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魏宮廷 作者:賤宗首席弟子(已完成)

   
mk2258 2015-12-6 08:55:5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59 8556731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9 07:01
第1351章:疑心

    「如何?」趙弘宣目視著襄王弘璟,逼問道。

    儘管襄王弘璟方才說得彷彿聲淚俱下,但由於趙弘宣對前者印像很差,因此並未相信。

    沒想到的是,襄王弘璟在略一思忖後,居然點頭說道:「好!我寫!」

    這讓趙弘宣不禁有些吃驚。

    『難道這傢伙方才所說的話是真的?他果真已決定退出爭位?』

    看著襄王弘璟,趙弘宣心中驚疑不定地想道。

    而就在這時,襄王弘璟又說道:「弘宣,我可以寫下誓約,留作憑證,但是我也有個要求。」

    「什麼要求?」趙弘宣皺著眉頭問道。

    只見襄王弘璟臉上露出幾許狐疑之色,皺眉說道:「你們可有對付雍王的具體辦法?……別嫌為兄多事,你要知道,我若寫下了契約,就等於有了個把柄在你手上,萬一日後你與長皇兄不能贏過雍王,到時候這份契約若是落到了雍王手中,或者被他得知有這麼件事,那為兄這邊可就麻煩了,或許到時候,我會被雍王封到更僻遠的地方……」

    這一番話,合情合理,縱使趙弘宣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可問題是,他們如今哪有什麼對付雍王的法子啊——若是有辦法,長皇子趙弘禮還會那般消沉?他趙弘宣還會如此心煩意亂?

    想到這裡,趙弘潤皺著眉頭問道:「你想怎麼樣?」

    只見襄王弘譽輕笑著說道:「只要讓我看到幾分贏的希望……比如說,你說服你兄長站到你們這邊。」

    趙弘宣白了一眼趙弘璟,表情很是難看。

    因為他兄長肅王趙弘潤,一直以來都是看好雍王弘譽的,哪怕如今與長皇子趙弘禮化干戈為玉帛,還是如此,怎麼可能說服?

    想到這裡,趙弘宣沒好氣地說道:「若我能說服我哥,還要與你聯手做什麼?」

    「這倒也是。」襄王弘璟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道:「那王皇后呢?你們可說動了王皇后出面幫襯?」

    「……」趙弘宣聞言面色一僵。

    『果然,是王皇后那邊出了變故。』

    襄王弘璟心中暗道,臉上故作吃驚之色,故意驚聲說道:「你們在想什麼?難道你們真以為,沒有王皇后幫襯,就能贏過雍王?」說到這裡,他故作驚懼地說道:「那我還是去討好雍王得了,陽翟差歸差,好歹也是一個縣城。」

    「你!」趙弘宣氣得說不出話來,半響後不耐煩地說道:「我們自會想辦法說服王皇后……這誓約,你到底寫不寫?」

    襄王弘璟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寫一份契約來安趙弘宣的心。

    見此,趙弘宣也頗為意外,當即命宗衛取來紙筆,沒想到襄王弘璟也乾脆,很利索地便寫了一封契約,以「退出皇位爭奪」作為代價,向長皇子趙弘禮換取了日後「挑選一塊封邑」的權利。

    當然,這份契約針對的僅僅只是「長皇子趙弘禮」。

    寫完後,襄王弘璟將這份契約交給了趙弘宣。

    趙弘宣接過後掃兩眼,冷笑道:「看來你並沒有完全死心啊。」

    被趙弘宣拆穿了自己的小計倆,襄王弘璟並無羞慚之色,坦誠地說道:「當然,誰知道日後會發生什麼呢?……不過,只要長皇兄屹立不倒,這條添注,有或者無,也沒有什麼關係,對麼?」

    趙弘宣想了想,覺得襄王弘璟這話倒也沒錯。

    反正只要能杜絕眼前這傢伙日後背叛長皇兄,這就足夠了。——說句難聽的話,倘若這回他們並沒有贏過雍王弘譽,就算襄王弘譽日後與雍王爭起了那個位子,這與他們又有何干?

    想到這裡,趙弘宣也沒有再冷嘲熱諷,仔仔細細看完了通篇契約。

    不得不說,襄王弘璟這份親筆所寫的契約還算是誠心十足的,簡單地說,只要長皇子趙弘禮仍未被擊垮,那麼,襄王弘璟就不得改投其他人,更不能在私底下暗算前者。

    總得來說,趙弘宣還算滿意。

    吩咐宗衛公良毅將這份契約小心收藏起來,趙弘宣看向襄王弘璟的表情和善了許多,畢竟立下這份誓約後,雙方也稱得上是同盟關係了——只要有這份契約在,趙弘宣就不怕襄王弘璟日後做出什麼對長皇子趙弘禮有害的事來。

    而襄王弘璟也注意到了趙弘宣改善的面色,笑著說道:「眼下,弘宣你應該可以信得過為兄了吧?」

    「唔。」趙弘宣點了點頭。

    見此,襄王弘璟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正色說道:「既然如此,咱們就開誠佈公地說幾句。……弘宣,曲梁侯司馬頌一門被殺之事,你聽說了吧?」

    「嗯。」趙弘宣點點頭。

    「你們錯失良機了,知道麼?」目視著趙弘宣,襄王弘璟沉聲說道:「曲梁侯司馬頌,這分明就是老二安插在老五身邊的暗棋,你們完全可以藉此事對雍王發難,在這件事上,老五的人,也會助你們一臂之力。……現在好了,曲梁侯司馬頌被人殺人滅口,扳倒老二的最佳機會,就這樣被你們白白錯過了。」

    「事到如今還說什麼?當時也沒見你提出來啊。」趙弘宣福靈心至的一句話,再次戳中了襄王弘璟的軟肋,讓襄王弘璟的下文憋在胸口,好不難受。

    想了想,襄王弘璟壓低聲音說道:「那麼就說眼下,眼下不管怎麼樣,先將「曲梁侯司馬頌」的被害,扣在雍王身上。」

    「沒用的。」趙弘宣搖了搖頭,說道:「駱瑸與週昪也好,我哥也罷,都認為曲梁侯司馬頌並非雍王所害……」

    「那又怎樣?」襄王弘璟壓低聲音說道:「管他是不是老二幹的,先扣上罪名再說。像你們這樣規規矩矩跟老二斗,鬥得過他?……別忘了,當初老二在「北一軍營嘯那件事」中是怎麼做的,前一陣子的金鄉屠名之事,又是怎麼唆使曲梁侯司馬頌的。更何況,曲梁侯司馬頌被殺之事,未見得與老二毫無幹係。」

    「這……」

    聽了襄王弘璟的話,趙弘宣不禁猶豫起來。

    畢竟這位三王兄所提議的陰謀,與他們的理念不符——無論是趙弘禮、駱瑸、還是他趙弘宣,皆未曾想過耍弄陰謀詭計,只想著尋找雍王的罪證,堂堂正正地將其擊敗。

    「比如說,偽造一封雍王的人與曲梁侯司馬頌聯絡的罪證……」襄王弘璟意味深長地說道:「帶著這份罪證去求見王皇后,說不定王皇后就會應允呢……」

    「行不通的。」趙弘宣搖搖頭,下意識說道。

    「哦?」襄王弘璟雙眉一挑,故意說道:「你是說,你們已經嘗試過了?」

    「我、哎,就當這麼回事吧。」趙弘宣心煩意亂地說道。

    襄王弘璟眼珠微轉了幾下,隨便又與趙弘宣扯了幾句,便藉故離開了。

    離開了桓王府,乘坐上來時的馬車,宗衛長梁旭低聲詢問襄王弘璟道:「殿下,您果真決定與趙弘禮聯手?」

    襄王弘璟聞言曬笑道:「你覺得我還有什麼選擇麼?老二對我太防範了,縱使我對他搖尾乞憐,他也不會放鬆對我的戒備……劉介的建議行不通。」

    宗衛梁旭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道:「那殿下覺得,趙弘禮他們,能否成事?」

    「與其被老二變相流放到陽翟,我當然選擇趙弘禮那邊,至少他們只是厭惡我以往朝三暮四的做法,但對我本身的戒備,遠不如雍王……只不過,趙弘禮、趙弘宣、再加上一個駱瑸,三個迂腐的傢伙湊在一塊,縱使有個週昪,恐怕也難以成事。」襄王弘璟搖搖頭說道。

    聽聞此言,梁旭不解問道:「既然殿下斷定趙弘禮他們不能成事,為何還要寫下那份契約?」

    「好歹有一線機會嘛,反正老二那邊,無論我寫不寫那份契約,他都不會放鬆對我的戒備……」說到這裡,襄王弘璟深吸一口氣,隨即重重嘆了口氣,微微搖頭道:「早知如此,我就該自己出面,將那封密信公佈於眾,不能指望趙弘禮他們……哎!失策!」

    想到這裡,襄王弘璟便萬般後悔:早知趙弘禮這幫人這麼不頂用,他就該自己出面,抓住「曲梁侯司馬頌」這個點,對雍王窮追猛打,讓後者疲於應付。

    只要這個問題不解決,雍王弘譽就沒辦法將他支到陽翟去。

    可現在好了,曲梁侯司馬頌已死,那封密信已如同廢紙,再想拿這件事針對雍王,就難上加難了。

    「難道不能針對「曲梁侯司馬頌之死」,再想想辦法麼?」梁旭在旁問道。

    「曲梁侯司馬頌之死啊……」襄王弘璟瞇了瞇眼睛,喃喃說道:「或許還真不是老二下的手。」

    「那會是誰?如此果決、狠辣,除了雍王還會有誰?」

    「還會有誰?」襄王弘璟搖了搖頭,曬笑道:「呵,恐怕不少喲。」

    說話間,他眼中閃過幾絲異色,壓低聲音說道:「曲梁侯司馬頌,府上也有一兩百家僕,然而只不過一兩個時辰之間,就被滿門殺盡,無人倖存。如此想來,那幫兇徒最起碼也有兩三百號人吧?可這兩三百號人,居然能進悄無聲息地混入封丘縣,且當地縣衙對此毫不知情……縱使是蕭逆,恐怕也沒有這般能耐吧?」

    「殿下的意思是?」

    「梁旭,你想辦法查一查宮內的禁衛軍,看看最近這段時間,有沒有禁衛被外調……」

    「禁衛?」梁旭面色一驚,壓低聲音說道: 「殿下懷疑是宮內有人授意?」

    趙弘璟沒有回答,只是閉著眼睛沉思 。

    他回憶起了當初「北一軍營嘯」事件後,他派人向王皇后送遞雍王的罪證,可結果,派出去的人就從此不見音訊。

    『一次或許是因緣巧合,可兩次……這其中多半就有問題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8-30 00:03
第1352章:歸來的鴉五

    兩日後,即趙弘潤成婚的前一日,宗衛高括將一名精瘦的男子帶到了趙弘潤的書房。

    還未等趙弘潤反應過來,就見那名已迅速打量過書房內諸人的精瘦男子,單膝叩地跪倒在前者面前,抱拳說道:「鴉五,叩見殿下。」

    本來趙弘潤還在納悶高括將這名精瘦男子帶來的用意,待聽到「鴉五」這個名字,不由地眼睛一亮。

    在青鴉眾當中,除「鴉首」應康常年呆在商水縣,主要負責建設青鴉的隱賊村落以及培養新人外,其餘「鴉二」至「鴉十」,皆可視為青鴉眾在各地方的頭目,而鴉五,正是大樑青鴉眾分據點的頭目。

    只不過,與青鴉眾的任務交接,趙弘潤已經交給了宗衛高括,因此,他以往倒也沒有格外關注這個鴉五。但是這次,鴉五帶著二十幾個青鴉眾,在王皇后的人手中硬生生劫走了曲梁侯司馬頌,卻是十足給趙弘潤長了臉。

    「你就是鴉五麼?不錯。」趙弘潤起身走上前,扶起鴉五,這番禮賢下士的舉動,讓鴉五這位已慣於在刀刃上行走的漢子都不禁有些激動,露出一副受寵若驚地表情,低聲說道:「卑職擅做主張,還請殿下恕罪。」

    在進來的時候,鴉五已經從宗衛高括口中得知,眼前這位肅王殿下早已得知了他們與那些巡檢禁衛的衝突,因此直截了當地告罪,畢竟當得知那些巡檢禁衛的背後,居然是宮內的人高括並未透露具體是誰時,鴉五多少也是有些不安的。

    「不,你做得很好。」

    可能是察覺到鴉五有些忐忑,趙弘潤笑著寬慰道:「你劫走的人,很關鍵。」說到這裡,他好似想到了什麼,補充道:「鴉五,在這件事中犧牲的青鴉眾弟兄們,本王恐怕無法為他們報仇,只能給予一些撫卹,厚待他們的家人……」

    此時鴉五早已得知他們當時的對手究竟是什麼身份,也隱約猜到這些人的指使者來頭很大,當然不會苛求什麼,對於他們來說,能擁有如今的地位與生活,已讓他們非常滿意。

    「殿下言重了,能為殿下效力,是我等的福分。」說到這裡,鴉五舔了舔嘴唇,表情突然變得頗為古怪,訕訕說道:「至於報仇……唔,卑職等人已經私了了……」

    「私了?」趙弘潤聞言頗感意外地問道:「你們與那些人和解了?」

    「不,他們把他們全宰了。」高括在旁以一種幸災樂禍的語氣說道。

    「都……都殺了?」趙弘潤不禁睜大了眼睛。

    看著眼前這位殿下驚愕的表情,鴉五暗暗叫苦。

    的確,他們把那些追到小黃縣的巡檢禁衛全部給宰了,雖然真正動手殺人的是黑鴉眾,但因為這件事因鴉五等青鴉眾而起,因此,鴉五隻能硬著頭皮背負這個責任畢竟這次若沒有黑鴉眾的支援,鴉五等人或許會被那太監戚貴的人手所殺。

    回想起當時那些青鴉眾奚落、譏諷自己等人,鴉五就感覺心中堵得慌這回,他們青鴉眾在黑鴉眾面前大大地丟了一個面子,卻還要承那幫傢伙的情,替他們背鍋,要說有多鬱悶就有多鬱悶。

    想到這裡,他迎著頭皮說道:「前前後後,大概殺死近兩百五十名……唔,那些人。」

    聽聞此言,趙弘潤暗暗咋舌。

    『好傢伙,被我不幸言中……近兩百五十名禁衛,這下子馮盧可有得頭疼了……』

    趙弘潤暗自搖了搖頭。

    要知道,禁衛可不是隨隨便便從哪裡可以抓來的壯丁,每一名禁衛,都是在「宮籍」中登記過的,如今一下子死了近兩百五十名禁衛,這意味著大太監馮盧想要遮掩這件事,難度會非常大。

    當然,這跟趙弘潤無關,相信王皇后在得知此事後,也怪罪不到他身上:你王皇后派人去殺曲梁侯司馬頌的時候,又沒提前與我打過招呼。

    「近兩百五十名……嘖嘖。」做了一個古怪的表情,趙弘潤問道:「那你們的傷亡呢?」

    「卑職損失了十三名屬下,黑鴉那邊……只有幾人負傷,並無死者。」說到這裡,鴉五心中多少也有些鬱悶,他感覺,曾經身手相差不大的雙鴉,到今時今日似乎已逐漸拉開了差距。

    雖然他們青鴉偶爾也負責殺人,但相比較真正只負責殺人的黑鴉,的確是有了一段不小的差距。

    趙弘潤聞言點了點頭,轉頭對高括說道:「高括,撫卹之事,就交給你了,莫要使忠心之士心寒。」

    十三名青鴉的陣亡,固然讓他痛心不已,但因為有著「禁衛方損失近兩百五十人」這個前提,趙弘潤的鬱悶倒是紓解了些許。

    「殿下放心。」高括抱拳應道。

    見此,趙弘潤這才又對鴉五問道:「鴉五,被你劫走的人,可在你手中?」

    鴉五當然明白指的是誰,點頭說道:「事實上,卑職已將其帶到大樑,正在我青鴉的城內分舵,殿下可是要見他們?」

    趙弘潤沉吟了片刻,點頭說道:「高括,你跟鴉五一道去,把他們帶來,本王有話要問。」

    「是!」高括與鴉五抱拳應道。

    在離開了書房後,鴉五忽然想到一事,轉頭對高括說道:「高爺,方才卑職忘記問了,那閹狗如何處置?」

    高括知道鴉五指的是大太監馮盧的心腹戚貴,同樣也是王皇后那邊的人。

    「你沒殺他?」高括皺眉問道。

    鴉五搖了搖頭,表情有些古怪。

    其實他早就看出那戚貴是個太監,可能來自大樑的皇宮,哪敢隨意殺害?

    要知道,那近兩百五十名禁衛的死者,其中有九成都是那些聽不懂人話的黑鴉眾給宰的那幫殺人鬼,被安排到小黃給冶造局守著幾塊試驗田,早就手癢難耐了,以至於鴉五當時一個勁地喊「留下幾個活口」,也沒人睬他。

    好不容易,鴉五才將戚貴那個閹狗保下來,否則說不準,這老狗也被那些殺人鬼大卸八塊了。

    高括聞言思忖了片刻。

    其實在他看來,戚貴死或者活著,對於他家殿下、對於那位王皇后來說,影響都不大,死就死了唄;但是話說回來,既然雙方已達成了「到此為止」的協議,事後再動手殺人,這就明擺著是不給王皇后面子了。

    想到這裡,高括低聲說道:「下次要動手就趁早……現下不能動手了,你把他放了吧,算是給……給對方一個面子。」

    『感情我當時的顧慮毫無必要?』

    鴉五表情古怪地點了點頭。

    約半個時辰後,宗衛高括跟著鴉五等人,來到了青鴉眾在大樑的分舵。

    其實就是一座很普通的宅邸而已,並且內侍監多多少少也知道這幫人的存在,只不過雙方以往井水不犯河水,因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

    在來到分舵後,鴉五下令釋放了太監戚貴。

    可能是因為被鴉五打落了幾顆牙,亦或是被黑鴉眾給嚇到了,亦或是看到了高括,總之,戚貴沒敢放什麼狠話,蓬頭散髮灰溜溜地離開了。

    儘管此人在離開時深深看了一眼高括,但高括絲毫沒有放在心上若戚貴因為今日之事懷恨在心,日後私下做出什麼損害肅王府利益的事來,那麼,不用他們動手,王皇后與大太監馮盧,自會替他們處理掉此人。

    而在釋放了戚貴之後,高括在鴉五的指引下,來到了另外一個房間,只見在房間裡,曲梁侯司馬頌與妻子周氏以及他們兩個兒子,正一臉不安地坐在屋內。

    「不是說有五個人麼?」高括心中默數了一下,困惑詢問鴉五。

    鴉五簡單地解釋了一番,原來,在他們逃到小黃、得到了黑鴉眾的支援之後,曲梁侯司馬頌的護衛高若,就因為傷重過世了,至於其長子高林,則是在一行人逃亡途中,主動與幾名青鴉眾留下斷後,犧牲自己拖延了戚貴率領的禁衛軍,大概也是死於非命了,以至於曲梁侯府一門上下,如今就只剩下曲梁侯司馬頌夫婦以及他們兩個兒子。

    「這樣啊……」高括點點頭,邁步走到曲梁侯司馬頌面前,拱手抱拳說道:「閣下就是曲兄吧?」

    『曲兄?』

    司馬頌微微一愣,旋即明白過來,畢竟在入城的期間,他也得知了『自己』已死於封丘的消息,隱隱約約也猜到了一些。

    想到這裡,他拱手回道:「正是曲某,不知閣下是?」

    高括微微一笑,說道:「在下是肅王府的高括,曲兄,殿下要見你。」

    聽聞此言,周氏下意識地抓緊了司馬頌的衣袖,臉上流露出幾許驚駭、恐懼之色。

    她已經完全想不懂了,先是遭到禁衛的追殺,如今那位名滿天下的肅王殿下也要見她的夫君……這,這究竟怎麼回事?

    司馬頌輕輕摟著周氏,安撫著她。

    半個時辰後,司馬頌被帶到趙弘潤的書房,看著面前那位曾有過幾面之緣的肅王殿下,司馬頌誠懇地說道:「只要肅王殿下願意保我妻兒性命,我會對肅王殿下知無不言。」

    趙弘潤深深地看了一眼司馬頌,點點頭說道:「這……並不難。」

    而與此同時,蓬頭散髮、狼狽不堪的太監戚貴,在無人之處梳理了一下裝束後,已回到了皇宮內的鳳儀殿,見到了大太監馮盧。

    當他艱難地告訴馮盧,此行損失了相近兩百五十名禁衛後,大太監馮盧的臉,頓時就黑了,指著戚貴氣得說不出話來。

    開什麼玩笑?!

    近兩百五十名禁衛,這讓他如何對外解釋這些禁衛的離奇死亡?

    此時他終於明白,當日那位肅王殿下的那句「但願」,究竟是什麼意思。
ikller 發表於 2017-8-30 00:03
第1352章:歸來的鴉五

    兩日後,即趙弘潤成婚的前一日,宗衛高括將一名精瘦的男子帶到了趙弘潤的書房。

    還未等趙弘潤反應過來,就見那名已迅速打量過書房內諸人的精瘦男子,單膝叩地跪倒在前者麵前,抱拳說道:“鴉五,叩見殿下。”

    本來趙弘潤還在納悶高括將這名精瘦男子帶來的用意,待聽到「鴉五」這個名字,不由地眼睛一亮。

    在青鴉眾當中,除「鴉首」應康常年呆在商水縣,主要負責建設青鴉的隱賊村落以及培養新人外,其餘「鴉二」至「鴉十」,皆可視為青鴉眾在各地方的頭目,而鴉五,正是大梁青鴉眾分據點的頭目。

    隻不過,與青鴉眾的任務交接,趙弘潤已經交給了宗衛高括,因此,他以往倒也沒有格外關注這個鴉五。但是這次,鴉五帶著二十幾個青鴉眾,在王皇後的人手中硬生生劫走了曲梁侯司馬頌,卻是十足給趙弘潤長了臉。

    “你就是鴉五麼?不錯。”趙弘潤起身走上前,扶起鴉五,這番禮賢下士的舉動,讓鴉五這位已慣於在刀刃上行走的漢子都不禁有些激動,露出一副受寵若驚地表情,低聲說道:“卑職擅做主張,還請殿下恕罪。”

    在進來的時候,鴉五已經從宗衛高括口中得知,眼前這位肅王殿下早已得知了他們與那些巡檢禁衛的衝突,因此直截了當地告罪,畢竟當得知那些巡檢禁衛的背後,居然是宮內的人高括並未透露具體是誰時,鴉五多少也是有些不安的。

    “不,你做得很好。”

    可能是察覺到鴉五有些忐忑,趙弘潤笑著寬慰道:“你劫走的人,很關鍵。”說到這裏,他好似想到了什麼,補充道:“鴉五,在這件事中犧牲的青鴉眾弟兄們,本王恐怕無法為他們報仇,隻能給予一些撫恤,厚待他們的家人……”

    此時鴉五早已得知他們當時的對手究竟是什麼身份,也隱約猜到這些人的指使者來頭很大,當然不會苛求什麼,對於他們來說,能擁有如今的地位與生活,已讓他們非常滿意。

    “殿下言重了,能為殿下效力,是我等的福分。”說到這裏,鴉五舔了舔嘴唇,表情突然變得頗為古怪,訕訕說道:“至於報仇……唔,卑職等人已經私了了……”

    “私了?”趙弘潤聞言頗感意外地問道:“你們與那些人和解了?”

    “不,他們把他們全宰了。”高括在旁以一種幸災樂禍的語氣說道。

    “都……都殺了?”趙弘潤不禁睜大了眼睛。

    看著眼前這位殿下驚愕的表情,鴉五暗暗叫苦。

    的確,他們把那些追到小黃縣的巡檢禁衛全部給宰了,雖然真正動手殺人的是黑鴉眾,但因為這件事因鴉五等青鴉眾而起,因此,鴉五隻能硬著頭皮背負這個責任畢竟這次若沒有黑鴉眾的支援,鴉五等人或許會被那太監戚貴的人手所殺。

    回想起當時那些青鴉眾奚落、譏諷自己等人,鴉五就感覺心中堵得慌這回,他們青鴉眾在黑鴉眾麵前大大地丟了一個麵子,卻還要承那幫家夥的情,替他們背鍋,要說有多鬱悶就有多鬱悶。

    想到這裏,他迎著頭皮說道:“前前後後,大概殺死近兩百五十名……唔,那些人。”

    聽聞此言,趙弘潤暗暗咋舌。

    『好家夥,被我不幸言中……近兩百五十名禁衛,這下子馮盧可有得頭疼了……』

    趙弘潤暗自搖了搖頭。

    要知道,禁衛可不是隨隨便便從哪裏可以抓來的壯丁,每一名禁衛,都是在「宮籍」中登記過的,如今一下子死了近兩百五十名禁衛,這意味著大太監馮盧想要遮掩這件事,難度會非常大。

    當然,這跟趙弘潤無關,相信王皇後在得知此事後,也怪罪不到他身上:你王皇後派人去殺曲梁侯司馬頌的時候,又沒提前與我打過招呼。

    “近兩百五十名……嘖嘖。”做了一個古怪的表情,趙弘潤問道:“那你們的傷亡呢?”

    “卑職損失了十三名屬下,黑鴉那邊……隻有幾人負傷,並無死者。”說到這裏,鴉五心中多少也有些鬱悶,他感覺,曾經身手相差不大的雙鴉,到今時今日似乎已逐漸拉開了差距。

    雖然他們青鴉偶爾也負責殺人,但相比較真正隻負責殺人的黑鴉,的確是有了一段不小的差距。

    趙弘潤聞言點了點頭,轉頭對高括說道:“高括,撫恤之事,就交給你了,莫要使忠心之士心寒。”

    十三名青鴉的陣亡,固然讓他痛心不已,但因為有著「禁衛方損失近兩百五十人」這個前提,趙弘潤的鬱悶倒是紓解了些許。

    “殿下放心。”高括抱拳應道。

    見此,趙弘潤這才又對鴉五問道:“鴉五,被你劫走的人,可在你手中?”

    鴉五當然明白指的是誰,點頭說道:“事實上,卑職已將其帶到大梁,正在我青鴉的城內分舵,殿下可是要見他們?”

    趙弘潤沉吟了片刻,點頭說道:“高括,你跟鴉五一道去,把他們帶來,本王有話要問。”

    “是!”高括與鴉五抱拳應道。

    在離開了書房後,鴉五忽然想到一事,轉頭對高括說道:“高爺,方才卑職忘記問了,那閹狗如何處置?”

    高括知道鴉五指的是大太監馮盧的心腹戚貴,同樣也是王皇後那邊的人。

    “你沒殺他?”高括皺眉問道。

    鴉五搖了搖頭,表情有些古怪。

    其實他早就看出那戚貴是個太監,可能來自大梁的皇宮,哪敢隨意殺害?

    要知道,那近兩百五十名禁衛的死者,其中有九成都是那些聽不懂人話的黑鴉眾給宰的那幫殺人鬼,被安排到小黃給冶造局守著幾塊試驗田,早就手癢難耐了,以至於鴉五當時一個勁地喊“留下幾個活口”,也沒人睬他。

    好不容易,鴉五才將戚貴那個閹狗保下來,否則說不準,這老狗也被那些殺人鬼大卸八塊了。

    高括聞言思忖了片刻。

    其實在他看來,戚貴死或者活著,對於他家殿下、對於那位王皇後來說,影響都不大,死就死了唄;但是話說回來,既然雙方已達成了「到此為止」的協議,事後再動手殺人,這就明擺著是不給王皇後麵子了。

    想到這裏,高括低聲說道:“下次要動手就趁早……現下不能動手了,你把他放了吧,算是給……給對方一個麵子。”

    『感情我當時的顧慮毫無必要?』

    鴉五表情古怪地點了點頭。

    約半個時辰後,宗衛高括跟著鴉五等人,來到了青鴉眾在大梁的分舵。

    其實就是一座很普通的宅邸而已,並且內侍監多多少少也知道這幫人的存在,隻不過雙方以往井水不犯河水,因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

    在來到分舵後,鴉五下令釋放了太監戚貴。

    可能是因為被鴉五打落了幾顆牙,亦或是被黑鴉眾給嚇到了,亦或是看到了高括,總之,戚貴沒敢放什麼狠話,蓬頭散發灰溜溜地離開了。

    盡管此人在離開時深深看了一眼高括,但高括絲毫沒有放在心上若戚貴因為今日之事懷恨在心,日後私下做出什麼損害肅王府利益的事來,那麼,不用他們動手,王皇後與大太監馮盧,自會替他們處理掉此人。

    而在釋放了戚貴之後,高括在鴉五的指引下,來到了另外一個房間,隻見在房間裏,曲梁侯司馬頌與妻子周氏以及他們兩個兒子,正一臉不安地坐在屋內。

    “不是說有五個人麼?”高括心中默數了一下,困惑詢問鴉五。

    鴉五簡單地解釋了一番,原來,在他們逃到小黃、得到了黑鴉眾的支援之後,曲梁侯司馬頌的護衛高若,就因為傷重過世了,至於其長子高林,則是在一行人逃亡途中,主動與幾名青鴉眾留下斷後,犧牲自己拖延了戚貴率領的禁衛軍,大概也是死於非命了,以至於曲梁侯府一門上下,如今就隻剩下曲梁侯司馬頌夫婦以及他們兩個兒子。

    “這樣啊……”高括點點頭,邁步走到曲梁侯司馬頌麵前,拱手抱拳說道:“閣下就是曲兄吧?”

    『曲兄?』

    司馬頌微微一愣,旋即明白過來,畢竟在入城的期間,他也得知了‘自己’已死於封丘的消息,隱隱約約也猜到了一些。

    想到這裏,他拱手回道:“正是曲某,不知閣下是?”

    高括微微一笑,說道:“在下是肅王府的高括,曲兄,殿下要見你。”

    聽聞此言,周氏下意識地抓緊了司馬頌的衣袖,臉上流露出幾許驚駭、恐懼之色。

    她已經完全想不懂了,先是遭到禁衛的追殺,如今那位名滿天下的肅王殿下也要見她的夫君……這,這究竟怎麼回事?

    司馬頌輕輕摟著周氏,安撫著她。

    半個時辰後,司馬頌被帶到趙弘潤的書房,看著麵前那位曾有過幾麵之緣的肅王殿下,司馬頌誠懇地說道:“隻要肅王殿下願意保我妻兒性命,我會對肅王殿下知無不言。”

    趙弘潤深深地看了一眼司馬頌,點點頭說道:“這……並不難。”

    而與此同時,蓬頭散發、狼狽不堪的太監戚貴,在無人之處梳理了一下裝束後,已回到了皇宮內的鳳儀殿,見到了大太監馮盧。

    當他艱難地告訴馮盧,此行損失了相近兩百五十名禁衛後,大太監馮盧的臉,頓時就黑了,指著戚貴氣得說不出話來。

    開什麼玩笑?!

    近兩百五十名禁衛,這讓他如何對外解釋這些禁衛的離奇死亡?

    此時他終於明白,當日那位肅王殿下的那句「但願」,究竟是什麼意思。
V123210 發表於 2017-8-30 07:01
大魏宮廷 第1353章:後續

    趙弘潤:「……」

    衛驕:「……」

    高括:「……」

    在肅王府的書房內,趙弘潤端著茶盞,目不轉睛地盯著曲梁侯司馬頌,而衛驕、高括二人,亦是驚駭地睜大了眼睛。

    三人,皆是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良久,趙弘潤這才回過神來,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茶漬,用帶著幾分驚駭的口吻問道:「你方才……說什麼?你說你是……」

    「原南燕侯麾下、南燕軍軍卒衛山,肅王殿下。」司馬頌坦誠地回答道。

    趙弘潤、衛驕、高括三人面面相覷,暗自倒抽一口涼氣。

    在魏國,近代有兩支南燕軍,一支是大將軍衛穆統帥的二代南燕軍,還有一支,則是已故的南燕侯蕭博遠所統帥的初代南燕軍,儘管番號相同,但兩者的政治立場是截然不同的。

    而司馬頌提到了南燕侯,那麼他所指的,必然是初代的南燕軍,也就是那支以「忠誠」作為口號的蕭氏軍隊。

    「你……其實並非曲梁侯司馬頌?」趙弘潤驚駭地問道。

    「是的,肅王殿下,在下叫做衛山,曾是一介軍卒,受蕭鸞之命,假扮司馬頌,至今已有將近二十年……」司馬頌坦誠地說道:「不知殿下是否聽說過,在近二十年前,曲梁司馬氏陳遭受過一場變故,司馬亨、司馬敦皆死於賊人手中……那次事故,就是蕭鸞授意的。」

    「……」

    聽著司馬頌徐徐講述當年發生在曲梁司馬氏身上的變故,趙弘潤滿臉震驚地張著嘴,半響說不出話來。

    要知道,雖然說他曾經懷疑過,國內的貴族中肯定有人在暗中包庇蕭氏餘孽,但是怎麼也沒想到,蕭氏餘孽的手段居然如此誇大,並非受庇於貴族,而是直接用移花接木,取代了一些貴族的身份與家業。

    這也太誇張了!

    但仔細想想,這確實符合蕭氏餘黨的作風:與其想盡辦法把你變成我們的人,倒不如用我們的人去取代你。

    這樣獲利更大,而且更隱蔽。

    而眼前這個假的司馬頌,多半就是當時蕭鸞精挑細選的暗棋確實,誰會想到,「曲梁侯司馬防」這位魏國名將的後人,居然會是蕭氏餘孽呢?

    想了想,趙弘潤沉聲問道:「似你這般……冒名頂替的,據你所知還有其他人麼?」

    司馬頌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不清楚,蕭鸞派來與我聯絡的人,從來不會在我面前提起其他人……」說著,他好似想到了什麼,補充道:「不過我與那個宮正翻臉時,他曾說過那樣的話,「你別以為公子只有你這一顆暗棋」,我想,應該還是有其他像我一樣的人。」

    「你因何與那宮正翻臉?」趙弘潤淡淡問道。

    司馬頌沉默了片刻,低聲說道:「一年前,宮正前來府邸聯繫我時,不想內人對他起了疑心,派了一名侍女偷聽我與宮正的談話,雖然當時那名侍女已被宮正身邊的人殺害,但宮正仍舊要求我……要求我殺死內人,以免節外生枝,我想盡辦法拖延了一年餘,前一陣子他又提起,我生怕他狠下殺手,故而……」

    『看不出來還是個有情有義的……』

    趙弘潤看了一眼司馬頌,繼續問道:「宮正?那就是那個所謂的「宮先生」對吧?」

    「正是。」司馬頌點頭說道:「此人我並無印象,多半並非我南燕軍士卒出身,或許是蕭鸞這些年來招攬的,也有可能是那些……當初僥倖逃生的南燕世族子弟,總之,此人似乎頗受蕭鸞重視。」

    『……即是父皇當初所說的「亡魂」吧?』

    眯著雙目思忖了片刻,趙弘潤問道:「他是做什麼的?果真是齊國富商麼?」

    司馬頌曬笑道:「富商未必,蕭鸞近些年來十分缺錢,近兩年,一直要求我為他籌募錢款,前一陣子,我剛剛設法將一批價值五萬金的銅錢與他派來的人交割,還有二十五萬金價值的錢款仍在籌募當中……至於那個宮正,從他與我接觸時的話來看,他應該是負責南燕、衛國一帶的黨羽。」

    「衛國?」趙弘潤皺緊了眉頭。

    「是的,肅王殿下。……殿下別忘了,南燕蕭氏與衛國也有聯姻,而當年景王……唔,陛下誅殺了南燕蕭氏之後,那些倖存的聯姻家族子弟,便逃亡了國外,主要是韓、衛兩國。……當時在下也曾逃到衛國,後來秘密得知蕭鸞在招兵買馬,故而前往投奔……」

    趙弘潤聞言深深看了一眼司馬頌,問道:「那你今日為何肯透露這些秘密?是因為蕭氏餘黨把你當成了棄子麼?」

    司馬頌沉默了片刻,低聲說道:「這是其一,其二,在下其實恨不得早早與蕭氏劃清界限……」

    趙弘潤看了司馬頌一眼,也不覺得奇怪。

    當年南燕軍的一介小卒,搖身一變成為了曲梁侯司馬頌,在這近二十年來過著富足的生活,還有了自己的家庭,怎麼這麼可能肯拋下這些繼續為蕭鸞賣命?

    在他看來,多半是這個假司馬頌顧忌到自己的真正身份,生怕失去所擁有的一切,故而與蕭氏餘黨虛與委蛇。

    想了想,趙弘潤沉聲說道:「將你所知的有關於蕭逆的一切,一五一十書寫下來,不得有半點隱瞞,本王可以保你們一家平安。」

    「一家?」司馬頌有些意外地看向趙弘潤。

    彷彿是猜到了司馬頌的心思,趙弘潤淡淡說道:「你是真的司馬頌也好,假的司馬頌也罷,與本王沒有絲毫干係,更何況,『曲梁侯司馬頌』已死在封丘,本王就更加不會在意了。……這麼說,你明白了麼?」

    「在下明白。」司馬頌點點頭。

    言下之意,就是讓他改名換姓。

    見此,趙弘潤又說道:「近兩日,你先呆在本王的王府,將你所知的有關於蕭逆的事書寫下來,過幾日,本王會安排你到本王的封邑去。……你放心,本王會保證你們一家富足。」

    「多謝肅王殿下!」

    司馬頌感動地叩頭謝恩。

    在吩咐高括將司馬頌一家四口暫時安頓到王府的西苑後,趙弘潤對衛驕說道:「衛驕,待那司馬頌寫完他所知的事後,你聯絡沈彧,叫沈彧派人將他一家四口接到商水郡去,叫青鴉眾貼身保護,不得有失。……這個人,本王日後還有大用!」

    「是。」衛驕一臉嚴肅地應道。

    曲梁侯司馬頌,不對,應該說是蕭氏餘孽的黨羽衛山,這可是蕭逆至今為止出現的第一個背叛者或者說是活著的背叛者。

    此人的價值,又豈只是瞭解一些蕭氏餘黨的秘密那麼簡單?

    若是運作地好,這就是一顆反過來能讓蕭鸞眾叛親離的棋子!

    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趙弘潤不由地想到,國內似「曲梁侯司馬頌」這等蕭氏的暗棋,恐怕並未一例,可問題是,舉國大大小小那麼多的貴族,這該從何查起呢?

    難道派人到宗府,徹查保存在宗府的貴族「貴籍」?

    暫且不說此舉太過於惹人懷疑,單單這事本身,就等同於大海撈針。

    好在這些「暗棋」的威脅度並不大,可能這些人當中,也有像司馬頌那樣,希望擺脫蕭逆控制的原蕭氏餘黨成員。

    問題就在如何不動聲色地把這些人找出來,說服他們,然後放長線,釣出蕭鸞那條惡鯊。

    而與此同時,蓬頭散髮、狼狽不堪的太監戚貴,在無人之處梳理了一下裝束後,已回到了皇宮內的鳳儀殿,見到了大太監馮盧。

    當他艱難地告訴馮盧,此行損失了相近兩百五十名禁衛後,大太監馮盧的臉,頓時就黑了,指著戚貴氣得說不出話來。

    開什麼玩笑?!

    近兩百五十名禁衛,這讓他如何對外解釋這些禁衛的離奇死亡?

    此時他終於明白,當日那位肅王殿下的那句「但願」,究竟是什麼意思。

    然而,那些禁衛大多都是死在追擊到小黃縣的時候,是被肅王的黑鴉所殺,因此,馮盧也不好追究什麼,只能暗認倒霉,想辦法處理善後之事。

    所謂的善後,即是立刻想辦法補充禁衛,修改那死於非命的兩百五十名禁衛的宮籍。

    然而,禁衛並非縣兵,哪裡是隨隨便便就能補充的,所以說,單單這件事,就足夠馮盧頭疼一陣子了。

    當日的傍晚,襄王弘璟的宗衛長梁旭,來到了自家殿下的書房。

    他對襄王弘璟說道:「殿下,卑職查到了,宮內的確有一個曲的禁衛被外調,不過具體調往何地,卻不清楚。……另外,卑職還得知一件事,今日有人看到一名叫做「戚貴」的宮內太監,孤身一人從宮外返回,衣衫襤褸,頗為狼狽……」

    「戚貴?那是誰?」襄王弘璟疑惑地問道。

    「卑職已調查過,戚貴乃是內侍監「西監」的太監,是大太監馮盧的下屬。」梁旭低聲說道。

    「王皇后的人麼?」襄王弘璟眼眸中閃過幾絲異色,似笑非笑地說道:「讓我來猜測一二,唔,這個戚貴,受王皇后之命,帶著那一個曲的禁衛離城,前往封丘誅殺曲梁侯司馬頌,但是中途出了變故,那些禁衛死得七七八八,只剩下戚貴自己灰溜溜地逃回來了……」

    不得不說,他這番猜測雖然與事實有些出入,但也相差不遠了。

    在敲著書桌沉思了片刻後,襄王弘璟似笑非笑地說道:「果然,這其中有點蹊蹺……」

    說罷,他站起身來,沉聲說道:「梁旭,隨本王到「六尚」走一遭。」

    「六尚?」

    「啊,本王……想查一些事。」
V123210 發表於 2017-8-30 07:01
第1354章:查證

    六尚,又稱「後宮內廷」,即「尚宮局」、「尚儀局」、「尚膳局」、「尚寢局」、「尚服局」、「尚工局」這六個司署。

    論職權,「六尚」主要負責照顧諸后妃以及宮女的生活起居,說得難聽點,給內侍監打打下手,因此論地位,「六尚」在「內侍監」之下,但嚴格來說,兩者又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上下級關係,充其量只能說,內侍監負責指導六尚該做什麼,相當於一般府邸中家令與(女主人的)侍女的關係。

    一般情況下,六尚也聽命於內侍監,但並非完全聽從,因為六尚是歸歷代皇后管理的。

    若用最簡單的方法區分兩者的職權,那麼好比說,六尚負責照顧、管理宮中女性(包括公主),而內侍監則照顧、管理宮中男性(包括未出閣的皇子與太監),除此之外,內侍監還有權差使禁衛、郎衛,甚至掌握著一個隱性的兵械打造司署「宮造局」所以說在宮***侍監的地位高過六尚。

    在夕陽即將落山之時,襄王趙弘璟先到他母親的「清梔宮」走了一趟,隨即便來到了皇宮內的尚宮局。

    所謂的尚宮局,即是掌管「宮籍」的地方,當然,這裡所說的宮籍,指的是宮內后妃與宮女的宮籍,而像宮中的太監、禁衛、郎衛等宮籍,則保存在內侍監的轄下。

    尚宮局的職權非常大,是王皇后管理後宮的最仰仗的一個司署,但是僅限於宮中,倘若宮內的女子需要離宮採辦,那麼就需要到內侍監登記報備。

    在來到尚宮局後,當即便有一名女官迎了上來,恭敬地尊稱:「襄王殿下。」

    「不知襄王殿下今日為何來到我尚宮局?」那名女官詢問道。

    襄王弘璟淡笑著說道:「本王想要找幾名宮女的宮籍?」

    「不知襄王殿下找那幾名宮女的宮籍作何?」那名女官疑惑問道。

    襄王弘璟笑而不語,只是看著那名女官。

    見此,那名女官頓時醒悟,連忙說道:「是下臣多嘴了,下臣這就帶襄王殿下前去。」

    說罷,這名女官將他與宗衛長梁旭帶到了尚宮局內「司薄司」的庫房。

    看著襄王弘璟在庫房內翻閱宮中宮女的宮籍,這名女官微微有些遲疑,藉故離開後,當即將這件事稟報了上司即負責管理庫房的「典薄」。『註:這裡具體官職不同,如果是「司記司」,那就是「典記」,如果是「司言司」,那就是「典言」,以此類推。取自真實官職。』

    按照六尚內「尚(尚令)、司、典、掌、史(女史)」的官職高低劃分,「典」這一級別就相當於朝廷六部中「司侍郎」的副職,已經算是一個不小的官職了。

    當然,這只是一個比較,否則,僅僅只有十二人的內廷司,怎麼跟外廷(即朝廷)動輒幾十人、上百人的司署相提並論?

    片刻之後,那名職務為「典薄」的三十幾歲的女官便來到了庫房,向襄王弘璟見禮:「尚宮局司薄司典薄,徐秋,見過襄王殿下。」

    「徐典薄。」襄王弘璟微笑著回了禮,不過手中仍在翻看著宮籍。

    見此,這位徐典薄謹慎地問道:「襄王殿下今日來到我司薄司,不知有何差遣?」

    別看她這話說得很客氣,但只要襄王弘璟的回答不能領她滿意,那麼,她回頭保準會將這件事上稟王皇后尚宮局,是隨隨便便就能闖入的地方麼?

    哪怕對方是眼前這位皇三子、襄王殿下。

    襄王弘璟自然也是懂得宮內規矩的人,聞言扯謊說道:「是這樣的,今日本王去看望母妃,見母妃思念曾經伺候過她的幾名宮女,本王向討母妃歡心,故而過來看看,是否能從那幾名宮女的宮籍找到她們的故鄉……」

    「哦……」徐典薄眼珠微動,若有所思,半響後微笑說道:「既然如此,下臣就不打攪殿下了。」

    說罷,她盈盈朝著襄王弘璟一拜,便轉身離開了。

    看著這位徐典薄離開的背影,宗衛長梁旭皺著眉頭說道:「此女保準是上稟王皇后去了。」

    「那又怎樣?」襄王弘璟曬笑一聲,渾然不放在心上。

    不管他的藉口有多差勁,但只要他咬死這麼說,王皇后也無法定罪於他。就像當年趙弘潤所說的,作為皇子,在宮內多多少少是有些特權的。

    不過讓襄王弘璟感到遺憾的是,他找了足足一個時辰,也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見此,宗衛長梁旭思忖了一下說道:「殿下,那個時候,陛下應該還在景王府吧?」

    襄王弘璟看了一眼梁旭,樂了,似笑非笑地說道:「你是讓我這會兒闖到老八的府邸去翻個底朝天?」

    「卑職不是這個意思。」梁旭一臉尷尬,連忙解釋道:「卑職的意思是,會不會在宗府?」

    「怎麼可能。 」襄王弘璟搖頭說道:「就在這尚宮局,不會有錯。……當初,父皇的處境起初並不好,他景王府的侍女,大多都是宮中派去的宮女,有幾人甚至還出自東宮……當今的王皇后,不就是當年東宮派去監視父皇的人麼,不過,這女人可真厲害啊……」

    「殿下、殿下。」梁旭表情忐忑地打量四周,提醒自家殿下慎言。

    看到梁旭慌張的樣子,襄王弘璟自嘲般說道:「怕什麼?我就快要被外封到陽翟了,還有什麼好怕的?」說著,他頗有些鬱悶地看了眼四周,遺憾地說道:「只可惜……白來一趟。」

    說罷,他搖搖頭,邁步走向屋外:「走了,梁旭。」

    「殿下,不找了?」梁旭好奇問道。

    「不找了。……似這般大海撈針,還找什麼?事到如今,就用另外一種辦法。」

    說著,襄王弘璟便離開了庫房。

    然而,待等襄王弘璟與宗衛長梁旭離開之後,方才那位徐典薄卻從庫房後頭轉了出來,在看了一眼離開的襄王弘璟二人後,邁步走入了庫房內,來到了後者方才所在的位置,查看著方才被襄王弘璟翻閱過的宮籍。

    「這些是……」將一本宮籍捧在手中,徐典薄就這燈台的火光翻閱著,眉頭微微皺起。

    因為她發現,襄王弘璟尋找的,那是近二十年前的宮籍,而且還是當時歸屬東宮的一些宮女們的宮籍。

    忽然,徐典薄看到了兩個熟悉的名字:「王娡、施惠……」

    這兩個人名可了不得,那正是今時今日的王皇后與施貴妃,如今後宮最具權勢的兩個女人。

    『……』

    瞥了一眼庫房的門口,徐典薄若有所思。

    大概思忖了十幾息,徐典薄當即被被襄王弘璟打亂的宮籍按照原來的順序擺好,隨即退出了庫房。

    剛走到門外,就碰到一名年過四旬的太監,這名太監皺著眉頭問道:「方才,襄王殿下可是來過這裡。」

    看了一眼對面這名太監的服飾,徐典薄低下頭說道:「回稟公公,襄王殿下的確來過。」

    「所為何事?」那名太監詢問道。

    徐典薄遂將襄王弘璟方才那漏洞百出的藉口說了一遍,只聽得那名太監皺起了眉頭。

    不過就如那句話,皇子在宮內多多少少都是有些特權的,因此,哪怕明知襄王弘璟闖入了尚宮局,也無法將其問罪。

    「若下次襄王再來,即刻上稟。」

    「是。」

    次日,即九月十八日,正是肅王趙弘潤成婚的日子。

    為了這一日,襄王趙弘璟早早就準備好了賀喜的厚禮。

    在吩咐宗衛們將厚禮搬上馬車後,襄王弘璟坐在書房內,與宗衛長梁旭說笑:「他不肯出面保我,使我避免被外封到陽翟,今日他成婚,我卻還要送上厚禮,你說我是不是吃撐了?」

    聽聞此言,梁旭寬慰道:「即便如此,亦不好得罪那位殿下啊……」

    「是啊。」襄王弘璟聞言自嘲道:「他日待我封到陽翟,飽受賊寇侵擾之苦,說不定還要拜託他出兵相助,驅逐陽翟的賊寇……呵呵。」

    就在這時,襄王弘璟的宗衛陶飛邁步走了進來,手中提著一隻包裹。

    「殿下。」在招呼了一聲後,陶飛將這只包裹放在襄王弘璟的書桌上。

    「這是什麼?」襄王弘璟不解地看向陶飛,卻見後者聳了聳肩,說道:「卑職正在府門前,將那些送往肅王府的厚禮搬運上馬車,待卑職事後檢查的時候,卻發現車廂內多了此物,好似是有人不知何時從車窗內丟進去的……」

    襄王弘璟滿心好奇地打開包裹,掃了一眼包裹內的東西,卻發現,包裹內只有一些看似年代久遠的名冊,冊子的書頁都發黃了。

    「唔?」心中微微一愣,襄王弘璟這些名冊有些熟悉,小心拿起名冊翻了幾頁,隨即雙目不由地一亮。

    原來這幾份名冊,正是他昨日到尚宮局的司薄司苦苦尋找未果的東西!

    他仔仔細細地看著那幾本名冊,讓在旁的宗衛長梁旭滿臉著急,畢竟時辰不早,他們該起身前往肅王府了。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襄王弘璟這才將名冊重新合上,喃喃自語道:「這下,我就有五成把握了,另外五成嘛,呵……」

    說到這裡,他低頭看了一眼擺在書桌上的那幾本年代久遠的名冊,臉上露出幾許古怪的表情,似笑非笑地說道:「這還真是……意外所得。呵……神通廣大啊,嘖嘖,有意思,有意思。」

    見此,宗衛長梁旭在旁催促道:「殿下,時候不早了,該去肅王府了。」

    「嗯,那就走吧。」

    襄王弘璟笑吟吟地起身。
ikller 發表於 2017-8-31 00:22
第1355章:肅王成婚

    九月十八日,即肅王趙潤正式成婚的日子。

    大清早的,肅王衛衛長岑倡,便吩咐府上的衛士們,在府門前放置了兩座足足三五人才能合抱的巨大青銅鼎,在銅鼎內倒入炭火,讓王府裏的孩童們燒爆竹玩,以增添喜慶的氣氛。

    這些在王府前吵吵囔囔的孩童,大的十一二歲、小的四五歲,皆是肅王府內諸肅王衛的子女,雖然暫時還未長大成人,但也可以視為是肅王府未來的家仆或者家臣。

    正因為這個道理,因此,哪怕前來慶賀的賓客中有些人不喜歡吵鬧的小孩,看著那些孩童皺起了眉頭,卻也不好出言嗬斥。

    不多時,宗衛穆青從府內走了出來,按照習俗,大把大把地向外撒著銅錢,讓在府外玩耍的孩童拾撿。

    撒了片刻,穆青朝著街道上的左右瞧了兩眼,不解地問道:“怎麼就隻有咱們王府的這些小崽子?”

    此時,宗衛高括正與肅王衛衛長岑倡在旁邊說話,聞言回頭對穆青解釋道:“這條街早就被兵衛封路戒嚴了,尋常百姓家的小家夥們就算是想來也進不來。”

    “這忒沒勁了。”穆青有些失望,對高括說道:“高括,要不你去跟兵衛打聲招呼?”

    其實他是很喜歡小孩子的,以往閑著沒事的時候,偶爾也會跟自己王府的那些小崽子做遊戲,因此被其他宗衛戲稱為「小崽子頭頭」。

    高括看了一眼穆青,假裝沒聽到。

    也難怪,畢竟今日高括主要負責維持婚宴的秩序,哪像穆青這般輕鬆,萬一王府前聚集的孩童過多,引起了混亂怎麼辦?

    而此時在府門前的台階上,肅王府的幕僚介子鴟與溫崎各坐在左右兩側的書桌後,記錄著前來慶賀的賓客所送的賀禮——過了今日,這些都是要逐一給予回禮的。

    不多時,一輛馬車慢悠悠地來到了肅王府門前。

    看到這輛馬車的車廂外繪有「桓王府」的記號,其他前來送禮的馬車紛紛為其讓路,原因就在於這輛馬車的主人,正是肅王趙潤的弟弟,桓王趙弘宣。

    “宣殿下來了。”

    相互知會了一聲,高括、穆青以及今日充當賬房的介子鴟與溫崎兩位幕僚,紛紛迎上前來。

    片刻後,桓王趙弘宣下了馬車,笑著說道:“這一路上真是人滿為患啊……”說到這裏,他與高括等人打了聲招呼,似笑非笑地說道:“我哥呢?怎麼不出來相迎?”

    高括與穆青都好笑地看著桓王趙弘宣,因為在某些事上,桓王趙弘宣與他們倆還是頗有共同語言的,比如說作死。

    就像穆青一樣,明知自家殿下曾經很忌諱別人提起他的身高,卻總是故意提及,為此不知睡過多少回馬棚,可依舊樂此不疲。

    而今日聽到桓王趙弘宣如此‘狂妄’的發言,高括與穆青心中暗笑:這位宣殿下,真以為他哥今日就不會發火?

    可就在他們暗自發笑的時候,忽然聽到馬車內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弘宣,算了,你兄長他今日肯定忙得很,咱們就莫要給他添亂了。”

    聽聞這個聲音,高括與穆青猛然間麵色一正,心下暗叫一聲:乖乖,是淑妃娘娘!

    想到這裏,他們連忙上前,抱拳行禮:“高括、穆青,見過淑妃娘娘!”

    此時在桓王趙弘宣的攙扶下,沈淑妃已下了馬車,見到高括與穆青,微笑著地點點頭——似高括、穆青等宗衛們跟了趙弘潤十幾年,因此在沈淑妃眼裏,儼然也算得上半個兒子。

    “弘潤呢?”沈淑妃問道。

    高括與穆青對視一眼,沒敢說這會兒他們家殿下還在呼呼大睡,隻說道:“殿下正在更衣,卑職這就去通稟……”

    “妾身不是說了麼,咱們不給你們添亂。……唔,穆青啊,你帶妾身到府裏坐坐,妾身去看看我的那幾位兒媳婦。”沈淑妃眉開眼笑地說道。

    看得出來,終於等到大兒子成婚,這位淑妃娘娘的心情著實很好。

    “是。”穆青抱拳領命,抬手請道:“淑妃娘娘請,宣殿下請。”

    “等等。”沈淑妃擺了擺手,見穆青臉上露出幾許困惑,遂微笑著解釋道:“車內呀,還有妾身另外一位兒媳婦呢。”說著,她輕輕拍了拍車廂,將臉朝向車廂內,慈祥溫柔地喚道:“快下來呀,別怕羞。”

    話音剛落,就見到一位瘦小的身影鑽出了馬車,稚嫩而精致的臉龐紅撲撲的,似有些不知所措地瞥了幾眼桓王趙弘宣,隨即迅速低下頭。

    『這位……多半就是那位韓國的公主,宣殿下的婚配對象,未來的桓王妃……挺標致的呀,隻不過,似乎不大受宣殿下喜愛啊……』

    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桓王趙弘宣,高括與穆青對視一眼,沒敢多說什麼,隻是再次邀請這幾位入府。

    與桓王趙弘宣這個不大有什麼好臉色的未來夫婿不同,沈淑妃這個當婆婆的,倒是頗為喜歡那位溫順乖巧的韓國公主,拉著這位兒媳的手,一同邁步走入了肅王府。

    約莫過一個時辰,趙弘潤打著哈欠來到了府門前。

    隻見今日的他,頭戴玉冠、身穿朱紅錦服,衣袍上繡著祥雲騰龍,一條玉帶上懸掛著一塊手掌大小的墨玉玉佩,堪稱是英姿颯爽。『注:古代的習俗,在成婚的時候,穿戴可以比平日上一個規格。注意,僅僅隻是一個規格,並不說平民百姓成婚也可以穿戴紋有騰龍、飛禽的婚服。話說奇怪的是,平民的女子在成婚時卻允許帶鳳簪,搞不懂。』

    而在他身後,宗衛長衛驕今日身穿著一套墨色的皮甲,頗具威勢。

    在與府門附近的賓客打聲招呼後,趙弘潤邁步來到介子鴟等人身邊。

    見自家殿下在成婚當日哈欠連連,高括、介子鴟等人都感覺有些好笑。

    “殿下,見過淑妃娘娘了麼?”高括問道。

    趙弘潤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忽見府門外迎麵又駛來一輛馬車,隨即,秦少君與玉瓏公主這兩位外人眼中的夫婦,邁步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看到玉瓏公主,趙弘潤微微一愣,他還以為玉瓏公主就留在秦國不願回來了呢。

    “弘潤。”

    穿著一身羅裙的玉瓏公主,笑眯眯地上前與趙弘潤打著招呼。

    “你幾日回大梁的?”趙弘潤好奇問道。

    “沒大沒小的,你不應該稱呼我一聲皇姐麼?”玉瓏公主笑嘻嘻地說道:“我可是特地從秦國趕來喝你的喜酒的。”

    趙弘潤翻了翻白眼,礙於府門外人多嘴雜,不好出手‘教訓’,隻好裝作沒聽到,岔開話題問道:“打算回大梁住多久?”

    玉瓏公主聞言思忖了片刻,淡然說道:“喝過弘潤你的喜酒就足夠了,今晚我就離開大梁回秦國……我如今,可是秦國的太子妃呀,哪有沒事就往娘家跑的?”

    趙弘潤愣了愣,當即就猜到玉瓏公主心中那個芥蒂還未消除,因此也就不去勉強。

    可能是覺得氣氛有些沉悶,玉瓏公主推了推秦少君這位名義上的夫婿,偷樂道:“不跟我弟弟打聲招呼麼?……夫君。”

    聽聞此言,秦少君的臉頓時憋得通紅,似哀怨、責怪般地看了一眼玉瓏公主,隨即,目視著趙弘潤,表情僵硬地喚道:“肅、肅王殿下。”

    “叫妹夫呀。”玉瓏公主捂著嘴偷樂。

    而趙弘潤身旁,似高括、呂牧等宗衛們亦是一臉忍俊不禁的表情。

    隻有極小部分知情人才得知,今日亦要過門到肅王府的那位秦國公主,雖然假稱是秦少君的妹妹,但實際上卻是一直以來女扮男裝的秦少君本人,今日,秦少君要以妻兄的身份,看著趙弘潤這個實際上的丈夫跟一個假扮她的女人成婚——這怎麼是一個亂字了得!

    “別玩了。”看著秦少君那張幾乎已經要沉下來的臉孔,趙弘潤壓低聲音對玉瓏公主說道。

    “好啦,放過你倆了。”玉瓏公主笑嘻嘻地看了一眼趙弘潤,就準備拉著秦少君入府。

    在進府前,秦少君壓低聲音詢問趙弘潤道:“那個假扮我的女人,你可找好了?”

    “唔……”趙弘潤刮了刮鼻翼,表情古怪地點了點頭。

    而與此同時,在肅王府的北苑,如今「一方水榭」與「夜鶯」實際上的掌管者趙鶯,正一臉氣憤地衝著妹妹趙雀發脾氣。

    “憑什麼啊?!那混蛋特特地地叫我來,就是為了讓我假扮那個子虛烏有的秦國公主?”

    趙鶯麵無表情地說道:“姐你又不吃虧,真正與殿下拜天地的,還不是姐姐你嘛……拜過天地,姐姐就是殿下的女人了……”

    在旁,幾名夜鶯亦笑嘻嘻地打趣道:“就是呀,鶯姐不早就是殿下的女人了嘛,拜個天地又怎麼了?”

    “那也不是以這種方式!”趙鶯憤怒地說了句,說完才發現自己失言,當即補充道:“總之,這件事你們找別人吧……”說著,她就要將她頭上的鳳簪扯下來。

    聽聞此言,趙雀麵無表情地在旁說道:“姐,當初你與殿下約定,要親自手刃蕭鸞祭奠義父,殿下才默許你執掌一方水榭與夜鶯,可你……至今都沒有找到那狗賊……”

    趙鶯手中動作一頓,豔麗的臉龐上閃過幾絲羞憤與懊惱,最終,好似任命般閉上了雙眼。

    “……可惡!
V123210 發表於 2017-8-31 07:03
第1356章:肅王成婚(二)

    娶妻納妾,這在魏國均是司空見慣的事,可是在迎娶正室的當日,同時一口氣納入數名妾室,這還真是不多見。

    正因此,當看到幾名肅王府的侍女各自攙扶著一位以綢巾蓋面的女子走到堂上時,在場的賓客都愣住了。

    古時,歷來就有「三妻四妾」的說法,這個說法最早來自於齊國。

    在中原諸國中,齊國最為富裕,正所謂飽暖思**,最為富裕的齊人,也非常懂得享受,比如「齊人之福」,這講的也是齊人。

    所謂的「三妻四妾」,最早講述的是齊國一位君王的軼事。

    相傳,這位齊王有三位深愛的女子,但偏偏齊王后卻只有一人,因此在被臣子催促立後時,這位齊王也不曉得是不是在開玩笑,表示要同時立這三位女子為後,分別稱「正宮」、「東宮」、「西宮」。

    後來,齊國的貴族人人效仿,「三妻」便逐漸演變成「嫡妻」與「平妻(兩人)」。

    而所謂的「四妾」,則是指這一位嫡妻與兩位平妻的陪嫁侍女,再加上男方父母賜給兒子的貼身侍女,總共四名侍女,合稱「四妾」。

    比如沈淑妃,沈淑妃就曾經考慮過將貼身侍女小桃,賜給趙弘潤當侍妾,專門照顧後者的生活起居,只不過當時趙弘潤本著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心思,給婉言回絕了。

    所以說,起初的「四妾」,指的是四名侍妾,非但要滿足丈夫的生理需求,還要負責照顧丈夫的生活起居,除此以外還要被各自的女主人差遣,並不是指再納入四個平日裡啥也不干的小妾。

    只不過後來嘛,「侍妾」與「妾」兩者就逐漸混淆了,以至於成為了嫁入富貴人家的女子所獲得的名分的差異。

    但不管怎麼說,似趙弘潤這般一口氣娶納羋姜、贏瓔(趙鶯假扮)、羊舌杏、蘇姑娘、烏娜、趙雀六名女子的,在這個時代還是極為罕見的——因為這不合禮數。『註:只有妻室拜天地。』

    這不,宗府宗正趙元儼的眉頭早已經皺了起來。

    不過在場的賓客倒是不怎麼意外,心中暗想:唔,這很符合這位肅王殿下的性格。

    畢竟那位肅王殿下,從來就是視禮法於無物的。

    「吉時已到!」

    大堂外,傳來了宗衛呂牧的喊聲。

    負責主持婚事的宗府宗令、繇諸君趙勝,聞言會意,在示意堂內諸賓客安靜下來後,正色說道:「吉時已到,新人……」

    剛說到這,就聽府門外傳來兩聲謁者的通報。

    「楚公子、暘城君熊拓到!」

    「楚平輿君熊琥到!」

    『什麼?!』

    在場的諸賓客頓時嘩然,紛紛看向大殿入口,就連坐在父親位置的魏天子,亦忍不住抬頭瞧了一眼。

    『這小子……膽子可真大啊。』

    在諸賓客中,南梁王趙元佐與禹王趙元佲心中暗暗嘀咕。

    要知道據他們所知,暘城君熊拓前一陣子剛剛入主楚東,躋身於楚國的權利中樞之內,按理來說這個時候,暘城君熊拓應該留在楚國繼續鞏固所得的權利,絕不可輕易離開。

    可這暘城君熊拓倒好,居然千里迢迢趕來參加妹妹的婚事。

    就在諸人私下議論紛紛之際,就瞧見暘城君熊拓與平輿君熊琥風塵僕仆地走入殿內,也不在意滿殿的賓客,包括負責主持婚事的繇諸君趙勝都頗為驚愕地看著他,便用目光尋找著妹妹羋薑的身影。

    可能是聽到了通報,羋姜忍不住掀起蓋在頭上的紅綢,轉頭瞧向站在大殿入口的暘城君熊拓。

    記得前幾個月,平輿君熊琥就曾來過一趟大樑,代替暘城君熊拓將羋薑的嫁妝、賀禮都送了過來,但因為當時暘城君熊拓尚未在楚東站穩腳跟,因此,平輿君熊琥曾私底下告訴羋姜,可能熊拓公子趕不過來參加她的婚禮。

    當時羋姜雖然嘴上沒說,但心底著實是有些失望。別看她口口聲聲稱呼熊拓為「熊拓公子」,彷彿與他並不親近,但實際上,對於這位從小暗地裡保護著她們姐妹的堂兄,羋姜早就視他親兄長一般。

    否則,當初聽說暘城君熊拓戰敗於魏國公子姬潤手中,她也不會帶著妹妹從巴國回到楚西,準備挾持趙弘潤這位如今的丈夫,逼迫後者歸還佔領的楚國城池。

    「咳,肅王妃不可這般。」

    見羋姜掀起些許紅綢蓋看向遠處的暘城君熊拓,繇諸君趙勝低聲提醒道。

    見此,趙弘潤輕輕拍了拍羋薑的手背,低聲說道:「待會,我與你一同向他敬一杯酒吧,眼下,莫要誤了吉時。」

    「嗯。」點了點頭,羋姜將掀起的紅綢又放了下來。

    而另外一邊,暘城君熊拓與平輿君熊琥,亦在肅王府宗衛呂牧、種招二人的指引下,坐到了席中。

    看著妹妹羋姜與趙弘潤拜過天地,暘城君熊拓心中好似去掉了一塊巨石,但也感覺心中空落落的。

    記得在汝南君熊灝過世前,這位堂叔曾拜託熊拓代為照顧羋姜、羋芮兩姐妹,但當時,熊拓一方勢力弱小,為保護這兩姐妹的安全,只能將她們送到巴國去。

    因此對於熊拓來說,照顧羋姜、羋芮既是義務,也是職責。

    而如今,羋姜已經嫁了人,有了自己的丈夫,這對於熊拓而言,也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

    畢竟他妹夫是名震各國的「魏公子潤」,熊拓相信他可以很好地保護羋姜,給後者富足的生活。

    而另外一邊,秦少君贏瓔與玉瓏公主這對對外宣稱的夫婦,亦坐在席中,旁觀著婚禮。

    與笑吟吟的玉瓏公主不同,秦少君贏瓔面色難看,心中要說有多彆扭就有多彆扭。

    要知道,她是趙弘潤真正意義上的側室,名分只在肅王妃羋姜之下,可是呢,礙於她肩負的秦國儲君這個負擔,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丈夫跟那個假扮她的假秦國公主(趙鶯)成婚,甚至於還要鼓掌祝賀,這如何不讓她糾結。

    可能是注意到了秦少君的面色,玉瓏公主在她耳邊低聲笑道:「莫要板著臉了,晚上不就輪到你了嘛……」

    「今晚是羋姜。」秦少君下意識說了句,卻猛然發現玉瓏公主正狡黠地看著她,不由地面色發紅,藉著吃酒遮掩過去了。

    見此,玉瓏公主捂著嘴偷樂。

    忽然,她好似感覺到了什麼,轉過頭去一瞧,正好看到魏天子趙元偲正用複雜的目光看著她。

    心中一沉,玉瓏公主亦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渾然裝作沒有發現。

    對於那位至今仍不知是否是她親生父親的父親,玉瓏公主仍不能釋懷,畢竟再怎麼說,那位父親也是親手殺害了她的母親蕭淑嬡。

    雖然那件事的起因是因為她的母親做了一件錯事,一件讓魏天子無法容忍、無法釋懷的事,可這與她又有什麼關係?為何在長達十幾年的日子裡,對她不管不顧,以至於她雖然貴為公主,但實則在宮內如草芥一般。

    直到碰到弟弟趙弘潤,她才首次感受到親人的關懷。

    片刻之後,禮成。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羋薑等諸女應該先回各自的閨房,等待所謂的洞房;而趙弘潤則留下來招待眾賓客。

    不過,趙弘潤並不是太在意禮數的人,因此在禮成之後,他便拉著羋薑的手,來到了暘城君熊拓與平輿君熊琥那張案几前。

    「如今,我應該喊你一聲兄長?」

    一邊吩咐宗衛長衛驕拿兩隻乾淨的酒盞過來,趙弘潤一邊對暘城君熊拓打趣道。

    聽聞此言,暘城君熊拓與平輿君熊琥都苦笑著搖了搖頭。

    的確,七年前,他倆率軍進攻魏國,與眼前這位魏公子潤沙場相見,可從未想過,這位擊敗了他們,讓他們痛恨不已的宿敵,有朝一日居然會成為他們的堂妹夫。

    「能被魏公子潤喊一聲兄長,也不枉此生了。」暘城君熊拓端著空酒盞站起身來,看著一身婚服的羋姜給他斟了酒,臉上那種彷彿看待女兒出嫁般的目光,讓趙弘潤怎麼看都感覺彆扭。

    「姬潤,阿姜她……我就代我叔父熊灝大人,拜託給你了。」

    端著酒盞,暘城君熊拓一臉嚴肅地說道。

    此時,趙弘潤手中的酒盞亦由羋姜代為斟滿,他重重點了點頭,對熊拓許下了承諾。

    隨即,趙弘潤亦與平輿君熊琥喝了一杯。

    在此之後,暘城君熊拓便開口說道:「你去招待其他賓客吧,我與阿琥也該告辭了。」

    「這麼急?」趙弘潤心下不禁有些吃驚。

    熊拓聞言笑道:「熊吾、熊盛還未私心,還有一個連我都看不透的楚水君……呵,我若離開地久了,或許虎方就是另外一個景象了。」

    說罷,他深深看了一眼羋姜,帶著平輿君熊琥離開了。

    看著這對堂兄弟離開的背影,趙弘潤暗暗感慨。

    從楚東的虎方縣千里迢迢跑到他魏國的大樑,就真的只是為了字面意思上的喝一杯喜酒,這暘城君熊拓作為兄長,對待妹妹確實沒的說。

    想了想,趙弘潤召來宗衛高括,吩咐後者派遣雙鴉保護暘城君熊拓回到楚國,畢竟這位楚國公子,在魏國的仇敵可不少。

    吩咐完之後,趙弘潤便轉身走向殿內其他賓客。

    期間,他瞥見襄王趙弘璟的神色,見這位三皇兄始終面帶微笑,心下暗暗納悶。

    『過不了幾日就要被趕到陽翟去了,還能笑得出來?』

    不過因為在場的賓客眾多,這個念頭只是在趙弘潤心中一閃而過,並未引起重視。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 07:39
大魏宮廷 第1357章:漸起的風波

    次日,羋姜早早就醒了,可能是因為睡在枕邊的那傢伙睡相著實不好,半夜時不時會將手搭在她身上,讓格外敏感的她幾次被驚醒。

    『我這就……嫁做人婦了?』

    轉頭看著枕邊人仍呼呼大睡著,羋姜不禁有些迷茫。

    七年前,她與妹妹學藝於巴國境內一個傳承祝融一脈的巫祝村子,得知堂兄暘城君熊拓被魏國的公子潤打敗,敗地非常狼狽,便帶著妹妹羋芮出了村子,返回楚國,想看看是否能幫上堂兄。

    結果,姐妹倆很順利地就挾持了那位魏公子潤。

    隨後在荒郊內一間久無人居住的破屋內,姐妹倆威脅那位魏公子潤,脅迫他將佔領的楚國城池歸還暘城君熊拓並將軍隊撤出楚國,但是因為蠢妹妹的烏龍,結果她與那位魏公子潤結下了不解之緣。

    而那些魏公子潤,如今也成為了她的丈夫,此刻就睡在她的身邊。

    事到如今,她其實已可以肯定,所謂的青蠱,或許只是一個以訛傳訛的騙局而已,那邪物最大的效用,可能就只是讓男女雙方在做某件事時更加默契,更能體會到欲死欲死的魚水之歡。

    就像昨晚,他跟她都很默契,默契地彷彿並非是初次同房。

    想到昨晚的滋味,羋姜抿了抿嘴唇,不禁有些羞澀,此刻她簡直無法想像,昨晚那般瘋狂、那般主動的女人,竟然真的是她。『註:最近嚴查,某點規定只能到這個程度,剩下的請書友腦補,想到《妻乃》十幾個章節被屏蔽,有些需要推倒重寫,欲哭無淚。』

    「那不是我,肯定是那邪物作祟……」

    羞紅了臉,羋姜喃喃嘀咕道。

    她正嘀咕著,忽見同床共枕的丈夫呢喃幾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四目交接,趙弘潤與羋姜都有些尷尬。

    別看昨晚上他們好似融洽默契地很,但那多半是某種不足為外人道的神秘力量所致,再加上彼此二人瞧不見對方,可眼下窗外天色大亮,就連屋內也明晃晃的,彼此的表情皆能看的一清二楚,這如何叫二人不尷尬。

    最終,還是趙弘潤率先打破僵局,語氣僵硬地喚道:「如今我該叫你,夫……夫人?」

    「嗯,夫、夫君。」羋姜亦訥訥地回了一句。

    兩人對視了一眼,忽然感覺氣氛變得更加尷尬了。

    但是沒辦法,在昨日之前,趙弘潤可以直呼羋姜,而羋姜也習慣直呼趙潤,但從今日起,他倆便是名副其實的夫婦,自然不能再沿用以往那套稱呼。

    在相視了片刻後,趙弘潤咳嗽一聲,說道:「唔,我該起來了……」

    「咦?」羋姜吃驚地看著自己的丈夫,畢竟她跟隨趙弘潤也有六七年,對於自己丈夫的某些陋習可謂是知曉地清清楚楚。比如說作息懶散,只要是沒什麼事,這傢伙保準要賴到別人快吃午飯才會懶洋洋的起身。

    「你別多想,我只是……還有事要忙。昨日來慶賀的那些賓客,其中有些,我得一一登門回禮。」趙弘潤解釋道。

    「噢……」羋姜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趙弘潤的解釋。

    其實她心底也是明白的:以往他與她從未談過感情上的事,處於一種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的狀態,忽然有一天兩人成為了夫婦,並且也有了肌膚之親,這多少是讓人有些無所適從。

    就像她,短時間內也無法適應肅王妃的身份,看著自己丈夫正在穿戴衣飾,心中仍在糾結是否要上前幫忙。

    最終,她還是決定幫助自己丈夫穿衣,這不正是妻子的本分嘛。

    然而,就在她正準備下床時,趙弘潤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阻止了她,寬慰道:「今日你就好好歇息吧,羋……唔,夫人。」

    羋姜點點頭,面無表情的臉上泛著陣陣紅霞,看得出來,趙弘潤那一聲夫人,對她的威力頗大。

    穿上衣袍,趙弘潤與羋姜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只留下羋姜獨自躺在床榻上,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她隱約聽到門外有細微的響動。

    她掀開被縟,雙腿踩到地上,當她披著一件衣衫站起身來時,她微微皺了皺眉,手扶著屋內的家具,小心地慢慢挪動著,來到房門前,將門打開了一線。

    待瞧見門外正站著沈淑妃的侍女小桃時,羋姜這才打開了房門,詢問道:「小桃姐,有什麼事麼?」

    其實在羋姜打開房門的時候,小桃便已聽到響動轉過身來,見羋姜眉梢含春,相比較以往冷豔的容貌更增添了幾分女子的韻味時,小桃不禁亦心中稱讚了幾聲,隨即有些羞澀地說道:「是淑妃娘娘,她讓奴婢來拿那個……就是「那個」。」

    羋姜眨了眨眼睛,聰慧的她,立刻就猜到了小桃口中的那件事物——即昨晚小桃事前給他們鋪床時有意囑咐過她的那一塊白綢的手帕。

    『糟了……』

    羋姜暗呼一聲,因為無論是他還是她,昨晚都想不起來有這事。

    在她隱晦地解釋了一下後,小桃也有些羞紅,含糊地說道:「那……那奴婢來找找吧。」

    於是乎,二女回到屋內,掀起被縟找了起來,總算是找到了那塊隱隱帶著幾絲殷紅的手帕。

    不過那亂七八糟的墊被,以及一絲絲殘留的莫名氣味,別說小桃羞地滿臉通紅,就連羋姜,亦是雙頰緋紅。

    「奴、奴婢告退,肅王妃請好好歇息。」小桃逃也似地離開了。

    在她離開之後,羋姜看著亂糟糟的被縟,哪裡還能躺得下去,遂自己慢慢穿上衣衫,出了趙弘潤的寢居。

    一路上,她遇到不少府內的侍女、府衛,甚至還碰到了趙弘潤的宗衛種招,這些人皆一改過去的稱呼,尊稱她為「王妃」,讓羋姜更是無所適從。

    她支支吾吾地回應著,渾然做不到平日裡那樣淡漠。

    而與此同時,趙弘潤已坐上了裝滿回禮的馬車,準備逐一拜訪昨日那些賓客,送上回禮。

    當然,這指的是那些有身份的,比如像禹王趙元佲、南梁王趙元佐、宗正趙元儼、繇諸君趙勝,還有他的那些兄弟等等。

    還有包括皇宮內的諸后妃,雖然那些后妃昨晚不曾來參加趙弘潤的婚事,但也送上了厚禮,趙弘潤必須親自登門答謝。

    至於其他的賓客,只要讓諸宗衛們代為走一趟即可。

    待等兩個時辰後,待等趙弘潤來到襄王趙弘璟的府上時,卻意外得知,襄王趙弘璟今日早早就離府,據說是入宮了。

    聽聞此言,趙弘潤心中納悶:難道襄王是因為得知他自己即將被外封到陽翟,故而入宮陪伴其生母劉氏去了?

    想了想,趙弘潤便將回禮放在襄王府,托襄王府的門人代為轉呈。

    而與此同時,襄王趙弘璟確實正在皇宮內,但是,並非是在他生母劉氏的「清梔宮」,而是去拜訪了「錦繡宮」的施貴妃,即雍王弘譽的母親。

    當得知這件事後,正在垂拱殿處理政務的雍王弘譽頓時皺起了眉頭,不過暫時沒有理會。

    可沒想到的是,此後兩三天,襄王弘璟每日都到「錦繡宮」跑,這下雍王弘譽就有點坐不住了。

    他難得地拋下的政務,帶著宗衛週悅等人火速來到了「錦繡宮」,果然瞧見在「錦繡宮」內,襄王趙弘璟正對施貴妃大為奉承,哄得施貴妃眉開眼笑。

    「弘譽,為娘的好孩兒來了……」

    施貴妃的心情看起來極好,將兒子雍王弘譽召到面前。

    從母子二人的談話中,雍王弘譽明顯感覺地出來,他母親對襄王弘璟印象極佳,甚至於為此隱隱有些埋怨兒子:這麼好的兄弟,何以要把他外封到陽翟那種苦地方呢?

    瞥見襄王弘璟那滿滿的笑容,雍王弘譽的心頓時沉了下來。

    趁施貴妃不注意,雍王弘譽將襄王弘璟拉到錦繡宮外,面沉似水地質問他道:「老三,你想做什麼?」

    襄王弘璟似笑非笑地說道:「王兄,我只是跟貴妃娘娘套套近乎而已,何必大動肝火?」

    雍王弘譽聞言,深深看著襄王弘璟。

    平心而論,在諸兄弟中,刨除了老八弘潤這個無意王位的兄弟外,他最忌憚的就是老三襄王弘璟——雖然前一陣子,是老五慶王弘信與他爭奪地最激烈,但在雍王弘譽心中,襄王弘璟的威脅卻要遠比老五大得多。

    有時候就連雍王弘譽都不禁為襄王弘璟感到惋惜:這個兄弟,就是吃虧在母親娘家勢力不足,否則,此人的威脅遠比慶王弘信大得多。

    「你是想通過母妃對我施壓?」瞇了瞇眼睛,雍王弘譽質問趙弘璟道。

    襄王弘璟笑而不語。

    見此,雍王弘譽心中泛起幾絲慍怒,冷冷說道:「你與趙弘禮、趙弘宣眉來目去,我可以視若無睹,但是,倘若你敢對我母妃耍弄什麼陰謀詭計……老三,別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聽聞此言,襄王弘璟笑著說道:「雍王兄誤會了,王弟只是羨慕王兄有這麼一位母妃,故而想與她拉近一些關係……昨日,貴妃娘娘還說要收我做義子呢。」

    「……」

    雍王弘譽的面色更為陰沉,冷冷說道:「帶著你那些鬼心思,給我滾離錦繡宮,日後不允許再踏足一步!」

    「恐怕這可不是雍王兄說了算的。」襄王弘璟笑瞇瞇地說道:「就方才,貴妃娘娘還要我明日再來呢……」

    「你!」對對方抬出施貴妃來對自己施壓,雍王弘譽心中大怒。

    片刻後,當回到垂拱殿後,雍王弘譽便將外封襄王的那封草擬文書,急匆匆地前往甘露殿,尋求他父皇的首肯。

    他一刻也不想再讓襄王弘璟留在大樑,憑他對襄王的瞭解,這廝絕對是在謀劃著什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 07:40
第1358章:漸起的風波(二)

    雍王弘譽這份分封諸兄弟的草擬文書,是由幕僚張啟功代筆的。

    本質非常簡單,就是將那些與他爭奪皇位的兄弟一個個踢出大樑,由他獨掌朝政。

    平心而論,以目前的局勢來說,要做到這一點並不難,畢竟雍王弘譽八位兄弟中,老四趙弘疆已外封到山陽、領「河內守」職務;老五趙弘信正在宋郡安撫民怨,沒個三五年回不來;老六趙弘昭遠在齊國擔任齊國的左相;老八趙弘潤也早已變相封到了商水郡;老九趙弘宣也封到了安邑。

    因此數來數去,大樑就只剩下長皇子趙弘禮、老三襄王弘璟與老七頤王弘殷這三個兄弟還未有著落。

    長皇子趙弘禮乃嫡子,只要雍王弘譽一日還未扳倒王皇兄,就不可能徹底解決這位長皇兄。

    但老三襄王弘璟,與老七頤王弘殷,這兩個兄弟卻是雍王弘譽可以提早踢出局的。

    當然,主要指的是襄王弘璟,畢竟老七頤王弘殷,這位兄弟在大樑毫無存在感,說得難聽點,是諸兄弟中混地最差的,名副其實的閒王,這種人能對雍王弘譽造成什麼威脅?此人留不留在大樑,差別不大。

    但是襄王弘璟,雍王弘譽卻始終不敢掉以輕心。

    他一直覺得,襄王弘璟吃虧就吃虧在其母娘家勢力不夠,並不意味著襄王弘璟的能耐不足,這個兄弟,遠比長皇子趙弘禮、慶王弘信、桓王弘宣等人厲害地多。

    本來,為了避免讓人誤以為他迫不期待,雍王弘譽勉強還能暫時放任襄王弘璟一陣子,待等到明年開春時,再提出外封的建議,讓襄王弘璟滾到陽翟去,但是這兩日,襄王弘璟頻繁出入錦繡宮、對施貴妃百般討好的做法,卻是刺激到了雍王弘譽。

    因此,不管外人如何看待,雍王弘譽已決定盡快就讓襄王弘璟從大樑滾蛋!

    正因為如此,今日雍王弘譽帶著這份草擬的文書,來到了他父皇養歇的甘露殿,請求他父皇的首肯——終究他只是監國皇子,既非太子儲君,更非魏王,沒有他父皇的首肯,是沒有資格外封諸兄弟的。

    去的時候,雍王弘譽心中有些忐忑,沒想到,他父皇在看完了他的草擬文書後,卻很乾脆地說道:「就依雍王的意思吧。」

    雍王弘譽甚至連打好腹稿的說辭都還未說出口,他父皇便已應允。

    雖然不明白是什麼原因,但雍王弘譽還是很歡喜,在回到垂拱殿後,便吩咐中書令藺玉陽擬寫正式的詔書,準備正式將老三趙弘璟、老七趙弘殷都外封為王。

    只要這兩位兄弟離開了大樑——主要是老三襄王弘璟離開大樑——之後,大樑就只剩下長皇子趙弘禮能對他造成一些威脅,但也只是一丁點的威脅而已,以雍王弘譽今時今日的聲勢,完全不畏懼趙弘禮的挑戰。

    一個時辰後,詔書便由內侍監的太監送到了襄王府,襄王弘璟在府內接了這份詔書。

    「還真是急不可耐啊……呵,不過無妨,我這邊也準備得差不多了。」

    沒有絲毫旁人原以為的失落或憤恨,襄王弘璟表現地頗為風輕雲淡,彷彿早已看開自己被封到陽翟一事。

    將這份召令遞給宗衛長梁旭,襄王弘璟命人備好馬車,前往了皇宮。

    他今日前往皇宮,可不是為了與他母妃告辭,而是再次來到了雍王弘譽的母妃、即施貴妃的「錦繡宮」。

    這兩日,襄王弘璟用甜言蜜語的奉承哄得施貴妃頗為開心,因此,當看到襄王弘璟再次前來拜會時,施貴妃顯得頗為熱情:「是弘璟啊,今日怎麼上午就來了本宮這邊呀。」

    襄王弘璟聞言恭敬地說道:「回稟施貴妃,小王已接到召令,雍王兄改封我為「陽翟王」,小王不日即將啟程,故而提前先來向貴妃娘娘辭行。」

    聽聞此言,施貴妃臉上稍稍露出幾許尷尬之色,輕責道:「弘譽那孩子也真是的,怎麼就容不下自己的兄弟呢?弘璟啊,回頭本宮與弘譽說說… …」

    襄王弘璟連忙說道:「施貴妃不可,詔令豈可朝令夕改?」頓了頓,他補充道:「二王兄這樣做,我也能理解,終究當初是我背棄了他,如今他不相信我也是應該。……不過這樣也好,我這一走,大樑就只剩下趙弘禮……縱使有王皇后出面幫襯,想來趙弘禮也爭不過二王兄。」

    一聽到「王皇后」這個稱呼,施貴妃的面色便不由得沉了下來。

    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施貴妃的面色,襄王弘璟視若無睹地繼續恭維道:「……相信再過不久,二王兄便能坐上東宮太子的位置,假以時日,便是我大魏的君王,到時候,貴妃娘娘亦貴不可言。唯一美中不足,就是二王兄日後恐怕還要喊王皇后一聲母后……」

    聽了這話,施貴妃的面色更是難看。

    魏國宮廷歷來的規矩,不管成為東宮太子的皇子是哪位后妃所生,在正式場合,都必須尊稱皇后為母后,自稱孩兒。

    施貴妃顯然也是清楚這條規矩的,聞言心情頓時變得極差。

    一想到自己的兒子即將成為東宮太子、假以時日還能登基成為他魏國的君王,施貴妃便心花怒放;但當想到自己的兒子日後得叫那個女人為母后,她就有種彷彿自己親生骨肉被其他女人奪走的恨意。

    然而,想要改變這種事非常困難,除非她能取代王皇后,坐上皇后的寶座。

    一想到這裡,施貴妃便怦然心動。

    其實這件事,她早早就跟兒子雍王弘譽提過,但雍王弘譽委婉地拒絕了,因為這樣做是不合規矩的——王皇后是他父皇趙元偲立下的,別說雍王弘譽如今連東宮太子都不算,就算他日成為了東宮太子,也絕不能做出企圖廢后的行為。

    除非他父皇改立雍王弘譽的母親施貴妃為後,但這個可能性實在是微乎其微。

    但不死心的施貴妃,還是對襄王弘璟提起了這件事,因為在她看來,襄王弘璟爭位失敗,如今仰仗他們母子鼻息,已算得上是自己人。

    結果,襄王弘璟的回覆與雍王弘譽一般無二,他義正言辭地說道:「貴妃娘娘不可如此,您這麼做,只會給二王兄惹來麻煩……如今二王兄乃眾望所歸,切不可節外生枝啊。」

    雖然襄王弘璟的回答讓施貴妃更加相信這是一個自己人,但在心底,施貴妃還是很不舒服,憤憤地說道:「難道,本宮就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女人搶走本宮的孩兒麼?」

    聽聞此言,襄王弘璟笑著寬慰道:「施貴妃言重了,二王兄乃是您的親生骨肉,王皇后怎麼搶得走?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施貴妃問道。

    只見襄王弘璟沉思了片刻,說道:「前些日子,我試探過趙弘禮……您也知道,趙弘禮如今想要付出,除非得到王皇后的支持,才可勉強與二王兄爭奪大位。可奇怪的是,趙弘禮似乎並未得到王皇后的支持,就彷彿王皇后已決定將太子之位讓給二王兄……」

    「有這回事?」施貴妃皺眉問道。

    襄王弘璟點點頭,隨即笑著說道:「我猜,多半是想對二王兄示好吧。她兒子趙弘禮的德行,施貴妃你也清楚,那是萬萬不及二王兄的,我想,縱使王皇后身居高位,多半也在羨慕您生了一個如此有本事的兒子……」

    這話,聽得施貴妃心中一沉,隱隱露出了咬牙切齒的表情:「那賤人……痴心妄想! 」

    說罷,她站起身來。

    見此,襄王弘璟驚訝問道:「施貴妃哪裡去?」

    「本宮是見見那賤人,叫她收起那份痴心妄想!」施貴妃憤憤說道。

    「這……」襄王弘璟臉上露出幾許惶恐不安。

    見此,施貴妃臉上泛起幾分冷色,淡淡說道:「弘璟,你怕連累到你?」

    襄王弘璟咬了咬牙,訕訕說道:「施貴妃說笑了,小王當然是……當然是站在您這邊的。」

    施貴妃深深看了一眼襄王弘璟,隨即曬笑道:「那就隨本宮一同到鳳儀殿走一趟吧!」

    「這……是。」

    襄王弘璟看似無奈地低下頭,然而嘴角卻不留痕跡地露出了幾絲笑意。

    片刻後,正在垂拱殿處理政務的雍王弘譽,忽然聽到有內侍監的太監前來稟報,說是他母親施貴妃帶著幾十名宮女不知何故去了王皇后的鳳儀殿,對王皇后百般嘲諷,眼下錦繡宮、鳳儀殿的宮女們,都快打起來了。

    聽聞此言,雍王弘譽滿臉震驚,隨即,心頭便泛起陣陣怒意:趙弘璟!!你臨走也不消停,非要給我惹出來點事來麼?!

    想到這裡,雍王弘譽沉著臉,帶著宗衛們火速前往鳳儀殿。

    而與此同時,長皇子趙弘禮的府上,亦有人前來稟報:「殿下,大事不好,施貴妃帶著錦繡殿一干宮女闖到鳳儀殿,正對皇后娘娘百般羞辱……」

    「什麼?!」

    趙弘禮聞言大怒,憤然道:「豈有此理!」

    說罷,他亦帶著宗衛們火速入宮。

    大概半個時辰後,趙弘潤帶著雀兒與宗衛長衛驕從凝香宮出來,見幾名太監一臉著急從面前跑過,卻好奇地詢問了一番,結果從這些太監的口中得知了此事,大為震驚。

    「什麼?施貴妃與王皇后打起來了?」

    臉上閃過幾絲愕然,趙弘潤與衛驕面面相覷。
V123210 發表於 2017-9-2 08:04
大魏宮廷 第1359章:漸起的風波(三)

    待等趙弘潤領著雀兒與衛驕二人急急忙忙趕到鳳儀殿時,就看到這座王皇后的寢宮外,禁衛軍已封鎖了通道,正在勒令一些宮內的太監、宮女暫時避退。

    『不會吧?難道王皇后與施貴妃真打起來了?』

    腦海中浮現兩個女人相互扯頭髮的一幕幕,趙弘潤臉上泛起幾分古怪之色。

    結果,當他帶著雀兒與衛驕來到鳳儀殿的台階上,透過禁衛組成的人牆往內張望時,他這才發現,王皇后與施貴妃仍好端端地坐在大殿內,哪有像那些太監所說的那樣扭打起來?

    倒是「鳳儀殿」與「錦繡宮」這兩宮的宮女,一個個神情激憤,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架勢。

    「肅王殿下。」

    在趙弘潤的身旁,傳來一聲小聲的招呼。

    趙弘潤轉頭一瞧,這才看到身邊站著禁衛統領靳炬,於是他點點頭,小聲詢問道:「靳統領,這是怎麼了?」

    靳炬看了一眼鳳儀殿的大殿,小聲說道:「具體不清楚,好似是施貴妃造訪王皇后時,鳳儀殿的宮女失了禮數。」說著,他便將他所瞭解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趙弘潤。

    原來在方才,施貴妃造訪王皇后的鳳儀殿時,鳳儀殿內有一名宮女手忙腳亂的,在給施貴妃奉茶時不慎將茶水濺了出來。施貴妃心中不喜,便讓她的侍女,掌那個宮女的嘴,把那名宮女打得雙頰紅腫。

    這還不算,施貴妃還在旁冷嘲熱諷,說一些指桑罵槐的話,看似是在教訓那名宮女,實則是故意針對王皇后。

    見此,王皇后身邊有一名女官憤然之下說了一句話:施貴妃,這鳳儀殿可不是您能撒野的地方!

    這句話,使得施貴妃勃然大怒。

    據靳炬所說,其實在他們禁衛趕到之前,鳳儀殿與錦繡宮這兩宮的宮女們已經打過一場了。

    趙弘潤聞言朝殿內觀望了兩眼,果然瞧見分別立於兩邊的諸宮女們,有些頭髮凌亂、衣衫破碎,甚至於,臉上、手上還有些抓痕。

    對此,趙弘潤倒是不感覺詫異,畢竟他從小生活在皇宮,自然知道,某座宮殿的宮女,其實有時候也相當於「宮主」的打手。別以為宮內的女人就不會動手打人,事實上,宮內的女人若動起手來,那可比禁衛狠地多,三下兩下就讓你破相。

    『唔?趙弘璟?』

    在禁衛組成的人牆中張望了兩眼,趙弘潤看到在鳳儀殿內,襄王弘璟正站在施貴妃身旁,臉上流露出一副擔驚受怕的神色。

    見此,趙弘潤暗暗皺了皺眉,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件事,可能十有八九就是這個趙弘璟挑唆的。

    而就在這時,不遠處響起一聲謁者的通報:「雍王殿下到!」

    趙弘潤轉頭看向遠處,果然瞧見面沉似水的雍王弘譽,正帶著一干宗衛從遠處快步走來。

    雍王弘譽沒有註意到站在禁衛們當中的趙弘潤,沉著臉疾步走入鳳儀殿,左右一瞧,待看到鳳儀殿的前殿一片凌亂,比如燈台被推倒、紗帳被扯爛,雍王弘譽便不由得嘴角抽搐了兩下,面色也變得更加難看。

    他狠狠瞪了一眼襄王弘璟,邁步走到施貴妃面前,欲言又止地說道:「母妃,您這是……做什麼?」

    見自己兒子趕到,施貴妃更有底氣,但某種程度上,她也不禁有些心虛,畢竟她這次確實是專程來找王皇后的麻煩的。

    在兒子的詢問下,施貴妃便將方才發生的事簡單說了幾句,當然,她是專門挑對自己有利的事說,反正就是要自己兒子知道他娘吃了虧。

    雍王弘譽無論心計城府皆無可挑剔,自然一眼就看穿自己的母親並沒有講實話,但礙於對方是自己的母親,他也不好拆穿,只好將這份怒氣轉嫁到襄王弘璟身上:「趙弘璟,是你故意從中挑唆麼?」

    聽聞此言,襄王弘璟連忙矢口否認,叫屈道:「二王兄息怒,我可什麼都沒做啊。」

    雍王弘譽聞言大怒,正要說話,忽聽殿外又有謁者通報導:「長皇子殿下到!」

    『麻煩了。』

    心中暗叫一聲不妙,雍王弘譽轉頭望向殿下,旋即就瞧見長皇子趙弘禮帶著宗衛們撥開禁衛,沉著臉來到了殿內。

    在他身後,還跟著桓王趙弘宣。

    走入殿內,瞧見殿內一片狼藉,長皇子趙弘禮憤怒地罵道:「趙弘譽,你欺人太甚!」

    雍王弘譽有苦難言。

    好在這時候,王皇后開口喚了一聲弘禮。

    見此,趙弘禮忍下憤怒,來到了王皇后身邊,詢問母后鳳體是否有恙。

    這讓雍王弘譽暗自鬆了口氣,同時他也暗暗慶幸:倘若他母親施貴妃這次不是來鳳儀殿,而是到凝香宮找茬,且來的不是長皇子趙弘禮而是八弟趙弘潤,恐怕雙方的宗衛這會兒已經打個不可開交了。

    不過話說回來,施貴妃也沒有理由到凝香宮找茬——因為近十幾年來,施貴妃針對的僅僅只是王皇后,對待宮內其他的后妃時,其實還是蠻好相與的。

    就連趙弘潤、趙弘宣的母親沈淑妃,也曾對兩個兒子講過,說施貴妃雖然有時候有點小心眼,但總得來說也是一位大度的后妃,並不像傳言的那樣難以相處。

    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趙弘宣這次跟著長皇子趙弘禮前來,縱使明知是施貴妃、雍王弘譽母子有意挑釁,也沒有立刻發作,只是站在一旁靜靜旁觀著事態。

    「本宮不礙事。」

    在得到兒子趙弘禮的詢問後,王皇后搖了搖頭寬慰著自己兒子,隨即,她瞥了一眼襄王弘璟。

    以她的智略,如何會猜不到這件事是襄王弘璟在背後挑唆,有意利用施貴妃對自己的恨意,給雍王弘譽製造難堪。

    因此,她有意不與施貴妃說話,轉頭對雍王弘譽說道:「雍王,你母今日故意來本宮的鳳儀殿挑釁滋事,讓你母妃也好,本宮也罷,平白無故叫人看了笑話,你覺得該如何處置?」

    『唔?』

    趙弘潤在殿外聽得奇怪。

    因為王皇后看似是在質問雍王弘譽,可實際上,確好比是給了後者一個下階石,只要雍王弘譽這邊順勢下坡,認個錯,這事可能就不了了之了。

    王皇后……果真這麼好說話?

    那可是瞧出一絲端倪便下令誅殺了曲梁侯府滿門的女人啊!

    趙弘潤驚訝地看著王皇后。

    而雍王弘譽想來也聽出了王皇后的遞話,雖然不明白眼前這位王皇后為何如此大度,卻當即拱手作揖,沉聲說道:「母妃此番乃是受奸人挑唆,故而… …總之這件事,小王日後定會給皇后一個交代。」

    聽聞此言,施貴妃憤然說道:「給她什麼交代?是她教不好這些婢子,一個個蠻橫無禮、不懂禮數……」

    「母妃。」雍王弘譽倍感頭疼,低頭在母親耳邊說了幾句,總算是勸服了自己母親不再說話,只是沉著臉坐在椅子上哼哼,看她這幅態度,哪裡像是日後會向王皇后認錯的樣子?

    不過王皇后似乎並不在意施貴妃的態度,甚至,看也未曾看她一眼,只顧著對雍王弘譽點頭說道:「唔,有雍王這句話就夠了。」

    言下之意,似乎是認可這件事到此為止,允許雍王弘譽帶著其母施貴妃就此離開。

    見此,長皇子趙弘禮大感驚愕:「母后,您這……」

    他感覺難以置信。

    就算不是雍王弘譽的意思,但施貴妃此番帶著錦繡宮的宮女來鳳儀殿挑釁滋事,打壞了殿內許多物甚,輕飄飄地說兩句就算完事了?——那施貴妃,完全不像是認識到錯誤的樣子啊!

    「莫要多嘴!」王皇后看了一眼長皇子趙弘禮,淡淡說道。

    「……」好心反而被母親輕斥了一句,趙弘禮頓時被堵地說不出話來。

    而就在這時,殿內響起了「啪啪啪」的撫掌聲。

    眾人轉頭一瞧,就看到襄王弘璟正輕輕撫掌,臉上的笑容讓人難以捉摸:「好了,人都到齊了……」

    「趙弘璟,你又想做什麼?!」雍王弘譽皺著眉頭注視著襄王弘璟。

    相比較來時的忐忑,此刻他心中唯有對襄王弘璟的憤恨,以及幾分居高臨下般俯視後者的冷笑:王皇后都不追究這事了,難道你還能翻了天不成?

    看到雍王弘譽那篤定的目光,襄王弘璟笑著搖了搖頭,隨即轉頭看向王皇后,嘖嘖稱讚道:「王皇后對雍王……可真是寬容吶。」說著,他瞇了瞇眼睛,似笑非笑地說道:「小王實在不解,何以王皇后對雍王,會這般寬容?幾年前,雍王挑唆北一軍營嘯,本王派人將證件送到王皇后這邊,等待許久,不見王皇后對雍王發難,反而本王那個信使,從此下落不明……前一陣子,雍王暗中勾結曲梁侯司馬頌,設計陷害老五,結果到最後,又是王皇后暗中派出禁衛,誅殺了曲梁侯司馬頌滿門,殺人滅口,替雍王善了後……這接二連三的,小王著實有些看不懂了,何以王皇后對雍王……如此寬容、照顧呢? 」

    此言一出,滿殿嘩然。

    無論長皇子趙弘禮、雍王弘譽,還是在場的禁衛、宮女們,無不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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