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礪劍繁華 作者:齊橙(已完成)

 
mk2258 2016-1-12 22:14:3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0 139816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3-29 19:48
第七十一章 該出手時便出手

   李愚抱著顏春豔,手指悄悄地在她手腕上搭了一下,又看了看她的臉色,心裏已經明白了七八分。他把臉微微一沉,問道:“二位,我表妹是怎麼啦?”

  “哦,你說小顏啊。” 少婦主管趕緊接話,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她就突然發病了,多虧我們梅經理……”

  “她在哪發病的?” 李愚繼續問道。

   梅正金滿心晦氣,原本設計得好好的一個方案,卻被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這麼一個“表哥”給攪了,這讓他氣不打一處來。但李愚問到跟前,他也不便不回答,便含糊地說道:

  “我是來檢查工作的,讓她帶我去看樣板房。看了沒兩間,她就說頭暈,我就和她一起回售樓處了。誰知道,她一回來就倒在地上。我想我有車,正好可以送她上醫院,就把她抱出來了。”

  “是這樣嗎?”    李愚看著圍上來的幾個售樓員,問道。

  “嗯嗯,小梅總說得沒錯,就是這樣的……”幾個售樓員忙不迭地點著頭,眼神卻遊離不定,顯然是在撒謊的樣子。

   李愚轉回頭,向梅正金微微一笑,道:  “那可太感謝小梅總了。春豔是我表妹,就不麻煩小梅總送她去醫院了……那位大姐,能麻煩你幫我去叫輛出租車嗎?”

   後一句話,他是衝著那少婦主管說的。少婦主管見事情辦砸了,正在愣神,聽李愚這樣一說,慌亂地應了一聲,便跑開攔出租車去了。李愚向後退了一步,讓開車門,向梅正金微微一躬身,說道:  “小梅總,您有事就先走吧,春豔的事,我去處理就好了。”

   梅正金也沒心思再呆下去了,他哼了一聲,走上前,拉開車門,便坐了進去,然後關上門,啟動引擎,開著車揚長而去。在他做這些的時候,李愚一直站在旁邊,臉上帶著微笑,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就在梅正金坐進駕駛室,還沒有來得及關車門的那一刹那,李愚的手指輕輕一彈,一團幾乎看不見的青霧飄到了梅正金的面前。

   出租車過來了,少婦主管幫李愚拉開後車門,李愚道了聲謝,抱著顏春豔坐進了車裏,交代了一聲: “文裕街,百草藥膳坊。”

   車到藥膳坊,李愚抱著顏春豔進了店,直奔經理室。一進門,倒把正在算賬的許迎迎給嚇了一跳:  “李愚,這是怎麼回事,你闖禍了?”

  “一會跟你說。” 李愚把顏春豔放在沙發上,然後對外面喊道:  “去,快把顏武亮叫來。”

   外面的人趕緊找顏武亮去了,李愚抓起一支筆,刷刷刷地寫了個藥方,遞給許迎迎,說道: “你快去,照這個方子煮一副藥,馬上端來。”

   許迎迎也知道現在不是秀好奇心的時候,接過單子就奔庫房去了。藥膳坊現在和一個中藥店也沒啥區別,各種中藥都很齊全,有些藥是用來做藥膳的,還有一些藥則是買來掩人耳目的,以防藥店以及採購人員猜出藥膳的配方。李愚開的這副方子,上面的中藥都是藥膳坊有的,許迎迎幹了這麼長時間,儼然也有幾分藥劑師的風範,不一會就把藥抓齊了,找了個爐子煎好,送回了經理室。

   經理室裏,聞訊而來的顏武亮正在跳腳。他認出了緊閉雙眼倒在沙發上的姑娘正是自己的遠房堂妹顏春豔,卻不知道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在顏春豔清醒之前,李愚不想說太多事情,只告顏武亮說顏春豔是中了別人的招,而恰好這種毒藥也是李愚認得的,只要等許迎迎煎的藥送來,顏春豔立馬就能夠清醒。

  “是哪個王八蛋給我堂妹下了毒!他是不是想占我堂妹的便宜!” 顏武亮咆哮著,小混混也是有逆麟的,堂妹也是妹,豈容他人染指。

  “你嚎個頭啊!” 端著藥進門的許迎迎向顏武亮吼了一句, “這是什麼光彩的事嗎,你是怕大家不知道是不是!”

  “我……”顏武亮像是被卡住了脖子的雞一樣,聲音立馬就啞了。他這才反應過來,一個女孩子被人下了迷藥,好像不是一件值得大肆渲染的事情。

  “快,把藥給她灌下去。” 李愚吩咐道。

   李愚在後面扶著,顏武亮負責撬開顏春豔的嘴,許迎迎則一勺一勺地往顏春豔的嘴裏送著藥。顏春豔中的是迷藥,吞咽反應還沒有失去,藥湯送到嘴裏,她還能一口口地咽下去。

   李愚的方子也的確神奇,沒等藥湯全部灌完,顏春豔的眼睛就睜開了。她迷迷糊糊地看到眼前有人,下意識地喊了一聲: “表哥!”

  “哎!”    李愚和顏武亮異口同聲地回答了一句。

  “咦……我妹叫我,你答應個啥?”  顏武亮狐疑地看著李愚,問道。

  “你是堂哥好不好?” 李愚沒好氣地斥道。

   仿佛為了配合李愚的質問,就聽得顏春豔詫異地問道:  “堂哥,你怎麼在這?”

  “你剛才不是叫我?” 顏武亮回頭看著堂妹,奇怪地問道。

   這時候,李愚已經轉到了顏春豔的面前,顏春豔坐起來,抬手指著李愚道:  “我是叫他,他是我表哥。”

  “妹妹,你沒事吧?” 顏武亮徹底蒙圈了,這都哪跟哪的事啊,李愚啥時候就成了顏春豔的表哥了,自己怎麼不知道?再說,李愚分明才18歲,而自己這個妹妹已經20了,就算要認表親,也得叫表弟才對吧?

   李愚這些天在外面調查鼎榮公司的事情,刻意給自己化了下妝,使自己看起來顯得更老氣一些。顏武亮、許迎迎是跟李愚非常熟悉的,見了這副妝容,只當李愚又在搞什麼鬼怪,並沒特別在意。而顏春豔卻認定了李愚比自己大,又是顏武亮的朋友,所以叫他做哥也沒啥心理負擔。

   顏春豔只記得,梅正金讓自己陪同去看樣板房,到了樣板房裏,就開始對她說些瘋話。她佯裝不懂,只盼著趕緊介紹完,就可以脫身了。不知乍的,她突然感覺到有些頭昏、惡心,幾乎想馬上倒到地上去。她也是聽慣了有關小梅總的荒淫故事,情知不妙,也顧不上老闆會對自己有什麼看法,甩開梅正金,奪門而出,飛快地奔向售樓處。

   梅正金沒料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快,見她出了門,也沒辦法,只能跟著過去。一進售樓處,就見顏春豔已經癱倒在地,眾人不知所措,正在商量著要不要打電話叫救護車。梅正金自告奮勇,表示自己有車,可以送顏春豔去醫院。那少婦主管明白小梅總的嗜好,連忙在旁邊敲邊鼓,說麻煩小梅總費力。

   顏春豔此時腦子裏已經一片混沌,但也知道跟著梅正金出去不會有好結果,因此一邊掙扎,一邊喊其他人救命,同時還努力地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在那時候,她還真想到了李愚,希望李愚能夠出現在面前,救她於水火。

   李愚的謹慎發揮了作用,在顏春豔即將被梅正金抱上寶馬車之際,他出現在車前,攔下了梅正金。顏春豔聽到李愚口稱自己是他的表妹,明白李愚的用意,便一口咬住了李愚是自己的表哥。待到李愚把她從梅正金懷裏搶過去之後,她精神一放鬆,喊了聲表哥,然後就徹底昏過去了。

   此時,顏春豔從昏迷中醒來,看到顏武亮在面前,心裏又踏實了幾分。她不知道梅正金等人是否還在身邊,不敢暴露與李愚的關係,因此還是繼續用著表哥的稱呼。

  “小顏,你放心,旁邊都是自己人。”    李愚看出了顏春豔的擔心,向她解釋道。

   許迎迎搓了一把熱毛巾,遞給顏春豔。顏春豔接過來,道了聲謝,然後用毛巾擦了擦臉,算是完全清醒過來了。她看看眾人,然後向李愚微微一笑,道: “李先生,謝謝你救了我。”

  “怎麼又變成李先生了?” 顏武亮真讓這兩個人給弄糊塗了,他看看顏春豔,又看看李愚,然後還是把目光轉回到顏春豔這裏,低聲問道:  “春豔,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是誰給你下了毒?”

  “肯定是小梅總!” 顏春豔想起了剛才的事情,臉上充滿了憤怒的神色,  “肯定是他!”

  “什麼小梅總?他怎麼給你下的毒?”

  “怎麼下的毒,我不知道,但肯定是他。如果不是我跑得快……”

  “李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顏武亮抓狂了。尼妹啊,欺負到我妹頭上了,此仇不報,我特喵就是尼妹養的!

   李愚擺了擺手,沒有回答顏武亮的問題。他走出門去,一直來到飯店後的湖邊,看看四周無人,然後掏出手機,撥通了馬磊的電話:

  “磊哥,你的人在監聽那邊的電話嗎?”

  “怎麼?” 馬磊當然知道李愚說的是誰。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李愚隱晦地說道。

  “怎麼,你親自出手了?” 馬磊一下子就明白了李愚所指,有些意外的感覺。

  “不是他家的狗,而是他兒子,我想,他不會沒有動作的。”

   李愚低聲地說完,便掛斷了電話,留下馬磊在電話的那頭愣了足有兩分鐘。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3-29 19:55
第七十二章 君子報仇

   馬磊托李愚幫他製作一些無影毒的粉末,用於對梅天富家的哈士奇狗下毒,以確定梅天富是否與馬磊中毒案相關。李愚不敢隨便答應這個要求,他擔心無影毒落到馬磊的手上,會被用於一些其他的用途,一是傷害了無辜者,二是給李愚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經過幾天的調查,李愚對梅天富這個人已經有了一些了解,確定馬磊對他的一些評論即便是略有誇張,至少也不算是無端的誣蔑。他按照藥師本經裏的介紹,配製出了一些無影毒,帶在身上,準備找一個合適的機會,照著馬磊的計劃,自己出手去給梅天富的狗下毒。

   在英佳一號售樓處遇到顏春豔,實屬偶然。而恰好碰上梅正金對顏春豔用藥,就更是出乎李愚的意料了。他這些天熟讀藥師本經,對於許多毒藥的特性都銘記在心,看到顏春豔的樣子,他就知道是中了一種蒙汗藥,而下藥之人,還用猜是誰嗎?

   見梅正金無恥到這個程度,李愚哪裏還會在乎什麼傷害無辜,這種人完全就是死有餘辜的,自己見了豈有不出手懲罰的道理。

   就這樣,他在售樓處門外支開那位少婦主管,趁著梅正金鑽進寶馬車的瞬間,把一縷無影毒粉末彈進了車裏。這種粉末在空氣中會迅速揮發,而且無色無味,相信梅正金中了招也絕對猜不出是誰做的手腳。

   原來是打算對梅家的狗下手,卻陰差陽錯地轉向了梅家的少爺,這件事李愚自然要向馬磊通報一聲。他相信,梅正金回到家就會毒發昏迷,而梅天富是知道無影毒這種東西的,見到兒子中毒,必然會找給他提供毒藥的人來解毒,這樣馬磊安排監視梅家的人,就能夠順利地發現這個製毒人。

   監聽電話和監視梅家住宅的事情,涉及到不少技術,也需要有足夠的人手去操作,李愚肯定是做不來的,所以他只能把這個情況通報馬磊,讓馬磊去安排後面的事情。

   至於說李愚向梅正金下毒這件事,會不會引起警方的關注,李愚並不擔心。馬磊向他做過很詳細的分析,確定警察無法找到相關的證據。就算他們懷疑到李愚或者馬磊的頭上,其結果也就像現在他們懷疑梅天富給馬磊下毒一樣,只能懷疑而無法確認。

   馬磊接到李愚的電話,雖不明就裡,但也吃了一大驚。對一條狗下毒和對一個人下毒,性質是完全不同的。他不知道李愚為什麼要對梅正金下毒,但事已至此,他能夠做的,就是趕緊讓人去對梅家進行監視,同時嚴守李愚下毒的秘密,以免人多嘴雜,露出破綻。

   顏春豔喝了李愚開的藥湯,又休息了一陣,身體倒是無恙了。她原本也不是能夠守口如瓶的人,看到顏武亮一臉怒氣,便簡單地講了梅正金其人其事以及向她下藥的過程。至於說梅正金為什麼要用蒙汗藥把她迷倒,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不便細說了。

   顏武亮臉脹成了豬肝色,口口聲聲都是要單刀赴會,衝到鼎榮公司去把梅正金捅了。不過,當許迎迎告訴他鼎榮公司是一家規模與瑞博公司相當的巨型企業時,他的咆哮聲便低了八度,他知道這樣一個公司,不是他這種人隨隨便便就能夠闖進去的。

  “這件事先不要聲張,反正春豔也沒受到什麼損失,咱們先隱忍一些,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許迎迎對幾個人說道。

  “是啊,鼎榮公司可有錢了,就算是小梅總,身邊也經常帶著幾個保鏢的。亮子哥,你可千萬不要莽撞。” 顏春豔擔心地提醒著。

   顏武亮把拳頭攥得咯吱作響,道: “嘿!我只恨自己沒有李哥那麼大的本事,如果有的話,我就守在路上,等這個王八蛋路過的時候,把他直接給哢嚓了!”

  “不急。” 李愚道, “這種惡少,我們肯定不能留著他們繼續禍害人的。不過,師嫂說得對,我們現在力量還不夠,要想動他以及他背後的公司,還欠點火候。亮子,春豔,你們別急,有朝一日咱們肯定要讓他們遭報應的。”

  “我知道了。” 顏春豔拚命地點頭道,在這件事情裏,她更多的是害怕,其次才是憤怒,聽李愚這樣說,她哪還會有別的想法。

  “售樓處那邊,你別再回去了。” 李愚吩咐道。

  “我……”顏春豔欲言又止。

  “怎麼,你還想回去?” 顏武亮的眼睛又瞪起來了,他和這個堂妹關係不算很好,但此時此刻卻有種監護人的責任感,聽顏春豔似乎還有回售樓處去的意思,他當即就惱了。

   顏春豔囁嚅道: “……我還有半個月的工資沒領。”

  “這個容易。” 許迎迎道,“你休息兩天,然後找個時間,讓亮子陪著你一起去把工資領了。你們主管肯定知道這件事的始末,想必不會在工資的事情上為難你。售樓處的工作,你肯定不能再做了,下一步做什麼工作,回頭再說,你看呢?”

  “我聽許姐的。” 顏春豔應道。

  “還有一件事。” 許迎迎又道,  “李愚救了你,但好在沒有露出真面目,想必鼎榮的人也猜不出他是誰。你以後不管碰上誰,都不要透露你遇上的這個表哥的情況,實在被人問急了,就說其實只是一個看房的客戶,情急之下臨時編的謊話,知道嗎?”

   顏春豔遇上的這件事,對於梅正金來說,是一個汙點。許迎迎不知道梅正金會不會因此而對知情人進行打擊。此外,剛才大家都談到了要報復梅正金的問題,這件事是在義憤之下隨便說說,還是未來真的會變成現實,許迎迎也不清楚。不管出於哪方面的擔心,隱瞞李愚的身份,都是更為主動的,所以許迎迎要專門叮囑顏春豔不要泄漏秘密。

   顏春豔看看李愚,皺著眉頭道: “許姐,李哥的名字,我肯定不會告訴別人的。可是你說李哥沒有露出真面目可不對,梅正金和我們售樓處的人都見過他的,以後如果碰上,不可能認不出來。”

  “是嗎?” 許迎迎笑道, “那是因為你李哥現在還沒卸妝呢。”

  “嗯嗯,倒真的該卸妝了。”李愚說著,走出門去轉了一圈,等他回來的時候,衣服還是原來那身衣服,臉上的形象卻已經完全不同了。

  “你是李哥?” 顏春豔詫異道,眼前這人和先前那位李哥看起來既像又不像,眉毛、鼻子啥的,好像還是原來的樣子,可這年齡卻差出了七八歲,根本無法和此前那個二十六七歲的形象疊加在一起。

  “這才是李哥的真正樣子呢。” 顏武亮哈哈笑著說道。

  “李……哥?”  顏春豔跳了起來, “我怎麼覺得你比我還小啊!你有多少歲了!”

  “顏姐莫怪,其實我真的可能比你還小。” 李愚嗬嗬笑道。

  “這是怎麼回事啊!亮子,為什麼你還叫他哥呢!你們是串通好了騙我的是不是?” 顏春豔衝著顏武亮發飆了。

   顏春豔在藥膳坊的員工宿舍住下了,在找到新的工作之前,許迎迎允許她在藥膳坊幫忙打雜,掙一份臨時工的工資,她倒也挺樂嗬的。有關梅正金的事情,幾個人都約好了保密,考慮到對方的強大實力,顏武亮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一天二十遍地問候梅家祖宗八代的女性。

   再說梅正金,天地良心,他給顏春豔下藥,可真不是打算在樣板房裏對這個小姑娘霸王硬上弓,這不符合他的做人原則。他從老爹請來的一個名叫徐世憶的遊方郎中那裏弄到一瓶“古法”蒙汗藥,便惦記著要找人試試。照他原來的打算,是準備把顏春豔迷倒,然後拍一些特殊的照片,再以這些照片為威脅,讓小姑娘心甘情願地答應他的要求。

   顏春豔逃出樣板間,是他的計劃裏出了一個小小的紕漏。但他隨即就找到了解決的辦法,那就是以送顏春豔去醫院為名,把她帶到自己的住處去。誰料想,半路殺出個莫名其妙的什麼表哥,把顏春豔給劫走了,讓梅正金的打算落了個空。

   徐世憶把蒙汗藥給梅正金的時候,還給了他一包解藥,同時也告訴過他,這種蒙汗藥並不致命,即便不用解藥,睡上24小時,藥性也就解了。梅正金沒有用上解藥,倒也不必擔心顏春豔會出什麼意外,所以也就任憑李愚把人帶走了。

   離開售樓處,梅正金心裏頗為不快,也懶得再去什麼地方風流了。他開著車回到了自家的別墅,剛進門沒一會,就覺得身上不得勁,腦子昏昏沉沉。他以為是情緒的緣故,便躺倒在客廳的沙發上,想休息一會。結果,幾分鐘不到,他就完全失去了知覺。

  “怎麼回事!正金,正金!不好了,正金昏倒了,快給梅總打電話!”

   自幼照顧梅正金的老保姆見勢不妙,殺豬也似地喊叫起來,別墅裏一下子就炸了鍋了。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3-29 20:02
第七十三章 狗屁倒灶的健康中心主任

   菲康健康顧問中心的主任徐世憶並不是什麼江湖遊醫,他是日本京都大學的醫學碩士,一年前才來到中國,創辦了這家健康顧問中心,從事中西醫結合的醫療保健服務。

   據徐世憶自己稱,他生在台島,很小的時候就隨父母移民日本,是在日本長大的。碩士畢業後,他曾在日本的幾家醫療機構執業,因為看好中國大陸醫療保健市場的發展前景,因此毅然前往中國,幾經選擇,最後挑中了渝海作為自己創業的起點。

   徐世憶的菲康健康顧問中心,主打的業務是健康管理,也就是為客戶提供全套的保健、養生、醫療服務,據說是國外非常流行的一種高端服務項目。徐世憶把自己的客戶定位於富人階層,因為隻有這個階層的人才能支付得起一年十幾萬甚至幾十萬的顧問費用,尋常的工薪層誰會為了接受一些無是生非的諮詢服務而掏出這樣一筆冤枉錢。

   徐世憶的設想很美好,但現實卻非常骨感。他在渝海的業務開展得非常困難,一年下來,總共只開拓了五個客戶,其中四個還有些不情不願,覺得自己花的錢太冤,未來繼續交費的可能性極小。

   徐世憶唯一的那個忠誠顧客,就是梅天富。梅天富一次性地向他交納了200萬的費用,使徐世憶的公司能夠順利地生存下去。作為代價,徐世憶承諾為梅天富解決他所面臨的一切醫學問題,幾乎成了梅天富的專用醫學顧問。

   梅天富用於向馬磊投毒的無影毒,就是由徐世憶提供的,據稱是徐世憶的祖傳絕技。梅天富需要的是一種不容易被現代診斷技術診斷出來的毒劑,因為只有這樣的毒劑才能躲過警方的偵查,同時讓醫生無所適從。符合這個條件的,只有無影毒,為了對得起梅天富支付的200萬顧問費,徐世憶隻能拿出自己的鎮店之寶了。

   無影毒的製作方法以及解毒方法,徐世憶都沒有告訴梅天富,他只是向梅天富提供了一小包無影毒的粉末而已。他教了梅天富投毒的手法,並且再三叮囑他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使用,否則容易殃及池魚。一旦出現大範圍的中毒事件,無論是徐世憶還是梅天富,恐怕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梅天富向馬磊投毒,倒沒有存著要取馬磊性命的想法。一來是他與馬磊的恩怨畢竟只是商業衝突,不到要殺人的程度,二來則是他也不敢把事情鬧大,如果馬磊真的中毒身亡,那麼警方絕對會不依不僥地追查下去,查到他頭上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徐世憶告訴梅天富,無影毒是一種古代毒藥,在幾百年前,中了這種毒,如果找不到正確的解藥,那麼中毒者是必死無疑的。但到了今天,無影毒就沒有這樣大的殺傷力了,現代醫學有很多手段能夠消除毒藥的影響,在沒有正確解毒方法的情況下,中毒者可能會昏迷若干天,但最終還是能夠清醒過來的。

   梅天富帶著無影毒回去了,隨後,徐世憶就聽說了渝海富商馬磊中毒的消息。乍聽到這個消息時,他頗為緊張了一陣,後來見沒人關注到他,才放下心來。在那之後,梅天富也沒有與徐世憶聯繫過,這倒是也讓徐世憶覺得踏實了一些。

   健康顧問中心依然如平常一樣門可羅雀,前台小姐坐在櫃台後面專注地玩著手機,兩名中心聘來的健康諮詢師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裝模作樣地看著徐世憶給他們提供的材料,不時聊幾句市井風月。徐世憶自己呆在主任辦公室裏,百無聊賴地琢磨著自己的發財大計。

  “#%¥@@¥%#¥……”

   一陣音樂響起,徐世憶抓起放在桌上的手機,劃了一下接聽鍵,話筒裏傳來梅天富焦慮的聲音:

  “喂,徐主任嘛,你馬上到我家來一下,帶上那個什麼的藥……”

  “什麼藥?” 徐世憶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梅天富在電話裏不便說得太清楚,把無影毒、解藥之類的詞都過濾掉了。

  “就是你上次給我拿的那個藥……藥粉?我家裏有人可能不小心接觸到了,現在狀況很不好,你馬上過來看看……”  梅天富說道。

   藥粉?

   徐世憶一激靈,猛然想到了自己給梅天富的那一小包無影毒粉末。其實他給過梅天富的藥,也僅限於這一小包毒藥而已。反而是梅家少爺打著梅天富的旗號,找他要過其他的一些藥,那都是不便直言的。梅天富想必不知道梅正金討要過的那些藥,所以他在電話裏說的,應當是指有人中了無影毒的招。

   這都是什麼狗屁倒灶的事情!

   徐世憶在心裏罵著,卻也不敢怠慢。他打開保險櫃,取了幾粒小藥丸,然後便匆匆忙忙地驅車趕往梅家的別墅。進門一打聽,居然是梅家少年中了毒,此時已經是人事不醒了。

  “徐主任,你看正金這個症狀,應當是中了無影毒吧?” 梅天富把徐世憶帶到梅正金的臥房,摒退閑人,低聲地問道。

   無影毒這件事,梅天富沒有告訴任何人,主要是擔心人多嘴雜,不小心說漏了風。不管怎麼說,向馬磊投毒這種事情,是駭人聽聞的,一旦傳到馬磊的耳朵裏,必然要掀起軒然大波,梅天富不敢冒這個風險。至於說馬磊解毒之後會懷疑到他的頭上,他倒不在乎,只要馬磊找不出證據,又能奈他何?

   徐世憶湊到梅正金的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脈,又聞了一下他的口氣,沉重地點點頭道: “沒錯,正是。梅總,這毒怎麼會讓梅少碰上了?”

  “我也想不通啊。” 梅天富嘟囔道, “你給我的藥,我藏得很嚴實,家裏人絕對不會接觸到的。莫非是有其他人也得到了這種藥,對正金下手了?”

   徐世憶搖著頭,斷然道: “這絕不可能,無影毒是我的祖傳之秘,在大陸從來沒有聽說有人用過。”

  “那就是你給過其他人?” 梅天富看著徐世憶,不懷好意地問道。

  “梅總,你可冤枉死我了。” 徐世憶叫道,  “這藥我隻給過您一個人,而且未來也不會再給其他人。我自己也從來沒有用過,唯一的可能就是從您這邊泄漏出來的。”

  “難道是我用完之後,不小心遺落了一點在家裏,正巧被正金吸進去了?” 梅天富撓著頭皮,百思不得其解。

  “也許是吧……”徐世憶敷衍著說道。其實他知道,無影毒平常需要密封保存,一旦拆封,很快就會揮發殆盡。如果梅天富只是對馬磊投毒的時候用過一小包,那麼殘留的藥粉根本不可能拖到現在才發揮作用。不過,這個解釋無疑是最能夠讓他擺脫嫌疑的說法,在他能夠找到真正的原因之前,接受這個解釋對他是更有利的。

  “梅總,你不用擔心,我給梅少吃一顆解藥丹,不出半小時,梅少就能清醒了。” 徐世憶說道。

  “那你快喂吧!” 梅天富催促道。

   徐世憶讓人端來了一杯水,然後親自撬開梅正金的嘴,把一粒解毒藥塞了進去,又喂了兩口水,然後二人便守在梅正金的身邊,等著他醒來。

   解毒藥是貨真價實的,半小時不到,梅正金便睜開了眼睛。梅天富念了聲佛,又問長問短,了解梅正金是否有什麼中毒的後遺症。在確定他沒有哪裏不妥之後,才問起他中毒前後的事情。

   梅家父子都是一樣的無節操的貨色,但畢竟隔著代,還不到能夠交流禽獸心得的程度。梅正金隱瞞了自己向徐世憶討要蒙汗藥的事情,也不敢提顏春豔暈倒的事件,只是說自己到幾個樓盤去轉了轉,然後回家,坐下來就昏迷了。

  “你沒有遇到過什麼來歷不明的人?” 梅天富問道。

  “沒有!” 梅正金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這就奇怪了……”

  “呃呃,是啊,奇怪了……徐主任,你說呢?”

  “呃呃,奇怪,奇怪……”

   三個人互相說著別人不理解的話。其中梅正金是最不明真相的,他並不知道父親手裏的無影毒,還以為自己中的是蒙汗藥的毒。這種事他不能向梅天富解釋,只能打著哈哈,想著過後再找徐世憶算賬。

   至於徐世憶,也是滿腦子糊塗,他絕對想不到有其他人也能配製無影毒,因此只是猜測梅正金可能偷了梅天富手裏的毒藥,結果又不留神弄到自己鼻子裏去了。現在既然父子倆都不提此事,他也就樂得不吭聲了。

    依徐世憶的想法,梅正金的毒解了,後面就沒啥事了,他也不必再在梅家打攪。但梅天富不放心,這麼霸道的毒藥,豈有說解完就解完的,萬一還有點啥後遺症之類的,不得徐世憶在旁邊把關嗎?於是,他留下了徐世憶,讓他在家裏吃過晚飯,又觀察了梅正金半天,這才放他出了門。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徐世憶帶著滿腹狐疑,駕著車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他在地下車庫下了車,往電梯方向走。拐過一根柱子裏,忽然覺得眼前一黑,像是被罩上了一個什麼口袋。緊接著,嘴裏也被塞進了一團滋味不太好的玩藝。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3-29 20:12
第七十四章 夜審

  “說說吧!”  一個像鋸玻璃一樣難聽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屋子裏響起來,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這是位於渝海城郊的一所舊房子,徐世憶迷迷瞪瞪地被人用麵包車拉到了這裏,然後不知怎麼進了屋,又被按在一把扶手椅裏,隨著“哢嗒”幾聲,手和腳都被固定在椅子上了。

   接著,嘴裏塞著的破布被扯了出來,蒙頭的黑布袋也被揭開了。

   雪亮的台燈光正對著徐世憶的眼睛,讓他感到一陣眩暈。他閉了會眼,然後慢慢睜開,開始打量著房間裏的一切。

   房子應當已經有些年頭了,牆上還留著一灘一灘的水跡。屋子四周沒什麼家具,只有徐世憶坐的椅子,以及他的正前方擺著的兩張桌子和三把椅子。桌子後面坐著三個人,都戴著大墨鏡,顯然是不想以真實面孔示人。在房間兩邊,還站著兩個打手模樣的漢子,胳膊看起來比徐世憶的大腿還粗,臉上也同樣戴著墨鏡,腮幫子鼓鼓的,滿臉都是橫肉。

  “你們是什麼人?” 徐世憶壯著膽子問道,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道: “我是持日本護照的,你們這樣非法拘禁我,不怕惹出國際爭端嗎?”

   對面的三個人,分別是李愚、馬磊和范聯。李愚向馬磊通報了梅正金中毒的消息之後,馬磊便派人盯死了梅天富的家。徐世憶前往梅天富別墅解毒,自然逃不過監視者的目光。在他留在梅天富的別墅裏對梅正金進行觀察之際,馬磊已經讓人查過了徐世憶的背景,並猜測出此人必然與無影毒有關。

   就這樣,馬磊派出的兩名打手潛伏在徐世憶住處的地下車庫裏,在徐世憶下車回家之際,將他堵上嘴、蒙上頭,拉到了這處位於郊區的老房子裏。馬磊雖然曾向李愚標榜自己節操滿滿,但事實上,做企業做到他這個程度的人,哪有什麼聖母,誰手上都有點特殊的手段。李愚也是混過江湖的,對此並不覺得驚訝。

   審問徐世憶這件事,馬磊不想委托他人,便叫上了李愚,和自己的助理范聯一道,組成了一個審訊小組,意欲撬開徐世憶的嘴,了解有關這起投毒案的真相。為了避免日後的麻煩,三個人都簡單地化了一下妝,還用李愚提供的藥改變了嗓音,保證即使是最親近的人也無法聽出他們的聲音。

  “日本護照?”

   聽到徐世憶的威脅,馬磊冷森森地笑了:“老子最恨日本人,你如果是中國人還好點,如果你是日本人,我讓你今天走不出這間屋子。”

  “……”徐世憶無語了,時下中日關係頗為緊張,滿大街都是仇日憤青,他拿著自己的日本護照出來當護身符,還真是選錯了。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綁架我?” 徐世憶岔開了身份的問題,轉而問道。

   馬磊道: “這個問題應當由你來回答,你想想看,你最近做過什麼事情?”

  “最近?我不明白。”

  “那就讓他明白明白!” 馬磊向其中一名打手做了個手勢,那打手會意地點了一下頭,隨後手裏不知從哪變出了一根細長的鞭子。他掄起鞭子,啪了一聲抽在了徐世憶的背上。

  “嗷!”

   徐世憶慘叫起來,他不過是一介書生,哪受過這種肉刑。那打手的鞭子是用蛇皮製成,韌性極好,抽在人的身上,像烙熱烙過一樣疼痛。

  “想起來沒有?” 馬磊平靜地問道。

  “幾位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你們要問什麼呀!” 徐世憶慌了,這是典型的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人家敢綁架自己,又敢肆無忌憚地動用私刑,這就分明是不在乎法律的,即便要讓自己消失,估計也是易如反掌。在這樣一群人面前,徐世憶哪有膽量死扛著。

  “啪!”    又是狠狠的一鞭,徐世憶覺得自己的後背幾乎都要撕裂了。

  “不想吃苦,就老實說,把你最近幹過的事情,一樣一樣都說出來。” 馬磊沉聲命令道。他認準了徐世憶就是向梅天富提供無影毒的人,而自己差一點就送了命,對於這樣一個人,他還有什麼憐憫可言。

  “我真的……不不不,我說,我說!”  徐世憶本想說自己根本不知道該說啥,看到身邊那條壯漢把鞭子又抖了一下,嚇得他趕緊改口。

  “我……”  徐世憶腦子飛快地回憶著自己這些天做過的事,發現除了給梅家父子分別提供了一些毒藥之外,好像並沒有什麼其他足以令天怒人怨的事。可是,梅家父子這樁事,能說出來嗎?

   徐世憶在心裏分析著對方的身份。從對方問的內容來看,這些人並不是圖財,而是專門針對他來尋仇的。他開的健康管理中心在渝海並沒有什麼競爭對手,也談不上是成功企業,所以在商場上不可能有什麼仇家。這樣一來,對方綁架自己的原因就昭然若揭了,明顯是與自己提供的毒藥有關。

    涉及到毒藥的,有兩個主體,一是馬磊,二是梅天富。如果對方是馬磊的手下,那麼此事是非常合理的,那就是他們想知道投毒案的真相。但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對方其實是梅天富的人,他們想用這個方法來試探自己是否會泄密,還有就是因為出現了梅正金中毒的事情,他們想知道自己是否曾經把無影毒給過其他人。

   雖然不能確定對方到底是馬磊一方還是梅天富一方,但徐世憶已經有了應對的策略。

   對方如果是馬磊方面的人,能夠盯上自己,就說明自己在投毒案中的角色已經暴露了,這個時候死扛著不承認,只能是皮肉受苦。而如果對方是梅天富方面的人,那麼自己堅決不鬆口,當然可以自保,可一頓毒打同樣是免不了的,對方一定會測試一下自己能不能挺過殘酷的肉刑。

   要想不挨打,唯一的辦法就是實話實說。至於說梅天富這邊有可能會殺人滅口,徐世憶也想好了自保的方法。

  “我說,十幾天前,鼎榮公司的梅總找到我,說想要一種效果比較好的迷藥……後來,梅總的兒子小梅總也找到我……”

   徐世憶裝出一副熬刑不過的樣子,吞吞吐吐地把自己向梅天富和梅正金提供毒藥的過程講述了一遍,同時拚命地解釋自己只是應客戶的要求行事而已,對於事情的後果並不知情。

  “你向梅天富提供的迷藥,叫作什麼名字?” 李愚問道。

  “叫五步倒。” 徐世憶道,同時集中精力注視著幾個審問者的表情。在他想來,能不能識破這個名字是假的,是馬磊和梅天富之間最關鍵的區別。

   馬磊沒有意識到這是對方的試探,手微微一動,想叫打手抽鞭子。李愚腦子飛快,伸出手地按住了馬磊的胳膊,繼續淡淡地問道: “這種五步倒,你是從哪得到的?”

  “我在京都大學讀書的時候,有位老師送給我的。”

  “五步倒的成分,還有解藥的配方,你馬上給我寫出來。”

  “這個……”  徐世憶做出為難的樣子,道:  “先生,我真的不知道配方和解法。我的老師只給了我一些藥粉和解毒丹,沒有告訴我這種藥是怎麼做的。還有,他反覆叮囑過我,這種藥不能亂用,無論提供給誰,都必須向他進行詳細的彙報。”

  “那麼,向梅天富提供五步倒的事情,你向你的老師彙報過嗎?” 李愚問道,聲音裏似乎還帶著幾分憤怒。

  “是的,我彙報過,我在當天就給老師打了電話,向他稟明了此事。老師為此還專門訓斥了我。” 徐世憶說得有鼻子有眼。他感覺到,對方很可能是梅天富派來試探他的,因為當中那個家夥聽到五步倒這個名字的時候,明顯有反常表現。而當聽說自己把提供無影毒的事情向遠在日本的老師做過彙報之後,旁邊這位的態度好像也軟下來了。

   徐世憶的確不知道無影毒的製法,他的毒藥有一個神秘的來源,這是他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的。向梅天富提供無影毒,是他自作主張的行為,他當然不敢向自己的上線說明。他編出一個所謂的老師,目的是警告對方,讓對方不要產生殺人滅口的念頭。

   李愚和馬磊把徐世憶交代的事情又反覆地問了好幾遍,直到所有的細節都得到了確認方才罷休。馬磊向兩名打手擺擺手,讓他們給徐世憶重新戴上頭罩、堵上嘴,然後拉出了房間。

   等到房門關上,馬磊一把揪下了鼻梁上架著的大墨鏡,狠狠地甩了出去,怒罵了一聲:   “特喵的,梅天富這個王八蛋,果然是他下的黑手!”

  “磊哥息怒。”李愚勸道,“徐世憶不是也說了嗎,梅天富並沒有想致你於死地,只是想用這種毒藥讓你昏迷幾天,以便搶到利塘商業廣場的項目。”

  “昏迷幾天,他說得輕巧!” 馬磊道, “他怎麼知道這種毒藥會不會致命?他怎麼知道醫院能不能解這種毒?就當時那種情況,如果不是碰上老弟你,我這條命早就交代了。”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3-29 21:03
第七十五章 學習的打算

  “那麼,下一步磊哥打算怎麼做?是把咱們審出來的材料都交給警察嗎?”李愚問道。

   馬磊搖了搖頭,道: “光憑這些材料,是扳不倒梅天富的。更何況咱們用私刑訊問,本身也是犯法的事情,一旦鬧起來,我們也會惹一身膻。”

   李愚道: “那麼就這樣放過梅天富了?”

   馬磊冷笑道: “沒那麼便宜。以前我還念著幾分過去的情分,不好對他怎麼樣。現在知道是他下的黑手,以後我再怎麼做事也沒負擔了。梅天富也就是玩點陰謀詭計的本事,要論堂堂正正地競爭,他不是我馬磊的對手。老弟,這件事多虧你幫忙,否則我沒辦法把事情查清楚。後面的事,你就不用插手了,梅天富在渝海也是有勢力的,你人單勢薄,不要去惹他,一切都有你磊哥來辦。”

  “好,我聽磊哥的。” 李愚說道。

   馬磊又道: “老弟,我送你的房子是精裝修的,你直接拎包入住就可以。電器還沒配齊,我想看你喜歡什麼樣的。你看中的電器,記個型號,讓老范安排人給你買來就行了。”

  “不必了,買點電器的錢,我還有。” 李愚道。

  “這倒也是,你那個小藥膳坊,聽說也挺賺錢的。那電器的事情,老哥就不跟你客氣了,你自己去採辦吧。對了,你喜歡哪種車?陸虎、凱迪拉克、保時捷,還是奧迪、寶馬?像老弟這個歲數,肯定得開個越野性能好的。陸巡倒是好車,可是我想到這是日本車就有點膩味,老弟如果不在乎的話,我倒可以給你買一輛……”

   馬磊也不管李愚怎麼想,自己先喋喋不休地分析開了。

  “這個……真的不用了。” 李愚苦著臉道,  “磊哥,我現在還沒駕照呢,你給我車,我也用不上。真想要車,以後等我學了執照,自己去買一輛就是了,幾十萬塊錢,小弟還是拿得出來的。”

   馬磊聽了哈哈大笑,拍著李愚的肩膀道: “也行,這事就先放下。我就欣賞老弟你這種灑脫勁,視金錢如糞土,這才像我馬磊的朋友。以後咱們來往的機會還多著呢,啥時候缺錢使了,就跟你磊哥說一聲,我現在是窮得只剩下錢了……”

   徐世憶被蒙上頭,送回了他居住的小區。等綁架者離開後,他掙開沒有捆結實的綁繩,自己摘了頭套和塞嘴布,沒有驚動任何人,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他很聰明地沒有選擇報警,因為報警只會給他帶來更多的麻煩。他也沒有將此事通報梅天富,梅天富如果知道自然也不會吭聲,如果他不知道,那就還是維持不知道的狀態好了。

   他脫光了上衣,來到衛生間,對著鏡子一照,看到背上有十幾道紅得發紫的鞭痕,這也算是他為虎作倀所受的懲罰吧。他歎了口氣,自己找了些祖傳的藥膏抹上,然後便倒到床上去了。

   是誰綁架了我呢?

   還有,是誰給梅正金下了無影毒呢?

   自己這個健康管理中心,還要不要繼續辦下去呢?

   徐世憶在黑暗中睜大眼睛,看著天花板上煙感探頭的小紅燈,一夜都沒睡著。



   對於李愚來說,一波三折的無影毒案,算是告一段落了。他成功地幫助馬磊搞清了投毒案的真相,那麼馬磊送給他的住房,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笑納了。如果他貪心一點,想向馬磊討要更多的報酬,估計馬磊也會答應,但兩個人的交情恐怕就到此為止了。李愚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拒絕了馬磊為他安排的其他饋贈,這讓馬磊對他又高看了幾分。

   通過馬磊這件事,李愚意識到了自己的許多欠缺。他是一個武功高手,還有作為一名殺手的智慧,再加上藥師本經給他加上的醫術大師的光環,他的確具有讓人看重的資本。然而,現代生活技巧和現代科學知識,是他的短板,在關鍵的時候,會妨礙他能力的發揮。

   比如說,他不會開車,這就使得他的機動能力嚴重受限。在明代,最快的交通方式是騎馬,李愚在馬術方面不輸於任何人,因此機動性不是缺陷。而到了現代,但凡是個人就會開車,在城市道路上,他如果願意冒著被人圍觀的危險施展輕功,或許可以跟上汽車。但如果到了郊外,在高速公路上,他跑得再快也不可能和汽車去比,這樣就會失去許多先機。

   再有,這一次馬磊為了監視梅天富,動用了手機攔截監聽、遠程竊聽、紅外監測等各種現代偵探手段,這都是李愚所不了解的。一個鈕扣大小的竊聽器,就能夠把房間裏密談的內容傳到幾里外,這種手段在明代幾乎就是神話。李愚在感歎現代科技的高明之餘,不禁對自己的安全有了幾分擔心。焉知自己的身邊是不是有這樣的竊聽器、攝像機等等,在記錄著他的一舉一動?以他現在的見識,一個竊聽器就算放在他的面前,他也無法識別出來。

   如果只想當一個安靜的美男子,那麼不了解這些高科技犯罪手段,倒也無所謂,畢竟不是每一個良民都懂得這些東西的。但李愚是殺手出身,任何時候都有一種居安思危的警惕性。淩三泰的事情、劉青河的事情,以及剛剛經歷的馬磊中毒案,都讓他知道在這片繁華盛世之中,隱藏著無數的風險。自己要想生存下去,避免任人宰割的命運,就必須增強自己的技能,光靠吃老本,是遠遠不夠的。

  “你想讓我教你學無線電?”   許迎迎看著李愚,掩著嘴不知道是該笑話還是該吃驚。

  “嗯!” 李愚很認真地點著頭。他找不少人問過,人家告訴他,要想了解竊聽器的原理,得先從無線電學起,至於啥叫無線電,至少在他的朋友圈裏,還真沒一個人能夠解釋得清楚。他琢磨著許迎迎是碩士,比顏武亮這種初中肄業生多讀了10年書,想必應當懂得無線電是怎麼回事吧?

  “我學的那點電學,早就還給初中老師去了,我哪怕這個!” 許迎迎大聲地說道,她可絲毫沒覺得自己不懂無線電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你不是碩士研究生畢業嗎?” 李愚問道。

  “碩士就一定得懂無線電?” 許迎迎反駁道。接下來,她便把文理科的概念向李愚解釋了一遍,又上度娘那裏給他下載了一份大學理工科的專業列表,總算是讓李愚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這個世界上的知識已經膨脹到了連種一棵白菜都涉及到幾十個不同專業的程度,指望一個學考古的碩士給他講無線電,是比登天還難的事情。

  “這麼說,高教授也不會懂這個?” 李愚還不死心,又抬了個大腕教授出來。

  “高教授家的電腦每次出問題,還得找建宇去修呢。” 許迎迎笑道。

  “那師兄呢?”

  “他也沒戲,他就會插插卡之類的,而你要學的東西,涉及到光電技術,建宇哪懂這個?”

  “光電……”  李愚腦子裏一閃念,突然想起了自己是聽過光電這個詞的,不過好像是比較遙遠的一件事。他皺著眉頭想了一會,不由得樂了,他記起來,自己在東新看守所被拘留的時候,結識過一個名叫申家澤的難友,那位仁兄曾說過,他是一位光電工程師。

   當初在監室裏,李愚只有申家澤這一個朋友,淩三泰那些人,都是被他打服之後才認他為大哥的。離開看守所的時候,李愚與申家澤互相交換過聯繫方法,因為李愚不記得自己的手機號,所以留給申家澤的只是自己在華府苑的住址。申家澤留給李愚的電話號碼,他倒是好好地保存起來了,只是因為這幾個月一直在忙東忙西,他也沒想起跟申家澤聯繫,漸漸都有些淡忘了。

   許迎迎提到光電二字,一下子激活了李愚的記憶,他想到當初申家澤也曾給他講過不少知識,當然主要是一些現代生活、歷史之類的內容,沒有涉及到純技術的東西。李愚當時也沒想過自己還需要去了解啥叫光電、啥叫自動控制之類,現在想起來,才發現自己放著一個現成的老師白白浪費了。

   李愚沒有耽擱,他回家找到申家澤留給他的電話號碼,便撥了過去。號碼居然還是有效的,彩鈴的聲音響了幾秒,對方便接通了,話筒裏傳來的是李愚熟悉的那個聲音:

  “喂,哪位?”

  “請問,是申家澤申哥嗎?” 李愚笑嗬嗬地問道。

  “我是申家澤,抱歉,我沒聽出您的聲音……” 申家澤謹慎地應道。

  “申哥,我是李愚啊,愚蠢的愚。” 李愚說道。

  “愚蠢的愚……哦,原來是小李啊,哎呀,你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了,你現在還在渝海嗎?怎麼樣,找著工作沒有?後來沒啥事吧!”

   申家澤短暫地錯愕了一下,便想起了往事,語調一下子激動起來,像是連珠炮一般問了李愚好幾個問題,那份親近的感覺,隔著無線信號也能深切地體會出來。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3-29 21:12
第七十六章 悲催的申家澤

   申家澤這輩子只進過一次看守所,而在看守所裏也只交了李愚這一個朋友,兩人可謂是患難之交。

   從看守所出來之後,申家澤的工作丟了,家裏的老婆也跟他鬧起來,不久二人就辦了離婚手續。處理完這些爛事,他又回到渝海,先找了一份臨時的工作糊口,然後一邊上班一邊給中意的單位投簡歷,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得到任何回音。

   這幾個月裏,申家澤倒是偶爾會想起李愚,但由於李愚留給他的只是一個住址,沒有電話、微信之類更便捷的聯絡方式,所以他也就沒聯繫李愚。畢竟二人是在看守所裏結識的,在沒有進一步接觸的情況下,他貿然跑到李愚的住處去拜訪,總有點不太合適的感覺。

   從心裏說,申家澤對李愚的印象是非常不錯的,覺得他聰明、有禮貌,而且還有一身高超的武功,是一個不錯的朋友,申家澤很希望能夠把這份友誼繼續下去。

   正是因為帶著這樣的想法,乍一接到李愚的電話,申家澤不禁喜出望外,恨不得在一分鐘之內就把李愚的現狀都問清楚。

   李愚被申家澤的熱情感染了,他笑道: “申哥,你問的這些事情,都是說來話長啊。怎麼樣,你今天有空嗎,我請你吃飯如何?”

  “有空,有空。” 申家澤豪爽地說道, “你選地方吧,我請你吃飯,畢竟蒙你稱我一句大哥嘛。”

   和李愚約好吃飯的時間和地點,申家澤掛斷電話。他皺著眉頭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一小會,然後站起身,走到一位同事的桌邊,俯下首低聲說道:  “小楊,你方便借我200塊錢嗎?我今天要請個老朋友吃飯,怕手裏的錢不夠。……如果沒花掉,明天一上班我就還你。如果花掉了,恐怕就要等發工資才能還你了……”

   揣著自己剩下的200多塊錢,再加上從同事那裏借來的200塊錢,申家澤沒捨得搭計程車,坐公車來到了與李愚約定的地方。

   這是一家普通的家常菜餐廳,名叫白硯人家,得名於餐廳後面流過的一條名叫白硯河的河流。申家澤到餐廳的時候,李愚已經提前到了。他要了一張靠窗邊的桌子,透過明亮的玻璃窗,可以看到緩緩流淌的白硯河,河兩岸的燈火倒映在水面上,如滿河流金一般,頗有些意境。

  “申哥,好久沒見。”    看到申家澤走過來,李愚趕緊起身,與申家澤握了握手,然後面對面地坐了下來。

   因為申家澤執意要買單,所以李愚也沒和他爭。申家澤叫來服務員,點了幾個還過得去的菜,又要了幾瓶啤酒,這才笑嗬嗬地開始和李愚閑聊。

  “小李,怎麼樣,後來那幾個流氓沒再找你的麻煩吧?” 申家澤問道。

   李愚道: “倒是找過一次,他們請了個自以為的高手來幫忙,結果也沒在我面前討到便宜,所以後來就不敢再來了。”

  “哈哈,那就好,我還擔心你在渝海人單勢孤被他們欺負呢。”

  “我這一段倒也交了幾個朋友,一般的事情也能找到人幫忙了。”

  “對了,你現在做什麼工作呢?”

  “呃……我現在在一家餐館裏做點事。” 李愚含糊其辭地回答道。

   申家澤果然誤會成李愚在餐館裏打工了。剛才進門的時候,他就飛快地審視了一遍李愚的衣著,發現李愚穿的衣服非常普通,看起來就像是地攤貨一般,估計收入也不會太高。他用鼓勵的口吻說道:  “你還年輕,剛起步,能有個工作就不錯了。好好幹,以後肯定能有更好的機會的。”

  “我會的。” 李愚道,接著又問道:  “申哥,你現在情況怎麼樣?”

   申家澤勉強地笑了笑,說道:“唉,暫時處於低潮吧。”

  “怎麼?”

  “我上次的事情,不是因為揍了我們老闆嗎?出來以後,我的工作就丟了,而且還被老闆敲了一筆醫藥費。再後來,家裏出了點事,我和太太離婚了,我算是淨身出戶,一個人回到渝海來。現在找了個臨時的工作幹,收入也就是比較一般吧。如果擱在從前,大哥我請你吃頓飯,肯定不會上這種小館子,不過現在也只能將就了,小李你不會怪我怠慢了吧?”

   申家澤簡單地說著自己過去幾個月的遭遇,臉上還帶著淡淡的微笑。不管怎麼說,他也曾經是個中產白領,在李愚這種剛到城裏沒多久的打工仔面前,還是要保持著一些自尊和矜持。

  “瞧申哥說的。” 李愚道,  “本來就應該是我請申哥的。”

  “那哪行。” 申家澤道,  “你剛到城裏,在飯館裏打工能掙多少錢?我雖然現在稍微窘迫一點,但好歹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嘛。……對了,小李,你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找我?”

   李愚道: “申哥猜著了,我還真有點事想問問你。當然,從看守所出來之後,一直就沒見過申哥,即使沒什麼事,也該去拜訪一下的。”

  “嗯嗯,我也是一直在忙,沒顧上去看你。你說有事要問我,是什麼事呢?” 申家澤問道。

   李愚簡單地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當然其中略去了有關馬磊、梅天富的人和事,只是說自己感覺到知識水平太低,對於現代科技了解太少,所以想找個機會學習一些東西。

  “這是好事啊!” 申家澤高興地說道, “你能夠認識到這一點,就非常不容易了。你今年好像只有18歲吧?正是學東西的好時候。你是想學哪方面的知識呢?”

  “我想學電子技術。” 李愚說道。

  “你怎麼會想著學電子技術呢?” 申家澤好奇地問道。

   李愚解釋道: “我看到別人搞一些監控設備、自動控制之類東西,覺得很神奇,所以就想學這方面的技術了。怎麼,申哥,你覺得以我的基礎,能學得會嗎?”

   在看守所的時候,李愚曾向申家澤說過,他的知識都是在山裏由一位老道士教的,古文方面的功底還不錯,但數理化這方面就完全是空白了,英語也根本沒有接觸過,連26個字母都是葛建宇臨時教他的。這樣的基礎,要學電子技術,難度不是一般的大,不過,申家澤不想打擊李愚的上進心,於是點點頭道:

  “事在人為,你沒有數理化的基礎,直接學電子技術,會有些難度。我建議你先去找一個補習學校,補一補初中的課程,然後再去報一個電子技術的自考,或者職業技校之類,這樣可以系統地學習一下。”

   申家澤自己就是學電子技術的,對於這門學科需要哪些先修課程,不同知識點在整個學科體係中的相互關係等,都了如指掌。他拿出紙筆,一邊說一邊給李愚畫著整個知識體係的脈絡圖,一張圖畫完,李愚覺得自己對這個領域已經有所了解了。

  “多謝申哥給我解惑,我現在腦子裏清楚多了。” 李愚笑著說道。他一直以為電子技術有多神秘,聽申家澤這樣掰開揉碎地解釋一番,他才知道其中的原理並不複雜,至少他如果僅僅是想作為一個應用者來了解,難度應當是不大的。

   這時候,酒菜都已經端上來了,兩個人簡單地客套了幾句,便開始吃菜喝酒,同時聊著一些閑話。李愚這幾個月經歷的事情很多,但卻沒有多少是可以對申家澤說的,所以只是以聽為主,倒是申家澤說起自己的經歷,讓人唏噓不已。

  “申哥,你一身能耐,為什麼沒想過自己辦個公司呢?與其成天看別人的臉色,幹得不痛快,還不如自己創業呢。你剛才說你有好幾個很有市場潛力的好產品,自己做豈不是比交給老闆要強得多?”  李愚對申家澤建議道。

  “我也想過啊。” 申家澤坦率地說道, “我原本的確考慮過自己做一個公司的事情。可惜,還沒等我付諸實施,就出了上回那件事。再後來,太太跟我鬧離婚,我存的錢都折進去了,現在我是囊空如洗,還談什麼創業的事情。”

  “是這樣……”  李愚微微點了點頭,心裏萌生出一個想法,卻又不知道合適不合適說出來。

  “我去趟洗手間。” 申家澤站起身來,向李愚招呼了一句,然後便向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嗆哴!”    一聲餐具摔落在地上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緊接著,便聽到一個女人驚呼起來,旁邊還有一個男聲在連聲地道著歉。正在想著事的李愚被這聲音驚動,依稀覺得那個男聲有點像申家澤的聲音,不由回頭看去。

   只見在身後不遠處,一個身穿白裙的少婦正情緒激動地指著申家澤叫嚷著什麼,在她面前的申家澤一臉沮喪的樣子,不斷地點著頭,像是在賠禮的樣子。在他們倆旁邊,還有一個手足無措的服務員,手裏拿著一個剛從地上撿起來的破碗。

   從場景上看,應當是申家澤不小心碰著了服務員,把他手裏端著的菜碗撞翻了。至於那位白裙少婦,則是受了池魚之殃。李愚可以看到,她的白裙子上沾了好大一片菜湯,這條裙子算是毀了。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3-29 21:19
第七十七章  和百萬富翁一起吃飯

  “申哥,怎麼回事?”    李愚走上前去,對申家澤問道。

   申家澤苦著臉,指了指那服務員,說道: “我剛才去上衛生間,回來的時候手機響了。我光顧著接手機,不留神跟這位小夥子撞上了,然後他手裏的菜全潑到這位女士身上了。”

  “你怎麼走路的!接個手機就能把人給撞了?我這條裙子剛買了,598塊,現在沾上菜湯,沒法洗了,你說怎麼辦吧!”  那白裙少婦尖著嗓子叫道,俏臉通紅,顯然是真的急眼了。

   李愚看了看她身上的裙子,也不由得皺眉了。裙擺上滿滿一大片,都是深褐色的菜漬,要洗到恢複原來的顏色,難度應當是很大的。還好,這菜湯只是灑在她的裙擺上,如果是潑在衣服比較緊的地方,那就不單是弄髒衣服的問題,估計還得把人也燙出個好歹了。

   有關事情的經過,申家澤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其他人也沒有什麼異議。整件事情都是申家澤的責任,李愚想拉偏手也找不到理由,只能賠著笑臉對那白裙少婦說道:  “大姐,對不起了,我大哥也不是故意把菜湯灑到您身上的,您就別責怪他了。”

  “那你說怎麼辦!我剛買的裙子,才穿了一次……” 白裙少婦一口咬住,不依不饒。

   申家澤咬了咬牙,低聲下氣地說道: “女士,這樣行不行……你這條裙子,其實完全可以洗乾淨的,我給你出洗衣費,100塊錢,你看怎麼樣?”

  “100塊錢?” 少婦用不屑的口吻說道, “我這條裙子花了598,你就給我100塊錢?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嗎?”

  “你這條裙子還可以穿的嘛,只是需要送到洗衣店去洗洗,洗一條裙子的價錢,最多也就是50塊錢吧?我給你100塊總行吧?”

  “誰能保證能洗乾淨?再說了,就算能洗乾淨,我送去洗要不要花時間,誤工費該算多少?精神損失費呢,怎麼算?對了,我到這裏來是和人約好吃飯的,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麼見人?耽誤了我的事情,這個損失要不要你賠?”

   “……”

   申家澤無語了,少婦的這番計算,雖然說不免有敲詐之嫌,但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現在這個年月,誰無緣無故被人潑了一身菜湯,恐怕也不會接受區區100塊錢的賠償。

   換到過去,這件事也不至於讓申家澤太為難,大不了多賠點錢,總好過在這裏被人圍觀。可他現在囊空如洗,僅有的400多塊錢中還有一半是向同事借來的。如果他賠了錢給這少婦,這頓飯的費用他可就支付不起了。

  “女士,賬不能這樣算吧……”申家澤只能硬著頭皮,打算和對方講講價錢了。

   李愚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他攔住申家澤,轉頭對那少婦問道: “大姐,那麼依你來說,你覺得我們賠你多少錢比較合適?”

  “最少500!” 少婦不假思索地說道。

  “好,我給你500。” 李愚二話不說,從褲兜裏掏出錢包,數出五張大票,遞到了少婦的手上。

  “真倒楣!” 少婦接過錢,果然不再嚷嚷了。她說出500這個價錢,是存著與對方侃侃價的餘地的,沒想到對方如此痛快,這讓她滿心歡喜。她把錢小心翼翼地塞進自己的小坤包,然後便一拐一瘸地向餐廳外面走去。她現在這副形象,肯定是沒法留下來吃飯了。

   李愚看到她一邊走一邊從包裏掏出一個手機打著電話,估計是在和約會的人聯繫,告知自己遇到的突發情況。

  “這不是訛人嗎?”    申家澤嘟嚷著,隨李愚回到座位上。他滿臉都是窘迫的神色,看著李愚欲言又止。

  “申哥,別想這事了,就當是破財免災吧。” 李愚用人們常用的說法勸著申家澤。

  “唉……這事鬧的……” 申家澤歎了口氣,然後紅著臉說道: “小李……這500塊錢,我現在沒法還你,要等我發了工資……”

  “申哥,你千萬別這樣說。”  李愚打斷了申家澤的話,說道, “咱們兄弟之間,還用得著說這500塊錢的事情嗎?不過……申哥,你現在手頭很緊嗎?”

  “唉,我也別打腫臉充胖子了。” 申家澤道,他一直不想讓李愚知道他的窘境,但出了這樣的事情,他想瞞也瞞不住了。李愚幫他墊付了500塊錢,他卻拿不出錢來還給李愚,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到了這一步,他如果還牛烘烘地聲稱自己有錢,那只能是丟人丟得更徹底。

  “我原先倒是存了一些錢,但這次離婚,要分家產。我買的房子要留給家裏的老人住,所以只能把所有的錢都給了我前妻。孩子現在是判給她了,我一次性地給了她一年的撫養費,這樣一來,我就真的是一文不名了。我原來的公司已經回不去了,現在這個公司是個草台班子,我一個月的工資才3000塊錢,扣掉房租,給家裏老人寄的錢……實不相瞞,我現在手裏只剩下200多塊錢,今天為了請你吃飯,我還特地找同事借了200呢。”

   申家澤一口氣說完這些,心情反而輕鬆了。要在朋友面前強撐面子,其實也是一件很累心的事情,索性把話全部說透,丟人也罷,傷自尊也罷,說出來也就無所謂了。

  “申哥,真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這些。” 李愚倒有些覺得歉疚了,剛才申家澤也說過自己現在處於低潮期,經濟狀況不太好,但李愚萬萬沒有想到,申家澤會窮到連500塊錢都拿不出來,請他吃頓飯居然還要向同事借錢。李愚對現代社會已經有所了解了,知道像申家澤這種有技術的白領,收入是很高的,至少不會為幾百塊錢的事情而煩惱。申家澤落到這樣的境地,應當算是很慘很慘了。

   申家澤道: “沒事,我也就是暫時碰上點困難吧,這點困難還打不倒我。對了,小李,你剛才幫我墊了500塊錢,你下半個月的生活費沒問題吧?如果不行,我明天再找同事借點錢,先還給你。”

   李愚搖了搖頭,道: “申哥,我也不瞞你了,我現在的狀況還不錯。我剛才跟你說過,我在一家餐館裏做事,其實那家餐館是我和幾個朋友一起開的,我是大股東。”

  “真的?” 申家澤瞪大了眼睛,臉上欣慰之色多於羨慕之情,他一迭連聲地問道: “你開的餐館生意怎麼樣?現在開始盈利了嗎?一個月的利潤能過萬嗎?”

   李愚道: “我開的是一家藥膳館,因為有一些秘傳的藥膳配方,所以生意還不錯。”

  “藥膳館?” 申家澤愣了一下,然後用遲疑的口吻問道:“你說的,不會是文裕街的那家百草藥膳坊吧?”

  “申哥也聽說了?” 李愚反問道。

  “我靠!” 申家澤騰地站了起來,停了好幾秒鐘,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於強烈,他重新坐回到位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李愚,說道: “你居然就是百草藥膳坊的老板,而且還是大股東!百草藥膳坊的名氣你知道有多大嗎?我們同事曾經在一起猜測過,說這家館子一個月的利潤絕對不會少於100萬!”

  “差不多是這樣吧。” 李愚淡淡地回答道,其實藥膳坊每個月的毛利早就突破500萬了,李愚不敢把實話告訴申家澤,怕他那顆脆弱的心髒承受不了。

  “居然真的有100萬!那…….那我豈不是在和一位百萬富翁一起吃飯?” 申家澤實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倒不是沒有見過有錢人,而是無法把眼前這個小年輕和百萬富翁這個詞聯繫在一起。更何況,100萬僅僅是藥膳坊一個月的利潤而已,如果開上一年、兩年呢?那李愚豈不是要擁有上千萬的身家?

  “不行,今天這頓飯,由你買單!” 申家澤用手指著李愚,裝出惡狠狠的神情說道, “你這麼有錢,還讓我這個窮鬼請你吃飯,實在是太過分了!”

   李愚笑道: “申哥,我不是早就說了該由我請客嗎?是你非要搶著請客的,我怎麼好駁申哥你的面子呢?”

   申家澤也是個爽快人,聽李愚這樣說,便哈哈笑道: “哈哈,有個有錢的朋友,感覺也挺好的。咱們說好了,我欠你的500塊錢,可就不著急還了,等我下個月發了工資,再還給你。”

  “申哥,這錢就不用還了。” 李愚道。

  “這可不行,一碼歸一碼。今天的飯錢可以由你買單,但那500塊錢是我犯的錯,不能讓你出錢,這是我做人的原則。” 申家澤認真地說道。

   李愚知道這涉及到申家澤的自尊問題,自己如果一味拒絕,反而會讓申家澤覺得不舒服。於是,他不再糾纏此事,而是換了一個早就想說的話題:

  “申哥,咱們剛才有句話還沒有說完。你說你一直有自己開個公司的想法,只是現在錢不湊手。如果我給你投資,咱們倆一塊開個公司,做你設計的那些電子產品,你有興趣嗎?”

  “你給我投資?” 申家澤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小李,做公司可是有風險的。我開發的這幾種產品,我自己當然是有信心的,但市場上的反響會如何,誰也可不敢保證。你真的敢和我合作?”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3-29 21:28
第七十八章 沒完沒了

   雪中送炭勝於錦上添花,這是李愚的投資觀念。申家澤現在處於個人事業的最低潮,在這個時候給他一些幫助,遠遠好過等他翻身之後再給予支持。

   李愚並不懂得申家澤手裏的技術值多少錢,他只是記得當初申家澤向他說過自己在原來的公司裏是技術骨幹,主持開發過好幾個好產品,為老板掙了不少錢。那時候他們之間並沒有任何的經濟聯繫,申家澤想必也不會在他面前浮誇。如果申家澤真有這樣的能力,那麼李愚和他聯手開個公司,應當是有前途的吧?

   李愚現在名下有兩份產業,藥膳坊和集萃藥業。按照現在的營業狀況,藥膳坊一年能給他創造不少於5000萬的利潤。集萃藥業的情況目前還存在著疑問,如果按羅照雪的預計,未來一年的利潤總額應當能夠破億元,李愚擁有18%的股份,也有2000萬以上的收益。

   這麼多的利潤,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簡直是做夢都不敢想的。一年的利潤額就足夠一個中產家庭奢侈地生活一輩子了。如果換到藥膳坊剛開張的時候,李愚會覺得有這麼多利潤已經足夠了,不會有更多的野心。然而,經過劉青河的事情,以及馬磊的事情,李愚認識到,在真正的權貴面前,這點錢根本不值一提,要想自保就必須進一步壯大自己。

   為了讓自己擁有更強的實力,李愚需要開拓其他的利潤空間。申家澤的出現,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萬一申家澤開發的產品真的有市場,那麼他現在給申家澤投資,未來就能夠獲得十倍、百倍的回報。

   當然,如果申家澤失敗了,李愚投的錢可能就打了水漂。對此,李愚並沒有什麼猶豫。做生意肯定是要冒風險的,李愚對風險並不懼怕,甚至可以說,他生性就是一個喜歡去冒風險的人。

  “申哥,如果要開一家公司,生產你說的幾種產品,需要投入多少錢?” 李愚問道。

   申家澤看出李愚並不是在開玩笑,於是態度也變得認真起來。他說道: “我們的公司只是做設計和營銷,中間的生產環節可以全部甩出去,用OEM的方式來完成,這樣就可以省掉大量的設備投資。否則,光一個生產車間,只怕就要投入一兩百萬了。”

  “OEM是什麼意思?” 李愚問道。

  “Original_Equipment_Manufacturer。” 申家澤說了句英語,看李愚一頭霧水的樣子,又趕緊笑著解釋道: “簡單說吧,就是代工的意思。我們只需要設計出產品,請生產企業幫我們生產就可以了。渝海有上百家電子設備廠,咱們隨便找誰代工都很容易。因為不需要自己建廠,所以前期的投入可以壓到最低,現在很多大公司都是這樣做的。”

  “嗯,明白了,這倒是一個好辦法。” 李愚點點頭道。

   申家澤繼續說道:  “如果不需要建廠子,那麼就簡單了。場地的要求不高,主要是要建一個實驗室,需要有一些設備投入。人員方麵,我們可以先招兩三個技術人員,再有個會計,找幾個銷售,架子就可以搭起來了。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前半年的投入大約需要80萬到100萬的樣子,只要產品銷售出去,貨款收回來,整個公司就盤活了。”

  “80萬到100萬,倒不是一個大數目。” 李愚放心了。藥膳坊現在的節餘利潤有1000多萬,全都趴在賬上,許迎迎成天嘀咕著要找新項目進行投資。李愚從中抽出100萬用於與申家澤合開公司,算不了什麼。與馬磊在一起混了幾天,李愚現在對錢的概念也變了,馬磊送他一套房子就價值2000萬,那麼100萬這樣一個數字,前面完全可以加上“區區”二字了。

  “你真的願意拿出100萬來投資?”    看到李愚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申家澤震驚了。李愚和自己總共也就見了兩面,居然就敢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拿出100萬來投資,這是何等土豪的一種行為啊。這一刻,申家澤甚至懷疑李愚向他隱瞞了身份,這個年輕人肯定不是像他聲稱的那樣,是什麼山裏長大的孩子,他沒準就是個什麼超級富二代或者紅三代之類的,否則哪有這種視金錢如糞土的氣魄。

  “我出100萬,公司股份咱們倆一人一半,申哥你看可以嗎?” 李愚問道。

  “我只要三成,你七成。” 申家澤道,他知道自己手裏的幾個產品能值100萬,但畢竟還只是鏡花水月,而李愚拿出來的是真金白銀。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自己與李愚平分股份,對李愚未免太不公平了。

   李愚道: “我不懂技術,既然申哥覺得應當三七開,那咱們就三七開吧,我七,申哥你三。以後如果公司做大了,咱們再重新調整一下就是了。”

  “哈哈,沒問題。” 申家澤爽快地答應道。

   高達100萬元的投資,當然不會是隨便聊幾句就能夠確定的。李愚還要再找人調查一下申家澤的背景,看看他說的事情是否屬實。具體的合作方式也需要找懂行的人來進行評估,這方面李愚更願意交給許迎迎去辦,哪怕分她幾個百分點的股份也在所不惜。此外,公司建立起來之後,李愚也需要安排人監督公司的日常運營。這都是日後的事情了,當下兩個人只是達成了一個口頭上的協議而已。

   酒足菜飽,李愚掏錢付了賬,申家澤也沒和他爭,雙方都已經準備合夥做企業了,再去爭執百來塊錢的賬單就未免太著相了。

  “申哥,你回去以後做個詳細的方案吧,需要買哪些設備,雇什麼樣的人,我都不懂,只能全仰仗你了。”   李愚跟著申家澤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叮囑道。

  “沒問題,我回去就開始寫方案。” 申家澤意氣風發地說道,他原本以為自己辦公司的夢想已經沒有希望實現了,沒想到幸福來得這樣快,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李愚道: “你現在的工作,還是盡快辭了吧。咱們的公司雖然還沒辦起來,但你可以先拿一份工資。我做主了,一個月1萬塊錢,不委屈申哥你吧?”

   申家澤推辭道:“用不著用不著,還是等公司正式開始籌辦再說吧。另外,在公司盈利之前,我只要拿一份夠生活的工資就夠了,一個月3000好了。”

  “這事再從長計議吧。” 李愚也不堅持,像這樣的事情,他還得去請教一下許迎迎,畢竟許迎迎比他更有經驗。

   兩個人出了白硯人家,申家澤指了指不遠處的公交車站,說道: “我去那邊坐車,你怎麼走?”

  “我一會打個車回家吧。” 李愚道。

  “那我就先走了,回頭電話聯繫。” 申家澤說著,向李愚揮揮手,便向公關車站走去。

  “就是他!喂,你給我站住!”

   只聽得一陣喧囂,從路邊跑過來兩條漢子,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個女子,全都衝著申家澤而去。李愚還站在原地打車,聽到聲音,回頭一看,一眼認出那個女子正是剛才的白裙少婦,這兩條漢子估計就是她請來的救兵了。

   怎麼還沒完沒了了?

   李愚心裏閃過一個念頭。自己先前痛快地拿出500塊錢賠給那少婦,本想息事寧人,現在看來,這個女子也不是省油的燈,沒準還是因此而起了貪念,這才又叫來了人。如果說剛才申家澤碰了女子一身菜汁是理虧在前,那麼現在這女子帶人來尋釁,就是另一種理虧了。李愚豈是那種願意吃虧的人,見到此情此景,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你們想幹什麼?”    沒等兩條漢子跑到申家澤面前,李愚已經先到了一步。他把申家澤擋在身後,黑著臉對那兩條漢子斥道。

   兩條漢子都站住了腳,其中一個回過頭去,向那女子問道:

  “大嫂,這個人是幹什麼的?”

   那女子此時也走到了,她看了看李愚,說道:“他們倆是一夥的。”

  “一夥的?那好,你們把菜湯潑到我大嫂身上,這筆賬怎麼算?” 一個漢子指著那女子,對李愚問道。他也不知道是天生還是故意,嗓音聽起來嘎嘎響,像是沒閹好的公雞一般。

   李愚也衝著那女子,淡淡地說道: “大姐,剛才的事情,我們也道過歉了,也賠過錢了。你自己說五百塊錢,我們一分錢也沒少,如數給你了,你還叫這二位過來,是什麼意思?”

  “五百塊?我呸!”    沒等那女子說什麼,離李愚最近的那條漢子先誇張地呸了一聲,說道: “潑了我家大嫂一身菜湯,還耽誤了我家大嫂的事情,賠500塊錢就夠了?我告訴你,我家大嫂一根腳指頭都比你親娘的頭還金貴,你特喵還……”

  “啪!”

   就聽得一聲脆響,那漢子的臉上頓時就出現了五條鮮紅的指印,這是李愚在發飆了。對方拿了錢還要生事,就已經夠讓李愚憤怒了,這漢子居然還滿嘴不乾不淨,辱罵到了李愚的家人。李愚給他一記耳光已經算是客氣了,如果放到沒王法的那個朝代去,李愚不吝讓對方身首異處。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3-29 21:35
第七十九章 老大出現了

   那女子帶來的兩條漢子,都是膀大腰圓、孔武有力,尋常百姓見了他們,只有避讓三舍的份。他們也就是仗著自己的武力值,才會如此肆無忌憚地出口成髒,他們想用這種方法讓李愚和申家澤感到膽怯,進而接受他們提出的非分條款。

   讓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李愚看起來比他們矮七八公分,體格也不是那種粗壯的樣子,居然說翻臉就翻臉,巴掌出得迅如閃電,說髒話的那廝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已經脆生生地挨了一下。

  “你特喵找死!”    那漢子直接進入了紅血狂暴的狀態,嗷地一聲便向李愚撲來,斗大的拳頭帶著風聲,直取李愚的面門。旁邊那個女子趕緊閉上了眼睛,不忍看李愚滿面開花的慘狀。

   “嘭!”   一聲骨肉碰撞的悶響,緊接著就是一聲淒厲的慘叫。那女子在心裏念了句佛,突然覺得不對。她聽出來,發出慘叫的並不是眼前那個小年輕,而是她帶來的那個臭嘴巴的幫手。

   “嗷,我的手啊!”   那漢子抱著手在原地跳了起來,剛才那一會,他的拳頭沒有打中李愚的臉,倒是碰了一個堅如磐石的巴掌。他自己的力氣,加上李愚劈出一掌時的力氣,全都應在了那漢子的拳頭上。他只覺得幾根指骨全都碎了一般,整隻手都癱瘓了。

  “你還敢動手!” 另一條漢子不明就裏,見同夥吃了虧,也欺身上來。

   李愚既然已經動了手,也就不會再講究什麼見招拆招,見對方上前,直接就是一腳,把那漢子踹出了五六步開外。

  “來人了,殺人了!”    那女子尖聲叫了起來,音量之大,聲音之難聽,讓李愚和申家澤都不禁打了個寒戰。李愚惡惡地想到,如果剛才她不叫那兩條漢子出手,而是直接施展她的獅子吼,自己早就舉手投降了,哪還有什麼戰鬥力。

  “別嚎了!” 忍無可忍的李愚用雙手捂著耳朵,大聲地喝道, “明明是你帶人來行凶,還想賊喊捉賊是不是!”

   那女子被李愚一聲怒吼給嚇著了,她愣了一秒鐘,然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向著停在不遠處的一輛奔馳600跑去,嘴裏還在大喊著:  “何哥,快來救我!殺人了!”

   奔馳600裏,坐著兩個男子,他們才真正是那女子請來的救兵。看到派出去的兩個嘍羅一個回合不到就被李愚打敗了,副駕位子上的男子嘖了一聲,對坐在駕駛座上的人說道: “不對啊,雲健,阿華和阿榮不至於這麼草包吧,兩個打一個,連一招都走不過去?”

   坐在駕駛座上的,正是曾經與李愚交過手的榮雲健,而副座上這位,就是他的老闆,也是整個渝海市道上的老大何產林。那白裙少婦名叫李仲麗,是何產林的新寵。剛才那兩個打手口口聲聲稱她為大嫂,就是這個緣故。不過,何產林並不是什麼情聖,他寵過的少婦夠拍一部“三打白骨精”了,這裏的“三打”指的是36個的意思。李仲麗作為嘍羅們的最新一任大嫂,保質期能超過一個月都算是奇蹟了。

   今天,李仲麗約了兩個閨蜜在白硯人家吃飯,沒想到閨蜜還沒來,她先被申家澤撞倒的菜湯潑了一身,這個飯局只能取消了。李愚賠了她500塊錢,她其實心裏是挺得意的,她雖然傍上了何產林,但並沒有弄到多少錢,能夠有這樣一筆外快,她覺得很是開心。

   事情壞就壞在這件事讓何產林知道了。李仲麗去見閨蜜,事先是向何產林請了假的。何產林隨便給她撥了個電話,本來只是想問問她聚會的情況,但此時李仲麗已經回了家,並不在餐廳,她怕何產林有所懷疑,便趕緊把自己弄髒了衣服的事情說了一遍。為了證明這不是自己的什麼陰謀,她誇大其辭,說申家澤是看她漂亮,故意挑釁搭訕,又說李愚賠她錢是在用錢砸她,讓她受了莫大的委屈。

   何產林聽李仲麗在電話裏哭哭啼啼,便信以為真了。他能夠混到這個位子,當然也不是什麼莽撞之徒,尋常的一點事情,他還是頗為大度的。但現在這件事,與其他的事情不同,這是有人在覬覦他的馬子,這種事他如何能夠忍得下。

   於是,何產林便讓榮雲健開著車,帶他到李仲麗的家裏,載上李仲麗,來到了白硯人家的門口。那兩個打手是他特地安排過來的,準備去給李仲麗撐腰,教訓教訓李仲麗說的那兩個登徒子。榮雲健作為何產林手下最得力的打手,自然不會去做這種小事,這不但跌了榮雲健的份,也跌何產林的份。

   誰料想,兩個打手在李愚面前栽得如此徹底,本指望他們去打人家的臉,結果成了送臉下鄉。何產林的臉上有點掛不住了,不管李仲麗這個新寵的保質期還剩幾天,至少目前她還是何產林專享的大白菜,怎麼能讓別人拱了。

  “咱們去看看。”    何產林說著便下了車,榮雲健也跟了過去。此時李仲麗已經跑過來了,一頭栽到何產林的懷裏,鼻涕眼淚蹭了何產林一身。

   何產林還就吃這套,他摸了摸李仲麗的頭,說道: “寶貝,別哭了,等我去幫你收拾收拾那兩個不開眼的家夥,讓他們跪到地上求你,你看怎麼樣?”

  “我要他們舔我的腳丫子!” 李仲麗偎在何產林胸前,如小鳥依人一般,嗲聲嗲氣地說道,與剛才那個會獅子吼的潑婦判若二人。

   榮雲健隻覺得身上惡寒,他甩開這對狗男女,大踏步地向李愚和申家澤二人走去。他要在何產林走到之前先把這倆人制住,至於是讓他們舔李仲麗的腳丫子,還是腳脖子,就不是他要操心的了。

  “朋友……咦,小兄弟,是你啊?”

   榮雲健剛向李愚抱起拳頭,準備打個招呼再出手,結果一下子就認出了對方正是百草藥膳坊裏那位高手。怪不得先前那兩個打手敗得如此乾淨,這壓根就是螳臂擋車的真人版嘛。對李愚這個人,榮雲健還是頗為佩服的,這拳頭抱起來,原本只是一個虛禮,現在則變成了實實在在的問候。

  “哦,原來是榮哥。” 李愚也認出了對方,見榮雲健抱拳作揖,他也趕緊恭恭敬敬地回了一個禮。那一次榮雲健給他留過一張名片,所以他知道榮雲健的名字,既然對方稱自己為小兄弟,他便稱對方一句哥也無妨了。

  “雲健,這是怎麼回事,你們認識?”   何產林走到跟前,見二人這番模樣,不禁好奇地問道。

  “何總,這位小兄弟,就是上次我跟你說過的,百草藥膳坊的那位兄弟,功夫俊得很的。” 榮雲健向何產林介紹道。

   上次百草藥膳坊的事情之後,榮雲健回到何產林那裏,把前後過程都講了一遍,特別提到了李愚這樣一個高手的存在。何產林與百草藥膳坊並沒有什麼仇怨,派榮雲健出馬,也只是為了給自己手下的嘍羅撐腰而已。對他來說,一個武力值爆表的李愚,比一個窩囊廢的淩三泰更值得他關注,因此他當時就交代榮雲健,以後有機會要籠絡一下李愚,即使不能讓他成為自己的助力,至少也不要把他推到對立面上去。

   正因為有何產林的交代在前,榮雲健此時與李愚客氣,也就沒什麼心理負擔了。他甚至能夠猜到,所謂李愚欺負李仲麗的說法,不過是李仲麗編出來的一個謊言而已,李仲麗這條狐狸精是什麼德行,榮雲健豈能不知。

  “哦,原來是那位小兄弟,哈哈哈哈,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誤會,誤會。” 何產林變臉極快,一聽榮雲健的介紹,馬上就換了一副笑臉,不複是那種凶神惡煞的樣子了。

  “這是我們何總,這位是……何嫂。”  榮雲健給李愚做著介紹,說到李仲麗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用了團夥裏眾人的叫法。

  “在下李愚。” 李愚做了個自我介紹,然後向何產林抱了抱拳,道: “何總,何大嫂,失禮了,剛才是小弟有眼不識泰山。”

  “沒事沒事,不打不相識嘛。” 何產林笑道,他拍了拍李仲麗的屁股,說道: “阿麗,小兄弟也是無心之舉,你就別往心裏去了,回頭拿我的卡,再去買條好裙子就是了。”

   李仲麗臉上滿是媚笑,扭動著身子道: “人家哪生氣了嘛,人家就是覺得小兄弟跟何哥你投緣,故意編了個謊,騙何哥過來和小兄弟見個面的。”

   李愚和榮雲健快速地交換了一個眼神,榮雲健的眼神裏充滿了無奈,李愚的眼神裏則充滿了同情。可不是嗎,像榮雲健這樣的高手,成天和這樣一條狐狸混在一起,實在是夠可憐的。

  “哈哈,還是我家阿麗會說話。” 何產林誇了李仲麗一句,然後轉頭對李愚道: “李兄弟,既然我老婆都說了咱倆投緣,那老哥請你找個地方喝杯茶,這個面子你肯給我吧?”

  “但憑何總吩咐。” 李愚應道。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3-29 21:42
第八十章 互相呼應

   榮雲健是什麼人,李愚早就知道了。何產林是榮雲健的老闆,那麼自然也不是什麼正道上的人。和何產林一起喝茶,這種事情沒必要讓申家澤摻和,因此李愚先打發走了申家澤,然後才跟著何產林、榮雲健上了他們的奔馳車。

   李仲麗沒有跟他們一道走,何產林也知道李仲麗是個什麼貨色,他要與李愚談話,李仲麗呆在旁邊只能添亂,所以他把先前那兩個被李愚打翻的打手喊了過來,叫他們護送李仲麗回家。

   這兩個打手都受了點皮外傷,沒什麼大礙。李愚也知道當今是法治社會,不敢輕易出重手。何產林勒令二人向李愚賠罪,李愚哈哈一笑,說了句不知者無過,隨後又掏出兩張大票,給二人每人發了一張,聲稱是給他們療傷用的。兩個打手都和眼睛看著何產林,畏畏縮縮地不知道該不該接。何產林向他們點了點頭,他們這才收下,又胡亂地向李愚說了些感謝的話。看到自家老闆與李愚稱兄道弟,倆人都知道自己這頓打算是白挨了。

   打發走李仲麗,由榮雲健開車,三個人來到了一家名為“三色陽光”的茶樓。進門的時候,何產林不經意地告訴李愚,這家茶樓就是他名下的產業,又叫來茶樓的經理,讓他給李愚送了一張金卡,據說是能夠享受訂座、打折等一係列優惠的。李愚現在也算是混過一點點上流社會圈子的,知道這東西主要是代表一種身份,至於優惠那點錢,倒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

    三個人徑直上了茶樓頂層,那裏有一個露天的雅座,頭頂上搭著架子,爬著些不知什麼名字的藤條,坐在雅座裏,視野很是開闊,可以看到街上的車水馬龍,卻又並不覺得喧鬧,的確是一個喝茶聊天的好地方。

   服務員送上了茶水和一些小點心,茶的名稱很怪,據說是什麼地方的岩石縫裏長出來的,比什麼頂級的獅峰龍井、武夷大紅袍都更加珍貴。李愚甚至沒有聽清楚茶葉的名字,不過茶的香味倒真有些沁人心脾的感覺,想必何產林也不會在這個問題上說什麼假話吧。

  “李老弟,我真沒想到,你居然真的願意跟我一起過來喝茶。”    何產林抿了一口茶水,慢悠悠地說道。

   李愚也抿了一口茶,微微笑道: “何總的茶這麼珍貴,我不來嚐一嚐,不是太可惜了嗎?”

  “哈哈,說得好。” 何產林笑了起來。他的原意是指自己這樣一個身份,想不到李愚會願意和他坐在一起。李愚卻避開了身份的問題,只說茶的優劣。他看似沒有應和何產林的問題,實際上卻暗示了自己的立場,那就是並不介意這一點。

  “老弟,上次在你們藥膳坊,我見識了你的功夫,實在是讓人欽佩,你這身功夫,是在哪學的?” 榮雲健問起了自己一直關心的問題。

   何產林笑著補充道: “你知道嗎,雲健可是特種兵出身,他那身功夫是在部隊裏學的,他可是在境外見過血的人。整個渝海,能夠讓他服氣的人,屈指可數,李老弟年紀輕輕,就能夠讓雲健說出欽佩二字,太不容易了。”

  “是嗎?那我可不及榮哥,我這幾下三腳貓的功夫,是過去在道觀裏跟著師父學的,想不到還能入榮哥的法眼。” 李愚說道。

  “道觀?” 榮雲健甚是好奇, “是哪家道觀,竟有這麼好的功夫?”

   李愚把自己編的故事又簡單說了一遍,何產林和榮雲健聽罷,麵麵相覷,都覺得這事有些不可思議。可是,如果不是這樣的背景,李愚又有什麼理由能有這樣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呢?

  “難怪我覺得你身上的功夫有些古代武術的痕跡,有些拳腳的招術是我前所未見的。” 榮雲健感慨道。

   何產林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他問道: “這麼說,你所擅長的,主要是拳腳上的功夫,像槍械、駕駛、偵察、通訊之類的技巧,你就不擅長了吧?”

  “的確如此。” 李愚倒是坦率,他說道:  “我現在還不會開車呢,通訊什麼的,我也就僅限於會用手機。至於何總說的槍械,我還是在電影裏看到過,真的槍械是什麼樣子,我連見都沒見過。”

  “這些你可以向他請教。” 何產林拍了拍榮雲健的背,對李愚說道,  “他可是個神槍手,不過嘛,平常也沒機會讓他施展。”

   李愚好奇地問道: “我聽人說,好像普通百姓是不允許有槍的,學了槍械上的功夫,什麼時候能用得上呢?”

   何產林嗬嗬地笑了,似乎是覺得李愚這個問題太過幼稚。榮雲健道: “俗話說,技不壓身吧。老弟拳腳功夫這麼好,如果要學槍械這些,應當也是非常容易的。什麼時候你有空了,我帶你去柳泉射擊場,那裏能夠花錢打槍。別說這些功夫用不上,等到需要你用的時候,再學就來不及了。”

  “那就多謝榮哥了。” 李愚欠了欠身子,表示了謝意。

   他對槍械的了解,都來自於這段時間看的電影,尤其是一些美國大片裏,主角長槍短槍打得痛快異常,讓李愚心甚向往。他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槍,也不知道子彈更快還是暗器更快,但從電影裏來看,槍械絕對是比暗器更有殺傷力的東西,只是他找不到一個學習的機會而已。

  “老弟,你何哥是什麼人,想必你也知道吧?渝海城裏的正派人,提到你何哥,無不咬牙切齒,你難道就沒有一些想法嗎?” 何產林眯縫起眼睛,看著李愚,認真地問道。

  “我當然知道何總是道上的,如果我沒猜錯,應當是渝海道上的總瓢把子吧?” 李愚平靜地說道。他所以知道這一點,是因為顏武亮告訴過他有關榮雲健的身份。

   何產林道: “沒錯,我就是渝海道上的總瓢把子。上次去你那裏攪事的淩三泰,是我的手下。不過,像他那個級別的人,我手下有七八十個。”

   李愚道: “嗯,看出來了,淩三泰也就是個不成器的手下而已。”

  “那麼,老弟對我們這行,是怎麼看的呢?” 何產林又問道。

   李愚把手一攤,道: “沒怎麼看啊,三教九流,各有各的道。只要都守著自己這條道上的規矩,別人也沒必要說什麼。淩三泰錯就錯在他不守規矩,他如果只是去我那小店收點孝敬,我也就讓人給了。可他去找我的晦氣,是因為在看守所裏讓我收拾過,想借這個機會找回場子,那我就少不得要給他點教訓了。”

  “這麼說,李老弟對道上的規矩還挺明白?” 何產林試探著問道。

   李愚當然不會露出底牌,他敷衍著答道: “學藝的時候聽師父說起過一些,也不知道對不對,還請何總教我。”

  “你說得很對,比我理解得都透徹。” 何產林點頭道,隨後他又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問道:  “對了,李老弟,你今年多大了?”

  “足歲18。” 李愚答道。

  “才18歲……”  何產林嘖嘖連聲, “和你一比,淩三泰這種人的歲數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如果我手下的人都像李老弟這樣功夫出眾,而且懂規矩,知進退,那我在渝海的事業就遠不是今天這個樣子了。”

  “嗬嗬,何總過獎了。” 李愚像是沒有聽懂何產林話裏的暗示,平淡地回答道。

   何產林也知道李愚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招攬過來的,他說那番話,只是做個鋪墊。他說道: “你開的那家藥膳坊,我還沒有去過,不過聽人說,生意非常火爆,一個月只怕有上百萬的利潤。李老弟年紀輕輕,就有這麼紅火的一份產業,倒是不用像老哥我這樣成天在刀口上舔血了。”

   李愚道:  “何總這個茶樓也做得很有聲色啊,我猜想,何總名下的產業隻只怕不止這一個茶樓吧?我那一個小小的藥膳坊,根本入不了何總的法眼。”

   何產林矜持地笑笑,道: “你說對了,我手裏大大小小的場子,有四五十個吧,如果加一塊,倒是比你那個藥膳坊要稍大一些。我年輕的時候,是靠打打殺殺起家的。現在歲數大了,也有老婆孩子了,不想讓他們成天擔驚受怕,所以主要的精力倒是在這些產業上。怎麼樣,你願不願意交我這樣一個朋友,以後在渝海咱們多少也算是個呼應了。”

  “只要何總不嫌棄,李愚願意交何總這個朋友。” 李愚爽快地回答道。

  “好,痛快!” 何產林端起茶杯,道:  “那咱們就以茶代酒,喝了這杯茶,以後大家就是兄弟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也就是你的事。你如果碰上什麼麻煩,盡管招呼一聲。我吹一句牛,在渝海這一畝三分地上,還真沒誰敢不給我何產林留幾分面子。”

  “那李愚以後就仰仗何總幫忙了。” 李愚順著何產林的話說道。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兩個人說著,像喝酒一樣喝乾了杯子裏的茶,還互相亮了一下杯底,然後一齊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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