輪得到別人蹦跳?

    參水猿皺眉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之前的消息不是說,那個人留下的兩名萬古、兩位大能,都各有重大缺陷,能守不能攻,不能主動參與人間世務的嗎?」

    柳*媚笑道:「帝都一戰,她們兩個親自出手護持李家後,你還會這麼想?」

    參水猿為之語塞,亢金龍揮手道:「她們也不是死人或者白痴,百族大戰結束那麼久了,就是當初的修為有缺陷,也可以找辦法彌補!你們該慶幸,這次牽涉的是董機杼不是蕭劍笏,而後者已經離開此界歷練,魔界也承諾將她絆住,不會來干涉我們的事。」

    奎木狼冷冷道:「魔族的承諾,千萬要能夠作數才好,蕭劍笏也還罷了,萬一到時候連司徒無視和燕無雙都回來了,我們一起上也不夠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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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星物語 二十章 黑帝雄威

    柳*笑道:「之前他們還在此界,我們也一樣生存過來了,沒理由現在反而怕了,如果到時候真會弄到要和他們真刀真槍開打,那算我們輸又如何?」

    參水猿忽然道:「魔族膽敢同時開四處出口,不怕被人破壞?他們應當有個什麼依恃!」

    ……若否,以之前溫去病大鬧錢都時的戰力,只要一位天階強者來一下猛襲,魔族就要完蛋一處據點,根本沒有半點對抗之力,而光碎星團就有四位天階,加上金剛寺和密偵司,自己等人再是拚命也不可能拖住對面全部的天階。

    ……問題是,魔族如今能暗藏什麼戰力?

    ……要對抗碎星團,魔族手上的底牌,必須能抗衡天階,甚至是複數天階,而且底牌同樣不止一張!

    參水猿沉吟道:「他們附身之後,能夠讓宿主迅速練上天階?不,這不太可能,即使有這種法門,我們也不該不曉得……還是有什麼神兵級的魔寶,被傳送過來了?但封神結界仍在,照說不可能,否則也不需要我們了……」

    連想了幾個可能性,參水猿都直接否決了,如果這些空子那麼好鑽,碎星團那邊個個刁鑽,恐怕也早就想到堵漏的辦法,否則魔界也不至於要利用自家這邊,實在想不出會是甚麼樣的底牌,能夠在當前條件下整頓出天階戰力來。

    亢金龍笑道:「你們都忘了魔界修練的特殊性了,要想讓地階層次的魔將,降臨後迅速升到天階,這確實不可能,不然當初那次碎星團也沒那麼好贏了,但反過來呢?」

    「……反過來?」

    參水猿、奎木狼都愣了一下,等級升不上去,反過來就是跌落下來,但跌落境界這種事情,照說不會發生在天階身上,直接被打崩內世界殞落的例子還要多一些……

    「這種事情……也有可能做到?」

    語帶遲疑,參水猿卻也不敢不信,只是暗驚於魔界在此事上下的重本,反倒是柳*了此話,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道:「這是……那邊傳來的消息?」

    亢金龍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笑道:「如今時機正好,且讓碎星團和魔族好好鬧鬧,這也是他們一心所願……心魔閣的那份大禮,也正好可以派上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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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外道之會亢金龍踩著封刀盟登天稱尊成為黑帝,更進一步成為邪派盟主後,九外道正式建構成一個大聯盟,名義上亢金龍就是盟主,名義上能調用九外道的各種資源。

    不過以九外道一向的自私自利、損人利己的習性,指望他們能夠拿出壓箱底的寶貝,嚴格遵奉盟主的調令,不陰奉陽違,那肯定是痴人說夢,但近年來九外道作為邪派獨自生存的壓力漸增,為了增加自身的競爭力,邪派彼此間交流有其必要,而亢金龍恰好可以擔任一個居中協調的角色,協調九派,互通有無,進而在必要時能夠齊心合力,做成大事。

    這和一些獸族部落的原始生存模式頗為類似,亢金龍目前的所作所為類似於部落盟主,各部落都服從於他的領導,但他也必須保證每次部落聯合出征掠奪,都能給有份參與的部落帶來足夠的收益,如果參與的部落最終所得到的好處不夠,又或是分贓不均和刻意讓人送死,他的威信就會受到質疑,這樣的情況次數一多,各部落肯定會聯手把他這盟主踹翻下來。

    之前,亢金龍統合九外道,聯合起來派出不少精銳在漢水四鎮給碎星團設絆、打埋伏,行動很是成功,最後參與的幾派,都沒有受到什麼太大損失,其中好處卻撈了不少,其餘之前心存疑惑沒參與的,都感到很是眼紅,此時正是人心可用之時。

    此刻在心魔閣的本部之內,有一座煙雲繚繞的山峰,其間松柏遍佈,古藤生長,原本該是塊仙風靈秀之地,卻因為屍骸遍佈,腐氣瀰漫,連帶著草木都透著枯黃,處處看來都透著一股愁雲慘霧,也就成了一塊邪地。

    在山峰間的一處山洞口,絕體、絕命兩位法王,正站在洞口,略帶激動地看著內裡的事物。

    洞口內部是一處巨大的空間,雖然處在山腹之中,卻被禁法製造的光源照的很是亮堂,其中擺放著十幾個巨大的玻璃水槽,裝盛著各種藥液,既有冰凍狀態,也有沸騰的滾水,還有些溫度正常的,卻也散發奇異的色彩,瀰漫出不同的氣味,有的辛辣,有的甜香,有的滿滿血腥氣。

    而在在這些水槽裡的奇異液體中,隱約浮現出各種臟器的輪廓,型態也非常怪異,不但每一個都非常巨大,是普通人類的十幾倍大,還有些呈現金鐵之色,更有些表面時不時浮出法紋咒印,更引動四周的藥液沸騰,顯然正在吸收藥力從而逐漸完善煉製。

    「……總算又有突破了!」

    年老的儒雅文士撫鬚道:「這次實驗關係到我心魔閣的今後百載的興衰,好不容易煉製到這一步,萬萬不容有失。」

    在他身旁,形如屍骸的男子,遲疑道:「這些人造的特殊內臟與經絡,煉製的方法乃是根據黑帝之前所提供的資料補完的,恰好是我們近來研究之重中所缺少的基礎技術,那位真是懂得如何引誘人,不過……交給我們在這裡煉製的部分,只是內臟血肉,用來作為出力源,但是能發揮這些血肉力量的軀殼、骨幹,又在哪裡,要從何而來?」

    以心魔閣的專業判斷,眼前這些臟器組合起來,最終運作起來時可以提供的威能,大可以用來戰天階!但到底要怎樣的強度的骨架與軀體,才能充分駕馭這股威能,又要怎麼樣的秘法可以較低成本的大量製造這些骨架和軀體,和手裡這套技術批量製造的內臟血肉配合,兩位法王著實想不出,心魔閣中所有才智之士也都沒能想明白,更越想越是心癢難耐。

    「……黑帝看來留了一手啊!」

    「他將這些內臟委託我們製造,肯定不會把外表軀殼的製煉法也給我們,一來提防我們做大,二來多留一手,真是好心計!」

    「你說,我們有可能換到外部軀殼這部分的煉製方法嗎?」

    「哪有可能?黑帝難道不怕我們勢大難制,不然當初他為啥不直接把完成秘法給我們加以補全?況且,黑帝的買賣不好作,佔不到什麼便宜,這種秘法如果要換,你又打算拿什麼條件去交換?」

    兩大法王低聲商量著,話剛說到一半,忽然有心魔閣弟子急急來報,說是黑帝下了諭令,請心魔閣這邊做好準備。

    「……準備?」

    絕體法王皺眉道:「黑帝又要什麼?最近動作頻頻……嘿,他真把自己當九外道的主子了?」

    絕命法王搖搖頭,「且聽聽他要這次又要我們幹什麼再說,更何況……重點不在這裡。」

    亢金龍踩著封刀盟,捅破了當初壓在九外道頭上的陰雲,得到的「黑暗帝王」的稱號很偉大,但大家其實只是借此簽了一份不成文的傭兵條款,亢金龍想要調九外道人馬、資源替自己做事,都得開出好處來,如果許諾的利潤不夠,底下這些邪魔外道不是誓死以抗,就是妥妥的出工不出力。

    所以這時候重點不在亢金龍的要求是否過分,而在他要求之餘給的報酬是否有足夠的吸引力,九外道這種組織,只要好處夠,半點忌諱也無,所以沒看到這次的酬金之前,犯不著先翻臉……

    不過,那怕都提前做好了對應的心理準備,當兩位法王聽完亢金龍這次的要求後,臉色仍是為之一變,絕體法王死屍一般的臉,更是難得地泛起血色,因為盛怒而紅。

    「亢金龍他怎會知道我們……」

    話一出口,頓時覺得不妥,絕體法王連忙改口道,「亢金龍莫不是瘋了?那具神屍是可以隨便動用的嗎?他難道不曉得我們……」

    說到這裡,話還是講不下去了,有關那件神屍的整件事是心魔閣的高度機密,甚至可以說是一個禁忌,總不能當著普通弟子的面大講特講。

    心魔閣目前對那具神屍的看重,不是普通的重視,因為那可以說是當前心魔閣唯一能駕馭的天階戰力。

    做為傳承悠久的老牌邪派,既是挖墳盜屍的專業戶,百族大戰時又與妖魔勾結,心魔閣歷年積攢存在手上的天階屍骸的素材當然不會少,但首先是百族大戰後期被碎星團暗裡黑吃黑,兼入戶洗劫,如今神妃手上那壯觀的十二神煞中,起碼有五具是當初那個人從心魔閣獲取重要素材製成,或整個搬走用上的,搞到心魔閣損失慘重。

    再者,碎星團那班瘋子,都已經過來入室洗劫過了,連他們都沒敢拿走或是拿不走的東西,肯定有著這樣那樣的問題,用之煉製出來的神屍,基本都屬於不可控物件,不是威力強弱不穩定,上陣不靠譜,說不定拿出來壓陣,開始還碾壓敵人,打到一半就要被敵人反殺;就是控制性有問題,上陣敵我不分,打敵人打到一半就反過頭來幹掉操控者,只能拿來最後關頭同歸於盡。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6 19:14
碎星物語第二十六卷二十一章甩鍋

    這一年來,連通太一系統後,心魔閣透過交易,在大大出血之後補全了以前的製作技術的缺口,確實整了幾件天階級數的神屍出來,甚至還用上壓箱底很多年的素材煉製出來一件驚人事物,由掌門握有,據說可戰大能,但是否只是胡吹一氣或真有其事,大家心裡也沒底,即使是法王這樣的核心高層,也只知道,當前閣中能夠在正常時候出戰的天階級神屍,僅有一具……偏偏是最拿不出來的那一具,可以說拿出來用露了痕跡的後果,可能比不用被人打還大。

    當初在神都進攻天牢的那一戰,這具神屍曾經被帶了過去,作為壓箱底的最後兵器,但事到臨頭,心魔閣臨陣退縮,到底還是不敢使用,最後掌門直接將神屍召喚飛走,寧願犧牲在場的門人與法王,也不敢暴露出來,此物對心魔閣來說,就是如此重中之重。

    現在……亢金龍居然想要索要此物!

    姑且不論他是如何知道心魔閣暗中擁有這具神屍,更重要的是,他憑什麼認為心魔閣會答應?

    絕體法王心知,這具神屍不是可以用任何簡單的好處來交換的物件,有錢,也得有命花才有意義,若是命都沒了,還要什麼好處?

    正要開口再罵,旁邊的同僚卻搖搖頭,問道:「掌門與其他長老是什麼想法?」

    「啟稟法王,掌門與眾長老已經同意,就等兩位的意見了。」

    這個回答,令絕體法王愕然,卻在絕命法王的意料之中,點了點頭,「扣在手裡打不出去的牌,哪怕再好也不是王牌,只是一個燙手山芋啊……如此一來把這事了結,也好。」

    絕體法王一下也明白過了了,宗門這是打算甩鍋,把糟糕的資產活化,好過總是放在手上,看得著卻用不了,佔了位置還鬧心。但是就是不知,黑帝哪來的勇氣敢跑來接這口鍋,他是有把握事後把一切痕跡遮掩還是跟那邊也說的上話?

    話說到這個份上,雖然心中尚有疑慮,絕體法王也不再想反對,道:「黑帝要本派的神屍,又給了我們什麼好處?」

    ……自家掌門和長老都不是善男信女,雖然是藉機甩鍋,但是其中風險也不小,誰知道黑帝是不是存了用了神屍把禍水又引回來的想法,能讓他們點頭同意,肯定已經狠狠宰了黑帝一刀。

    「是!黑帝提供了一份清單全部用來交換,上頭都是本派所需要的一些罕見的天材地寶,有屍香魔芋、血肉優曇、白骨蜈蚣……」

    傳令弟子唸著清單,兩名法王暗自點頭,卻又感到這些不太夠份量。

    這些確實是本派所需的物資不錯,而且獲取困難,若是以往,能夠全部收集齊全用來交換,也算得上誠意,但既然如今已經連通太一,這些東西完全可以向太一購買,再非難以到手的稀缺物,黑帝再想用這當報酬,未免太看輕心魔閣了。

    「除此之外,事成之後,黑帝許諾會提供一份圖紙,是吞日神屍的外部筋肉凡人製造法門,但也要求我方提供經過補全之後的內部臟器、經絡的完整製造法。」

    「……這倒也公道。」

    兩位法王都點了點頭,大抵已經滿意,筋肉的製造法門到手之後,心魔閣未來可以說已經有一條康莊大道,卻聽弟子又道:「另外,黑帝已出面協調成功,自即日起,歡喜院改名歡喜小築,並將傳文各方,我派正名的理想,終於可以實現了!」

    此言一出,兩名法王悚然動容,不約而同地掀開衣袍,跪倒在地,向天膜拜,敬謝本派列祖列宗,終於完成了各位祖師的心願。

    如果溫去病等人在此,一定覺得這事簡直難以索解,不過在他們而言,在這事上頭就非常認真,甚至比什麼好處都重要。

    「……黑帝果然完成了承諾。」

    絕命法王嘆道:「只憑這一點,之前支持他成為盟主就沒有錯了。」

    當初亢金龍爭取心魔閣支持自家的關鍵條件,就是事成之後幫助心魔閣正名,協調歡喜院退讓。

    看似只是簡單動動嘴皮的功夫,實際上並不容易,別看心魔閣近些年來橫行霸道,對上歡喜院門人,沒事還能踩上兩腳,可要真說是殺上歡喜院本部,屠盡裡頭每個人,搶回本該屬於自家的名號,那就沒人敢接話了,畢竟,歡喜院中可有一名大人物。

    ……天菩薩!

    這一位自百族大戰結束之後已許久不履江湖,也不曾參與最近的帝國動盪,可以說新一代的江湖新秀不少已經不記得她的存在,但當初大戰之時也曾和那一位的名字關聯在一起,如今修為的程度,是和蕭劍笏、月光神尼相若?還是可比燕無雙?這個問題沒人知道,卻也沒人想親身探出這答案來。

    亢金龍能以黑道盟主的身份,介入處理,協調出這局面來,對心魔閣而言,堪稱上上大吉了。

    「最後……黑帝承諾,將協助我們取得太陽龍血脈的活體素材,讓我們去錢都自取。」

    這個條件再次震動了兩位法王,他們脫口驚呼。

    「太陽龍血脈活體素材?」

    「神界異種?」

    狂喜之下,兩人差點就伸手扯住那名弟子的衣領喝問,總算絕命法王有幾分理性,鎮定下來,點頭道:「通知黑帝,我們即刻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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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小書為了防止被父親察覺異狀待了一會就先行離去,而她走了之後,司馬冰心、龍靈兒兩個待在地洞中,頗有些大眼瞪小眼的味道,雙方雖然都是新世代女性高手中的頂尖人物,過去卻沒有半點交情,也都不是擅長攀交情的性子,共處一室之後,雖然誰都沒開口,心裡卻都覺得彆扭。

    靜靜坐著,司馬冰心屏息運氣,試圖讓心靜下來,卻總有一種威脅感,縈繞心頭,難以消解。

    之前溫去病與亢金龍大戰的畫面,始終在自家腦中盤旋不去,他的雙極輪使得比自己強太多,盡得陰陽化生,禦勁卸力之道的精髓,卻仍被亢金龍的蒼穹六象壓得死死的,要不是他擅長陣法,另闢蹊徑,以陣困敵,避開了咒武刑克,早就被亢金龍打得不成人形。

    ……雙極輪碰上蒼穹閃,就是這麼個收場。

    ……現在,對面坐著的那個傢伙就是練蒼穹閃的!

    ……就算此時閉著眼睛不看,司馬冰心還是感覺得到,對面少女一直朝著自己投來的目光,有如一隻兇獸盯著獵物,虎視眈眈,讓自己渾身不快。

    淪落到這般地步,司馬冰心不由得在心中暗罵,自己之前真是腦子犯傻,為什麼要在這丫頭的面前,裝出一副仙女模樣?如果剛剛拋開了假面具的話,現在就可以老實不客氣,問她為什麼如此盯著自己看,罵她個狗血淋頭。

    不過,這事本來也怪不得自己,又不是什麼人來,自己都能放心地展露出自家真性情的,木頭妹怎說也和自己爭鬥了半輩子,終於化敵為友,最近又看她衰到爆,家人連接出事,還把脆弱的一面暴露在自己面前,自己才當她是自己人,放心說話,換了別人……自己可沒有那麼隨便。

    「……妳真好看。」

    忽然一聲唐突的稱讚入耳,司馬冰心猛地睜眼,一臉不可思議,確認這是面前的龍靈兒說的後,才抑制住自己激動的心情,淡淡道: 「龍家妹子,妳在說什麼?」

    之前透過司徒小書,三人交流過年紀,司徒小書恰好比司馬冰心大了幾天,而司馬冰心又比龍靈兒大上了幾個月,此時正好擺足姐姐的姿態。

    「抱歉,小妹孟浪了。」龍靈兒臉上不由微微一紅,卻仍坦然道:「冰心姐姐,妳生得真好看。」

    聞言,司馬冰心倒抽一口涼氣,目光中閃爍著火花。

    同樣一句話,聽了感受如何得看是誰來說,過往那些江湖俠少,大多被自己迷到神魂顛倒,說這種話已經讓自己看得很煩了,就算一些年輕俠女,用羨豔妒忌的目光看過來說些這種場面話,自己也能淡然處之,但眼前這個小丫頭……自己雖然不服氣,卻不得不承認,她麗質天生,姿容一點也不遜於自己……而身材好像還比起木頭妹也要略勝半籌。

    這話現在從她口中說出,聽起來就像是在諷刺自家,又或者充滿挑釁意味,司馬冰心直接的感受,就是自己剛剛接到了一封戰書!

    另一邊,龍靈兒正懷疑自己會不會無意說錯了什麼,為何自己的話才剛說完,對面冰心姑娘的眼神和表情,就突然變得像是一隻要炸毛的貓,自己幾乎覺得,有一瞬間她就要撲過來張牙舞爪。

    ……沒可能的,這一定是錯覺。

    ……眼前這位是帝國有名的仙女,素來潔身自好,沒有半點不良傳聞,自己剛剛一定是錯覺。

    有些羞愧地驅出腦中雜念,龍靈兒道:「冰心姐姐或許不知,妳在我們劍閣的師姐妹當中,非常有人氣,她們都當妳是當今女性偶像,常常模仿妳的穿著舉止,不過,都學得不像,和妳本人的風範差得遠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7 17:28
二十二章 粉絲

    「……咦?」

    司馬冰心頓時被嚇了一跳,真心沒想到遇上的會是這狀況,天鬥劍閣內居然有自己的粉絲,而且還是一大票?這到底是什麼情形?這群人到底迷上的是自己什麼?自己立刻就改,行不?畢竟雖然自家也是女性,跟天鬥劍閣這些瘋瘋癲癲的婆娘可走不到一塊去。

    按下心頭緊張,不動聲色地略加瞭解,司馬冰心漸漸就明白過來,自己行走江湖以來,一向冷清自若,從來不對任何男子假以辭色,不論江湖上那些俠少、世家弟子如何追求,向來表現的冷冰冰的,無論誰的面子也不賣,只是潛心修練追求武道的行為,在天鬥劍閣看來,正是女子當自強的表現,自然大受讚揚。

    再者,天鬥劍閣與封刀盟素來不睦,而自己恰好與封刀盟少主司徒小書之前也是對頭,平時沒少給封刀盟冷眼,而提到碎星團更是深惡痛絕,這些表現正巧符合天鬥劍閣的政治正確,幾個條件湊在一起,自己在劍閣內便被高高供起,師長教學弟子時總是說:「妳們當以司馬謫仙為志,將來要成為她那樣自潔自高的好女子。」

    這……真他喵的見鬼了!

    「……如果師姐妹們知道這次我竟然有機會見著冰心姐姐,不曉得一個個會有多興奮,她們肯定會托我帶給你一堆禮物,還有一定會請冰心姐姐簽名在手絹上……我有個師姐,攢了大半年的月例錢,拍賣下一條有妳簽名的手絹,在閣裡整天拿出來現,可有面子了!」

    龍靈兒越說越是興奮,在最初的膽怯生澀過後,她活潑的個性表現出來,說話比手畫腳的,盡顯心中激動難耐,而她越是如此,對面司馬冰心就越是淡定,不語不笑,冷若冰霜,偶爾回眸一瞥,彷彿連大地都要結凍。

    ……既然知道自家粉絲愛看這個,姑娘我可是有專業表演水準的!絕對不會露相!

    表面雖然平靜,維持住一副高冷范,半點也不顯露真實心聲,但司馬冰心此刻內心中的心情委實複雜,要不是自家演技著實了得,早就無地自容,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這麼漂亮的一個小姑娘,不但是自己的粉絲,還是鐵粉,自己非但沒有能夠好好珍惜,差點還當她是挑釁想要翻臉……和這小姑娘比起來,自己的心真是汙濁而醜陋,幸好這裡旁邊沒攤子,否則自己搞不好就要衝出去,買塊豆腐撞頭自殺!

    心念浮動,不斷自艾自怨,司馬冰心此時唯一慶幸的是自己專業素養夠,很有演員的自我修養,能把偶像姿態擺個十足,明明心亂如麻,還能淡定品茶,優雅地撩起袖子,用一個最美的角度,把茶杯放到唇邊,不出聲地飲下,從容自若,就像個天生的仙子。

    龍靈兒也並沒有像普通這年紀的少女見到偶像時一樣,興奮得嘰嘰喳喳,看到司馬冰心在面前淡定喝茶,每一個小動作,都透著大家千金的典雅,相比之下,整天只顧修練的自己,彷彿一身的土氣,分外自慚,她頓時沉默下去,目光卻灼熱起來,對偶像更多了三分認可。

    她的目光變化與其中想法,司馬冰心全都了然於胸,心裡不由得暗笑:江湖水很深,姐姐我就是整天混江湖出來的,小妹妹妳還有得學呢!

    純以歲數而論,三女基本同齡,但司馬冰心為了壓過小夥伴一頭,總喜歡在司徒小書面前,擺出老大姐的架式,現在遇上龍靈兒,當然更以長輩自居,擺出一副長姊的派頭,和龍靈兒談起來。

    雙方接下里的交談,氣氛頗歡,彼此之間都是有心結交,原本的幾分生疏,自然很快就退去變成熟絡,特別是談起武道之事,口述之餘,難免出手試個幾招,對於對方的實力都是心下佩服。

    司馬冰心暗中驚嘆於龍靈兒的戰力強悍,自己出道以來遇過的地階高手不計其數,但從人間到妖界,純以戰力發揮而言能和她相比較的,基本一個沒有,明明修為上來說只是地階初、中段的境界,真實戰爆發起來,就連半步天階也未必能壓得下她,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龍靈兒對司馬冰心的武道修為也很是佩服,與自己同齡,又不如自己天生血脈強橫,卻已經練上了半步天階,堪比自己師父秋豔紅,二十幾年的修煉差距被追平,這豈是泛泛之輩?

    武道中人,最看重的就是實力,彼此認可實力之後,自然越談越是投契,商量著這回要怎麼破除妖邪,掃平魔族,為人族幹一番功業,但龍靈兒卻忽然面露憂色。

    「靈兒妹妹,怎麼了?」

    司馬冰心暗自詫異,眼前這姑娘的性子看起來就是勇悍無畏那種,哪有這麼容易會被魔族嚇倒?為何忽然面露憂色?

    龍靈兒張口欲言,卻不知該怎麼把心頭之事說出來,目光更不斷在司馬冰心身上掃來掃去,其中都是滿滿的惋惜,更讓司馬冰心心頭不安,看她這副模樣,憂慮的事情似乎與自己有關?

    「靈兒妹妹,不用顧忌,妳我一見如故,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既然冰心姊妳這麼講,那小妹就說了。」

    一決心放開顧忌,不再掩藏心中情緒的龍靈兒,登時怒氣勃發,甚至當即舉手一掌,直接拍在牆上,震得整間地窖不住晃動,司馬冰心更覺不妙,如果這事情真的關係到自己,這丫頭那麼大的反應,到底是有什麼大禍?

    「冰心姊妳這麼好的人,將來應該配一個最好的夫婿,只有人中之龍,才能與妳班配……」

    「……唔,這話倒是實在。」

    「可妳家裡居然把妳就這麼隨意許配給人,還、還是那樣的人……」

    「呃!我被家中許配給人了?」

    司馬冰心聞言當下一呆,險些就揮手將杯中茶水撒出去,卻看到龍靈兒跟著用力猛點頭道:「是啊,我來錢都的路上,聽見消息,司馬家已經對外宣佈了妳的婚事,正要邀請各方英雄豪傑赴婚宴……怎麼妳不知道的嗎?」

    「木……小書她沒告訴我有這件事情。」

    司馬冰心一怔,隨即微笑道:「如今大敵當前,小書可能是怕因此影響到我,反而受難,所以沒告知我這事,唉,她也太多心了,我哪會在乎這種事?」

    龍靈兒驚道:「妳、妳的婚姻大事,妳一點都不在乎嗎?」

    ……這種事哪可能不在乎?只是家裡怎麼會突然就把我許給人了?許的是什麼人?

    司馬冰心此刻胸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正是鬧騰不休,表面卻仍做淡定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不是非禮苟合,我有什麼可有意見的?」

    ……不能丟臉!不能讓這個丫頭看出我此時的心情,不能丟了偶像的架子!

    不曉得暗中用了多大力氣,司馬冰心才維持住優雅的表象,望向一臉擔憂,又滿眼佩服的龍靈兒,淡然道:「對了,靈兒妹妹,妳聽到的消息,家裡把我許配給了哪位英雄?」

    龍靈兒帶來的這個意外消息,一下就令司馬冰心心中五味雜陳,此刻對心靈造成的震顫,甚至是她自己都料想不到的。

    自己是司馬家這一代最傑出的女子,也是平陽司馬家傾盡全力栽培出來的希望種子,自己要嘛不成親,如果真要有婚姻,就必須為家族換取到最大的利益,這是最高原則,斷然不能違背。

    接受一場政治婚姻為家族換取極大利益,是打從自己幼時以來就有的心理準備,自己從小就一直希望能為家族出力,哪怕是用這樣的形式也在所不惜,橫豎自己覺得所謂婚姻注定是場交易,這些年來,自己也一直暗自留心,希望能找到一個最好的買家,把這樁買賣炒出最高的成交值。

    令公他們並沒有先通知自己,就直接定下了這紙婚約,這件事自己倒不會因此不開心,令公他老人家可不是無知的老糊塗蛋,既然敲定要賣自己了,肯定是找到了最好的買家,也絕對會藉機狠狠敲對方一筆,用不著自己操心。

    然而,當自己終於開口,問起自己婚約另一方是什麼人時,這才驚覺,自己預想的平靜其實並不牢靠,因為自己要用好大的力氣,才能讓發出的聲音顯得平淡,若否,自己現在幾乎就在發抖了。

    ……這是件很荒唐的事,明明自己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這些年來,一直都曉得早晚會有這麼一天的,然而如今當事情真的發生了,為什麼自己會如此恐懼?

    ……自己這是在怕什麼?到底有什麼好怕的?

    幾個身影,剎時在自家腦海中閃過,有自己的哥哥,有父親和母親,還有霸天妖尊,也有……溫去病!

    想到他,自己心頭便驟然一緊,雖然也說不上到底是為什麼,就是突然有一種好傷心、好難過的感覺在心頭縈繞,但……為什麼要傷心呢?自己不是一直都相信所謂婚姻橫豎都是一樁買賣,賣的價錢才是重點,買家是誰有什麼要緊的?為什麼……現在的自己會有這麼異常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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