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礪劍繁華 作者:齊橙(已完成)

 
mk2258 2016-1-12 22:14:3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0 139824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4-5 21:44
第九十一章 就是這兩個文件


    “先不忙說這個。”

    申家澤擺擺手,讓李愚不要說話。他把隨身碟前後左右看了一遍,然後插進一台電腦的USB插槽,接著便打開了一個什麼程序,劈裏啪啦地敲起鍵盤來了。李愚只看到一堆什麼符號在屏幕上滾動著,隨後,放在申家澤手邊的一台儀器上跳動的指針忽然沉寂了下來。

    “好了,我已經把信號關了。”

    申家澤長籲了一口氣,說道。他剛才看過隨身碟的外觀之後,便認定這個隨身碟裏的信號發射器肯定是通過數據接口來控制的。他本身就是幹這行的,要破解出控制指令易如反掌。現在隨身碟裏的信號已經被關閉,如果有人拿著追蹤器來追蹤這個隨身碟的位置,此時肯定已經失去目標了。

    “現在可以說說你那個同學了,你同學是幹什麼了?他和你有矛盾嗎?”申家澤問道。

    李愚道:“她就是飯館裏端盤子的女孩子,跟我非但沒有矛盾,而且還算是朋友呢。就在前天,我還從歹徒手裏救了她一命。對了,這個隨身碟就是她前天回去之後發現的。”

    “歹徒,什麼歹徒?”申家澤問道。

    李愚把前天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但也沒能說出那歹徒是怎麼回事。不過,經過這番陳述,他突然有了一個猜想,這個隨身碟或許和那個歹徒有點關係。

    “是不是那個歹徒趁亂把隨身碟放進你同學書包的?”申家澤也想到了這一點,“這個隨身碟也許是什麼犯罪證據,他怕落到警察手裏,於是就借劫持人質的時候,把它塞進了你同學的書包裏。因為隨身碟裏有跟蹤器,所以他,或者他的同夥,可以根據跟蹤器的指示,找到你的同學,再把隨身碟取走。”

    “這是最可能的理由了。”李愚點點頭說道。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個隨身碟……”申家澤用手指著隨身碟,有一種抱著炸彈般的惶恐感覺。

    能夠讓人不惜以綁架人質的方式來保護的一個隨身碟,而且是自帶著跟蹤器的隨身碟,裏面能只有一些尋常的內容嗎?申家澤自己剛剛開發出一個寵物跟蹤器,他知道這項技術的難度。而對方能夠在隨身碟這麼點大的空間內集成一個功率更大的發射器,其技術水平又遠比他要高出許多了。這種技術不是一個民間機構能夠擁有的,它的背後或許是有國家一級的力量。

    “申哥,能看到裏面是什麼內容嗎?”李愚說道。

    “看是能看……不過,李愚,這裏面的東西,沒準不是咱們該看的。”申家澤提醒道。

    李愚可沒那麼多忌憚,再說,這件事發生在他的身上,他如果不弄清楚背景,以後腦袋掉了都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說道:“申哥,不管三七二十一,咱們先看看再說。我不能糊裏糊塗地被人盯上。萬一這個隨身碟沒什麼問題,那咱們豈不是猜錯了?”

    “那好吧,我們看看是怎麼回事。”

    申家澤答應了,他點開資源管理器,開始察看隨身碟的內容。可讓他覺得奇怪的是,這張隨身碟裏存儲的居然只是一套Win7係統,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的文件了。申家澤開了一個軟件對隨身碟進行徹底掃描,也沒發現什麼異樣。

    “奇怪了,一套Win7係統,值得如此偷偷摸摸嗎?”申家澤自言自語道。

    李愚提示道:“申哥,我聽葛師兄說過,他有一些動作片不想讓許迎迎知道,就用什麼隱藏文件存在硬碟裏,這樣別人就看不見了。這個隨身碟裏是不是也有這樣的隱藏文件呢?”

    申家澤搖搖頭道:“我也想到了這個,你看,我剛才已經把整個隨身碟的空間都掃描過了,沒有發現任何隱藏的內容。從空間上看也是如此,這個隨身碟是16G的,現在剩餘空間是12G,Win7係統目錄裏的文件正好是3.9G,加起來……咦,3.9G?”

    “怎麼,申哥,有什麼不對嗎?”李愚敏感地問道。

    “是不對。”申家澤道,他拉開抽屜,不知從哪翻出一張光碟來,插進光驅讀了一下,然後嘿嘿地冷笑了起來:“我就說不對勁嘛,正版的Win7系統是3.3G,而這個隨身碟上有3.9G,奧妙肯定就在這多出來的600M文件裏。”

    李愚聽不懂申家澤說的是什麼意思,他對電腦的了解還處於很初級的階段,能夠知道空間大小就不錯了。申家澤也沒跟他多解釋,他打開兩個資源管理器窗口對照了一下,果然在隨身碟裏找到了兩個並不屬於Win7系統的文件。這兩個文件的名字與驅動軟體上的文件十分相似,乍一看完全想不到是兩個假冒的文件。

    “就是這兩個文件,這個隨身碟就是為了傳遞這兩個文件。”申家澤用手指著兩個文件的名稱,對李愚說道。

    “裏面是什麼內容?”李愚問道。

    申家澤搖搖頭,道:“我破解不開,這兩個文件應當是用特殊的方法加密壓縮的,除非找到對應的壓縮軟件,還要知道解壓密碼,否則不可能打開。另外,我想既然對方費了這麼大的精力去隱藏這兩個文件,同時還在隨身碟上加了跟蹤器,文件的內容一定非同小可。如果咱們看了,說不定會惹來麻煩。你不知道一個道理嗎,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險。”

    李愚點了點頭,申家澤的話倒也有些道理,他現在已經能夠確定,這個U盤肯定是有問題的,其中沒準牽涉到一樁驚天的大案。他與這個案子本沒有任何關係,現在卻陰差陽錯地卷了進來。隨身碟現在在他的手上,門外還有兩個盯梢者,這都是他需要去解決的問題,不把這些問題解決掉,麻煩還會源源不斷的。

    “申哥,你覺得這個隨身碟該怎麼處理?”李愚問道。

    申家澤想了想,說道:“有兩個方案。一是把隨身碟徹底毀掉,假裝我們沒有見過這個隨身碟。這樣做的好處是一勞永逸,但壞處就是萬一別人知道了這件事,咱們說不清楚。”

    “第二個方案呢?”李愚道。

    “第二個方案,就是把隨身碟交給公安部門,向他們說明我們並沒有看隨身碟裏的內容,不過,他們會不會相信就不好說了,沒準會很麻煩的。”

    李愚道:“如果偷偷地交給他們呢?”

    “偷偷?”申家澤想了一下,點點頭道,“這倒也是一個辦法,比直接交給他們要更好一些。”

    “我也是這樣想的,那就這麼辦吧。”李愚當即下了決心。

    申家澤的第一個方案,聽起來的確更加保險一點,隨身碟一旦被毀掉,那麼公安部門如何查也查不到他們頭上,他們可以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麻煩。但李愚總覺得這個方案有不妥的地方,因為這個隨身碟中隱藏著一些破案的線索,警方也許正等著這些線索來破案。如果他們把隨身碟毀掉,那麼一個重大的案子就變成無頭案了。

    李愚倒不覺得自己有多高的覺悟,但他還是選擇了站在警方這一邊。這個隨身碟的主人應當就是劫持周子珺的那個歹徒,李愚豈能讓他逍遙法外。

    “還有一個麻煩,就是那個盯梢你的人,你打算怎麼處理?”申家澤提醒道。

    李愚笑了笑,說道:“這個倒很簡單,我來解決就是了。”

    金財富中心的門外,兩名男子藏身在樹叢後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大門,等著他們盯梢的人出來。

    這兩個人,一個叫苗裕才,一個叫顧榮祥,都是畢金安的同夥。前天,他們接到畢金安的通知,約定在老地方接貨。結果時間過去了,畢金安卻沒有出現,他們便知道畢金安這邊出了問題。

    按照他們約定的預案,畢金安一旦被警察盯上,將會把自己接到的隨身碟拋棄掉,這樣既可以避免泄漏了秘密,也使警方無法確定畢金安的身份。在隨身碟上,裝有一個長延時的信號發生器,能夠每隔幾秒鍾發出一個脈衝信號,用專門的接收器就可以定位。

    苗裕才和顧榮祥等待了一天,然後才拿著信號接收器出門尋找隨身碟。經過幾番周折,他們終於確定了隨身碟的位置是在城市邊緣的那家農民工補習學校裏面。

    兩個人沒敢直接衝進學校去搶奪隨身碟,而是等在學校的外面,準備守株待兔。李愚出來之後,兩個人把目標鎖定在他的身上,一跟尾隨,卻找不到下手的機會。看到李愚進了金財富中心,兩個人怕暴露行藏,隻能照舊躲在門外,等著李愚出來。

    李愚進門之後,跟蹤器的信號還是間斷地傳了出來,但過了一會,信號突然就中斷了。對此,苗裕才和顧榮祥也沒有覺得驚奇,這種脈衝信號也同樣是無線電波,是能夠被一些金屬器具屏蔽的。就像你把手機放在金屬的存衣櫃裏,信號就無法傳送出來。

    “老顧,這小子怎麼進去這麼久還沒出來?”苗裕才壓低聲音對身邊的顧榮祥問道。

    “我哪知道!”顧榮祥沒好氣地說道,“開始我說把他攔下,你非說旁邊有人,不好下手。萬一這小子在這樓裏睡覺去了,咱們豈不得等上一宿?”

    “不會的,我這不是出來了嗎?”

    身後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兩個小間諜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腦袋互相撞了一下,隨後就同時昏了過去。 本帖最後由 waynes0426 於 2016-4-5 23:04 編輯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4-5 23:16
第九十二章 一張不存在的臉

    金財富中心的後面,有一條小河,河邊長著茂密的灌木叢,在夜晚尤其顯得陰森。

    剛才那會,李愚沒有走正門,而是從辦公大樓的氣窗爬出去,繞到兩個間諜的身後,拽著他們倆的腦袋對著一碰,便把二人都給撞昏了。隨後,他便像拖死狗一樣,把兩個人都拖到了小河邊,脫下他們的衣褲,撕成布條,把他們五花大綁起來,然後隔著樹叢一邊扔了一個,開始進行分頭審問。

    “說吧,你們跟著我幹什麼?”

    李愚先把苗裕才弄醒了,冷冰冰地問道。

    “誰跟著你了!你是誰,這是什麼地方?”苗裕才的嘴還挺硬,想巧舌如簧地把事情糊弄過去。

    李愚倒也不惱,他嗬嗬一笑,道:“不錯,夠硬氣,那你就先到河裏去清醒清醒吧。”

    說罷,他拿起一團布,塞住了苗裕才的嘴,然後拎起他便扔進了河裏。

    河水並不深,而且沒受什麼汙染,水質頗為清澈。大熱天泡在這樣的河水裏,的確是一種享受。可眼下已經是夏末秋初時分,又值深夜,河水已經有了幾分刺骨的寒意。乍被投入水中,苗裕才猛地打了一個激零,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他的嘴被堵著,上牙碰不著下牙,可是牙床仍在不停地抖動著。

    李愚沒有管他,而是轉身來到了顧榮祥的身邊。幾句話過後,顧榮祥也享受到了和苗裕才相同的待遇,到河裏洗涼水澡去了。

    泡在十幾度的水,和呆在十幾度的空氣裏,是完全不同的感覺。後者雖然也會覺得冷,但熱量的流失速度遠不如前者那麼快。苗裕才在水裏泡了不到十分鍾,就已經有了一種臨近凍僵的感覺,他是有點文化的,知道許多落水者即使擁有救生設備,也無法在冷水裏生存下來,原因就是身體的熱量流失。他開始惶恐起來,如果李愚不把他從水裏拉出去,用不著李愚動手,他就能活活地凍死。

    正當苗裕才快要感到絕望的時候,李愚淌著水走了過來,把他拖到了岸上。出水的感覺是那樣溫暖,苗裕才幾乎都要激動得哭出來了。

    “現在還是不想說嗎?”李愚扯開苗裕才嘴裏的布,懶洋洋地問道。

    “大爺,你想問我什麼?”苗裕才的勇氣和他身上的熱量一樣,都已經流失殆盡了。他再也不敢跟李愚耍什麼貧嘴,想到那冰冷的河水,他就忍不住有些戰栗。

    “你們為什麼跟著我?”

    “這……別別別,我說,我說……,我們的朋友有一個隨身碟落到你手上了,我們想把隨身碟拿回來。”苗裕才說道,他知道這些事情是無法隱瞞的,還不如都說出來,還能落個坦白從寬。

    “你們怎麼知道隨身碟在我這裏?”李愚又問道。

    “因為……那個隨身碟裏有個定位裝置,我們用手機就能夠接收到定位信息。”

    “隨身碟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這個,我們真的不知道。”

    “那你們為什麼要找回這個隨身碟?”

    “我們只是照著上頭的吩咐做事,至於為什麼,上頭的人沒跟我們說呀……”

    “那好吧,把你上頭的人交代出來,我可警告你,你那個朋友還在河裏泡著呢,一會我會找他核對。如果錯了一個字,你就準備在這條河裏過年吧。”李愚惡狠狠地威脅道。

    “不敢不敢!”苗裕才連聲說道,現在才剛到九月份,對方卻要讓自己在河裏過年,這是打算把自己當成王八養著嗎?

    懾於李愚的淫威,苗裕才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腦都倒了出來。他告訴李愚,自己和同伴顧榮祥都受雇於一個名叫巴志榮的台商。巴志榮在渝海開了一家名叫“子恒水處理設備工程公司”的企業,苗裕才和顧榮祥在公司裏的公開身份是做銷售,暗地裏的身份則是巴志榮雇傭的情報人員。

    這一次,他們受命和一個代號為“龍蝦”的人接頭,龍蝦會交給他們一個隨身碟,他們只需要把隨身碟轉交給巴志榮,就算完成任務了。他們過去曾經和龍蝦接過好幾次頭,所做的也都是類似的工作。至於龍蝦是幹什麼的,以及巴志榮的真實身份,他們都一無所知。

    聽完苗裕才的交代,李愚把他扔在一邊,又從水裏把顧榮祥拎出來,照樣審問了一番。顧榮祥說的與苗裕才大同小異,李愚相信這就是真實的情形。

    “好,你們倆都很老實,我也就不為難你們了。回去告訴你們老闆,就說你們親眼看到我已經把隨身碟砸爛扔進水裏去了,這件事已經不復存在。以後我不會找你們的麻煩,你們也別來惹我,否則我會讓你們老板吃不了兜著走,明白嗎?”

    李愚把兩個小嘍羅拉到一塊,對他們交代道。

    “明白,明白!”兩個人點頭如啄米一般。他們原來還擔心李愚會對他們殺人滅口,或者把他們交給警察。現在這個結果,無疑是最好的,他們還敢說什麼別的。

    李愚把苗裕才的手解開,然後便自顧自地離開了。苗裕才趕緊去幫顧榮祥鬆綁,接著又各自解開腳上的綁繩,這樣折騰下來,李愚早已走得無影無蹤了。其實就算他們還能追上李愚,也沒有這個膽量,李愚表現出來的強勢,早就讓他們膽寒了。

    “老顧,咱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回去向巴總交差唄。”

    “怎麼說啊?說咱們失手被那小子抓住了?”

    “你想死啊?巴總是幹什麼的,如果知道咱們露了餡,還能不滅咱們的口?”

    “我知道啊……要不,咱們就照那小子說的,告訴巴總說隨身碟已經被毀了,龍蝦鐵定是被警察抓了,其他的事就不說了。”

    “對了,老苗,你看清那小子的長相了嗎?”

    “天太暗,我看不太真切,不過也記住了一點。”

    “這個很重要,巴總肯定會問的……”

    “尼瑪,我的衣服全被那小子撕巴爛了,身上就剩一條褲衩了。”

    “我特喵不是這樣嗎?趕緊走吧,等天一亮,咱們這身打扮在街上走,直接就讓警察逮了……”

    “靠,老子饒不了那小子……”

    “拉倒吧,那小子絕對是見過血的人,咱們還是盼著別再碰上他吧……”

    兩個小特務絮絮叨叨地拌著嘴,趁著夜幕的掩護,哆哆嗦嗦地回去交差去了。他們唯一的收獲,就是記住了李愚的長相,可他們並不知道,這恰恰是李愚給他們使的一個障眼法。

    李愚收拾這兩個小特務,一方面是為了了解他們的底細,另一個目的就是要在他們面前露一下臉。在此前,他們跟蹤李愚,一直都沒有靠近,只能記住李愚的衣服和體形,這一次李愚面對面地對他們進行審訊,就是為了讓他們記住自己的臉。而他露出來的這張臉,卻是經過了化妝的,兩個小特務一旦形成了這種錯覺,未來李愚就算站在他們面前,他們也絕對不會認為這就是那個拿到了隨身碟的人。

    要徹底解決由隨身碟帶來的威脅,最好的辦法當然是除掉這兩個小特務,但在現代社會裏,這樣做的風險是很大的。把他們交給警察更是一個餿主意,因為這就意味著李愚自己要暴露在警察面前了。既然不能讓這兩個人閉嘴,那麼就只能給他們一個錯覺,未來如果他們還想繼續追蹤那個拿了隨身碟盤的人,就讓他們憑著記憶裏的形象去找那張根本不存在的臉好了。

    第二天上午,渝海市安全局傳達室收到了一個匿名的快遞,大信封裏放著一個隨身碟,還有一份打印的說明。快遞很快被交給了三處,隨後韓飛、駱萍也被驚動了,一齊來到三處的辦公室,聽取三處處長賈國英的彙報:

    “非常清楚,這個隨身碟就是畢金安取的貨,至於他是什麼時候扔掉的,只有對他進行審問才能知道了。不過,根據我們對畢金安幾次審問的情況來看,他不一定會老實坦白,這是一個非常有反偵察技巧的家夥。

    寄U盤的人自稱是‘一名東新區熱心群眾’,但他在所附的情況說明中,寫出了三點。第一,這個U盤裏帶有一個無線定位裝置;第二,隨身碟裏有兩個神秘的文件;第三,他沒有看這兩個文件的內容。關於最後一點,我想他是希望我們不要去查找他,因為他對文件的內容毫不知情。”

    “好一個熱心群眾。”韓飛微微一笑,說道。

    “他說的前兩點,證實了嗎?”駱萍問道。

    “證實了。”賈國英道,“這個無線定位裝置非常高級,能夠通過電腦接口開啟和關閉,信號的發射功率很大,至少能夠在三公里之內進行定位。那兩個文件我們也提取出來了,是加密壓縮的文件,我們已經交給了四處,請他們幫助解密。據我們分析,這位熱心群眾如果不是絕頂的電腦高手,應當是沒有能力破解這兩個文件的,所以他說自己沒有看過文件的內容,應當是可信的。” 本帖最後由 waynes0426 於 2016-4-5 23:23 編輯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4-26 01:33
第九十三章 好車和好槍

  “韓局,駱局,有重要情況!”    一名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闖進三處辦公室,緊張地報告道。他的手裏抱著一台筆記本電腦,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

  “智涵,坐下說,是什麼情況?” 韓飛鎮定自若地說道。

   進來的人是四處的副處長楊智涵,也是渝海安全局的計算機權威。他坐下來,擺好筆記本電腦,說道:  “剛才,我們把三處交給我們的文件進行了破解,已經查明了文件的內容。這些文件關係極其重大,我已經交代所有的同志未經許可不得瀏覽,所有的備份都已經全部清除乾淨了,現在只剩下我手頭還有一份,需要請示局領導如何處置。”

   韓飛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嚴峻起來,他鄭重地問道: “涉及到了什麼內容?”

  “是 1206所的技術資料,據我們粗略審查的結果,密級很高。當然,具體的密級需要請1206所的同志來鑒定。我們只看了其中的十幾頁,後面的內容不敢再看了。”  楊智涵說道。

  “1206所!”  駱萍大驚道,  “也就是說,畢金安所接的貨,是 1206所的情報?”

  “這倒是和我們事先的估計是一致的。敵人果然把爪子伸進去了。” 韓飛點點頭說道。

   賈國英也緊張了起來,他看著楊智涵,問道: “老楊,你們能破解這個文件,那麼別人能不能破解?”

   楊智涵道: “你說的別人是誰?如果是接貨的客人,他們擁有文件的壓縮密碼,解密易如反掌,根本不需要像我們這樣麻煩。”

   賈國英道: “當然不是,我是說其他人。你是知道的,這個隨身碟到我們手上之前,還曾經在一個我們所不知道的所謂熱心群眾手裏停留過,我們現在擔心這個熱心群眾曾經看過文件的內容。”

   楊智涵搖搖頭道: “如果是不掌握解壓密碼的人,要破解這兩個文件難度極大,甚至可以說是不可能的。我們擁有國內最先進的解密技術,而且還借助了高速計算機,才把文件解開。普通人用一般的家用計算機要想完成破解,恐怕需要花上幾百年的時間。”

  “如果是這樣,那倒是一個好消息。” 賈國英鬆了口氣。 1206研究所是渝海最大的保密單位,甚至可以說,渝海市安全局的設立,完全就是為 1206研究所服務的。事關 1206所的技術秘密,如果有其他人看過,這麻煩就太大了。這種無意之中看到絕密材料的熱心群眾,又不能抓起來,但放任不管又可能導致泄密,如何處置是一件極其頭疼的事情。

   韓飛道: “還是得想辦法查出這個熱心群眾是什麼人。他雖然說自己沒看過這兩個文件的內容,但不能保證他沒有在自己的電腦上留下備份。萬一咱們的對手知道了這個情況,就有可能從這位熱心群眾的手裏拿到這些情報。”

  “是!” 賈國英響亮地應道。

   其實不用韓飛吩咐,在拿到快遞之後,賈國英就已經安排人做過調查了。快遞是由一個代辦點承攬的,代辦點的工作人員無法提供交件人的任何身份信息,快遞上沒有留下地址,僅有的電話號碼也是編造的。從快遞信封到裏面的隨身碟、說明文件,都沒有留下哪怕半個指紋。對方顯然是不想讓自己找到,把一切可能的痕跡都消除了。

   不過,即便如此,賈國英還是得讓人繼續去查,安全部門做事不就經常這樣大海撈針嗎?

   讓韓飛、賈國英等倍感頭疼的所謂熱心群眾,自然就是李愚了。因為當初給他辦身份證的就是渝海安全局,所以他本能地覺得應當把隨身碟寄給安全局,而非公安局。在寄隨身碟之前,申家澤給他簡單培訓了一下現代刑偵技術,於是他才明白類似於指紋之類的痕跡都有可能會暴露自己的身份。一旦明白了這些技巧,要做一些反偵察的處理,對於李愚來說就不是什麼問題了。

   寄走隨身碟之後,李愚給周子珺打了一個電話,交代她無論是誰向她問起隨身碟的事情,都要說從來沒有見過。他沒有告訴周子珺實情,只說隨身碟裏有一些兒童不宜的內容,可能涉及到一些桃色事件,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裝作啥也不知道。周子珺現在對李愚言聽計從,自然是滿口答應下來了。

   掛斷周子珺的電話,李愚又撥了一個號碼,這一回電話裏傳出來的是榮雲健的聲音:

  “喂,是李愚啊,怎麼想著給我打電話了,有事情嗎?”

  “榮哥,打攪了,打這個電話,是想問問榮哥忙嗎?” 李愚笑著說道。

  “還行吧,現在不忙,有啥事?” 榮雲健問道。

   李愚道: “榮哥,你上次說過願意教我槍械,不知道現在方便不方便。”

  “你想學槍械了?怎麼,碰上什麼事情了嗎?”    榮雲健非常敏感,一下子就猜到李愚這邊應當是遇到什麼麻煩了。上一次他向李愚說起學習槍械的事情時,李愚的態度有些含糊,此後這段時間也沒有再聯繫過他。現在突然問起槍械的事,應當是出了些什麼變故吧。

   李愚笑了笑,道: “如果榮哥現在有空,你說個地方,我過去和你碰面吧。”

   榮雲健道: “不必了,你現在在哪,我開車過去,比你方便。”

   李愚倒也沒有跟榮雲健客氣,他說了個地方,十幾分鐘之後,榮雲健開著一輛陸虎攬勝出現在了李愚的面前。

  “上車吧。” 榮雲健搖下車窗,對李愚喊道。

   李愚拉開副駕的車門,坐了上去。沒等他繫好安全帶,榮雲健已經一腳油門踩下,車子飛一般地躥了出去。

   李愚對於坐車已經很習慣了,不過他坐得最多的是出租車,其次就是葛建宇開的車,行車的風格都頗為穩健。榮雲健的車,李愚是第二次坐。上一次榮雲健開的是何產林的賓士,開得同樣非常平穩,但這一回,榮雲健開了自己的陸虎越野車,車上又沒有老闆,所以車子開得非常狂野,讓坐在車上的李愚也忍不住血脈賁張起來。

  “老弟,你學車沒有?” 榮雲健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好整以暇地掏著煙,對李愚問道。

  “沒呢。” 李愚答道。

  “以老弟你的身手,不會開車實在是太憋屈了。一個真正的男人,手上得有兩樣東西,好車,好槍,有了這兩樣,天下任你縱橫。” 榮雲健用豪邁的口吻說道。

   李愚好奇地看著榮雲健,他覺得,這時候的榮雲健才是真實的。第一次在藥膳坊,第二次在三色陽光茶樓,他看到的榮雲健都是帶著幾分含蓄的,但他分明能夠感覺出來,在榮雲健的內心有著一種張揚的衝動。直到此時,他才看到了榮雲健那飛揚跋扈的一面,就像榮雲健自己說的,那是一種真正男人的風采。

  “依榮哥這樣說,我可要汗顏了。我既不會開車,也不會打槍,不過如果有好馬,我倒是可以駕馭一二。” 李愚帶著幾分不憤爭辯道。

  “哈哈,開車、打槍有何難的,以老弟你的才情,學起來不費吹灰之力。” 榮雲健笑著說道。

   談笑間,陸虎車已經離開了渝海市區,開上了郊外的國道。國道上路廣車稀,榮雲健幾乎把油門踩到了底,儀表盤上的指針嗖地一下便衝到了時速180公里的位置上。

  “怎麼樣,感覺到速度沒有!” 榮雲健亢奮地向李愚問道。

  “爽!” 李愚用了一個他學來的新詞,那種風馳電掣的體驗,對他來說已經是久違了。在這一刻,他心裏萌生出一個強烈的念頭:必須學車了,而且必須學到榮雲健這樣的水平。正如榮雲健所說,這種天地之大,任我馳騁的感覺,才是真正男兒的追求。

  “榮哥,你這超速了吧?”

   看到速度指針還在向上飆,李愚怯怯地提醒道。他記得坐葛建宇的車時,葛建宇動不動就要說什麼地方有攝像頭,限速多少,時時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榮雲健這車已經開到超速一倍了,居然還沒有一點收斂的意思。

   榮雲健無所謂地笑了笑,不過倒真的把速度降了下來。他對李愚說道: “的確是超速了,其實平時我也不這麼開,剛才就是讓你感受一下。不過,我當年在西北的時候,比這還快的速度也開過,用我們戰友的話來說,我不是開得太快了,是飛得太低了。”

  “對了,我上次聽何總說,榮哥是當過兵的,還見過血。怎麼,你是上過戰場打過仗嗎?” 李愚好奇地問道。

  “殺過幾個毛賊而已,算不上什麼真正的戰場。” 榮雲健的聲音變得有些暗淡了,語氣裏帶著幾分落寞,像是想起了一些惆悵的往事。

  “看來,這太平盛世,也不是真正的安寧啊。” 李愚像是隨口應道。

  “那是自然,躲在暗處的小毛賊什麼時候都沒有消停過。” 榮雲健應道,說到此的時候,前面已經出現了一片小山丘,榮雲健扯開了此前的話題,用手一指前方,說道:  “不提了,兄弟,你看,前面就是柳泉射擊場,各種輕武器都有,今天老哥就帶你好好過過槍癮。”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4-26 01:39
第九十四章 打出來的威風

   柳泉射擊場原來是駐雲江某野戰部隊的輕武器靶場,部隊換防後,靶場被交給了渝海市政府。因為靶場所在的位置偏僻,沒有什麼商業開發的價值,市政府索性把靶場保留下來,當成了一個“愛國主義教育基地”。

   這些年,柳泉射擊場除了承擔當地武警、公安的訓練任務,以及接受大中學生軍訓之外,還採取了向社會公眾有償開放的經營方式,允許一些軍事愛好者自費到射擊場來打槍,逐漸成了渝海市一個頗有名氣的娛樂場所。

   榮雲健是柳泉射擊場的常客,當然,他到這裏來大多數時候都是陪著何產林或者何產林的客戶來過槍癮。他是特種兵出身,槍法精湛,對槍械也非常熟悉,能夠擔當導遊加教練的角色。因為他常來常往,射擊場的員工也和他混熟了,甚至看到他那輛陸虎攬勝便會主動上前來搭訕。

  “榮哥,又陪客戶來打槍了?”    在射擊場門口,驗票的門衛笑嗬嗬地向榮雲健打著招呼,同時用眼光好奇地打量著坐在副駕位子上的李愚。以往榮雲健帶來的客戶都是四五十歲的成功人士,偶爾有幾個年輕的女孩子,那就是客戶們帶著的小蜜。像李愚這種不滿20歲的小夥子,由榮雲健親自陪同而來,還是第一次。

   榮雲健把自己的貴賓卡遞給門衛,讓他拿到刷卡機上去登錄,然後微笑著說道: “這回可不是客戶,這是我兄弟。他是第一次打槍,我帶帶他。”

  “喲,原來是榮哥的兄弟,失敬了。” 門衛一邊把刷過的貴賓卡還給榮雲健,一邊向李愚擠著眼睛,一副恭敬的樣子。看起來,榮雲健在射擊場的名氣不小,以至於能夠被他稱為自家兄弟的人,都能自然地得到大家的尊重。

   大門的起落杆抬了起來,榮雲健向門衛擺擺手,道了聲謝,開著車進入了射擊場,向著靶場的方向駛去。李愚從後視鏡裏看到門衛向榮雲健的車子揮手,笑著說道:  “榮哥,我看這裏的人好像都挺服你啊,那種客氣可不像是裝出來的。”

   榮雲健自豪地說道: “那是自然,這可是我打出來的威風。”

  “此話乍講?” 李愚好奇道。

   榮雲健道: “柳泉射擊場的這些員工,都是部隊裏的退伍兵,脾氣大著呢。我最早陪著何總來打槍的時候,他們那通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勁頭,讓人好不舒服。後來我就尋了個由頭,和他們的人打了一架。他們找出幾個最能打的家夥,跟我過招,最後都被我打服了。打那以後,他們見了我就客氣多了。”

  “軍營裏,還是靠拳腳說話啊。” 李愚感慨地評論道。他想到在他那個年代裏,軍隊也是這樣的風氣,有實力才能贏得尊重。其實,榮雲健所以對他如此親近,也是因為兩個人曾經交過手,榮雲健欣賞他的武功,這才會把他當成了朋友。如果李愚沒有這樣的實力,以榮雲健的傲慢,又豈會與他交心。

   陸虎車停在一幢小白房子門外,榮雲健和李愚跳下車來,一前一後地向那小白房子走去。沒等他們走到,白房子裏出來了一個穿著迷彩作訓服的男子,遠遠地便向榮雲健伸出手來。

  “老榮,有日子沒來了?” 那男子問候道。

  “老曹,你還活著呢!” 榮雲健笑著貶損了一句,同時握住了那男子的手。李愚看到,兩個人的手背上同時都暴出了青筋,想必在握手的那刹那,互相較了一下勁。

  “不錯不錯,你這成天養尊處優的,功夫倒沒丟下。” 榮雲健鬆開對方的手,誇了一句,然後指著李愚,給二人做著相互介紹:

  “老曹,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兄弟,李愚,歲數不大,拳腳上的功夫過硬得很,我和他過招都占不到便宜。兄弟,這是老曹,大名叫曹全海,是這的頭頭,過去也是當兵的,練過點功夫,現在那兩下子就稀鬆平常了。”

  “什麼稀鬆平常,啥時候咱倆練練?” 那曹全海顯然對榮雲健的介紹很不滿意,他反駁了一句,然後又笑嘻嘻地向李愚伸出手,說道: “是李老弟吧,我叫曹全海,不是什麼頭頭,就是這的一個大頭兵而已,歡迎你常來玩。”

   他嘴裏說得客氣,臉上的笑容裏卻帶著幾分陰險,一隻手伸到李愚的面前,等著和李愚握手。李愚剛才已經注意到了他與榮雲健握手時互相較力的情景,見他笑得古怪,知道他居心不良。當下也不說破,只是叫了聲“曹哥”,然後便大大方方地伸手握住了對方的手。

   曹全海一向自恃手上有把子力氣,當年在部隊裏當兵的時候就養成了喜歡通過握手來惡作劇的惡習。與榮雲健握手的時候,他從未占過便宜,此時見李愚年少,又不憤榮雲健對他的溢美之辭,伸手的時候就運上了勁,想讓眼前這個小年輕吱哇亂叫起來,以便打一打榮雲健的臉。

   由於擔心下手太重會傷了人,因此曹全海剛開始與李愚握手時只使出了五成力氣,存著略施薄懲的念頭。李愚原本有能力反過來把曹全海的手捏成麵團,但考慮到對方的面子問題,他沒有這樣做,而是選擇了一個以柔克剛的策略。他在手上使出了一招軟骨功,讓整隻手的骨骼都完全放鬆,只用肌肉與對方相抗衡。他的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像是根本沒有感覺到來自於曹全海的敵意一般。

  “咦……”

   曹全海心中一凜,感覺到了一些異樣。手上有勁的人他不是沒有遇到過,手上軟弱無力的,更是被他虐過無數。唯有這個李愚,那隻手既說不上有力,又不是那種能夠任人蹂躪的樣子。曹全海感覺自己就像是握住了一個品質極好的橡膠實心球,觸手之處都是軟軟乎乎的,但卻韌性十足,無論他如何使勁,都無法讓這個實心球改變形狀,反而讓他自己的手有了些酸脹的反應。

  “果然有點門道。” 曹全海暗自嘀咕了一聲,又加上了兩成的力量,結果並沒有什麼不同。他的好勝心被激了起來,一時也顧不上擔心什麼後果了,索性把十成的力量都用了出來,臉上的肌肉都一根根綻出來了,這是他很長時間都不曾有過的表現。

   榮雲健見狀,心裏先是一驚。他向李愚看去,卻見對方眼睛裏透著幾分狡黠之色,哪有一點點痛苦的樣子。榮雲健心中大定,不由有了幾分幸災樂禍的喜悅,他湊上前,盯著曹全海的臉,假裝驚訝地說道:

  “喲,老曹,你這是乍了,你吃奶那會,好像也沒這麼投入嘛。我說,你不是總吹你這雙手有五百斤的力氣嗎,這是在嫂子床上把勁都用完了吧?”

  “我去!” 曹全海知道自己碰上了硬茬,再比下去只能是更丟人。他把手一鬆,歎著氣嚷道: “老了,真是老了,小夥子,不錯,不枉榮雲健這小子如此誇你!”

   說著,他伸手在李愚肩上拍了一下。沒料想,他的巴掌剛剛碰到李愚的肩膀,就覺得手指、手心都疼得鑽心,他收回手來定睛一看,只見整個手面都已經紅腫起來了。李愚剛才被他握住手的時候,似乎沒有用力反擊,但實際上卻隱含著一股暗勁。曹全海用的那些力氣,都被反作用到了自己的手上,豈有不紅腫之理。

  “曹哥,得罪了,我幫你揉揉吧。” 李愚笑著拉住曹全海的手,在那紅腫處輕輕揉搓了幾下。曹全海覺得手掌一下子就輕鬆起來,上面那紫紅的痕跡也以肉眼可察覺的速度消退了下去。

  “好,不錯!” 曹全海再一次誇獎道,這一回,他的誇獎可不是自我解嘲,而是發自內心的欣賞。

  “老曹,我這個兄弟怎麼樣?” 榮雲健笑嗬嗬地問道,看到李愚出了風頭,他也有些得意的感覺。

   曹全海連連點頭,道: “不錯,年紀輕輕就有這麼深的功底,而且不驕不躁,是個可造之材。我說老榮,你小子運氣不錯,怎麼就能認識了李兄弟這麼一個人才?”

   榮雲健沒有回答,而擺出一副牛烘烘的樣子,說道: “廢話少說,我是帶我兄弟來練槍的,給我們找幾支好槍出來,別拿民兵訓練的那些破槍來糊弄我家兄弟。”

   曹全海向他豎了一個中指,道: “嘿嘿,這還用你交代。如果是你老榮來,我不拿破槍糊弄你,我就白在柳泉幹了。可是咱們李兄弟來了,那還有啥可說的。李兄弟,你說吧,想打短槍還是長槍,五六半、八一杠,由你挑。”

   李愚笑了笑,他知道這二人越是這樣拌嘴,越說明他們的關係不同尋常。他看看榮雲健,又看看曹全海,說道: “我啥都不懂,聽榮哥的吧,榮哥覺得我該練哪種,我就練哪種。”

  “給來兩支五四式吧,我先帶李兄弟練練短槍,這個更實用。其他的槍肯定也要摸一摸,不過先不著急。” 榮雲健說道。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4-26 01:44
第九十五章 第一次射擊


  “手要握穩,拇指上翹,眼睛要和照門、準星成一條線,瞄準靶標……好,現在慢慢扣動扳機……”

  “呯!”

   槍響了,李愚握槍的手微微抖動了一下。盡管榮雲健事先已經跟他說過後座力的事情,但只有親身體會了,才能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還好,作為常年練武的人,他控制手臂的能力比常人要強得多,動作沒有發生明顯的變形。

   子彈出膛的瞬間,李愚感覺到了一種震撼。雖然肉眼並不能看清飛馳出去的彈頭,但他能夠體會到子彈的速度,也能想像得出這樣速度的一顆彈丸會有何等的殺傷力。在他那個年代,已經有了作為現代槍械雛型的火銃,但火銃彈丸的初速遠不能與現代槍械相比,幾十米開外就已經很難擊穿當年的盔甲。而今天的手槍使用起來比火銃更為方便,威力又更大,難怪在過去短短的百年時間內,傳統武術就被熱兵器淘汰了。

   榮雲健舉起望遠鏡,向25米開外的胸靶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道: “不錯,第一次射擊居然沒有脫靶,繼續!”

  “抨!抨!抨抨!”

   李愚抿著嘴,一聲不吭地扣動著扳機,尋找著槍感。榮雲健站在他身邊,除了偶爾指點一兩句之外,餘下的時間就是不停地幫他往彈匣裏壓著子彈,再把一支一支裝滿了彈的五四式手槍遞到李愚的手邊。對於李愚的悟性,榮雲健有著充分的信心,他知道李愚自己能夠摸索到射擊的要領,自己過多的干預反而是畫蛇添足。

   曹全海把兩個人送到靶場之後,便忙其他事情去了。等他轉了一圈再回到靶場時,看到李愚雙手各握著一支手槍,正在交替著向靶標快速地射擊,子彈如雨點般飛向靶紙。

  “喂喂,老榮,子彈是要花錢的好不好,你們不能這樣糟蹋吧!”

   曹全海沒好氣地向榮雲健嚷道,一個剛剛學習射擊的人,就這樣手持雙槍快速射擊,在曹全海看來,純粹就是一種浪費子彈的行為。雖然子彈的錢是由榮雲健付的,但他看起來還是覺得心疼。

   榮雲健嘿嘿笑著,對曹全海說道: “老曹,你說啥呢?誰糟蹋子彈了,你看看靶紙就知道了。”

   曹全海抬眼看了一眼靶紙,愣了一下,又趕緊拿起一個望遠鏡,更加仔細地看去。這一看,他不由目瞪口呆了,只見靶紙的中心已經被徹底打爛了,九環的區域裏也落了不少彈孔,但再往外去,八環、七環這些地方,就只有稀稀疏疏地幾個彈孔。也就是說,李愚雖然是在快速射擊,但精確度卻一點也不低,這簡直就是一個玩了好幾年槍的老手才有的水平。

  “不會吧,你說這家傢伙今天是頭一次玩槍?” 曹全海咂著舌著向榮雲健問道。

   榮雲健得意地一笑,說道: “我還能騙你不成?”

   曹全海搖頭道: “我真不相信,這才多長一會工夫,他就能控槍控得這麼好?”

   榮雲健看看正在專心放槍的李愚,歎了口氣,說道: “我也不信啊,可事實就是如此。不過,細想一下也說得過去。你想想看,控槍好壞在乎什麼?不外乎臂力、眼力,再加上心氣沉穩,這孩子這幾樣都不缺,他憑什麼就控不好槍呢?”

  “光這些也不夠,最起碼……還得有點悟性吧?好吧,算我沒說。”  曹全海徒勞地反駁著,他也知道這個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腳,看李愚手持雙槍連續射擊的那副神態,像是缺乏悟性的人嗎?

  “好了,李愚,先歇歇吧。” 榮雲健對李愚喊了一聲。

  “好咧!” 李愚應道,他啪啪啪幾下把兩支槍裏的子彈都打完了,然後把槍放回射擊台,走到了榮雲健和曹全海的身邊。

  “怎麼樣,過癮嗎?” 榮雲健把一瓶擰開蓋的礦泉水遞給他,笑著問道。

   李愚接過水,道了聲謝,然後一邊喝水,一邊說道: “過癮,我現在算是徹底明白榮哥的話了,好槍、好車,這是男人的玩藝。”

   榮雲健鄙夷地說道: “嗬嗬,五四式算什麼好槍,這也就是曹主任他們拿來糊弄人的玩藝。也就是因為兄弟你是第一次射擊,拿支老槍讓你熱熱身,倒也無妨。如果是我來玩,老曹敢給我五四式,看我會不會搧他的臉!”

  “你拉倒吧!” 曹全海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我說榮雲健,你還以為你是特種兵呢?你現在就是個普通老百姓好不好,能讓你玩五四式,就已經是違規了。你知道不知道,市局那邊三令五申要求我們別對你們這種人開放……呃,這可不是我說的啊,我只是轉述……”

   曹全海也是情急之下,口無遮攔了。話說到一半,他已經意識到了不對。榮雲健現在的身份是何產林的貼身保鏢,而何產林是渝海市眾所周知的道上頭目,只是他從來都不直接出手作案,所以市公安、安全等部門也拿他沒轍。榮雲健給這樣一個人服務,自然也就上了公安的黑名單,曹全海當著他的面這樣說,實在有揭人傷疤之嫌了。

   果然,榮雲健的情緒一下子就低落了下去,他勉強地笑了笑,說道: “這有啥,不是明擺著的事兒嗎。不過,老曹,我可跟你說,我底子不乾淨,但我兄弟是乾淨人。日後他如果到這來玩槍,你可得照顧著點。”

  “哎哎,老榮,咱哥倆還說啥呢!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嗎?規定是規定,咱老曹啥時候把你當過外人了?” 曹全海竭力地解釋著,臉上帶著一些討好的笑容。

  “不說這個了。” 榮雲健揮了揮手,說道, “快到中午了,咱們喝一個去,我請客,山水嘉園,怎麼樣?”

  “嘿嘿,可算讓我宰著大戶了,誰不去誰是孫子!” 曹全海大聲地應道。

   山水嘉園是射擊場附近的一家野味館,檔次頗高,吃一頓飯怎麼也得兩三千塊錢。曹全海以往和榮雲健開玩笑,說過很多次要對方請他去山水嘉園吃一頓,但卻從來沒有得逞。這一回榮雲健主動提出來去山水嘉園,曹全海能夠猜出來,這是因為李愚的緣故。

   擱在平常,曹全海怎麼也得客氣幾句,甚至有可能不會接受這個邀請。但剛才他已經說錯了話,如果再拒絕榮雲健的邀請,未免會讓榮雲健寒心,所以他便裝出這副不見外的模樣,以求讓榮雲健忘掉剛才那點不愉快的插曲。

  “還是我來請客吧。榮哥教了我打槍,我該謝榮哥的。曹哥是第一次見,小弟也該表示一個敬意。” 李愚謙恭地說道。

   曹全海不知李愚的來頭,因此也不知道該不該客氣幾句。他看看榮雲健,榮雲健笑著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兄弟破費吧。老曹,你別小看我這兄弟,他現在在渝海開著一個飯館,我們何總說過願意出一個億買下這個飯館,我這兄弟還不答應呢。”

   李愚想不起來何產林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不過如果何產林真有這個意思,區區一個億的開價,李愚肯定也是不會答應的。藥膳館經過最初的紅火之後,現在經營狀況逐漸走向平穩,一個月下來也有三四百萬的利潤,一年就是四五千萬,這豈是一個億就能夠買下來的。

   不過,榮雲健這樣說了,李愚也不好打臉,只是笑著應道: “那是何總捧我,我怎麼好讓何總吃虧。不過,不管怎麼說,請兩位大哥吃頓飯的錢,小弟還是拿得出來的,還請曹哥賞臉。”

   曹全海笑道: “哈哈,兄弟太客氣了,你曹哥在柳泉這個窮地方熬著,難得有機會沾點油水,今天就托兄弟的福,好好開一下葷了。”

   射擊場沒啥考勤之說,曹全海又是個副主任,大小是個官,就更沒人管他去哪了。三個人離開靶場,上了榮雲健的路虎車。路虎車駛出射擊場大門,向前走了兩裏多路,來到了山水嘉園的門前。

   山水嘉園是依托著柳泉射擊場做起來的,平日裏到這裏來吃飯的,多是去射擊場過槍癮的富豪權貴們。今天不是休息日,到射擊場來玩的人很少,山水嘉園的生意也就顯得比較冷清了。李愚一行走進大廳的時候,見大廳裏只有一桌客人,大約六七個人的樣子,其他的桌子都是空著的。

  “不用上包間了吧?” 曹全海看看榮雲健和李愚二人,說道, “他們這的包間裝修得太差,裏面憋屈得很。咱們就三個人,也沒啥見不得人的事情,還不如就在這大廳裏吃,敞亮一點。”

  “李愚,你看呢?” 榮雲健把決定權交給了李愚。

   李愚自然沒啥意見,說道: “聽曹哥的,咱們就在這大廳裏吃吧。”

   三個人找了張靠窗的桌子坐下,早有服務員迎上前來,笑吟吟地招呼著。曹全海卻沒有搭理服務員,而是扭頭向著吧台的方向喊了一聲: “小玲,我老曹來了,你還躲著呢?還不快出來接客!”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4-26 01:51
第九十六章 沙漠之鷹

   曹全海此前向李愚說得很可憐,但其實並非如此。他的工資收入的確不高,但在山水嘉園卻是常客。到射擊場玩的,很多都是有錢人,這些人需要請曹全海幫助指點射擊要領,或者求他找幾支性能好一點的槍,因此便經常會請他出來吃上一頓。來得多了,曹全海與山水嘉園的人也就混熟了,說話也就沒遮沒攔起來。

   他喊的那個“小玲”,其實是山水嘉園的女老闆,大名叫作梁小玲,是個豐韻猶存的少婦。沒有人見過梁小玲的丈夫,只知道她是嫁過人的,但現在是否還有老公,就不得而知了。這樣一個美豔少婦,又幹著開飯館的活計,自然就成了無數大老爺們熱衷於調戲的對象。這位梁老板也是葷素不忌,別人說啥她都應答如流。在她看來,只要對方願意掏錢消費,她讓人說幾句便宜話又有何妨。

   聽到曹全海那句暗示意味極強的話,坐在大廳另一側的那一桌上好幾個人都向這邊看了一眼。李愚注意到,這些人的目光裏都帶著幾分不屑。那一桌都是年輕人,看起來也就是二十來歲的樣子,其中只有一個姑娘,不過那姑娘也是一臉豪爽之氣,看起來不比旁邊那幫小夥更柔弱。

   吧台方向傳來一聲嬌笑,緊接著一個打扮入時的少婦便嫋嫋婷婷地向李愚他們這桌走了過來。人還沒到,嬌嗔的聲音已經讓眾人的骨頭都酥了一半,不用說,這自然就是曹全海所說的梁小玲了。

  “喲,是曹哥啊,好些日子沒見你來了,小妹可想死你了。” 梁小玲媚眼如絲,向曹全海說道。

  “拉倒吧,你是想我兜裏的錢了吧?” 曹全海揶揄道。

   梁小玲笑道: “我要想,也不是想你兜裏的錢啊,你哪回是拿自己兜裏的錢來照顧小妹我了?”

  “咳咳,打人不打臉……” 曹全海裝出幾分尷尬的樣子,然後指著榮雲健介紹道:  “這是榮哥。”

  “喲,是榮哥你來了。曹哥你也真是的,榮哥我哪會不認識啊,我就是不認識曹哥你,也得認識榮哥,是不是呀,榮哥你說呢?” 梁小玲向榮雲健賣著嗲道。榮雲健以往也陪何產林和客人們來過山水嘉園,梁小玲是個擅長於見風使舵的人,當然知道榮雲健的身份和地位。

   李愚只覺得渾身上下長滿了雞皮疙瘩,許迎迎在藥膳館裏也經常對客人逢場作戲,說些親昵的話,但人家好歹還有點底線,哪會像這個梁小玲一樣妖得像隻狐狸精。正在強忍著噁心之間,曹全海又把他介紹給了梁小玲:

  “小玲,這是我新認的兄弟,叫李愚。對了,你們倆還是同行呢,我這兄弟在渝海城裏也是開飯館的,不過生意可比你做得大。”

  “喲,這小弟弟長得好帥氣啊,我總聽人說年少多金,還不知道是啥意思,看了這位小弟弟,我才算是明白了。” 梁小玲說著,便向李愚貼了過來,一隻玉手晃晃悠悠的,只等著李愚一個眼神,就會摸到李愚臉上來了。

  “梁姐,見過了。” 李愚不動聲色地向後退了一點,抱起拳向梁小玲施了個禮,他的臉上帶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笑容,顯然是不打算給這個老板娘什麼機會了。

  “哎呀,好好好,太好了!” 梁小玲愣了一下,旋即就笑了起來,她轉頭看著曹全海,嗔怪地罵道: “你看看人家小弟弟多有涵養,哪像你似的,成天就知道戲弄老娘,一點正經都沒有,虧你還說自己當過兵呢。”

   榮雲健自己就對梁小玲的這副作派不喜歡,見李愚如此,也不多說什麼,只是淡淡地說道: “梁老闆,把菜單拿過來吧,麻煩推薦幾個招牌菜。”

  “小紅,把菜單拿來!” 梁小玲轉頭喊了一句,然後又回過頭來,壓低聲音說道: “榮哥,昨天我們收了一隻摔斷腿的穿山甲,要不要嚐嚐?”

   穿山甲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嚴禁捕殺和食用。但在山區,偷捕穿山甲的情況屢禁不止,像山水嘉園這種野味館,賣穿山甲幾乎是公開的秘密。當然,出於掩耳盜鈴的考慮,店家往往會說這穿山甲是受傷的,已經無法存活,所以才會被食用。至於這種理由能不能成立,倒是沒多少人會去計較。

   榮雲健原本就不是什麼守法的人,在這種地方更不會煞風景地去談什麼保護動物的問題。他看了看李愚,問道: “老弟,要不要嚐嚐?”

  “聽榮哥和曹哥的吧。” 李愚說道,他不懂這些規則,索性也就不做主了,反正榮雲健也沒拿他當外人,一切但憑榮雲健決定即可。

   榮雲健聞聲,點了點頭,對梁小玲道: “那就要一個穿山甲,照你們拿手的方法做就行了。另外再來幾個野味,來盤山野菜,你估摸著我們三個人的菜量上吧。”

  “好咧!” 梁小玲高興地答應著,又問道: “三位要什麼酒?”

  “啤酒吧,先來一箱。” 榮雲健說道,說罷,又衝曹全海笑了笑,解釋道: “這天氣,還有點熱呢,來點啤酒解解渴也好。”

  “哎,說得對,那就啤酒吧!” 曹全海應道。

   因為客人少,餐館上菜的速度很快,不一會李愚他們要的菜就上齊了,一箱冰箱啤酒也搬了過來,就放在眾人的腳邊。榮雲健伸手撈起三瓶,自己留下一瓶,分別給李愚和曹全海各扔了一瓶,然後一邊用牙磕著瓶蓋,一邊說道:  “咱們也別倒了,對著瓶吹吧。”

  “沒問題,對瓶吹!” 曹全海道。

   李愚笑了笑,學著榮雲健的樣子,用牙磕開瓶蓋,然後在手上一舉,說道: “那我就先敬兩位大哥了!我先乾為敬。”

  “好好好,第一瓶咱們都先吹了!” 榮雲健爽朗地笑著,果真把酒瓶嘴塞進自己的嘴裏,敦敦敦地大口喝了起來。

   乾完第一瓶,曹全海招呼了一聲,大家開始舉筷子吃菜。山水嘉園能夠做出名氣,也的確有點資本,幾個野味做得頗為地道。幾個人大塊吃肉,大口喝酒,再聊著些感興趣的話題,氣氛一下子就熱烈起來了。

   也許是在射擊場工作培養起來的職業病,曹全海對各種槍械都頗有研究。榮雲健是特種兵出身,而且參與過境外的作戰行動,摸過不少外國槍械。兩個人一聊起槍來,都是興致勃勃,李愚作為一個菜鳥,只有坐在旁邊聽著的資格,不過,他也承認,聽這二人談論槍械,的確是眼界大開,這是諸如葛建宇、顏武亮等人都不曾向他說起過的一個新的世界。

  “我最喜歡的,還是沙漠之鷹,那傢伙太硬氣了,拿到手上份量就不一樣,哪像九二式,簡直就是個兒童玩具嘛。” 榮雲健感慨道。

  “你就吹吧!你見過真正的沙漠之鷹?” 曹全海貶道。

  “當然見過,我還用過呢!” 榮雲健正色道, “那年我們到阿國跨境打擊分裂勢力,我幹掉了一個他們的小頭目,繳了一支沙漠之鷹。我在手上玩了一星期,後來任務完成回到營地,才不得不上交了。特喵的,上頭說繳獲的裝備一律不許私留,可是我交上去的沙漠之鷹最後還不是留在我們大隊長手上了。沒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你還真玩過沙漠之鷹?聽說那玩藝死沉死沉的,裝彈量也小,在現實中並不實用。” 曹全海道。

   榮雲健道: “沉的確是沉,可要看誰用,咱哥們拿手上,還嫌它輕呢。”

  “撲哧!”    對面那桌上傳來了一聲誇張的嗤笑,接著便是一個男子在故意地大聲說道: “哎呀,志強,不到你們渝海真不知道天上為什麼那麼多牛啊。”

  “你說為什麼呀?” 另一個男子問道。

  “因為有人在地上吹啊。” 前面那個男子應道。

  “低調,低調。” 第三個人道, “也許人家做夢玩過沙漠之鷹呢?對了,你們渝海的沙漠之鷹,是公的,還是母的啊?”

  “那還用問,肯定是母的呀,渝海人的能耐,也就認識娘們了。” 第一個男子說道,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不斷地向李愚他們這桌瞟來,眼神裏那挑釁的意味,隔著兩張桌子都能真切地感受得到。

   那桌上唯一的姑娘說話了:  “陳少波、黃瑞,你們多少給志強留點面子好不好?人家好歹也是渝海的地主,你們這樣說話,可是一竿子打了一船人了。”

  “麗雯說得對,我說錯話了,該罰,該罰。” 第一個男子假意拍了自己兩下嘴,然後端起杯子,對那位叫志強的當地人做了個賠禮的模樣。

   那邊你問我答說得熱鬧,榮雲健豈能聽不著。對方那番話,顯然是衝著他而來的,這讓他很是窩火。他放下酒瓶,低聲地向曹全海問道: “老曹,那桌是什麼人,你認識嗎?”

   曹全海是側面對著那桌人的,剛才那話,他也聽見了,正有些惱火,又找不著一個由頭來尋釁。聽到榮雲健發問,他扭頭看了看,不由皺起了眉頭,道:  “我就認識一個,好像是叫廖志強吧,是市局刑警隊的,其他幾個,看著眼生,像是外地來的。” 本帖最後由 waynes0426 於 2016-4-27 23:10 編輯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4-28 00:42
第九十七章 我玩槍的時候

   國安部D局派往渝海加強工作的警員陳少波不知道自己今天為什麼會控制不住情緒,從李愚一行剛進山水嘉園開始,陳少波就對他們帶上了敵意,所以才會在榮雲健說起沙漠之鷹的時候,故意出言嘲諷,甚至隱約有些希望對方前來理論的念頭。

   陳少波與黃鸝、歐麗雯等五人是同時被派到渝海來工作的。臨行前,局領導向他們交代了工作任務,要求他們配合渝海安全局、公安局做好反特防諜工作,保障1206研究所C工程的順利實施。有關C工程的細節和重要性,局領導講了足有兩個小時之多,陳少波等人聽得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即飛到渝海,大展身手,立下不朽功勳。

   五個人於前天抵達了渝海,前往渝海公安局報到。公安局局長劉天航對他們幾人的到來非常高興,親自主持了歡迎晚宴,與他們每人都喝了三杯酒,據說這是局裏上上下下幾百號人都未曾享受過的待遇。

   歡迎晚宴之後,劉天航叫來刑警隊的警員廖志強,交代他負責陪同陳少波等人在渝海四處“轉轉”,公開的說法是讓他們盡快地熟悉渝海的環境,私底下則是說京城來的同志們辛苦了,讓他們先休息休息,放鬆一下,然後再進入工作不遲。

   安排廖志強接待陳少波一行的原因,在於廖志強曾經到京城去接受過國保方面的專門訓練,而陳少波、歐麗雯都是他在受訓時候的同窗。據路邊社的消息,似乎廖志強還曾經想和歐麗雯發展出一點超越戰友感情的其他關係,這件事最終當然是無疾而終了,歐麗雯是俗稱的“西郊45號院”裏排得上號的警花,廖志強這樣一個普通地級市來的窮警員,與她之間的差距得有幾光年之多。

   撇開那些不靠譜的傳聞,廖志強和陳少波等人的私交還是非常深厚的,對於陪同幾個人遊玩一事,於公於私,廖志強都會盡心盡責。昨天一天,他陪著幾個京城來客到滄目山中去轉了一圈,看了不少名勝。今天,應眾人的要求,他把幾個人帶到了柳泉射擊場,在這裏切磋了一上午的槍法,玩得十分盡興。

   到吃飯的時候,原本射擊場內也是有食堂的,提供的自助餐也還過得去,但廖志強有心表現,執意要請眾人到射擊場外的山水嘉園來吃野味,還說這都是在京城難以吃到的東西,大家遠道而來,他無論如何也要盡一下地主之誼。

   陳少波等人也沒多想,便隨著廖志強來了。進門坐下,一看菜單,廖志強的臉立馬就綠了。他本來的打算是咬咬牙,花個千把塊錢,在戰友面前,尤其是在女神面前,露上一下臉。誰料想,這山水嘉園的老闆簡直比加勒比海盜還狠,菜價標得讓人懷疑計價單位是日元或者越南盾啥的,要稍微像模像樣地吃上一頓,沒有個三五千塊,簡直都沒法出門。

   牛皮已經吹出來了,廖志強也沒法再改口,這個時候如果帶著眾人回射擊場去吃自助餐,他的面子以後就只能剪成小塊拿去墊鞋底了。他忍著滴血的心,點了幾個還說得過去的菜,先前那高昂的情緒卻怎麼也找不回來了。

   陳少波在當年培訓的時候曾經與廖志強同屋,知道廖志強的家境一般,現在的收入也只能說是過得去,遠不到能夠隨隨便便拿出幾千塊錢來請客的程度。陳少波自己是個馬馬虎虎的官二代,經濟上倒是會寬鬆一些。但這種場合,他也沒法說自己來買單。看著廖志強那副落寞的樣子,陳少波也起了幾分憤懣之心,覺得警察的待遇實在是太低了,官老爺們太不體貼他們這些人民衛士了。

   正在這個時候,他們看到了李愚一行的到來。曹全海吆喝梁小玲的那一嗓子,讓陳少波等人都頓生厭惡之情,在心裏把這三個人當成了有幾個臭錢就滿處張揚的狗大戶,再看他們那麼張揚地點了一桌子菜,其中甚至還有國家保護動物,那份仇富之心就愈加高漲了。

   人的情緒是很奇怪的,一旦對某個人產生了反感,那麼這個人的一舉一動,落在自己眼裏都顯得那樣囂張,自己不去打擊一下簡直都對不起良心。榮雲健與曹全海聊起槍械的時候,有些興奮過頭,加上酒精的作用,聲音變得有點大,也便傳到了陳少波、廖志強一行的耳中。待聽到榮雲健大談沙漠之鷹如何如何的時候,陳少波實在忍不住了,這才故意出聲嘲諷,多少也有些挑釁的意味。

   在陳少波看來,榮雲健等人不過就是幾個先富起來的暴發戶,哪裏懂得什麼叫玩槍。至於榮雲健說到沙漠之鷹,陳少波的看法是他肯定在吹牛,最多就是在電影裏看過這種槍,怎麼可能親手用過?要知道,陳少波是“45號院”裏的人,對於沙漠之鷹這種槍也僅限於在裝備資料室裏看過,想拿出來打一兩發都是未實現的奢望。

   陳少波等人的嘲諷,李愚、榮雲健三人都聽得真真切切的。

   榮雲健初聞這些話,心中怒火中燒,但聽曹全海說那群人裏有市局刑警隊的人,他想了想,也就把火氣壓下去了,他不想因為這麼點小事與公安那邊結下樑子。

   曹全海平日裏說話牛烘烘的,但面對著市公安局的人,他還是不敢造次。倒不是說廖志強本人有多大權力,而是廖志強的背後是市公安局,這個射擊場在業務上是歸公安局指導的,得罪了公安局的人,對曹全海的仕途多少有些妨礙。

   至於李愚,他對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了解不深,自然也不好說什麼。榮雲健和曹全海歲數比他大,閱曆也比他深,即使這二位都不吭聲,他又能說什麼呢?

   就這樣,三個人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沉默,榮雲健把聲音壓低了幾分,拿起一瓶啤酒,向兩個夥伴示意了一下,然後自顧自地喝開了。曹全海和李愚二人默契地互相對望了一眼,也各自拿起酒,悶聲不響地喝了起來。

   又一瓶酒下肚,榮雲健覺得小腹有些發脹,便站起身向洗手間走去。說來也巧,那一桌上的陳少波也正好要去方便,兩個人同時走到洗手間的門口才發現了對方,不由都是微微一愣。

   榮雲健年輕時候性如烈火,但現在年過而立,再加上一直跟在何產林的身邊,性子已經變得沉穩了許多。見陳少波一副尋釁的樣子,榮雲健索性停了半步,讓開了門口。陳少波冷冷地哼了一聲,毫不客氣地先走了進去,榮雲健跟在他的身後也走了進去。

   兩個人方便完,走到洗手池前洗手。陳少波瞟了榮雲健一眼,冷笑道: “剛才就是你在說沙漠之鷹吧?你知道啥叫沙漠之鷹嗎?”

   榮雲健臉上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連正眼都沒看陳少波一下,懶洋洋地說道: “我玩槍的時候,你還在穿開襠褲呢,你沒資格問我這個問題。”

  “哈哈,哈哈,嚇死我了!” 陳少波誇張地假笑著, “你也敢說玩槍?你知道我是玩什麼的?”

  “沒興趣知道。” 榮雲健的火氣已經快要按捺不住了,他關上水龍頭,甩了甩手上的水,便準備往外走。

   陳少波也是有些酒勁上頭了,總覺得心裏有股氣沒泄出去,壓抑得難受。見榮雲健不搭理自己,他急了眼,從兜裏掏出自己的佩槍,向榮雲健晃了晃,說道: “你不是說會玩槍嗎?看看我這把槍,給你10分鐘,你能從上面拆下一個零件來嗎?”

   榮雲健猛地轉回頭,用犀利的目光盯著陳少波,一聲不吭。陳少波這個舉動,實在是有些玩過火了,一個警察把自己的佩槍拿出來和陌生人打賭,這是犯了大忌的事情。榮雲健是當兵出身,自然知道這其中的規矩。

   陳少波也是一激零,知道自己做錯事了。可話已經說出來了,他有些羞刀難入鞘的感覺。他硬著頭皮,繼續說道:“你看著我幹什麼?我的話說得不明白嗎,你既然說自己會玩槍,玩給我看看啊。”

   話音未落,榮雲健便出手了。陳少波覺得像是一陣風掠過,自己的槍已經到了榮雲健的手裏。他大驚失色,上前便搶。榮雲健用肘輕輕一格,把他攔住,兩隻手上下翻飛,只聽得稀裏嘩啦幾聲脆響,陳少波的佩槍已經變成了一堆零件,按照組裝的順序整整齊齊地擺在洗手台上。不等陳少波反應過來,榮雲健已經飄然而去,只剩下陳少波一個人留在洗手間裏,看著那堆零件傻了眼。

  “怎麼回事,少波?我看剛才那邊那位和你同時去的洗手間,怎麼,你們倆拌嘴了?”

   看到陳少波失魂落魄地回到座位上,同伴黃瑞忍不住問道。

  “娘的…….老子栽了。” 陳少波從牙縫裏吐出了幾個字,剛才榮雲健露的那一手,給他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這也就是榮雲健沒有動殺機,如果雙方是敵我關係,陳少波有十條小命,這會也都交代了。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4-28 00:49
第九十八章 大打出手

   陳少波一向自認為是青年才俊,在警校的時候,以及後來進入D局,他都是同僚中的佼佼者,無論是槍法還是武功,亦或刑偵技術,他都掌握得出類拔萃。也正因為一向自我感覺良好,所以他便養成了一些狂妄之氣,喜歡尋釁逞能,也喜歡故意做些出格的事情來顯示自己的個性。

   剛才在洗手間裏,他拿出自己的佩槍來激榮雲健,就是這種放肆心態所致。當然,他並不認為榮雲健有膽量去拿他手上的槍,他還做好了另一手準備,那就是如果榮雲健真的有意拿槍,他就用瀟灑的動作把槍收回去,讓榮雲健撲個空,落個灰頭土臉。

   他萬萬沒有想到,榮雲健居然真的出手了,而且出手速度如此之快,以至於在他反應過來之前,槍就已經落到了榮雲健的手上。一個警察被人奪了佩槍,簡直是奇恥大辱,如果佩槍因此而流失出去,那更是犯了天大的錯誤,身上的警服都有可能會因此而被脫去。萬幸的是,榮雲健只是要和他鬥法,奪走槍之後,幾秒鐘不到就完成了槍械分解,零件的擺放幾乎像教科書一般精準。

   到了這個時候,陳少波當然知道自己是遇上了硬茬,對方絕對是個高手,自己這個面子算是栽到家了。榮雲健出去之後,陳少波紅著臉把槍重新裝配好,揣進懷裏,這才回到自己的桌邊。他不好意思再扭頭去看榮雲健他們那桌,只顧著端起啤酒瓶,咕嘟咕嘟地以酒遮羞。

  “靠!沒王法了!”    黃瑞見陳少波這副表情,知道陳少波肯定在榮雲健手裏吃了虧。他感到怒不可遏,騰地站起身來,幾步走到了李愚那桌跟前。

  “剛才你們對我們兄弟做什麼了!” 黃瑞瞪著桌上的三個人說道。

  “做了什麼,你不會問他自己嗎?” 榮雲健不屑地應道。

  “哼,陰險小人,有膽做,還沒膽承認!” 黃瑞使著激將法,想逼榮雲健把剛才的事情說出來。

   曹全海皺了皺眉,他不想惹事,可不意味著他真的怕事。他雖然不知道剛才榮雲健與陳少波過招的經過,但兩個人都是成年人,就算起衝突吃了虧,也該自己捂著,哪有讓同伴跑過來找場子的。聽到黃瑞出言不遜,他不耐煩地說道:  “你們差不多點就行了,明明是你們挑事在先,還有臉來找我們算賬?”

  “你說什麼!” 黃瑞直接把矛頭又轉向了曹全海,剛才曹全海跟梁小玲出來接客的時候,黃瑞他們那桌就已經把曹全海歸入了流氓的行列,逮著一個教訓流氓的機會,黃瑞豈會放過。

  “我說什麼?我說你們差不多就行了,別覺得自己身上有張皮就了不起!” 曹全海也怒了,厲聲地斥著。

  “老子就是比你了不起,怎麼著!” 黃瑞說著,揮起巴掌就準備往桌上拍。他出掌如風,這一下如果拍實了,桌上的碗碟、酒瓶都會飛濺起來,能讓桌邊的幾個人都蹭個滿臉油膩。

   李愚坐在旁邊,一直在冷眼看著他們幾個人唇槍舌劍,見黃瑞手掌一動,他立馬就猜出了對方的用意。沒等黃瑞的巴掌拍到桌面上,李愚早已伸出三個指頭,如鐵鉗一般捏住了他的手腕。黃瑞的巴掌離著桌面不到半寸遠,卻無論如何也拍不下去了。

  “你鬆手!” 黃瑞惱羞道。

   李愚輕輕地黃瑞的手掌推出了桌子的範圍,然後收回手,還拍了兩下,像是嫌棄黃瑞的手太髒一樣,淡淡地說道:“兄弟,想拍桌子,回去拍自己的桌子去,別在這呱噪!”

  “你算老幾!” 黃瑞伸手便去推李愚的肩膀,這一刻,他的腦子也發熱了,由剛才為陳少波找場子,變成了為自己找場子。

   李愚原本不想生事,見對方咄咄逼人,先是衝著榮雲健,後來又衝著曹全海,明顯是一副沒完沒了的陣勢,他的脾氣也上來了。要論見血,這一屋子人,包括榮雲健在內,都無法與李愚相比,他豈是那種能夠被別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的人。

   見黃瑞伸手來推自己,李愚不退反進,用肩膀硬扛了黃瑞的一掌。黃瑞正在氣頭上,出手便沒有留分寸,力道使出了十成,被李愚反過來一頂,他只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量順著自己的手臂一直傳到肩膀,腳下再也站不住了,噔噔噔便向後退出了幾步。

   這當口,那桌的幾個男人都湧過來了,只剩下歐麗雯還坐在原處,垂著雙眉,還在有一口沒一口地挾著桌上的菜吃,像是沒看到這邊的事情一般。看到李愚只用肩膀一扛就擊退了黃瑞,幾個男人的眼睛全都紅了。陳少波搶先迎了上來,瞪著李愚,冷笑道:  “原來還是個高手,來來來,讓我領教領教。”

   曹全海和榮雲健都坐著沒動,只是冷冷地看著李愚與那五個男人對峙。剛才李愚與黃瑞過招,他們都看在眼裏,情知如果這幾個人的功夫都與黃瑞相仿,那麼一對一單挑,李愚是絕對不會吃虧的。至於說如果那幾個人要併肩子上,說不得,他們倆也得出手了。

   打群架這種事,對於這些練過武的男人來說,實在不算什麼稀罕的事情。

  “怎麼,想以多欺少?那就放馬過來吧。” 李愚索性向前走了兩步,信手一推,把邊上的一張桌子平推出幾步,騰出了一塊小場子。到了這個時候,他也不想藏拙了,反正自己現在也是有正式身份的人,背後有韓弘奇、高士新、羅維成、馬磊等一幹牛人撐腰,想必打場群架也出不了多大的事。別人欺負到了自己頭上,自己再畏畏縮縮,以後還怎麼在渝海呆下去。

   陳少波哈哈大笑,道: “教訓你,還用得著以多欺少?我讓你三招,來吧!”

   李愚搖搖頭道: “剛才也不知道是誰吃了暗虧,還不敢吱聲,叫個同伴來找茬。這種軟蛋,小爺我不屑於先動手。”

  “你真特喵欠收拾!”    陳少波被捅到了痛處,一下子就急了,掄起拳頭便向李愚的面門砸來。李愚抬手格開,隨即還了一拳,陳少波將身一側,一記彈腿直取李愚的腰間……

   兩個人你來我往,轉眼間就交換了十幾招。廖志強等人都向後退開,順帶著把旁邊的桌椅也都清開了,空出二人交手的場地。

   梁小玲帶著幾名服務員呆在櫃台後面,好整以暇地看著戲,其中一名服務員的手上還握著一把葵花子,時不時地往嘴裏扔上一顆。飯館裏三天兩頭都有因為喝醉酒而打架的事情,梁小玲她們已經習以為常了。她們知道,在這種時候去勸架是無效的,沒準自己身上還會濺著些拳頭屑子,那可就是吃了睜眼虧了。

   至於說打架打壞了桌椅,砸爛了碗碟,那是要等客人打完架再來計較的事情。一般來說,這些人打完架,酒也就醒了,該賠多少錢,一般都不會含糊,而且往往還會多給個三百五百的。換句話說,開放大廳給客人們打架,也是一個掙錢的門道,還能順帶把些舊家具給更新一遍,何樂而不為?

   陳少波在幾個警員之中是拳腳功夫最好的,與李愚對打起來,一時並不落下風,但也沒占到什麼便宜。十幾個回合過去,他漸漸感到心驚,還有了幾分後悔。他先使的是在警校入門時學的擒敵拳,接著換成了更高級一些的伏虎拳,最後使出了警隊裏師傅私下傳給他的飛雲拳,竟然都被對方從容化解。對方的實力分明還沒有完全展現出來,自己這次挑釁,沒準又要以被打臉而告結束了。

   陳少波不知道,李愚雖然動了氣,但並沒有喪失理智,出招的時候守多攻少,存心是想給他留下面子。李愚的目的在於讓對方知難而退,不想讓對方輸得太慘,以免結下不必要的仇怨。

  “你等等!”    不知什麼時候,榮雲健已經離開座位,走到了中間的場地上。他直插到李愚與陳少波之間,伸出手去,接住了陳少波的拳頭,然後沉聲問道:

  “你這路飛雲拳,是跟誰學的?”

  “你管得著嗎?” 陳少波用力拽回自己的拳頭,沒好氣地回應道。他心裏對榮雲健插手還挺感謝,因為這樣他就有個台階能夠退下去了,省得在李愚面前再出一次醜。

   榮雲健撣了撣手,繼續追問道: “你師傅是不是董柏林?”

   此言一出,陳少波愣了一下,他用狐疑的目光審視著榮雲健,好一會才問道: “你怎麼會認識董師傅?”

  “他是我師弟,我們是一道學的拳。他現在好嗎?” 榮雲健說道。

  “你是榮雲健!” 陳少波眼睛裏冒出一絲火花,問道。

  “正是。” 榮雲健應道, “你師傅應該跟你說起過我。”

   陳少波冷笑一聲,說道: “沒錯,他是說起過你,他說他這一生最大的恥辱,就是與你成為同門!”

   聞聽此言,榮雲健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他的嘴咧了咧,似乎是想擠出一絲自嘲的笑容,但讓人看起來卻比哭還難看。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4-28 00:58
第九十九章 切磋一下功夫而已


   李愚站在一旁,把榮雲健與陳少波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也看到了榮雲健在那一刹那的失態。經過一上午的接觸,李愚在心裏已經把榮雲健當成了一位可親的兄長,此時見他一副痛苦的樣子,李愚的心裏也揪了起來。他忍不住走上前,一把抓住陳少波的領口,怒目而視,用惡狠狠的口吻質問道:    “小子,你師傅就是這樣教你對待師伯的?”

  “你給我放手!” 陳少波吼道。他伸手去撥拉李愚的手,卻沒撥拉開,於是兩隻手齊上,想把李愚的手掰開,同時嘴裏還在說道: “我根本沒這樣的師伯,他不配!”

  “欺師滅祖,豬狗不如!” 李愚手上加了一把力氣,陳少波無法掙開,眼見得脖子上的青筋都被勒出來了。

  “住手!” 廖志強一個箭步躥上前來,揮拳襲向李愚,意圖給陳少波解圍。

   李愚將身一側,用陳少波的身體擋住了廖志強的拳頭,廖志強只得趕緊收拳。榮雲健在李愚手上拍了一下,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李愚,算了,這事不怨他。”

  “呸!” 李愚也知道這是人家師門裏的事情,自己還真沒資格去管。既然榮雲健發了話,他也就不再與陳少波為難,他鬆開手,順勢一推,把陳少波丟回了那幾個警察堆裏。

  “你是什麼人!” 廖志強走上前,板著臉對李愚問道。

   李愚冷冷地應道: “你管不著。”

  “我是警察!” 廖志強從懷裏掏出警官證,向李愚出示了一下,然後用手一指李愚他們的餐桌,說道: “我懷疑你們非法食用國家保護動物,請你們跟我走一趟!”

   李愚一下子愣了,對方如果要和他比拳腳,他毫不在乎。但對方突然變了話風,拿腔作勢地講起法律來了,他可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吃穿山甲這件事,是抵賴不了的,對方如果要抓住這件事做文章,他一時還真沒有太好的應對方法。

   榮雲健此時已經把情緒恢複了一些,見廖志強擺出這副嘴臉,他也把臉一沉,走上前去,說道: “剛才的事情是怎麼回事,大家都清清楚楚,是條漢子,贏能贏得起,輸也得輸得起。如果你想拿張警官證來嚇唬人,我也可以明確告訴你,你今天敢公報私仇,把我的人拘走,我明天就能讓你脫了這身警服,別以為老子在渝海是吃素的!”

  “我還就拘人了,有本事你脫我的警服試試!” 廖志強說著,手往腰間一摸,還真的摸出了一副手銬。

  “夠了!”

   旁邊傳來一聲斥喝,眾人扭頭看去,卻是一直在冷眼旁觀的歐麗雯走了過來。她狠狠地瞪了廖志強和陳少波一眼,嚴肅地命令道:“廖志強,把手銬收起來!你們像什麼樣子,還有點警察的模樣沒有!國家給你們穿這身警服,就是為了讓你們在老百姓面前逞威風的嗎!”

   此言一出,陳少波、廖志強等腦門上嗖地一下就冒出了細密的汗水。廖志強手一抖,手銬差點掉到了地上。幾個人面面相覷,接著一個接一個地低下了頭。剛才他們實在是酒精上頭,啥事都沒想,現在被歐麗雯這樣一訓,他們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犯了嚴重的錯誤,如果要追究起來,恐怕不是簡單地寫幾分檢討就能夠過關的。

   歐麗雯把自己這邊的人鎮住,這才又轉過頭,對著榮雲健和李愚行了個禮,說道: “對不起,兩位。剛才我的同事有些喝醉了,說了些不恰當的話,也做了些不恰當的事,我代他們向你們賠禮道歉。我是渝海市公安局刑警隊副隊長歐麗雯,是我沒有管理好我的警員,給你們添了麻煩。如果你們對今天的事情不滿意,可以直接跟我說,也可以向渝海市公安局法制處投訴,我們一定會就今天的問題對當事人員給予嚴厲的處分。”

   歐麗雯等人在山水嘉園吃飯,穿的都是便裝。黃瑞、陳少波上前向榮雲健他們尋釁,也是以私人身份,再加上事先也沒估計到會鬧到這樣的地步,所以歐麗雯此前並沒有上前勸阻。直到廖志強亮出警官證,想用警察身份來嚇唬住榮雲健和李愚,歐麗雯才感覺到事態失控了。

   如果榮雲健、李愚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普通老百姓,也許被這一嚇就老實了,這件事也就算是過去了。但榮雲健是跟著何產林混的,何產林又是渝海最大的混混頭子,真要借題發揮鬧起來,榮雲健說的讓廖志強脫警服的事情,並非不可能發生。

   歐麗雯在心裏罵著陳少波、廖志強是豬隊友,卻還不得不出來替他們擦屁股。她到渝海報道後,已經被臨時任命為刑警隊的副隊長,是這六個人中的領導,她不出來收場,這件事沒準就真要鬧大了。五個從京城派到渝海來幫助工作的警員,還沒上崗就因為酒後滋事而受到處分,他們幾個人的前程恐怕就要就此結束了。

   聽到歐麗雯的道歉,榮雲健擺了擺手,說道: “歐隊長言重了,我不知道你們是哪的,也不曾和你們的人發生過什麼衝突。大家不過是互相切磋一下功夫而已,現在該切磋的已經切磋完了,各位繼續用餐,我等告辭了!”

   說著,他向李愚和曹全海做了個離開的手勢,自己先抬腿走出了飯店。

   曹全海跟在榮雲健的身後出了飯店,李愚則來到吧台前,敲了敲櫃台,對梁小玲說道: “梁老板,結賬。”

  “哎哎,好咧!” 梁小玲樂嗬嗬地迎上前來,拿著個太陽能計算器算著賬單的價錢,同時低聲地說道: “小弟弟,看不出來,身手這麼好呢!”

  “見笑了。” 李愚淡淡地應道,然後用手指了指大堂,說道: “那一桌的賬,也算到我名下,還有剛才踢壞你兩把椅子,一並算上吧。”

  “瞧弟弟這話說的,弄壞姐姐兩把椅子,還用賠嗎?” 梁小玲的聲音甜得發膩,其實她也是看到那兩把椅子並沒有怎麼弄壞,釘一釘就沒啥事了,李愚剛才露的身手讓她犯了花癡,哪會在這點小事上計較。

   李愚幫歐麗雯那桌也付了賬,然後便出了飯館。上了榮雲健的路虎車後,他把此事向榮雲健、曹全海說了一遍。曹全海憤憤道: “憑什麼,李愚,你幹嘛要替他們買單!”

   榮雲健倒是輕輕地嘖了一聲,道: “買了單也好,我倒沒想到你會如此細心。咱們折了他們的面子,替他們買個單,也就算是把事情揭過了。以後如果他們還要生事,那咱們也就占了理。”

   曹全海道: “屁,他們敢生什麼事?今天的事就算是放過他們了,要不我把這事往劉天航那裏一捅,我不信劉天航敢保他們!”

   榮雲健笑著對曹全海說道: “老曹,你是官家的人,底氣足。我和李兄弟都是百姓,自古說民不與官鬥,李愚這樣處理,挺老道的,我老榮都得說個服字。”

   李愚道: “榮哥誇我了,我只是不想和他們結怨罷了。畢竟我還有一個藥膳館呢,萬一得罪了這些人,三天兩頭來找麻煩,我也頭疼。”

  “如果是這樣,那你告訴我,我也能把話遞到他們局長劉天航那裏去。” 榮雲健給李愚吃了顆定心丸。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榮雲健和李愚都沒心情繼續去練槍了。榮雲健開著車,先把曹全海送回了射擊場,然後便與李愚一道踏上了返程。

  “李愚,你說你過去一直生活在一個道觀裏,你那個道觀在哪,離這遠嗎?”

   汽車勻速地行駛在國道上,榮雲健突然這樣向李愚問道。

   李愚搖了搖頭,道: “我也不記得在哪個方向了,我走了好幾天才從山裏走出來的。”

  “真遺憾!” 榮雲健道,  “我看天色還早,還想著跟你一塊到道觀去看看呢。我想看看是什麼樣的一個地方,能夠教出你這麼好的功夫。”

   李愚笑了笑,用手指著滄目山的方向,說道: “榮哥,如果你不急著回去,那咱們就往山裏走走吧,權當散散心了。”

  “我也正有此意,那咱們就進山去走走。” 榮雲健爽快地應道。

   汽車轉了個方向,向著滄目山開去,榮雲健搖下了車窗,任憑外面的清風呼呼地刮進車裏,吹得車裏的紙張劈裏啪啦地響動。兩個人都沒有吭聲,只是看著窗外掠過的風景,都在默默地想著心事。

   李愚年齡雖不大,但從懂事開始就一直在經歷腥風血雨,對於人情世故、冷暖寒涼頗為敏感。他知道,榮雲健此時的心情非常低落,他說想去李愚呆過的道觀看看,不過是找個由頭換換心情而已。明白了這點,李愚便主動提出到滄目山裏去走走,兩個人心有靈犀,自然不必說破。

   汽車進了山,在樹影斑駁的山路上信馬由韁地行駛著,榮雲健的眼睛裏開始恢復了一些神采。他用手指著前方,說道: “往前十幾公里,有個地方叫鷹嘴崖,風景不錯。要不咱們就上那去坐坐吧。”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4-28 01:05
第一百章 榮雲健的往事

   李愚他們離開後,陳少波一行也沒了繼續吃飯聊天的興致。堂堂幾個特警,和三個暴發戶比武居然還栽了,這實在是太沒面子的事。廖志強一時衝動,拿出警官證來,卻又犯了紀律,雖然歐麗雯不會把這件事捅到上頭去,但畢竟是有了個汙點,而且這個汙點是所有人都有份的。

   廖志強灰頭土臉地走到吧台,對老板娘梁小玲努了努嘴,說道: “老闆,結賬!”

  “你們的賬已經結過了。” 梁小玲柔聲地應道。

  “結過了?” 廖志強一愣,他回頭看著另外五個人,不悅地問道: “你們誰搶著結賬了,不是說好我請的嗎?”

   梁小玲笑道: “不是你們的人結的,是前一桌客人結賬的時候,幫你們一塊結了。”

  “前一桌……我靠!這特喵不是罵人嗎!” 廖志強一下子就火了。

   出去吃飯,遇到別人幫他結賬的事情,他不是沒有經歷過。能夠有人幫著結賬,顯示的是他的面子,這是值得炫耀的事情。當然,遇到當事人給他結賬時,他也會斷然拒絕,以免吃人嘴短,這是紀律,他是不會忽略的。

   可這一次李愚幫他們結賬,算什麼呢?對方並沒有什麼把柄落在他們的手上,也不存在上趕子示好的必要性,整個衝突過程,從武力到情理,對方都已經是完勝了,這個時候還幫他們結賬,和伸手打臉有什麼區別。

  “咱們回射擊場,他們中間不是有一個人是射擊場的嗎,咱們把錢還給他們,不欠他們的!” 陳少波說道。

  “沒錯,咱雖然窮,不短這點志氣!” 廖志強附和道。

  “不必了。” 歐麗雯皺了皺眉頭,說道: “既然對方有這個好意,咱們接受就是了。今天的事情,如果張揚出去,我們大家都要受處分。他們這樣做,其實就是向咱們暗示,說他們希望雙方化敵為友,咱們如果不接受,反而是給自己添了個敵人。咱們要在渝海開展工作,這種三教九流的朋友都是必不可少的,借這個機會,和他們結交一下,也不是一件壞事。”

  “結交他們?” 陳少波從鼻子裏哼出來一句。

   歐麗雯沒有搭理他,而是笑著對眾人問道: “好了,飯也吃過了,下一步大家有什麼打算?”

   廖志強趕緊說道: “劉局交代我陪大家好好轉轉,咱們昨天去了滄目山,要不下午我帶你們去海邊走走吧,我們這邊的海灘也非常不錯……”

  “不去了!” 陳少波斷然道, “我今天就上崗!”

  “這….…” 廖志強啞了,他轉頭看看眾人,每個人都向他點著頭,意思是表示自己和陳少波有相同的想法。

   歐麗雯笑了笑,說道: “這樣也好,咱們到渝海,不是來遊山玩水的,早點開始工作更好。”

  “那好吧…….” 廖志強只能點頭了,出了今天這樣的事情,大家也的確沒情緒再玩下去了,看陳少波那意思,應當是受挫折太狠,想在工作中重新找回自信。

   一行人向停在路邊的依維柯中巴車走去,歐麗雯故意放慢了腳步,與陳少波一道,落在後面。看看前面的人走出四五步遠,歐麗雯低聲地對陳少波說道: “少波,你跟我說說那個榮雲健,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

  “老弟,你是不是一直想問問,我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滄目山鷹嘴崖上,榮雲健手裏握著一個已經空了一多半的五糧液瓶子,帶著幾分醉意,對坐在身邊的李愚問道。

   酒是從路虎車的後備箱裏拿過來的,一共是一箱 6瓶,這會已經被喝掉了一半。兩個人都是好酒量,就著幾根火腿腸下酒,喝到這會,才剛剛有些放下內心羈絆的感覺。

  “榮哥是個英雄,這一點誰也不敢否認。小弟只是有點不明白,那就是榮哥為什麼會甘願居於人下。”

   李愚一張嘴,便拋出了一個敏感的問題。他這個問題看似唐突,其實卻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在山水嘉園,陳少波直斥榮雲健,說自己的師傅以與榮雲健同門為恥,李愚親眼看到了榮雲健的失態。他知道,榮雲健是個內心充滿了傲氣的人,而陳少波的話,則恰恰是刺中了他的軟肋。榮雲健不願意回城,而是拉著他跑到這鷹嘴崖來喝酒,顯然是希望有人能夠聽到他的委屈,與其讓榮雲健自己提起那些不堪的事情,還不如由李愚來發問,也算是給了榮雲健一個往下說的台階。

   聽到李愚的話,榮雲健自嘲地笑了一下,說道: “兄弟,你是說我給何總當狗腿子這事吧?”

  “我覺得何總是拿你當心腹的。” 李愚委婉地說道。

  “其實是一碼事。” 榮雲健道, “不知道有多少人說過我是為虎作倀,我既然敢做,也就不在乎別人說什麼了。何總對我有恩,我是心甘情願把這條命賣給何總的,別人說什麼,又與我何干?”

   李愚點點頭,道: “男兒一諾值千金,小弟好奇的是,像榮哥這樣一個人物,怎麼會欠下何總的恩情?恕我直言,榮哥和何總,恐怕並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你說得對。” 榮雲健道, “何總是什麼人,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我是什麼人,何總也非常清楚。我應該感謝何總,他並不強迫我做我不願意的事情,我在何總身邊,只是負責保護他的安全,偶爾出手幫他擺平一些無損江湖道義的事。至於說何總對我的恩情嘛,這得從我在外面當兵說起……”

   原來,榮雲健當兵之前,是渝海一家老企業的子弟,父母都是企業裏的工人。榮雲健出去當兵,一走就是四五年,家裏卻發生了不少變故。先是父母所在的企業破產倒閉了,父母同時成了下崗工人,生活陷入了困境。接著,母親突然被查出患了重病,高額的醫藥費讓這個家庭雪上加霜。

   這時候,何產林出現在榮雲健的父母面前,拿出了一大筆錢給榮雲健的母親治病,又在自己的公司裏給他的父親安排了一個薪水不錯的工作。何產林這樣做,與榮雲健並沒有什麼關係,而是因為何產林自己也是這家企業的子弟,父輩與榮雲健的父母頗有淵源,他做這些事情,純粹只是對一個老街坊的善意而已。

   那段時間,榮雲健已經選拔進入了在邊境執行特殊任務的部隊,好幾年時間與家裏都中斷了聯繫。等他終於離開部隊回到家的時候,母親已經因病離世,父親也得了病,到了彌留之際。從父親嘴裏,他知道了何產林這些年對家裏的照顧,甚至母親的後事都是何產林親自操辦的。

   父親在榮雲健回來之後不久就去世了,臨終前再三叮囑榮雲健要記得何產林對他們家的恩情。送走父親之後,榮雲健找到何產林,表示願意追隨他的鞍前馬後,給他當個貼身保鏢,並聲稱如果遇到危險的時候,他會用自己的命去保何產林的命。

  “何總一定非常高興吧?” 李愚問道。

   榮雲健搖了搖頭,道: “當時我說完這些之後,何總並沒有答應,而是告訴了我一些他的事情。直到那時候,我才知道,何總公司裏的那些產業,不過就是一些幌子,他真正做的,都是見不得人的一些地下交易。何總跟我說,他照顧我的父母,只是因為在他小的時候,我父母曾經照顧過他。當年的一口飯,遠比他今天拿出來的十萬八萬要珍貴得多。他說他做的一切都是在報恩,我們雙方是兩不相欠的。”

  “何總這個人…….真是….…”

   李愚說到一半,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下去了。榮雲健說的這件事,讓李愚對何產林這個人有了另外一番的認識的。時隔幾十年,還能為了當年的一口飯,拿出數萬的金錢來予以報答,這樣的人也能稱得上是有情有義了。雖然何產林做的業務並不光彩,但這與榮雲健無關。從榮雲健的角度來說,這樣一個人是值得他以死相報的。

   剛想到這裏,李愚的腦子裏忽然閃過了另一個可怕的念頭:如果何產林說的這些,只是一個姿態呢?他越是對自己做的事情輕描淡寫,就越能獲得榮雲健的忠心。事實上也是如此,盡管何產林聲稱不需要榮雲健報恩,而榮雲健最終還是成了何產林的鷹犬,而且忠心不二,效果遠比他欣然接受榮雲健的投誠要好得多。

   這個念頭,當然只是李愚的猜測,他不會直接向榮雲健說出來。他想,也許榮雲健自己也會有這樣的懷疑,但他還是選擇了信任。這到底是一種愚忠,還是一份對逝去父母的承諾,那就只有榮雲健自己才能知道了。

  “榮哥,今天那個傢伙,說你師弟對你心懷怨氣,是因為你與何總的關係嗎?依我想,能夠與榮哥你同門的人,不至於如此鼠肚雞腸吧?”李愚問道。

   榮雲健又搖了搖頭,說道: “這倒不是,我和柏林是在戰場上生死與共的兄弟,僅僅因為這件事,他是不可能怨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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