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帝國的朝陽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成)

 
bluetrar 2015-12-5 21:29: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7 76642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4:08
第305章 驚雷(新書不易,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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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裡,似乎又一次回到了幾十年前,回到了當年率領淮軍前往上海的一幕,也正是從那時起,淮軍迎來了新的一天,也正是從那時起,淮軍開始一步步的取代湘軍成為大清國的擎柱。在隨後的幾十年間,面對種種掣肘,他不是沒有考慮過自立為帝,但終於,老師的選擇還是讓他止步了。

    為一家一姓而犧牲國家兆民。

    為一家一姓而犧牲國家兆民。

    石林先生的話不斷的在他的腦海中閃動著,終於那似雷鳴的話語,將他從夢中驚醒,在他醒來的時候,看到了惶恐不安的經方與經述,他們兩人都站在那裡,還有周馥等人也站在那裡,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絲淒然。

    “父親、大人……”

    不等他們詢問,李鴻章便盯著眾人問道。

    “這外面可有什麼事情?”

    李鴻章的話,讓眾人面面相覷,似乎是在考慮著應不應該說,****經方在猶豫片刻後,開口說道。

    “父親,他唐浩然在瀋陽做了趙匡胤,不過父親您別擔心,回頭兒子這就調兵為朝廷招討這個叛逆……”

    李經方的話,讓李鴻章看了他一眼,目中儘是失望之色。

    這,不正是他當年所害怕的,所恐懼的嗎?

    當年在八旗、綠營不堪使用的情況下,作為淮軍的最高統帥,面臨打壓之時在眾多親信將領的請求下,他的心只要稍稍動一下,陳橋兵變的事就會重演,黃袍加身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接踵而來的,必然是更加殘酷的流血搏鬥,更加曠日持久的兵刃相爭。說不定只要他在東南登基,立即就會有人在西北稱王,在中原稱帝,整個中國大地就從此更無一塊安寧之土,億萬百姓更無喘息之日。

    而現在,李經方的話,卻讓他想要去反駁,反駁沈石林,他李鴻章為的不僅僅只是一家一姓,他是不想再見中國再陷戰火中,不想再見百姓陷於劫難之中……

    “這軍國要事,何時由你作主!”

    用一句冷冰冰的話語決定了李經方的命運後,李鴻章強自撐起身子,看著周馥等人說道。

    “這麼多年,諸友與鴻章不離不棄,看來我李鴻章終究還是虧欠諸友啊……”

    在諸人紛紛言稱未曾虧欠時,李鴻章並未再說什麼,而是衝著李經述說道。

    “經述,扶我到西花園去看看吧。”

    剛剛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李鴻章想到戶外去走動走動。

    天空堆積著烏雲,雖是午後,卻如同黃昏。天津的中秋,氣候通常還是冷的,今天更顯得有點寒氣逼人。穿著一身皮裘的李鴻章仍能感覺到那寒氣。

    “父親,外面冷,我扶著你老到花廳裡走走吧!”

    李經述輕聲勸阻道。

    “好幾天沒有到到園子裡轉轉了,你陪我一起看看吧!”

    面對父親的要求,侍親至孝的李經述,攙扶著他走了出去,向衙門的後花園走去。冷風吹在臉上,李鴻章立即感覺到一絲冷意。

    “到底是秋天的風,到底和夏天時不一樣啊。”

    李鴻章心裡這麼想著,這風是從北方吹來的吧。

    “經述,你覺得經方先前所說的對嗎?”

    “回父親,大哥有大哥的想法。”

    視兄若父的李經述如實的道出了自己的想法,他不願去指責什麼啊。

    “你啊,就是太過實誠了!”

    搖搖頭,李鴻章無奈的苦笑一聲,

    “不過,這樣也好,這樣他才能容得下你啊!至於經方……”

    至於經方那邊,他問不了,也不用再問了。

    “經方,若是……此事,讓你辦,你會怎麼辦?”

    突然,沒來由的,李鴻章問到了兒子的想法。

    什麼事?

    先是微微一愣,李經述便知道父親是想詢問什麼,可他一時卻又不敢回答。

    “說吧,現在就咱們爺倆在這裡閒聊著,不要有什麼顧慮!不過我要聽你的實話。”

    父親這麼一說,李經述才放下心來,不過在說話的時候,他還是觀察了一下父親的臉色。

    “我,我會上,上表稱臣……”

    “哦,這是為何?”

    見父親並未氣惱,李經述才長鬆了一口氣。

    “孩,孩兒沒有父兄的本事,我想著,若是我上表了,縱是他殺了我,至少,至少能保全府中的那些人,畢,畢竟他們跟了父親這麼多年,不,不能讓他們陪著咱們李家一起……”

    “是啊,不能讓他們和咱們一起走上絕路,咱們總虧欠他們的……”

    點著頭李鴻章卻又搖頭說道。

    “經述,雖說你稱唐子然為兄,可,你終究還是不瞭解他,這個人啊……”

    忽然,一陣大風吹來,李鴻章只覺一陣暈眩,便身子一傾,歪倒在兒子的身上。李經述忙扶著父親,急得大聲喊叫道。

    “來人啦!”

    正在花園裡的僕役聞訊趕來,忙著把李鴻章背進大廳。李經述一面叫人趕快去請醫生,一面吩咐鋪**褥。過不多久,李鴻章醒過來了,嘴唇也已自然地閉好,只是不能再說話。他搖了搖手,指著大廳正中的太師椅。李經述明白,讓僕役把父親背到椅子邊,扶著他慢慢坐好。這時,府中的諸人都已慌慌張張地趕來,大廳裡擠滿了人。

    一會兒,醫生也進了府,蹲在李鴻章身邊,給他探脈診視,又紮了幾針。見仍不能開口說話,他心裡慌了,忙把李經述叫到一旁,悄悄地說:

    “老中堂病勢危險,你把孫輩全部喊過來。”

    李經述知道大事不妙,趕緊要媳婦帶著兒子上來;自己走到父親面前,握著他的雙手。那手已冰涼透骨了。

    很快,李經方也來了,一家人團團圍在李鴻章的身邊。女人們這會更是早已泣不成聲了。李鴻章勉強抬起頭來,將眾人都望了一眼,又無力地垂下了頭。良久,他將右手從李經述的雙手中死勁掙出,對著簽押房指了指,大家都不明白他指的什麼。一旁的中醫連忙說道:

    “老中堂這會已經不能說話,心裡又著急,不如把他老人家連椅子一起抬到簽押房去。”

    於是大家簇擁著太師椅進了簽押房。椅子放正後,李鴻章又抬起手來,指了指案桌。李經方立即把案桌上的公文卷捧過來,李鴻章搖了一下頭。見不對,他又把那疊信搬過來,李鴻章又搖了一下頭。案桌上只剩下一捲紙了。李經述過去,把這捲紙拿到父親面前,李鴻章點點頭。

    李經述打開一看,紙上赫然現出一行字來:諭經方經述。

    他捧著不知怎麼辦才是,大家也都眼睜睜地看著。只見李鴻章又艱難地抬起手,指了指口。李經方連忙說道。

    “二弟,爹叫你念!”

    室外早已陰雲密佈,寒風怒號,時辰還只酉初,卻好比已到半夜,簽押房裡亮起了電燈,屋內光亮多了。李經述雙手把紙展開,以顫抖的聲音念了起來。剛一開始的時候,那紙上的內容無非就是家訓,這是自曾國藩之後,許多高門大戶人家的習慣,為了是能夠將家訓傳之於子子孫孫,則余本家可長盛不衰,代代皆有人才出。

    簽押房乃至整個北洋總督衙門裡沒有一絲聲響,都在靜靜地聆聽李經述帶哭腔的朗讀。這一字一句如同藥湯般流進眾人的心田,辛辣苦甜,樣樣都有。

    “……”

    突然,李經述的話聲一頓,他看著父親,似乎是想從父親那裡得到肯定,只見李鴻章努力的點點頭,示意他繼續唸下去。

    “由次子經述襲承北洋大臣一職……”

    什麼!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李經方只覺一陣目眩,為什麼不是自己?接下來李經述又念了什麼,他已經聽不清了,此時在他的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到底還不是親生的。想到這,他心底只覺一陣悲涼。

    待兒子唸完,李鴻章又努力把手伸起,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儘管心情悲涼,但李經方還是與李經述一齊說。

    “我們一定把父親的教導牢記在心!”

    看著父親目中的憂色,李經述想到了先前與父親的談話,便點頭說道。

    “父親放心,孩兒絕不會虧得諸位叔伯這些年對李家的相扶之恩……”

    兒子的這句話,讓李鴻章的臉上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頭一歪,倒在太師椅上,一旁的醫生連忙去扶時,脖頸已經僵硬了!

    “老中堂!”

    那府裡出自太醫院的醫生的一聲哭喊,把簽押房的人嚇得面如土色,大家彷彿被驚醒似地,一齊放聲大哭起來,森嚴的北洋總督衙門,立時被濃重的悲痛所浸透。

    就在這時,漆黑的天空滾過一陣轟鳴,光緒二十八年極為罕見到秋雷在天津城的頭頂炸開,緊接著便是一連串的電閃雷鳴。風颳得更大更起勁了,寒風裹著傾盆大雨嘩嘩直下。

    此時這傾盆的雨下的好怪!它濛濛的,黑黑的,像一塊廣闊無垠的黑布,將天地都包圍起來,使人分不出南北東西,辯不清房屋街衢。

    這傾盆腔暴雨,無情地鞭撻著大地。那些在花匠的操弄下好不容易長成的,衙門後花園中的花木,此時遭遇了意外的浩劫。文竹那蒼翠的葉片被打落,修長的斜枝被扭折,甚至就連那主幹被連根拔出,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令人慘不忍睹。

    督署轅門外所懸掛的四盞大紅宮燈,被狂風吹得左右晃蕩,雖有屋簷為它遮蓋,仍然抵抗不住暴雨的侵襲,飛濺的雨花點點滴滴地浸在綢絹上,在風雨中顯得格外瘦弱、寒傖。

    那雨似乎還不甘心,它下得更猛烈了,時時夾著呼呼的聲音,這雨像是悲鳴的人們一般,用那傾盆的雨點表述著自己心跡。

    萬物在悲號,人心在顫慄,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哀哀欲絕的抽泣聲,合著這秋日裡罕見的電暴雨驚雷,是如此的淒愴,如此的驚悸,如同天要裂潰,地要崩塌,如同山在發抖,水在嗚咽。它使人們猛然預感到,所謂的大清國,將要和眼前這個鐵心保護它的人一道,墜入萬劫不復之地!

    也就是在那暴雨中,滿面淚痕,幾欲哭絕的李經述終於恢復了些許心神,他看著周圍的叔伯們,用充滿悲傷的話說道。

    “家父已逝,雖然小侄承家父之命,暫委北洋大臣一職,可總需要上稟朝廷……”

    他的話未說完,周圍的人們便是一陣詫異,朝廷?現在還有朝廷嗎?見二弟這般模樣,只以為他是傷心過透迷了心智的李經方連忙在一旁輕聲提醒道。

    “二弟,京城那邊現在混亂不堪,皇上太后在什麼地方尚且不知,這個時候還怎麼告訴他們……”

    看著大哥和周圍的叔伯們,李經述深吸一口氣。

    “我說是不是京城,是瀋陽!”

    這天地像是要配合他的言語似的,轟的又是一聲驚雷,那驚雷幾乎是在眾人頭頂當頭響起,可卻蓋不過李經述這句話對人們的衝擊。

    瀋陽……唐子然!

    想到已經在瀋陽黃袍加身的唐子然,眾人立即明白了李經述的意思,同樣也知道,這封電報發出之後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北洋將承認這位剛剛登基的皇帝。

    “二弟,你,你,”

    李經方更是驚訝的看著二弟,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二弟居然“如此糊塗”。

    “二弟,這電報不能發,一發了,咱們北洋可就全完了。”

    李經方那口不擇言的話語,卻沒有對李經述產生任何影響,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周圍的叔伯,並沒有理會惱羞成怒的大哥,看著叔伯們,他靜靜的說道。

    “家父先逝前,曾有所交待,這些年的若是沒有諸位叔伯的幫襯,就沒有李家的今天,李家絕不能為了一已之私,害了諸位叔伯……”

    李經述的話還未說完,周馥便已是一臉老淚,周圍的人更是紛紛再次流出淚來。而李經述則繼續說道。

    “當家家父不曾為一家一姓而犧牲國家兆民,今日亦不能如此,可說到底,當年家父卻仍有愧於天下萬民,畢竟,家父選擇了作愛新覺羅氏的忠臣,今日,既然唐皇已然登基,華夏正統得復,小侄自當上書……”

    說著李經述又向面前的叔伯門深鞠一躬。

    “還請諸位叔伯能以國家為主,助小侄一臂之力,切莫讓這國家兆民陷入戰火之中……”(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4:09
第306章 臣民與國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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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晴朗!

    這一天的瀋陽,一片陽光明媚,此時的瀋陽城就像是一座已經沸騰的城市,在一個小時前,人們的遊行是在聲援關內的同志,而現在,他們的遊行卻是在慶祝,他們在慶祝什麼?

    在慶祝著中華正統的恢復,當然,也是在慶祝著新皇帝的誕生,就在一個小時前,他們見證了一個帝國的誕生。

    中華國或者中華朝,這是中國式的稱謂,當然,按照現在最流行的稱謂來說,應該稱之為中華帝國,也許後者更現代一些,更有可能成為未來中國的國名。在人們慶祝著這一消息的同時,無數封電報民間的、官方的電報從瀋陽發至全國,以至全世界。

    無論如何,每一個人都知道,時代已經改變了,從這一天起,清帝國已經成為了過去,儘管他們並不知道京城發生了什麼,但沒有人會懷疑這一點,正如幾年前就曾有遠東問題觀察家們言道著“清帝國的命運決定於總督們什麼時候奪取皇權”。

    是的,清帝國根本無力阻擋任何一位總督的“奪權篡位”之舉。只不過,最出乎人們意料的是李鴻章沒有成為第一個“篡位者”,而是東北的唐浩然,在國民的“逼迫”下,成為了新帝國的皇帝,這個新的帝國不同於中國歷史上的任何一個帝國。

    首先,他是在“國民的狂熱”下建立的,是國民的狂熱將唐浩然推上了皇位,而在很久之前東北的報紙上,更是將唐浩然比做朱元璋,而現在,在國民的推動下,他終於成為了朱元璋,那麼剩下的事情,也就是統一全國了。

    當瀋陽的人們為之歡呼,舉國上下的人們為東北官方以及民間的通電而震驚不已的時候,就在唐浩然稱帝的消息在這個國家以至這個世界的上空似中秋的驚雷般鳴響的時候,作為事件的主角,其本人依然處於同樣驚愕之中。

    我成了皇帝!

    雖說不至於渾渾噩噩,但是從黃袍加身直到現在,唐浩然整個人依然處於某種恍惚之中,儘管他曾不止一次的幻想,幻想過自己成為皇帝,但當這一天以這種方式到來的時候,他卻無法接受,更準確的來說,這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計畫。

    原本,按照他的計畫,在中俄的戰爭結束之後,在揮師進軍關內的時候,在東北軍的精銳佔領京城之時,他會在將領們以及官員士紳們的請求下不論他們是否願意,自己都會登基為帝,當然,在歷史書上,會用濃重的筆墨記錄下那一切,人們會記下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功勛,對俄國戰爭的勝利,將會成為帝國的基石,戰爭勝利的榮耀,將保證沒有任何人質疑自己的皇位。

    但現在,皇位卻以一種出人意料的方式,不是在將領們的請求下,也不是在官員士紳們的進言下,而是以一場聲勢浩大的“群眾運動”在數十萬百姓的強烈要求下,自己甚至有那麼點“被迫”的成為了皇帝,這甚至“違背了自己的心願”。

    “其實,相比於帝制,我更希望給中國帶來一場體制上的真正變化,比如共和,嗯,是民享、民有、民權之國……”

    當然這只是在自欺欺人,這種冠冕堂皇的話,至多只能說給別人去聽,自己說說就行了,別人聽聽就算了,唐浩然永遠不會忘記在黃袍加身的那一瞬間,他的心情是多麼的激動,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在那一刻,自己所夢寐以求的一切終於實現了。

    非但實現了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復興,同樣將自己的命運以及未來家族的命運與這個帝國聯繫在一起了,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密的方式聯繫在一起,從今以後,自己真正的做到了一點化家為國!

    我是皇帝!

    感受到周圍投來的狂熱的、激動的視線,儘管人還是那些人,侍從官依然是那些軍校畢業的高才生們,但是唐浩然卻注意到,此時,他們望著自己的神情與過去截然不同,過去他們的目光是尊敬,而現在,他們的目光卻是敬畏,是激動,甚至有那麼些狂熱。

    是了!

    在中國這個人數千年帝制的國家,相比於所謂的共和,1902年的人們所相信的仍然是皇帝,在他們的意識裡幾乎無法想像沒有皇帝的一天,而更為重要的是,對於這些侍從官來說,從現在開始,他們不再是東三省總督的侍從官,也不再是三省總督的學生,而是皇帝的貼身侍衛,天子的門生!

    僅此兩點,就足以讓他們的名字在家譜中重重的寫上一筆!

    是的,當自己的命運與國家聯繫在一起的時候,在東北,數十萬、上百萬人的命運也發生了改變,他們從三省總督的下屬,成為了從龍之臣,即便是最普通的一名東北軍的士兵,也可以得說,他是從龍之臣,在皇朝定鼎之初曾追隨過皇帝陛下征戰南北,為帝國開疆闢土,為帝國立下的汗馬功勞!

    是的!

    實際上從十幾年前,他們的命運就已經與自己捆綁在一起,相比於所謂的共和,他們更願意成為臣民中華帝國皇帝陛下的臣民!

    不,應該說是中華帝國皇帝陛下的國民!

    在陛下的目光投來的時候,每一個年青的侍從軍官無不是挺胸抬頭,以用自己最精神的一面去迎接陛下目光的檢閱,那種發自內心的敬畏,是從未曾有過的。也正是他們的敬畏之中,唐浩然向走著,在他們的目光之中,他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朕既是國家……

    在這種自覺於心中浮現的時候,他走了候車室,在通往月台的路上,他聽到一陣萬歲聲,那些看到他的臣民們,無不是主動的跪伏於地,用千百年來,人們最習以為常的方式去敬畏著皇帝。

    儘管在此之前,正是這些跪下的民眾將黃袍加在皇帝的身上,儘管他們親眼目睹了什麼是“王候將相寧有種乎”,但是,現在,當他們一手“捧”出的皇帝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時,幾乎每一個人都不自覺得心生敬畏之感,甚至隱隱一些百姓在顫抖著。

    這種顫抖不是因為激動,而是因為膽怯,他們之所以膽怯是因為恐懼,他們害怕自己的福氣太薄,以至於無法承受這種得見君顏的“皇恩”,在這種發自內心的敬畏之中,他們的頭伏的更低了,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甚至恨不得將自己的頭如駝鳥一般的埋於地下。

    敬畏!

    作為一名記者,在目睹著月台上的變化,莫理循首先感受到就是這個名詞,他充分的感受到了人們發自內心的敬畏。原本,作為記者的他,與其它的十幾名記者,只是隨乘專列前往後貝加爾前線,去向全世界報導唐大帥以及他的那些英勇無畏的士兵們,可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卻目睹了一場革命。

    不,這不是一場革命!

    可,不是革命的話,又是什麼呢?

    用革命來形容這裡的一切,合適,同樣也不合適。因為這場數十萬民眾掀起的風潮,所要求的不是國民的權力,而是要求一位官員遵從他們的意願,成為皇帝,成為一個新國家的皇帝,在人類史上,這似乎是從未曾有過的。

    用革命形容它並不合適,用顛覆來形容它更不合適,也許,這也注定了這一天的這一幕,會歷史成為極為重要的同樣也是爭議頗多的一段歷史。

    可儘管不知應該用什麼來形容這一切,但是每一個人都知道,他們作為記者,是何等的幸運,因為他們見證了這一切,他們知道在接下來,他們還將見證這個古老的東方國家即將掀起的風潮。

    “我們目睹了東方拿破崙的誕生!”

    不知是誰,用法語說了一聲,也正是這個評價,讓所有人都像是恍然大悟似的點頭贊同著,是的,他們目睹了東方拿破崙的誕生,是的,除了用東方拿破崙來形容它,還有什麼更好的形容嗎?

    “不!”

    突然,莫理循打斷了他人的讚歎聲。

    “我並不認為他是東方的拿破崙,或許,唐擁有拿破崙所擁有的一切,但是,我們不要忘記一點,唐與拿破崙最大的不同是什麼,是他驅逐了韃靼人對中國人的殖民統治!這,才是最根本的區別!他是解放者!是這個國家以及民族的解放者,也許,在這個意義上來說,他比拿破崙更偉大!”

    如果,此時唐浩然聽到這一番話的時候,一定會用力擁抱莫理循,不為其它,只為他的這番“公允之言”,是的,他是一個解放者,中華民族的解放者,僅此一點,就足以令他成為僅次於朱元璋,得位最正的皇帝了,不,不是僅次於朱元璋,而是與其並肩的,他們都是民族的解放者、文明的悍衛者。

    當然,這一切的頭銜,都來自於外界,而不是他們自稱,甚至,無論是對於歷史上的朱元璋,亦或是現在的唐浩然,他們根本就沒有那種身為解放者的自覺,此時,唐浩然自己仍然在感受著國民們的敬畏,並沉迷其中。

    如果說,在此之前,唐浩然充分瞭解到了權力對男人的吸引力的話,那麼現在,他卻感受到了為何古往今來,無數英雄豪傑總是無法抵抗來自皇權的誘惑,因為,這是至高無上的,因為,這是足以讓任何人為之臣服、為之敬畏的。

    在唐浩然車廂的時候,他同樣立即感覺到了眾人異樣的目光。這些已經習慣了稱呼他為大帥的下屬們,此時仍然處於驚愕之中,一時間,也許他們還沒有適應過來這種轉變,儘管在他們的眼神中有著敬畏與歡喜,但相比於平民百姓,因為接觸太多,敬畏自然也就談了許多。

    “都怎麼了?”

    唐浩然垂著手肅立在門口,屋內安靜得只能聽到呼吸聲。

    “難道,大家以前沒有見過我,現在我長出三頭六臂了嗎?”

    “臣等見過陛下!”

    幾乎是在唐浩然話聲落下的瞬間,車廂裡的人們立即跪成了一片,看著他們跪下的這一幕,唐浩然的輕輕一抿嘴唇,看著面前的這些府中的官員們,眉頭微微一皺,或許,他渴望成為皇帝,享受著百姓的敬畏,但是他卻無法接受所有人都那麼跪著,難道從今往後,每一個人見到自己都是如此嗎?

    就像電視裡,那怕就是皇后見到自己,那也是同樣的下跪嗎?

    不過,唐浩然並沒有說平身,既然他們願意跪,那就讓他們跪下去吧,自己不是早都廢除跪禮了嗎?這麼些年他們都沒有跪,怎麼現在卻跪了?

    就這麼,車廂裡的人們跪在那裡,而唐浩然則站在那,就在這一瞬間,一種無聲音的博弈似乎正在這裡上演著,雙方在博弈什麼?是傳統與現代?當然不是,實際上,這些人之所以跪下來,是因為習慣,是因為千百年來對皇權的敬畏,但唐浩然卻知道,這種所謂的敬畏,根本就像“放屁”,如果國人真的對皇權有發自骨子裡的敬畏,又豈會道出“王候將相寧有種乎”的話語,又豈會所謂的“三百年輪迴”。

    我需要的不是你們的跪拜!

    唐浩然沒有說,而是選擇了用沉默去對待。用沉默去提醒他們,除了現在自己多了一個頭銜之外,這裡的規則沒有改變,他們依然可以做在那裡,依然可以用鞠躬作為基本禮節,至於把人當成奴才的、低人一等跪禮,早已經廢除了。按道來說,他們應該習慣於鞠躬了,甚至早在東北建省之初,自己就已經以總督的名義頒布了新的禮儀典範,要求官員們必須認真學習,嚴格遵從,十年如一日的推廣,使得這裡的人們早就適應了“新禮”,但是現在,面對至高無尚的皇權時,這些人們依然選擇了敬畏!選擇了用跪拜代表鞠躬。

    但,這並不是唐浩然所要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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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臣民與國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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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們願意跪,那麼你們就跪下去吧!

    有那麼一瞬間,唐浩然甚至想坐到椅子上,讓人上一杯茶,然後點根雪茄,翹著二郎腿坐在那裡欣賞他們這麼跪下去。

    要是在過去,或許,唐浩然會出言提醒他們,提醒他們一切都有典儀、都有法律,而現在,他卻不會去提醒這些人。

    百姓在面對皇權時可以下跪,但他們不能!

    唐浩然非常清楚,這個下跪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對皇權的馴服!看起來,官員們對皇權的馴服,有利於統治,可在官員們對皇權的馴服的同時,他們就會千方百計的去馴服百姓,最終,整個國家都會變得極為“馴服”。

    或許,這只是一種惡意的揣測,但唐浩然卻不介決用這種惡意去揣測他人,從而避免自己的帝國國民在未來成為一群“馴服的”、“麻木不仁”的……嗯,人。

    所以,他就這麼站在那裡,靜靜的站著,甚至都沒有拿正眼去看他們,或許他不會用茶、雪茄去羞辱他們,但卻並不妨礙他無視這群人。

    沉默!

    在這種無聲的“博弈”之中,車廂裡越來越靜,跪在地上的官員們無不是面面相覷,長時間跪拜讓他們的額頭冒著虛汗。

    這是怎麼了?

    幾乎每一個人都這麼想著,他們壓根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更不知道為什麼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在他們的意識中,作臣子的跪拜皇帝,那是天經地意的,從始皇帝開始,就是臣子們的本份,是理所當然的。過去,他們可以不跪總督,不跪大帥,但是現在,他們卻需要跪陛下,因為那是他們的皇帝陛下!

    可是,現在,在跪了這麼長時間之後,他們似乎意識到,自己幹了一件蠢事。

    男兒膝下有黃金,只跪蒼天與雙親!

    終於,他們又一想起來了大帥曾經的言語,大帥之所以廢除跪禮,不正因為這句話嗎?只跪蒼天與雙親!

    縱是皇帝老兒也不跪!

    過去是這樣,現在亦是如此,既便是大帥成為皇帝,同樣也是如此!

    終於,在長時間的沉默“博弈”之後,注意到陛下並沒有言道“平身”,跪在車廂毛毯上的汪大燮,這位總督辦公室的執筆官總算是想明白了原因,不是大帥,不,不是陛下在難為他們,而是他們忘記了自己的本份。

    身為人的本份,他們首先是人,其次才是臣!

    也許就是這樣吧!

    低著頭,輕咬下牙齒,然後深吸口氣,然後汪大燮像是作出多很重大的決定似的,站起身來。

    在他站起身來的時候,人們才微微抬起頭看著他,目光中滿是詫異,但幾乎所有人都在的等待著,等著接下來的一幕會如何演變。

    站起來之後,汪大燮從一旁的桌上取過一疊電報,這些都是剛剛收到的電報,按照專列的規定,在其進站的第一時間,就會連上電報網,儘管無線電報是東北的發明,且早已普及,但是基於保密等原因,機要電報往往仍以有線電報拍發為主。

    然後汪大燮走了過去,先按照標準的典儀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然後雙手向陛下呈上一疊電文。

    “陛下,這是剛剛收到的電報,……”

    “除了前線幾位司令官的通電之外,還有前線的軍團參謀長、副長以及師旅主官的通電……”

    電文很長,且滿篇的文言文,唐浩然眼睛很累,自然更懶得看,不用看,他都知道內容。

    “都說的什麼。”

    這聲問只是例行公事。

    “要求滿清皇帝退位,並推戴您為帝國皇帝。”

    “知道了。”

    唐浩然點了下頭。這種從龍勸進的好事,沒有任何人會錯過,至少在東北沒有任何官員會錯過,尤其是對於軍隊的主官來說,現在自己成為皇帝,他們一個個的也就是開國元勛了,將來封妻蔭子還不是指日可待,花花轎子人人抬,更何況這還是與他們息息相關的轎子,這個時候,這樣的通電,自然沒有人會落後。

    不過,對於所謂的“從龍之功”的論功行賞,現在自己還沒有往那方面考慮,即便是將來的封王封候,那也是按照過去的功勞,而不論誰的“勸進之功”,甚至在某些方面,唐浩然更好知道,是誰策劃了這一切。

    儘管這一切看似都是民眾自發的,可是唐浩然卻依然嗅到了“陰謀”的氣息,如果說這幾年最大的變化是什麼,就是他在政治上更成熟了,他可不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民眾“自發”,這去哄哄普通老百姓還可以,想哄自己……

    甚至唐浩然還感覺到有些恐懼因為策劃這一切的人,連他都瞞住了,他們成功的在南京、在京城、天津以及瀋陽策劃了這一系列的活動,可以說動用了方方面面的力量,但是自己卻一無所知,這怎麼可能不讓人恐懼。

    今天,他們可以給自己來個黃袍加身,那麼將來呢?

    現在,就在這一瞬間,唐浩然似乎明白了,明白了為什麼會謠傳朱元璋要“火燒慶功樓”,明白了劉邦為何要那麼對他的那些“老兄弟”,明白了趙匡胤為何要“杯酒釋兵權”,原因無它,只是因為權力,為了鞏固權力,所以那些犧牲,也都是值得的!

    因為他們無一例外的都害怕,有一天,那些人會給其它人來個黃袍加身!

    看來,情報局那邊要換血了……

    心知現在並非過去的唐浩然自然知道,自己即不可能“火燒慶功樓”更不可能“二桃殺三士”,至於“杯酒釋兵權”更是沒有必要,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掌握兵權,但是,情報局在這件事上的立場卻是讓人懷疑的,在這一事件上,情報局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未曾獲得情報,而另一種則是其主動參與其中。前者幾乎沒有可能,那麼顯然就是後者情報局背叛了自己的信任!

    無論他是出自什麼立場,從他隱瞞這一情報的那天起,實際上就已經背叛了自己!當然同樣也背叛了他們的職責。

    幕臣啊!

    於心底長嘆一口氣,有些事情可以視若無睹,但有些事情卻不能那麼做,情報局可以成為自己手中和利劍與盾牌,但是前提是,它絕不能有自己的思想,更不能自作主張,他只是一個工具,但是現在,他顯然忘記了這一點。

    “其它的還有嗎?”

    收斂起心神,唐浩然並沒有立即去追究情報局的責任,現在還不用,現在還有需要情報局的地方,要看他們怎麼把這場戲唱下去。當然,更重要的是,自己需要當面問他,看看他是如何回答自己。

    “還,還有一份來自天津的電報……”

    在提及天津發來的電報時,汪大燮的眼眶不由的微微一熱,作為安徽人,對於李鴻章他是發自骨子裡的尊敬,儘管他並沒有投入北洋幕府,可是並不妨礙他對共的敬重,但現在,這封電報卻傳來了一個令人心痛的消息。

    “哦!”

    一聽是天津來的電報,唐浩然身份立即輕輕向前一探,相比於東北體系內的態度,他更在意關內的態度,尤其是北洋的態度,現在李鴻章知道自己登基為帝之後,他又會是什麼態度呢?

    是戰爭,亦或是和平,可以說都在李鴻章的一念之間,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在關內,能夠讓唐浩然忌憚的力量只有北洋,至於張之洞的所謂的幾督間的聯合,在他眼里根本就不是什麼威脅,之所以忌憚北洋,倒不是因為北洋的力量最強,而是因為北洋在國內外的影響力最大。

    最為重要的一點,在自己登基之後,如果北洋決定抵抗,那麼對於東北軍而言,就只有一個選擇,就是武力統一中國,就必須重拳打垮所有的地方力量,只有如此,才能完成統一。

    可如果北洋選擇了放棄!

    那麼和平統一就不是沒有可能,但是,李鴻章會怎麼選呢?

    思緒紛雜的唐浩然並沒有注意到汪大燮神情的變化,而沉浸於莫名傷感中的汪大燮,此時已經流出了淚來,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汪大燮的異樣,有幾人的心底更是暗自咯噔一聲,聯繫到李鴻章之前的身體,頓時大叫不好起來。

    “電……嗯……”

    抬起頭,看到汪大燮滿面的淚痕,唐浩然頓時一愣,神情立即為之一變。

    “電報給我……”

    一把拿過電報,唐浩然立即看一下電報的內容,下一瞬間,他整個人便愣愣的站在那裡,瞠目結舌的站在那,電報從他的手中飄落下來,

    那薄薄的電報紙在空中飄蕩著的,慢慢的落在地毯上,這個時候,所有人似乎都明白了,無論他們是否與李鴻章有過交往,但是對於這位曾苦苦支撐起那個腐朽帝國老人,卻是充滿了敬意,儘管他只是一個不稱職的裱糊匠,儘管他實在太過於迂腐,但是這並不妨礙人們對他的尊敬。

    “陛下……”

    “老大人……去了……”

    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唐浩然同樣只覺得眼眶一熱,他甚至不願意再說其它,對於李鴻章這個人,他一直懷揣著極為複雜的情感。

    他們像是師徒多過敵人,像是長幼而多過同僚,多年來,兩人之間的接觸雖不多,但唐浩然卻知道,如果沒有李鴻章對自己的“縱容”,自己又豈會一路走到現在。而現在,他死了!

    儘管他相比另一個時空多活了兩年,但是現在,他卻隨著他一手維護的帝國一同死去了,難道這就是他的宿命嗎?

    在另一個時空中,李鴻章用自己的生命與尊嚴,一次次的去維護著那個腐朽的滿清帝國,落下了無數的罵名,卻維繫了滿清帝國的存在。

    終其一生,他“只是一個裱糊匠,面對一個破屋只知修葺卻不能改造。”所以,在另一個時空中梁啟超才會認為李鴻章“有才氣而無學識,有閱歷而無血性”,所以,他才會說“敬李鴻章之才”,“惜李鴻章之識”,“悲李鴻章之遇”。

    這看似公允的評價,實際上同樣是建立在對李鴻章的不瞭解之上。只有身處這個時代,身處這個位置,才會知道李鴻章身處的困境。事實上,誰又有理解呢?即便是自己,又幾豈曾理解過這個在近代國家變革的陣痛中,一身痛感苦惱之人。他波折萬丈的人生,猶如近代中國的動盪起伏。在晚清李鴻章保持了長達27年最高實力的地位,是他支撐了大清帝國苟延殘喘。以至於外國對李鴻章的信賴遠遠超過紫禁城的皇帝,如果沒有這樣的有能之士,所謂的“我大清”恐怕早已被列強蠶食殆盡。

    即便是現在,西方人對於李鴻章的推崇也遠高於自己,他們為什麼會那般的推崇他?閉上眼睛,唐浩然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另一個時空中,當李鴻章去世的消息傳出之後,美國《華盛頓郵報》用標題為《中國的巨大損失》進行的那個報導。

    “李鴻章對於中國的意義,就如同格拉斯頓之於英國、俾斯麥之於德國、迪亞斯之於墨西哥、麥金利之於美國。從孔夫子的年代直到如今,這是一場漫長的哭泣,而在世紀之交的當下,人們依然充滿疑惑:中國及其4億人民,果然誕生了如此一個偉大的人物了嗎?……對李鴻章公務生涯的回顧,將得出一個令人悲傷的結論:他無數次地將中國人從無知而導致的麻煩中拯救出來,卻每次都被指責受賄及不忠。”

    現在,李鴻章去世了,隨著他貢獻了全部忠誠的滿清一起去世了,也許,這恰恰詮釋了他的一生。

    “陛下……”

    “去天津吧!去送一送老相國吧!”

    在道出這句話之後,唐浩然一頭鑽進了自己的專用車廂裡,關門之前交代跟過來的汪大燮說道。

    “到達天津之前誰也別來叫我。”

    “陛下,還有一份電報,是,是從京城發來的。”

    又是一封電報,這是從京城發來的電報,電報的內容同樣是文言文只有一個核心,就是請自己進京登基,主持國政,電報中透露出了一個消息慈喜與光緒都死了……看到這個消息之後,唐浩然心情才略微輕鬆一些,看著電報,他知道,他的帝國在自己的手中誕生了,現在,再也沒有任何可以阻擋他的力量了,即便是曾經試圖阻擋他的力量,現在也在他的面前選擇了臣服……(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4:09
第308章 彼得堡陰雲(為新書求支持)

    (新書艱難!您的每一個推薦、每一個收藏對於《鐵血宏圖》而言,都是極為珍貴的!新書不易,還請大家多多支持,拜謝!《鐵血宏圖》小說群:150536833,歡迎書友加入,一起討論劇情!嘿嘿!再次重申,新書不會影響老書!老書會正常更新。∈↗,PS:這推薦是為新書求的!大家可不要投錯了!)

    9月27日,寒風凌厲,這寒風自人心發出,此時整個聖彼得堡、整個俄羅斯都被一種莫名的情緒所縈繞戰敗了!

    這個消息來的是如此的突然,以至於讓人有些措手不及,在歐洲各地的報紙報導這一新聞的時候,報導著龐大的第二太平洋艦隊是如何毀滅於勒梅爾海峽的時候,在歐洲的報紙長篇累牘的報導著這一新聞的時候,在俄羅斯,每個人都被驚呆了,曾幾何時,他們曾滿心以為在第二太平洋艦隊派出之後,這場戰爭就會結束,中國人是不可能在海上抵擋他們的力量,

    但現在,這一切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笑話似的,俄羅斯敗了,敗的很慘。

    在聖彼得堡的冬宮,當侍從將軍把這個消息告訴米哈伊爾二世沙皇的時候,每一個宮侍都聽到了沙皇的咆哮。

    “我的艦隊!”

    幾乎是一夜之間,俄羅斯帝國的、米哈伊爾的艦隊沒有了,然後,他整個人都處於恍惚之中,隨後有消息說,剛剛返回冬宮的沙皇陛下回到了皇村,回到了夏宮,顯然,對於他而言,他需要時間去消化去接受這個消息。

    當然,對於這一切,沒有人知道,至少普通百姓從不知道這個消息。對於普通百姓來說,突然的戰敗的消息,讓他們每一個人在驚愕之時,更多的卻是憤怒。

    “該死的,怎麼能敗了呢?”

    “我的弟弟、我的弟弟在艦隊上……”

    在普梯洛夫工廠這座俄羅斯帝國最大的工廠中,在機器的轟鳴聲中幾名正在休息的工人在那裡大聲的談論著“勒梅爾海戰”,在那一片討論聲中,伊裡耶夫列則放聲痛哭著,為他的弟弟,此時,已經連續工作了十幾個小時的他,整個人已經筋疲力盡了,而這個壞消息,更是讓他整個人陷入從未曾有過悲傷之中。

    實際上,不僅僅只是他,在這座擁有近萬名工人的大工廠中,有許多工人在波羅的海艦隊以及喀琅施塔得要塞都有認識的朋友甚至親人,現在,他們的朋友、親人,已經沉入了冰冷的大海。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幾乎每一個人都處於悲痛之中。

    “幹什麼,難道你們不需要工作嗎?”

    監工大聲嚷喊道,試圖讓尼裡耶等人驅趕回工作崗位上,但是他的驅趕在這個時候卻發生了反效果,正在安慰著朋友的尼裡耶,猛的一把推開監工。

    “難道你沒有看到,我們很多人的朋友和親人都死在了大海上,都死在毫無意義的遠征中,現在,難道我們連痛哭傷心的權力,你們也要奪走嗎?”

    尼裡耶的喊聲立即得到了人們贊同,立即有人跟著大聲喊道。

    “你們總是讓我們加班加班,但是現在,我們的薪水甚至還沒有過去高!”

    “我們每天要多工作的好幾個小時,可是你們除了不斷的催我們幹活,還有什麼?”

    在戰爭爆發之後,面前迅速激增的定單,普梯洛夫廠長С.И.斯米爾諾夫為獲得更大利潤,便起不斷冒犯工人的權利。儘管工人們用更多的時間進行加班,但是收入卻沒任何增漲。幾個月來,因為加班以及物價的上漲,使得工人們的收入銳減的現實,早已經讓他們對工廠心懷不滿,現在監工的責難,更是挑起了工人們心中的怒火。

    “對,增加加班費!”

    “發加班費!”

    “增加伙食費……”

    人們的情緒是會散播的,當最初的不滿的發洩從工人們的口中道出之後,迅速演變成了要求,開始只是那些歇班的人在那裡大聲呼喊著,但是慢慢的卻又演變成了整個工廠裡所有人的要求。

    停機!

    突然,不知是誰最先起的頭,車間裡原本全力轉動的機器,突然停止了轉動,只有空中旋轉的天軸以及地板上的地軸在那裡旋轉著,發洩著無用可用的動力。

    下一瞬間,整個普梯洛夫工廠的機器都停工了,原本機器轟鳴車間一下子靜了下來,但是這種靜只是片刻的寧靜,然後這座工廠的上萬名工人,像是潮水一樣的湧出車間,像疾風一般的湧向了法式的樓房前,那是廠長工作地方,也是工廠的管理部。

    “提高工資!”

    “工資提高!發加班費!”

    “禮拜日休息!”

    憤怒的工人們的吼聲像那震耳欲聾的雷鳴一樣,在工廠的上空迴蕩著,數以千計的工人們不斷的高呼著口號。同時愈逼愈近那工廠管理部了。

    “增加工資……”

    群眾雜亂地喊著,比第一次的口號稍稍見得不整齊。他們的大隊已經湧到了管理部前,人們已經包圍了這座管理部大樓了。

    而站在樓上的斯米爾諾夫這座工廠的廠長,卻緊張的看著眼前的那些憤怒的工人,他的嘴裡不斷的喃喃著。

    “都是那個該死的加邦!沒錯,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斯米爾諾夫口中的加邦,是一名神父,當然沒有什麼人知道,這位領導著“聖彼得堡工廠工人會議”納爾瓦分會的神父,是俄羅斯內務部暗探局的一名暗探,他之所以參與到這個組織是,是為了執行內務部的命令,滲透其內部平息工人的不滿。

    但在過去的幾個月間,因為普梯洛夫工廠行政部門不斷增加工作時間,導致其與加邦領導的“聖彼得堡工廠工人會議”納爾瓦分會之間的衝突不斷升級。內務部本意是利用這個組織,以平息工人的抗議,但該組織的實際行動逐漸背離了內務部的初衷,甚至可以說,超出了內務部的預料。

    而現在,走在最前方帶領著工人們罷工的,正是“加邦組織”的骨幹,正如過去一般,這些人走了最前方,包括尼裡耶。

    “一定要把他們都開除了……”

    盯著最前方的尼裡耶等人,斯米爾諾夫暗自在心底對自己說道,長久以來對“加邦組織”的不滿,使得他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一勞永逸的解決那些“加邦組織”問題的機會。

    開除了!

    當天下午,就在普梯洛夫工廠罷工剛剛結束的時候,一個消息便傳了出來工廠內的四名“加邦組織”的骨幹成員被開除了,而這個消息立即傳到了一直關注著聖彼得堡局勢的一些人耳中,在聖彼得堡的《真理報》報社內,普梯洛夫工廠的行動的立即引起了一番討論。而討論卻因為另一個消息的傳來,頓時發生了改變加邦神父將會率領工人們向沙皇請願!

    “……讓全體工人全都集合起來,舉行罷工,然後他們將舉著教會的旗旛和沙皇畫像,和平的列隊前往冬宮向沙皇呈遞陣述工人疾苦的請願書,他說,沙皇一定會出來接見人民,傾聽和滿足人民的要求……”

    這個消息是從潛伏在加邦組織內的黨的成員那裡傳來的。

    “這是我們的機會!”

    看著房間裡的同志,烏里揚諾夫的語氣顯得頗為激動,在獲得了中國人的資助之後,他立即返回了俄羅斯,在創辦《真理報》的同時,又成功的根據他的個人想法建立了一個以“職業革命家”為先鋒核心、有著嚴密組織紀律的機構的革命政黨,儘管他的這一想法曾遭到馬爾托夫、托洛茨基等人的反對,但現在,對於每月可以獲得上百萬盧布援助的他來說,他人的反對似乎並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加邦這個人!也許,我們應該感謝他!”

    烏里揚諾夫口中的加邦神父早在12年前,就創辦了俄羅斯最早的合法工會。

    “加邦這個人的性格可以說極為複雜,他很自負,同樣也喜歡冒險,甚至可以說缺乏敏銳的政治眼光,但他非常同情普通人。在過去的多年間加邦組織的力量保障了工人的社會權利和物質利益。現在普梯洛夫工廠行政部門顯然低估了該組織在首都工人之中的作用,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在他們的工廠之中有6000人是加邦組織的成員。當然,這其中還有我們的人!我們要參與進這場集會之中!我的同志們!”

    看著加里寧,這位在今天下午參與領導了普梯洛夫工廠罷工的同志,正是他指揮蒸汽車間關閉了蒸氣機,從而發動這場罷工,烏里揚諾夫又頗為激動的語氣說道。

    “明天,我們要在工人集會發表我們的演講,把我們的要求添加進去!”

    “烏里揚諾夫同志,我們提出什麼樣的要求呢?什麼樣的要求才不會為工人們拒絕呢?”

    即便是加里寧,也沒有去考慮那些與他一起作工人的工人的利益,作為一個職業的革命者,他首先更看重的是革命的利益。

    “我們必須要考慮到一點,就是我們的訴求,必須是工人們所渴望的,當然,也是他們無法拒絕的,只有這樣,他們才會在請願書中,增加上這些要求,而不僅僅只是什麼降低工時,什麼增加工資,相信我,如果僅僅只是這些的話,那麼他們的“小爸爸”一定會同意的,但,我們需要的是他的拒絕!而不是同意!”

    沉思片刻,烏里揚諾夫繼續說道。

    “我覺得,我們應該加入關於言論自由以及結社自由的要求!”

    托洛斯基的話音一落,加里寧立即反對道。

    “這樣的要求不行,結社自由看起來似乎與工人無關,我們所需要的結社自由是讓我們的組織能夠公開活動,我認為可以將這一條變更為工人結社自由,有了這一條,我們可以把我們的組織變成工人的組織,以工人組織的名義進行活動……”

    “還可以要求召集立憲會議來改變俄國的國家制度,沙皇肯定會拒絕這一條!”

    “還有法律上的平等!”

    “政教分離……”

    “實行八小時的工作制……”

    “土地歸農民……”

    “停止戰爭……”

    在人們的言語中,一個個看似很平常的,但是出發點卻是為了讓沙皇去拒絕的要求,被這些職業的革命者們一一提出了出來,他們的提議看似是為了工人,為了農民,甚至為了俄羅斯的利益,但是實際上,對於他們來說,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讓沙皇去回絕工人們的提出的條件,甚至希望沙皇用暴力的手段去鎮壓工人們的請願。

    “如果,到時候,面對這些條件沙皇在拒絕的同時,又派兵來鎮壓工人怎麼辦?”

    一名同志在猶豫片刻之後,提出了他的擔心。

    “現在,很多人依然對那個沙皇充滿信任感,還有那麼最後一絲幻想,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自由不是用向沙皇請願的方法獲得的,而是要靠拿起武器去爭取的,所以,我們需要沙皇去拒絕他們,甚至需要沙皇去鎮壓他們,只有這樣,才能讓人們看清沙皇的嘴臉……”

    烏里揚諾夫毫不猶豫的回答道,作為一個標準的馬基雅維利主義者,如果革命需要,即便是魔鬼也可以利用。就像在他看來,他利用中國人一樣,中國人承諾每個月給予他不少於150萬盧布的援助,正是在這筆巨額援助的幫助下,他才能夠在革命的隊伍中站穩腳步,現在,他所需要的僅僅只是一個導火索,一個打破對沙皇幻想的機會。

    “相比於拒絕,我相信,開槍以及殘酷的鎮壓,才是能夠打破人們對沙皇的最後幻想,當然,這只是開始,但是同志們,相信我,有了這一個開始之後,很快,革命的浪潮就會席捲整個俄羅斯大地,明天,我們所有人都要去工廠裡,到那裡爭取工人們的支持,到那裡,讓工人們把我們的要求增加到他們的請願書之中,當然……”

    沉思片刻,烏里揚諾夫又說道。

    “我們明天可以準備十萬盧布的面包,把面包送給我們的工人同志,還有他們的家人,讓他們相信,我們的組織與他們是一體的,我們是關心他們利益的,這樣的話,當加邦失敗之後,我們才能夠把工人們爭奪過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4:09
第309章 洪潮(新書不易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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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罷工在繼續!

    1902年10月2日,發生在聖彼得堡的罷工在繼續著,最初罷工僅僅只發生在普梯洛夫工廠,起初只在聖彼得堡的瓦爾納工廠區進行,5天過去了,罷工蔓延到整個聖彼得堡,幾乎席捲了各個行業。

    對於現實,每一個人都在不滿海軍戰敗了,緊隨其後的是陸軍在後貝加爾的慘敗。凝聚著俄羅斯帝國金錢與榮譽的艦隊沒有了,而支持俄羅斯帝國全部榮耀的陸軍也戰敗了,這些壞消息,讓每一個人們都感覺到無比的憤慨。多年來積累的對現實的不滿與怒火與羞辱結合在一起,幾乎將整個聖彼得堡甚至整個俄羅斯變成了一個火藥桶。

    在工廠林立的瓦爾納工廠區,因為罷工,這裡的煙囪不再像往常一樣噴吐著煙霧,而在工廠內,烏里楊諾夫、托洛茨基等社會革命黨的活動家們不斷的向罷工的工人們進行著宣講,講述著革命的道理,除了宣講他們的要求,表達對工人的支持之外,當然,更重要的是,告訴工人,沙皇是不可信任。

    當然,儘管不是每個工人都相信他們的言語,但是至少,他們的面包卻深受工人們歡迎每天,正是他們運來的面包,讓這些毫無積蓄的工人以及他們的家人得到了裹腹之食,也正因如此,他們所提出的那些要求,原本工人們根本就不曾想過的,甚至不知為何物的要求,才會被工人們所接受,變成了“工人階級”的要求。

    而與此同時,作為俄羅斯僅有合法工會組織領導者的加邦牧師,同樣也在動員著工人去向沙皇請願,他說工人們的要求是合法的,到冬宮去沙皇父親肯定會接見大家,實際上在過去的五天之中,他們一直在徵集著人們在講願書上籤字。

    經歷了五天的徵集簽字之後,在請願書上,工人們徵集到了超過一百萬個簽字,而且他們的要求還得到了莫斯科、明斯克、基輔等城市工人的支持,罷工的趨勢正在向全國擴散著。但是對於俄羅斯政府而言,他們似乎有些後知後覺,當然,他們之所以後知後覺,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現在,對於俄羅斯政府而言,他們將不得不考慮一個現實拿什麼去阻擋中國人的進攻,許多情報已經顯示出來,中國人正在向下烏金斯克調派軍隊,也許,在這個冬天之後,就會有上百萬中國軍隊抵達那裡。

    西伯利亞的冬天能夠阻擋中國軍隊的進攻嗎?

    儘管每一個陸軍部的將軍們都覺得冬天也許可以阻擋中國人的進攻,但是實際上,沒有任何人可以用自信的口吻說出這句話來,畢竟這場戰爭就是冬天開始的,或許冬天可以阻擋拿破崙,但卻不一定能阻擋那些瘋狂的中國人。

    可是現在,俄羅斯拿什麼去抵擋中國人的進攻呢?

    遠東軍的投降,意味著俄羅斯損失了半數的軍隊,儘管為了增援他們,俄羅斯幾乎抽調每一支可以抽調的部隊,但也不過僅僅只有不到八十萬軍隊,而他們面對的卻是超過150萬中國人,拿什麼阻擋他們的進攻?

    正當陸軍參謀部為徵調那些部隊前往西伯利亞的時候,一個“壞消息”傳來了,東北的那位總督大人,已經登基為中國的皇帝,他最後的牽絆者李鴻章去世了,李鴻章的兒子已經向他表示了臣服,表示臣服的甚至還有兩江總督,陝甘總督……這意味著什麼呢?成為皇帝的他,可以整合整個國家的力量,將那些總督們的近百萬軍隊調至西伯利亞。

    這一切根本就是一場噩夢!

    現在為了阻擋中國人,除了繼續儘可能的抽調部隊增援西伯利亞軍團之外,那麼也就只剩下一個選擇了徵兵!

    也就是在聖彼得堡的工人們實施總罷工的時候,一份份徵兵的命令在俄羅斯大地上通過電報傳遞著。

    根據新的徵兵命令,俄羅斯將會在未來的一個月內徵召超過三百萬軍隊,並在三個月內徵召五百萬軍隊,從而保持對中國軍隊的“絕對優勢”。畢竟根據悲觀的估計,在唐浩然成為中國皇帝之後,他可以動員的軍隊已經接近400萬人。

    似乎對於俄羅斯而言,這才是真正的噩夢,來自外部的入侵才是真正的噩夢。

    是的,在過去的十幾年間,工人們一次又一次的請願,可是他們又能怎麼樣呢?不會對國家造成任何影響,但是,如果中國軍隊撕破俄羅斯帝國在下烏金斯克的防線,那麼400萬中國軍隊,就會像潮水一樣湧入俄羅斯,到時候,俄羅斯帝國甚至都有可能成為歷史。

    當工人們徵集著請願書籤字的時候,一支支俄羅斯的部隊乘著火車向西伯利亞前進著,一個個農夫在剛剛完成收穫的時候,紛紛拋下鋤頭,來到了軍營之中,軍官欠缺、武器的不足,甚至就連最基本的軍裝也無法提供,所有的一切都是這樣的倉促,正當俄羅斯帝國在為即將到來的決戰的進行著倉促的準備的時候。儘管,因為罷工,兩萬軍隊曾一度集結於聖彼得堡,準備實行戒嚴,但是因為前線的需要,最終,參謀部還是從這些部隊中抽調了兩個旅的精銳,以增援更為緊迫的前線。

    在聖彼得堡,工人們終於完成了最後的徵集。終於,在10月3日,工人們打著東正教的旗旛舉著沙皇的畫像,分幾路向冬宮進發,一路上,工人們越聚越多,一開始的時候,只有7萬多工人和他們的家人不過只有十幾萬人參加請願,而一路上不斷有人加入,有普通的市民,也有知識分子,還有青年學生。

    但卻沒有社會革命黨人在過去的五天中,那些社會革命黨人不止一次的警告他們,工人會遭到槍擊,他們告訴工人們,自由不是用向沙皇請願的方式獲得的,而是靠拿起武器爭取而來的,但是他們卻阻止不了人們向冬宮請願的遊行,很多工人都相信沙皇會幫助他們,對此,烏里揚諾夫等人在表示理解的同時,同樣也在作著準備在工廠區,他們已經建立了一支由數千名工人武裝起來的工人糾察隊當然是以維持秩序的名義,在工人們請願,並離開了那裡的時候,工人糾察隊便拿起隱藏起來的武器。

    一路上,請願的工人們看到好幾處佈置有軍隊,他們以為是來維持秩序,並沒有在意。在冬宮廣場,已有荷槍實彈的軍警在待命。而加邦神父則走在最前方,工人們跟隨著他,他們帶著全家妻子、孩子以及老人,去見他們的沙皇,他們的“巴尤施卡”,也就是他們的小爸爸,手無寸鐵的人們只是抬著沙皇的畫像,舉著教堂的旗旛,唱著禱告歌。在他們抵達冬宮的時候,上街的隊伍已經超過了三十萬人,這一天,幾乎整座城市都來了。

    “我們要見沙皇!”

    在冬宮,面對荷槍實彈的軍警,加邦神父向軍警們發出了他們的請求,顯然,他的這個要求是無法得到滿足的因為沙皇並不在冬宮現在米哈伊爾二世沙皇,正在皇村哭泣著,為他的艦隊,他的軍隊。

    在他們的要求沒有得到任何回答之後,工人們便開始向市民宣講他們的請願書。

    “我們,彼得堡市的工人,偕同我們的妻子兒子和老弱的父母,特來向沙皇陛下請求公道和保護,我們生活困苦,備受壓迫,當牛做馬,遭受欺凌侮辱和非人的待遇……我們已再三忍耐,但是我們日甚一日的被推人困苦、無和和愚昧的深淵,暴政專橫的壓制著我們……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我們已經到了與其讓這種難以忍受的痛苦繼續下去,還不如死去為好的可怕時刻……”

    在俄羅斯的傳統上,善良的老百姓對他們的沙皇一直抱有崇敬之情,呼之為“巴尤施卡”沙皇,即憐愛子民如父親的沙皇,他們滿心以為,他們的“小爸爸”會像過去一樣憐愛他們,但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一個消息卻在流傳著請願遊行是受中國間諜的煽動,遊行隊伍的領導者很多都是拿著中國資助,試圖推翻俄羅斯帝國的叛亂分子。加之在芬蘭、波蘭等地爆發的起義,使得內務部傾向於相信這場請願是受敵人策劃的。

    也正因如此,與過去不同,政府並沒有出面去保護這些工人,而是命令工人們離開,返回工廠或者他們的家中,當然,他們並沒有立即強迫這些人離開,而是告訴他們,沙皇並不在冬宮。

    這一天的中午,廣場上的軍隊命令請願的群眾散開,可是請願者繼續前進,面對這些不願離的群眾,為了阻擋他們對冬宮的衝擊,於是排在前方的軍隊便開槍射擊,整齊的槍聲響了起來。

    站在那裡,排成排的士兵們,不斷的扣動扳機,在他們的面前馬上倒下一批工人和他們的家人,槍聲的響起,讓請願的人群立即發生了混亂,為了躲避子彈,人們開始四散奔逃,但是這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哥薩克的馬隊立即衝了過來,在人們的頭頂上馬刀飛舞,軍馬衝撞踩踏,不幸的人們如掀倒的木樁一般,橫躺豎臥一大片,等到廣場上的人群被驅散的時候,現場到處是一片呻吟和詛咒。

    此時同時,彼得堡的其他地段都響起了槍聲。冬宮廣場附近的街道上也是屍體散佈,這情景讓彼得堡人記起80年前鎮壓十二月黨人的情景,那是冬天,那時鮮血把地上積雪都融化了,那一次是炮兵轟擊,光圍觀的無辜百姓就死了1300。

    這一天,在冬宮廣場到底死了多少人?

    沒有人知道,但是當槍聲響起來的時候,一切都無法改變了。

    “太好了!”

    在槍聲傳來的時候,在冬宮廣場上士兵向工人開槍的消息傳來時,在工人和他們的家人被打死的消息傳來時,一聲狂喜的叫好聲從烏里揚諾夫的口中道出。

    “以前不論死了多少人,都沒有動搖老百姓對沙皇的虔誠信仰,至多千把人的血讓這種敬畏和幻想頃刻消失,把屠夫印記蓋在了“巴尤施卡”沙皇的臉上。現在,這個槍聲讓俄國人民和羅曼諾夫王朝正式分道揚鑣,同志們,這正是我們期待已久的革命……”

    烏里揚諾夫整個人變得有些激動,他來回的走動著,一邊走一邊說道。

    “現在,我們要立即行動起來,要在這裡樹立街壘……不!”

    搖搖頭,烏里揚諾夫毅然說道。

    “我們不要把街壘設在這裡,我們的糾察隊工人的武裝,現在要去保護我們的同志,我們要向冬宮挺進,雖然我們的力量還很薄弱,但是,工人們的怒火會改變一切,畢竟他們的朋友、妻兒、父母死在了沙皇的槍口下,同志們,這正是我們期待已久的機會……”

    工人們的死傷,對於這些職業革命家們來說,似乎是不值一提的,也沒有喚起他們的任何同情心,他們甚至暗自為工人的死傷叫著好,因為這一切證實了他們最初的判斷沙皇是殘暴的,是會向民眾開槍的,現在,他們真的開槍了,這意味著武裝起義就成為了可能,剩下的就是他們去點燃這個火藥桶,把俄羅斯這個火藥桶完全點燃!

    “我去喀琅施塔得!”

    幾乎是在烏里揚諾夫的話聲落下的時候,托洛茨基立即開口說道,

    “我去那裡動員那裡的水兵,聽說,現在沙皇還準備將所有的艦隊再次調集起來,去進攻中國,我想,那裡的水兵絕不願意去送死……”

    沒有任何人知道,他是從誰那裡獲得的這個消息,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之所以去喀琅施塔得是為了煽動那些水兵投身到這場革命之中。

    “還有其它的軍營,我們必須要儘可能的動員起來每一份力量,至少要讓一些力量保持中立!”(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4:09
第310章 浪潮(新書發佈,求支持)

    (新書艱難!您的每一個推薦、每一個收藏對於《鐵血宏圖》而言,都是極為珍貴的!新書不易,還請大家多多支持,拜謝!《鐵血宏圖》小說群:150536833,歡迎書友加入,一起討論劇情!嘿嘿!再次重申,新書不會影響老書!老書會正常更新。∏∈∏∈,.PS:這推薦是為新書求的!大家可不要投錯了!)

    10月2日。

    這天下午,當冬宮廣場以及街道上流淌的鮮血尚未冷卻的時候,在工廠區,工人糾察隊便建立了街壘,面對血腥的屠殺,那些失去親人的、失去朋友的工人們,對沙皇再也沒有了過往的尊重,在社會革命黨人的大聲疾呼與鼓動中,人們呼喊著口號,叫嚷著“沙皇打了我們,現在我們要打回去!”。

    工人們修建了街壘,切斷了工廠區與城市的聯繫,像是變戲法似的,社會革命黨人武裝了數萬名工人,甚至像還有鐵路工人從圖拉將一列滿載著武器的火車開進工廠區,以支援他們的工人同志。

    面對數萬名武裝的工人,聖彼得堡的執行警戒的警察和軍隊,幾次試圖攻佔工廠區,但是他們的進攻都被擊退了,一開始,他們以為工人只有一些獵槍情報顯示,工人們搶劫了獵槍商店,但誰曾想到,在街道上,他們甚至遭遇了工人們的火炮。

    而在工人糾察隊抵抗的同時,在工廠區誕生了第一個工人蘇維埃,在社會革命黨人的組織下,工人蘇維埃成接管了整個工廠區,到當天夜裡,超過工人蘇維埃已經組建了一支超過六萬人的軍隊。

    工廠區工人們的罷工和抵抗,同樣也得到了火車工人的支持,當天,聖彼得堡的鐵路工人也發動了總罷工,隨後船業工人也加入到總罷工之中,在工人蘇維埃的策劃下,整個聖彼得堡成為了一座“孤堡”。

    這一天,聖彼得堡,失去了對外的水陸交通,失去了電力供應,而更為致命的卻是失去食物因為交通被切斷,在聖彼得堡的起義進第三天的時候,聖彼得堡就陷入食物不足的困境,當然,這與工人毫無關係,工人依然可以通過水路從其它地區運來糧食。

    但是,在聖彼得堡的城市之中,食物危機卻愈演愈烈。10月4日,這天氣晴朗,持續了兩天的槍炮聲,在今天似乎消停了一會,似乎有消息說,政府正要考慮同工人蘇維埃進行談判,當然,還有消息說,這是政府正在調兵遣將,不過這些,對於普通的彼得堡百姓來說,似乎並沒有什麼意義,相比於這些消息,他們更關心食物過去的兩天中,非但面包的價格高漲,更為命的是,你永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面包就會賣完,買面包對於幾乎每一個平民家庭來說,都成了所有事務中的重中之重,畢竟,沒有任何人願意挨餓。

    這天中午,在面包店外排隊等候了幾個小時的的婦女們再也無法忍耐她們心中的怒火,當這些女人們聽說店裡的面包沒有了,立即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怒火,憤怒的婦女們衝進面包店,哄搶了所剩無幾的面包,而更多的人卻是自發的組織了遊行示威就像兩天前的工人一樣。

    在這些普通的家庭婦女發動遊行之後的短短一兩個小時內,城中很聚集了數千名群眾,他們高喊:

    “要面包!”

    “要和平!”

    他們一邊高喊著口號,一邊穿過涅瓦橋到市政局去爭取食物、發洩內心的怨憤。

    在工人們發動起義的時候,在市民們大都選擇旁觀的時候。面包,這個不起眼的小東西,卻成了這場革命的導火索。婦女,成了點燃革命引信的先鋒。一場所有人都曾預料的革命,以讓人意想不到的方式爆發了!

    剛剛開始的時候,面對幾千名遊行示威的市民,聖彼得堡的警察尚還能控制局勢。可是到了下午,幾萬名長期處於半飢半飽的,在排隊長期等候著,卻因為面包供應不足之中而倍受丈夫責罵的婦女們串聯起來走上街頭。

    面對這一情況,聖彼得堡城市內的革命黨人立即作出了一個決定舉行了群眾大會,並領導著市場們唱著革命歌曲來到大街上進行遊行,在遊行示威之中,除了城內的少數面包店遭到搶劫。但整體說來,這一天是和平地度過的。儘管是在和平中度過的,但是所有人知道,革命的風暴已經到來了!

    “革命正在醞釀!”

    當那些打著紅旗、高唱著上一次革命時的革命歌曲的遊行隊伍,經過英國駐俄大使館時,駐俄大使立即朝倫敦發出了這麼一份電報。事實上,同樣的電報都從各國駐俄大使館發出,此時,任何一位外交官員都注意到了俄羅斯國內形勢的劇變。

    “現在的俄羅斯,正在失去控制!”

    幾乎每一個人都已經看到了一個事實俄國人已經失去了對首都的控制在城市的郊外,一支多過十萬人的起義軍,正在醞釀著新一輪的起義。而在城市的內部,數以萬計的沒有面包的人們,在工人們的鼓勵下,發動了新的遊行。

    第二天是禮拜日,按照以往的慣例,這一天本不應該進行工作,但是,政府官員們依然舉行緊急會議,在會議上,政府的官員們又繼續討論著眼前的聖彼得堡的問題,工人們的暴亂以及城市內部物資供應的問題。尤其是城市中的面包、燃料供應問題,這自然的會談到聖彼得堡的遊行,但所有人都知道,若想解決遊行就必須要解決面包。可是對於如何解決面包的問題,卻沒能達成一致。

    直到散會後,官員們方大吃一驚的發現,他們已不能回家了。聖彼得堡所有的主要街道已被示威者堵住,示威者達20萬人。而對這種局面,他們幾乎在第一時間想到了哥薩克騎兵,借助這支效忠於沙皇的軍隊,維持首都的秩序。

    這是自然而然的反應,但是這個時候,他們卻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從圍困的工廠的前線抽調哥薩克騎兵,這是因為他們眼前幾乎沒有任何部隊可以調派。在當局隨即派出了哥薩克騎兵維持秩序的時候。面對哥薩克騎兵的撤出,示威的人們從維堡區彙集並向市中心進發,示威隊伍在一個狹隘的地方遇到了哥薩克騎兵。

    面對遊行的人們,與兩天前他們揮著馬鞭抽打不同,今天他們完全變了個人,軍官們先是板著臉首先衝入群眾隊伍中,策馬在前方開道。而他們後面的騎兵小心地循著軍官們所開好的通道,以縱隊隊形通過。這不是驅散人群的常規作法!示威群眾看到有的哥薩克騎兵還面帶微笑,有的還向群眾友好地眨眨眼。

    這一發現震驚的所有人。

    一向作為鎮壓遊行示威先頭尖兵的哥薩克騎兵沒有衝他們揮舞鞭子!一向效忠沙皇的哥薩克騎兵也理解民眾的情緒!事實上,在陸軍的慘敗,同樣讓震驚了這些好戰的哥薩克,他們同樣也不想成為炮灰,當然他們更為厭倦的卻是無法品嚐勝利的果實。

    在過去的兩天中,不斷的有革命者在他們的營地中,對他們作著宣傳,鼓動他們不要向工人,向群眾開槍,實際上,過去的兩天中之所以槍聲越發的稀落,在一定程度上是士兵們與工人之間達成了某種共識不再互相撕殺。

    現在,當這些哥薩克們騎著馬進入城市的時候,他們的變化只使得示威群眾堅定了與他們溝通的信心,更加勇敢地堅定自己的腳步。同樣,少數士兵的表現出來的勇氣也感染了哥薩克們,眨眼的人找到了倣傚者。

    不管軍官怎麼命令,這些哥薩克騎兵就是不去驅散群眾。民眾向他們發出友好的呼喊,他們報以善意的微笑。個別哥薩克騎兵還回答工人的問話,跟工人們交流。鎮壓者之間與被鎮壓者的界限被打破了。面對這種情況,哥薩克騎兵軍官們只能放棄驅散民眾的念頭,命令哥薩克騎兵用馬隊橫截街道,不讓示威者走向市中心。哥薩克騎兵奉命站成橫列,但是他們卻不阻止工人從馬腹下鑽過。

    這一天,不斷有觀望的市民、職員融入示威隊伍,他們以各種方式衝過了障礙,幾萬民眾衝進了利捷因大街。在瓦西里耶夫島,大學生同工人聯合起來。群眾在喀山橋、涅瓦大街、蘇沃洛夫大街、利捷因大街、茲納緬斯基廣場示威,示威者搶走了電車司機的鑰匙不讓電車行駛,街道上散佈著凌亂的路障,自然的富人區的一些商店遭到了所謂的“革命群眾”的打、砸、搶。

    遊行示威爆發之後,面對那些沖上門“要求他們支持革命”的革命者,生怕小店遭到襲擊的小業主們,只能按照革命者的要求,在門前插上紅旗,然後為參與遊行示威的人提供免費食物和飲品,以避免遭到革命群眾的打砸搶。

    得悉首都情況的沙皇程式化地給聖彼得堡衛戍司令下達了盡平息騷亂的詔令,這只是他全天工作的一個小環節。這一天,他依然沉浸在一種莫名的傷感之中,他並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樣,甚至不知道如何應眼前的困局俄羅斯的軍隊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慘敗,海軍戰敗了,數十萬陸軍被俘,甚至在下烏金斯克,軍隊很有可能無法阻擋中國人的進攻,而在聖彼得堡,在中國間諜的煽動下,市民們也發動了反對他的暴動,對於年青的米哈伊爾二世沙皇而言,這一切來的是如此的突然,以至於他根本就無法判斷什麼是理智的選擇。

    最終,他只能夠去依賴身邊的大臣們,而他最為信賴的維特伯爵,卻沒有在聖彼得堡海軍的慘敗,使得維特不得不緊急前往法國,以安撫這個俄羅斯最大的金主,畢竟俄羅斯想要把這場戰爭進行下去,是無法離開法國的貸款。而其它的大臣們面對工人們的暴動,卻是束手無策,只是一味的強調著,這是中國人的陰謀。

    對待中國人的陰謀,那麼就只有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鎮壓!

    在接到沙皇的命令之後,聖彼得堡衛戍司令發佈了一個通告,告誡民眾在近幾天不要上街,社會秩序必須得到恢復,否則,政府只能被迫採用武力恢復首相的秩序。他們相信武力鎮壓對俄國老百姓的威懾作用,各種抗議活動他見過太多了。實際上,俄國有著豐富的鎮壓民眾運動的經驗,他們曾經在波蘭、芬蘭、烏克蘭等地鎮壓民眾暴動、示威,並一次次的獲得成功。

    現在,只不過是諸多“民眾暴亂”中的一次罷了。

    依據過去的經驗,聖彼得堡衛戍司令部在第一天只調動了首都的警察。在調動警察無效之後,在第二天,他們又把騎兵調上了街道。在戰爭失利的消息的影響下,國內矛盾層出不窮的境況下,何時動用武力、運用多少武力來鎮壓民眾運動,確實是件費神的事情,對於聖彼得堡衛戍司令來說,他所能做的決定就是視事態的發展而定。

    而政府頭兩天的靜觀其變的態度。又在客觀上激發了民眾的革命的熱情,而在這個過程中人們發現了終生難忘的景象街上和廣場上到處燃著篝火,工人們圍坐在篝火旁沒有警察!

    直到深夜,涅瓦大街上仍有民眾在遊行示威,那些曾在地下活動的革命者們。紛紛走向街頭,面對群眾發表慷慨激昂的演說。

    10月7日,民眾運動在全市繼續高漲,連中小企業工人也加入了遊行行列。遊行和示威的群眾達到了30萬人,在社會革命者的策劃和領導下。市區內暴動不斷,民眾情緒同樣也越來越發高昂。示威人群打出了寫有“俄國社會革命黨”、“打倒戰爭!”等字樣的紅旗。

    社會革命黨既是烏里揚諾夫新組建的由“職業革命家”組成的政府,是以城市工人階級、下層市民為主要基礎。以實現無產階級****為黨綱的政黨。他們的主張用革命推翻沙皇制度,上一次革命中的領導者正是社會革命黨。此時,對於工人群眾來說,他們選擇的是以一種鬥爭情緒來表達對“沙皇獨、裁製度”毫不妥協的態度。

    聖彼得堡衛戍司令部的警告沒有收到任何效果,聚集起來的群眾遭到警察的強力驅散,示威者以石頭進行回擊。而與此同時,混雜在遊行隊伍中的革命者們為了鼓動民眾,又開始宣揚著“哥薩克們答應不開槍”,隨後這句話在示威者中口口相傳。

    而事實上,那些哥薩克騎兵對示威者越來越同情,當示威群眾與警察發生衝突並被群眾趕跑時,騎兵在旁邊看笑話似的捧腹大笑。甚至示威者在騎警的鞭打之下逃竄,他和另外幾個工人逃到哥薩克騎兵那裡,大聲喊道:

    “哥薩克兄弟們,幫助工人為和平的要求所作的鬥爭吧,你們看,法佬(對警察的謔稱)怎樣對我們飢餓的工人們。請幫助我們吧!”

    哥薩克們相互望瞭望,隨後揚著馬鞭,用戰馬分割警察和民眾,儘管他們的這種行為是為了制止大規模流血,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他們的這種舉動卻是縱容了首都的遊行示威,甚至給予所有人一個假象哥薩克們已經開始倒向革命!

    不久,首都的警察完全不見了,只剩下聖彼得堡衛戍部隊的士兵。工人驚慌地問這些平日裡與他們有交往的士兵:

    “難道,你們來幫助警察嗎?”

    但是他們得到的回答只是一句粗暴的言語。

    “走開”。

    再問話,結果還是同樣。

    面對這種情況,在那些走動地下的社會革命黨人的策劃下,他們在民眾中挑選出長的漂亮的女人,然後讓她們穿上漂亮的衣服,甚至用上了化妝品,噴灑了香水,而認識那些士兵的女人們則走在隊伍的最前方,然後她們衝入士兵防線,用她們的手握住士兵的槍,用哀傷的眼神注視著這些士兵,然後用傷感的語氣向他們祈求著:

    “士兵們,取下你們的刺刀,跟我們站一起。”

    面對這些漂亮女人,面對女人們發出的傷感的語氣,士兵們在這一瞬間動搖了。他們將刺刀高高舉過群眾的頭頂,步兵列的哨線散開了,士兵們被擁進來的群眾包圍起來,到處是爭論、責難、請求。

    人的從眾心理在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駐證,當士兵們面對遠比他們多的多的民眾要求時,他們唯一能做的選擇就是遵從絕大多數人的選擇,甚至連那些軍官亦無法阻止這一切,當一些軍官試圖阻止時,他們往往會被一群強壯的工人包圍起來,看似在請求的時候,這名軍官會被工人捂著嘴毆打、被匕首刺殺,隨後在工人們的包圍之中拖到河邊扔進河中,或者扔進小巷之中。

    也就在在這個時候,另一群荷槍實彈的工人打著紅旗的工人赤衛隊走出了被封鎖的工人區在漂亮的女人和市民的幫助下,士兵們的防線發生了鬆動,城市向工人赤衛隊敞開了大門,當荷槍實彈的工人赤衛隊出現在市民們的視線中的時候,立即得到一陣陣歡呼聲,而那些士兵,面對這些武裝工人,而大都是面面相覷,但市民們卻不斷的向他們發出邀請邀請他們加入工人赤衛軍……

    這一天,革命席捲了這座城市……(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4:10
第311章 革命之初(為新書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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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7日,早晨。涅夫斯基大街上靜謐安寧。聖彼得堡的官員們似乎安下了心來,他們給皇村中的沙皇打了個電報。

    “城中正趨於平靜。”

    但是他們顯然忽視了一點曾經困於工業區的武裝工人出現在城市之中,儘管他們並沒有進入市中心,但是在城市的各個方向,都出現了武裝工人的身影,一個新的政權機構聖彼得堡蘇維埃已經開始取代市政府的工作,成為了聖彼得保的權力機關,當然,除了工人和一部分市民,並沒有什麼人承認它的合法性,可即便如此,城市至少短暫的恢復平靜。

    但這種平靜並沒有持續多久,上午,工人們走出家門逐漸向市中心聚攏。聖彼得堡衛戍司令部已部署停當,聖彼得堡市區裡到處都是巡邏隊、步兵戒哨線以及騎兵。通向市中心的吊橋已經拉起。但是來自工業區的示威群眾,依然通過舟船越過的涅瓦河河面湧向市中心。

    根據之前接到的聖彼得堡衛戍司令部的直接命令,警察、士兵在發射信號彈後,開始向河面上和街道上的群眾開槍射擊,而首都憲兵馬隊用馬刀砍殺示威者,殘酷的鎮壓,成功的驅散了遊行,面對瘋狂的鎮壓,人群四散奔逃。

    在遭到鎮壓之後,整個聖彼得堡倒處都是驚慌的面孔。不過,儘管面對殘酷無情的鎮壓,但是那些群眾卻在革命者的組織下,很從驚慌失措中恢復過來。在一片混亂之中,往往任何人都可以觀察到一個普遍的現象,暴動群眾對軍隊表示極端的不敬,當軍隊要他們散去時,他們便向軍隊拋擲石頭與冰塊。

    當軍隊向天空開槍示警時。群眾非但沒有逃散,而且用大笑來答覆排槍。只有當實彈向群眾的中心射擊時,能驅散群眾,不過大多數的示威參與者還會躲藏在附近房屋的院裡。等射擊一經停止,他們又走到街上來。

    整個城市。軍隊和民眾之間上演著一場貓和老鼠的遊戲,而數量有限的警察和士官生、哥薩克。顯然無法維持整個聖彼得堡的秩序,一開始遊行示威發生在市中心,可隨後卻在鎮壓中在整個城市中爆發了。

    面對城中的業已發生的混亂,一些官員要求從前線調遣可靠的軍隊趕回首都,隨後他們又改變了主意,向陸軍大臣建議不要開槍,改用救火管噴射冷水來驅散群眾。然而,他們的意見堅定而一致:用武力解決問題。

    終於,少數官員們的要求顯然無法動搖聖彼得堡衛戍司令部的決定:武力解決!

    在涅夫斯基大街上,數以十萬計的工人,高舉著紅旗、打著標語,喝著革命歌曲,朝著前方走著,每當隊伍朝前移動時,在附近的巷道中,往往會湧出多的人們加入遊行。

    “婦女同志走在前面!”

    在遊行的隊伍中,那些革命者們不斷的向那些婦女發出呼籲,他們熟知那些士兵的心理,那些士兵或許可以對普通的工人開槍,但是卻很難對婦女,尤其是那些漂亮的女人們開槍,經過“某些人的指導”之後,這些革命者早已如火純青的掌握了發動暴動、遊行的技巧。

    “槍上膛!向敵人開槍!”

    面對擠滿了整個大街的遊行示威者,提著指揮刀的軍官們大聲命令道,可是那些士兵面對著那些紡織廠的女工,卻是猶豫了起來,他們並不願意殺死這些女人,尤其是其中還有很多漂亮了的女人。

    “開槍!”

    在他們的猶豫不決中,軍官看到越來越近的工人,再一次大聲命令道。

    “不要對兄弟姊妹們開槍!”

    與士兵對峙的工人與婦女們大聲叫喊著,

    “你們也和我們一樣,參軍之前,同樣也是工人,他們要把你們送上戰場去送死,跟我們一起走吧!不要當資本家的炮灰,不要聽信資本家的謊言……”

    遊行的人們一邊作著宣傳,一面朝著士兵的阻攔線走去,而前排的女工則注視著士兵的眼睛,她們的臉上全是不屈的神情,面對這些女人,端著槍的士兵們不自信地避開了視線,當這些女人們走近士兵的時候,那些士兵士兵並不表示仇視,而是略帶歉意地保持著沉默。

    武裝鎮壓在這些漂亮的女人們的面前破產了!

    當涅夫斯基大街上的武裝鎮壓破產的同時,多數的革命者卻是同工人一同,進入聖彼得堡衛戍軍軍營,下午兩點,幾個工人來到同情工人們的巴夫洛夫斯基團的營區這裡的士兵都是剛剛徵召的,他們中的不少人之前就是工人,他們找到那些在參軍前和他們在一個工廠中工作的士兵,先動員那些認識的士兵,隨後又在那些士兵的帶領下,在軍營之中發表演講:

    “告訴你們的同志,連巴夫洛夫團的兄弟們都對我們開槍了,我們在涅夫斯基大街看見穿你們這種制服的士兵,整個大街都被鮮血染紅了,那些士兵不僅槍殺工人,還槍殺女人、兒童……”

    在那些革命者的演講中,在聖彼得堡似乎發生了一場大屠殺,那些原本家就在聖彼得堡的士兵們,被演講者口中道出的慘劇驚呆了,被政府調出的該團教導隊對民從開槍了,而且還開槍打婦女、兒童,其中甚至還可能有他們的親人,親人的危險、大屠殺的傳言,只使得這些留在營區的士兵們陷入一片義憤填膺之中,但這時軍官們還能勉強維持部隊的秩序。

    而一些家在聖彼得堡的士兵,因為擔心家人安全,便私自攜帶槍支離開軍營,在涅夫斯基大街這些士兵跟騎警遭遇,在打完所帶的彈後,他們撤回營地並被包圍繳械,但是這場自發性的舉動,在革命者的口中,卻變成了“士兵在反抗暴政”,在刻意的宣傳影響下,聖彼得堡其他衛戍部隊的士兵動搖了。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炮聲從喀琅施塔得要塞傳來,工人赤衛隊開始向城中的敵人發起了反抗……

    這一夜,俄羅斯注定不再平靜……”

    《1905俄羅斯震撼世界》

    每一個關心政局的人都在關注著俄羅斯的變化,幾乎每一個留在聖彼得堡的外交官、記者都注意到7日之後,這座城市以及整個俄羅斯發生的劇變一場革命正在席捲著這座城市,這個國家。

    作為的一名美國記者的威廉,在槍聲漸漸平息之後,才第一次走出門,在走出酒店的大門時,他便看到,街道上隨處可以看到戴著紅袖章或者係著紅巾的工人、市民,他們背負著莫辛式或者別丹式步槍,甚至還有不少人背負著獵槍。

    街道上,可以看到街壘,但更多的卻是武裝起來的民眾,這些服色各異、武器不同的民眾,神情顯得極為興奮,似乎對於他們來說,革命已經成功了。

    在街道兩側,一面面紅旗,似乎也在提醒著人們,革命已經成功了。而在這些革命者之中,除了市民工人之外,還有許多士兵。在酒店中,威廉得到一個消息城外的幾座軍營裡的十幾萬名士兵現在已經倒向了革命,聖彼得堡的全國蘇維埃正在組建一支軍隊屬於每一個公民的軍隊,而不是沙皇的軍隊。

    “公民,請出示你的通行證!”

    在街口,威廉被工人衛隊擋住了。

    “我是美國《紐約時報》的記者,這是我的通行證,是聖彼得堡蘇維埃簽發的……”

    之所以能夠在第一時間獲得通行證,完全得益於威廉同幾位革命者之間的相對“深厚”的交情,實際上對於外界來說,他是一名記者,但是對於俄羅斯社會革命黨高層而言,他卻是一個“朋友”,一個可以向他們提供資金支持的朋友。

    除了記者的身份之外,威廉還有一個隱密的身份,他還是東北情報局的一名情報人員十一年前,他只是一個在濱海流浪的流浪兒,被情報局秘密收養並帶回到東北,在東北接受了美國式的教育,當然那所學校裡的教師也都是從美國聘請的,兩年前,拿著偽造的身份以及大學畢業證,他去了美國,並進入《紐約時報》成為一名記者,隨後便長期潛伏於美國,幾乎從未曾直接參與過任何情報工作。像他這樣的有著西洋面孔的“閒棋冷子”,在過去的多年間,東北情報機關培養了數百名,都被派往歐美西洋國家長期潛伏。

    在中俄之間的戰爭爆發之後,情報局並沒有啟用潛伏在俄羅斯的間諜,而是從美國、德國、意大利、法國等國調派間諜來到俄羅斯,這是為了保護在俄羅斯的潛伏力量,當然也是基於長期打算,畢竟那些潛伏在俄羅斯的特工,有一些人已經滲透進入革命黨以及俄國政府機構內部,儘管他們的職務不高,甚至只是普通人員,但在未來,誰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作用呢?

    在通行證通過檢查之後,威廉很快來到了瑪麗婭宮這是全俄蘇維埃的所在,在訪客名單上,威廉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隨後,他就被引入了宮內,在片刻的等待之後,他便見到了此行所要拜見人物烏里揚諾夫,社會革命黨的領袖、全俄蘇維埃主席。

    “威廉,我的朋友,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就在兩個小時之前,我們已經奪取了莫斯科,我們在那裡的同志已經建立起了蘇維埃政權,嗯,更重要的是,在莫斯科郊外有二十萬新兵,在我們的宣傳下,已經成為了光榮的紅軍戰士,現在,我們在全國已經擁有了超過五十萬軍隊,還有三十萬工人赤衛軍!”

    在說話的時候,烏里揚諾夫是一副神彩飛揚的模樣,難怪他會這麼激動,就在幾天前,他還只是在地下活動的革命者,而現在,他卻是全俄羅斯的領袖,儘管身體上遭受梅毒等病痛的折磨,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指揮這場革命。

    對於烏里揚諾夫的得意,威廉自然有所瞭解,在聖彼得堡的屠殺發生之後,俄羅斯各地的工人為支援彼得堡的兄弟紛紛舉行罷工,短短幾天內全國就有上百萬工人參與其中,而各地的社會革命黨人更是抓住機會煽動他們起義,聖彼得堡的起義並不是孤立的。

    “……總罷工蔓延到全國,參加的產業工人約150萬,鐵路職工75萬,彼得堡、莫斯科等城市工人成立蘇維埃,領導罷工和武裝起義。而在農村,農村發生的騷動,其範圍和規模比都市裡來得大持續時間也長。窮得沒出路的農民砍掉地主的樹木,偷走牲畜,割地主的牧草,在有一些地方,革命的農民搗毀洗劫地主莊園,大肆放火,上千座地主階級的莊園被毀。而鑑於目前的形式,全俄蘇維埃準備通過《農民法案》,給予每個農民以土地……”

    激動的講述著全俄蘇維埃的政府,烏里揚諾夫又一一分析著這些政策會影響到那些階層,會令那些階級倒向革命,在一個個政策的影響下,最終工人、市民以及農民,當然還有那些不願意成為炮灰的士兵,都將會倒向起義,倒向蘇維埃。

    “現在,俄羅斯的革命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了,我的朋友,我們隨時都有可能贏得這場革命的勝利,當然,這也是你們所希望的……”

    看著面前的威廉,這位中國政府在俄羅斯的代言人,烏里揚諾夫的語氣顯得有些急促,因為他非常清楚,在看似燃起熊熊烈焰的革命浪潮裡,全俄蘇維埃同樣是危機四伏。

    “過去,沒有你們的幫助,我們沒有辦法進行這場革命,但是現在,在革命即將取得成功的時候,我的朋友,我們更需要你們的幫助,現在,我們所面臨的困難,已經不再是什麼時候打倒沙皇,現在沙皇已經被我們打倒了,只要我們願意,隨時可以進攻皇村,有消息說,沙皇很有可能會離開皇村,流亡海外,而在這個時候,我們需要更多的幫助,我的朋友……”

    凝視著對方,烏里揚諾夫用極為認真的語氣說道。

    “當然,請你們相信,一但我們掌握政權的話,我們一定會履行之前的約定!我相信,相比於龐大的軍費開支,這無疑是更符合中國利益的!”(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4:10
第312章 江寧變 (為新書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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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顧1902的那個中秋,對於那激盪的幾天中,中國大地上上演著什麼,歷史學家們有著這樣那樣的爭論,但是有一點卻是無可否認的,幾乎每一個歷史學家無論是其立場如何,觀點如何,都不會去否認一個事實既東北軍取得“濱海戰役”勝利之後,實際上,全中國就再也沒有可以阻擋東北統一中國的事實。

    也正是如從那時起,對於掌握有超過兩百五十萬軍隊的皇帝陛下而言,統一隻是時間與方式問題。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在一定程度上,於中國傳統文化中,儘管我們會讚揚“愚忠”,但是實際上,傳統文化卻是輕視那種“孤忠”,“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識時務者為俊傑”諸如此類的言語,影響著幾乎每一個中國人,而國人往往極為聰明,在面臨選擇的時候,他們往往會作出人意料的選擇。正如在那激盪的幾天裡,那些“聰明人們”做出的選擇一般!”

    《歷史之擇》

    江寧!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此時的江寧已經處於一種無政府狀態儘管軍隊在維持著秩序,但是這裡的官員、警察大都停止辦公,甚至不少人走上了街頭,與青年學生站在一起。十年來,人們早已打骨子厭惡滿清,無意再受其奴役,而在江寧的滿城門外,江寧的上千名警察,更是手持武器,警惕著城中的八旗兵。

    不過那些八旗兵面對城內的激盪的風雲,除去於心底瑟瑟發抖之外,幾乎無人敢言抵抗,即便是對於江寧將軍崇善而言,也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派人打探情況,詢問兩江總督劉砷一的態度,現在對於這些滿城中的八旗而言,最緊要的就是劉坤一的態度。

    而對於此時的劉坤一而言,處於風暴中的他,在過去的幾天裡,一直借病“拖”著,試圖“拖”出一個所以然來,也正像他想的那樣,不過只是短短兩天,風雲便是突變,從京城發來的電報,更是打亂了劉坤一的陣腳。

    “……太后為亂民所殺,皇上於西暖閣自縊……”

    聽兒子把京裡拍來的秘電唸到這裡,劉坤一隻覺兩眼頓時一黑,哇地又吐出一口血來。整個兩江總督府上下頓時一片慌亂,大夫握著他的手,半天找不到脈息,遂悄悄地將大公子拉到一旁說:

    “老大人怕是不行了,快去準備一下吧。”

    準確,準備什麼呢?

    在劉能紀著手準備父親的後世時,劉坤一再次醒了過來,這時天色已黑。在醒來的第一時間,他開口詢問的第一句話,就是東北如何?

    在得知唐浩然於瀋陽受萬民所請“黃袍加身”之後,劉坤一沉默了半晌,好一會才說道。

    “哦,終於登基了……”

    在道出這句話之後,劉坤一又沉默不語了,似乎像是在想著什麼,似乎又像是在做著什麼決定。

    “去,派人把崇善請過來,讓他自己來!”

    再一次打破沉默之後,劉坤一便對兒子吩咐道,那渙散的目光卻又極為堅定。在他的心底已經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若是不來,就直接告訴他,老夫就派兵請他來!就拿他的腦袋當成給唐子然的投頭狀!”

    劉坤一的話讓眾人的心一寒,但同樣也讓眾人的心頭一鬆,在改朝換代的時候,每一個人都會作出選擇,可每一個人都非常清楚,兩江是扛不住兵強馬壯的東北軍,若是莊帥“負隅頑抗”的話,那麼大傢伙可不都得陪葬,甚至在私下裡,這兩日已經有不少官員與東北進行秘密接觸了。現在莊帥的一句話,倒是讓他們鬆了口氣,至少,莊帥也看出了時局。

    不過,為什麼要叫崇善?

    崇善是江寧將軍,是滿城內的幾千旗兵的頭領,不過對於那些旗兵,他們倒是沒有放在眼裡雖說多年來莊帥並未將滿城內的旗兵驅離,但那些旗兵卻早已經是名存實亡,即便是其槍炮,也不過是十幾年前的舊貨,早已殘破不堪。

    掌燈時分,膽顫心驚的崇善終於來了。此時兩江總督府內外已是一片肅靜,悲痛沉重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大家無聲地給崇善讓路。

    “老帥要見下官,只,只需言上一聲,何,何需如此……”

    一臉慼然的崇善,來到劉坤一的病榻前,懦懦的說道。

    實際上,若不是劉坤一說派兵請他,打死他,崇善也不會來這裡,誰知道這姓劉的是不是想拿他當投名狀?

    “坐!”

    劉坤一看了一眼崇善,在心底便是長嘆一口氣,自己這是在幹什麼啊?都到了這個時候……罷了,罷了……

    連忙坐下來,崇善望著面如死灰、雙目無神的兩江總督,弄不清楚其用意的他有些緊張的說道:

    “大帥公忠體國有名望,好好保養。”

    崇善之所以會這麼說,其目的到也簡單,無非是想借這句話提醒他,您老做了一輩子忠臣,這一生的名節可別毀於一旦。

    可,這時候,說什麼都沒有用,崇善已經知道了京城的變故,知道了兩宮的下場,他之所以會來這,無非是為了保命,雖說他貪生怕死,可是他卻能看得清局勢,在東北的唐子然登基之後,這些個總督大人們傾國而投只是早晚的事情,沒有誰能擋得住東北軍的猛攻,畢竟,人家連幾十萬洋鬼子都能打敗。

    劉坤一聲氣微弱地說。

    “公忠體國……這四個字,我是不敢當了,這大清國,現在沒有一個漢臣,願意當這四個字……”

    是的,現在那個漢臣再敢當這四個字,那可就是漢奸了。劉坤一的這句話,頓時只讓崇善的心頭一顫,那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緊張的甚至都說不出話來,難道,難道他,他劉坤一要,要造反……

    這會崇善甚至連想死的心都有了,並在心裡不斷的罵著自己,罵自己是豬腦子,非得來什麼兩江總督府,不來這,不來這……那不還是一個死?

    “莊、莊帥,小,小人……”

    “你別怕,若是老夫想殺你等,又豈容你們活到現在?”

    雖感到命如游絲,但劉坤一頭腦還是清醒的。在這次病倒之後,他就想到許多,儘管想到的最多的還是劉家的將來,但是許是讀了一輩子的聖賢書,使得他在考慮劉家將來的時候,同樣也在為朝廷考慮著,不過對於京城,他甚至連想都未想,他明白,那些事情不是他所能想的,京城他管不了,也不敢管,但是江寧他卻能管得了。

    想辦法保住這江寧城中上萬旗人的性命吧!這也算是他這個當臣子的為大清國所做的最後貢獻,也是他劉坤一為報答皇恩的最後一著了。

    “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勉強撐起身子,劉坤一盯著崇善問道。

    “活,活,小人自然是想活!”

    “那你現在就回去,回去用你江寧將軍的名義,擁立唐子然為帝……”

    “啊!”

    驚愕的看著劉坤一,崇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莊,莊帥……”

    “怎麼,難不成你想和兩宮一樣嗎?想讓這江寧的滿城,像京城的滿城一樣嗎?”

    劉坤一瞧著毫無擔當的崇善繼續說道。

    “只要你發了這通電,別的不敢說,老夫總歸儘量保下你和江寧滿城諸人的性命,好了,你回吧,電報,發與不發,全憑你了。老夫言盡於此……”

    “多,多謝老,老大人活我數萬旗人之恩……”

    終於,明白了劉坤一用意的崇善,淚流滿面的他跪下衝著劉坤一跪下叩了一個頭後,便悄悄地退了出來,出門在總督府護兵的保護下離開了總督府。一直呆在門邊的易順鼎兩人急忙進來問道:

    “老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張之洞張開眼睛,看著面的幕友,相當於當年自己由一清貧秀才入幕而今日亦成封疆大吏,而今這大清國……萬千話語湧上心頭,卻不知從何說起。他也無力說什麼了。只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國運盡矣。把,把電報給陛下發去吧!”

    說罷,劉坤一又閉上了眼睛。眾人皆知他所指的國為何,亦知其所指的陛下為何人。

    深夜,劉坤一再次從昏迷中醒過來,四周望了一遍。劉能紀知道父親將要留下遺言了,帶著眾弟妹子侄走上前來,彎腰聆聽。只見劉坤一一字一頓地輕輕說道:

    “人總有一死,你們無須悲痛。我生平學術治術,所行者,不過十之四五,所幸心術則大中至正。為官四十多年,勤奮做事,不謀私利。到死,房不增一間,地不加一畝,可以無愧祖宗。望你們勿負國恩,勿墜家風,必明君子小人之辨,勿爭財產,勿入下流……”

    見父親意似未盡,但卻沒有再說下去了,劉能紀含著眼淚說:

    “父親放心,兒孫們將謹記您的教誨!”

    守候在四周的親人友朋都以為劉坤一已過去了,不料,過一會,他的嘴唇又動了起來。

    “實甫……”

    “易先生,家父請您過去!”

    劉能紀對站在劉家子孫後面的易順鼎說道。

    易順鼎連忙走了過來,握起東翁的手說道:

    “莊帥,我來了。”

    “你啊,你們……都,都選錯了人了……”

    看著易順鼎,看著這位少時受過湘中大名士王闓運的點撥的幕友,劉坤一的眼中似有無限的眷戀和遺憾,好久,才囁嚅著,但已發不清聲音了。

    “劉家,拜託了老弟了……”

    將耳朵貼近他的嘴唇,努力地聽著。待劉坤一的嘴唇閉住後,劉能紀連忙問道:

    “易先生,家父說了些什麼?”

    “呃……”

    面對大公子的問題,易順鼎卻是一陣茫然,心緒沉重的他看著躺於榻上氣息越發虛弱的莊帥,再看著滿屋神情淒然的人們,他的心緒越發的沉重起來,

    “都選錯了人……”

    莊帥的話裡是什麼意思?

    想到恩師當年的教導,還有師兄弟們這些年於各幕中的努力,再到……終究,還是選擇錯了人啊!

    為著自己的人生目標,在努力奮鬥二十幾個春秋後,面對這樣的結果,他整個人頓時心灰意冷。但易順鼎實在不想把他所聽到的劉坤一留給人世的最後一句話說出來,經不住劉能紀的再次詢問,只得低沉地開了口。

    “莊帥說,這,這日月重開了……”

    是啊,日月重開了!

    易順鼎搖搖頭,在他走出臥室的時候,抬頭望著天空的明白,心頭沉重的他卻又覺一鬆,好一會才說道。

    “莊錯,不是我們選錯了,而是……我們都錯了!”

    是的,每一個人都錯了,錯得離譜至極,他們總以為這帝王術無非就擇主而從,進而促主而成,可他們都錯了,他們錯就錯在這裡,他們只看到了帝王的“術”,而沒有看到“道”,沒有看到真正的人間正道!

    什麼是人間正道?

    “山河奄有中華地;日月重開大宋天!”

    於唇間唸著這句近七百年前,洪武皇帝於此地樹起的招兵旗上所寫之詩,易順鼎明白了自己錯在了什麼地方,也明白了當年的老師錯於何處,錯就錯在他們都沒有看到一個事實清是清,漢是漢,清非中華,何來愚忠。

    “莊帥啊!”

    搖頭長嘆一聲,易順鼎苦笑道。

    “如此您焉能不負於此人之手!”

    何止一個莊帥,李鴻章、張之洞,他們一個個,一位位看似宦海沉浮這麼多年,看似精明至極,可卻一切負於唐浩然之手,誰能想到,終其一生,卻又為那一晚輩了做了嫁衣?為何會如此?

    其實道理再簡單不過,只是因為唐浩然比他們所有人都清楚,什麼是人間正道!

    心底這般沉著,易順鼎默默的走出了兩江總督府,心灰意冷的他,在出府的時候,看到了總督府轅門外到處都是神情激動的人群,此時,他聽不清這些人在喊什麼,同樣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是他知道,也許,他們是在慶祝,慶祝著新皇帝的登基,慶祝著這日月重開的一天。(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4:10
第313章 故宮新皇(為新書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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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禁城,養心殿。

    紅牆黃瓦,朱楹金扉,卻掩飾不住由荷槍實彈的士兵營造出的肅殺氣氛。

    昨天,駐守於葫蘆島的海軍陸戰一師越過山海關,連夜進駐京城,這支在過去的幾個月中,一直在進行著嚴格訓練的東北軍精銳部隊,成為了“壬辰之變”後,第一支越過山海關的東北軍部隊,而此時,他們的任務,並不是戰鬥,而是接收!

    而在這個過程中,東北當局高效的軍政體系更是表現的淋漓盡致在派出第一支部隊的同時,接收京城行政機構、銀行以及其它公共系統的官員,也已經到位,不過只是一天之後,之前還處於一片混亂、失去秩序的京城,非但恢復了秩序,更重要的是,其已經完全被東北當局接收。

    也正因如此,唐浩然才會離開天津,來到了京城。

    這就是紫禁城!

    儘管在另一個時空裡,唐浩然曾來過故宮,但那是以遊客的身份,而現在,這次來到故宮,他卻是以主人的身份,身份的不同讓他整個人都處於一種莫名的情感之中。

    在陸戰隊官兵的持槍禮中,唐浩然穿過如林的刺刀,走進養心殿,此時的他,打扮完全不像是一皇帝,而更像是一名軍人,黑呢製成的東北軍制服,腰間甚至還佩帶有軍刀。整個人看起來更像是軍人,而不是皇帝。

    “這,就是我的宮殿!”

    置身於養心殿中,唐浩然突然在心底暗自對自己說道。

    可是不知為何,他的心底對這座宮殿,甚至這座城市都產生一種強烈的牴觸情緒,這種牴觸情緒是源自那一路上跪伏於地旗人在這座城市生活著幾十萬旗人,還有幾十化被旗化的漢人,而這正是他所牴觸的。

    “陛下,我們正在對宮內的太監、宮女進行甄別,一但完成這一工作,陛下就可以入住紫禁城……”

    李幕臣的聲音顯得很平靜,可內心卻是激動非常,現在,在他們所有人的努力下,老師終於成為了皇帝,非但成為了新帝國的皇帝,就連同最大的絆腳石北洋,也主動投誠了,不僅僅只是天津的北洋衙門,整個北洋系統向新朝選擇了臣服,廣東的李瀚章也發來了表示臣服的電報。

    還有兩江的劉坤一,陝甘的楊彥規,當然,本就出身淮軍系統的四川總督劉秉璋,也在過去的一天中,先後通電擁戴唐浩然為帝,每一個聰明人都做出了對自己最為有利的選擇,對於他們來說,他們之所以這麼選擇的原因非常簡單實力。

    實力上的絕對懸殊,讓他們放棄了的“負隅頑抗”之心,畢竟,對於那些聰明人來說,他們非常清楚,在他們選擇臣服的同時,意味著在未來的新朝之中,便有了他們的一席之地,或許他們會丟掉權力,但是卻可以享盡榮華富貴。

    “我是不會住進這裡!”

    看著這空蕩蕩的養心殿,唐浩然接著說道,

    “綱常一以正,天風掃胡羶!”

    感嘆一聲後,唐浩然來回度了兩步,最後把視線投向那高高在上的龍椅。

    “這裡胡羶之味,實在太濃了!”

    說罷,唐浩然便頭也不回的離開養心殿,對於這座宮殿,他並沒有太多的留戀,相比於這種舊式的宮殿,他更喜歡現代的宮殿。

    “陛下,那這裡……”

    瞬間,李幕臣便明白了陛下的意思,這裡的胡羶之氣,很有可能會對未來的中國造成影響,那怕是只是輕微的影響也是需要避免的。

    “開放吧!將來向民眾開放,作為皇家的產業,作為一個博物館開放給民間!這個,嗯,可以成立一個專門委員會,至於這座城市……”

    在離開養心殿的時候,置身於殿前的廣場上,唐浩然環視著周圍的士兵,透過如林的士兵,他看到跪伏於地太監,儘管距離很遠根本就看不清他們的相貌模樣,但他的眉頭還是一皺,因為那些太監讓他想到了在另一時空中的另一件事19年紫禁城建福宮花園突然燃起了一場神秘的大火,藏有大批佛像、書畫、古籍和珍玩的建福宮一夜之間化為烏有,無數珍寶葬身火海。而那場大火是因為那個末代皇帝想查太監偷盜珍寶的罪狀,於是他們就燒燬了建福宮花園毀滅證據。

    “源友,”

    想到被那些太監們偷盜、毀去的珍寶,唐浩然立即對李幕臣吩咐道。

    “這紫禁城裡的財寶收藏,經過明清兩代數百年幾十代帝王的積累,各種古玩、字畫、瓷器、皮具、珠寶以及名貴藥材可以說是應有盡有,數量和價值極其可觀。這些東西大都完好無損地放在宮裡,但也從來沒有人去統計、檢查。有多少,丟沒丟,丟了多少,都無人知道,這就給偷盜者開了方便之門。凡是一切有機會偷的人,是無一不偷,而且盡可放膽地偷。所以,在對他們甄別的時候,要注意一點,就是必須要斬斷這支手,還有這裡的太監……”

    話聲一沉,唐浩然用近乎於殘酷的語氣說道。

    “新朝一個不留,一個不用,就讓太監這個職業,從新朝消失!”

    儘管明知道那些太監並沒有多少謀生之道,但唐浩然依然作出了這個決定,對此,李幕臣或者說東北有其它官員都不會有任何牴觸,畢竟對於他們而言,同樣無法接受這“太監”這種自殘肢體的奴僕。

    當然,更重要的是,太監與東北一直主張的觀念違背,自然在陛下提出這個要求之後,李幕臣立即輕聲說道。

    “陛下放心,臣絕不會讓那些人帶走那怕一根屬於紫禁城的草!”

    儘管情報局並不是警察,但是在某些事情上,情報局比警察更為專業,對此,唐浩然自然沒有懷疑,對於紫禁城之中到底有多少珍寶,實際上他根本就不關心,但在另一方面,他卻希望未來的紫禁城,可以成為一座擁有無數珍寶的博物館,當然那些珍寶都是皇家的,和這座“大院子”一樣。

    “嗯,”

    點點頭,最後看一眼養心殿,他知道,在自己做出那個決定的同時,實際上也就意味著與這座宮殿的絕離,甚至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也等於宣告了這座城市的命運它不可能再成為新帝國的首都。

    “湖廣、雲貴以及閩浙那邊有消息嗎?”

    現在地方上,只剩下三個地方沒有任何表現,只有這三個地方發出擁戴的通電之後,才意味著自己這個皇帝得到“世人的公認”,從而確定自己對這個國家的統治權,當然這只是初步的確認而已,畢竟,接下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解決,比如,如何解決十年地方主義的遺留,還有地方上的軍隊,當然現在,這並不是重要,重要的是不戰而屈人之兵。

    “暫時,還沒有……”

    話時,李幕臣小心翼翼的看著陛下,他知道,在諸位總督之中,陛下對待李鴻章與張之洞兩人最為尊重,現在李家已經臣服了,只剩下一個張之洞,甚至可以這麼說,即便是已經輸誠的幾家,恐怕現在也在看著張之洞,看著陛下。

    “哦……”

    點點頭,唐浩然抿了一下嘴唇,好一會才說道。

    “北洋艦隊那邊的情況如何?”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唐浩然思索片刻說道。

    “命令北洋艦隊移駐基隆!”

    之所以會命令北洋艦隊移駐基隆是為了讓那裡的卞家作出選擇,當年卞寶第一個“聰明”的選擇,令閩浙分屬三地,實際上唐浩然之所以會下令北洋艦隊移駐,正是為逼卞家表態,同樣也是會為試探北洋艦隊的態度,準確的來說,是整個北洋陸海軍的態度。

    與其它人所需要的表面上的臣服不同,唐浩然需要的是收回他們的全部權力,在這一點上,李經述就非常明白,他交出的同樣也是全部的權力,若非自己堅持,他甚至希望交出北洋總督一職,當然,在未來肯定是要撤銷這一職務,但是現在,自己還需要他站在那,向其它的總督以及他們的親信傳遞一個信號,除了軍隊之外,其它的一切都可以保留,當然,這只是暫時的,未來隨著大量事務官的南下,新的行政體系就會把總督府架空。

    當然,派出北洋艦隊,同樣還會起到一個作用,就是向世人展現一種決心在必要的情況下,唐浩然會選擇武力,而且不介意採用武力。

    “陛下,這自然會有參謀部負責,臣並非軍人,不便發出意見!”

    依如過去一般,李幕臣格守著自己的職責,但是與過去不同,在發現其與其它人相互“勾結”之後,儘管對他依然極為信任,但是唐浩然實際上已經準備把他從現在的這個位置上拿下來,有時候,工具就是工具,工具是不能夠有自己思想的。

    畢竟,一但工具有了思想,最終它會反噬其主,這幾乎是必然之事!

    “嗯!”

    默默的點點頭,在表示贊同之時,唐浩然又不得不考慮著湖廣的事情。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湖廣的陸軍軍官,大都出自東北吧!”

    在軍事合作上,東北與湖廣的合作最為親密,實際上除了少數高級將領,湖廣的二十萬新軍超過40%的中層軍官都畢業於東北陸軍軍官學校,甚至就是武昌陸軍軍官學校其最初時,教官也有半數來自東北,可以說,最初,正是在東北的幫助下,才有了現在的湖廣陸軍,也正因如此,唐浩然才會提及此事。

    “陛下,您的意思是?”

    看著陛下,李幕臣沉默片刻,又試探著問道。

    “是不是要借少壯軍官給張之洞施加壓力?”

    所謂的“少壯軍官”實際上就是基層年青軍官,在東北與俄國的戰爭爆發之後,各地新軍最大的特點就是“少壯軍官”主張援助東北,主張與東北軍共同作戰,與那些個總督大人不同的是,在那些少壯軍官的眼中,國家的利益無疑是至高無上的,尤其是在湖廣陸軍,其間甚至有許多軍官選擇作為“逃兵”前往東北參戰,他們無法接受自己的曾經的同學血洗沙場,而自己只能與南方坐視。

    可以說,正是那些少壯軍官的存在,才是內地諸省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每一個總督都不敢保證,進攻東北其軍隊內部會不會嘩變,但嘩變的結果卻是可以預期的,一但發生嘩變,他們很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他們寧願與東北保持“友好關係”,而不是冒險與東北決裂。

    “施加壓力?”

    唇角微微一揚,唐浩然先是點點頭,而後又搖搖頭,

    “不是那種壓力,我們必須要看到的是,一但那些少壯軍官通過向張之洞施加壓力,那麼他們就會意識到自己的力量,他們在未來就極有可能向我們施加壓力,所以,對於我們而言,這種施加壓力反倒不利於將來帝國的穩固……”

    有些事情不能開先河,一但被撕開一個口子,那麼將來,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正像另一個時空中的日本,日本的那些少壯軍官的狂妄最終主導了國家的命運一般。

    “我的想法……”

    沉默片刻,唐浩然朝著遠處看了一眼,而後說道。

    “能不能調動一下兩江的部隊,還有北洋陸軍駐在河南的部隊,在我們調動部隊的同時,看看武昌那邊會是什麼反應,而這個時候,情報局可以適當的做一些工作,畢竟……”

    話聲微微一頓,唐浩然展顏一笑。

    “他自己也知道,他的部隊裡有著太多咱們的人!”

    這正是張之洞最大的顧慮,無論那些人是否忠誠,對於張之洞來說,他們都是不可信任的,至少在某種程度上,他們很有可能被策反,到時候,對於張之洞而言,他也就沒有了太多的選擇,實際上那個時候,他只剩下了一個選擇。

    “陛下,兩江的部隊恐怕不能調動,畢竟……”

    話聲微微一沉,李幕臣看著陛下說道。

    “畢竟在江西那邊還有一個人,……”(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4:10
第314章 為天下(為新書求推薦)

    (新書艱難!您的每一個推薦、每一個收藏對於《鐵血宏圖》而言,都是極為珍貴的!新書不易,還請大家多多支持,拜謝!《鐵血宏圖》小說群:150536833,歡迎書友加入,一起討論劇情!嘿嘿!再次重申,新書不會影響老書!老書會正常更新。PS:這推薦是為新書求的!大家可不要投錯了!)

    贛州是一座偏遠的山城小邑,不過多年來,這座城市在中國的政治地圖上,卻有著一個極為特殊的的地位其是大漢軍政府的中心,儘管所謂的大漢軍政府不過僅只控制著湖南、江西以及福建的十三個縣,但是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卻是真正意志上的革命者,在過去的多年間,自民軍的贛南起義成功之後,來自全國各地的起義者,就來到了這裡。

    他們在這裡建立一個革命的大漢軍政府,也許,這裡是第一處擺脫滿清殖民統治的地區,不過受限於實力,儘管在過去的多年間,其曾一次次的挫敗兩江陸軍的進攻與圍剿,但在另一方面,受限於實力以及較偏遠的位置,使得其只能維持著目前這僅僅十三個縣的政權。

    在過去的幾年間,這個民軍政權曾遭受許多磨難,但是這裡的人們,卻從未曾喪失過希望,他們相信有一天,這個國家會恢復曾經的自由,他們相信自己的努力與犧牲是值得,聚集在這裡的革命者們,從未曾懷疑過這一天的到來。

    就有數天前,當江寧傳出民眾遊行要求兩江總督宣佈獨立,脫離滿清獨立的消息時,他們每一個人都曾為之歡呼,在這裡的《民軍報》上,更是用熱情洋溢的文字,向人們傳遞一個觀點滿清的統治即將被推翻,人們似乎看到了革命成功的那一天。

    而正像他們所意料的那樣,滿清的統治最終被推翻了,不是被某一位總督,而是被人民!真正的人民所推翻,正像大革命時的法國人攻克了巴士底獄一般,人民攻克了紫禁城,滿清統治的象徵被推翻了,

    可是,當人們還沒有從這個讓人驚喜不已的消息中恢復過來的時候,另一個驚人的消息,卻以最快的程度在這裡傳播著。

    “他當了皇上!”

    “他當了皇上!”

    簡單的五個字,像空氣中釘進五顆釘子,每一個人都被這個消息給驚呆了。人們互相看著,都不說話。而更多的人卻是沮喪地低下了頭。

    因為,對於他們中的許多人來說,或許在某種程度上,軍政府都督譚嗣同是他們的精神領袖,但是東北的唐浩然卻是他們的希望所在,即便是最固執的革命者都相信,未來中國的革命成功,一定是以唐浩然出兵關內完成的。

    他們有充分的理由去相信這一切,畢竟,當年杭州起義失敗後,正是在唐浩然的努力下,數以萬計的革命者才得已流亡東北,在東北當局的庇護之下生存了下來,而在另一方面,東北對民軍的支援也是有目共睹的這裡許多軍政官員來自東北,儘管他們是基於信仰,但是那些軍官生卻讓他們相信,他們是唐浩然派來的。

    當然,更為重要的一點是,人們寧願去相信唐浩然有一天一定會反清,因為他真的很厭惡滿清政權,而且可以說的是第一個將其反滿的立場告知外界的地方督撫,正因如此,這些革命者們才會如此相信未來,相信革命成功的未來,在很大程度上,正是因為唐浩然擁有全中國,最為強大的軍隊。

    “唐浩然背叛了我們!”

    突然在贛州的街道上某一間飯館內,響起了一聲斬釘截鐵話語。

    “沒有,校長,校長絕對不會背叛我們!”

    一個堅定的口音響在門口,站在那裡的,正是一名穿著軍裝的青年軍人,他的神情顯得同樣極為激動在說話的時候,更是有著一副為校長辯解的模樣。

    “徐營長啊!”

    說話的那個人大叫了起來,他突然站起來,也各市地是因為過去激動的原因以至於他的滿臉通紅。

    “如果沒有背叛我們,那麼他幹什麼要稱帝!我們是什麼立場?他又是什麼立場?我們是革命者,而他現在卻成為了皇帝,有什麼好談的?我們和他們之間,沒有好談的!要有,就是他們消滅我們,或者我們消滅他們!”

    說話的人同樣顯得極為激動,似乎對於他來說,並沒有其它別的選擇了。

    “徐營長啊,雖說他是你的校長,可,可你也知道,那拿破崙雖說是個大英雄,可,可畢竟也是革命的背叛者,你是有學問的,不像咱們哥兒們是老粗,你比我們讀書明理,你說說看,為什麼他現在當了皇帝,還是咱們的人?你叫我們怎麼辦?怎麼對待他那樣的人?”

    對於許多革命者來說,他們曾一廂情願的相信,唐浩然會反清,甚至他曾像是明燈似的指引他們一路堅持了下來,但是現在其驟然成為皇帝,著實超出了他們的意料,畢竟他們曾之所以相當然的以為,未來的中國會是一個共和制的國家。

    “這就是你們對校長的看法嗎?”

    年青軍官激動的反問道。

    “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覺得校長背叛了我們,實際上,校長從未背叛過我們,他從未說過,在推翻滿清之後,會建立共和國……”

    “是啊,他的算盤打的好,推翻了愛新覺羅氏,這天下沒有姓中,最後卻又姓了唐了!這一手算盤打的很好啊!”

    “哼哼,你接受不了,所以覺得校長背叛了我們,可是不要忘了,如果不是校長,我們還要繼續接受滿清的奴役!”

    “滿清又怎麼樣,我們不是和他們打了好些年了嗎?現在變成別的皇帝,我們也要打下去,總有一天,能打出一個堂堂共和國來……”

    “好一個能打出一個堂堂共和國來,你之所以會這麼說,歸根結底恐怕真的不是為了國家,而是為了個人的權力吧!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你又豈會這般的激動……”

    “你!你!你他媽胡說!”

    那個我陡的站起來,撩起了袖子,大家也都跟著站起來,甚至有幾個人抽出了手槍來。而青年軍官身邊的也有幾名軍官跟著抽出槍來,

    這時,飯店裡的其中一人把左手手心向下,暗示大傢伙不要輕舉妄動。這人坐在方桌的一邊不動,神色安詳他說道。

    “哼哼,大家這麼真刀真槍的幹起來,最後高興的會是誰?好吧,滿清沒把我們打敗,現在我們自己打起來了,值得嗎?”

    那人的話,讓原本激動的眾人面色無不是一沉。

    “******,那姓唐的都登基當皇帝了,還說他沒有背叛了我們,天下還有這樣的道理嗎?如果說,他姓唐的趕走了滿洲人,那麼咱們就讓他當大總統,可,可現在他卻成了皇帝,還說他沒有背叛了我們!”

    一名基層的軍官大聲吼叫。現在在這個飯店裡的人涇渭分明的分成了兩批人,其中一批顯得有些粗野的軍官大都是正統的民軍軍官,而一批年青人,則大都是來自東北,畢業於東北陸軍軍官學校。

    也正因如此,他們的觀點才會有這麼大的分歧,實際上這種分歧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不僅僅只是在基層,即便是在高層同樣也是如此。

    “中國總需要皇帝的!”

    王五看著面前的譚嗣同,用極為平靜的語氣說道,他是受人之託來到這裡,來見一見他的三弟,現在二弟當了皇帝,三弟這邊……希望能勸好他吧!

    “五哥……”

    譚嗣同剛要開口說話,王五卻反問道。

    “三弟,你是讀書人,道理比我懂,你知道當年老二打到京城城牆下的時候,為什麼不攻城?”

    王五放下茶杯反問道。

    “是因為時機不成熟!”

    “是因為他害怕,害怕奪下京城後,會讓中國陷入戰火,讓百姓生靈塗炭!”

    王五道出了一個他曾極為好奇的答案,而在他道出個答案之後,正在譚嗣同欲開口的時候,他又繼續說道。

    “三弟,這麼說吧,現在幾乎全天下都已經認可了他這個皇帝,可,可老三,若是你還這麼撐著,恐怕、恐怕老二那邊,也不好交待,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是要和老二打下去,還是……”

    “我……”

    譚嗣同沉默著,一時間,他卻不知道如何回答。

    “五哥,你知道我,我從不曾覺得權力有多重要,如果,子然他是當大總統,我心甘情願交出一切,那怕到時候,他讓我出國,我也會到國外,再也不回來,可,可,我不知道他,不知道子然,為什麼非要當皇帝!”

    提及曾經的好友時,譚嗣同只覺心底一陣刀絞,因為他們之間的理想,在這個時候第一次發生了分歧。

    “好吧,我不說了,我只是請問你,你當真想要和他打仗嗎?”

    王五盯著譚嗣同,語氣顯得極為沉重。

    “五哥,非是我想要天下生靈塗炭,而是我和子然,如今已經形同沒路,我不能因為私誼,而廢公情……”

    生靈塗炭!

    譚嗣同從來未曾想過,但是他想要的是一個人民當家作主的共和國,而不是皇帝統治下的帝國。

    “如果,如果我不說話的話,那麼,他和愛新覺羅就,就沒有什麼區別!”

    “我不要聽你解釋什麼的,我們既然拜了把子,今日……”

    話聲略微一沉,王五盯著面前的譚嗣同,說道。

    “我們發誓同年同月同日死,既然三弟你已經有了決定,我就在這裡陪著你一起死!”

    “五哥!”

    就在譚嗣同,激動的看王五時,就在這一瞬間,他的心中便是一熱。

    “我不能,五哥,你,你還是回京吧!”

    “不回了!”

    搖搖頭,王五苦笑道。

    “咱們弟兄三,當年在京城結拜的時候,誰又想過這麼多?這天下的百姓啊!老三,你,你別怪我……”

    就在說話的時候,王五突然嘶吼一聲,突然翻開了小褂,掏出了腰間的匕首,明晃晃的,人便越過方桌,直朝譚嗣同撲過來,旁邊的人大都被驚呆了。

    他這是要幹什麼?

    茶杯、茶壺滾到地上,發出碎裂聲音的時候,王五已經衝到了譚嗣同的身邊,而就在他揚起手中匕首的瞬間,槍聲突然響了。

    清脆的槍聲響起的瞬間,王五的身體便是一頓,胸前中彈的他,整個人瞬間跌倒在地。

    譚嗣同安詳地坐在那裡,他的臉上帶著幾滴血灣,茶水濺滿了一身。他他穩定得像一尊佛像,不是金剛怒目,而是菩薩低眉。

    “三弟!”

    被衛兵一槍擊中的王五發出輕微的喊聲,譚嗣同看著五哥,淚水從他的目中流了出來。

    “五哥,我……為什麼……”

    “都督,沒準,還有其它的刺客,還請都督……”

    “撤下!”

    譚嗣同的怒喝,使他人都立刻縮了回去。

    譚嗣同走到王五的身邊,一把扶起他,血已經染紅了他的衣衫。

    “五哥,為什麼會是你?告訴我……”

    儘管在唐浩然稱帝之後,譚嗣同已經隱隱猜出了一個結果,但是他卻沒想到,向他下手的竟然是他最為相信的王五,他們畢竟曾結拜。

    “三弟,我,我不能讓,讓這,這天,天下的老百姓,跟,跟著受苦。老二不,不忍心,我,我要為天下……”

    王五在說話的時候,還試圖把自己手中的匕首刺向譚嗣同,而他的手卻被譚嗣同一把握住了。他的話,卻讓譚嗣同的底一陣觸動,而這時王五卻已經漸漸的沒有意思,只是意識模糊的說道:

    “不能,不能讓,讓老百姓,讓百姓……”

    沒有人知道,最後王五說了什麼,當扶著他的譚嗣同再次站起身的時候,王五整個人已經躺在血泊之中。

    而譚嗣同卻是神情淒然的走了出去,

    “都督,怎麼了?”

    譚嗣同並沒有回答,他默默的拿出煙斗,裝上煙絲,點著煙斗後,一口接一口吸著。

    “都督,”

    剛剛趕過來的李玉勤忍不住開口了,

    “我真不明白,以王五這樣的人,為什麼會背叛你……”

    譚嗣同吸著煙,沒有看李玉勤,眼只望著天,冷冷他說:

    “他沒有背叛我們,他如背叛了,他也就不來了,他,他是為了天下……”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譚嗣同的眼角一濕,一滴淚流了下來,他是為了天下,他同樣也是為了天下,而他自己,依然也是為了天下,為了這天下,曾經的弟兄三人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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