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一代神醫在明朝(原名:醫匡九合) 作者:影山紅(已完結)

 
九臉龍王 2015-12-4 15:50:0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8 625025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19 19:36
第483章 坐觀其變
   
    漢城團山軍的軍議大廳,張力一大早便將高元良找來商議,實在是因為大明關內的情況已經惡化到了極點。

    就在這日的清晨時分,天色還是漆黑一片,正在睡覺的張力忽然收到了山東盧象升的報告,不得不起床處理此事。

    盧象升的報告將關內的情況詳細向張力做了說明,並且詢問在山東的團山軍該如何應對,等待著張力下一步的決定。

    此刻軍議大廳中只有三人,張力、李定國和高元良。李定國這兩年來一直跟隨張力左右,大夥兒也習以為常,都知道張力很是看重這個年輕人。

    張力首先將盧象升的信件遞給了高元良,等高元良看完之後,張力才開口問道:「元良,關內形勢危急,你有什麼想法?」

    團山軍雖然遠赴朝鮮作戰,但高層們對於大明的形勢也頗為關注,一直也都有留意。

    官逼民反,流賊肆虐那也是這些年太正常不過的事情,年年月月都是如此,原本也沒有什麼稀奇的。只是這一次流賊頭子高迎祥突然意外死亡,李自成異軍突起,成了最大的贏家。

    其實張力對李自成乃是有相當的防備,不過按歷史的走向,李自成要到崇禎九年七月高迎祥死後才會飛黃騰達--也就是來年的夏天以後。

    張力本來是抓的這個時間差,爭取在春天和夏天結束朝鮮之戰,能將滿清滅了最好,即使滅不了也要打得他們元氣大傷。很多年也恢復不了才行,而後可以騰出手來轉頭處理關內之事。

    可惜歷史走向完全不同。這實在也是很難決策的事兒,畢竟張力也不是神算子。歷史的改變已經太多,不可能事事都未卜先知。那麼現在關內出現了極端的意外情況,團山軍的應對便顯得至關重要了。

    高元良眉頭緊皺,思索片刻之後,開口說道:「大人,屬下始終認為,流賊乃是烏合之眾,眼下我團山軍最主要的敵人還是建奴。」

    張力微微一笑,看著高元良緩緩地道:「哦?那建奴在朝廷袞袞諸公眼中不過一直都是蠻夷罷了。所謂疥癬之疾而已,流賊才是心腹大患呀!元良,難道你與朝廷的看法不一樣嗎?」

    一旁的李定國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態,眼睛也微微瞇了起來。現在張大人與高元良討論的是團山軍最高的戰略層面,到底先幹掉哪個敵人,這實在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高元良臉上微微有些潮紅,語氣不快但是明顯帶著一絲激動:「屬下這幾年也讀了一些史書,對於建奴之事頗有些想法,不知在大人面前。該不該說……」

    張力點了點頭,朗聲道:「元良,你但講無妨。」

    高元良整了整嗓子,開口道:「屬下對高迎祥、李自成、張獻忠等人半分好感也沒有。不過他們終歸是漢人。即使他們推翻大明,建立新王朝,那也是短命王朝。這是我漢人自家的事情。可是韃子不一樣,他們與以前的蒙古人一樣。要改變我漢家衣冠,這是屬下絕對不能接受的。」

    張力哈哈一笑。激賞道:「不錯不錯,元良所言甚合我意。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到遼東了吧?」

    高元良敬佩地看著張力,有些神往地道:「大人是我大明守國門,不讓韃子肆虐中原!」

    張力微微頷首,卻並沒有開口接著往下說--歷史上滿清「留發不留頭,留頭不留發」的那一場血雨腥風現在暫時還沒有發生,故而也無法說這些。

    張力不由得有些感概起來,思緒飛回了三年多以前。還記得當初保和殿召對之時,自己做出前往遼東的決定,至今自己也從沒後悔過。

    自己從最開始的選擇就是一條充滿危難險阻的荊棘之路--或許在關內找個大明邊鎮諸如宣府亦或者山西都可以慢慢發展,靠屯田增強實力,而後再與建奴一爭高下。

    可是,自己並沒有選擇那樣去做。

    原因是顯而易見的,若是張力沒有記錯的話,滿清在崇禎朝一共入關五次。第一次崇禎二年張力是木有辦法,畢竟人還沒有穿越過來。從第二次滿清入關劫掠張力就開始攔截,破壞,最終讓他們灰溜溜地返回瀋陽。

    為了大明百姓不受奴役,必須將建奴一直堵在遼東,直到他們滅亡的那一天,這就是張力所有行動的唯一解釋。

    一時間大廳裡的氣氛有些沉默,片刻之後,張力率先開口了:「元良,定國,以你們之見,現在我團山軍該如何處置眼下的局勢?」

    高元良想聽聽李定國的意見,故而將目光投向了李定國,問道:「定國,你說說看?」

    李定國點了點頭,他先前意見考慮很久了,心中已經有了主意。他胸有成竹地道:「張大人,高都督,依屬下之見,關內形勢混亂,咱們團山軍最好是坐觀其變。」

    張力眼睛深邃了起來,重複了一遍李定國的話:「坐觀其變?」

    頓了一頓,張力接著道:「定國,你繼續說下去。」

    然而出乎張力和高元良的預料,年紀輕輕的李定國竟然不肯接著往下說,而是沉默了起來。

    張力頓時明白了李定國不開口的背後深意,於是自個兒也沉默了下來。

    高元良雖然心思沒有張力這麼靈敏,但也只琢磨了一炷香時間,他也終於想明白了李定國的意思--

    張大人最多將勢力控制在山東一省,而沒有無節制的擴充地盤,恐怕正是想站在大義的名分上。名義上張力自然還是大明的臣子,控制山東也勉強可以算是在自己的管轄範圍之內。可是,京師呢?

    是要學趙匡胤,亦或者本朝太祖朱元璋麼?

    崇禎皇帝,又該如何處置?

    恐怕子啊忠於大明朝的那一部分人眼裡,張力便是活脫脫的「反賊」了吧?

    為人上者,哪怕就是裝,也得裝出一副道德先生的模樣,這樣才符合士大夫階層的期望,而後他們才會支持張力吧?

    這些想法,在李定國和高元良腦子裡揮之不去,眼下最好的局面,便是讓大明朝被別的勢力給滅亡,而不是團山軍……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19 19:37
第483章 亡明不由我
   
    其實張力與高元良和李定國想的是一回事,那就是大明最好不要亡於自己的手中。

    這個漢人統治的最後朝代,雖然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是張力實在有些難以接受親手將他滅亡。

    從歷史上來說,明末的問題與漢末、唐末並沒有太大的區別--要知道漢代和唐代乃是華夏民族最引以為傲的兩個朝代。

    由於滿清的緣故有人對明朝極盡污蔑之能事,好像明朝是最不中用的朝代。其實,只要細心比較,就會發現明朝其實是中國歷史上最有骨氣的王朝。它和號稱最強大的漢、唐相比,明朝亦毫無遜色。

    長期為明朝邊患的是蒙古,而漢朝則是匈奴。有些人總是津津樂道於明英宗在土木堡被俘,可是漢高祖當年也被匈奴兵圍在白登山七天七夜!最後的解決方案是,漢朝去給單于老婆送禮,請她吹枕邊風,這樣才放了漢高祖一條生路;而明朝則斷然拒絕蒙古索求財物換英宗的要求,英宗皇帝也是寧死不降,最後明朝另立新君打敗了蒙古。漢武帝派兵北伐匈奴,而明成祖則是御駕親征五征蒙古。「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並不僅僅適用於漢朝,而明朝也有過類似的輝煌。

    與唐朝相比,唐初國力強盛,四海鹹服。可中唐以後呢?安祿山叛兵和黃巢匪兵以及吐蕃蠻兵都曾攻入長安。可以比較的是,在安史之亂和黃巢起義中,唐玄宗和唐僖宗都曾棄都南逃蜀中。明朝則從未有過這種例子。

    明朝永樂皇帝從南京遷都北京,原因之一就是他後來說的「天子守國門」:受到入侵了,大明天子親自在第一線守國門。

    歷史上崇禎皇帝情商實在堪憂,並不適合做一任皇帝。但遇到北京形勢危急的時候。他也沒有逃往南京,而是登上煤山自縊殉國而死,算是做到了忠於朱明王朝的江山社稷。

    說一個朝代行不行,那得看和誰比。後世有位名「蟲年」的磚家叫獸津津樂道於明亡清興xx年,拿康熙雍正與萬曆崇禎去比--他怎麼不拿康熙、乾隆與朱元璋、朱棣去比呢?

    要比也要比萬曆與咸豐,崇禎與宣統。這才公平。

    清廷的咸豐皇帝致京城百姓於不顧兩度倉狂逃離北京,以及清廷末帝溥儀苟且偷生向日本侵略者認賊作父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明朝無論是遇到多大壓力,既沒有屈膝投降,也沒有割地賠款。到了明末那種內憂外患中,明朝依然兵分兩路頑強對付滿清和李自成,對關外的國土自始至終沒有放棄「全遼可復」的願望。從明英宗到崇禎帝的幾次北京保衛戰中,明朝更是堅定,兵臨城下仍然寧死不遷都「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亡」。這在中國歷史上是罕見的。

    原本歷史上崇禎皇帝的遺言和清廷宣統帝的「豪言」可見兩個皇帝對國計民生的不同態度--

    崇禎皇帝殉國前怕李自成傷害無辜百姓,就寫了一首絕命詩給他:「朕自去冠冕,以發覆面,任賊分裂朕屍,毋傷百姓一人。」

    宣統帝溥儀的豪言是:「我不管日本人在東北殺多少人,運走多少糧食和煤,只要不讓我當大清的皇帝我就不會心甘。」--這話是溥儀自傳《我的前半生》中他自己寫的。

    大明朝毛病很多,甚至最後的一任統治者崇禎皇帝剛愎自用。多疑善變,但「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這段話基本還是做到了。

    這樣一個朝代,到了它的末期。問題實在很多,但張力還是對它充滿了敬意。

    所以,張力不願意採用激烈的方式,譬如直接造反來推翻明朝,建立自己的國家。而是希望用影響力慢慢來改變這個千瘡百孔的王國。

    感情上如此,現實中的考慮也不是沒有,畢竟張力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已經變得相當成熟,不會去做什麼憤青。

    張力要推行近代的各種政策,建立一個全新的國家,遇到的最大阻力,並不是軍事上的敵人。不管是滿清,亦或者是漢奸洪承疇、吳三桂等人,即使加上西洋侵略者,張力也不會懼怕他們。可是有一個問題卻非常棘手,恐怕要花費很多年的時間才能解決。

    那就是所謂的封建勢力,千百年來影響人們最深的那一套。要改變人們的思想,何其難也?!

    這需要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孜孜不倦的對下一代的教育,才能說到徹底改變。比起漫長的改造來,還有一個法子可以最快速地將封建勢力最頑固的官紳階層滅亡--這一點卻不足為外人道也,正所謂「不破不立,破而後立」,干「破士大夫階層」這個「髒活」的,明末實在太多了--什麼李自成,張獻忠之流便是最好的實施者。

    張力自然是愛惜羽毛的,你們可勁的折騰去,反正那些官紳階層實在也不是什麼好鳥。團山軍抓了他們可不能通通一殺了之,總得來個三堂會審,也不可能把所有官紳都殺光了,恐怕大多數還是發配去勞動改造而已。而且這得講究個「統一陣線」,拉攏一批,打擊一批--實在是棘手之極。

    還是農民軍來得直接,徹底--由他們去鬧吧!

    一時間,張力想得有些入神了……高元良和李定國見張力如此這般神態,自然也不敢打擾,也就那麼站在那裡陪他。

    良久之後,張力將思緒收了回來,整個人恢復了往常的平靜。張力掃了高元良和李定國一眼,緩緩地道:「從今往後,咱們團山軍自成體系,不管是大明朝廷還是滿清韃子,亦或者是流賊李自成張獻忠等,都視為敵對的勢力。有道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朝廷與農民軍打得越狠,往後我們廓清天下的阻力也就越小。」

    高元良和李定國一臉興奮之色,這,這還是張大人第一次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呀!

    張力微微一笑,接著道:「我以前說過,我不會去當什麼太祖太宗,你們也不要多想。盧象升那邊只需嚴守山東即可,眼下咱們要考慮的事情,便是如何將滿清在朝鮮國摁住--然後痛打一頓!」

    「哈哈哈--」高元良和李定國都放聲大笑,眼神中充滿了期待之感!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1 14:22
第484章 約法
   
    山東的盧象升很快接到了張力的指令,現在以保境安民為主,暫時不介入中原亂戰。

    現在團山軍在山東的兵力主要是以新兵為主,戰鬥力別說與不動營比,就連普通赴朝作戰的兵士都不如,基本都是些近半年才入伍之人。這樣的情況盧象升也心知肚明,若張力真的下令盧象升出山東作戰,勝負還真不好說。

    若只是守城,火器眾多的團山軍即使是新兵,敵人也沒有什麼機會能夠攻克城池。

    山東守,朝鮮攻,乃是目前團山軍大的戰略目標。

    朝鮮那邊天寒地凍,團山軍也在漢城一線度過了入朝之後的第一個新年,而時間也進入了崇禎九年。

    就在昔年伊始的時候,吳三桂得知李自成的大軍正往洛陽進發,原本還沒完全準備好的他也坐不住了,立刻帶了三萬大軍也奔赴洛陽。

    不管怎麼說,福王絕對不能落在李自成的手裡--哪怕這一次吳三桂先幫著朝廷守下洛陽,另找機會再幹掉福王也是可行之策。

    所以,吳都督的關寧鐵騎跑了三天三夜,終於趕在李自成的前面進入了洛陽城。而李自成的大軍原本行動就不快,後來探馬回報說官軍增援洛陽,而且還是吳三桂的關寧軍,李自成頓時求戰的慾望降低了許多,連帶著行軍速度也降了下來。

    最終吳三桂和李自成為了福王這個財神爺,在洛陽對峙起來。李自成的數十萬大軍將城池圍住,卻也不敢貿然進攻。

    吳三桂坐鎮洛陽城中,憑借堅城利炮卻也並不怕城外他眼裡所謂的「烏合之眾」!

    ……

    朝鮮的戰事膠著。雙方都沒有冬季興兵的打算,張力卻出人意料地帶著李定國回到了錦州城。仗總是打不完的,來年恐怕還有更多的大戰等著團山軍,張力覺得自己有些疲憊,需要回到後方,回到錦州城與家人團聚。

    從群山港乘船到寧遠中右所,再乘馬車到錦州城一共用去了兩天時間。當張力的馬車隊進入錦州城之時。天空中正飄著鵝毛大雪,整個城池並沒有因為張力的到來而有任何變化。

    現在錦州處於非常安全的位置,東南西北方向都有其他城池拱衛。雖然守城兵卒的盤查依然嚴密,但老百姓卻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自從萬曆朝遼事糜爛以來,這裡已經很多年沒有如現在這樣安靜祥和了。

    說來也怪,張力的車隊一進城池。大雪竟然小了起來。只是刺骨的冷風還呼嘯著吹個不停。張力坐在馬車上閉目養神--這一路上天寒地凍,路面濕滑,車隊的速度並不快,又是海船又是馬車,讓張力頗感勞累。

    這是一輛雙馬拉行的馬車,並不特別顯眼,但是車廂內還是相當舒適。隨車的李定國此刻給車廂中的炭爐加了一點木炭,先前有些溫吞的爐火立刻旺盛了起來。車廂中頓時一片暖意盎然。

    張力似乎也感覺到了溫度的變化,睜開了眼睛。李定國知道張力並沒有入睡。此刻見張力不再閉目養神,於是笑著道:「大人,咱們剛剛進錦州城呢!」

    張力微微點頭,掀開車簾匆匆看了外面一眼,旋即又拉上了車簾,轉頭對李定國道:「去朝鮮國也有小半年時間了,那鬼地方我還真待不慣,還是錦州好。」

    李定國一直在張力身邊學習,兩人關係已經很熟了,他哈哈一笑道:「誰說不是呢!那裡的飯菜也吃不慣,要不是朝鮮國王送來一千頭肥豬犒軍,我可是好久都沒吃肉了呀!」

    張力一聽李定國說起朝鮮國王李倧犒軍之事,也不由得樂了,差點沒笑出聲來。

    在廣鹿原之戰以後,逃亡釜山的朝鮮國李倧派大臣數次求見張力,卻都被張力以軍務繁忙為由拒絕了。如此幾次之後,李倧也慌了神,不知道張力到底意欲何為。

    張力越是不見朝鮮大臣,李倧心裡就越沒底。後來張力派出的外交大使王奇峰出現在釜山的時候,立刻便被奉為上賓,好吃好喝招待不說,還有朝鮮美女伺候。

    這也是應有之義,無需多說,王奇峰見李倧之後,提出了團山軍「抗清援朝」的三個條件:

    其一,駐軍。這一點也很正常,便有如後世米帝在韓國幹的事情一樣,要在一國擁有最大的影響力,就必須要有軍事存在;

    其二,報銷軍費。團山軍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前來救援朝鮮國,避免他們被滿清韃子亡國滅種,實在是太有「國際主義精神」了。不過那玩意不能當飯吃,還是得來點乾貨才是。原本李倧以為最多百十萬兩銀子,也就足夠大軍開銷了。可惜王奇峰算了個讓李倧聽後直接昏厥,倒地不起的數字--多加了兩個零。

    當然,叫那「蕞爾小國」拿出那麼多錢是絕壁不可能的,他們砸鍋賣鐵,就算連褲衩都賣掉也沒有那麼多。但團山軍不著急,也不逼迫他們,只是要求每年還一部分,而利息是另外算的。什麼時候賬還完了,什麼時候團山軍就從朝鮮國撤軍。

    這個條件雖然苛刻,但李倧與大臣們商議過後,覺得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眼下先保住小命才是王道,所以也就一口答應了。正如老妖婆與列強簽的那些賠款幾億兩白銀的條約,慢慢還唄,我大清還不上不還有常凱申背鍋麼?只要不耽誤自己修園子就行……

    其三,朝鮮國所有需要的商品必須從團山堡購買,小到百姓用的一針一線,大到朝鮮國軍隊所使用的火器,統統只能從團山堡進口。相應的,朝鮮國的特產,譬如糧食、礦產,也只能賣給團山堡。

    這一點原本是李倧最最反對的,因為若是張力一把火銃賣一千兩銀子,而收購一石糧食只給一個銅板,那朝鮮人就只有抹脖子了……

    不過張力給的條件很優惠,賣出的價格與市場差不多,而收購的價格也還算公道,最終李倧也只能答應這個條件。

    這便算是與朝鮮國「約法三章」了,對這個國家張力木有半分好感,幫你打仗可以,代價必須花足才行!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3-21 14:26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1 14:26
第486章 回錦州
   
    約法三章之後就好辦事了,咱們團山軍可是屬於國際友軍,幫你們抵抗滿清韃子呢!還不好好伺候著?所以朝鮮國王李倧過年的時候親自從釜山出發前往漢城,給團山軍送來了大批的糧食、牲口以及當年的「軍費」……

    馬車中的張力和李定國會意地哈哈大笑之後,張力神色漸漸恢復了常態。而後,甚至有些嚴峻起來。

    李定國也不知道張力在想什麼,卻也不敢打擾,只得小心翼翼地陪在一旁。

    張力微微歎了口氣,似乎有感而發,整個人沉默了起來。

    其實在明代,諸如朝鮮、安南這些國家,根本就不算是有獨立主權的王國。特別是朝鮮國,它與大明的關係遠比後世的什麼美日、美韓要緊密得多。

    外交的那些年年月月必有的朝貢禮儀自不必說,單說朝鮮國王的即位,就必須有大明皇帝的詔書才算是名正言順--雖然大明一般也不會駁回朝鮮國的王位繼承人。

    但,這也是一個權力不是?

    張力無意去做什麼殖民者,但也不會傻到幫人打仗還分文不取……張力在朝鮮國要做的事情,便是讓他們親華,當好咱的小弟就ok。咱大明不差那點地,與小鬼子不一樣,他們是一群瘋狗,看見土地眼睛都是要冒光的。

    「唉--」張力長歎一聲,心裡還是有些鬱結之氣,無法宣洩。

    曾幾何時,朝鮮國那是死心塌地地當咱們的小弟。可恨就可恨在「我大清」上!

    即使在清末中國如此落後的情況下,朝鮮依然還是認中國為宗主國,並沒有投向日本。同位王朝末期。萬曆年大明將入侵朝鮮的日寇打得滿地找牙,而甲午年還是在朝鮮國日寇將「我大清」打得滿地找牙,這事兒又找誰說理去?

    張力收斂起心思,決定不再想這些事情:反正自己來了,韃子和倭寇這些人定然不可能給他們任何機會的。

    一想到倭寇,張力忽然精神一震,開口對李定國道:「定國。昔年倭寇屢屢犯我大明沿海,當初也是被戚繼光戚少保打得生活不能自理。這次在朝鮮國的時候,我曾經聽下面人說朝鮮國內有不少倭寇的浪人武士。你對此有何看法?」

    在明末萬曆年以後,倭國經歷了數次大的變化,最終被德川家康統一,開創了德川幕府。其中有大量戰敗的。被沒收領地的大名和武士逃亡朝鮮。在朝鮮國苟延殘喘。

    這些人也知道自己屬於失勢的一族,所以在朝鮮國也是夾起尾巴做人,倒也與朝鮮人相安無事。

    李定國有些納悶,張大人怎麼對倭人這麼上心?琢磨了片刻之後,李定國開口道:「大人,那些倭人人數並不多,而且也沒有集中在一城一地,應該不用擔心。」

    頓了一頓。李定國接著道:「屬下聽說朝鮮人也對他們防備甚嚴哩!只是倭人有錢,買通了李倧身邊的大臣。所以李倧便下令允許倭人買田買地。屬下琢磨著,恐怕他們也就是在倭國混不下去,到朝鮮國混口飯吃而已吧?」

    張力也知道李定國所言非虛,於是微微頷首,沉默了起來:這個話題便沒法繼續下去了,倭人目前在朝鮮也算是「良民」,難不成自己搞個什麼種族大清洗?

    不妥--雖說狗是咬人的,但被咬的人卻並不是一定要咬狗,對吧?

    思索片刻之後,張力眼睛一亮,看這李定國道:「我始終覺得倭國那些浪人武士在朝鮮國不妥,這些人個個都是恐怖分子,呃,不,都是不穩定因素,咱們必須要小心提防。這樣吧,讓萬治帶人仔細甄別,將之遣返,勒令倭人離開朝鮮國。」

    李定國點了點頭,小聲地道:「屬下明白了,這就給萬總兵去信,讓他辦理此事。」

    張力「嗯」了一聲,就在此時,馬車速度開始減緩,漸漸停了下來。張力掀開車簾,只見馬車已經來到了自己的府邸門前。

    馬車停穩之後,張力和李定國一前一後下了車。先前張力並未特意通知,二姑府邸大門前的侍衛也不知馬車裡來的是誰,等到他們看清來人是張力之後,立刻躬身行禮,有人要進去通報,卻被張力阻止了。

    這處宅子先前是祖大壽的,佔地很大,裡外一共六進,最後一進是內宅。原本剛進入錦州的時候,張力並沒有立刻將祖大壽的這處宅子「充公」,只是派人清點財物,查封了而已。後來祖大壽投了建奴,張力這才搬進宅子居住。

    已經有小半年時間沒有回過家了,張力走進大門之後,逕直便往內宅而去。最裡面的一進內宅佔地約摸三四畝,正中的位置是花園,而東南西北四面都修建有房屋,張力的家眷都居住在此。

    張力首先去北面老母親宋秀娘居住的屋子,給老太太行了禮,說了一會話。老太太見張力回來了,很是高興,一直拉著張力說過不停,而後又說要親自去廚房張羅宴席,晚上給張力接風洗塵。

    從母親處出來之後,張力便往東邊而去,那裡是若晨的居所,她給自己的小院子起了個名字叫做「小軒閣」。

    這小軒閣並不大,一圈而不高的圍牆圍著四五間屋子,若晨住的是最東邊的一間。院門口的丫鬟見張力來了,明顯吃了一驚,正要進去通報,張力卻擺了擺手。張力走進小院往東邊若晨的居室走去,來到門口卻聽見裡面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一聽聲音張力就知道是若晨和靈兒在說話,不免也有些好奇。自己不在的時候,她們平常都聊些什麼呢?

    張力在門外停下了腳步,只聽見房間裡先是傳來了靈兒的聲音:「夫人,依我看這事兒有些棘手呢!」

    張力一聽這話眉頭就皺了起來: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就棘手了?

    若晨那熟悉的聲音很快也傳了出來,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靈兒,你別在這兒嚼舌頭,這件事,我不能管……」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1 16:31
第487章 麻煩事
   
    張力已經好些年沒有幹過這「聽牆角」的事兒了,還記得以前在南京時倒是經常幹,本來自己是要來見若晨,結果剛好聽見她和靈兒好像再說什麼棘手的事,張力決定聽一聽,看到底是什麼事情。

    透過門縫,張力看見了若晨--她穿著一身紅色的狐皮裌襖,臉蛋紅撲撲的,整個人看起來清麗端莊,氣質更勝以往了。

    若晨眉頭微蹙,小聲地道:「昨日戈希夢戈大人專程前來拜訪我,說起了此事。他不敢隨意處置,便來向我請示。」

    張力不由得有些納悶,戈希夢現在是團山堡文官系統的高官,按說內政事宜都有規章制度可循,怎麼來請示若晨了?

    就在此時,屋子裡的靈兒道出了事情的原委:「夫人,老爺的商行這次不按規矩進貨,下面人還將鼎盛行的人打傷,也不知張大人知道了會是什麼反應?」

    靈兒這麼一說,張力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靈兒口中的「老爺」自然是說的英國公張之極,而張力自己不喜歡「老爺」這個稱呼,讓下面的人稱自己為「張大人」。

    原本英國公張之極在眾人眼中自然是家大業大,不說家財萬貫,至少也是財大氣粗的主兒。其實這是大家表面上的看法,這所謂的大戶人家,哪怕就是若晨家這樣的王公貴族,傳承了幾百年下來,本家分家都極多,賬面上也許看起來花團錦簇,實則虧空也很嚴重。丁吃卯糧的情況比比皆是。

    正如《紅樓夢》裡的榮國府,表面光鮮而已。在崇禎初年。當時張力還沒有穿越而來,英國公張之極做了最大的一筆賭注。用數以百萬計的銀子砸向了司禮監秉筆太監王承恩,與他結成了「至交」。但是這裡面銀錢是一部分,更多的是折算成銀子的田莊,可惜韃子屢屢入寇,加之處於小冰河期,糧食產量極低,王公公更想要的是真金白銀。

    這一大手筆並沒有給英國公帶來特別實惠的好處,亦或者說還沒來得及用上王公公,英國公便被朝廷所不容。不得不來到遼東。

    若不是忌憚張力的實力,朝廷也不想徹底與團山軍撕破臉,恐怕英國公連京師的宅子都保不住……

    當初英國公來到遼東之時,張力給他一家定下的基調乃是發展海商--這實在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兒,若晨的娘家人也需要吃飯,故而便開起了商行,專做糧鐵的買賣。

    亂世之中,只有這兩種物資是最賺錢的,反正給別人也是做。不如交給英國公,總不能讓自己的老丈人喝西北風吧?

    現在靈兒說「不按規矩進貨」,張力立刻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肯定是說土豆的最低收購價。

    團山堡目前糧食產量最高的乃是土豆,精耕細作的熟田產量能夠達到七八百斤。老百姓也吃不了這麼多,便涉及到買賣的問題。

    在小冰河期裡糧食產量本來就很低,而大明國內的晉商向來是為了搞到糧食賣給「人傻錢多」的女真韃子而不擇手段。為了將土豆嚴格控制起來。張力嚴禁任何商行倒賣土豆,只能由團山堡指定的商行就行收購。

    這僅限於土豆。因為大米和小麥遼東根本不適合生產,基本屬於純買進。還是需要商行互通有無。

    那麼問題就來了,土豆作為一種新型的糧食,定價問題就頗為棘手,在小農經濟的年代,信息閉塞,老百姓也不知道到底該賣多少錢。

    張力參考後世的糧食最低收購價,為避免谷賤傷農,讓戈希夢他們定下了一個必須保證農民基本生活的買入價格。

    果不其然,屋子裡又傳來了若晨的聲音:「原本夫君讓父親參與糧食的收購,這裡面便有了一層利潤,現在父親壓低價格不說,還默許下面的人將按限價正常收購的鼎盛行的人打傷了,這事兒父親肯定做錯了。」

    若晨眉頭緊蹙,歎了口氣:「唉,夫君在外為國征戰,可父親去為了些蠅頭小利破壞規矩,外面的人明著不說,背後還不知道怎麼嚼舌頭呢!」

    靈兒嘟著嘴道:「夫人,那怎麼辦?若是按規矩辦事,老爺面上恐怕不太好看呀!」

    若晨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地道:「我現在就給夫君寫信,讓他解散父親的商行,以後不再做買賣了。唔,你去通知戈希夢,就說我說的,打人者按律法處置,我們家絕不護短。」

    靈兒吐了吐舌頭,也不敢多言,小聲應諾道:「是,夫人。」

    就在靈兒轉身準備出去的時候,張力乾咳了一嗓子,走入了房間。

    靈兒頓時愣住了,而若晨也是一怔,旋即脫口而出地道:「呀!夫君回來了!」

    張力微微一笑,給了靈兒做了個出去的手勢,笑著道:「剛才你們說的我都聽見了,夫人說的先不必去辦,我會專門去找戈希夢。你現在去給我做一碗薑湯來--阿嚏!」

    張力打了一個噴嚏,靈兒連聲應諾,一溜煙地跑出了屋子。

    若晨將張力迎到主位的太師椅上,自個兒陪坐在一旁,嘟著嘴道:「怎麼?染上風寒了?你的醫術那麼高,要不開個方子?」

    張力搖了搖頭:「那倒不用,就是這天氣太冷,祛祛寒氣就好。」

    若晨點了點頭,旋即開口問道:「你要回來,怎麼也不來個信兒,讓我準備準備?」

    張力哈哈一笑,道:「有什麼好準備的。我回來也是為了正事……」

    若晨一愣,嘴巴動了動卻沒有說話,便沉默了下來。張力知道若晨從來不過問團山軍的事情,也就不繼續往下說了。

    片刻之後,若晨低著頭,小聲地道:「你剛才在外面都聽見了?」

    張力故意板著臉,沉聲道:「全聽見了。」

    若晨一抬頭看見張力臉色不好看,心裡更是愧疚,急得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兒:「我……我……我讓父親辭了差事,安心在家待著吧!唉,一聽到晚盡給你添麻煩!」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2 11:27
第488章 擅守之人
   
    張力搖了搖頭,輕輕地拉著若晨的手,淡淡地道:「我知道你心裡的想法。岳父這件事兒確實是做錯了,也應該受到責罰,不過卻也不必反應如此過度。」

    若晨「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可以想見這些天她肯定受到了極大的壓力,也許是母親宋秀娘,亦或者主管民事的官員戈希夢等人--大家雖然都不明說,但是個個都瞪大了眼睛看著若晨,看她這位「主母」,如何處理自己娘家的事情。

    若晨原本坐在張力身邊,這會兒將頭埋在張力懷中,痛哭起來。

    張力輕輕地撫摸著若晨的秀髮,輕聲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一切都按律法來辦,我記得第一次壓低收購價格,懲罰應該是罰款吧?」

    若晨抽泣著道:「是呢!可是外面人不說,心裡肯定想著哪有自己罰自己的,還不是走走過場?」

    張力微微頷首,確實,這年月像張力這種「君主級別」的人,講究一個「家天下」,大家也都默認如此。張力罰自己岳父的錢,那還不是做做樣子給人看的?

    張力沉吟了片刻,對若晨道:「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名譽,不願意旁人說我的閒話。然則你也知道,我一貫推行的是法治,而非人治。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話說了幾千年,能做到的卻是絕無僅有。」

    張力苦笑一聲,自嘲地道:「恐怕,我自己也做不到呢!」

    若晨止住了哭聲,抬起頭看著張力。道:「上次你不也說過,循序漸進。慢慢來嗎?我琢磨著既然父親破壞了規矩,便重罰於他。也好讓旁人看看……」

    張力搖了搖頭,淡淡地道:「何為公正?那自然便是一視同仁,不管犯事的是誰。岳父壞了規矩,那就按規矩來懲罰他,就是這樣。」

    若晨蹙著眉頭道:「罰銀子嗎?父親就是交了罰銀,其他人恐怕也要說閒話呢!」

    張力輕輕地「嗯」了一聲,顯然若晨所說也有道理。張力治國的終極目標當然是「依法治國」,可是這年月說這些,鬼才信吶--唔。估摸著連鬼都不信……

    就譬如什麼民主、自由,都是需要民智已開的時候才能逐漸給老百姓灌輸,就目前這狀況,老百姓連飯都吃不飽,鼓吹這一套只能被人當成瘋子罷了。

    張力略一沉吟,便計上心頭,開口道:「唔,團山水師提督陳正操一直在跟我抱怨,說咱們水師炮艦太少。一直不敢與鄭芝龍的艦隊開戰。這樣吧,以後罰沒的銀子,便專款專用,作為水師添置炮艦所用。你父親的罰銀。就買一瘦四百料的小炮艦,名字便是\'英國公\'號!」

    「啊?!罰銀買炮艦?還用父親的名號?」若晨一驚,脫口而出道。

    張力點了點頭。鄭重其事地道:「以後罰銀都按這規矩辦,專門發展團山水師。岳父這事兒鬧得滿城皆知了吧?四百料的炮艦還是屬於小船。也就幾萬兩銀子,讓他自個兒花錢買個教訓。以後不可再違反團山堡的法規了。」

    若晨略一思索,很快就轉憂為喜,小聲地道:「這個法子好!一則父親也受到了責罰,二則買的炮艦大傢伙兒也都看得見,真是兩全其美呢!」

    張力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道:「還說回家休息休息,卻哪又休息得了?」

    若晨看了一眼滿臉風霜之色的張力,有些心疼地輕輕摸著張力的手,道:「今兒個我親自下廚,給你弄幾個小菜吧?」

    張力笑著道:「好,也有好久沒有吃你做的菜了。」

    兩人又說了許久的話兒,最後張力從家中出來前往錦州議事官廳,若晨則是在家準備晚餐。

    ……

    錦州議事官廳,久未露面的康興安一臉恭敬之色,正肅立於堂前,等待著張力的到來。

    這次張力回錦州,可以說最直接的一個原因便是要來見安子,見安子帶來的那個人--

    在康興安的右邊同樣躬身立著一人,這人三十來歲模樣,軀幹豐碩,雙眉卓豎,目細而長曲,膚色微微發紅,頜下一把鬍鬚微微飄動,整個人顯得頗為精神。

    「閻先生,張大人今日剛剛回到錦州,便指名道姓要召見你,可見在下並沒有虛言吧?」康興安微笑著看向閻先生,一臉的自信之色。

    從崇禎五年到現在的崇禎九年,整整四年時間裡,安子一直都被張力派到外面去拉攏人才。當初宋應星用了小半年時間,因為有朝廷的官職任命,所以並不算太費事。而後安子混進農民軍張獻忠部,成功「策反」了年紀輕輕的李定國,這用去了一年的時間。

    張力當初給他佈置的任務,就是找來三個人--三個張力認為在明末最值得欽佩,最不該被埋沒,最應該受到重用的人。

    宋應星是明末傑出的科學家,大致也是屬於袁隆平一類的人,效用自不必贅言;

    李定國在崇禎朝並沒有太出彩,而是在明亡之後的南明時期,憑借一己之力,在西南一隅幾乎可以說是打得滿清韃子遍地找牙。

    滿清當時入主北京城的攝政王多爾袞,在屢次被李定國打得灰頭土臉之際,派上了殺手鑭吳三桂,可惜吳公公,啊,不,平西王也屢屢戰敗。多爾袞當時幾乎已經做出決定,要放棄西南七省,可惜最終還是由於漢奸的出賣,李定國不得不遠走緬甸,最終病逝他鄉。

    明末李定國擅攻,而另一個人卻擅守。

    史料記載明末擅守的人也很多,譬如袁崇煥和史可法。這兩人都位居高位,而且都是手握大權,也許他們能力可能還是欠缺了一些,故而也難以扭轉時局。逝者已矣,至少這二人都沒有投敵,比起吳三桂、洪承疇、孔有德這些垃圾要強一百倍。

    但是,有一個人卻是能力遠超圓嘟嘟和史閣部!

    他並不是什麼高官,甚至手下連正規軍都沒有,因為不肯「剃髮易服」,而帶領義民抵抗滿清,堅守城池……

    康興安看了一眼這位舉人身份的閻先生,心裡不由得再一次泛起了嘀咕:張大人為何如此看重於他?

    大明朝十三行省,英雄豪傑無數,張大人為什麼只看重一個半大的孩子李定國,一個破落的舉人閻先生?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2 11:30
第489章 帶髮效忠
   
    「八十日帶髮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十萬人同心死義,留大明三百里江山。」

    當張力輕輕吟著這首絕命詩,緩步走進議事大廳的時候,他看向閻先生的眼光中充滿了崇敬之色。

    沒錯,康興安帶回的這位舉人閻先生,名字叫做閻應元。

    歷史上閻應元只是區區的一個江陰典史,本來當時江陰隶屬的常州府已經投降了滿清,可是當滿清的「剃髮令」下達到江陰的時候,江陰城六萬義民立刻群情洶湧,誓死不肯剃髮。江陰城並沒有什麼正規的軍隊,但是六萬民眾此刻人人皆兵,堅決舉起了抗清大旗。他們的領袖,便是江陰典史閻應元。閻應元率領六萬義民,面對二十四萬清軍鐵騎以及兩百餘門重炮,困守孤城八十一天,使清軍連折三王十八將,死七萬五千人--史稱江陰八十一日。城破之日,義民無一降者,倖存者僅老幼五十三口。

    閻應元被俘後堅決不向清廷貝勒下跪,被刺穿脛骨,「血湧沸而僕」,卻始終沒有彎下膝蓋,終英勇就義。可謂是明末第一英雄也!

    張力口中吟誦的絕命詩,正是閻應元就義時所作……

    康興安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來人正是張力,他立刻行了一禮,而他身旁的閻應元也緊跟著躬身一揖。

    張力微微頷首,一邊走到主位上坐下,一邊笑著對閻應元道:「閻先生此番前來遼東,本督師心甚喜之。」

    張力這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閻應元大吃一驚。整個人微微有些發抖,露出一臉的驚異之色。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先生」的稱呼在古代乃是極大的尊稱,並不是如後世那樣泛指成年男性。閻應元先前已經從康興安的口中瞭解了很多團山軍的事情。譬如遼東督師張力稱呼「先生」之人,只有宋應星和盧象升二人而已。

    原本康興安是帶著委任狀前去找閻應元的,閻應元科舉失意,考了幾次都沒考上進士,自然也沒有什麼做官的可能。開始閻應元也不想來遼東,後來實在架不住康興安的軟磨硬泡,加之張力的名字在大明現在已經是如雷貫耳,他也想來這邊看看--這個叫張力的年輕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他竟然能扭轉遼東的戰局。讓「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成為了徹頭徹尾的笑話!

    當然,在閻應元的內心身處,「學而優則仕」才是最大的原因。大明朝的讀書人麼,不為不做官的話又去讀什麼書呢?

    張力對此心知肚明,這位閻舉人現在都三十多歲,明亡時也是四十好幾的人了,才做了個區區的小典史,實在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然而。切莫小覷了這些小人物--小人物也有一顆拳拳報國之心,他們懷揣救亡圖存的夢想,也有一顆屌絲想要逆襲之心!

    如果自己沒有來這一世,閻應元注定是個悲劇。可是正如盧象升一樣,自己既然來了,這等華夏民族的英雄兒女。定然不能讓他們「空悲切」!

    「閻先生一定奇怪本督師為何執意不遠千里將你請來遼東吧?」早有侍衛給張力奉上了茶水,此刻張力一邊輕輕地吹著茶杯中漂浮的茶葉。一邊淡淡的問道。

    閻應元畢竟只是一個小人物,哪曾見過如此的場面?

    若不是先前康興安反覆交待過團山軍的禮儀。絕不可行跪拜之禮,以他一個小小的舉人面見正二品的高官,那是定然要行大禮的。

    此刻閻應元只覺得口乾舌燥,平時性格頗為沉穩的他也不免有些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康興安在一旁見閻應元這神情,也知道他沒見過這麼大的場面,於是幫他打起了圓場:「大人,閻舉人--呃,不,閻先生來錦州的路上,無數次的問起大人為何知道他一個小小的舉人,而且還授他海州兵備道的官職。」

    海州衛現在乃是團山軍與滿清韃子交鋒的最前線,張力給閻應元的職務,正是正七品的海州兵備道。兵備道這官兒當初張力就做過,雖說品階很低,只有七品,但是事權極重,可以以文御武,就連海州的團山軍守將那也是要聽從兵備道的命令。

    張力微微頷首,用和藹的眼光看向非常侷促的閻應元,語氣平和地道:「久聞閻先生有大才,而且……且對建奴非常痛恨,正是我團山軍最需要的人才。」

    頓了一頓,張力接著道:「閻先生應該知道,遼東多漢奸,那祖大壽世受國恩二百年,卻不明白知恩圖報的道理,反倒投了滿清韃子。以前袁督師說,以遼人守遼土當可以拒韃子於千里之外。可惜圓嘟嘟,啊,不,袁督師墳頭草都一丈高了!遼東開門黨太多,短時間內本督師也無法一一甄別,其他地方還則罷了,那海州衛城乃是最前線,實在不容有失……」

    張力曾經琢磨過,要怎麼解釋自個兒「未卜先知」的能力,恐怕是很難解釋。但是為人上者,卻也不必事事都跟下級解釋得一清二楚,話只講一半,神龍見首不見尾有時候效果更好。

    閻應元見張力說話平易近人,沒有什麼所謂的「官威」,這會兒心情也漸漸平復下來了。張大人這番話的意思他也聽明白了,遼東多祖大壽的餘孽漢奸二狗子,一時間張大人也來不及細細甄別。故而張大人在重要的職位上,還是相信關內的人多一些……這理由也算說得過去,只是張大人為什麼看上了自己就不得而知了。然則張大人不說,他又如何敢問?

    正所謂「士為知己者死」,自己一介舉人出身,家族也無權無勢,根本沒有做官的可能。張力驟然將自己提拔為正七品的海州兵備道,實在是天大的恩賜。

    閻應元為人沉穩卻不是那種處處耍心機之人,既然張大人如此信任,那就只有做出一番成績,以報張大人的知遇之恩了!

    一想到此,閻應元朗聲道:「屬下明白了!屬下願為大人把守國門!」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3-22 11:32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2 20:43
第490章 不做諸葛亮
               
    張力微微頷首,笑著端起了茶杯。閻應元會意,躬身行了一禮,告辭而去。門外自有吏員在等候他,將他帶了下去。

    大廳之中只剩下了康興安和張力,安子小心翼翼地立於堂前,整個人站得筆直,目不斜視。

    張力心中不免有些感概,來到大明朝已經五年,安子也從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屁孩長大到二十歲了。他這幾年一直在外奔波,個子明顯長高了一大截,這個人的精氣神也都愈發成熟起來。

    當然,安子在外並不是一個人,團山軍在大明各地都有很多情報部門,可以隨時隨地給他支援。饒是如此,他總歸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山野小子了。

    真真是白駒過隙,世事無常呀!

    張力輕輕地嘆了口氣,有些感概地道:「安子,你上次帶李定國回來到現在,又過去了一年多了吧?」

    康興安一怔,抬起頭來看了張力一眼,點頭道:「正是。大人,怎麼了?以前你說只要我招攬那三人就算完成任務,以後都可以追隨在大人身邊呢!」

    安子聲音有些顫抖:「大人,你不是……不是要……食言而肥吧!」

    張力哈哈一笑,道:「咦?你說話什麼時候也文縐縐的了?」

    康興安將胸脯挺得直直的,朗聲道:「大人,所謂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老高現在都是一方主帥,而且精讀兵書。安子我雖然不會戰場廝殺,卻也懂得要在大人身邊做事,必須多讀書的道理。」

    張力點了點頭,看著安子的目光帶著幾分讚許之色:「你能明白這一點,我心甚慰。」

    「大人,我這些年出門在外。總有一個問題在腦子裡反覆琢磨,卻始終找不到答案……」康興安與張力說過幾句話之後,生疏感減少了很多,只覺得心中有千言萬語想對曾經的「少爺」說--但是,他還是選擇了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開口相問。

    張力喝了一口茶水,點頭道:「安子。你問。」

    康興安整了整嗓子,開口問道:「大人當初讓我去找宋應星、李定國和閻應元三人,說是此三人都有大才,可以重用……原本最開始我還以為他們都是什麼名人呢,結果是兩個不得志的舉人,外加一個半大的小子,這--」

    康興安輕輕地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小聲地道:「還請大人恕罪--想我大明十三行省,江南更是人傑地靈之地。恐怕人才也有很多……大人為何執意要招攬這三人呢?」

    張力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安子的疑問,眼睛卻深邃了起來。沉默片刻之後,張力緩緩地道:「有志不在年高,有才不在名揚。比起這三人來,那些所謂的風流才俊,在我眼中如螻蟻一般。你這幾年也去了南方,當知道復社那些所謂的才子。都是些什麼人吧?」

    康興安一臉的鄙夷之色,唾棄道:「沒得污了大人的耳朵!那些什麼狗屁才子。自號復社君子,只知道吟詩作對,流連忘返於秦淮河--呸!」

    張力神色寒了起來,冷冷地道:「是呀,這些人若是韃子入關飲馬西湖的話,恐怕是第一個剃髮易服。去迎接新主子的!」

    安子一愣,脫口而出道:「韃子入關南下?這……」

    張力猛地意識到自己想多了,歷史已經發生了改變,以滿清現在的實力,根本就邁不過團山軍這道檻。又怎麼可能入關逐鹿中原?做下那揚州十日,嘉定三屠,江陰滅城的慘案來?

    自己既然穿越而來,有領先古人幾百年的知識,那就一定不能讓歷史往那個方向發展--以眼下的形勢看來,自己做得還不錯。

    然則,所謂行百里者半九十,在廓清天下之前,還需得慎之,勉之。

    張力站起身來,看了安子一眼,微微頷首道:「安子,以後你便跟在我身邊,做我的機要秘書--呃,不,就叫幕僚長吧!」

    康興安先前沒聽懂張力口中所說的什麼「秘書」,後來一聽「幕僚」,立刻就懂了,這尼瑪等於是「謀士」啊!

    康興安頓時感覺壓力山大,以他這山野小子出身,竟然還能有當「謀士」的一天?可是轉念一想,張力不也是跟自己出身差不多嗎?張大人現在可是「貴不可言」吶,沒準就是一任的太祖呢!

    張力見安子神色數變,心裡一下就明白他在琢磨些什麼,哈哈一笑道:「唔,我說的幕僚麼,主要還是干跟班的事兒,跑個腿遞個茶什麼的……」

    「啊?--」安子正美滋滋地想著,一聽張力這話,頓時面如死灰。

    看著安子抓耳撓腮,一張臉到最後竟然憋得通紅,卻又不敢多言。張力難得地開懷大笑起來,直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最後收住笑聲,一字一句地道:「我不想做趙王,也不想做諸葛亮。所以你和李定國我都帶在身邊教導、磨練,定國現在已經成長了許多,希望你也不要落後。」

    安子這才明白張力先前是在跟他開玩笑,這意思還是要培養自己,而且還是親自帶在身邊培養,來日前途無量呢!

    安子轉憂為喜,笑著道:「屬下謝過大人。」

    張力整了整嗓子,正色道:「元良性子比你沉穩,加之年紀也要大一些,故而我很放心他獨當一面。你是我的發小,從小便廝混在一起,若是早早地委任你官職,恐怕不妥。我讓你出去遊歷數年,現在又將你帶著身邊磨練,實在也是為了保護於你。以你以往的那憊懶性子,犯了事的話,我是處理你呢?還是從嚴處理你呢?又要如何處理你呢?」

    安子神色一凜,心中可謂翻江倒海!

    直到此刻,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張力顯得「厚此薄彼」,重用高元良而將自己打發去外面遊歷、拉攏人才。

    原來都是為了保護自己!

    張大人幾乎已經算定,以當年自己那麼年輕,那麼不成熟的性子,若是委以重任的話,一定會出事。到時候又該如何處理?

    張大人這是不想做諸葛亮,揮淚斬馬謖呀!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3 11:12
第491章 白雲觀
   
    張力與安子在議事廳中又說了一會話,兩人一前一後從房間中出來。守候在門外的侍衛隊長上前,對著張力行了一個軍禮,開口問道:「大人,您接下來去哪,屬下好安排護衛事宜。」

    張力輕輕地「嗯」了一聲,想也不想地道:「去白雲觀吧。」

    那侍衛隊長應了聲喏,立刻快步走出院子,去做準備去了。

    白雲觀乃是錦州城中一處道觀,佔地並不大,但是往年香火也很旺盛。可惜進入天啟年之後,錦州連番爆發大戰,民不聊生,老百姓連飯都吃不飽,又哪有空閒去佈施香火錢?

    所以白雲觀便荒廢了下來,崇禎元年以後,甚至連道觀裡面為數不多的道士為了躲避戰火,也都逃往關內了。

    直到張力入主錦州之後,情況才發生了一些改變。這年月老百姓的精神生活非常匱乏,先前吃不飽飯的時候自不必說,但張力入主遼東以後,百姓們雖然日子依然清苦,但至少溫飽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後來張力將白雲觀重新修繕一番,請玄陽子道長入主道觀,由於有這官方的背景,白雲觀的香火逐漸旺盛了起來。

    張力一行人來到位於錦州南門附近的白雲觀,侍衛們原本是要提前來此清場--畢竟魚龍混雜,滿清韃子最擅長收買漢奸,沒準潛伏著有刺客呢?

    不過張力卻並不想擾民,直接從後門進入觀中,逕直去了內觀。

    內觀乃是道家修生養性之所。並不對外開放,以免打擾道長們的清修。玄陽子道長一聽張力前來。不敢怠慢,立刻帶著小道士們從後門迎了出來。

    張力看著愈發顯得仙風道骨的玄陽子道長。躬身一揖,道:「道長無需如此。在下與道長一別經年,甚是想念呢!」

    玄陽子道長從輩分上來說是張力的長輩,但是卻沒有這個名分,畢竟徐靜萍明面上的父親還是已故的禮部尚書徐光啟。

    玄陽子心裡感動,但面上卻不表露出來,立刻回了一禮,朗聲道:「張道友折煞貧道了。」

    張力也知道玄陽子道長身份尷尬,這一聲「張道友」叫得規規矩矩。左右逢源。修道之人,若稱呼張力「張大人」,未免顯得市儈了一些……

    張力點了點頭,笑著道:「我回家就想見女兒,哪知母親說囡囡在這邊,我一忙完就過來了。囡囡和真如居士在一起嗎?」

    道教不比佛教,譬如玄陽子道長這正一道便是可以婚娶的,所謂修道而不出世。玄陽子一聽張力是來見他女兒囡囡,嘴上也浮起了笑意:「正是。呃。真如居士也在貧道處清修,時常帶囡囡過來玩耍……」

    張力心裡一樂,卻也不道破。反正人家道長不戒婚娶,而真如居士目前也只是居士。並不是尼姑--唔,貴圈有點亂,不去想了!

    玄陽子道長帶著張力來到內觀之中。張力終於見到了自己的女兒囡囡。小妮子現在已經兩歲了,一口一個帶著童音的「父親」將張力逗得哈哈大笑。

    與女兒玩耍了一陣之後。真如居士帶著囡囡先回了張力的府邸--畢竟晚上府內要給張力設宴接風洗塵,小寶貝兒先帶回去準備一二。

    道觀的廂房中此刻只剩下了張力和跟班安子。以及玄陽子道長三人,安子立於張力身後,張力和玄陽子並排而坐。

    張力端起身前案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過後,開口問玄陽子道:「道長,靜萍的來信我已經看過了,那鄭家的大少爺鄭森有意投靠我團山堡,現在情況如何了?」

    玄陽子一聽張力說起這事兒,立刻正襟危坐,不敢大意。他沉吟了片刻,沉聲道:「鄭家之事,靜萍已經詳細地向你做了介紹,貧道也不必贅言。原本鄭森的母親田川氏是希望咱們團山水師支持他們,可是你現在要鄭森帶著船隊前來投靠咱們,他們那邊頗有些顧慮呀!」

    張力微微頷首,明白了田川氏現在的處境。這事兒頗有些棘手--不太好辦吶!

    團山水師經過這兩年多時間的發展,規模已經不算小了。就在去年,寧遠中右所新建了一處造船廠,名為團山造船廠,招募了不少能工巧匠,現在團山造船廠已經能夠建造四百料左右的小炮艦了。

    當然,造船不比造槍造炮,短短一年時間根本不可能造出什麼巨艦,目前團山造船廠的能力也只能造小炮艦。但是這並不妨礙團山水師的壯大,一方面張力想盡一切辦法在挖各地大明水師的牆角,購買他們的大戰船,另一方面宋應星也組織人手正在研**證,爭取盡快能夠造出千料大船。

    不過這注定是一個比較漫長的過程,沒有任何速成的可能。眼下團山水師戰船有三百多艘,以四百料左右的小戰船為主。

    雖說團山水師目前的戰力只有鄭家的兩成不到,但是鄭家家大業大,控制著東洋南洋龐大的貿易圈,也不見得就能很輕易地將所有戰船集中起來。所以雙方實力對比雖然懸殊,但團山水師也是一支不可小覷的力量。

    鄭森的母親田川氏,看來只是想借助團山水師的力量,扶她兒子上位,僅此而已。

    張力沉默了起來,這事兒也算正常。人總是自私的,自己琢磨著想吞併鄭家的船隊,鄭森的母親田川氏也只是想著白白「借用」自己的勢力。

    這世上又哪有什麼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罷了。

    鄭家內鬥的事兒,肯定是一個機會,但是現在該如何利用這個機會呢?

    張力想了一想,決定還是要找團山水師提督陳正操商議,畢竟他比較懂水師的事情。一想到此,張力便開口對玄陽子道長道:「道長,靜萍前次來信說想幫我辦成這件事兒再回來--唔,其實我心裡知道,她恐怕還是有些爭強好勝……」

    玄陽子道長微微歎了口氣,卻並不接這個話茬。張力的私事,站在玄陽子道長的立場又能說些什麼?

    張力也意識到這個情況,接著道:「我上次寫信讓她回來,她卻一直沒有回音,估摸著是不願意若晨看低於她。她與若晨相處時間也不短,若晨是什麼樣的人她應該很清楚。」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4 10:45
第492章 能戰方能言和
   
    張力苦笑道:「靜萍這性子太過執拗,我給她寫信也不回我,道長讓真如居士去信勸一勸罷!」

    玄陽子道長點了點頭,應道:「貧道明白了。」

    頓了一頓,玄陽子道長看了張力一眼,有些感慨地道:「靜萍這麼做,也是為了幫你。先前大家都以為她是為了完成徐大人的遺願才去找湯若望來傳播天主教的,實際上那湯若望乃是西洋鑄炮大師……」

    張力一怔,旋即明白了過來--原來靜萍去找湯若望,竟然是為了給自己拉一個鑄炮人才回來!

    好半晌張力才回過神來,往事一幕幕的呈現,自己太對不起靜萍了。張力喃喃自語地道:「靜萍,我對不住你。」

    玄陽子道長神色也黯淡了下來,他和真如居士一直有這塊兒心病,卻又無法明說。

    良久過後,張力似乎下了決心,神色恢復了常態,開口道:「靜萍不願意相夫教子,而想更多的幫我做一些事情,我以前做錯了。以後若晨主內,靜萍主外。她以前是日月閣的閣主,比較擅長情報事宜。以後團山堡的情報部門,便由她來執掌。道長你和真如居士去一趟福建,將我的決定告訴靜萍,讓她快點回來幫我。」

    玄陽子一聽這話,立刻喜上眉梢。自己的這個女兒,爭強好勝不說,還不願意閒著。若晨小姐那是標準的大家閨秀,而靜萍則是喜歡做事,是個閒不住的主兒。

    玄陽子道長微微頷首。捋鬚道:「如此最好。」

    張力又跟玄陽子道長說了一會話,便帶著他一起回府參加家中的宴席。

    ……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張力一大早便來到錦州議事官廳,團山水師提督陳正操早已在此恭候多時。

    張力並沒有在廳堂裡與陳正操議事。而是吩咐下人暖了一壺酒,上了幾盤點心,在議事廳後院的花廳中款待陳正操。

    這年月的酒度數都很低,一大早喝點酒主要還是為了驅寒。花廳外面飄著稀稀落落的雪花,而花廳裡面的侍者給張力和陳正操一人斟了一杯溫熱的紹興黃酒。張力舉杯敬了陳正操一杯,陳正操不敢怠慢,也回敬了一杯。

    張力喝完兩杯溫酒,漸漸感覺到身體暖和了起來,不似剛才那般寒冷。張力長出了一口氣。微笑著對陳正操道:「正操,你京師那邊的家人都接過來了吧?這次新年在錦州過得怎麼樣?」

    陳正操是京師人,原本家小都在京城。去年臨近年關的時候,張力身在朝鮮卻特意給遼東的團山堡下達了一道命令,那就是將團山軍高層的家小一律遷來錦州--這也是了卻像陳正操、顧有風,甚至是在山東的盧象升的後顧之憂。

    陳正操心裡一暖,不由得感到莫名的感動起來。他站起身來,對著張力躬身行了一禮,道:「多謝張大人牽掛。家人們在錦州城過得很好。」

    張力微微頷首,示意陳正操坐下。待陳正操重又回到座位之後,張力開口問道:「正操,水師現在應該還在休整吧?若是我記得沒錯的話。我團山軍年節時分只要不是臨戰的部隊,都有十五天的假期。」

    陳正操點了點頭,應道:「正是如此。眼下寧遠中右所的港口雖沒有封凍。但是水面上卻有不少浮冰,並不適宜訓練作戰。剛好又逢新年假期。團山水師基本都放假了。」

    張力點頭道:「文武之道,一張一弛。兵士們辛苦了一年。讓他們好好過個年也是應該的。」

    頓了一頓,張力將話題拉到了鄭家身上:「正操,鄭家的情況你也清楚,現在那田川氏有些搖擺不定,你有什麼建議?」

    陳正操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對鄭家那點兒破事自然是知之甚詳,畢竟鄭芝龍乃是眼下團山水師的頭號對手。雖然雙方沒有撕破臉,但是隨著鄭芝龍的船隊大肆給建奴運輸軍火,雙方已經是處於劍拔弩張的狀態了。

    陳正操思索片刻之後,喝了一口溫酒,臉色微微有些潮紅起來。他開口道:「大人,若是一年前,屬下必定豪情萬丈,直接就要帶著船隊去與鄭家拚命。不過經過團山水師這一年的發展,屬下的想法也有了一些改變。」

    張力微微有些訝異,自己問陳正操如何處理鄭家內亂的事情,他卻說與鄭家開戰的事,似乎有些牛頭不對馬嘴。

    也只短短一瞬間,張力就明白了陳正操的用意。所謂「能戰方能言和」,所有的應對之策,應該首先建立在能不能正面與敵人對抗之上。

    想到此處,張力不由得又開始杯葛起「我大清」來--遙想西太后當年,氣吞萬里如虎!與萬國開戰,真真是古今第一人吶!這尼瑪怎麼就信了義和團那些「大師兄」、「二師兄」刀槍不入,噴狗血可破洋人的「豪言壯語」呢?西太后也是人精一個,昔年玩心機弄死東太后可不比什麼甄嬛差喲!

    張力忽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大清」的事情太過詭異,實在不宜多想……很快張力將思緒拉了回來,微笑著對陳正操道:「唔,你繼續說。」

    陳正操點了點頭,咂了一口酒,而後夾了一塊點心,細嚼慢咽吞下之後,接著開口道:「想必大人應該知道,海戰不比陸戰有那麼多的計策可用。以弱勝強,以少敵多在陸戰中是經常有的事情。可是海戰不然,屬下雖不敢說海戰一定是強者戰勝弱者,但是誰的船多,誰的炮多,那麼所取得的優勢遠大於陸地上的兵多將廣。」

    張力微微頷首,看來陳正操這兩年在團山水師主事,雖然沒有打什麼大仗,但是水平確實是提高了不少。

    陳正操說的一點也沒有錯。陸戰從秦末的巨鹿之戰到曹袁的官渡之戰,從曹孫的赤壁之戰到東晉的淝水之戰,以少勝多的例子比比皆是--呃,順帶一提,赤壁之戰與劉大耳和諸葛神算木有什麼關係,那是人家翩翩美周郎的戰功。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3-24 10:4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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