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補天道 作者:離人橫川(已完成)

 
BloomCaVod 2015-11-27 16:32:1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8 492134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51
七一五 漫天風雨過,征帆濟滄海

    極度的安靜。

    上台下,場內場外,都安靜得近乎肅穆。連呼吸聲都壓抑著。

    沒有歡呼,也沒有嘩亂,所有人都陷入了不可思議的呆滯。

    所有人都覺得,自己並沒有觀看一場比賽,而是在看……一場神蹟!

    孟帥的表現,實在太像神蹟了,強大的毫無邏輯,用碾壓都不足以形容其中差距,不如說是……掌控。

    一生一死,盡在掌控。白無青就像是神靈腳下的螻蟻,脆弱不堪。

    倘若是混元期對陰陽期,這種表現還能令人接受,但對方明明不是混元期,而只是陰陽期,修為甚至不比白無青高,卻上演了這樣一出奇蹟。甚至,就算是混元期,恐怕也沒有這樣統治極的表現吧。

    這是在夢中麼?

    觀眾尚且如此恍惚,何況在局中的白無青。

    他能感覺到手刀在喉間的觸感,力度並不強,若是在戰鬥時,他有許多方法可以反抗,但此時此刻,他卻無法反抗。

    剛剛孟帥的一系列表現,摧毀了他的信心和抵抗欲。

    在一瞬間,若有人對視他的眼球,會發現其中先是完全失去了焦距,然後漸漸變的茫然,最後變成了強烈的恐懼。

    發自內心,肝膽俱寒的恐懼。

    聽到孟帥清冷的問話,白無青臉色蒼白,過了好久,才吐出一字道:「不……」

    孟帥鬆手,隨意的將白無青放開,道:「明智。」說著轉身上台,只留下台上遊魂一樣的白無青。

    登上看台,從還沒回過神來的幾個莊主身邊經過,孟帥道:「幾位莊主,我看現在此時不便再進行驗明正身,不如另擇吉日,進行這個活動。畢竟這是一件好事,應當有歡樂的氣氛。」

    焦青山等如夢初醒,忙道:「正是。」站起身來,講了幾句話,便即安排散會。

    等到眾人散了,剛剛那挑戰的過程,才如星火燎原一般,迅速在山莊中蔓延開,一直到八大山莊乃至其他勢力人盡皆知,且越傳越是神奇。

    主題只有一個——雪山傳人,很強!強大到不像人!

    與此相比,同樣飛速解決挑戰的鐘少軒都被掩蓋了,何況之前幾場選拔賽,縱然再激烈精彩,也只是配角,主角只有一個,就是孟帥。

    在武者尤其是年輕人群中,孟帥的名字一日三漲,迅速成為偶像級別,或者更進一步,到了圖騰級別,因為吸引到的不知是敬佩,更多的是敬畏和神秘解讀。連原本抱著五方輪轉湊數去的老一輩,也生出幾分指望來。

    當然,這是之後的事兒了。

    在擂台上的白無青,失魂落魄的走下擂台,抬頭看了一眼孟帥。目光中充滿了驚懼和敬畏。

    孟帥捕捉到了他的目光,微微一笑,這是個不錯的狀態,白無青眼神中基本上沒什麼憤怒和仇怨。這也正常,孟帥剛剛的表現已經超過了他仇恨的界限。人對於明顯高出自己一個層次的存在,很難生出切實的記恨,因為對方已經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了。

    不過……過度的保持距離,對之後的五方輪轉也不利,孟帥還得考慮緩和的問題。

    這時,鐘少軒下來,坐在他身邊,道:「不錯啊。」

    孟帥笑道:「我也覺得不錯,您看我威風八面的樣子。」

    鐘少軒又好氣又好笑,道:「再正經的事被你一吹噓也不正經了。沒想到你精通空間奧秘,和我對戰的時候怎麼不拿出來?」

    孟帥道:「剛剛您那一招,對戰的時候也沒用啊。難道是怕傷了我?」

    鐘少軒道:「那是殺招,怎麼能對練的時候用?何況真用出來,還真未必傷得了你。你是封印師,精神力高,若是高過了我,便有反噬的危險。」

    孟帥神色凝重,道:「這一招確實危險,您用來對付宋千寒,有些不值得。」

    鐘少軒道:「確實,不管是傷人還是傷己,都是不值。你既然精通空間奧秘,?了混元期可以改修空間一道,比五行屬性強的太多。」

    孟帥道:「我還沒決定,五行屬性中,也有我擅長的。」

    鐘少軒道:「我聽說混元期最好不要分心,專修一道更好。不過我也不是混元期,所知不過一鱗半爪。你不妨請教梅園前輩,或者到了西方,請教師尊也可。」

    孟帥點頭,就聽鐘少軒道:「去看看那位宋先生吧。」

    孟帥一怔,道:「現在就去?會不會太著痕跡了?」

    鐘少軒奇道:「什麼著痕跡?本來我該去的。畢竟當時一時氣惱,有些手重了。只是到底是外人,去了反而怕他們誤會,你替我去看看他們吧。雖然傲氣些,但是還是性情中人。他們的情誼也真摯,是我輩中人。」

    孟帥拍了拍腦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和鐘少軒完全不是一個腦回路。

    孟帥並非真正的好心人,他所想的,大多偏向收服人心,把握大局那一套。又因為在媒體時代,見慣了作秀,便由己及人,考慮立刻去探望宋千寒,會不會顯得虛偽?要作秀也要做的天衣無縫些。

    然而鐘少軒才是真正的性情中人,且寬和善良,行事自然先憑本心。他一時惱怒,出手傷人,後來覺得愧疚,便想去探看,甚至為對方醫治,又有什麼作秀不作秀,虛偽不虛偽了?

    孟帥突然升起一絲明悟——是自己想岔了。實際上自己才是思路迥異的那個。中三傑明明就是直性的武者,雖然傲氣,但沒那麼多心思,直接待之以誠便可,何必想那麼多彎彎繞?不僅如此,武者世界有不少性情直率的武者,不過是好是壞,是友善還是敵對,都可直面對待,不需要那麼重的心思。真遇到和孟帥一樣城府深沉的,再打疊精神周旋即可。

    當下孟帥心胸一開,道:「好,我會去看他們。其實姓宋的挑釁您,我始終看他不順眼,不過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計較便是了。」

    鐘少軒道:「這話說的不錯,大人有大量。你將來必然是大人。」說著起身,道:「我該回去啦。家裡還有不少事情,回頭東方見。」

    孟帥心中頗為不捨,不過也沒做小兒女之態,畢竟馬上就再有見面的機會。只是和鐘少軒安安靜靜喝了一頓踐行酒,送他離開。

    等鐘少軒離去,孟帥去看了宋千寒,也沒多說什麼,態度淡然,也沒特意親近。只留下一瓶傷藥,言明是鐘少軒留下的。

    宋千寒帶著幾分木然,白無青對著孟帥神色依舊僵硬。孟帥也沒打算和他們立刻交好,直接退出。反倒是姚凌波追了出來,替兩人向孟帥道歉,說他們本性傲氣,並沒有意無禮,請孟帥不要放在心上。

    如此一來,孟帥倒是真挺欣賞他們三人之間的交情,態度便再和藹了幾分。讓姚凌波帶回話去,「往事不必提,前路卻要同行,當與君子共勉。」

    這話傳過去之後,當時沒有什麼反應。不過在幾天後的驗明正身典禮上,自宋千寒以下,中三傑包括邱若意在內,從孟帥手中接過銅鏡時,都是執屬下禮的。

    孟帥自不能坦然受之,推讓一下,受了半禮。這也確立了孟帥在隊伍中隊長的身份,不必再另外商談此事。

    如此,北方世界參加五方輪轉的隊伍,就正式確立了。別管是不是鐵板一塊,但至少沒有明顯的裂痕,且在之後的種種經歷之後,因為共患難和榮譽感,隊伍的凝聚力還會上升,這也是孟帥的職責。

    萬事具備之後,孟帥再次確認了行程和注意事項,便帶齊了賀禮,率隊往東方進發。

    在路上,孟帥考慮到隊伍中有薄弱的環節,對謝離指導一番。謝離的修為是差了一些,但他也有自己的底牌,就是陣法,只要陣法佈置的精妙,越級挑戰也未嘗不可。孟帥在陣法上造詣不俗,正好能指導他一番,這比對練和武功指導來得快得多。

    其實邱若意的實力也差一些,不過她是刀客,而且是成熟的刀客,和孟帥八竿子也打不著想要指導也有心無力。他便請姚凌波時時和邱若意對練,以此臨陣磨槍。雖然姚凌波一樣不對路,但至少對戰還是有效果的。

    白無青一直對孟帥存有敬畏之心,聽到孟帥跟謝離探討武功,便也有意無意的去聽,奈何兩人說的都是陣法,縱然涉及武功,也跟一般的武學大相逕庭。白無青聽了幾次,如聽天書,便頗為失落的離開了。

    孟帥發現了他的期望,便也在陣法之外,說些武功。其實孟帥不擅長一般的傳道授業,理論功底也不算紮實,但那是和他自己比。與常年自行摸索的中三傑比,他好歹是經過多位名師指導的,見識上有優勢,許多武學道理自然而然便講出了,讓白無青等受益匪淺。

    之後宋千寒等也加入,便不是孟帥一人在講,而是大家交流,孟帥也受益匪淺。但因為實力的緣故,宋千寒等還是不由自主的多願意向孟帥提問,讓孟帥有些招架不住。

    好在黑土世界中還有不少武學筆記,那都是孟帥強行記下來,還沒研究透的。現在只好白天交流,晚上鑽進黑土世界裡臨時抱佛腳,為了不丟人,為了裝x,孟帥是拼了。

    別說,經過幾日的研究,再加上原本就精煉的口才,孟帥還真沒露怯,形象更是一路飆升,成了眾人眼中宗師級別的人物,博聞強識,見解獨到,越發深不可測。連宋千寒都對孟帥有些崇拜了。

    總之這一路,孟帥獲益匪淺,無論是武學理論的夯實,還是人心的歸附,都遠好於預期。

    一行人便在緊張而充實的旅途後,趕到了一元萬法宗。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51
七一六 一元生萬物,萬物各不平

    一元生萬物,萬物化萬法。

    天地一闊,萬象更新,一元萬法宗近在眼前。

    不管孟帥喜歡不喜歡,一元萬法宗都是五方世界現存最大的宗門,佔地萬里,屬地人口上億。別說那些附屬的凡人和小勢力,只是正式的入門弟子,早已超過了百萬。

    這些弟子中,普通弟子上百萬,外門弟子數萬。所謂外門弟子,就是先天弟子。一元萬法宗有超過三萬先天弟子。而內門弟子也就是陰陽境界的,也有二千來人。再進一步,還有核心弟子,真傳弟子,一階階上去,形成了一座龐大的武力金字塔。

    根基如此雄厚,高端武力更是足以威懾地方,執事,長老,太上長老,老祖,每一階段,都有強大的隊伍,昭示著一元萬法宗深不可測的底蘊。

    如此規模,如此實力,聽說已經直追當年鼎盛時期的乾坤萬象宗。只差一個五方朝拜,萬武來朝。

    而這,也是一元萬法宗正在追求的。

    至少在今日,已經有些八方來朝的氣象了。

    四月十二,是一元萬法宗三祖的壽辰前三日,正是各方拜壽的來客紛紛上山的時候。若是尋常門派家族,拜壽當日來即可,放在一元萬法宗,說句不誇張的,當日來,連壽宴的會場都趕不及,非要提前來不可。於是,從四月初十開始,四面八方的機封器,靈獸從天上,地下駛來,都停在山門以外,等著被一元萬法宗弟子接引上山。

    北方世界的弟子是乘坐雪橇形狀的機封來的,寬闊華麗,前面還有八隻北方特有雪雲鹿拉車——其實根本用不著它們拉,雪車能夠自動前行,但為了體面,就是需要拉車獸。這雪車比之一般山門口停著的機封要體面不少,畢竟不管實力如何,北方世界也是名義上與一元萬法宗平起平坐的大勢力。

    比起一般的勢力,北方世界享受了高一點兒的待遇,可以進第三道山門,也就是所謂的「內門」,這樣的優待,並沒讓北方弟子們高興起來。

    因為進了內門,(有連綿不斷的山峰,離著拜壽的正堂,還有住宿區都隔著多少座山峰,這些山峰顯然都只能靠爬的。這樣的不便顯得一元萬法宗對他們怠慢的很。

    而接待他們的,倒還是一個真傳弟子,乃是個相貌秀麗的女子,看樣子是二十五六歲模樣,和一元萬法宗的所有人一樣,縱然是帶著笑容,也難免透出幾分傲氣。

    按理說,孟帥他們一行雖然沒有長輩跟隨,到底也是一方來使,只讓真傳弟子陪伴,未免失禮,但一元萬法宗的架子太大,能讓和孟帥同樣身份的真傳弟子來迎接,已經是不錯了。孟帥反正不挑理,因為一元萬法宗做得再好,他的印象也已經很差,不會好轉幾分,而做的再差,也就是那麼回事。

    孟帥對一元萬法宗是抱有敵意的,甚至有對面衝突的打算,但不是現在。他現在的實力,在一元萬法宗這龐然大物之下,只如一隻小小的螻蟻,要與這個怪物硬悍,還需要漫長的時間。但時間在漫長,也會歸結到某一點,就是那傳說中的「總有一天」。

    因此孟帥打定了主意,在這次一元萬法宗中安分守己,禮數週到,對那真傳弟子也是笑臉相迎。

    那真傳弟子還算客氣,道:「妾身才杏棠,忝為真傳第八弟子,奉命接待諸位北方來客,請跟我移步迎賓館。」

    孟帥客氣幾句,便帶著人跟上。

    大概一元萬法宗弟子都是一個脾氣,這才杏棠和慕恆九一模一樣,說話只顧著孟帥一個人,將其餘人視為無物。且她還不如慕恆九健談,無論什麼話題,說兩句便停下,陷入了一段時間的冷場中,只好一路往前走,而她身後跟著的幾個核心弟子,則跟木頭人一樣,毫無聲息,另孟帥都頗有壓力。

    無奈之下,孟帥只好沒話找話,目光一閃,看到隊伍裡有個熟人,一個青年刀客,長了一臉麻子,笑道:「那位孔兄,似乎來過北方,我們有過一面之緣。當時還是守一境界,三個月不見,已經是陰陽境界了。」<p>

    才杏棠「嗯」了一聲,絲毫不能理解孟帥為什麼關注一個隊伍裡的內門弟子,她壓根不認得孔不平,道:「可能是剛進入陰陽境界吧。他倒是會巴結差事。先謀取出使北方,又跟著來迎賓,看來是很缺貢獻,這樣還能晉級,倒也運氣不錯。」

    她當面評論孔不平,便如評價地上一根野草,孟帥都覺得尷尬,孔不平在後面色如常。

    才杏棠說完了這句,又看了孔不平一眼,道:「奇怪,他長得這樣寒磣,為什麼老參加這種門面工作?這不是丟我們一元萬法宗的臉面麼?」

    孟帥更尷尬了,正要岔開話題,就聽身後一個弟子上前一步,低聲道:「啟稟師姐,他是那個孔不平。」

    才杏棠一怔,道:「哪個孔不平?」

    那弟子低聲道:「段師兄……」

    才杏棠眼睛一亮,「啊」了一聲,笑道:「是那個孔不平啊。難怪。段師兄隔了這麼久,還記得這件事呢?」

    那弟子道「段師兄貴人事多,我們也不知道他記不記得,不過既然沒發話說取消,那就這樣唄,不然萬一師兄想起來,誰來擔待?」

    才杏棠點頭道:「也罷。」轉頭笑道:「孟兄,我門戶中的小事,讓你見笑了。」

    孟帥含糊過去,他分明看到孔不平的臉色隱隱透出鐵青,再談論這個話題,與當面打臉一樣。說實話,儘管他不是什麼高尚的人,但對於一元萬法宗這種高級弟子將低級弟子隨意扔在地下踩,同輩之間也互相嘲諷,充滿惡意的風氣非常反感,整個人都不舒服。北方弟子也是如此,宋千寒、白無青那麼傲氣自我的人,神色也變得不快起來。

    隨意找個話題,孟帥道:「上次孔兄是跟著慕恆九慕兄來的,不知道慕兄現在如何了?是否更上一層樓了?」

    才杏棠道:「慕恆九?死了。」

    孟帥心底一寒,道:「怎麼死了?」

    才杏棠道:「關長老處死了他,半個月之前,就在長老從北方回來之後,發了不小的脾氣,處死了慕恆九還有幾個相關的人,誰知道是什麼緣故。」

    孟帥臉色一變,想起了在雪山上發生的一幕。當時關化鵬已經認輸,隨便找了個藉口,說是小人挑撥,尚素天還問他是哪個小人,他便隨意把帽子扣在了慕恆九頭上,還說回頭就處死慕恆九,將人頭給雪山賠罪。當然慕恆九說不定也確實提供了些線索,但真正陷入坑裡,還是他們上了孟帥的惡當。當時尚素天也不過將他們一軍,根本沒有追問,不過就是那麼一提也就完了。

    沒想到,關化鵬回來真把慕恆九殺了。

    關化鵬殺慕恆九的緣故,肯定不是為和北方交代,因為半個月時間過去,根本就沒人提這件事,北方也早就忘了,唯一的緣故,只可能是……洩憤。

    雖然孟帥和慕恆九毫無交情,不至於因此難過,更不會認為自己有責任而覺得內疚,只是覺得不可思議,隱隱然有些不舒服,低聲道:「那可是一個真傳弟子啊……」

    才杏棠道:「可不是?這種情況也很少見。他師父洪長老還因此發了脾氣,讓關長老賠了兩件印坯才罷。不過托他的福,十二個真傳弟子的位置又空出來一個。盯著這個位置的人可是不少。不過因為三祖的壽辰在即,門中事多,因此便擱置了。等到壽辰過後,五方輪轉之前,肯定是要補充完的。」

    孟帥越聽越不是味道,才杏棠輕描淡寫的態度和談論路邊礫石,以及談論孔不平時一模一樣,連最基本的「兔死狐悲」的心思都沒有。

    這是什麼地方,又是一群什麼人啊?在這種環境下培養出來的弟子,莫非都是怪物麼?

    孟帥想起了百鳴山中對戰過的黎佑生,也是一元萬法宗的子弟,那小子就是在擂台上,一敗塗地之後被自己的親哥哥一腳踩死,如同踩死一隻螞蟻。當初鐘少軒就曾罵過他們全家都是畜生。

    現在看來,還是罵輕了。一是範圍不夠並非全家,乃是全門派上下。二是用辭也不當,畜生尚不會如此對待自己的血親。

    才杏棠絲毫不覺氣氛有異,反而因為剛剛說開了話,找到了不少感覺,變得健談起來。一路上領著孟帥走過不少景點,隨口介紹,成了個還算稱職的導遊。

    一元萬法宗的山水確實不俗,和北方又是兩種風格。既有大雪山的雄偉,又不乏秀麗之處,生機勃勃,鳥語花香,確實有萬象更新的氣象。

    但藏著成見,孟帥看著眼前磅礴的山水,都覺得帶了幾分鬼氣。而跟眼前這女子走一路,還要應酬,更覺得難受,恨不得立刻結束這段旅程。

    好在路途終有盡頭,才杏棠停步,往前一指,道:「前面就是迎賓館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51
七一七 石壁有六耳,水簾無洞天

    但見一座高高的山峰上,玉龍一樣的瀑布倒掛。瀑布前有一汪深綠如藍的湖水,深不見底。

    才杏棠將幾人帶到瀑布前,道:「迎賓館在瀑布後面,請跟我來。」

    孟帥笑道:「這是水簾洞洞天麼?」

    才杏棠道:「水簾洞?名字倒也別緻。不過這裡正式的名號叫做魚龍洞,是老祖取得。據說老祖曾在湖中見過金鱗魚躍化龍的奇景。只是後輩無人得此眼緣,各位若有興致,不妨在月圓之夜到湖邊等等看。」說著沿著水潭中大石堆成的小路穿過湖水,進了瀑布。

    瀑布之後是一條石洞走廊,雖然是以天然洞穴為基礎開闢,卻十分整齊精緻,兩邊都是各色洞穴房間。兩邊牆上的燈火散發出淡淡的香氣,驅逐著瀑布外侵入的水汽。

    孟帥點頭道:「這裡靈氣盎然,當真不錯。」

    才杏棠道:「孟兄說的不錯。有的人看我們把迎賓館放在瀑布後面,說又潮濕又陰暗,分明是我們不懂待客之道,真是一群妄人。其實這地方乃是寶地,若非我們敬重各位來賓,怎會將如此修煉重地單開出來做迎賓館?」

    孟帥不以為然,心道:這裡確實是又陰暗又潮濕啊。若說靈氣,雖然不錯,但也沒到寶地的地步,這等程度的靈地,在八大山莊也未必算頂尖,何況你們一元萬法宗?恐怕還是把一處高不成低不就,嫌費事的地方丟給外人住吧。

    一路往深處行去,道路越來越長,斜斜向下,濕氣也越發重了。兩邊點上的香火已經無法驅逐濕氣,甚至自己也變得不穩定起來,火苗一跳一跳,顏色幽黃,宛如鬼火。

    孟帥道:「我們住在最裡面?」

    才杏棠道:「裡面是貴賓區,最是安靜。且外面那些人就住三四日,壽辰結束便離開。你們要住到二十日輪轉典禮之後麼?若住在外面,幾次大波人離開,走來走去,吵吵鬧鬧,豈不煩人?因此南北西三家,都住在最裡面。」

    孟帥心道事已至此,無可更改,客氣道:「有心了。」

    走到最後,隧道突然一變,出現了數條岔路口,才杏棠道:「此地便是貴賓廳了。每一方世界住一條。」指了指最左邊那條,道,「你們就住此地。」說著取出一個寫著「北」的木牌子,掛在岔路口,以作標示。

    孟帥側頭,見旁邊的洞口掛著一面「南」的牌子,道:「南方的客人已經來了?」

    才杏棠道:「並沒全到,來了兩個梳翎使者打前站。正使明日才到。這一次南方來了一位首座,師長們也十分高興,恐怕那位未必會住在這裡。」

    孟帥心中一跳,道:「哪位首座?」

    才杏棠道:「據說是朱雀大人。只是這麼聽說。畢竟朱雀大人是五殿首座之首,多年不動,若是親自前來,可真是難得了。」

    孟帥心中略感失望,跟著才杏棠進了岔路。

    進了通道,眼前豁然開朗。但見通道盡頭是一處極大的石室,說是廳堂,更像是演武廳。只在最前面有幾個座椅,中間場地十分空曠,打拳跑馬輕而易舉。

    大廳牆壁上,能看見通往房間的門,一共十個。才杏棠道:「這廳室都歸你們使用。平時修煉盡可滿足。幾位一人一間房間。餘下的可做雜物室。」

    孟帥點點頭,雖然暗了一點,但佈置的還算周到。對於武者來說,其他享受還在其次,最好能有練武的地方,畢竟拳不離手,能持續修煉才是要緊的。

    才杏棠道:「此地安排了兩位弟子服侍。你們可以叫他們住下,反正有空房,這樣方便些。也可以叫他們呆在岔道口那邊待命。」她指了指牆上的鈴鐺,「一日三餐叫他們送來,若有需求,也可以搖鈴叫人。」

    孟帥跟其他人交換了眼色,道:「便叫他們在岔道外吧。」畢竟一個廳裡都是自己人,說話也方便些,外人在側便拘謹了。

    才杏棠道:「也罷。我身後的這幾人,就是服侍的人選,你們選兩人吧。」

    楸孟帥伸手點了一男一女,其中正有孔不平,另有一個女子。選孔不平是因為他看出孔不平一直不自在,其中也有自己挑起話題的原因,便將他留下。選另外一個女子是因為她最安靜,就算剛剛群嘲的時候,也沒露出異色。不管她真正性情如何,至少不討厭。

    才杏棠並無意見,道:「孔不平,紀知晴。你們兩個留下。我先告辭了。」孟帥拱手相送。

    走到門口,才杏棠回頭道:「諸位既然有演武的地方了,又有人服侍,三餐茶飯都可以伸手自取,自然也沒必要外出了吧?」

    北方弟子一聽,都是神色一沉,沒想到一元萬法宗竟有限制自由之意,雖然作為客人,本就不會亂闖,但一元萬法宗明說出來,還是叫人不快。

    孟帥神色自若,笑道:「才師姐是在點醒我等麼?」

    才杏棠道:「談不上。只是各方勢力都匯聚迎賓館,難免魚龍混雜,有些不可親近的人士。我知道幾位都是名門高弟,自有分寸,可外面不是人人都如此。說句失禮的話,幾位並無長輩帶路,恐怕遇上些渾人,生出事端,未必能佔便宜。」

    她指了指洞口,道:「好在迎賓館有規矩,來賓只許往外,不可深入。那些閒雜人等不會深入此地,外面又有弟子把守,此地絕對安全,你們放心吧。」

    此話中還是含有令人不舒服的成分,孟帥依舊自然笑道:「有人要在壽宴期間生事,當真是膽大包天,一元萬法宗恐怕會給他們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才杏棠傲然道:「這個自然。後悔終身……只希望那人還有終身可言。三祖百年才有一次壽辰,早已說過,誰若是叫他一日不痛快,就叫那人一輩子不痛快。但凡懂事的人,都該知道不可自誤。」

    孟帥心道:好麼,跟慈禧一個口徑。搖頭笑道:「剛剛師姐可是要我們去觀看月下水潭中的奇景,這麼說那與我們無緣了?」

    才杏棠一怔,道:「也不是全不讓你們出……何況等壽辰過後,外面的人都走淨了,你們還可以去看嘛。」

    孟帥搖頭道:「可惜,可惜。壽辰十五日,正是月圓之時,卻沒機會欣賞美景,我們也住不到下一個月圓之日啊。」

    才杏棠一時語塞,頓了一下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十六日才是最好的。你們可以那天去看嘛。」覺得有些應付不來,道:「我先走了,孔師弟,紀師妹,你們好好服侍。」說著帶人從隧道回去。

    孟帥目送他們離開,對孔不平兩人道:「兩位可上去休息了。我們趕了遠路,你們也忙了一日,都休息去吧。」

    孔不平兩人躬身離開,離開時只道:「此地是早卯時,中午時,晚酉時用飯,請各位記住。」

    等他們離開,姚凌波皺眉道:「三餐定時,早上還這麼早,這跟監牢放飯一樣麼?」

    孟帥伸手放在唇邊,做出個「噤聲」的手勢。眾人一凜,就見孟帥起身,圍著牆繞了一圈,伸手在三處地方敲了敲,又在椅子上摸了摸,取下幾塊紐扣一樣的東西,握在手裡。

    眾人一愣,白無青反應過來,道:「竊聽?」

    他說的聲音大了些,姚凌波皺眉,輕聲道:「小聲,你要叫所有人都知道嗎?」

    孟帥開口,聲音正常道:「沒關係,現在封印無效了。」

    姚凌波吃了一驚,道:「這樣都行?孟公子了不起啊。一元萬法宗說是封印六聖之首,也不能和你比。」

    孟帥搖手,道:「暫時的。我有一門暫時令所有封印無效的方法。但是不能離我十丈之外。」他皺眉道,「其實把所有的竊聽封印和監視封印都取下來也不難,但那樣過於招眼了。我們並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叫他們聽聽無妨。若真有什麼自家的事需要商量,我會把封印屏蔽掉。」

    眾人恍然,然而還是覺得神奇,因為孟帥什麼都沒有干,就能屏蔽封印,實在過於玄妙了。他們哪裡知道孟帥指尖封印的奧秘。

    因為不懂,所以幾人看向孟帥的眼神更加敬畏,畢竟孟帥從挑戰開始,一直在刷各種神秘感,高超的實力,深厚的理論功底,玄妙的封印,如此種種,一次次展現,很容易給人「高深莫測」的感覺,這種感覺又很容易帶來崇拜,一次次鞏固孟帥在眾人心中的地位。

    孟帥繼續道:「一會兒我會把各位臥室中的竊聽器都取下來,量他們無話可說。平時的事也就罷了,連枕邊事都要窺探,一元萬法宗的品味夠低的。」

    幾人點頭,宋千寒道:「全仗公子。這地方讓人不舒服,我想離開。」

    白無青道:「再不舒服,以後還要再來,五方輪轉說到底繞不開東方。」

    孟帥道:「那是以後的事了。這次就如才杏棠說的,最好不要惹事。但也不要怕事,我的意見是,該如何便如何,無謂為他們委屈自己。但若有什麼事件,尤其是衝突,一定要給我報信,畢竟大家都是北方弟子,在外人看來拆分不開,也不要管什麼麻煩不麻煩。分散力量和信息,才是最大的麻煩。」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53
七一八 南方殺人劍,東方狼子心

    這兩日,孟帥等幾人果然安安靜?留在迎賓館深處,縱然出去,也是去去就回。

    如此安靜,自然什麼事兒也沒有發生。

    只有第二日的時候,孟帥帶人去拜見了南方來使朱雀首座。

    朱雀首座是南方凰金宮朱雀殿的首座,除了傳聞中飄渺無蹤的凰金宮主,就屬她地位最高。親自蒞臨,就算是一元萬法宗也不得不重視。本來一元萬法宗也準備了更高級別的地面,但她還是選擇了迎賓館,理由是清淨。於是一支比北方龐大的多的隊伍住進了另兩條岔路。

    身為晚輩,孟帥自然要去拜見。北方和南方相隔太遠,不似西方親近,也不似東方衝突,只是很生疏,孟帥盡到了禮數也罷了。

    那朱雀首座應該是五殿首座中年紀最長的,大概也有幾百歲,望之卻似二十許人,為人很和藹,一點兒沒有長輩的傲氣,對孟帥也很客氣。

    在她的隊伍中,有一人孟帥有過一面之緣,就是當初跟著關化鵬去北方見證的梁夫人。她是朱雀座下第一羽翼,大概就是左右手的位置。朱雀也談到梁夫人回去之後,對孟帥十分推崇,她也很看好孟帥,期待他在五方輪轉中的表現。

    客氣了幾句,朱雀便讓梁夫人送孟帥他們出去。

    梁夫人出來,指著另外一條岔道道:「這裡面住的就是我們南方的第一批輪轉使者,你們可以好生親近一下。」

    孟帥笑道:「確實應當親近。我南北兩方天高路遠,一向少拜會。能有交流的機會,實在應該好好利用。」

    梁夫人道:「可惜要留到壽宴之後了。壽宴前事情多,最好什麼也不坐,坐等赴宴。」

    正說著,就見一個人影從岔道處鑽出來,停在道路口,看見梁夫人,身子一側,立刻縮了回去,藏到了陰影裡。

    梁夫人眼睛一彎,露出笑意,道:「阿玉,出來吧,我都看見你了。」

    陰影裡的身影一遲疑,還是走了出來。

    乍一見那人,眾人都是一怔。原來那身影當真嬌小,看來也就是十來歲,是個清純可愛的女孩兒,背後背著長長的一把劍,劍幾乎比她人還高了。

    梁夫人笑道:「既然來了,跟師兄師姐們打個招呼。」

    那女孩兒欠身道:「衛蟬玉見過各位師兄師姐。師兄師姐好。」

    孟帥見她繃著小臉,舉止如大人一般,便知是個要強的孩子,以禮還禮,道:「衛師妹好。在下孟帥。」

    他身後的姚凌波訝道:「這孩子……莫非也是五方輪轉的人選?」

    梁夫人笑道:「正是。她是我們這次的主力之一。」

    姚凌波驚奇道:「怎麼會,這麼小……」

    衛蟬玉聽聞,眉毛一豎,露出不快神色,孟帥若有所思的笑道:「我看衛師妹身有劍氣,鋒芒畢露,必然是個出色的劍客。」

    衛蟬玉神色緩和下來,道:「師兄好眼力,不如過過招?」

    孟帥一怔,梁夫人道:「阿玉,又忘了,怎麼囑咐你的?在此地不許拔劍。十五日之前,更不許挑戰。」

    衛蟬玉扁了扁嘴,露出幾分小孩兒模樣,隨即收起,道:「是。孟師兄,今日不便,過後可要過招?」

    孟帥道:「承蒙高看,敢不從命?」

    衛蟬玉喜道:「回頭我去找你。」說罷行禮退下,返回岔道。

    梁夫人笑道:「孟賢侄不要在意,這孩子年紀小,有點兒不分輕重,又好武成痴,喜歡四處挑戰。」

    孟帥道:「剛剛夫人還說你我雙方需要交流,這不就是好機會麼?我看這位師妹的劍不同尋常。」

    梁夫人頷首道:「確實,她背後是把寶劍。這孩子有大機緣在身,能得寶劍認主。若非如此,也不能小小年紀就脫穎而出。只是她雖然認為自己是大人,到底還是孩子,脫不了小性兒。」她沉吟了一下,鄭重道,「我看那孩子對你印象不錯。恕我唐突相求,若在外面看這孩子惹事,請幫她周全一下。?她遇到危險,也請施個援手。南方凰金宮同感恩義。」

    孟帥心知這女孩兒必然在凰金宮地位非同一般,不然不會讓梁夫人如此貿然請託到外人身上,當下笑道:「夫人言重了。貴我兩方世界同氣連枝,衛師妹便是我等的師妹。不獨我自己,我北方弟子在外面見到她,豈有不照顧的?」

    梁夫人喜道:「多謝孟賢侄。到底是孟賢侄,我南方一眾弟子,哪一個比得上?」

    孟帥搖搖手,道:「夫人過譽了。叫南方師姐們的聽見,我便無地自容了。」

    說話之間,孟帥等告辭,卻見西方來使也到了。孟帥順路去拜見,卻見領隊的是夏月洲。

    見不是鐘少軒,孟帥自然有些遺憾,但轉眼便明白這是尋常事。畢竟鐘少軒負責防守,也就是留守,夏月洲才五方輪轉的選手。出使五方輪轉的典禮,也是夏月洲比較合適。

    夏月洲公事公辦的客氣了幾句,示意孟帥留下來。孟帥便單獨留下,讓其他人先回去。

    等其他人離開,夏月洲笑道:「怎麼,看見我來是不是很失望啊?」

    孟帥道:「怎麼會?我剛見過大哥,卻和師姐分別多年,現在最想見的就是師姐。見到夏師姐來,別提多高興了。」

    夏月洲笑道:「你這嘴啊,這不像鐘師弟的弟弟,也不像是恩師的兒子。照你這麼說話,沒人見到你不高興了。」緊接著,她止住笑容,道,「你可知道,一元萬法宗越來越囂張了,還要有大動作。」

    孟帥一驚,道:「一元萬法宗當然囂張了。他們還有什麼動作?」

    夏月洲凝目道:「我聽說,一元萬法宗已經部門滿足和其他世界平分名額,要打算佔據更多的名額。」

    孟帥詫異,道:「我以前一直覺得一元萬法宗是『天老大,我老二』這般囂張,現在看來還是小瞧他們了。連天都不在乎了,要做個頂天地裡的老大了。那名額是寶鏡定下的,他們還有辦法弄鬼?」

    夏月洲道:「第一批人選,想必是沒法弄鬼,可是不是還有追加的一批嗎?我聽說其中有漏洞可鑽,據說可以置換掉其他地方的人選,雖然不多,但是六個人裡面頂替一兩個總是有可能的。」

    孟帥道:「具體怎麼操作呢?」

    夏月洲道:「不知道。我們也只有些旁敲側擊得來的消息。真正的手法肯定沒有那些處心積慮的人有算計。但有一點肯定,若是一輪輪轉的成績太差,恐怕第二輪保住滿額的名額就很困難了。」

    孟帥點頭道:「責任重大,深感艱難啊。」他無奈的笑笑,道,「要是真有心,那麼北方世界怕是第一個被盯上。畢竟實力來說最弱。」

    夏月洲道:「是不是最弱,還要看一元萬法宗的試探。如果我沒猜錯,壽辰之後,會有一系列的試探。不一定是公開的,可能是藉著個人名義進行挑戰。你要約束好弟子,不是說避不應戰,而是把那些實力高些的推到顯眼的地方,適當立立威,實力差點兒的藏起來,別讓人摸出底細來。」

    孟帥點頭道:「師姐這一招,非常高明。我看師姐帶的人也不錯,壽辰之後我們也可以交流一下。」

    夏月洲道:「可以試試,不過他們的實力我也不把准。我們兩方體制都差不多,龍虎山就如雪山,地位崇高,但是和底下的關係沒那麼強。我們稍微好點,但龍虎下院和我們也非一套班底。讓他們多戰鬥幾場試試水也有好處。」

    孟帥點頭,道:「壽辰之後,別管是好意還是惡意,我們三方加上一元萬法宗,可能會迎來互相對戰的高峰。」

    夏月洲道:「是了。不過你現在也別放鬆警惕,也未必壽辰之前便一定相安無事。」

    孟帥驚奇道:「還剩一天了,一天還能惹事?難道一元萬法宗弟子還真有敢在三祖的壽辰前鬧事添堵的?」

    夏月洲道:「未必就是一元萬法宗弟子。前面迎賓館住了不少東方的其他勢力,他們或許會鬧出事來。」

    孟帥道:「東方的勢力還有不忌憚一元萬法宗的?敢在這裡鬧事?」

    夏月洲道:「平時或許不敢,但後面若有人慫恿呢?」

    孟帥恍然道:「一元萬法宗可能拿他們當槍使,果然陰險。」

    夏月洲道:「能挑事的太多了,可能是整個一元萬法宗的意志,也可能就是某個弟子的手段。說不定還許諾了那些人一些好處,譬如加入一元萬法宗,甚至第二輪挑戰的名額之類。你們小心吧,若真像你猜測的那般,北方世界被盯上了,那麼早晚會有人出頭。」

    得了一肚子壞消息,孟帥從西方駐地中出來,考慮怎麼部署之後的幾日安排。

    剛一出來,就見謝離站在門口,有幾分焦急,一見孟帥立刻趕過來。

    孟帥心中一沉,面色如常,等著謝離靠近,才道:「怎麼了?」

    謝離有些無奈的低聲道:「公子,麻煩來了。他們打起來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54
七一九 拳打無眼漢,神鎮邪心人

    孟帥聽了,出乎意料的沒有吃驚?反而沉聲道:「誰?和誰?」

    謝離見孟帥鎮定,心中也安定了不少,道:「很多人,也有我們的人。主要是東方世界那些武者,先是圍成一圈,爭論武功高下,然後約定出外對戰。我們本來是旁觀者,不知怎的,糊裡糊塗被捲進去了,跟著他們一起爭高低去了。」

    謝離雖然說得糊塗,孟帥竟也聽懂了,冷笑道:「這不是跟做牌局圈套一樣麼?一群托兒糊弄幾個肥羊,你們白修了這麼高的武功,連這個也不懂。」

    謝離唯唯諾諾,露出疑惑之色。他們這些北方武者,剽悍奮勇是夠了,還沒什麼應對圈套的經驗,老在雪山裡對付凶獸,對付起人來就不怎麼趁手。繞是孟帥點醒,他也不知道牌局騙局是什麼,但上套倒是明白,畢竟他隱隱然也有感覺。

    孟帥搖了搖頭,道:「除了你留下來等我,其他人全去了?」他還不信,整個隊伍裡,一個省心的都沒有?

    謝離道:「邱師姐說身子不適,先回去了。姚師姐說跟著去,但不會上台,反而要拉住兩位師兄,叫他們別胡鬧。」

    孟帥道:「倒還有明白人。不過一旦入了局,能不能清醒還是兩說。說不定沒拉住別人,自己也……看看去。」說罷便往外走。

    謝離跟上,道:「除了我們,西方和南方也有人在。南方還有那位小姑娘。」

    孟帥腳步一停,道:「衛蟬玉?」

    謝離道:「是。那小姑娘好戰,已經躍躍欲試了。」

    孟帥氣道:「這真是……罷了,小姑娘麼,總是好勝些。倒是那些年紀一點兒都不小的,更不像話。你去給梁夫人報個信。我先去處理。」說罷加快腳步。

    一路從隧道出去,並沒看見有人聚集。料想這些人約架並不在此地。迎賓館前半部分都很狹窄,不適合動武。

    走出瀑布,外頭水潭也是風平浪靜。孟帥站在門口,放出精神力去,也沒找到端倪。畢竟縱然他精神力有方圓百米,對一元萬法宗來說也不算什麼。

    正在這時,兩人從洞中出來,各挺兵刃,道:「快走,陳師兄等著呢。」往一個方向匆匆而去。

    孟帥眉頭一皺,暗道:好巧。是運氣好,還是有人要引我過去?

    就算是對方再要引他過去,他也不能不去。跟在那兩人後面追去,

    前面兩個武者發現了孟帥,回頭看了幾眼,便往前走。又走了一陣,大概覺得孟帥實在是礙眼,又回頭看他,一人喝道:「幹什麼的?」

    孟帥道:「兩位師兄,前面是不是有熱鬧看?我也想去看看。」

    兩人對視一眼,一人罵道:「媽的,哪來的某明奇妙的小鬼。老朴,你收拾了他,我先走一步。」

    那老朴顯然對對方指派他很不滿意,咕噥一聲,道:「當我是收垃圾的麼?」但還是轉過身來,道:「小鬼,算你運氣不好,遇上我朴正立。」

    孟帥搖手道:「大哥,我沒有惡意……」

    朴正立喝道:「我管你有沒有惡意——」拔出刀來,狠狠地砍落。

    孟帥身子一側,早已避過,九斜行步邁出,已經到了他身前,八卦掌由掌變拳,一記勾拳打出,將朴正立打出數丈之外,撲通一聲砸在地下。

    孟帥繼續道:「我沒有惡意,是你自己找死。」說著跨過他,往前面那人處追去。

    既然已經出手,孟帥也懶得裝相,長鞭出手,凌空一點,龍虎十節鞭的勁氣一發,前面十丈之外疾奔的漢子大叫一聲,倒了下來。孟帥追了上去,道:「跑那麼快干什麼?」

    那人倒在地上,兀自不敢相信,顫聲道:「你……你要幹嘛?」

    孟帥道:「向你打聽點兒事兒……」話剛出口,就聽不遠處爆發出一陣歡呼,當下道:「現在沒事了。」將那人打暈,起身往歡呼處去。

    只見一處山頂高台上,烏壓壓一群人圍成一圈,時不時爆發出陣陣歡呼。
    孟帥在遠處看去,心道:怕不有三百來人,一元萬法宗還真是大手筆,正經的客人不算,光好事之徒就來了這麼多。其中有多少是被收買的,多少是看熱鬧的,又有幾個是肥羊?

    因為人太多了,一時擠不進去,孟帥也看不見裡面的情況,從洩露出來的氣息判斷,是兩個陰陽後期在動手,其中一個人的氣息略微熟悉……

    就在這時,只聽「砰」的一聲巨響,一人從人群中飛出,砸在地下。人群讓出一條道路。

    趁著這陣騷動,孟帥終於擠入前排,就見一人口吐鮮血倒在地上,雖不致死,恐怕骨頭也斷了幾根。另一白衣飄飄,從人群中走出,笑道:「就憑你這點兒本領,也敢口出狂言,還把我北方捎上。若在北方,似你這等水平,就算求我打你,我都不打,只因你的層次太低……」

    說到這裡,他突然戛然而止,神色尷尬中帶著怵然,看著眼前一個圓臉少年。

    孟帥看著白無青,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配合他一團和氣的圓臉,絲毫看不出危險,但白無青覺得一陣寒氣從心底冒出,額上沁出汗來。

    這時背後人紛紛起鬨,叫道:「白兄威武,已經連勝三場了。再打再勝……」

    白無青看著孟帥的笑容,汗毛都要炸起來了,喝道:「夠了,到此為止。」說著就要從人群裡擠出去。

    眾人背後一陣哄然,道:「這就不打了,才哪到哪兒啊?說好的連勝十場呢?」

    白無青更是汗水直落,扭頭喝道:「閉嘴,老子願打就打,不願打怎的?今日沒了興致,管你們死活。」說著便往外走。

    就聽背後有人陰測測道:「勝了幾個雜碎,就要逃跑麼?就這麼點出息。」

    白無青腳步一停,回頭冷冷的看向背後的人。那人是個瘦長臉的青年,抱著一把劍,滿臉嘲諷的笑意。

    以白無青的傲氣,就這一句話早已動手,只是孟帥在前,壓力倍增。對孟帥的敬畏和自身的傲氣一交戰,霎時間分出結果,一咬牙,冷笑道:「我有沒有出息,輪不到閣下評說。」說罷抽身便走。

    那人冷笑道:「你有沒有出息,當然跟我沒關係,我又不是你爹。我只是可惜你們北方,號稱悍勇無雙,其實都是花架子,每一個有種,只知道抱頭鼠竄……」

    白無青再也忍耐不住,喝道:「閉嘴,你要找死,我就成全……」

    這時,孟帥從旁邊上前一步,漠然看了那人一眼,道:「滾蛋。」

    那人一愣,眼睛和孟帥一對,突然天旋地轉,一口鮮血狂噴而出,仰天便倒。

    眾人霎時間寂然,孟帥瞪了白無青一眼,道:「還不走。」轉身走出人群。白無青忙跟上,再無一人敢出一聲阻攔,目送兩人離去,才竊竊議論,尤有餘悸,不知這圓臉少年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怪物。

    除了人群,白無青才小心翼翼道:「公子,你也太強了,而且越來越強。」

    孟帥道:「小道而已,本就是陰人用的。」

    剛剛那是純粹的精神力攻擊,別看像是秒殺,其中的凶險比一場武鬥有過之而無不及。若是對方精神力穩固,甚至不必強過孟帥,能穩守本神,擊潰來犯的精神力,孟帥立刻便有反噬的危險。

    不過孟帥的精神力早超過陰陽境界,又有空之塔和龜門的精神力秘籍,只對陰陽境界出手,還真是無往而不利。尤其是出其不意之下,簡直是陰人和裝x的利器。

    白無青見他神色淡漠,心下越發惴惴,道:「公子,對不起……」

    孟帥淡淡道:「沒關係,你算受害者,暫時輪不到責難你。其他人呢?」

    白無青道:「還在裡面。」

    孟帥回頭望去,發現這片平台上不止一個圈子,圈子被人群分別圍住,相互之間不怎麼影響,道:「他們也上去打了?」

    白無青道:「若是運氣好的話……?沒有。姚師妹一直拉著宋木頭,不怎麼叫他和人對上。宋木頭不怎麼受人挑釁。」

    孟帥道:「是麼?」放出精神力,去感應宋千寒和姚凌波。

    貿然放出精神力窺探,也是一種挑釁,好在在場眾人無一人比孟帥精神力高,竟也沒有發覺,被他找到了兩人。果如白無青所說,兩人在圈中圍觀,還沒出手。

    孟帥道:「你在這裡呆著。」說著一人擠進了人群。

    他是為了找人,並不想引人注意,順著人流以不起眼的速度擠了進去,靠近兩人,道:「怎麼樣?好看麼?」

    宋千寒和姚凌波一驚,姚凌波笑道:「你也來了?」

    孟帥道:「我來找你們。走吧。」

    宋千寒一遲疑,姚凌波拉住他,道:「我早就想走了,這木頭還看得津津有味。我說這些烏合之眾,有什麼可看的?正好孟公子到了,一起回去便好。」

    孟帥點頭道:「姚師姐說得好,回去我也有事情要說。白師兄正在外面等著,先退出去再說。」

    三人正要出去,只聽隊伍中發出一陣哄笑。

    宋千寒忍不住回頭,姚凌波忙道:「那些粗俗人沒什麼可看的。」

    這時,就聽有人大笑道:「小毛丫頭也學人比武,當這裡是過家家嗎?快快回去吃奶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55
七二零 人小心不小,雛鳴作劍鳴

    孟帥一驚,腦海中閃過了一個身影,無奈道:「真是一個個都不讓省心。樂文小說 章節更新最快你們先走,白師兄在那邊等著。」反身回到人群中。

    這邊的人群圍得比白無青那邊還嚴實,孟帥費了半日的牛勁,才擠進其中,看見了場中的情形。

    場中一大一小身形對立。大的那個,身高九尺,比已經算高挑的孟帥還高出一個頭,就算和孟帥對面站著,憑著身高也能氣勢穩壓,何況對方比一般人還要矮小得多。

    他對面是個小女孩兒,梳著一根長長的辮子,綁成一節一節,像大麻花一樣。小小年紀背後背著一把長長的劍,比她人還高些。正是凰金宮的衛蟬玉。

    這丫頭半仰著臉,做出高傲的姿態,冷笑道:「敢不敢打?不敢打就滾下去。」

    那高個子大笑,道:「你們聽聽,這黃毛丫頭學大人說話,也像個樣子了。丫頭,憑你的力氣,能不能把劍從劍鞘裡拔出來?」

    衛蟬玉手按在劍柄上,就聽有人在耳邊說道:「師妹,不要拔劍。」

    她一驚,知道這是傳音,往旁邊一看,看到了一個熟人,正在微微搖頭。

    衛蟬玉遲疑了一下,氣沖沖的傳音道:「你是來阻攔我的嗎?」

    孟帥回答道:「梁夫人只是囑咐,不要讓你拔劍。其他的沒說。」梁夫人當真是這麼說的,孟帥也琢磨過其中意思。看來她覺得,不拔劍,衛蟬玉打幾場架,出不了什麼大事兒。

    況且衛蟬玉跟他關係不深,不比白無青他們聽從孟帥。孟帥就算真心要阻攔,也節制不了她,在旁邊看護一二,已經是很夠了。

    衛蟬玉道:「不用你說,這人還不配我拔劍。」說著伸手一摘,連著劍鞘一起拿下,遙遙的指著對方,道:「敢接我一劍麼?」

    那大漢哈哈一笑,伸出兩根手指,又拍了拍胸口,道:「你往這兒來。我就用這兩根手指接著,你若能破我這二指的防禦,便將我砍了去。」

    衛蟬玉道:「好,視死如?,勇氣可嘉。」手指輕輕一顫,劍鞘發出「錚——」的一聲長鳴。

    這一聲劍鳴並非洪亮,隔著劍鞘只透出一絲絲清越。先天武者要震出這樣的劍鳴,實在不算什麼,別說那大漢,就是圍觀者,也嘻嘻哈哈不當一回事。

    孟帥在旁邊看著,神色微凝——唯有他感覺有些不對,劍鳴發出時,他的精神力產生了一陣波動,平時渾厚無比的精神力量,這時有隱隱被壓制的感覺。

    這把劍,果然不同!

    這時,衛蟬玉動了。小小的身影和手中長劍,一起動了。

    不見人動,唯見劍動!

    耀眼的劍光如流星雨一般爆發,璀璨難言,一瞬間,天地為之一白。

    下一刻,那九尺高的漢子如破麻袋一樣飛了出去。甚至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沒能發出慘叫,劍也沒有發出砍劈入肉的聲音。

    事實上,孟帥隱隱約約的看到,劍雖出,卻根本沒砍在那人身上,離著那人還有一丈遠,甚至劍華都沒有及體,那人已經飛了出去。

    噗通——直到那人落地,才有了第一聲。

    人人面上目瞪口呆,都被這場戰鬥鎮住了。誰也沒想到,小女孩兒矮小的身軀中藏著這樣不可思議的力量。

    其實那大漢看起來高大,其實實力並不怎麼樣,也就是守一後期的樣子。畢竟衛蟬玉暴露出來的修為,也就是剛剛先天的樣子。除了大漢這樣臉皮厚的,其他人都覺得欺負這小姑娘沒什麼意思。

    但再沒意思,那大漢也是守一後期,身強力壯一個武者,別說身高體重,就是修為也比衛蟬玉高兩籌,卻被幹脆利索的一劍擊敗,而且對方連劍都沒有出。

    衛蟬玉打贏了這一場,不免得意,仰起臉來道:「還有誰?」

    孟帥無奈,知道她是小孩兒心性,越贏越得意,拉也拉不住,咳嗽一聲,傳音道:「梁夫人要來了。」

    衛蟬玉吃了一驚,四處轉?看去,道:「哪裡?在哪裡?」

    孟帥笑道:「我剛剛看她出來了,一會兒就到。」

    衛蟬玉到底是小孩子,登時有些慌了,跺跺腳,道:「誰去告密的?真是可惡。」說著就要鑽出去。

    然而這時,卻有人身子一動,擋在他面前。

    衛蟬玉固然一愣,孟帥也是臉色一沉,竟還有人糾纏不清。當即擠了過去。

    原來那人是個青年,長得面如冠玉,十分俊秀。他來到衛蟬玉身前,笑道:「小妹妹,你的劍不錯啊,能給我看看麼?」

    衛蟬玉最討厭別人叫她小妹妹,臉色一板,道:「有你什麼事兒,滾開。」

    那青年笑容不減,接著道:「那我給你看樣好東西吧?」

    衛蟬玉道:「看什麼看?沒興趣。」話雖如此,但也露出了好奇的樣子。

    那青年笑嘻嘻道:「小白兔。你看——」突然一伸手,一隻兔子附在手上,又白又胖,紅眼睛三瓣嘴,十分可愛。

    衛蟬玉撇嘴道:「不就是兔子麼?你道我沒見過?」一面說著,一面目不轉睛的盯著。

    那青年笑道:「還有小花貓。」說著又是憑空一抓,一隻小貓崽出現在他胳膊上,不過巴掌大小,全身毛茸茸的。衛蟬玉越發好奇,走上兩步。

    那青年一面逗弄小貓小兔,眼睛卻眯了起來。孟帥在旁邊看著,一直盯著他藏在衣袖裡的左手。

    如果沒猜錯,利用小動物轉移衛蟬玉的注意力之後,就該……

    果然,就在衛蟬玉一心看小貓的時候,那青年一隻手無聲無息的繞過去,取她背後的長劍。這一手動作很是漂亮,手掌不知是如何動作,融入了陽光之中,幾乎透明了,顯然是一種特殊的武技。

    孟帥早等著他這一招,空間已經鎖定,只等他一得手,立刻將他牢牢禁錮。

    之所以不立刻動手,是孟帥要讓衛蟬玉感覺到危險,心中怯了,這才能把她乖乖帶回去,不然怎麼是個了局?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在那人手碰到長劍的一剎那,砰地一聲,彷彿爆開了一個煙花,鮮血霎時間四濺。

    而那鮮血飈颯的方向,只有三面,以長劍為平面,彷彿有一堵無形的牆,攔在女孩兒的身前,那些血漿沒有濺到她半點兒。

    同時,孟帥渾身一震,隱隱鎖住的空間,竟然憑空散開,連他也是一陣胸悶。

    「啊——」

    隨著一聲慘叫,那人跪倒在地上,下半截胳膊已經消失,地下留下一大灘血跡。另有星星點點的碎骨肉屑落在其中,但最大的也不過小手指頭大。那把未出鞘的長劍,如絞肉機一般。

    衛蟬玉一愣,隨即冷笑道:「敢打小風的主意,活該。」

    孟帥見事情越鬧越大,不得不出來,道:「快走吧。夫人來了必要見怪。」

    衛蟬玉點點頭,也跟著走,周圍人不由自主的讓開一條道路,看她的眼神如同鬼怪。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不信邪的。孟帥在前面走,但見眼前一黑,三個人整整齊齊擋在前排,連陽光都遮的嚴嚴實實。

    抬頭一看,就見擋路的三人個個人高馬大,單個看來如同石柱,並排站在一起,就是一堵屏障。三人成品字形站位,早把道路堵得嚴嚴實實。

    領頭的大漢喝道:「小丫頭,傷了咱家小弟,這就要走麼?」

    衛蟬玉喝道:「你們幹嘛?」

    那大漢叫道:「你傷了人,就該賠罪,以血還血!看你不過是個小丫頭,不要你血肉,把背上的劍留下抵押吧。」

    孟帥皺眉,也不知道他們是給誰找場子。看身材,像是對戰的那個傻大個兒,但又索要長劍,也像是那抓兔子的小子。但不管如何,這幾個人不是好來路。

    雖然這三人都是陰陽境界巔峰,實力不弱,但孟帥考量了一下,就算不加上衛蟬玉,也都能拾得過,冷笑道:「真是物以類聚,蛇鼠一窩。爾等是來謀財的?打錯了主意。給我滾。」

    那領頭大漢大怒,喝道:「我正跟著丫頭說話,你算什麼東西,敢來打大爺的話頭,老三,叫他給我閉嘴——永遠的。」

    另外一個大漢笑道:「看我的。」伸手向孟帥抓來。真氣如鐵錘,將孟帥上下都鎖住,左邊一個大漢斜前一步,將衛蟬玉進攻的路線封住,讓她無法前來救援。這三個大漢看來是莽夫,其實配合之間頗有策略。

    孟帥真氣一動,血影殺凝聚在掌心,只剩下一層薄薄的血色,根本看不出光芒,直直的推向那大漢。

    兩隻差距近半的手掌撞上,聲音甚輕,彷彿兩團皮革撞上。

    下一刻,那大漢口鼻處同時溢出鮮血,晃了兩晃,撲通一聲倒下。

    兩邊大漢同時一驚,罵道:「小子,你耍了什麼詐?」包夾著過來。

    孟帥此時對他們的修為已經有數,知道不過幾招的事兒,只怕這樣用心險惡的人越來越多,恐要多事,對著衛蟬玉道:「到我這邊來。」打算放一個大招,徹底懾服眾人。

    就在場面一觸即發的時候,就聽有人喝道:「住手!」

    這聲音從遠處傳來,順著風鑽入眾人耳中,清晰無比。眾人不自主的一頓,就聽那人接著道:「這裡是一元萬法宗弟子,爾等立刻罷手,聽後處置,不然後果自負。」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55
七二一 千丈聞火炮,積年遇故人

    聲音來的突兀,所有人都是一怔。

    緊接著,一陣恐慌蔓延開來。

    是一元萬法宗!一元萬法宗維持秩序來了!

    在場眾人,除了少量其他方界來的人之外,都是東方本土人士,對一元萬法宗的畏懼根深蒂固,直入靈魂,一聽到一元萬法宗的名字,嚇得路也走不動了。

    孟帥也十分吃驚,暗自苦笑,心道: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叫人給堵上了。希望三傑他們先走一步,別給捎上了。他們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吧?

    招了招手,孟帥示意衛蟬玉到這邊來。衛蟬玉也嚇得小臉發白,不過她的害怕,僅止於開小差被老師抓住的程度,和本地那些直面生死的恐懼不是一個級別。

    見眾人停手,那聲音又叫道,「很好,爾等將兵刃放下,聽候處置……」

    孟帥聽到「放下兵刃」四個字,立刻暗叫糟糕,果然見衛蟬玉嘴一撅,露出不樂意神色。孟帥也知道,就算她樂意,她背後那把劍,也不是說放下就放下的。

    就聽有人叫道:「您是不是弄錯了,我們可以受長老……「

    話音未落,只聽轟的一聲,火光一閃,那人無端端燒成了一團火球,慘叫之聲還未響起,已經寂滅,原地只剩下一小撮炭灰,和裊裊而去的青煙。

    什麼鬼?

    眾人全都嚇住了,因為誰也沒看清楚那人是怎麼燒起來的,周圍更沒有人其他人靠近,這人莫名其妙的就化為灰燼,增加了眾人的心理陰影。這一下,跟剛剛那人同樣心思的人,也沒一個敢說話了。

    其實來這裡挑事的,就像剛剛那人說的,或多或少受了一元萬法宗主使,但是誰又有憑證?就算有憑證,一元萬法宗不認,又能如何?在此時此地,喊話的一元萬法宗弟子便如何神明,說什麼就是什麼,誰敢多嘴?

    孟帥也唬了一跳,剛剛那個驟然燃燒的情形,很像林嶺隔空將其他人凍成冰塊的樣子,然而林嶺冰凍也需要一定的距離,隔不了這麼遠,難?說那人還強過了林嶺?

    不對!

    孟帥回想起剛剛,覺得火焰不是真正憑空而起,也是從外面飛來,只是特別迅捷,讓人看不清楚。

    可能不是武技,而是封印,又或者是……

    驟然轉頭,孟帥遠遠地看向其中一個方向。

    那個方向的延伸線,通往一座山峰,至少在百里以外,即使以先天武者是視線,也不過遠遠看見烏塗塗的山峰。但孟帥感覺得到,攻擊就是從那裡來的。

    真氣瘋狂的湧入瞳孔,孟帥加上了手指上的封印之力,以本就超常的目力遠遠看清了,高山上確實有人,三五個一元萬法宗弟子站在那裡,似乎修為也不過如此,並非長老一級的人物,他們憑什麼能夠……

    等等,那反光的是什麼?

    炮口!

    孟帥猛地反應過來,那是一尊封印炮!

    若在前世,他早就聯想起來,但在這個武力世界反而忘了。其實這個世界也有炮的,而且在外型上與前世的大炮沒什麼區別,只不過驅動的不是火藥,而是壓縮真氣和靈氣,威力一點兒不比前世小。只不過因為笨重,封印起來耗時耗力,在一般斗武中派不上用場,並不普及。但在一定的場合,是非常有用的。

    比如說現在這種場合,遠距離狙擊,比什麼武技都可怕。

    孟帥一見那炮口,就知道不可力敵。封印器的攻擊距離超過武技太多,一旦被鎖死,便是坐以待斃。他們這群人便是如此。周圍人多,沒有騰挪空間,也沒有掩體,暴露在炮火之下,除了聽命,沒有其他選擇。

    手一捏衛蟬玉,孟帥傳音道:「你的寶劍不能摘下來嗎?放到乾坤袋裡?」

    衛蟬玉皺眉道:「不行,空間不能容納小風,什麼空間都不行。」

    孟帥道:「交給我暫時保管行麼,信得過我麼?」

    衛蟬玉道:「信得過雖信得過,但有用麼?」

    孟帥道:「可以試試。」

    這時眾人已經屈服,紛紛將兵刃放在地下。孟帥傳音道:「你也彎下腰,對,跟著大家一起,將寶劍先放下……」一面說,一面靠近。

    衛蟬玉滿臉不願意的將寶劍連著劍鞘取在手裡,跟著彎下腰。她是不信孟帥能把她隨身多年的寶劍取走的,只是做個樣子,突然,便覺手中一空,低頭看時,寶劍已經不見了。

    吃驚的看著孟帥,衛蟬玉道:「怎麼做到的?」

    孟帥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心中暗自驚訝,這寶劍當真非同小可。為了怕自己的手跟剛剛那個竊賊落到一樣下場,他可是沒敢用手去拿,只用世界樹的枝條捲住,抽進黑土世界裡。但就在剛剛他內視的時候,世界樹的枝條已經被那寶劍爆的粉碎,若非慣性,根本進不去。

    現在那寶劍正在黑土世界裡肆虐,見什麼斬什麼,逼得孟帥不得不動用黑土世界的本源力量鎮壓它。原住民蛤蟆見自己的住處給毀的不成樣子,正在跳著腳的罵街,孟帥不去理他。

    他正費盡心思鎮壓那寶劍,對外界的消息接收的就緩慢了,只隱隱聽到對面人吩咐所有人都原地坐下,其他人都按照吩咐行事,他當然也不能自外他人,跟著坐下,衛蟬玉鬱悶的坐在他旁邊。

    過了一會兒,只聽腳步聲響起,一眾一元萬法宗弟子上前,將眾人圍了起來。

    孟帥掃了一眼,群弟子大多只是陰陽境界初期,甚至還有些守一境界的。也就是說,也不過些普通的內外門弟子而已。在場的眾人裡,大多是陰陽境界中期以上,若真打起來,恐怕一元萬法宗弟子未必是對手。但那並沒什麼卵用,一元萬法宗弟子這幾個字就是符咒,讓在座的眾人乖乖繳械投降。

    一眾弟子籬笆一樣的圍住了眾人之後,就聽有人道:「方師兄,在場一共八十五人,您看怎麼處理?」

    方師兄?

    孟帥愕然,轉過頭去一看——

    就見一人被簇擁著緩緩走來,一身白衣更襯得面如冠玉,唇紅齒白。

    方輕衍?

    孟帥愣住了,在一元萬法宗遇到方輕衍,其實並不稀奇,就算是沒想到方輕衍正好管這件事,也只是感嘆巧合而已。但有兩件事,令他真是吃了一驚。

    一是方輕衍被群弟子簇擁,且服飾好像是真傳弟子。孟帥記得他不過入門一兩年,怎麼這麼快就爬這麼高?

    若這還只是一般震驚,那下一個細節,就讓孟帥吃驚無比了——他居然恢復了本姓?

    孟帥記得,為了復仇,方輕衍是一直隱姓埋名,改名「何復」的,怎麼現在一元萬法宗都叫他方師兄了?

    不是說一元萬法宗裡,姓方的都是叛逆麼?怎麼他恢復了本姓之後,地位反而高了?

    種種難以索解之處一閃而過,孟帥神色恢復如初——在不知道方輕衍處境的時候,還是不要貿然露出異色,以免給他招惹麻煩,假裝不認識便是。

    方輕衍如其他真傳弟子一般揚著頭,標誌性的目中無人,冷笑道:「好啊,看來一元萬法宗多年不曾動怒,如今已經被人忘了。什麼阿貓阿狗都感在這裡動手。」

    眾人噤聲,衛蟬玉大為不悅,哼出聲來,孟帥忙按住她,考慮要不要先揭出身份來。畢竟他們還有使者一個身份,總有豁免權的。且一定要在衛蟬玉爆發之前告知,不然起了衝突,事情就大條了。

    就在他要起身的時候,方輕衍目光掃過,在孟帥身上一停,順勢滑過,落在衛蟬玉身上,道:「怎麼回事?哪來的毛丫頭?」

    衛蟬玉不悅道:「什麼毛丫頭?」

    孟帥正要趁機解釋,就聽有人道:「這是妾身門下劣徒,不識禮數,讓公子見笑了。」卻是一紅衣女子,正是朱雀首座,她身後樑夫人等一起跟隨。

    孟帥鬆了口氣,他叫謝離去報信,讓凰金宮的人帶走衛蟬玉,終於來了。沒想到竟然是朱雀首座親至,楸來衛蟬玉身份確實不俗。

    方輕衍一怔,道:「原來是朱雀前輩。」

    朱雀首座笑道:「我這劣徒若有得罪處,我噹噹面向各位長老賠罪,今日就叫我將她帶走如何?」

    方輕衍目光掃了一眼衛蟬玉,道:「首座客氣,這位師妹尚且年幼,活潑些也是有的。那麼就請首座將她領回。這兩日風大,還請首座看顧一下屬下弟子,有個誤傷就不好了。」

    孟帥心道:他入了一元萬法宗,沾染了不少這裡的習氣,小輩弟子竟然當面指點朱雀首座這樣的前輩,也夠狂的了。

    朱雀首座卻不生氣,笑道:「這個自然——孟公子,你也在這裡?」

    孟帥知道這是給他台階,笑道:「前輩好。」

    方輕衍目光一動,漫不經心的道:「怎麼,這也是您座下弟子?」

    朱雀首座笑道:「這是北方來使,是我請託來找我這小弟子的。都是外來客人,不如請他一起離去如何?」

    方輕衍嘴角一抽,道:「外來的客人當然可以離開。不過不如仿照南方例,讓他長輩把他領走如何?」

    孟帥咳嗽一聲,道:「抱歉,這次沒長輩來。我還想領走別人呢。」

    方輕衍不信道:「當真?」

    朱雀首座笑道:「這次北方來使,確實是孟公子為首。」

    方輕衍道:「這樣都混到首領了?看不出來啊。」

    這句話外人聽來無禮,孟帥卻知道他是調侃,不以為意道:「混著混著就混上來了唄。若論混得好,在下差人遠了。」

    方輕衍嗤笑,揮手道:「還要領誰,點出來。快走快走,別耽誤我門中正事。」

    孟帥指了指在邊緣的中三傑,道:「這三位,多謝寬免。」

    方輕衍揮了揮手,孟帥和朱雀首座便即離開。在場並沒有西方和中州來客,因此也沒人能夠再走。

    等孟帥他們走了,方輕衍掉(頭來,臉色一沉,立刻露出森然,道:「在場鬧事,自然是藐視我一元萬法宗了。三祖壽辰在即,不宜見血。一律打斷腿,扔出山門。」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56
七二二 造物少積蓄,無道失人和

    後面發生了什麼事,孟帥他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說出來不好聽,不過他們這些人的身份也就夠自己走路,還的看人家心情,至於其他的事,輪不上他們管。

    回去之後,朱雀首座將衛蟬玉狠狠的罵了一頓,關了她禁閉。孟帥交還她的寶劍,便帶人離開。

    北方回去之後,自然也要處理下,畢竟被人挑釁就鑽進套子,這可不是什麼聰明事兒,若不是有朱雀首座和方輕衍在,今天的事兒不堪設想。只是孟帥並非他們的長輩,縱然批評,也不可能訓斥,只是將從夏月洲那裡得來的情報,東方謀奪北方名額的事情說了一遍,叫其他人提高警惕。

    最後,他總結道:「我也不要你們避戰,縱然我們肯,對方還要變著花樣挑釁。我只要求兩點,一是壽辰之前,不可出手。二是不打無準備之仗,戰則必勝。」

    他看了一眼謝離和邱若意,道:「兩位師兄師姐不妨退讓一步,先別和他們衝突。宋師兄幾位則可以找準時機,果斷出手。」

    如今他在隊伍中威信不弱,餘人皆凜然遵從。到壽宴之前,果然不再出洞一步。聽說南方和未波及到的西方,也都有此規定,於是壽宴之前的兩日一片風平浪靜。

    空餘下的一日,眾人都靜心修煉。孟帥倒是有時間研究一下事情。

    比如那把寶劍。

    當時把那把寶劍收入黑土世界,是一時權宜,那寶劍還在黑土世界裡肆虐一陣,惹得蛤蟆老大不高興。不過將寶劍收走之後,孟帥倒是收到了一點兒好處。

    黑土世界,是有造物的能力的。

    但這個造物,可不是空想,要取決於孟帥的意志或者有現成的東西。孟帥並不是神,沒有神靈的思維,他能製造的,也只有他見過的東西。像那些神通廣大的寶物,給他再多的如意珠也造不出來。

    除非有現成的模板。比如這把寶劍。

    那寶劍自然是至寶,衛蟬玉叫它「小風」,實際上大名應該叫做「剪風」,乃是一把三楸重封印以上的「玄兵」。威力之大,品級之高,孟帥從所未見。就算林嶺也製造不出來,必然是祖上傳下來的。

    像這樣的寶物,已經通靈,有了自己的意識,這才有擇主之事。而其中蘊含的力量更深不可測,甚至涉及那飄渺的「神通」。

    孟帥雖然並沒親手撫摸過此寶,也對其沒有直觀的印象,不過它既然在黑土世界中停留過,就已經被記下所有的結構與性質,只需要足夠的如意珠,就可以製造出來。

    可惜的是,這把劍卻是風屬性,其中的威力和神通,自然也是風屬性無疑。孟帥武功的屬性有水,有土,而沒有風。甚至土性還是風性的對立面,這把劍肯定是不適合他的。但這種高端的寶物,能看一眼已經難得,若能深入研究其中特質,包括神通奧秘,加意參悟,必有所得。甚至有黑土世界一系列研究分析的機器幫助,孟帥說不定能改進出適合自己的寶物。

    當然,現在只是想想而已。

    還別說改造,光看仿製出剪風所需要的如意珠,孟帥就覺得一陣頭暈。

    天文數字啊,天文數字。

    當初收了白蝶散人的一眾戰利品之後,孟帥的如意珠還是很寬裕的,但架不住他大興土木,一通亂造。如今過了幾年,早已所剩無幾。餘下的幾顆,還需要留著最關鍵的時刻應急,哪有餘糧來仿造寶物?

    該死啊,去殺幾個人好了……

    開玩笑的。

    以孟帥的性情,直到今日也做不出殺人取珠的事情。何況殺幾個人並沒大用。和他差不多的人殺一個只有一顆如意珠,要連殺多少才能湊夠一把寶劍?他又不是殺人魔王。

    要是能弄死一兩個林嶺級別的人物,倒是能夠用。但是孟帥還沒到失心瘋的地步。

    無奈何間,孟帥只好對著屏幕裡的剪風虛像一遍遍流口水,在夢裡會見。他只想趕緊把這件事弄完,去整理遺蹟的地面撈一把,看有沒有上古大能隕落?遺蛻,給他撿個便宜。

    一日時間匆匆而過,轉眼就到了四月十五。

    這一日,是一元萬法宗的三祖壽宴的日子。在魚龍洞悶了幾日的來賓,終於可以出來了。

    壽宴沒什麼可說的,總之就是一個字,「壕」!

    從規模到陳設再到席面與歌舞娛樂,全都是最頂級的,花錢如流水,奇珍異寶不要錢似的堆積如山。

    久在北方的眾弟子被這樣的場面鎮住了,不自覺的起了豔羨之心,連孟帥這兩世為人,見識豐富的穿越者,也覺得大開眼界。

    代表北方獻上賀禮。孟帥見到了一元萬法宗的三祖,一個光頭胖子,看起來平平無奇。但孟帥能感覺到他體內蘊藏的莫大力量,恐怕不在林嶺之下。

    而一元萬法宗最大的老祖和二祖,竟沒有出席壽宴。據說這二位常年閉關,追求天人之道,不參與任何俗務。連一元萬法宗的掌門,都不知二位實力到了什麼地步。

    再往下,就是掌門、十二位峰主、七十二位金印長老,數百銀印長老。最普通的、多半連職司都沒有的銀印長老,一個個都不在八大山莊莊主之下。讓孟帥深深的感覺到了一元萬法宗的底蘊。

    相比之下,北方的實力就太單薄了。若不是林嶺等高端武力鎮得住,北方要和一元萬法宗並列,連自己都不好意思。

    孟帥也能理解為什麼一元萬法宗想要做五方世界的魁首了。無論是誰,有了這樣雄厚的實力,卻沒有與之匹配的名分,都不能甘心的。

    因為代表北方,孟帥幾人被安排的位置還是比較好,在台上。不過桌子上了點兒,幾人並排而坐,顯得擁擠。旁邊西方和南方的桌子稍大,最大的是中央的桌子。

    不過中州世界的偌大席位上,只寥寥坐了幾個人,大半張桌子都是空著的。

    趁著上面歌舞紛亂,孟帥忍不住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中州世界沒來人嗎?我記得他們來了不少人啊。」

    眾人搖頭,邱若意突然道:「是來了,後來又走了。」

    孟帥驚奇道:「怎麼回事?你給說說?」

    邱若意見大家都注視自己,略感赧然,緊接著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據說是東方試探中州乾坤宗門的口風,想要徹底將五方輪轉的主導權搶過來,似乎還要四宗門交出一件至關重要的寶物,徹底定下名分。這要求把中州幾大宗門都惹毛了,因此連夜退走了。」

    姚凌波皺眉道:「這東方的吃相也太難看了——就這麼兩天都等不及?好歹等壽辰之後再提啊。看來是真不把乾坤宗門放在眼裡了。」

    白無青道:「看來乾坤宗門還剩下幾根骨頭,不至於全然投降給一元萬法宗。畢竟乾坤萬象宗立宗的時候,一元萬法宗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孟帥道:「乾坤萬象宗是乾坤萬象宗,四宗門是四宗門,還是不要混淆的好。」他又指了指座上,道,「剩下的幾個人是干嗎的?一元萬法宗找來撐面子的麼?那幹嘛不把位子都坐滿?」

    邱若意搖頭,道:「乾坤四宗門走了三個,還有一個留下來的,乾坤雲中城。看來他們是倒向一元萬法宗了。」

    宋千寒皺眉道:「窩囊廢。」

    孟帥道:「乾坤四宗門分裂了?那倒不錯。」突然他又笑道,「師姐知道的很詳細啊。」

    邱若意臉色微紅,道:「我就喜歡串門打聽消息,這種不是很機密的事情,聊聊天兒就知道了。橫豎我也幫不上忙,若有及時消息和大家分享也不錯。」

    孟帥道:「我覺得師姐這一手很厲害,也很有用。我們也不能兩耳不聞窗外事不是?不過在一元萬法宗串門可要小心些,也別特意刺探什麼,不然易惹禍上身。」邱若意點頭答應。

    在熱熱鬧鬧的歌舞中,宴會一直進行到了晚上。

    白天有各種慶典活動,晚上還有盛大的宴會。一元萬法宗上開出了幾百桌,山珍海味,美酒佳ъ,不要錢一樣端了上來。

    北方弟子都好酒,雖然一元萬法宗的酒不如北方酒烈,但也是一等一的佳釀,再加上孟帥也沒說限制,自然便放量飲酒。以桌上這些酒的度數,自然也灌不倒這些酒精考驗的戰士。連姚凌波和邱若意都是一杯接一杯,豪爽之極。

    孟帥卻是不愛飲酒的,而且長時間的宴會和熱鬧,讓他很疲憊,有心趁著眾人歡鬧的時候出去吹吹風,散散酒氣。

    這時月上中天,一輪銀盤當頭掛,月光好的如牛乳一般。只是因為地下便是燈光彩掛,讓月色也顯得黯淡了。

    抬頭看了一眼明月,孟帥心中一動,想起一件事來,立刻起了興致,向旁邊相對清醒些的謝離道:「你看著點兒,別叫他們喝大了。我出去走走。」

    謝離答應一聲,道:「那您小心了。」

    孟帥將桌上壓酒的清茶一飲而盡,退出嘈雜的會場,往迎賓館走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58
七二三 月色何皎皎,威名常慄慄

    月光下的瀑布,比晝日更雪白?上映月光,蒙著一層銀色的光輝,真如天上銀河墜落九天一般。碧無底的潭水,在夜色中便顯得深沉了,但正因如此,一亮一暗,互相印襯,形成了一處神秘瑰麗的風景。

    噗——

    湖中一條魚兒躍起,濺起水花,水珠在空中映著月光,閃爍如珍珠。

    魚兒落水,水面泛起一層層的漣漪,接著寂然。

    好水,好魚,好景色。

    不過……我要看的不是這個……

    孟帥在岸上看了好久,水波與魚躍,讓他心曠神怡,但他還記得自己是為什麼來的。

    魚龍變——據說魚兒在月光下化龍的奇蹟呢?

    好吧……是他自己犯傻了。

    若在前世,風景點宣傳的什麼神仙降落處,什麼古代悲劇傳說之類,他自然明白知道是編出來唬人的傳說,怎麼到了這個世界,就要把傳說當真呢?從宴會裡跑出來看這個,當真是……

    也算值得吧。

    比起嘈雜無聊,近乎折磨的酒宴,在月光下獨賞如此美景,也是一種昇華了。

    來到水潭邊上,孟帥俯身下去,捧起一捧水。水在月光下變得銀白,如一捧乳漿。稍一鬆手,水流從指間瀉下,落在水面,發出輕輕地響聲。

    「咦——」孟帥訝然,發覺這時的水質,已經有些不同。其中微妙的區別,只有將水流握在手中,才能體察,但具體有什麼不同,又說不明白。

    心中一動,孟帥決定將這水流引入黑土世界,造了小水潭,再分析分析其中水質。

    就在他準備大干一場的時候,突然心中一動,回過頭去。

    就聽有人道:「我還道只有我一人喜歡這裡,沒想到竟有同好,且還先我一步。」

    一人從樹林中走出,看來二十多歲年紀,相貌平平無奇,說是端正也可,只是太沒特點,過目即忘。

    然而,他身上的氣質,卻令他與旁人截然不同。孟帥覺得他好像天生就在月光下,與月色和夜色融為一體,腳踏銀霜,乘月而來,月落便離去。

    莫名的,孟帥想起了一個和這青年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物——輝夜姬。那傳說中的人物,和他竟意外地神合。

    青年踏月而來,立在孟帥對面,道:「閣下面生啊,敢問貴姓?」

    孟帥望著潭水,道:「若在白日,既見君子,當自報姓名。不過在月光下,何必做此俗務?都是月下來客,月升相見,月下各自離去,再見又是不同的人了,何必通名?」

    青年一怔,隨即訝道:「說得好,沒想到兄台是個雅人啊。」

    孟帥笑道:「在下俗不可耐,渾身沒幾根雅骨,今日好容易翻上幾分雅趣,兄台可別給我潑冷水。但坐,閒談。」

    青年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說著坐在水潭邊上,道:「有酒麼?」

    孟帥道:「有。」取出一壺酒,正是雪山上的佳釀,坐在他對面,取出酒杯各自斟滿,道,「嘗嘗我帶的酒怎麼樣。」

    青年滿飲一杯,道:「好烈,是北方的酒吧。」

    孟帥道:「嘗出來了?」

    青年道:「我去過北方。北方的酒烈,惜乎大多失之粗糲,兄台的酒卻甘醇細膩,又不失剛烈。這麼說兄台是來自……」

    孟帥搖手道:「又著相了不是?」

    青年笑著掩口道:「是我的不是。就憑你這一壺酒,今日偶遇,正當其時。」說罷又飲一杯。

    兩人對酌幾杯,青年笑道:「兄台出酒,我卻無所貢獻,不如說個故事佐酒?」

    孟帥道:「好啊。」

    青年道:「說可是說,你聽聽便罷,不必真信。」

    孟帥道:「酒話麼,上了酒桌談笑風生,下來轉眼就忘,有什麼信不信的?」

    青年翹起大指,道:「說得有理,那我說了。你知道這裡為什麼叫做魚龍洞?」

    孟帥搖頭,道:「我聽說此地有魚化龍,堪稱奇蹟,莫非不是?」

    青年笑道:「是,也不是。有魚,但不是魚化龍,而是人化龍。」他望著碧水,悠悠道,「據說此湖裡有寶魚,自潭底躍出,大方光華,內涵玄妙。凡能得此魚者,必如金鱗躍龍門,脫胎換骨,直上九重天。」

    孟帥笑道:「這個故事麼,又比單純的觀魚化龍有吸引力些。」

    青年道:「據說幾千年前,本宗的高祖就曾在此地得了一寶魚,從此青雲直上,實力飛漲。方光大了一元萬法宗一門,有了今日的規模。」

    孟帥詫異道:「真有此事?什麼寶魚這麼靈驗?是吃了之後直接提升境界麼?」

    青年道:「不知道。不過高祖曾留下箴言,五千六百年後,又有魚龍出水,必成就真龍。」

    孟帥訝道:「那麼高祖距今……」

    青年道:「五千六百年了。」

    孟帥一激靈,酒意褪去,緊接著失笑,道:「那也太奇怪了吧?雖然箴言是虛無縹緲之物,但畢竟機緣難求。既然知道有此預言,十個人裡面,總有一個信的,那人數也不少了。按理說,這水潭周圍應該人山人海才是。怎的只有你我二人?」

    青年笑眯眯道:「兄台很敏捷麼。確實如此,可惜信的人別說十個裡有一個,就是一萬個人裡面,也沒有一個。」

    孟帥奇道:「這是什麼道理?」

    青年道:「因為實在沒法相信啊。我說,你不覺得五千六百年這個年數,很奇怪麼?」

    孟帥若有所思,道:「確實,還有零有整的。」

    青年道:「因為這是第若干版預言了。第一版預言,可是說五千年整的。那時大家可是找了十年,什麼也沒找到。後來一百年後,傳出預言說是其實是五千一百年後,大家又找了一年。之後又說五千二百年後……現在已經到了五千六百年了。你說,除了傻子,誰還會信?」

    孟帥點頭道:「確實,除了我等傻子,誰還會信?」

    青年目光一閃,道:「怎麼,你竟然也信?」

    孟帥道:「我本來不信,不過剛剛摸了摸水,有點信了,這水裡總給我不同尋常的感覺。怎麼,什麼叫也信,莫非兄台你……」

    那青年道:「你看區區的樣子,就知道我也是傻子中的一員。」

    孟帥哈哈笑道:「那真是傻子說話傻子聽,今日傻子開大會了。」

    那青年端酒,道:「來,為傻味相投,乾一杯。」

    孟帥飲了一杯,那青年道:「我看今日魚龍不會出現了,可惜,可惜。好在跟你喝了幾杯,不算白來。」

    孟帥道:「我是比較可惜啊,緣慳一面。不過兄台沒什麼可惜的吧?守著水潭,來日方長,倘若果然有機緣,早晚給你等到。」

    那青年道:「確實。比起你來,我的機會比較多。要不這樣吧。你若再來,趕上月圓時節,我讓給你一個晚上。一晚上全歸你,我退避三舍,怎麼樣?」

    孟帥詫異道:「這麼大方?果然是慷慨君子,來來來,再喝一杯。」說罷又滿了一杯。

    那青年飲了一杯,突然笑道:「酒就到此吧。再喝有人該昏過去了。」

    孟帥道:「你說我?不能,北方人的酒量,你竟敢小看?」

    那青年道:「不是說你,是說後面那個——方師弟,出來吧。」

    孟帥詫異回頭,只聽身後叢林微響,過了一會兒,一人從樹後走出,月光下只覺得臉色白的如瓷娃娃一般,正是方輕衍。

    孟帥訝然,方輕衍看起來在後面不短的時間了,自己並沒發覺,倒讓那青年給發覺了。方輕衍出來之後,一聲不出,似乎有點魂不守舍。

    那青年微微搖頭,道:「方師弟,我今日才知道,你竟有這麼一個生死之交,難得啊。」

    孟帥重複了一遍:「生死之交?」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58
七二四 名豈有真假,水是無根源

    方輕衍說這個名字的時候,語凝重,近乎淒厲,但孟帥沒有什麼感覺。

    段凌夜?聽都沒聽說過。

    方輕衍顯然也發現了孟帥的不以為然,道:「總之在一元萬法宗,你惹誰也不能惹段凌夜。他一個指頭,可以隨意碾死任何一個弟子。就連銀印長老,金銀長老,也不敢招惹他。峰主都要給他三分面子,三個老祖一起教出來的一個寶貝,地位和其他人相差太遠。你看到了他的修為麼?」

    孟帥道:「嗯,他是混元期的。」說到這裡,他不由感嘆,到底是一元萬法宗,年輕一代已經是混元期的了。北方就差的太遠,雖然有陰陽期巔峰的,但沒用,武學修煉一步一個坎,一個混元期瓶頸卡幾十年都算少的,卡上個百年平常無比。看那段凌夜也並不大,似乎進入混元期很久了,說不定不止是混元初期。

    方輕衍嘆道:「核心弟子中有三個混元期,屬他年齡最小,修為最高,其他兩人加起來不是他一合之敵。若不是太年輕,且需要一個首席弟子鎮住,就算給他單開一峰,他也坐得穩。」

    孟帥道:「除此之外呢?若只是地位高,實力強,也只能說是有威望,不至於叫人怕成這樣吧?」

    方輕衍道:「因為不惹他容易,但隨時隨地會被他惹上。真的是隨時隨地,只要他高興。一元萬法宗等級森嚴,你也知道,他更是有生殺之權在握。或高興,或不高興,點到你頭上,死了都是輕鬆,更可能受無窮無盡的折辱,一輩子跳進水裡也洗不清。更沒有翻身的那一天,因為他永遠高高在上,如不動的烏雲,籠罩在所有人頭上。」

    孟帥聽到這裡,突然想起一事,道:「他是段師兄?你們這裡是不是只有一個段師兄?」

    方輕衍道:「如果你聽核心弟子乃至真傳弟子叫段師兄,那就是指的他沒錯了。」

    孟帥臉倏地一沉,心中不快起來。開始跟段凌夜喝酒,只覺得他是個有趣的人,也有幾分豪爽,可以相交。就算方輕衍說他如何如何恐怖,沒有經歷過,自然不會感同身受。然而一讓他想起具體的例子,就不同了。

    他想起了孔不平,生了一臉麻子,卻被人取了個不平的名字,連本來的名字都失去了,還不能藏起來,被指使著去各種場合露臉,受盡嘲笑,所有人都可以肆無忌憚的以此取笑,這樣的折辱豈不比死了更難受?

    或許段凌夜並沒特意針對孔不平,或許他只是動了動嘴皮,自然有下面的人推波助瀾,但一樁足以毀掉一個人的悲劇就從他開啟,從一元萬法宗的風氣來看,這樣的例子還不知道有多少。

    想到這裡,孟帥對段凌夜的印象直線下降,交了一個朋友的愉快喪失殆盡,搖了搖頭,道:「不提他了——他不會針對你吧?」

    方輕衍道:「看起來倒不會。他喜怒無常,什麼事情都會當面發作,倒是不會暫時記下,背後陰人。也是因為其他人和他相差太遠,不值得他掛在心裡。轉眼也就忘了,把我也忘了,把你也忘了。」

    孟帥鬆了口氣,道:「他記不記得我沒什麼,過兩****拍拍屁股就走。只要他不找你的後賬即可。難得你有了成果,切不可因我毀了。」

    他打量方輕衍,道:「說起來你也可以啊,這麼短的時間裡,當上了真傳弟子了?在一元萬法宗如魚得水了?」

    方輕衍道:「還可以吧。我有今日,也是借外力的多。如今忝居十二真傳弟子之末,算上不上,下不下吧。」

    孟帥道:「已經不錯了。虧了如此,在一元萬法宗中,頭上的人越少越好。多壓一個人,便多有一份受欺負的可能。」

    方輕衍道:「別說,你才沒來幾天,竟已經深入瞭解了一元萬法宗的精髓。正是如此,我剛進來時,雖然早已做好了忍辱負重的準備,也常常恨得想要大殺一場。」

    孟帥道:「說起來,你怎麼姓方了?莫不是……」

    方輕衍豎起手指,壓在唇上,道:「噤聲——」

    孟帥醒悟(來,道:「抱歉。」

    方輕衍搖頭,道:「裡面許多曲折。我只能說,假作真時真亦假。」

    孟帥想了想,道:「也就是你這邊事兒沒完結了?」

    方輕衍搖頭道:「差遠了。我不過是暫時卡住了位置,剛上路而已。」

    孟帥感覺到他不願意提起這個話題,便順勢轉了口風,笑道:「卡住位置就好,至少成了剝削階級。不然看你被那麼多人欺壓,作為朋友,也難以心平。」

    方輕衍輕輕一低頭,道:「朋友……你別把我想得太好了。我比其他人更變本加厲,雖然上進時間短,已經惡名遠播。你若見我欺壓他人的情形,不知還認不認我這個朋友?」

    孟帥道:「不用你說,我也想像得到。欺人者人恆欺之,一元萬法宗的每一個人,都是大染缸裡的一滴污水,誰都在忍受欺壓的時候欺壓旁人。說是可憐,也復可恨。只因你我的交情,寧可你去欺負人,不願意你受人欺負,就是這麼耿直。」

    方輕衍沉默許久,微微一笑,道:「也不是所有人,有些人落到更殘酷的境地,也不會同流合污。我想你進入一元萬法宗,肯定跟我完全不同。」

    孟帥道:「我加入一元萬法宗?當真,白請我也不會來,倒找錢我也只要錢,還是不來。」

    方輕衍笑道:「一元萬法宗也不是全是壞處,不然不是早散架了?這裡有數不盡的資源。只要你爬的夠高,貢獻積累的夠多,就能得到修煉需要得到的一切。」他笑道,「你看我當上真傳弟子之後,修為實力,可不是暴漲?丹藥封印這些不必提了,就是那些秘境寶地,外面有多少錢也摸不到邊兒。可惜我權力有限,若我是段凌夜,到可以帶你去見識一下。」

    孟帥笑道:「修煉聖地嘛,我們那裡也有……」他突然想起一事,道:「我這裡有這個東西。」說著把關化鵬在雪山上給他的那個牌子遞了過來。

    方輕衍道:「咦,核心弟子臨時憑證?哪裡來的?」他將牌子反覆看來,道:「有這個東西,大部分地方都可以進去。」他取出一面令牌,和孟帥的令牌對接了一下,搖頭道,「可惜裡面沒有貢獻,只能看,不能用。」

    孟帥道:「貢獻?」見方輕衍要解釋,搖了搖手,道,「是門派貢獻值吧?這設定我熟。」雖然沒經歷過,但那麼多小說遊戲不是白看的,門派貢獻還能不知道?

    也就是說,關化鵬只給了一張通行證,但沒給充值,還是享受不了真正的待遇。想來一元萬法宗的體系和許多小說裡描述的相同,沒有貢獻值,寸步難行。就說這老兒怎麼這麼痛快,就知道一個牌子沒什麼用處。

    方輕衍不以為意,道:「我這裡還有點兒,回頭我把貢獻兌給你一份兒。」

    孟帥道:「豈有此理。我用你的貢獻像什麼話?」

    方輕衍道:「你就這十五天的牌子,還能浪費多少貢獻?我就是把再多貢獻給你,你也用不了。就是帶你體驗一圈,展示一下一元萬法宗的美好生活,然後你就眼饞去吧。」他拍了拍孟帥,道,「明天壽辰結束不就沒事了嗎,我來找你。」

    孟帥道:「行。若有掙貢獻的任務,我幫你做。」

    方輕衍笑道:「做任務換貢獻?哪有那麼便捷的事兒?還不是去搶。行,若是遇到你能打得過的對手,我知會你,你去給我搶點兒貢獻來。明天我來找你。」

    孟帥答應了一聲,又道:「你我同時出現,沒問題吧?」

    方輕衍道:「本來我不想如此。不過既然段凌夜發現了,那也沒有隱藏的必要了。該如何便如何吧。我在一元萬法宗也小有身份,至少在沒做那件大事之前,你我相交,不犯忌諱,對你也有便利。不過我也有些不對付的人,他們若是因此找你麻煩……」

    孟帥道:「找麻煩?那敢情好,誰找到我,就算找到二十四開純金大麻煩了。」

    方輕衍一笑,道:「就?樣,明天早上找你。」說罷轉身而去。

    孟帥等他離開,又回到了水潭旁邊,先抽了一些水進入黑土世界。那水流十分綿密沉重,但抽入黑土世界之後,竟迅速退化成普通的水,用黑土世界的靈氣留都留不住。

    無根之水……

    孟帥心中有了數,這水流必然有秘密,秘密就在潭底。

    可惜今日不是一探究竟的好日子,他已經遇到了不少人,耽誤了不少時間,不能再耽誤下去。那邊的宴會,應當已經快要結束了。

    下次來的時候,他會探究到底。到底水潭下有什麼玄機?還有那流傳了五千六百年,一變再變,彷彿兒戲一樣的預言……

    留下了一些疑問,以及對新遇上的段凌夜的複雜感覺,孟帥再次回到了會場之中。趕上了宴會的尾巴,在宴畢之後,和謝離一起送喝醉了的隊友回到了迎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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