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帝國的朝陽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成)

 
bluetrar 2015-12-5 21:29: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7 76641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4:06
第295章 風雲際會(為新書求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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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賢良寺裡無賢良,在這四九城中,人人都在口口相傳著此事,畢竟這賢良寺從來都是地方的封疆大吏來京時的暫住之地,現如今這天下的封疆大吏們可早都把皇上、朝廷踢到了一邊去,什麼東北的“曹操”,天津的“李淵”,總之,這京城裡那些提著鳥籠子的“爺們”,總能給他們編排出百多個罪名來,而作為其代表居於賢良寺中的那些“議政員”們,自然也就跟著“主子”一共成了“無德無良”的代表,自然也就有了“賢良寺裡無賢良”之說。

    可無論外界如何說,有一點是不可否認的,在京城,當官的可以不買軍機大臣賬,但絕對會千方百計的巴結那些議政員們,因為這些議政員在很大程度上象徵著未來,尤其是代表天津以及武昌兩地的議政員,相比於大連,這兩地更敬重“讀書人”。

    而不“尊重”讀書人的東三省,自然也就難討得好,而這倒也讓李光澤樂得清閒,若說幾年前,他還需要考慮如何於議政會上與眾人周旋,那麼現在,深知東北實力的他非常清楚,從現在開始,什麼所謂的政治、所謂的斡旋,都已經沒有了意義,現在東北完全是憑著實力說話,尤其是在勒梅爾大海戰之後,全中國再也沒有力量阻擋東北軍的腳步了。

    這個道理每個人都看得出來,甚至早在勒梅爾大海戰之前,住於賢良寺中的議政員們便看了出來,也正因如此,在最近一段時間,他們紛紛與李光澤等人接觸,以探聽東北的動向,儘管從未與其身上得到答案,但每個人都非常清楚答案的本身與俄國戰事結束之時,就是兩百萬東北軍揮師入關之日。

    勒梅爾大海戰的勝利,只讓那些議政員們的心魂一亂,海戰的勝利,或許會讓他們為之歡喜,但他們同樣也明白,很快,這支虎狼之師會轉向何處,到那時,他們又當如何自處?

    也正是這樣的疑問,使得今天的賢良寺內氣氛有些古怪,幾乎所有人都窩在自己的“院子”裡,關門謝客在那裡為將來擔心著,當然,也不是所有人,至少李光澤並沒有關門謝客,近中午的時候,他的院子裡來了一個客人,因為是熟人,便留下了用了午餐。

    飯是朝鮮的大米飯,菜只有四盤,二大兩小,大盤一盤是紅燒茄子、一盤炒雞蛋,小盤是醬瓜、醬肉,談不上豐盛,可卻也不見得寒酸,但若是以此時京中待客的標準來說,這種飯食無疑顯得有些寒酸了,且不說沒酒,就是這菜,也很難見人。但幾乎每一個客人都已經習慣了東北的待客之道。

    請盛宣懷入座後,李光澤笑說道。

    “不知杏蓀兄今日拜訪小弟,有何事吩咐?”

    “吩咐談不上,這朝中的事,你比我清楚!”

    正襟危坐的盛宣懷看了眼桌上簡單而乾淨的飯菜說道。

    “禁衛軍要調回來了!”

    三鎮禁衛軍,在過去的幾個月裡,一直駐於庫倫、張恆一帶,若非是東北軍在戰場上沒有展現任何失利,恐怕那支部隊早都去斷東北軍的後路了,只過東北軍沒給他們那個機會。

    “嗯,聽說和兩江的事有關!”

    兩江那邊還在撐著,劉坤一憑著這些年為兩江百姓做了不少事餘威,靠著吐出的那一口血在那裡撐著,可能撐多長時間誰也不知道。

    “兩江那邊,你們真沒有插手?”

    又一次,盛宣懷追問道。

    搖搖頭,李光澤說道。

    “事情很突然,同樣也超乎我們的意料,不過,我個人更傾向於民眾的覺醒,畢竟,漢人,滿人,本身就是一個越不過的檻!”

    盛宣懷點點頭,無論是不是東北那邊策劃了江寧之事,但江寧學子的舉動,卻像是驚雷似的提醒著他一個事實有些事情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也許就會被別人搶了先,這個時候,必須要搶得先機。

    “崇山老弟,你給我透句話,大帥……”

    抬起頭,直視著李光澤,盛宣懷問道。

    “大帥現在有進關的意思嗎?”

    當王朝即將覆滅的時候,每一個人都在為自己尋找退路,盛宣懷同樣也在為自己尋找退路,甚至整個北洋系都在這麼做,畢竟,老中堂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而大公子也好,二公子也罷,他們,終歸是沒有那個能力。

    最理智的選擇是什麼?就是趁著還有那麼點本錢的時候,倒向最有希望的那一方,只有如此,才能獲得最豐厚的收益。

    “進關,肯定是要進的,但是……”

    李光澤似無奈的嘆氣說道。

    “大帥現在心思在外,至於咱們這邊,這個時機啊……老兄,莫非你有什麼想法?”

    用力點一下頭,盛宣懷的身體微微前傾,輕聲對李光澤說道。

    “以老弟看,眼下這個機會如何,若是你們那邊配合的話,我這邊可就動手了……”

    夜,雲遮霧橫,月光若有若無,德勝門附近的某個胡同裡,一位身裹藏青色警服的大漢行色匆匆,若非是這人腰間沒有佩刀,恐怕還會讓人誤會成是在巡邏的警察。

    月影流轉,胡同裡迴響著大漢的腳步聲與土狗的吠叫聲,大概是被小流氓砸壞的路燈在路旁沉默地黑暗。轉過一個彎,堆得滿滿的垃圾桶上閃出幾道幽幻的綠光,大漢毫不留意,徑直走過去,剛才還在扒拉著垃圾的野貓還是野狗三跳兩跳消失在昏昏欲睡的月光之外。

    大漢突然在垃圾桶邊停了下來,一動不動,一聲不吭。然後他朝著左右觀察片刻,接著,他又閃進了其中的一條胡同,然後在某一處宅門前敲了敲那宅門,片刻後,那宅門被打開了,陰影一個人站門後。

    “進來吧。”

    在幽靈般的黑影閃過身去,在他進入院子的時候,憑著月光照到他的身上,終於看清楚了他的長相,如果有些大人物在這裡的話,一定能認得出,這人就天津北洋洋務衙門的掌門人盛宣懷。

    “大人,不知您找小的來,有什麼吩咐!”

    穿著警察的大漢,恭敬的地問道。

    “坐,趙立志。”

    盛宣懷一笑,看著眼前的這個人,慢聲細語的說道:

    “怎麼樣,今天警察局裡忙嗎?”

    “哎,別提了,大人,今天,您不是不知道,這東北軍大勝的消息傳過來,這全國上下都像是炸了似的,這不,局長還有其它的大人們,都在那裡言道著,讓弟兄們值了一天,我昨天剛上一個夜班……”

    趙立志輕聲抱怨著,而在抱怨的同時,又在心裡揣測著盛大人的意思,作為一個巡警隊長,在外人的眼裡,是個不得了的人物,可是實際上,在眼前的這位大人眼中,他只是一個小人物,不值一提的小人物。

    “大人,您有啥吩咐?只要您一句話,小的必效犬馬之勞!”

    趙立志的身體在說話時不自覺地靠向前方,他的語氣中帶著些期待,這京城的警察與禁衛軍一樣,所有都是旗人,只不過他是漢軍旗,而對於他來說,什麼漢人滿人的,並沒有太多的區別,可這並不意味著,他沒看到,現如今這旗人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有些事情必須要早做打算,而幾個月前,當眼前的這位盛大人的親信找到他之後,他立即改投門庭投靠了北洋。

    實際上,這京城之中,有多少官對朝廷忠心耿耿?

    而他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巡警隊長,對方找他有何用?剛開始他並不清楚,慢慢的他卻弄清楚了對方的圖謀,尤其是在禁衛軍調出之後,他這個掌管著二百巡警的巡警隊長,可是四九城裡八個隊長之一。

    “看來,你也察覺到了吧,這天怕是要變了,有時候,人乖乖站在那裡,什麼都不做,是有好處的。”

    盛宣懷用一種平靜的口氣說到,如果不是事關重大,他甚至不會同這個小小巡警見面,更不會親自出馬,但,這件事,必須要他親自出面。

    “大人,那邊想怎麼樣?”

    趙立志很鎮靜,自心底的卻是湧起一陣強烈的不安來,難不成,這天,當真現在就變了嗎?

    “天變,有幾種變法,可有一種變法,大家誰都不想,畢竟這兵火無情啊!”

    盛懷宣依然沒有說道出他的目的,而只是繼續在那裡打著啞迷,可趙立志這邊的後背卻已經冒出了汗來,確實是兵火無情,若是大軍進城,那可真不知道會死多少人啊!

    “大人悲天憫人之心,小人實在是拍馬難及,若大人有令於小人,小人必為大人、為北洋效全力!”

    又一次,趙立志表起了忠心來,到了改朝換代的時候,像這樣的小人物,必須要站好隊,否則,這可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你祖上是漢人吧!”

    盛宣懷依然沒有直接道出讓趙立志過來的原因,而是在那裡輕聲詢問著趙立志的祖上來。

    “哎,讓大人見笑了,祖上不爭氣,當了滿清的奴才,小人現在無所願,只希望能贖清祖上的漢奸之罪!”

    罵祖宗?

    在趙立志看來,現在別說是罵祖宗,只要能平平安安的過了這一劫,挖了祖墳又有啥?話再說回來,老祖宗當年可不就是漢奸嘛。

    “你啊……”

    搖搖頭,盛宣懷看著面前唯唯諾諾的趙立志,心底卻是一陣感嘆,這就是所謂的旗人嗎?哎,也不過就是養了幾百年的豬罷了。

    “贖罪,……”

    長吟一聲,搖搖頭,盛宣懷接著說道。

    “這機會,不是沒有!現在,有一件事,非得你辦不可!”

    在說話的時候,盛宣懷從懷中抽出了一張支票來,藉著月光,看著那支票,趙立志的呼吸頓時一陣急促。

    十萬元!

    “若是辦成此事,非但你家祖上之罪可以贖清,這十萬元,便是給你的辛苦錢!”

    看一眼面前呼吸急促的趙立志,盛宣懷又加重語氣說道。

    “如何?”

    如何?

    盯著那支票,趙立志知道自己已經沒辦法回頭了,同樣他更明白,對方拿出了這十萬來,這件事,肯定擔著十萬塊錢的風險,但,現在還有可能拒絕嗎?只要自己這邊一拒絕,那邊沒準小命就會丟掉,這,這可是改朝換代的時候啊!

    誰特麼會心慈手軟?

    狠狠的嚥了口口水,趙立志沉聲說道。

    “大人,在下為的不是錢,是為了贖清祖宗的之罪!”

    每一個人都在演戲,都在看戲,趙立志同樣也是在演戲,當他演完了那一齣戲後,在他離開宅子的時候,他的懷中依然有那張十萬元的支票,似幽魂般地的在街道上走著,在路燈與路燈之間的昏暗處,慘白的月光映在他的身上。

    “這事……真他媽難辦啊!”

    嘴裡這麼念叨一聲,趙立志又小心翼翼的朝左右看一眼,像是生怕別人聽到自己的話一樣,現在的他,只覺後背微涼,那全是冷汗。

    “你家的夫人、孩子,你還沒下差的時候的,就已經託人送他們去天津租界了,等到一切結束之後,你就能去天津同他們團聚?”

    想到盛大人的那句話,趙立志點起一枝煙,火光映出他慘白而略顯扭曲的臉。他知道,現在他的家人已經成了對方的籌碼,如果明天他不按要求辦事的話,恐怕對方第一個就放不過他的家人。

    “奶奶的,這可是要人命的活啊!”

    想著明天的事情,趙立志站在路邊默默的吸著煙,現在他已經明白了,對方可不僅僅只是像他想的那樣,在必要的時候,打開一下城門,帶個路那麼簡單,說來也是,這年頭,就是那城牆,用炸、藥一下也就能轟上天去,又豈需要別人帶這個路?

    “哎,都是老祖宗作的孽!”

    趙立志有氣無力地罵了一句,現在他已看透了一切,在這個改朝換代的時候,想安逸地過他的小日子,根本就不可能,要麼,他去做這件事,要麼等到改朝換代的時候,被當成前朝的餘孽給宰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4:06
第296章 覺醒之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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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憶那一天,每一個人都想知道,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什麼去左右著人心,是什麼去驅動著那些人們,也許,現在,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有疑問,這樣的,那樣的。時間已經過去整整一百年,直到現在,仍然有一些言必稱“聖祖老爺子”之類,恬不知恥忘宗背祖的做不夠奴才的敗類在那裡言道陰謀,言道著詭計。那麼在這裡我想說一句,那麼一如閻某人般恬不知恥的漢奸眼裡,從來沒有看到,那一天的民心之變,恰歷史學家所說的那樣那一天的主角,不是野心家,不是達官貴人,更不是高高在上的權傾一時總督大人,而是國民!那一天,中國的國民第一次走上了舞台,也就是從那一刻,失去258年的民族魂,找了回來!

    這就是國民日!這就是國民覺醒之時!”

    “第一百個國民日”佚名

    京城的氣氛很怪!

    在東交民巷,幾乎每一個駐華外交官都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們注意到,在中國幾乎每一個大城市,因為勒梅爾海峽的勝利而陷入舉國的狂歡的時候,在這裡,在京城,卻不見有人歡呼有人吶喊,若是走出東交民巷的話,還能看到許多人都拉著臉,表情如喪考妣,枯木死灰般的神情中,隱藏著無盡的痛苦。

    對於他們來說東北軍的勝利就像是一場災難。根本就不是一場他們所希望的勝利。他們或許會為東北軍的失敗而歡呼,卻不會因為東北軍的勝利而露出絲毫喜色!

    “這東北軍贏與爺們何幹嘛,”

    “就是那曹操贏了,難不成咱們就是給曹操叫好?”

    諸如此類的言語在京城裡傳播著,以至於就連外城的那些漢人也迷茫了,一方面,他們為東北海軍的勝利而激動,可另一方面,這幾十萬住在“皇城根下”的旗人們的看法卻又左右著他們。

    那唐浩然是曹操,曹操可不是忠臣,那是奸臣,可,可……可人家打贏的是洋鬼子啊!你大清有本事,怎麼不去打洋鬼子?怎麼碰著洋鬼子就腿軟?

    在這種想法於京城醞釀著的時候,天色慢慢的暗了下來,一天也就過去了,這是平靜的一天,同樣也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有時候,風暴需要醞釀,需要發酵,然後風暴才會以狂暴之勢在沖洗著大地,吹去人間的一切罪惡!

    9月27日當天,在京城的一個不滿的聲音在傳播著,先是在學生中間,然後又是在普通百姓中間,人們在那裡說道著勒梅爾大海戰的勝利,此時官方的通訊稿已出,相比於昨天簡單的稿件,這份通訊稿上,人們看到海軍是以如何劣勢贏得了這場海戰。

    但出人意料的是,京城沒有一家報紙轉載這篇文章,似乎這也在向人們表明一個道理京城的報紙是給旗人看的,自然不能登讓大爺們不樂意的新聞。

    這京城人口不過百萬,而其中京營八旗人口近五十萬,可以說佔據著京城半數的人口,他們的情緒自然影響著這座城市,但這種聞聽東北軍勝利的如喪考妣卻同樣在刺激著外城的漢人,或許,他們曾相信朝廷的說法,唐浩然是奸臣,相信那些提著鳥籠子,整日喝茶打混的“爺”們說的,唐浩然是曹操,相信他們說的什麼“東北是兔子尾巴長不了”,但,現在漢人的勝利與旗人的如喪考妣。卻直觀的提醒著他們什麼是民族,這些“爺”們,是不可能為漢人的勝利而歡呼,在他們看來,東北軍的每一次勝利,對無疑於末日的臨近,所以,他們更願意為俄國人、為友邦的勝利而歡呼,至於國家,這又不是他們的國賣予友邦又有何妨。

    風暴在醞釀著,一個簡單的對比之後,京城的近六十萬漢人似乎明白了什麼,他們看待那些“爺”們,再不像過去那般,客氣,熱情,而只是冷眼看著他們,在這一天,他們明白了很多事情。

    這一天,京城看起來非常平靜,平靜的出奇,若非是那糧價,因為兩江事件飛漲,人們甚至感覺不到這平時有什麼變化,有很多時候,暴風雨都是如此,在暴風雨來臨之前,一切都是平靜的。

    但,平靜終將被打破!

    9月29日。

    王老實和過去一樣,推著他那賣油茶、果子的推車,從巷子裡走了出來,這時天剛放明,可生意和平常一樣,從一開始,他就覺得今天似乎和往日不太一樣,比如就像現在,這攤子上坐著的都是洋學生,今天個怎麼了?這些洋學生是打那來的?

    諸如此類的念頭,還真沒在王老實的心裡冒出來過,對於他來說,這只是很平常的一天,和往日沒有多少區別。但若是有人細心觀察的話,恐怕便能注意到,京城,今天多了太多的洋學生,不過數以千計的洋學生分散在這四九城裡,那就和撒在沙灘上芝麻似的,誰也注意不著。

    慢慢的,街上的人越來越多,到了天明的時候,這京城的市也就全開了,街上和過去一般的熱鬧,或許現如今這權歸九督,皇命不出京城三十里,可這京城卻依然熱鬧非凡,尤其是那鐵路築通之後,這熱鬧甚至更勝於往昔。

    上午近八時許,就在這街頭越發顯得熙攘的時候,街上駛來了一輛馬車,那馬車後面堆滿的了紙張,那是紅色的,巴掌大的紙張,就在兩街相交的十字路口,只瞧見馬車上的青年站起身來,用激動的言語大聲喊道。

    “號外、號外,東北軍大捷……東北軍後貝加爾大捷……”

    “東北軍後貝加爾大捷,全殲六十萬俄軍!”

    “二十萬俄軍總投降,東北軍後貝加爾大捷!”

    在青年的喊聲中,一張張紅色的巴掌大的號外新聞紙,被青年扔了出去,紅色的號外在空中飄揚,飛散著,街頭上的人們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驚呆了。

    什麼!

    這,這不是前天剛贏過嗎?怎麼今個又贏了?又大勝了?

    六十萬俄軍全殲!

    我的乖乖!

    實際上,此時的京城有些後知後覺了,兩天前,在大連尚未從勒梅爾海戰的大勝中清醒過來的時候,東北軍後貝加爾大捷的消息就在大連傳開了,當時還沒有官方的消息,昨天清晨,大連以及國內的各大中城市便傳開了這一勝利東北總督唐浩然的勝利通電,證實了東北軍在後貝加爾大捷。

    六十萬俄軍全殲滅!

    二十萬俄軍總投降!

    這個勝利對於國人的衝擊甚至超過了勒梅爾大海戰的衝擊,畢竟對於不明海權的國人來說,他們只看到了勝利,他們不知道擊沉幾艘戰鬥艦,俘虜幾艘戰鬥艦對一個國家意味著什麼,他們只是在那裡歡呼著這場大海戰的勝利因為在他們的意識中,洋人都是從海上打來的,現在中國人也堂堂正正的在海上打敗了洋人了,他們再也不需要擔心大海了。

    可現在不同,六十萬俄軍全殲滅,二十萬俄軍總投降。這直接的龐大的數字衝擊著每一個人的心靈,給每一個人都帶來的前所未有的衝擊,他們甚至都沒有注意到,那些新聞記者們玩弄的一個“文字遊戲”。

    六十萬俄軍全殲滅!

    二十萬俄軍總投降!

    這兩者相加,可不就是八十萬大軍嘛,乖乖,東北軍一下幹掉了八十萬老毛子!這八十萬,那得有多少人?

    一瞬間,看到號外的所有人,都是驚若呆雞的看著那號外,不論是否識字,他們都巴巴的看著這張小小的號外,這是紅色的號外,大捷的喜報。

    六十萬俄軍全殲滅!

    二十萬俄軍總投降!

    與此同時,京城上下數以千百計的報童們在街頭上歡呼著,揮舞著手中的號外,並不斷的將號外撒向天空,撒向街邊的行人,而街上的行人,無不是駐足爭搶著那紅色的號外,巴掌大的號外帶來的消息,只讓這些人的臉上浮現出喜色,更多的人甚至都歡喜的流出淚水來。

    “我們打贏了!”

    “我們打敗了俄國人!”

    “八十萬,我們幹掉了八十萬老毛子!”

    諸如此類的歡呼聲在人們的口中不時響起,此時,這些普普通通的百姓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們的言語發生了改變他們不再稱“東北軍”如何如何,而是“我們”,在這一瞬間,通過這場空前的勝利,他們接受了東北軍,接受了曾經被他們視為“曹操”的唐浩然,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們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身份漢人!

    而這時,幾名駐足看著那讓人激動不已的戰捷號外的青年學生,先是一陣激動,隨後卻又是吼了一聲。

    “祝捷、祝捷,同胞們,為東北軍祝捷!為我們中國軍隊祝捷!”

    青年學生的倡意立即引起了周圍的一陣附和聲,突然,有如魔術一般,一群青年學生打出了海報,更是扛起了紅底的“日月旗”,一個個少數百餘人,多則千餘人的游、行的隊伍在京城的各個街道上出現了。

    人從來都是群體動物,人的從眾心理在這個時候盡顯無遺,當這些遊行的隊伍出現在街頭上的時候,當人們發出一聲聲歡呼,一聲聲歡喜的吶喊的時候,那引起平素最喜熱鬧的百姓開始不斷的匯入其中,他們需要用歡呼,用游、行,去發洩內心的那歡喜的情緒,他們需要用吶喊去發洩那剛剛找回的民族歸屬感。

    “東北軍!萬歲……”

    數以千計的,數以萬計的人們發出的歡呼聲,在這一天,在京城中的上空迴響著,就連那天空也大有被震破的可能。

    少年、青年、老人,男人,女人,在這個時候,已經再也沒有了任何區別,當那一個個游、行的隊伍在京城的街頭上聚集起來的時候,他們已經不再是一個個零散的個人,不再是一盤散沙,此時,他們無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名稱。

    國民!

    在這一刻國民,這個對於他們有些陌生的名詞,被冠在他們的頭上,也正是在這一刻那在258年的奴役中,變得麻木以至愚笨的人們,重新找回了那失落的血脈,那是貯藏在每一個人血脈中,從不曾消失的烙印,而此時,在這個輝煌的時刻,終於,空前的勝利驅散了每一個人心頭的陰雲,讓他們重新找回了尊嚴,找回了失落的血脈,那源自炎黃的血脈萬年相傳,從不曾消失過,或許他們曾迷茫過,曾失落過,但從未曾消失,此時,那炎黃的血脈,在每一個人的脈搏中有力的跳動著,就像是炎黃時代的戰鼓,一聲聲,一下下的震動著,在每一個人的心底敲動著。

    “中國萬歲!……”

    在那一陣陣歡呼的,近乎於瘋狂的吶喊聲中,站在茶館樓上的李光澤只覺得一陣熱血沸騰,他從未曾參與過任何群眾集會,他從不曾知道,數以萬計的人們發出的吶喊聲,是如此的驚天動地,在這一瞬間,他似乎明白了,明白了許多。

    此今天之前,他只是一個官僚,對於他來說,什麼漢,什麼滿,不過只是一個名詞,即便是黃魂會,即使是同文會,不過只是工具,而此時,他明白了,他找到了,找到了自己的根,那個根本,絕不是滿清所能給予的。

    看街道上越來越多的人們,聽著那一聲聲的吶喊,看著那一張張若喜若狂的臉龐,突然,在這一瞬間,李光澤覺得自己有些可恥,因為他知道,這種熱血是他和一些人去操縱的,國民的熱血,在他們的眼中,只不過是工具,野心家的工具。

    這一瞬間,他只感覺到心下地一陣噁心,為自己的行為而噁心!這時聽到耳邊傳來的如炸雷般的怒吼聲,李光澤只覺得一陣眩暈,整個人的好像置身於波濤之中,隨著那聲浪而上下浮動。

    終於,他抬起了腳,此時,他不再是什麼議政員了,他只是普通的國民,只是普通的中國人,是國民中的一員,他來到了人民之中。

    置身於驚濤駭浪之中的李光澤,此時甚至於迷失了方向,他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形容自己地感覺,看著眼前那些人影在眼前不停的晃動著,從他們面目中他可以感受到人們此時激盪的心情。

    突然,淚水從他的臉上流了下來,突然,一聲吶喊在他的口中喊了出來,無關陰謀,無關詭計,只是那心靈最深處的血脈發出的吼聲。

    “我中國之人絕不再為滿清之奴!”(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4:06
第297章 覺醒之日(新書發佈,求支持)

    (新書不易!您的每一個推薦、每一個收藏對於《鐵血宏圖》而言,都是極為珍貴的!新書不易,還請大家多多支持,拜謝!《鐵血宏圖》小說群:150536833,歡迎書友加入,一起討論劇情!嘿嘿!再次重申,新書不會影響老書!老書會正常更新。ps:這推薦是為新書求的!大家可不要投錯了!)

    “我中國之人絕不再為滿清之奴!”

    這是一句什麼樣的言語?

    或許,在今天之前,沒有任何人能夠體會到其中的滋味,而今天,在喊出這一句話的時候,每一個人,在那一刻都先是一陣沉默,因為,他們知道,曾經,他們只是一群連做奴隸都不佩的草民,他們任爾凌、任爾欺、任爾殺的草民!

    我們是人!

    我們是漢人!我們是堂堂正正的炎黃子孫!我們是堂堂正正的漢家兒郎!為何要為異族為奴?為何要為愛新覺羅氏之奴?

    無數個問題在這一瞬間,於人們的胸膛中激盪著,終於,這暴風雨在這一瞬間爆發了出來,終於,那一聲雷鳴,在京城炸響了。

    這一刻,那濤天的洪水終於席捲了人心,終於衝去每一個人心中瀰漫已久的陰霾,這一刻,一切都結束了。

    不,這一刻是一個新的開始!

    置身於驚濤駭浪之中的李光澤,完全是被那由數以萬計的人組成的波濤向前推動著,沿著正陽門大街,一路向前,在正陽門大街上,這是一道由人組成的波浪正在前推進。而他們的目標就是前方,前方,向前,就是內城,就是所謂的滿城,越過正陽門,他們就會進入那座所謂的皇城,那是滿清的皇城!

    “中國!中國!中國!”

    此時,人們不再像是先前那般狂熱,那氣氛反而有些壓抑,簡單的兩個字不斷的從每一個人的嗓間迸發出來,儘管那聲音低沉,但卻悲壯無比,儘管聲音不大,但卻能讓人感覺到那發自內心情感,而更多的所感受到的卻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痛!

    這一瞬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個民族的力量,這是沉淪已久的力量,在這一瞬間,這個民族覺醒了。

    “中國!中國!中國!”

    簡單的,不需要任何翻譯的名詞,傳入那些外國人的眼中時,這些情感波動的洋人們,看著這一幕的時候,聽著那低沉的近乎撕心裂肺的呼喊聲時,他們只覺得眼眶一熱,淚水從他們的眼中流了出來。

    在這個時候,他們終於理解了這些人,他們似乎明白了,為什麼,這樣的一個曾經偉大的民族會沉淪,不是因為他們的愚笨、自大,所有的罪責,完全是因為那殘暴的殖民者,他們曾經用屠刀屠去這個國家十之八九的人口,他們幾乎完全摧毀了這個民族的文明,他們,那群野蠻人,幾乎毀滅了一切,

    但是野蠻人的屠刀或許可以殺死許多人,野蠻人的殘酷可以扭曲一個民族的心靈,但卻無法扼殺這個民族那貯藏於血脈中的靈魂,而現在,他們找回了那失落的靈魂!

    “我們以為自己是在報導戰爭,可是我們實際上,正在經歷一場革命!”

    在路邊,用相機記錄著眼前這一幕的外國記者,用充滿情感的話語對身邊的朋友說道。

    是的,這是一場革命,一場注定將會改變一切的革命。

    他們要去什麼地方?

    每一個人都非常清楚,正陽門大街,正陽門,再然後,那就是紫禁城!

    在隊伍的最前方,是數以千百計的青年學生,此時沒有人去計較他們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是京城本地的,還是天津的,亦或是東北的,此時,他們只有一個名字國民。

    這些國民們,手舉著他們心中的國旗,那是一片紅色的、藍色的海洋,沒有人知道這些旗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但這卻是他們心靈歸處的旗幟,絕不是滿清的龍旗所能給予的。

    人的海洋,旗的海洋在向前走,一步步的在向前走。

    在正陽門外,一隊警察試圖阻擋他們,這些所謂的“京營”警察卻出人意料的發現,曾幾何時,那耀武揚威的制服和佩刀,這會完全沒有了作用,面對朝著他們走來的民眾,他們在退卻,莫說是他們,就連同正陽門處的禁衛軍士兵,也在一步步的退著。

    面對那驚濤駭浪,甚至沒有人想過關閉城門,每一個人無不是惶恐不安的看著這些中國人。

    是了,這一刻,他們不再是大清的順民了。

    你大清,從來不曾是他們的國,他們的國雖已消亡,但是他們的靈魂、他們的血脈卻一直藏於心間。

    “中國!中國!……”

    那一聲聲的震撼從正陽門傳進內城的時候,內城的那些平素提著鳥籠子閒逛的“爺”們,無不是渾身驚顫著,一些膽小的人甚至驚恐的奪路而逃,而一些鬍鬚發白的“爺”們,則在那裡驚恐的喊著。

    “逆、逆賊,滅、滅他們九族……”

    縱滅九族又發何,只要能當一天的自由人,縱是九族皆亡又如何?

    面對那種威脅,走在最前方的學生,只是輕蔑的一笑,此時,他們就像是驚濤一般,是無人能擋的,他們就像是史前的洪水,勢必將會衝破一切,任何阻擋者都將被撕的粉碎。

    這是什麼樣的力量?

    置身其中的李光澤此時甚至有不知所措,精明如他,此時也完全被從未曾感受過的情感左右著,他被這股波濤向前推動著,一路上他曾無數次的握緊拳頭,和其它人一樣,用那低沉的聲音發出兩字。

    有時候,兩個字也就足夠了!

    只需要那兩個字!

    “中國!”

    這低沉的近乎撕心裂肺的喊聲音,隨著人潮組成的波浪湧進了內城,湧進了這座曾禁止屬於他們的內城,他們的祖先曾被這些“爺”們,用屠刀趕出內城,而這些鳩佔鵲巢的人們,卻之所以想當然的以為,這是他們的城,

    這是誰的城?

    這是誰的國?

    中國!

    這是不需要任何遲疑的,這是中國的城,這是中國人的家!而那些“爺”們,不過只是一群“鳩佔鵲巢”的東西罷了,今天,這裡的主人們要收回屬於他們的一切。

    金水橋。

    由數百名京城警察廳巡警隊警員組成的人牆,齊齊立即那裡,而在他們面前的卻是越來越近的聲勢浩大的人潮,不,那是海嘯,可以沖毀一切的海嘯,甚至試圖阻擋它的人都將會被毀滅。

    “嗯……”

    緊張的咽口口水,趙立志突然有種想逃的衝動,這和他想像的完全不同,這那裡是什麼人群,根本就是濤天的洪水,這樣的洪水,誰敢阻擋?誰又能夠阻擋?

    我讓人坑了……

    在這一瞬間,面對那些人,趙立志的心底浮現出這樣的想法,在他看來,自己似乎掉了一下陷阱裡。

    該怎麼樣?

    別說是趙立志在這麼想,實際上,每一個警察,無不是在這麼想,面對這蜂湧的人潮,面對這狂風暴雨般的吼聲,他們每一個人的心底都在發虛,完全沒有一絲勇氣,此時,這一陣防線似乎都已經瀕臨瓦解。

    拿著槍的警員,甚至都沒有辦法把槍端起來,他們的手臂發軟,發酸,心裡發顫,他們害怕,同樣恐懼,因為他們非常清楚,子彈都無法阻止這些人,此時,他們面對的不是一個個體,而是一個整體,除非他們把這些人都殺死,否則,絕不可能阻擋他們!

    有時候,看似卑微的民眾們的力量就在於此,當一個民眾站起來的時候,他會遭到毆打,當百個,千個,甚至幾千個時,他們同樣會遭到毆打,但當萬個甚至十幾萬個人匯成一股洪潮的時候,那個時候害怕的就是這些軍警了。正如此時這甚至連槍都拿不穩的軍警一般,他們這會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手中的武器,反而如這些百姓一般,將希望寄託他們那些住於內城的同胞們的身上。

    該死的,那些個平日裡喊著忠君報國的“爺”在那裡?

    這些出身京營的警員們無不眼巴巴的朝著左右望著,他們試圖從胡同口看到那些位“爺”,他們平素不是喊著要報效皇上,報效朝廷嘛,這漢人多,可在京城,咱爺們不比他們少吧!

    他們在那呢?

    怎麼不出來了?

    在附近茶館裡,原本喝著茶的那些位“爺”,這會無不是面色煞白的聽著傳入耳中的“中國”,他們的內心在顫抖,平素那目空一切的勇氣,在這個時候早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一個個恨不得現在就逃出去,可他們卻不敢逃,他們害怕,害怕出門後,被那些個漢人打死。

    在這一刻,他們每一個人都在害怕,而膽小者聽著那喊聲,更是嚇的抖似篩糠,幾乎每一個人的心裡都湧動著一個念頭這是怎麼了?

    這是怎麼樣?

    為什麼這些平素似綿羊般的漢人,現在都變成了獅子、老虎,為什麼在他們的身上,再也看不到了往日的麻木、怯懦以及自卑,他們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湧動著從未曾有過的自信,這還是那些沒有骨氣的似綿羊般的漢人嗎?

    在這些人的心底,這樣的疑問在每個人的心頭縈繞著,而更多的卻是恐懼,在這個時候,那些在過去的兩百五十八年騎在這些卑微的人們身上,作威作福的人們,開始恐懼了,害怕了,他們第一次感受到了他們眼中的綿羊、螻蟻的力量,當時機成熟的時候這些螻蟻會變成蹈天的巨浪,讓每一個曾輕視他們的、無視他們的人,為之膽寒,為之顫慄,

    誰又能阻擋他們呢?

    他們要幹什麼?

    每一個人的心裡都在這麼想著,那些膽怯的人們看著這洪水越來越近,終於,他們衝到了金水橋前,終於,他們真面那些手拿武器的警員,這些曾經的羔羊,初時還曾因為警員手中的武器而心生懼意,可是在下一瞬間,他們卻發現了一個事實那些警員在害怕!

    他們是在害怕!

    手拿武器的人害怕手無寸鐵的百姓!

    在那些人煞白的臉上,他們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無法掩飾的恐懼!甚至就連同那拿著槍的手也在顫抖著。

    輕蔑的笑容,在人們的臉上浮現了出來,在這一刻,面對暴力的時候,他們不再恐懼,不再害怕,他們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力量,這力量是不可戰勝的。

    在這波濤洶湧的時候,在這紛亂攘攘的時候,突然,在人群中暴發出一陣陣陣怒吼。

    “把滿狗皇帝揪出來!”

    這是一聲有如雷鳴般的怒吼,在這一刻,每一個人都明白了他們為什麼來這,他們不是江寧的學生,他們不會坐在那裡請求大人獨立,他們是漢人,而這些人是滿人,他們要做的就是要把那異族的皇帝拉下來。

    那異族的皇帝憑什麼奴役漢人!

    “把滿狗皇帝千刀萬剮了!”

    “還有慈禧那老娘們……”

    擱過去,這樣的話,是誅九族的話,但現在,人們卻是毫無顧忌的說著這樣的話,人們大聲的用最惡毒的言語去咒罵著,咒罵著滿人的皇帝,咒罵著這些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的異族人。

    “殺光滿狗!”

    “殺盡天下的狗奴才!”

    那一聲聲暴厲的吼聲,只讓這些警員們無不是心驚膽顫的面對著這一切,與其它地方不同,在京城,這裡的警察與軍人一樣,都是出身八旗京營,在朝廷看來,那些漢人是不可靠的,還是自己人用著安心!

    可是現在,這些警察注定要讓朝廷失望了,儘管他們的手中拿著武器,但這些警察卻像是一群飽受“欺凌”的小媳婦似的,在那裡瑟瑟發抖,根本不敢大聲言語。

    在過去,沒有誰願意用身體對抗步槍,甚至都沒有人願意用身體去抗拒警棍,但是現在,即便是手中拿著槍,也沒有誰相信憑著槍便能擋得住這些發了瘋的漢人。

    “****的,禁衛軍在那?”

    終於,有警察開始動搖了,他們面面相覷的看著彼此,他們都能從彼此的眼中讀懂對方的意思,畢竟他們可都是“聰明人”。

    “不可能頂得住了……”

    “逃……逃吧……”

    終於,再也控制不住內心恐懼的趙立志,大聲喊了一聲,現在,對於他來說,老婆、孩子的安危也與他無關了,開槍,向這些百姓開槍的話,不等他們打第二槍,他們就會被撕成碎片。有一個人帶頭,有一個人下了令,接下來的一切,都再簡單不過,其它人也跟著逃了上千名手拿武器的警察,面對手無寸鐵的百姓,他們逃了!甚至一邊逃,一邊扔掉武器,脫掉軍裝。

    警察的逃散,讓隊伍的正面扭曲了,呈現不規則的波浪形,瞬間,那道防線,崩潰就在眼前……就在這時,槍聲響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4:07
第298章 車站(新書已發佈,求推薦

    (新書不易!您的每一個、每一個收藏對於《鐵血宏圖》而言,都是極為珍貴的!新書不易,還請大家多多支持,拜謝!《鐵血宏圖》小說群:150536833,歡迎書友加入,一起討論劇情!嘿嘿!再次重申,新書不會影響老書!老書會正常更新。PS:這是為新書求的!大家可不要投錯了!)

    耶歷一九零二年九月二十九日,大連火車站。

    上午十點鍾不到,因為颱風的關係,天色昏暗。

    但站台上異常地熱鬧,由兩排東北軍士兵隔出的走廊兩旁擠滿了禮帽、軍帽、鴨舌帽和學生帽,鎂光燈的閃光與白煙此起彼伏,大大小小的紅地日月旗隨著人們手的搖動而搖動著。

    從貴賓候車室到開往北方的專列之間鋪上了厚厚的紅地毯,東北軍統帥、現任東三省總督,當然也是旗人眼中的“亂臣賊子”唐浩然正在十數名身著軍裝的青年軍官的簇擁下踏著地毯款步而來。

    經過特許的十幾名記者由憲兵引到唐浩然面前,現在,東北軍的新聞發佈,已經成為了一種特色,而唐浩然本人更是善於利用記者打造自己的形象,在這一點上,他無疑更現代一些。

    左臂戴著“東亞通訊社”袖章的一名記者搶先問:

    “請問唐帥,聽說您此去是要前往前線為前線官兵授勳,不知道您是否有什麼對東北的三千六百萬父老以及關內的四萬萬同胞說的?”

    在某種程度上,這個記者的話語中流露出濃濃的“地方主義情緒”,但似乎在所有人看來都是理所當然的。

    唐浩然摘下那頂無簷的軍帽,向面前的記者點了點,然後環視一圈在場眾人,高聲說道:

    “對於東北的三千六百萬父老,我想說的是,如果沒有你們十年如一日的努力,沒有你們十年臥薪嘗膽的附出與犧牲,就不可能有勒梅爾以及後貝加爾的勝利,正是你們的犧牲與努力成就了今天的勝利,可以說,每一枚勛章上都有你們的汗水、血肉,正是你們的犧牲,成就了這個民族的未來,對於你們,我想表示個人的由衷地謝意與敬佩!同樣,我也希望全體國民以這一個個無名的英雄為榜樣,以國家為上,民族至上,以實際行動報效我們民族!”

    在唐浩然的講話中,他沒有提到國家一詞,提到的僅僅只是民族,之所以如此,原因非常簡單,“我韃清”從來不是他的國,他也無需為其張目。

    他的這一番話立即引起不少群眾歡呼起來,人們手中的旗子舞得更凶了,有人還喊出了“唐帥萬歲”之類的大逆口號。

    忙著記錄的記者很快被其他人擠了下去,來自天津的北洋時報的記者搶到前頭,劈頭便問:

    “唐帥,請問您覺得這場戰爭還將延續多久?您認為您此次出巡對前線官兵士氣的影響有多大?”

    唐浩然對他微笑,對在場所有人微笑這是禮節,也是形象,或者說,這是必要,僅此而已。

    “回答您的第一個問題,事實上,我也不能準確地告訴你戰爭將在何時結束,因為這不光是我們的問題,俄國方面才是關鍵。我已經一再明確地告訴諸位,這場自衛反擊戰的目的不是摧毀俄國,也不是搶奪俄國的固有領土,我們只求在公平的基礎上恢復兩國的和平,這公平,就是恢復我們與俄國之間的傳統國境線。眾所周知,俄國多年來通過欺騙、強佔和卑鄙的不平等條約吞併了我國數以百萬計平方公里的國土,這是對我泱泱中華的羞辱與踐踏,中國雖大,卻沒有一寸土地可以割讓,奪地之事決不可遺忘,裂土之仇決不可不報!……至今為止,我們沒有看到俄國對於和平的任何一絲誠意,只要俄國政府繼續堅持其富有侵略性的對華政策,戰爭就不可能停止,俄國將遭受更大的損失。”

    在這裡,唐浩然開始玩弄起了文字遊戲,對於他來說,他心目中的兩國“傳統邊界”,並不是在尼布楚條約中所規定的國境線,而是另一條“傳統邊界”,至於這條“傳統邊界”到底在什麼地方,恐怕只存在於唐浩然的心中,至於,它是如何傳統的,恐怕也只有唐浩然一人知曉。

    說到這裡,唐浩然頓了頓,暗自調整了一下已經有點僵硬的神情,繼續做和藹可親狀面對眾人。

    “至於記者先生的第二個問題,恕我無法回答,您應該到前線去,問問官兵們對此有何想法,我可不能代表前線百萬將士,我想,沒有任何人有資格代表他們。”

    又有兩名記者擠了上來,一個臂膀上戴著“大公報”的袖章,另一個胸前的掛著的記者證上則明明白白填著“讀新聞社”。

    所謂的“讀新聞社”實際上是在日本的讀新聞社被俄國人查禁之後,由其社員於上海重辦,其傾向於東亞一體化的同時,同樣傾向於日本獨立。

    唐浩然下意識地抬起手,示意日本讀新聞社的記者先來問。

    這個日本記者的漢語極為流利,而且是東北倡的“南京官話”,而非“官話”。

    “請問元帥閣下,現在在日本全境已經發生了大規模的起義,請您對未來的日本有何看法?如今中國已經在陸海兩個戰場擊敗俄國,請問是否會在近期考慮派遣部隊增援日本戰場?”

    “恩,關於第一個問題,我想說,和族的對殖民者的反抗,向世界證明了一個道路,東亞民族絕不接受被西洋人奴役,我本人亦他們的英勇的戰鬥而感到由衷的自豪……在我東亞民族的強大力量下,俄國侵略者很快就將被驅逐出去,我們需要注意的是,戰爭並未就此結束,俄國侵略者還沒有被徹底打垮,他們還有力量捲土重來,我們要作好準備,應對敵人隨時可能起的反撲。對於東洋未來的命運,我相信,這是可以通過友好協商解決的,而且,我相信命運在人民的手中,東亞民族的未來,在由五萬萬人組成的東亞民族的每一個人的手中。”

    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唐浩然的顯得極為謹慎,他從未曾提到日本,對於其未來也沒有給予直接的回答,而是籠統的將日本的命運與中國、與東亞在一起,實際上,他同樣是在極為隱晦的表明一個態度中國不可能接受日本獨立。

    “閣下,您還沒有……”

    不等那個記者問完,他就被擠下去了,這時,來自武昌的“京師日報”的記者已經大大方方地擋在了唐浩然的正前方。那名記者一上來就大大咧咧地開口問道:

    “請問唐大人……”

    與其它人稱唐帥不同,這個來自京師操著一口所謂的“京片子”的記者,一上來就稱其為“大人”,然後更是毫無敬意的說道。

    “你是我大清的朝廷命官,一方大吏,三省總督,對於現在於江寧發生的要求兩江獨立的暴徒遊行怎麼看?還有,你對所謂的兩江獨立這種叛亂之舉,又有何看法?多年來東北一直鼓吹所謂的大漢主義,激化滿漢分歧,我大清歷代皇上老爺子無不以仁愛之心待你中國之百姓,百姓自安居樂業,自十年前唐大人起後反叛亂,這滿漢之防愈來愈深,您認為您在這件事上負有責任嗎?”

    若是說之前唐浩然還保持著他洋溢春日暖光的表情,雖然偶爾的心底裡也有想罵娘的衝動,但是現在,面對這個記者的提問,他的心裡卻只剩下一個念頭,想讓身邊的侍從官把他拖過去狠狠的收拾一頓,不過他並沒有這麼做,而是面色森冷的盯著他,反問道。

    “你是京師日報的記者?”

    “是的!鄙人姓閻名崇年”

    “是漢人還是滿人!”

    “鄙人既然是漢人,也是旗人!鄙人正白旗下漢軍旗……”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閻崇年的下巴微揚,面上儘是得意之色,對於他來說,這是個期待已經的當面斥責這“忘君負義”之亂臣賊子的時候,儘管在他的心裡,他壓根就不敢斥責,但在問出這些問題之後,他仍然為自己的舉動感到得意。

    “好,好一個正白旗下漢軍旗,……”

    語氣變得越發冰冷的唐浩然,看著周圍的記者沉聲說道:

    “有關兩江民眾要求獨立,我已經多次表態,兩江應該與民眾通過和平方式進行交流,畢竟暴力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對話可以解決問題,而事實證明,莊帥無疑是深知此點,深知兩江民眾之訴求,實則是中國民眾之訴求、之渴望,我們看到,面對民眾,軍警從未曾拿起武器,兩江的軍警更是為民眾保護,而且兩江的民眾也同樣保持著冷靜,同莊帥進行談話,最終,莊帥以及兩江民眾會作出他們選擇。對於兩江一事,我的看法是,民眾的意願是不可違背的!”

    這絕不是敷衍之詞,而是唐浩然在通過自己的言語向兩江的民眾表示支持,儘管之前他並不傾向於支持關內的改變,但現在隨著兩場決定性的勝利之後,他已經沒有了其它的顧忌,如果關內的變化有利於東北的話,那麼就支持這種變化,現在,江寧的變化,是否有利於東北,唐浩然並不清楚,但是他卻看到在覺醒的民眾面前,關內總督們的那虛弱的本質,他們非但在武力上無法阻東北軍的統一,同樣也無法在心理挽回當地民眾對他們的支持,可以這麼說,東北入關的時機已經成熟的,剩下的只差什麼?

    等到這場戰爭結束之後!

    “至於所謂的厚愛,我想請問大家,滿清皇帝何時厚待過我漢人?剃髮易服,毀我華夏之衣冠,文字獄,毀我華夏之文明,四庫書盡毀我中華古籍,這就是你所謂的厚愛不成?至於,你堂堂漢人,卻認賊作父,且又如此堂然而不知恥!你有何面目言稱自己是漢人?就你……”

    冷哼一聲,唐浩然沉聲喝道。

    “也佩問我問題!”

    “鄙人或許不佩,那大人呢?鄙人不佩為漢人,那大人身為我大清之官員,曾向我聖祖皇太后、皇上下跪言稱“臣子”,那麼以大人之見,大人又豈佩身為漢人!”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車站的溫度驟然下降了。

    而閻崇年更是得意洋洋的看著唐浩然,似是在為自己的這翻詭辯的成功。得意非常的他完全無視了周圍的怒目而視的眾人,無論是那些侍從官亦或是記者,無不是怒視著他。但他卻是是一副全然不知覺的模樣,他顯然忽視了一點,他這一聲問,非但不是給所謂的“我韃清”掙面子,反而一下把所有的漢人官員,都逼到了一個無路可退的境地,每一個漢人官員都成為了漢奸,這恰恰是那引起漢人官員內心深處最為忌憚的。

    如果說在分鐘之前,唐浩然還想把眼前的這孫子扔到鐵軌上壓成三截,那麼現在,他的這句話,卻讓唐浩然想狠狠的誇獎他一翻,甚至送給他一塊勛章,如果說自己用十年的時間去改造東北人,用一場戰爭去喚醒普通百姓的民族魂,那麼眼前這個姓閻的一番話,卻幫助東北完成了一個最為困難的任務完成對官員、士林的動員,準確的來說,是對內地官員、士林的思想動員,只有他們思想發生根本性的搖擺的時候,東北才能以秋風掃落葉之勢統一關內。

    “多年來,唐某一直以當初之徑為恥,亦正因如此,唐某才會十年臥薪嘗膽,以求來日,請你轉告你家的主子,我們已經沉默太久了,在不遠的未來,我們是不會再沉默的!”

    在這一瞬間,唐浩然心裡的疙瘩被清除了,心情舒暢極為舒暢的他,並沒有注意到在說出這句話之後,那些記者們的驚訝,這些記者們如何去想,已經不再是他所能去左右的他,他只知道自己應該朝著那裡走去,向前!

    於是唐浩然便衝開了記者的包圍,朝著前方走去,他的腳步極為堅定,此時他已經再也沒有有任何顧慮,是的,有什麼好顧慮的呢?是時候統一了!

    就在唐浩然踏上列車的時候,列車鳴響汽笛的時候,在車門關閉時,在汽笛聲中,專列緩緩駛出站台,人群也漸漸散去。一名前期上車的侍從官卻拿出了一份電報。

    “大帥,帥府急電!”(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4:07
第299章 陰謀

    (新書不易!您的每一個、每一個收藏對於《鐵血宏圖》而言,都是極為珍貴的!新書不易,還請大家多多支持,拜謝!《鐵血宏圖》小說群:150536833,歡迎書友加入,一起討論劇情!嘿嘿!再次重申,新書不會影響老書!老書會正常更新。PS:這是為新書求的!大家可不要投錯了!)

    “一路上辛苦了!”

    鄭永林一邊打著招呼,一邊將柳麟錫迎進客廳。在他的客廳裡見不到任何進口貨,簡潔的明式桌椅,這與不少官員的西洋式的客廳有著很大的區別,不過柳麟錫這個有名的“中華主義者”對此卻級為欣賞。

    當然,這也和鄭永林作為“東亞同文會”以及“黃魂會”會長有著很大的關係,與其它人鼓吹“西化”不同,作為“黃魂會”的會長,多年來鄭永林則宣揚開化而不失傳統,也正是在“黃魂會”的努力下,傳統與現代一直在東北以一種相對和諧的方式結合著,

    柳麟錫坐在椅上說道。

    “現在瀋陽至大連的公路已經修通了,你派去的那輛小汽車坐著很舒服,不知不覺就到了。”

    “你知道嗎?”

    鄭永林坐在柳麟錫的對面,頗為得意地說道。

    “這是今年的新款汽車的,發動機達到了100馬力,要知道戰鬥艦的蒸汽機通常只有15000馬力,如是不是因為最近終于于奔走各地,恐怕我這邊根本就排不上號。”

    如果說東北的官員、富人與內地最大的區別在什麼地方?恐怕就是對於內地的官員來說,他們更喜歡轎子,相比於汽車他們覺得坐八抬大轎體面威風。他們壓根兒就沒有想到要節省時間,提高效率。坐在八抬大轎裡,悠悠閒閒地,舒舒服服地,不管多遠,都這樣慢條斯理地由人抬著,前呼後擁地走去。一天走不到走兩天,一個月走不到走兩個月,日昇月落,歲月有的是。

    而相比之下,東北對效率有著很高的要求,加之政府的推廣,尤其是東方汽車公司的規模擴建,使得現在東北每年可以超過三萬輛汽車,從而使得汽車普及成為了可能,現在於東北各地的官廳,汽車已經取代了馬車,至於綠呢藍呢大轎,更是早在東北建省後,便一率廢除,通過下達行政令將與其纏足一同“廢除”,即便是新娘嫁娶亦不例外。

    儘管東亞同文會以及黃魂會都是民間機會,但實際上其卻是拿著“補貼”的民間機構,在東北有著半官方的色彩,而作為會長的鄭永林更是經常於東北各地奔走,所以其更是汽車的擁護者,汽車使得他無需像過去一樣等待火車,可以做到隨到隨走。

    尤其是在這場戰爭爆發之後,因為所有的民用列車都需要為軍列讓路,所以民列晚班班點更是極為普通,加之戰爭爆發前後,幾條主要干道公路被升級為柏油路,從而使得民間汽車迅速激增,也正因如此,他才會派汽車去東北大學將柳麟錫接至大連。

    “難怪這麼快!式樣又好看,真正的好車,在大帥治理之中,我東亞奮起超越西洋,自是指日可待啊!”

    柳麟錫頗為感慨的說道,在這幾年,他已經一再的目睹東北在大帥的治理下的變化,尤其是科學上的進步,更是遠超過他的想像,也正是這種變化促使他的思想發生了變化,儘管他的思想仍然是一個極端的“中華主義者”,但在另一方,他同樣支持開化變革。

    “不知茂林喊我過來有何事吩咐?”

    柳麟錫自然知道對方連夜請自己過來,絕不是為了什麼讓他過來聊聊。

    “毅庵先生應該知道了,我們在後貝加爾打了一個大勝仗!”

    鄭永林高興地攤開雙手,笑著說道:

    “報紙上都說是全殲六十萬,雖說有些誇張,可俄軍的兵力差不多有56萬人,水份也是四萬,相比古籍上的號稱百萬要多出許多來,你說這一仗之後,俄國的會不會被打喪膽?”

    “這次海陸先後大勝,可真是大漲了我們中國人的士氣。”

    柳麟錫點點頭,神情嚴肅的說道。

    “又在全世界大漲了我中華的威望,等到同俄國人的仗打完了,大帥應該揮師南下了吧!”

    一直以來,作為“中華主義者”的柳麟錫最大的願望,就看到中華正統匡復的那一天,而現在大帥的成功,讓他以及每一個秉承春秋大義的中華主義信徒都看到了那一天到來的希望,也正因如此,他們才會顯得有些激動,一直在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嗯,確實,毅庵先生,差不多是時候入關了,你知道,過去的三個月,我一直以關內。”

    鄭永林也喝了一口茶,接著他又將自己在關內的所歷所見,挑些重要的說了個把小時,說者聽者都興趣盎然。

    “毅庵先生,如果說在十年前,我們入關,會被關內百姓視為亂臣賊子,那麼現在,我們入關,卻是恢復正統,卻是驅逐韃虜,可以說,這場戰爭改變了一切!”

    戰爭改了一切,徹底的“洗掉”了大帥“假洋鬼子”的名聲,而一次次的勝利,更是樹立了東北的聲望,當然更重要的是,每一次勝利都使得內的百姓在為之歡呼的同時,他們慢慢的認同了東北,認同了東北輸出的“中華思想”。

    “確實,在我來的時候,學校裡很多學生都想上街遊行聲援江蘇的獨立,現在,已經是時候了!”

    提及江蘇的獨立時,柳麟錫的眉頭微微一皺,他並不樂意看到有人搶在東北之前,比如江蘇的驅滿。

    “現在江蘇陸軍已經封鎖了南京的滿城,可以說,江蘇隨時都有可能獨立,只是……”

    搖搖頭,柳麟錫看著鄭永林問道。

    “茂林,你常年出入帥府,現在大帥到底是什麼想法?”

    “現在,大帥的想法並不重要,其實,我個人以為,現在,更重要的是,我們應該如何入關,入關之後的政體如何,顯然,我個人以為,舊有的滿清式的朝廷,無疑是不合時宜的,你覺得的呢?毅庵先生,”

    點點頭柳麟錫,看著鄭永林說道。

    “那麼現在的九督議政的模式也不行,地方意識太過濃烈,現在全國陸海軍分屬十方,說是一個國,倒不如說是九個聯邦國,這肯定是不全時宜的,我覺得,作為一個國家,軍權、財權必須要統一!”

    同聰明人打交道非常簡單,儘管鄭永林並沒有道出自己的目的,但是柳麟錫已經隱隱的猜出了一種可能東北隨時都有可能入關,而現在他們兩人與其說是討論政體,倒不如說是在談論未來。

    “舊的體制已經不適合現代社會了,這些年東北一直在變,效仿西洋的行政,不過這只是地方上的,至於國體上,這麼多年的考察,無論是英國的也好,美國的也罷,法國的也行,但我個人覺得最好的國體,還是德國的。”

    鄭永林有意將談話引到主題。

    “德國皇帝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全體臣民都統一在德皇之下。國家在他的領導下,萬眾一心,步伐一致,真正做到無堅不摧,無攻不克。我最佩服的就是這一點。”

    柳麟錫點點頭說:

    “世界行君憲最成功的,恐怕就是是德國。德國我雖沒去,可這些我們派往德國的留學生非常多,也知外界所說不假。他們的成功經驗是值得世人學習的。”

    慢慢的兩人的談話開始圍繞著德國的政體結構,在進行一番探討之後,鄭永林又把話鋒一轉,開口說道。

    “不過,我們中國同德國有很大的區別,比如說立憲,在這個問題上,我們必須要看到的一點是,我們中國人並沒有立憲的傳統,在百姓不知憲為何物時,在時機並不成熟時,立憲根本就是偽命題,真正的立憲應該是國民接受普遍教育之後,理解立憲本意之時,所以,我認為,在國內上我們可以借鑑德國,但在立憲的問題上,應該暫緩……”

    神色飛揚的鄭永林,雙眼看著柳麟錫繼續說道。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比如江西一帶的民軍,他們非但希望立憲,甚至還希望建立共和制,毅庵先生,對此你有什麼看法?”

    放下茶杯鄭永林挺直了腰板,直視著柳麟錫。

    “嗯?”

    面對鄭永林的問題,柳麟錫的注意力也高度集中起來。他知道,現在才是真正觸及到問題的核心。

    “夫大天之下,大地之上,有曰中國,乃天地中間極文明,好風水,人於是乎稟天地之正氣,受天地之中理,國於是乎先開鴻蒙肇判之初。”

    說到這裡停住,柳麟錫把眼情盯著聚精會神聆聽的鄭永林。

    柳麟錫的心情突然異常興奮起來,激動地說道。

    “今日之中國當恢復中華之禮樂文物、典章制度,為世界萬國樹立典範,以教化之世界萬國。”

    “哦!”

    鄭永林先是一愣,並沒有打斷他。

    “故中國乃天下中心,不可一日無帝。於夫看來,中國非得行以帝制不可!”

    “哦!”

    鄭永林不禁站了起來,在客廳裡走了兩步。停下後他問柳麟錫,

    “這些話,你有告訴外界嗎?”

    “此等春秋大義之理,自然要原原本本告知學生。”

    “那些學生們又是什麼觀點?”

    鄭永林急聲問道。

    相比於外界,他更關心的是東北大學裡的學生,畢竟那些人才是未來的國家精英。

    “各種觀點皆有,但普遍傾向於帝制,但必須立憲,這學生們的普遍觀點。”

    鄭永林在屋子裡踱起方步來。他當然知道柳麟錫說的是實話,東北大學裡的學生與外界不同,外界或許不會在意是否立憲,但是他們卻在意這個問題,甚至他們不會關心誰是皇帝,只關心是否立憲,只不過他們似乎走的有點早了。

    “毅庵先生,你覺得呢?”

    鄭永林盯著柳麟錫,現在他似乎明白了為什麼大帥從一開始就選擇那些朝鮮士子傳播儒家文化,大帥從來開始就沒有看錯,“春秋大義”像一隻強有力的手,將柳麟錫等人靈魂深處那根琴弦重重地撩撥起來。

    他們永遠都無法拋棄這四字。

    作為鄭永林自己他一貫研究君憲,君主立憲制一直是他嚮往憧憬的最完美最理想的國家體制。在很多方面,他同柳麟錫等人有著很大的共同點,而現在,他們同樣也是利益上的共同。

    “我……”

    柳麟錫的心裡矛盾極了,見鄭永林兩眼直瞪瞪地逼著他,思索片刻後,又一次重複到。

    “中國不可無帝。”

    柳麟錫遲疑片刻後,看著鄭永林說道。

    “現在,我想,真正最重要的問題是,何人為帝!”

    這才是柳麟錫所關心的問題,同樣也是民眾們所關心的問題。

    “這到底是鄭永林的想法,還是……”

    在道出這句話後,看著若有所思的鄭永林,柳麟錫心裡不免暗自思量起來,一時間他有些無法探清,到底是誰的意思。

    “何人為帝……”

    鄭永林點點頭,而後沉默片刻後。

    “以毅庵先生看,方今中國誰可為帝?”

    這一聲反問,讓柳麟錫心頭一動,他略思索片刻後,搖搖頭。

    “我實話告訴你吧,現在的問題,不是誰可為帝,而是大帥何時為帝。”

    柳麟錫的一句話,讓鄭永林笑了起來。

    “這一點上,我倒與毅庵先生所見略同!”

    至少,在何人為帝的問題上,他同柳麟錫等人的觀點是一致的,於是他心底的那一點被人勾起的慾念更熾烈地燃燒,!他不想再繞圈子了,決定開門見山,把自己的意圖和盤托出。

    “毅庵先生,你先把茶杯放下來,我有件事要對你說。”

    鄭永林起身,點著一支香菸,淺淺地連抽幾口,腦子裡在緊張地思考著。柳麟錫望著鄭永林少有的皺眉凝思的神態,知道他要說出一番重要的話來,遂不做聲,讓他自個兒慢慢地思索。又抽了幾口煙後,鄭永林掐滅了煙,終於開口了:

    “毅庵先生,或許,你並不知道,現在國局有了很大的變化,內地諸帥身體日漸衰老,尤以李帥、劉帥為最,如果所料不差的話,也就是最近幾個月的事情,而在兩人之後卻是阿斗,如此一來,其內部即生不穩,北洋以及兩江府內,皆有柱樑之士與東北聯絡,以為將來打算……”

    三言兩語間,鄭永林造出了一個秘密,這個秘密的參與者頗多,但最讓柳麟錫驚訝的是,這件事卻一直都瞞著大帥,可幾批人卻都在朝著一個方向努力著。

    “現在,可以說,萬事俱備,只差東風了!所以,毅庵先生,我希望你能在明天,把這股風吹起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4:07
第300章 革命(為新書求推薦、收藏)

    (新書不易!您的每一個、每一個收藏對於《鐵血宏圖》而言,都是極為珍貴的!新書不易,還請大家多多支持,拜謝!《鐵血宏圖》小說群:150536833,歡迎書友加入,一起討論劇情!嘿嘿!再次重申,新書不會影響老書!老書會正常更新。PS:這是為新書求的!大家可不要投錯了!)

    “是誰開了第一?

    9月29日!

    也許這正是這一天最大的迷團,直到今天,每一個人都會稱這一天為覺醒之日,於南京的示威不同,在京師,在京師警察局的上千名警察倉皇的丟棄武器逃跑之後,第一打響了!

    沒有人知道是覺醒的民眾開的第一,亦或是是紫禁城的禁衛軍首先開。

    直到今天,直到百年之後,對於第一由誰打響,仍然是眾說紛芸,但是官方的同樣也是最普遍為人們接受的觀點是滿清的禁衛軍打響第一,他們首先向手無寸鐵的民眾開,當然,至今許多所謂的“真相史學家”仍宣稱這是一個陰謀,他們甚至用警察丟盔棄甲式的逃跑去說明一切,他們甚至宣稱那些警察是被收買的,所以他們才會遺棄武器,並拒絕履行職責。

    但是那些人顯然忘記一點那滔天的民族之浪,不是任何人所能抵擋的。

    當然,也許應該感謝那些警察,如不是因為那些警察丟棄了武器,誰也不知道,那一天會發生什麼樣的慘事,也許那一天,會變成最為血腥的一天!”

    聲!

    當聲響起之後,紫禁城前示威的民眾先是一愣,然後立即向路邊奔跑起來,以躲避彈,但並不是所有人都逃了,在最前的幾名學生直接拾起被警察丟棄於地的,儘管只是老毛瑟,但是現在他們並沒有挑選的餘地,幾乎是抓起便打。

    有一個人帶了頭,自然有其它人跟隨,無論是東北的學生,亦或是關內的學生,他們都曾或多或少的接受過軍事訓練,所以在與城牆上的禁衛軍對射時,並沒有落下風,人們尋找著隱蔽物,躲在路邊的角落裡,不斷的朝著城牆上開。

    一時間,沉悶的聲便在內城迴響著!

    那些警察在逃跑的時候,非但丟棄了武器,同樣也丟棄了彈藥包以及等物資,這倒讓學生們有了充足的彈藥,至少短時間內不需要考慮彈藥的問題。

    不過相比於使用漢陽式快的禁衛軍,學生們使用的卻是警察用的老毛瑟,再加之人數不多,其火力總被禁衛軍壓制著,就在這時,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

    “警察局裡還有武器!”

    “南苑還有禁衛軍的軍火庫……”

    諸如此類的喊聲在人群中迴響著,在聲的激盪中,每一個都不再害怕,每一個人在這個時候都變成了戰士,一開始是幾百人、上千人朝著警察局衝去,到最後卻是成千上萬人,朝著京師的幾所警察局衝去,面對這些憤怒的熱血沸騰的民眾,警察們幾乎是束手就擒,根本就沒有作任何抵抗,實際上大多數警察早已經逃得逃,跑的跑。

    在民眾從城內的幾所警察局中取出上千件武器的同時,幾十輛卡車這是一個多月前剛剛成立的“京津汽車聯運公司”的卡車,則滿載著民眾,往南苑駛去,因為禁衛軍的主力已經北調至庫倫,所以作為其駐防地的南苑,幾乎沒有多少防守兵力,儘管兵力不多,可在南苑的倉庫之中,卻儲存著數萬件舊式武器,大都是禁衛軍淘汰老毛瑟,雖說武器老舊,但是勝在數量充足,這也是民眾會跑向南苑的原因。

    是開,還是不開?

    對於盛祥來說是一個選擇,作留守南苑的最高長官的他,在長官們都留於京師的時候,面對數千名急欲衝進軍營的百姓,他卻根本不敢做出任何決定。

    開的話會怎麼樣?

    “長,長官,開,開嗎?”

    面對兵士和軍官們的詢問,盛祥緊張不已經的問道身邊的青木宣純,在過去的多年間,其一直受僱於禁衛軍,盛祥對其可謂是非常尊重。

    “以軍人的職責來說,開當然是理所當然的!”

    青木宣純毫無疑問的說道,就在盛祥詫異的時候,他又說道。

    “但是,現在你必須要考慮一個問題,開能不能阻擋他們?阻擋了他們,能不能阻擋天津、東北以及其它各位總督的大軍!”

    青木宣純的話非常實在,或許,他們憑藉機能夠阻擋這些人,但是之後呢?即便是他們平息京師,可面對同胞被殺的現實,那些個總督們又豈會善罷干休?

    這才是最讓人擔心的地方!

    在王朝末日的時候,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做打算,真正的忠臣有多少?

    “而且,別忘了,無論如何,最終,你們還需要在中國生活,皇上可以離開中國前往其它的國家,王公大臣們同樣也是如此,可是你們不同,你們還會留在中國,如果你們開的話,我想,也許,你們很有可能沒有在這裡生活下去的機會!”

    青木宣純加重了語氣,他的話立即讓眾人陷入沉思之中,在這一瞬間,所謂的“忠君”完全成為了笑話,皇上可以走,他們卻不能走,也走不了,如果開的話,他們面對的恐怕將會是漢人的雷霆之怒,到那時,別說是他們,甚至就連他們的家人,恐怕也難逃此劫!

    可……所有人都正經相看著彼此,似乎是在等著有人先帶這個頭,但誰也不願意出這個頭,就是這氣氛詭異非常的時候,有一個人臉色慘淡的說道。

    “我,我以後還得留在中國……”

    非但是他,每一個人以後都要在中國活著,當有一個人帶頭做出選擇之後,很快,每一個人都做出了選擇。

    在以千計的民眾湧入南苑軍營的時候,留守在這裡的一千多名禁衛軍官兵卻從側門逃出了軍營,在這一天,幾乎每一個人都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成千上萬支被抬上了汽車,並沒有什麼人去組織,似乎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都是那種本能的驅使著。

    卡車將武器帶回了城市,此時,在紫禁城外的激戰已經達到白熱化,保衛紫禁城的禁衛軍試圖用彈阻擋民眾的進攻,而民眾則相隔數百米與其展開對射,因為沒有重武器,至少在短時間內,這裡的戰鬥不會結束。

    隨著越來越多的民眾領到支,城市的氣氛也越發顯得詭異。

    這是一座每三個人中就有一個是旗人的城市。兩百多年前滿清佔領京師以後,內城全部劃給旗人,漢人一律被驅趕到外城,並長期限制漢人入住內城,以至現今內城仍以旗人居多。

    儘管之前民眾的怒火使得那些旗人無不是膽寒的躲避,但是現在,當民眾們向紫禁城發起攻擊的時候,那些先前逃避的旗人神情卻變得越發的複雜起來。

    那是他們的皇上,幾乎每一個人都是神情淒涼的聽著聲,為皇上的命運憂心著。終於,不知是誰帶了個頭,他們走了出去,他們的手中提著傳了幾代人的刀,也有一些人拿著舊式的洋,他們開始從街巷向“反賊”發起攻擊。

    剛一開始的時候,這些人的反擊著實讓專心於紫禁城上的清軍對射的人們一陣慌亂,而在片刻的慌亂之後,他們紛紛調轉口,向著衝來的旗丁開。

    “保護皇上!剿平逆賊!”

    那些手持腰刀、纓的旗丁,儘管好些年都沒有領過旗餉,但是在這個時候,並不妨礙他們用決然的勇氣發起攻擊,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八旗”最後的勇氣。

    “預備……放……”

    在街口處,穿著學生裝的學生指揮著一隊百姓,因為那些百姓大都沒有打過的原因,儘管他們被吆喝著排成了隊,向前開,但仍然難免四處橫飛,但橫飛的卻總能一再的奪去那些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旗丁們的姓命,而那些提著大刀的旗丁只有極少數的一些人能夠衝進民眾的隊中揮刀相砍。

    也許,這是人類史上最後一次冷兵器的撕殺,但冷兵器的時代早已經結束,這片刻的甚至可以說是輕微的反抗卻直接催生了另一個結果戰火開始向普通的百姓漫延去,在旗丁的反抗之前,就有人叫喊著把“旗人趕出內城!”,那時的人們並沒有失去理智,這些人的呼喊並沒有得到人們的響應。

    但一切都在這一刻改變了,當上萬旗丁揮著刀砍向起義的民眾時,當他們喊著“保護皇上”的時候,最後的一點理智隨著橫飛的鮮血消失了那些在旗丁的進攻中失去同學、朋友甚至家人的民眾,將憤火指向了內城,指向了居住在這裡的那些高高在上的“爺”們。

    聲在街巷中迴響著!

    隨著聲一同響起的還有人們的哭喊聲,在人們的哭喊聲中,不知從什麼地方,一個個房屋被點燃了,憤怒的民眾用煤油點燃了這座城市……

    聲、火光,哭喊聲……

    所有的一切都不斷的傳入賢良寺,傳到李光澤的耳中,看著那通紅的烈焰,他的神情變得極為難看,儘管他參與策劃了一切,但是,眼前的,發生在這場城市的混亂,卻不是他所願意看到的。

    在過去的幾個鐘頭裡,一個個好的,壞的消息不斷的傳到他的耳中,在京城內數十家皇族親貴的府邸宅院變成了陣屍所,一個個滿清王公貴族滿門被義民殺死的同時,還伴隨著太多的無辜者的死去許多普通的旗人也遭到義民的攻擊。

    “這是一場革命,革命……總是需要死人的!”

    出人意料的是,張佩綸整個人都顯得極為平靜,他甚至引用了一個極為罕見的言詞“革命”,這個詞從來都只有少數人才會引用。

    “革命,革的是誰的命?要麼是我們革滿清的命,要麼是他們革我們……”

    張佩倫一邊說一邊喝著酒,烈酒一杯杯的下了肚,那陣陣聲傳來的時候,他的心情同樣顯得有些沉重,但他卻在那裡不斷的說服著自己。

    “今天,也許這裡將會死去幾萬人、幾十萬人,但是,相比於一個國家這又算得了什麼呢?崇山……”

    像是想要得到支持似的張佩倫喊著李光澤說道。

    “歷朝歷代,每一次王朝的更迭,都會伴隨著數以千百萬百姓的死去,如果說,死掉那些人,可以讓王朝順利更迭的話,那麼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作為政客,有時候一些事情必須要去面對,就像此時這座城市的混亂。

    “我知道,我知道……”

    李光澤搖著頭,他只是不斷的搖著頭。

    “可是,我們一開始,不是,不是這樣的計畫的……”

    一開始的計畫非常簡單,警察會開,在警察開之後,天津的北洋陸軍第六鎮就會立即揮師進京,然後一切都是順利成章的,北洋陸軍會控制首都,然後,一切會按計畫進行,但是現在,現實的發展卻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計畫……永遠只是計畫!”

    張佩倫搖著頭,然後他又指著外界那被烈焰染紅的天空說道。

    “你看,我們釋放的是什麼?這種力量是不可抗拒的,同樣也是不可阻攔的,我們可以去釋放這個力量,但是我們不可能去左右他,因為……”

    因為沒有人願意去承擔這一切,當然更重要的一個原因,也許,在他們每一個人的心底都有一個念頭改過自新本身就伴隨著一陣血雨腥風。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他們需要內城的混亂,人民也需要發洩自己的不滿,需要發洩自己心底的怒火,他們需要用某些行動去改變什麼,去證明什麼。

    現在,他們的行動證明了一切,就像是在證明他們是漢人一樣,在這個時候,已經不需要再考慮其它的事情了,現在對於他們來說,唯一需要考慮的事情,就是如何收場。

    “現在,怎麼收場?”

    並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談下去的李光澤反問道,此時他已經擺明了自己的立場,他不可能出現在這一事件之中,非但是他,即便是張佩綸、盛宣懷也永遠不會承認自己同這件事的關係,有些功勞,並不是人人願意領取的。

    “等等吧,等到明天再說吧,也許,我們這個國家,需要這裡發生一些事情……”(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4:07
第301章 新的開始(為新書求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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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瀋陽火車站的,一間貴賓候車室內,兩名穿著北洋陸軍軍裝的青年軍官有些緊張的站在寬敞的貴賓候車室內,他們的神情顯得有些緊張。甚至有些侷促不安,他們並沒有坐在沙發上等待著火車的到來,而是焦急的來回踱著步。

    而在這間貴賓候車室內還有幾名東北軍的軍官,他們的眼睛總會追隨著這兩個人,像是生怕他們跑了似的,但這兩人卻完全沒有跑的意思,只是不斷的詢問道。

    “長官,大帥的專列還要多長時間到瀋陽,我們有要事向大帥報告!”

    走到東北軍軍官的面前,其中一名少校有些焦急的問道,他們已經等了快兩個半小時了,怎麼還不見大帥過來,現在,也許京城那邊早已經打響了,北洋陸軍第六鎮的一萬三千多名官兵,不定現在已經乘火車攻進了京師。

    那邊的局勢到底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最關鍵的問題是唐大帥這邊是否已經得知消息了?

    一個個疑問不時的在他們的腦海中閃動著。

    “大帥的列車正在路上!”

    東北軍中校冷冷的回答道,隨後便面朝前方,不再理會這兩名冒然來訪的北洋軍官。

    “京師發生革命?”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唐浩然的眉頭緊皺,在離開大連的時候,接到電報是京師發生了民眾示威的電報,剛一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和江寧差不多。

    這只是民眾覺醒的第一步!

    在唐浩然看來,這一切無疑都在釋放一個信號東北軍入關時機的正在成熟,同樣也意味著在未來的幾個月中,東北軍的重點將會轉向國內,也正因如此,從大連出發後的一路上,他一直在思索一個問題應該抽調多少軍隊入關。

    現在東北軍的兵力是275萬,而其中135萬在前線,還有140萬編成了一百多個補充團以及近兩千個補充營,他們只是作為野戰部隊的補充力量,也就是說,在不考慮從前線抽調部隊的前提下,需要考慮的是對這些補充團、營進行整編,編成至少四十個混成旅,從而才能保證對關內最強大的北洋軍保持優勢,進而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國家的統一。

    但整編部隊並不容易,儘管在過去的十年間,東北陸軍學校一共培養了近四萬名軍官,而他們之中,可堪使用的旅團級軍官都已經調至前線,後方的許多團級軍官都是臨時委託,他們在經驗上還有欠缺。

    不過考慮到進攻關內時,攻擊的是諸如北洋軍之類的“地方軍”,那些軍官應該可堪使用,關鍵的問題是,旅級協同作戰的經驗不足,這個問題怎麼解決。

    就在唐浩然思索著這樣的問題時,在火車抵達鞍山的時候,又一份絕密電報卻改變了一切革命爆發了!

    京師的示威演變成了一場革命!

    一場武裝革命!數以萬計的平民在青年學生們的帶領下,正在進攻紫禁城。

    “革命……”

    念叨著這兩個詞,不知為何,唐浩然的心底卻找不到任何歡喜之意,與看到民眾覺醒時的興奮不同,對於這兩個名啟,他是心懷警惕的,在接到京師發生示、威、游、行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準確的來說,他為京城的民眾們準備了一份“保險”東北絕不會坐視任何對民眾的傷害。

    實際上,隱隱的,他的心裡還有種別樣的期待如果滿清向民眾開的話,到時候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派兵入關,順理成章的把推翻滿清的統治,至於北洋也好、湖廣也罷,到時候任何阻國家統一的力量,都將會被清除。

    在必要的情況下,即便是犧牲一百萬人也是值得的!

    可現在,京師的革命卻讓唐浩然心生一絲警意,這是怎麼回事?這場革命會不會演變成一場共和革命?

    相比於其它,這才是唐浩然最關心的,他不關心的革命的結果,他關心的是革命的走向,未來,這場革命會給中國帶來什麼?

    會不會是如另一個時空一般,給中國帶來所謂的“共和”。而這正是唐浩然所不願意看到的,並非僅僅只是因為在內心深處,他渴望給子孫後代留下什麼,還有一個深層的原因是,因為他相信,那種倉促的共和會給新生的國家留下太多的隱患,也正因如此,他才不想做袁世凱。

    不,他想做袁世凱,只不過,他並不想走那一道彎路,原本一切都應該非常直接,至少不需要走什麼彎路,東北軍進軍關內,擊敗敵人的同時,作為東北軍統帥的他順其自然的成為皇帝,就如同中國古代的任何一位開國之君一般。

    到時候,會有很多官員勸進,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歷史上一般,在官員們的勸進下,一個新的王朝會建立,一個新的皇帝將會成為帝國的主宰,到那時,所有的一切會像自己想像的那樣,有條不紊的進行。

    只是現實的發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突如其來的革命,正在京師上演著,數以萬計的武裝起來的平民,正在向紫禁城,向千百年來皇權的象徵發起進攻!

    這又將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呢?

    民眾的覺醒,猛然向前跳動了一大步在中國的歷史上,儘管有一個又一個所謂的起義者將皇帝拉下馬,但是他們無一例外都會打著順應天命的理由,打著自身才是“真命天子”的藉口。而現在,那些在皇權下生活幾千年的百姓,卻不再畏懼皇權,向皇權的象徵紫禁城發起了進攻。

    攻克巴士底獄!

    沒來由的,這個歷史事件立即在他的腦海中閃現出來,在那個特定的時期巴士底獄成了法國****王朝的象徵。1789年7月14日,起義的民眾終於攻佔了巴士底獄。也正是從那個時候“攻佔巴士底獄”成了全國革命的信號。隨後各個城市紛紛倣傚巴黎人民,武裝起來奪取市政管理權,建立了國民自衛軍。不久,由人民組織起來的制憲會議掌握了大權。

    如果他們攻佔紫禁城的話,會不會引發全國的連鎖反應?

    “攻佔巴士底獄”之後的法國,又是什麼情況?

    混亂、動盪成為大革命的代名詞,在隨後的近十年間,曾經的革命者一次次的被押上了斷頭台。如果在中國發生這一幕的話……這絕不是他所願意看到的,更何況,革命很有可能導致王朝的破滅……

    就在神情越發嚴肅的時候,一個聲音在耳邊浮現。

    “大帥,火車已經抵達瀋陽站了,在站上有兩位從內地過來的北洋軍官。還在等著您的接見,他們有要事向大帥報告!”

    北洋過來的軍官?有要事?

    “哦!好,請他們進來……不,還是在站內接見他們吧!”

    什麼!

    進關主持大局!

    幾分鐘後,在會客廳中,面對這兩名軍官的報告,唐浩然整個人都被驚呆了,怎、怎麼會這樣!

    進關主持大局!

    現在北洋陸軍第六鎮正在向京師開進,他們請自己進關主持大局!

    為什麼會請自己?

    這會不會是什麼陰謀?

    諸如此類的念頭在唐浩然的腦海中閃動著,儘管通過之前獲得的情報,他非常清楚,李鴻章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但是他卻沒有想到,在其未去世的時候,被其視為殷股的北洋軍就會選擇背叛。

    同樣更沒有想到,就在自己千方百計的尋思著如何進關的時候,突然,這關內的大門卻由其“守門員”主動的向自己敞開了……這,這怎麼可能?

    就在唐浩然為這個消息處於驚愕中的時候,在瀋陽的街道上,數以萬計的青年學生卻正在朝著一個方向聚集著火車站。

    城中的軍警對此似乎全是視而不見,他們只是盡職的維持著秩序,這些青年來自瀋陽的十幾所高等學校,他們高舉著旗幟,打著橫幅,橫幅上儘是聲援關內同志的口號。

    一開始,隊伍中只有那些學生,但在隊伍在遊行的過程中卻不斷的壯大著,市民們不斷的加入其中,幾萬人的隊伍變成了一個十幾萬人的隊伍,甚至二十幾萬人的隊伍。

    這是怎麼了?

    他們為什麼會朝火車站去?

    半個小時前,也許會有人有這麼個疑問,但是現在,當他們抵達火車站的時候,人們似乎明白了為什麼來到這裡大帥在這!

    半個小時後,唐浩然感覺自己已經被幾十萬人包圍了。站在陽台上的他用目光掃過人群……穿著漢服的,西服的以及男女學生制服的民眾聚集在火車站前,其中甚至還有不少東北軍的官兵,還有警察以及事務官員。

    幾乎各個階層的人們都來到了這裡,他們來這裡幹什麼?

    隨車而來的警衛隊這時更是緊張萬分,他們一面指揮著軍警保護車站,一面緊緊的護住了大帥的,隨車的警衛更是立即在火車站內架起了機。於此同時,又不斷的用電話呼叫著附近的駐軍,在瀋陽有一個大型的集訓基地,那裡駐紮有近五萬軍隊。

    在火車站外,面對數十萬民眾,一名侍從官手按著濱江式的木殼,大聲喊道。

    “你們要幹什麼!”

    人群中閃開一條道,一位穿著漢服的學者走到前面,大聲喊道:

    “我中華之天下,已久待天下真主,現在我們要請大帥登基做皇帝,恢復我中華之天下。”

    雖說年過花甲可是柳麟錫的聲音卻很哄亮,他的話立即引得了人們的贊同,那人群頓時再次沸騰起來。

    “中華皇帝萬歲!”

    “中華民族復興萬歲!”

    “請皇上即刻登基!”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是誰策劃動了這一切?

    面對那一陣陣震耳欲聾的吶喊聲,面對那“萬萬歲”的呼聲,突然唐浩然的心底湧起一陣波瀾來,儘管他還沒有弄清楚什麼情況,但是一個名詞卻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黃袍加身!”

    “請皇上即刻登基,往關內主持大局!”

    那兩名北洋陸軍的軍官同時跪拜下去,其中一名軍官更是雙手捧出一件龍袍,這龍袍是從什麼地方來的?為什麼先前的搜查中沒有人注意到?但現在,已經沒有人在意這個了,每一個人,都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請皇上即刻登基!”

    這一次,跪下的並不僅僅只是那兩名軍官,還有黑壓壓的數十萬人,在那裡用他們的喊聲,向唐浩然傳遞一個“不可抗拒”的聲音。

    這種情況下能說什麼呢?

    無論說什麼,底下都是萬歲不絕,這時候沒人想聽唐浩然說什麼,人們只想把他抬上龍椅了,然後向他三跪九叩或是行別的什麼禮,一切彷彿只出於熱情和信仰,而無關乎私利,更毫無陰謀可言。

    至少表面上,這一切都是民眾自發的,先是江寧的民眾覺醒,再是京師的炮震動了全國,現在,又是數十萬民眾用他們的熱情與忠誠擁立了一位中華的皇帝,一切都是如此的順其自然,以至於外人甚至不可能懷疑這一切。

    或許,未來的官方會如此,但唐浩然卻絕不相信這一切,他不相信所有的一切是這麼的順其自然,儘管他想要去相信。

    可是他非常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但是,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總得說點什麼,總要去應對此事。

    “請大家安靜……我能夠理解諸位的心情……”

    “萬歲……萬歲……萬歲!!!”

    “……這一次事件實在意料之外……”

    “萬歲……萬歲……萬萬歲!!!”

    “……鄙人必須以國家及民眾利益為考慮的……”

    “登基!登基!恭請皇帝陛下登基!”

    “登基……登基……登基”

    數十萬人的聲音透出的熱情,數十萬人的吶喊讓唐浩然只覺得手心手背都在微微沁汗。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已經有兩位侍從官展開龍袍,將龍袍穿在了他的身上。

    “中華皇帝陛下萬歲!”

    瞬間,整個火車站沸騰了,在人群中的柳麟錫等人看著陽台上穿著龍袍的皇帝時,更是激動的喃語著。

    “中華正統得復!中華正統得復!”

    這一刻,似乎一切都結束了,不!這一刻,只是新的開始!(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4:08
    (新書不易!您的每一個、每一個收藏對於《鐵血宏圖》而言,都是極為珍貴的!新書不易,還請大家多多支持,拜謝!《鐵血宏圖》小說群:150536833,歡迎書友加入,一起討論劇情!嘿嘿!再次重申,新書不會影響老書!老書會正常更新。PS:這是為新書求的!大家可不要投錯了!)

    瀋陽火車站的,一間貴賓候車室內,兩名穿著北洋陸軍軍裝的青年軍官有些緊張的站在寬敞的貴賓候車室內,他們的神情顯得有些緊張。甚至有些侷促不安,他們並沒有坐在沙發上等待著火車的到來,而是焦急的來回踱著步。

    而在這間貴賓候車室內還有幾名東北軍的軍官,他們的眼睛總會追隨著這兩個人,像是生怕他們跑了似的,但這兩人卻完全沒有跑的意思,只是不斷的詢問道。

    “長官,大帥的專列還要多長時間到瀋陽,我們有要事向大帥報告!”

    走到東北軍軍官的面前,其中一名少校有些焦急的問道,他們已經等了快兩個半小時了,怎麼還不見大帥過來,現在,也許京城那邊早已經打響了,北洋陸軍第六鎮的一萬三千多名官兵,不定現在已經乘火車攻進了京師。

    那邊的局勢到底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最關鍵的問題是唐大帥這邊是否已經得知消息了?

    一個個疑問不時的在他們的腦海中閃動著。

    “大帥的列車正在路上!”

    東北軍中校冷冷的回答道,隨後便面朝前方,不再理會這兩名冒然來訪的北洋軍官。

    “京師發生革命?”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唐浩然的眉頭緊皺,在離開大連的時候,接到電報是京師發生了民眾示威的電報,剛一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和江寧差不多。

    這只是民眾覺醒的第一步!

    在唐浩然看來,這一切無疑都在釋放一個信號東北軍入關時機的正在成熟,同樣也意味著在未來的幾個月中,東北軍的重點將會轉向國內,也正因如此,從大連出發後的一路上,他一直在思索一個問題應該抽調多少軍隊入關。

    現在東北軍的兵力是275萬,而其中135萬在前線,還有140萬編成了一百多個補充團以及近兩千個補充營,他們只是作為野戰部隊的補充力量,也就是說,在不考慮從前線抽調部隊的前提下,需要考慮的是對這些補充團、營進行整編,編成至少四十個混成旅,從而才能保證對關內最強大的北洋軍保持優勢,進而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國家的統一。

    但整編部隊並不容易,儘管在過去的十年間,東北陸軍學校一共培養了近四萬名軍官,而他們之中,可堪使用的旅團級軍官都已經調至前線,後方的許多團級軍官都是臨時委託,他們在經驗上還有欠缺。

    不過考慮到進攻關內時,攻擊的是諸如北洋軍之類的“地方軍”,那些軍官應該可堪使用,關鍵的問題是,旅級協同作戰的經驗不足,這個問題怎麼解決。

    就在唐浩然思索著這樣的問題時,在火車抵達鞍山的時候,又一份絕密電報卻改變了一切革命爆發了!

    京師的示威演變成了一場革命!

    一場武裝革命!數以萬計的平民在青年學生們的帶領下,正在進攻紫禁城。

    “革命……”

    念叨著這兩個詞,不知為何,唐浩然的心底卻找不到任何歡喜之意,與看到民眾覺醒時的興奮不同,對於這兩個名啟,他是心懷警惕的,在接到京師發生示、威、游、行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準確的來說,他為京城的民眾們準備了一份“保險”東北絕不會坐視任何對民眾的傷害。

    實際上,隱隱的,他的心裡還有種別樣的期待如果滿清向民眾開的話,到時候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派兵入關,順理成章的把推翻滿清的統治,至於北洋也好、湖廣也罷,到時候任何阻國家統一的力量,都將會被清除。

    在必要的情況下,即便是犧牲一百萬人也是值得的!

    可現在,京師的革命卻讓唐浩然心生一絲警意,這是怎麼回事?這場革命會不會演變成一場共和革命?

    相比於其它,這才是唐浩然最關心的,他不關心的革命的結果,他關心的是革命的走向,未來,這場革命會給中國帶來什麼?

    會不會是如另一個時空一般,給中國帶來所謂的“共和”。而這正是唐浩然所不願意看到的,並非僅僅只是因為在內心深處,他渴望給子孫後代留下什麼,還有一個深層的原因是,因為他相信,那種倉促的共和會給新生的國家留下太多的隱患,也正因如此,他才不想做袁世凱。

    不,他想做袁世凱,只不過,他並不想走那一道彎路,原本一切都應該非常直接,至少不需要走什麼彎路,東北軍進軍關內,擊敗敵人的同時,作為東北軍統帥的他順其自然的成為皇帝,就如同中國古代的任何一位開國之君一般。

    到時候,會有很多官員勸進,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歷史上一般,在官員們的勸進下,一個新的王朝會建立,一個新的皇帝將會成為帝國的主宰,到那時,所有的一切會像自己想像的那樣,有條不紊的進行。

    只是現實的發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突如其來的革命,正在京師上演著,數以萬計的武裝起來的平民,正在向紫禁城,向千百年來皇權的象徵發起進攻!

    這又將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呢?

    民眾的覺醒,猛然向前跳動了一大步在中國的歷史上,儘管有一個又一個所謂的起義者將皇帝拉下馬,但是他們無一例外都會打著順應天命的理由,打著自身才是“真命天子”的藉口。而現在,那些在皇權下生活幾千年的百姓,卻不再畏懼皇權,向皇權的象徵紫禁城發起了進攻。

    攻克巴士底獄!

    沒來由的,這個歷史事件立即在他的腦海中閃現出來,在那個特定的時期巴士底獄成了法國****王朝的象徵。1789年7月14日,起義的民眾終於攻佔了巴士底獄。也正是從那個時候“攻佔巴士底獄”成了全國革命的信號。隨後各個城市紛紛倣傚巴黎人民,武裝起來奪取市政管理權,建立了國民自衛軍。不久,由人民組織起來的制憲會議掌握了大權。

    如果他們攻佔紫禁城的話,會不會引發全國的連鎖反應?

    “攻佔巴士底獄”之後的法國,又是什麼情況?

    混亂、動盪成為大革命的代名詞,在隨後的近十年間,曾經的革命者一次次的被押上了斷頭台。如果在中國發生這一幕的話……這絕不是他所願意看到的,更何況,革命很有可能導致王朝的破滅……

    就在神情越發嚴肅的時候,一個聲音在耳邊浮現。

    “大帥,火車已經抵達瀋陽站了,在站上有兩位從內地過來的北洋軍官。還在等著您的接見,他們有要事向大帥報告!”

    北洋過來的軍官?有要事?

    “哦!好,請他們進來……不,還是在站內接見他們吧!”

    什麼!

    進關主持大局!

    幾分鐘後,在會客廳中,面對這兩名軍官的報告,唐浩然整個人都被驚呆了,怎、怎麼會這樣!

    進關主持大局!

    現在北洋陸軍第六鎮正在向京師開進,他們請自己進關主持大局!

    為什麼會請自己?

    這會不會是什麼陰謀?

    諸如此類的念頭在唐浩然的腦海中閃動著,儘管通過之前獲得的情報,他非常清楚,李鴻章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但是他卻沒有想到,在其未去世的時候,被其視為殷股的北洋軍就會選擇背叛。

    同樣更沒有想到,就在自己千方百計的尋思著如何進關的時候,突然,這關內的大門卻由其“守門員”主動的向自己敞開了……這,這怎麼可能?

    就在唐浩然為這個消息處於驚愕中的時候,在瀋陽的街道上,數以萬計的青年學生卻正在朝著一個方向聚集著火車站。

    城中的軍警對此似乎全是視而不見,他們只是盡職的維持著秩序,這些青年來自瀋陽的十幾所高等學校,他們高舉著旗幟,打著橫幅,橫幅上儘是聲援關內同志的口號。

    一開始,隊伍中只有那些學生,但在隊伍在遊行的過程中卻不斷的壯大著,市民們不斷的加入其中,幾萬人的隊伍變成了一個十幾萬人的隊伍,甚至二十幾萬人的隊伍。

    這是怎麼了?

    他們為什麼會朝火車站去?

    半個小時前,也許會有人有這麼個疑問,但是現在,當他們抵達火車站的時候,人們似乎明白了為什麼來到這裡大帥在這!

    半個小時後,唐浩然感覺自己已經被幾十萬人包圍了。站在陽台上的他用目光掃過人群……穿著漢服的,西服的以及男女學生制服的民眾聚集在火車站前,其中甚至還有不少東北軍的官兵,還有警察以及事務官員。

    幾乎各個階層的人們都來到了這裡,他們來這裡幹什麼?

    隨車而來的警衛隊這時更是緊張萬分,他們一面指揮著軍警保護車站,一面緊緊的護住了大帥的,隨車的警衛更是立即在火車站內架起了機。於此同時,又不斷的用電話呼叫著附近的駐軍,在瀋陽有一個大型的集訓基地,那裡駐紮有近五萬軍隊。

    在火車站外,面對數十萬民眾,一名侍從官手按著濱江式的木殼,大聲喊道。

    “你們要幹什麼!”

    人群中閃開一條道,一位穿著漢服的學者走到前面,大聲喊道:

    “我中華之天下,已久待天下真主,現在我們要請大帥登基做皇帝,恢復我中華之天下。”

    雖說年過花甲可是柳麟錫的聲音卻很哄亮,他的話立即引得了人們的贊同,那人群頓時再次沸騰起來。

    “中華皇帝萬歲!”

    “中華民族復興萬歲!”

    “請皇上即刻登基!”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是誰策劃動了這一切?

    面對那一陣陣震耳欲聾的吶喊聲,面對那“萬萬歲”的呼聲,突然唐浩然的心底湧起一陣波瀾來,儘管他還沒有弄清楚什麼情況,但是一個名詞卻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黃袍加身!”

    “請皇上即刻登基,往關內主持大局!”

    那兩名北洋陸軍的軍官同時跪拜下去,其中一名軍官更是雙手捧出一件龍袍,這龍袍是從什麼地方來的?為什麼先前的搜查中沒有人注意到?但現在,已經沒有人在意這個了,每一個人,都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請皇上即刻登基!”

    這一次,跪下的並不僅僅只是那兩名軍官,還有黑壓壓的數十萬人,在那裡用他們的喊聲,向唐浩然傳遞一個“不可抗拒”的聲音。

    這種情況下能說什麼呢?

    無論說什麼,底下都是萬歲不絕,這時候沒人想聽唐浩然說什麼,人們只想把他抬上龍椅了,然後向他三跪九叩或是行別的什麼禮,一切彷彿只出於熱情和信仰,而無關乎私利,更毫無陰謀可言。

    至少表面上,這一切都是民眾自發的,先是江寧的民眾覺醒,再是京師的炮震動了全國,現在,又是數十萬民眾用他們的熱情與忠誠擁立了一位中華的皇帝,一切都是如此的順其自然,以至於外人甚至不可能懷疑這一切。

    或許,未來的官方會如此,但唐浩然卻絕不相信這一切,他不相信所有的一切是這麼的順其自然,儘管他想要去相信。

    可是他非常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但是,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總得說點什麼,總要去應對此事。

    “請大家安靜……我能夠理解諸位的心情……”

    “萬歲……萬歲……萬歲!!!”

    “……這一次事件實在意料之外……”

    “萬歲……萬歲……萬萬歲!!!”

    “……鄙人必須以國家及民眾利益為考慮的……”

    “登基!登基!恭請皇帝陛下登基!”

    “登基……登基……登基”

    數十萬人的聲音透出的熱情,數十萬人的吶喊讓唐浩然只覺得手心手背都在微微沁汗。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已經有兩位侍從官展開龍袍,將龍袍穿在了他的身上。

    “中華皇帝陛下萬歲!”

    瞬間,整個火車站沸騰了,在人群中的柳麟錫等人看著陽台上穿著龍袍的皇帝時,更是激動的喃語著。

    “中華正統得復!中華正統得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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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雨淅淅瀝瀝的下了下來,這場雨倒有些像是夏日的暴雨,來得猛下得大。在這傾盆大雨之下,天地萬物儘是一片茫茫,幾十米外就已經看不清人影,一切似乎都被遮掩在由天到地流動的天河之間。

    天地間白茫茫的,霧濛濛的。耳邊只能聽見不斷的水聲雨聲,天地之間,別無他物。讓人渾然忘記了,一場風潮正在這片土地上上演著!

    一場革命的風潮,正如這大雨一般卷席著大地!

    在這突如其來的大雨當中,永定門外的京師火車站的出站口,一隊隊的官兵,正扛著旗幟武器,從城外的火車站不斷的通過永定門進入京城。這正陽門大街那一個個泥窪,被雨水這般一澆,就成了泥潭。

    這些穿著卡其色軍裝的北洋陸官兵們穿得本來就單薄,在泥潭當中冒著大雨掙扎前行,早已經人人透濕,寒風再一吹,人人都瑟瑟發抖的模樣。可是仍然扛著槍沿著正陽門大街朝著前方挺進。

    大雨中拖曳著野戰快炮的騾馬長聲嘶鳴,噴吐著白氣,拉著炮車快步前行,而兵士們跟泥猴一樣滾成一團又拉又推這些管退快炮。

    這一刻,軍靴聲蓋過了雨聲。數以千計的軍人荷槍實彈的向著正陽門挺進的時候,在道路兩側,站滿了百姓,人們就是這般站立的雨水中,滿面歡色的看著這支突然北洋陸軍,在一開始的時候,當這支軍隊出現在火車站的時候,站上的人們還以為這是滿清調來鎮壓的部隊,可隨後,一面日月旗打消了所有人的顧慮。

    但不知為何,在最初的歡迎之後,面對這突然到來的軍隊,人們的神情越變得越發的複雜起來,之所以複雜,是因為現在即便是再無知的人也知道,接下來即將發生什麼,他們將要迎來一場改朝換代式的巨變。

    當這種變化未曾到來的時候,他們曾渴望過,但當這種變化真得來臨時,卻有很多人茫然了,他們是在為未知的命運而茫然,不過這種茫然不知所措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在部隊行進至天橋的時候,當部隊與那些青年學生們匯合的時候,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只需要看著那面旗幟,學生們立即滿面笑容的向軍人伸出了手,更多興奮的學生甚至還把一名年青的軍官高高的扛起來。

    人們在那裡歡呼著,這一刻,軍隊真的成為了國民的軍隊,是的,這是一支受命於國民的軍隊。

    “先遣隊立即封鎖紫禁城,絕不能讓人慈禧與光緒逃出紫禁城明白嗎?”

    在西直門火車站的候車室內,也就是北洋陸軍第六鎮的臨時指揮部中,王士珍則不斷的下達著命令。

    “命令第二十三標在全城執行秩序,如果有趁火打劫的,一率槍斃……”

    命令只下達了一半,王士珍又改口強調道。

    “僅限於外城……”

    這一句話無疑將人口數十萬的內城排除在外,對於這道命令,沒有任何人會質疑,實際上對於他們來說,這似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每一次改朝換代,總需要伴隨著流血,而他們的職責僅限於保護自己的同胞,至於那些騎在漢人頭上揚威作福兩百多年的旗人,根本不在他們保護的範圍內。

    在一道道的命令下達之後,那邊王士珍便將指揮事宜交給了參謀長,然後直接進了貴賓候車室,在那裡幾個人正在等著他。

    “王將軍此次首舉義旗,可為全*人之典範!”

    王士珍不過剛一進屋,盛宣懷便滿面笑容的恭維道,此時的他完全拋棄了作為北洋洋務大總管的身份,拋棄同樣也意味著得到,他在新朝得到了一席之地,保住了自家的財富與將來,在改朝換代的時候,每一個聰明人都會為將來作打算,盛宣懷無疑正是這種聰明人。

    “盛先生謬讚,在下此舉只是為了國家少傷一分元氣!”

    王士珍的神情顯得有些複雜,就他內心而言,他並不願意背叛對其有知遇之恩的中堂大人,可是深知中堂大人已經油盡燈枯的他卻又不願為他人所驅使捲入內戰之中,在盛宣懷等人的遊說下,做了一個他認為的,對國家最為有利的選擇。

    作為軍人,他更多的是從軍事的角度是看待問題全中國沒有任何一支軍隊可以抵擋東北軍的進攻,相比於將來東北軍進關內的生靈塗炭,他更希望這一切都變得更加平穩,就像現在一樣,所有的兵火都在可以控制的範圍內。

    “國家少傷一分元氣,將來就越早的強大起來,王將軍,在下謝過將軍這番愛國愛民之心!”

    李光澤衝著王士珍深鞠躬道。他知道在這場“革命風潮”中,第六鎮扮演的是一個何等重要的角色,北洋第六鎮駐與天津與京城之間,是北洋陸軍中的精銳,現在這支軍隊出現在京城,並攻克紫禁城的話,勢必將會撇清事件與東北的聯繫,讓整個事件看起來更像是“民眾的自發”以及“軍人的自發”,而不是陰謀。

    “好了,我們不要互相吹捧彼此了,”

    就在這時,張佩綸取出了一份早已擬寫好的電報遞給王士珍。

    “聘卿,這有一份通電,你看看,以京師百萬民眾以及第六鎮全體官兵的名義發出去!”

    神情嚴肅的王士珍接過電報,略掃視一眼,一切正如他最初的猜測一樣,這份電報是既是一份向外界表述立場的電報,同樣也是一份“擁立”電報,電報是以百萬民眾以及第六鎮官兵的名義請“唐帥登基為帝”,並進京主持大局。

    “我知道了!現在我就令人直接從火車站發出……”

    沒有任何遲疑不決,王士珍立即作出了決定。

    “還有一件事!”

    李光澤看著王士珍,眼睛往北瞟了一眼,而王士珍則點點頭說道。

    “我知道怎麼做!”

    槍聲響了起個鐘頭,在那陣陣槍聲中,慈禧下了一道道旨意,召軍機大臣,可是卻連值班的軍機都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實際上,倒不是說軍機大臣不知在什麼地方,而是這宮外到處都是暴民,旨意根本就送不出去。

    “李,李鴻章叛了……”

    就這一句話,恍如晴天霹靂,無不驚惶失色,慈禧太后正要查問消息的來處,又聽得簾子外面有個顫抖的聲音。

    “北洋的賊逆快要打進來了,老佛爺還不快走?”

    定睛看時,跪在簾子外面的是榮慶,也就只有他,在最後關頭拼了命進了宮來,一時在走動的太監、宮女都停住了腳步,視線不約而同地集中在慈禧太后臉上。

    “走,走,現在去那?”

    慈禧太后走向簾前問道。

    “去東交民巷!”

    跪在地上的榮慶直接說道。

    “有洋人保護,老佛爺和皇上才不至於有性命之危!”

    深知這可不是一般兵亂的慈禧,聽榮慶這麼說,她立即明白,這或是許是最後的選擇了,現在只有洋人能保護她們娘倆了。

    “榮慶,你說,這李鴻章當真叛了?”

    “李鴻章叛沒叛奴才不知道,可奴才只知道北洋軍上萬大軍和快炮已經進了城,不要半個時辰,他們就會用快炮攻城……”

    那話聲不過只是剛落下,遠處便傳來一聲巨響,不知是雷聲還是爆炸聲音,可卻讓慈禧的心頭一緊,面對這樣的危機,她的思路卻更敏銳了,便詢問道,

    “榮慶。”

    “奴才在。”

    “車找著了嗎?”

    “找著了,一共三十二輛大車……”

    “好,哀家馬上就走。”

    點點頭,慈禧太后接著便吩咐:

    “快找皇上來!”

    就在慈禧下了這個旨意的當口,那邊接連數聲劇烈的爆炸,只讓紫禁城也跟著地動山搖起來,這是北洋軍炮轟宮城的炮響。突如其來的爆炸聲只讓李蓮英心頭一緊,連忙問道。

    “老佛爺是先更衣,還是先梳頭?”

    “梳頭?”

    慈禧太后一摸腦後,方始恍然,現在要逃出去的話,不得先裝扮成漢人模樣嘛。旗人婦女梳的頭,式樣與漢妝的發髻不同,分兩股下垂,名為“燕尾”,俗稱“把兒頭”,如果只換衣服,不改髮髻,依舊難掩真相。

    “先換衣服吧!”

    轉入寢殿後軒,等將黃袱包著的一套布衣布裙取了出來,慈禧太后不由得愣住了她在想卸了皇太后的服飾,便等於卸下了皇太后的身份,自此以往,也許號令不行,也許無人理會,遇到危急之時,倘或不能善為應付,而忘其所以地擺出皇太后的款式,也許就有不測之禍。

    “不行!”

    盯著這布衣布裙她在心裡說。

    “不能這麼隨便降尊紆貴辱沒自己,這可是辱沒大清朝的列祖列宗,更何況還要讓洋人看到!”

    這個念頭不過是剛一冒出來的時候,正在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又聽得“嗖”地一聲,窗外飛進來一顆流彈。這下,性命之危的現實讓她不再考慮了,讓宮女伺候著,換了衣服,也換了鞋,搖搖擺擺地走到前面,自覺渾身很不舒服。

    走到鏡子前,慈禧太后自己看了看身上,解嘲地強笑道。

    “沒想到,做了這麼多年的太后,現如今居然扮成了一個鄉姥姥?”

    “要像才好……”

    李蓮英扶著她的胳膊說道。

    “奴才伺候老佛爺梳頭。”

    李蓮英已經多年未曾動手為她梳頭了,但手法仍舊很熟練,解開“燕尾”,略略梳一梳,三盤兩絞,便梳成了一個漢妝的墜馬髻。

    “當年封蘭貴人的時候,那裡會想到,自己這輩子,還會再有這麼一天?”

    慈禧太后故作豁達地說。

    “更沒想到,我一個旗人,竟然像還要再做著漢人打扮,好活下命來……”

    李蓮英沒有回答太后的問題,只是略停一下問道。

    “請老佛爺的旨,除了皇上、皇后,再派什麼人隨駕?”

    這使得慈禧太后躊躇了,宮眷如此之多,帶這個不帶那個,顯得不公,倘或全帶,又是累贅。到時候不定大家全都得擱在半路上,於是想了好一會,才毅然決然地說道。

    “誰也不帶!”

    就這時候,正在壽皇殿行禮的皇上已經趕到了,慈禧太后不等他下跪請安,便立即大聲說道:

    “你這一身衣服怎麼行?快換,快換”

    於是宮女們七手八腳地為皇上摘去紅纓帽,脫去袍褂,李蓮英找了一件半舊玄色細行湖縐的薄棉袍,替皇帝穿上。皇上的身體瘦弱,而衣服又是寬襟大袖,又未束帶,看上去太不稱身,但也只好將就了。

    其時各宮妃嬪,都已得到通知,齊集寧壽宮請安待命。慈禧太后自顧這一身裝束,實在有些羞於見人,但既為一宮之主,出奔之前,無論如何,不能沒有一句話交代。

    “賊逆要攻進宮了!”

    慈禧太后說得很慢,聲音也不高。

    “我跟皇上不能不走,為的是大清國的將來。你們大家暫時不必跟我一起走你們別怕,耐心守個幾天,我跟皇上到了公使館,看情形再降旨。”

    話到此處,已有嚶嚶啜泣之聲。慈禧太后亦覺得此情難堪,拿衣袖拭一拭眼淚,少不得還要說幾句安慰大家,並藉以表白的話。

    “其實我亦舍不得你們,不過事由兒逼著,也是沒法子!”

    慈禧太后靈機一動,撒個謊說。

    “我已經交代慶王說了他會跟李鴻章他們交涉,想來李鴻章也是我大清的老臣了,便是顧著面子,也不至留難你們這些弱女子,我和皇上那邊,再和公使們商量著,到時候公使館那邊施加些壓力,想來李鴻章他們也一定會好好兒保護你們,各自回去吧!”

    宮中的妃嬪,誰也不敢跟慈禧太后爭辯,而且看這樣子,跟著兩宮一起逃難,顯是不可能了,便是出了宮,外頭兵荒馬亂的,沒準也會性命難保。這樣一想,就更沒有人提出願意扈從的要求,說著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皇太后、皇上一路福星,早日……迴鑾!”

    然後在東華門前排班,等著跪送兩宮啟蹕,最後兩字說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哭出了聲來,任誰都知道,怕皇上、太后這麼一走,是沒有再迴鑾的可能了。

    這大清國都要亡了……

    在慈禧太后,到此地步當然什麼儀注都顧不得了出東華門急步往西而去,後面跟著皇帝、皇后。此外就是一大群太監、宮女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4:08
第303章 末日(為新書求推薦)

    (新書艱難!您的每一個、每一個收藏對於《鐵血宏圖》而言,都是極為珍貴的!新書不易,還請大家多多支持,拜謝!《鐵血宏圖》小說群:150536833,歡迎書友加入,一起討論劇情!嘿嘿!再次重申,新書不會影響老書!老書會正常更新。PS:這是為新書求的!大家可不要投錯了!)

    幾乎是慈禧一行人剛剛出宮的第一時間,那邊就有電話直接打到了另一處,片刻後,幾發信號拖著煙跡升至半空,宗人府東巷早已等待多時間的一隊騎兵看到那煙跡後,帶頭的騎兵營統帶,立即一抽索林根騎兵刀,直刃騎刀往天空斜指的瞬間,早就等待多時的騎兵,立即似一般洪水似的從他的身邊掠過的,朝著東安門大街湧去。

    這一隊突然出現在的騎兵,頓時成為亂蓬蓬的東安門大街上一道耀眼的存在,似旋風般的騎兵右手挺著,沿著長待疾馳著,如果有人試圖“阻擋”騎兵的前進,那輕靈的刀身必將砍在其身。

    與東北軍的騎兵隊接受俄式以及德式的操練不同,北洋軍的騎兵隊接受的是系統的法式操練,他們在行動時,更強調整齊劃一,四匹馬幾乎是齊頭並進的方式在大街上橫行著,這多虧了十幾年馬種改良下的東北輕乘馬,若是換成性劣的蒙古馬,絕不可能保持這樣的騎隊。

    而對似死神般湧來的騎兵,在不斷有人被砍翻在地的時候,那些忙亂逃跑的內城旗民,這會終於領教了什麼是鐵騎,為了保命,他們無不是惶恐的跪拜於地,馬蹄下的馬蹄鐵與石板路發出的噠噠聲,只讓路邊跪伏著的人們心顫著。

    雪亮的索林根騎兵刀在指著前方,騎上的舉著馬刀的騎兵,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除去鐵石相撞時的聲響,街道上唯一的聲音就是騎兵身下的東北戰馬的喘息聲了。在發現前方剛剛駛出宮門的車隊時,領頭的騎兵雙腿一夾馬腹靴跟的馬刺使得戰馬發出刺痛的嘶吟,速度更快了。

    “快,保護皇上、保住太后……”

    急促的聲中,揮著朝路邊扣動扳機的宮廷侍衛大聲嘶喊著,上百名禁衛軍官兵伏在地上或伏於屍體之後,朝著路邊湧來的“亂賊”開,而在紫禁城城牆上,聞著聲的禁衛軍同樣朝著路上的騎兵打著。

    “快、快走……”

    車上的慈禧驚恐的大聲叫喊著,但前面的車把式似乎沒了反應一般,驚恐萬狀的她手朝前亂摸著,她的手掌只摸著一團濕膩,血車把式身上流出的血。

    幾輛馬車上的車把式,在第一時間就被打死了,包括拉車的馬。

    “機……機……機在那……”

    被城頭上的清兵打的抬不起頭的步兵隊目大聲叫喊著。

    “壓制牆頭敵人的火力!”

    他大聲喊叫的時候。

    只隱約看到城牆上一群敵人探著腦袋朝下打著,離他們只有幾十米遠了!

    就在這時百十多米的一間房頂上,突的多出了一道火舌,被扛上房頂的重機噴吐著尺長的舌朝著營城城樓上掃射著,原本城牆上掃下的,頓時為之一弱。

    “馬車,快別記他們逃了……”

    藉著這個當口,提著的隊目,看到十幾名禁衛軍正試圖從馬車上掩護下什麼人,連喊了一聲後,路邊便竄出了幾個黑影。

    “啊……”

    近在耳邊的聲,貼著身邊飛過的,早已把光緒嚇的魂驚掉了半條,嚇得臉色蒼白,冷汗淋漓的光緒,這會不單是發出尖叫,甚至整個人都縮到了皇后裕隆的懷裡,蜷縮在裕隆的懷中,大聲尖叫著,渾身顫縮著。

    “皇上,別怕,皇上別怕……”

    這會裕隆雖同樣被嚇的面色煞白,可卻是用身體護著光緒,拍著他的後背在那安慰著他,馬車的車篷被打出了十幾個眼裡,裕隆想把皇上護下馬車,可腿卻是動痛不得。周圍的護駕聲中,不時傳來的慘叫聲只讓裕隆的心緊著,而那聲、慘叫聲卻差點沒把光緒的魂給嚇飛出去,甚至在馬車上的裕隆都能感覺到墊子上的濕熱,皇上……

    就在這時,裕隆聽到一陣馬蹄聲,接著她又聽到一陣震天的怒吼聲。

    “殺……”

    揮著衝了過來的騎兵營,全不顧頭頂上飛來的,在騎兵策馬朝著路上那一群敵軍衝去時,其中一道騎兵卻是徑直朝著東筒子河上的大橋衝去,橋後的太監看著這衝來的騎兵,就待準備關城門的時候,馬背上的騎兵,卻是從腰間取過駁著殼的濱江式,握著肩膀朝著城門洞的太監和正欲衝出城護駕的清兵接連扣著扳機。

    相比於騎兵刀,這些騎兵更喜歡這種駁著木製殼的濱江式,20發彈匣雖是不多,可加上膛裡的一發正好夠用,20發打空之後,剩下的就是短兵相接,馬刀的侍候。而在20發的彈雨掃蕩中,基本上敵人的抵抗也差不多就被打垮了,剩下的只是進行馬刀掃蕩。

    在這一點上,關內與關外的騎兵都有著相似的特點,的彈雨打過的瞬間,未急逃開的清兵和太監已經近在眼前了,閃著寒光的馬刀順著衝勢揮了下去,正欲逃走的清兵腦袋瓜子頓時被砍掉一半,一個太監剛舉起手,雙手卻被馬刀砍斷了,躺要在地上嚎叫的時候,卻被戰馬一蹄蹋碎了腦袋。

    如虎入羊的騎兵衝過城門後,並沒有直接衝進宮城,而是朝前繞跑一段,為彈換上彈匣,重新上膛後,方才策馬再次朝著紫禁城衝去,勒著馬朝著上城的門洞鑽去時,馬上的騎兵貓著身子,馬沿著階梯朝著紫禁城城頭上衝去。

    聽著馬蹄聲,見騎兵竟然騎馬朝城頭上衝來,他們只是閃出身的功夫,端著的騎兵朝著城頭上連扣扳機,馬上城頭不過是幾秒的功夫,下一刻紫禁城的城牆上便響了起一陣陣慘叫聲和求饒聲。

    在騎兵沖上城頭的時候,沒了紫禁城牆和牆上清兵的助力,東華門前的禁衛軍的抵抗在路邊的步兵和騎兵的攻擊下,頓時瓦解了,揮著指揮士兵護駕宮廷侍衛腦袋已經被砍飛了,在騎兵的喝吼下,圍護著馬車的清軍扔下,跪在地上,驚恐的看著這些騎著高頭大洋馬的逆賊,

    這會馬背上的騎兵臉上依還帶著殺意,就在他們跪倒在地時,一個騎兵二話沒說,就直接在策踏了兩步,他那手中的揚起落下的瞬間,一個禁衛軍士兵“啊”了一聲,便捂著喉嚨倒了下去,血自那人的脖頸間噴湧著。

    這一幕只讓所有人心頭一顫,而又有幾人揮著馬刀,作勢就要大開殺戒了。不過在動手之前,他們看著軍官,似乎是在等待著命令。

    “動手!”

    馬背上的軍官喝了一聲,原本還以為戰鬥將要結束的騎兵們立即動起手來,手起刀落,不過只是片刻功夫,上百名放下武器的禁衛軍士兵以及太監,就被砍殺在地,待所有人都被殺死之後,圍著馬車的戰馬喘著粗氣,同樣的馬背上的騎兵,也喘著粗氣,他們在喘著粗氣時,又在調整著呼吸,原本通紅的眼睛,這會調也平復了一些。

    他們之所以會動手,完全是因為命令不留活口,有時候,一些事情絕不能留下活口,就像這些人,他們的性命不能留下來。

    這時,一直與騎兵營統帶同行的一位上校軍官跳下馬,走到其中的一輛馬車前。

    “慈禧、光緒,請下車吧!”

    從那人口中說出的話,只讓馬背上的騎兵們心頭一驚,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些人和這幾輛馬車。

    就在這時,那輛馬車上傳出一聲雖然惶恐卻又不失威嚴的話語。

    “哀家,要要見李鴻章!”

    是慈禧!

    車內的聲音傳出的瞬間,只見那個上校抽出了,抬起手對著馬車便是一陣亂,就像是打死一隻野狗似的亂將其打死。

    而另一邊,已經有人拖出了一個人來,是光緒,此時的光緒看著那輛滴血的馬車,更是嚇的瑟瑟發斗。

    “長官,接下來怎麼辦?”

    騎兵營的統帶出聲詢問道。

    “進宮!”

    一聲令下的同時,身材瘦削的光緒就被扔到了馬車裡,像是被馬車馱著的包袱一般,在這隊騎兵隊進入宮城的時候,再也沒有任何人敢於阻擋他們,道路兩側儘是跪於地的太監,宮女,他們無不是瑟瑟發抖的跪在那裡,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這些亂兵殺死。

    “養心殿在什麼地方!”

    一名騎兵軍官衝著跪在地上的太監問道,其中一個太監連忙大著膽子說道。

    “奴才知道,奴才知道……”

    對於這個太監來說,這也許是他的機會,至少他自己這麼覺得,或這個太監沒有經過改朝換代,可他卻知道“帶路”的總能得到一些優待,再說無論什麼朝,總需要太監不是。

    在最初的擔心之後,那些太監宮女們聽到了馬蹄聲的遠去,這些完全出乎他們意料的,亂兵並沒有殺害他們,而是直接進了宮去,在別人的帶領下去了養心殿。全沒有把這些宮女太監當成回事,是的,誰又會拿他們這種小人物當成回事?

    可是當他們試圖逃跑的時候,卻又會被宮門外的士兵用彈阻擋,在血的教訓下,沒有人再敢輕舉妄動。

    在馬隊到了養心殿西側的西暖閣後,那位穿著北洋軍軍裝肩佩上校軍銜的軍官先是沖一旁的軍官使了個眼色,那個引路的太監立即被一馬砍翻在地,在太監的脖頸湧著血的時候,上校軍官又轉過臉去笑眯眯地向光緒皇帝伸手道。

    “皇上,請到這邊來。”

    “要……要去哪裡?”

    被嚇面色煞白的光緒,整個人宛如殭屍一般,說話時,更是帶著無邊的恐懼。這些人已經殺了皇爸爸,他們,他們還要幹什麼?

    “自然是安全的地方。”

    也不管光緒是否願意,無名的上校一把抓住他的手,拖著他往東暖閣走去。

    “大膽奴才,竟敢對皇上如此無禮!”

    一旁的裕隆皇后強自撐起一絲勇氣,怒聲喊道。

    “你說什麼?”

    上校猛的一下丟開光緒,回頭盯著這個皇后。

    “狗奴才,還不跪下!”

    裕隆皇后的手指幾乎戳到他的眼珠,心知必死的她,並沒有祈饒。

    只聽“啪”地一聲,皇后吃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你……你竟敢……”

    皇后淚流滿面,渾身顫抖,一時說不出話來。

    “哼哼,你以為你還是皇后嗎?現如今全京城的人都想取皇上的頭當晉身之道,至於你,雖說模樣醜了點,就衝你之前的身份,不知有多少人想騎在你身上一逞歡娛呢。”

    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騎在馬上的騎兵們,無不是用玩味的眼光打量著這個曾經的皇后,確實,她的模樣不怎麼樣,可那身份……感覺到周圍投來的充滿**的眼光,裕隆的臉色瞬間變成銀白,那裡還敢再說什麼。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干什麼?告訴李鴻章,我,我願意禪位,我願意……”

    “你不過就是滿清的皇帝,有什麼資格禪位……”

    上校冷笑道,一把揪住光緒的脖子,拋皮球般地將他拋到進了東暖閣,拋進了這間他和他的先祖們審閱奏摺、接見大臣的地方。

    被丟進這東暖閣中的光緒抱著雙膝,可憐巴巴地抬頭對那位神情冷酷的上校問道:

    “我我,李,李,你,你們到底,到底要我幹什麼……”

    “皇上,作為亡國之君,你當在亡國的覺悟……”

    面無表情的上校從腰間的皮包中抽出一條白布,毫無感情的說道。

    “不知是皇上自來,還是讓我代勞?”

    “不要,不要,不要殺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毫無勇氣的祈求聲無趣地在東暖閣迴響著,可片刻後,那祈求聲便消失了,隱隱的可以聽到一陣痛苦的**聲音……又過了一會兒,驀然在東暖閣中冒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那是女人的哭喊聲,可哭喊聲隨後也慢慢的平息了下來。

    又過了幾分鐘,那位上校走出了東暖閣,看著門外的騎兵,面無表情的說道。

    “立即派人往司令部報告光緒和裕隆皆已懸樑自盡!”

    ……(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4:08
第304章 天津雨(新書發佈,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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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籠罩著京城,同樣也籠罩著天津城。

    這場中秋時節的瓢潑大雨,幾乎籠罩了整個北中國。而在天津,這座現在華北地區的經濟、工商業中心,同樣也是一片雨聲淅瀝。

    瓢潑的大雨使得天津的街道變得極為冷清,街上幾乎不見什麼行人,偶爾有行人走過,也是急匆匆的打著雨傘趕路,路上只有不過發出鈴聲駛過的有軌電車還在正常的運行著,至於那人力車,這會似乎也跟著歇了工。

    在瓢潑大雨中,北洋衙門的轅門外,擋著雨的屋簷下,十幾名衛兵荷槍實彈的站在那裡,相比於過去,今天這裡的氣氛似乎更為緊張了。

    在衙門後宅一處廳堂之內,儘管只是中秋,但是李鴻章卻已經披上了皮裘,彷彿不勝這中秋時雨中的寒氣,即便是他彼著皮裘,那臉色依然青灰毫無一絲神采,不過他的目光卻依然過去一般的深邃,望著眼前清茶煙氣升騰變幻。似乎正在思索著什麼

    窗外傳來地是雨水順著屋簷滴滴答答的聲音,雨水順著屋簷流下,形成了小瀑布,淅瀝淅瀝下個不停。

    幾個小時前,這個老人,還是權傾天下的第一權臣,西洋人眼中的“東方俾斯麥”,儘管現在東北的唐浩然風頭正勁,但是論及影響力,仍然無法與李鴻章相比,數十年力量的積蓄絕不是唐浩然所能相比,也正因如此,北洋衙門裡的這位權臣的一舉一動,總會吸引外界的注意。

    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卻已經失去了所有的一切應該說,面臨著即將失去一切的可能。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北洋陸軍,已經走上了另一條道路,幾十年宦海沉浮,一生功業,彷彿只是一場春夢一般。

    李鴻章耳邊響起了輕柔的聲音。

    “李大人,參湯熬好了,您嘗嘗?”

    李鴻章彷彿被從夢中驚醒一般,愕然轉頭,然後才展顏一笑,接過了一雙青蔥玉手遞過來的茶盞。

    把參湯端來的,正是跟隨他已經快二十的冬梅,儘管只是侍妾,可卻也算是紅顏知已吧。

    接過了茶盞。微微一聞,然後再品嚐一口。李鴻章咂著嘴沉吟道。

    “這人參是正宗的長白參,至少也要是百年的老參,這唐浩然啊,用幾根百年參,便把老夫給哄好了……”

    這參是唐浩然派人送來的,作為東三省總督,他不會給朝廷送什麼人參,但是卻會給這些老大人們送參,尤其是在其收復濱江後,因為濱江盛產人參,送來的人參相比過去更多了一些。

    冬梅抿嘴笑說道。

    “也就是老爺您會這麼說,若不是您真心讓人哄,這天下又有幾人能騙得倒您。”

    雖說作為侍妾,但冬梅還是感覺到府中氣氛的不對,同樣也知道,老爺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了。

    “哎……”

    李鴻章長嘆一聲。

    “不是老爺我真心讓他唐子然哄,其實,他又豈不是甘心讓老夫哄,我們兩都在哄著彼此,其實吧,兩人都在等著!現在,老夫可熬不過他唐子然了……”

    他眼神有點蒼涼,輕輕放下了茶盞。或許,輪到別人,別人看不清,但宦海沉浮幾十年的李鴻章卻非常清楚,過去十年,看似是唐浩然在哄著他李鴻章,可他李鴻章未嘗不是在那個花架子哄著唐浩然。更有甚者,唐浩然未嘗不知道這個花架子,可他也是心甘情願的讓人哄著。

    而這種哄的背後是什麼?

    是在等待著機會啊!

    現在,他終於不需要再等了。

    “唐子然、唐子然,現如今到處都是這個名字,真個讓人聽煩了……這人縱是有通天的本事,還不是當年老爺栽培的!”

    冬梅聲音低低地在那裡發了句牢騷,似乎是在抱怨著什麼似的。

    李鴻章卻微微一笑了,然後默默的站起身來說道:

    “老爺我一輩子栽培的人何止千人,可有幾個能成這番事業!當初不知多少人瞧不起他!可現如今,誰不知道,從前朝至今五百多年,也只出了這麼一個人物。對他,我李鴻章是遠遠不及!”

    搖搖頭,李鴻章倒是自甘下風了,但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惱意,甚至隱隱的還能看到一絲解脫。多少年來,他背負著太多的責任,苦心維持著一切,委實太累了,現在,終於可以放下這一切了。

    再也不需要為之煩惱了。

    想來,這也是一種解脫吧!

    ……李鴻章笑了笑,轉過頭去,似乎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身體極為虛弱的他,終於還是不勝疲倦地靠在了椅子上,喃喃自語道。

    “以後,再也不是我地事兒了……但是我瞧著……”

    說到這裡,他卻收住了口。像是想明白什麼似的,李鴻章卻淡淡一笑,換了一個話題。

    “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現如今哪,那些人不都幫自己做好了嗎?”

    是的,那些人已經做好了一切。

    他曾經信任的幕友、下屬們,背著他做出了他們的選擇,從盛宣懷頻頻出現於京城、瀋陽等地開始,待到接著第六鎮離營的消失之後,李鴻章便明白了,當經方還在那裡頻頻活動著,自以為是的時候,北洋,就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相比於不更事的甚至有些自大的經方,北洋已經做出了對自己最為有利的選擇。

    而他現在,作為北洋的主持者,還有選擇的餘地麼?

    北洋這頭他一手培植起來的力量,早已成為了活物,在面臨危機的時候,他自己主動選擇了新的主人…………這方面,這個團體嗅覺靈敏得很。而這個新主人,又會怎樣對待他地心血呢?

    到了最後,李鴻章只是淡淡一笑,笑容中帶著些慘淡之意。

    “得北洋得天下啊……”

    是啊!

    他到了北洋,就得到了大半個中國,這天的聰明人又何其之多啊!

    雨越來越大。

    廳堂之內。一片沉默。兩個人都沒有了說話的心情。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門外有人通稟道。

    “大人,瀋陽來的沈明心,沈先生求見。”

    沈明心,或許對於外界來說,是一個相對陌生的人物,至多也就是有人知道其是儒學宗師級的人物,於東亞同文學院中任教,其皇明遺民的身份,使得他在東北的地位極受推崇。可李鴻章卻非常清楚,除了這些之外這個人還有一個身份唐子然之妻沈靜嫻的爺爺,

    “哦,石林先生來了……”

    李鴻章才打疊起最後一點精神,緩緩起身。淡淡說道:

    “去見見這位二百五十八年忠心不改的石林先生吧!”

    說著,李鴻章便大步朝前廳走去,在前廳,他看到穿著一身漢式儒袍的沈明心,儒袍依為白色,按其說法,在中華正朔得復之前,其仍將為皇明戴孝,若是在過去,李鴻章是絕計不會見沈明心的,實際上,沒有多少人願意見他,願意見這些侍明以忠兩百五十年不改的皇朝人。

    那種陌明的自行慚穢之感,總會壓的人透不過氣來,實際上,即便是現在,面對沈明心的時候,而對他的衣冠之心,李鴻章仍然只覺老臉火辣的,甚至在談話的時候,他的目光更是不住游離,完全背離了他最初的念頭,同樣更不符合他的性格。

    相比於李鴻章的心神不定,同樣年邁非常的沈明心卻顯得極為平靜,從進門直到現在,他便一直在這裡侃侃而談,在更多的時候,他是在遊說,遊說眼前的這位天下第一權臣。

    “湯武革命,順天倡義,三千年來史冊讚不絕口。劉邦斬蛇起義,李淵起兵反隋,洪武皇帝驅趕韃子,從來都認為是正義的行為,沒有人指責他們是叛臣。自從滿人入關以來,二百五十年間,漢人的反抗從未間斷過,康乾所謂的盛世,百姓不過只吃康喝稀,勉強餬口,雍正所謂之官紳一體納糧,實際上只是漢人官紳需要納糧當差,至於所謂之國族八旗及其門下包衣,仍不需要納糧當差,其全是依靠文字獄滅我之思想,刀斧加身斷我之骨氣,才苟延至今。自偽嘉慶以來,滿旗之**日見明顯。到了道光末造,外辱於四夷,內爛於十八省,可謂神人共憤,如此才有了洪楊之亂。普天之下,從南到北,從東到西,百姓莫不翹首盼望我漢家再出英雄,驅除羶腥,復我神州。當年大人手握十多萬雄兵,本可挾滅匪剿捻之威,一舉而克京城。只可惜大人圍於忠君敬上之小節,無視拯國救民之大義,終只為保己身及李氏一門的榮耀,而自失大好時機,辜負了億萬百姓的熱望,為史冊留下一樁永不可挽回的遺憾!”

    沈明心的話只讓李鴻章聽了目瞪口呆,想不到自己奉行了幾十年,一生沾沾自喜、以為可以留芳百世的忠君敬上,竟然被這個方外人譏為“小節”,可旋既想到這些年的苦心維持,李鴻章卻只得苦笑道。

    “石林先生教訓的極是!”

    “到了今天這個時候,有些話夫我不得不直說了。一家一姓,國家兆民,兩者相比,孰重孰輕,孰大孰小,這對普通人來說,是個不難回答的問題。然而許多讀書明理的大人君子卻常常愚昧得很。他們之所以在這件事上表現出愚昧,並非識見不夠,乃由於私心所充塞也。大人幾十年來,孜孜矻矻苦讀詩書,克己復禮砥礪品行,身先士卒統率淮軍,夙夜匪懈以勤政事,苦心經營維持北洋,但這一切,都被“忠君敬上”所匡限。若在我中國之盛世,此誠可以附驥尾而行千里,伴麗日而照後世,可是大人生不逢時。今者,且不問他愛新覺羅氏以塞外蠻族而役使我中華,屠我漢家之百姓,今時更置國家於水火,令兆民遭塗炭,所謂之滿清正可謂日薄西山,氣息奄奄,朝不保夕,行將就木,大人苦心數十而使滿清中興,豈不是緣木求魚,又好比南轅北轍。孟子說得好:“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又說:“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弔民伐罪,征討寇仇,有何不可?數年前大人曾問與浩然,與你之區別在於何處,浩然長笑了之,實際上,你們最大的區別在這裡:幾十年來,大人一直囿於忠於一家一姓之小節,遺忘了拯救國家百姓之大義。千秋史冊,或許會說大人是愛新覺羅氏的忠臣,但絕不會認為大人是光照寰宇的偉丈夫。”

    這一段話,說得李鴻章似有大夢方覺之感。他想起自當年率領淮軍至上海之後,其後數十年間不知有多少人說出推翻滿人、自立新朝的話,但所有人的立論角度都與沈明心不同。他們都是從不能受制於人、要自己做皇帝的角度出發,誰都沒有像石林先生這樣,從天下百姓的利益著眼。是的,石林先生說的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至大至公的道理,的確不能為一家一姓而犧牲國家兆民。

    可惜,這一切都晚了!也可惜,這一生七十九個春秋,早已把大清朝忠臣的形象鑄定,十年前,甚至去年,李鴻章根本就也不願去改變。但現在,他卻知道,不是他變或者不變,而是……有人在變,有人不會像他一樣,為一家一姓而犧牲國家兆民。

    “石林先生,你居於朝鮮,為何不早一點到天津來呢?”

    “這都是天數。天數注定這一切,我中華要多遭受那幾十年劫難,這幾十年的劫難死者又何止千百萬……”

    看著面色灰白的李鴻章,沈明心話聲稍揚。

    “現在,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在唐帥應該已經於瀋陽登基為我中華之帝了!”

    什麼!

    聽到這個消息,李鴻章的臉色瞬時變得儘是白,額頭上虛汗淋漓,頭已歪倒在靠椅上,趕忙停了嘴。

    “好,很好,老夫終究還是不如他唐子然甚多,石林先生,你有一個好孫女婿啊!”

    在道出這一句話後,原本看似已經能接受一切的李鴻章的心裡卻是一時痛苦萬狀,頭一暈,人便昏迷過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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