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礪劍繁華 作者:齊橙(已完成)

 
mk2258 2016-1-12 22:14:3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0 139820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3-30 10:46
第八十一章 被人打悶棍了

  “雲健,你覺得這孩子像是18歲的人嗎?”

  “從長相來看,肯定是。可是要論功夫和城府,我可就看不透了。”

  “是啊,才18歲的人,居然有這麼深的城府,讓我這個老江湖都看不透,可真是個怪胎啊。”

  “何總,你真的想把他收過來?”

  “如果能收過來,當然好。隨便放到哪個區去,絕對能做得風生水起。不過,我覺得他不會願意投奔過來,別看他對道上的規矩挺懂,但我能感覺出來,他不想和咱們攪到一起。”

  “那我還需要和他往來嗎?”

  “那是當然,他現在不能為我們所用,誰知道以後會不會願意過來呢?就算他不願意入夥,能夠成為一個合作夥伴,也不錯啊。像這樣一個人,如果咱們不抓緊籠絡住,沒準就被別人拉過去了。老七那幫人,可是牙癢癢地一直想重新殺回渝海來呢,你說,如果他們要跟咱們幹一仗,像李愚這樣的人,他們會不想辦法拉過去嗎?”

  “我明白了,何總,回頭我帶他到柳泉射擊場去練練槍,多跟他聊聊,就算不能拉他過來,最起碼也能把他給穩住,確保不被別人拉去。”

  “哈哈,雲健,我認識你這麼多年,還沒見你對誰這麼欣賞呢。”

  “何總,這孩子的確了不得……”

  “可惜啊……”

   李愚不知道樓頂上有兩個人正望著他的背影在感慨不已,他離開三色陽光茶樓,在門前的路邊攔了輛出租車,便返回了華府苑。

   在小區門口下了車,李愚邁著輕鬆的腳步向自己住的那幢樓走去,一邊在心裏回顧著剛才與申家澤和何產林分別談話的過程。走到樓門口,李愚輕輕咳嗽了一聲,樓梯間裏的聲控燈卻沒有如往常那樣亮起來。李愚以為自己的聲音不夠大,又使勁地跺了一下腳,結果二樓的燈都亮了,一樓門廳的燈卻依然黑著。

  “燈壞了吧……”

   李愚在心裏想著,摸黑進了樓梯間。剛走兩步,他忽然感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他幾乎沒有思考的時間,猛地向旁邊一側身,只覺得耳朵一陣勁風掠過,那是一根自上而下劈過來的木棒,如果不是他警醒,這會腦袋只怕要被敲暈了。

   一擊失手,兩個藏在黑暗處的歹徒一齊向李愚撲了過來。李愚有了警惕,哪裏還會被他們撲中。他退後半步,出手如電,啪啪兩聲,兩記手刀正剁在歹徒的脖頸上。因為對方此前出手極狠,李愚也就沒留分寸,兩記手刀下去,兩個歹徒幾乎同時悶哼一聲,便癱倒在地上了。

   李愚環顧四周,雖然是一片漆黑,但他還是能夠判斷出旁邊再沒有其他的歹徒。他掏出手機,按亮了輔助光,在兩個歹徒的臉上照了照,發現這兩個人都是他所不認識的,看起來20多歲光景,臉上長著橫肉,不像是啥正經人的樣子。

   怎麼處置這倆人呢?

   李愚在心裏琢磨起來。

   不知道這倆人為什麼要偷襲自己,是無差別攻擊搶劫,還是針對性地尋仇報複,他現在無法判斷。在這種情況下,他不便直接報警,因為如果這二人是來尋仇的,那麼把他們交到警察手裏,有可能會牽掛出自己的一些事情,這是比較麻煩的。

   放二人離開,當然更不行。既然遇到了危險,他就必須要把原因弄清楚,以便針對性地採取措施,不對他們進行一番盤問,李愚是不可能放人的。

   要訊問這兩個人,自然不能在樓梯間裏進行,而帶回自己家裏,也有麻煩。萬一這倆人並非專門衝他來的,他把倆人帶回自己家,不是更暴露目標了嗎?

   這時候,李愚再次感覺到沒有車以及不會開車的缺憾。如果他有一輛車,就可以把這兩個人扔進車裏,拉到郊外,找個林深樹密的地方,好好地調教調教他們。如果這倆人真是危險人物,他甚至可以考慮讓他們人間蒸發,這對於一個老道的殺手來說,也是輕而易舉的。

   可沒有車,要想這麼幹就不容易了,他總不能背著兩個人在大街上走吧。

   有了,李愚突然想到了一個不錯的地方,那就是自己這幢樓的樓頂。他沒有耽擱,一手挾起一個昏迷的歹徒,順著樓梯便向上走。他知道,電梯裏是有監控探頭的,只有走樓梯才能避開保安的視線。

   兩個歹徒加起來有300多斤,李愚半抱半拖地把他們弄到了樓梯的最頂層。在那裏,有一個突出樓頂的樓梯間,還有一個小門通向樓頂,這是平常物業修理樓頂水箱等設備時的通道,不過此時門是鎖著的,上面掛了一把小銅鎖。

   李愚把兩個歹徒扔到地上,從兜裏拿出一張新紙幣,撕下一小截捲了捲,然後捅到銅鎖的鎖眼裏,搗估了幾下,銅鎖啪地一聲便彈開了。李愚拉開門,把兩個歹徒拉到了樓頂上,讓他們靠著樓頂的大水箱坐著,隨手又把通往樓梯間的門給關上了。

  “醒醒吧!”

   李愚隨手在兩個歹徒的後脖頸上拍了兩下,兩個歹徒身子一抖,驀然醒了過來。看到眼前的李愚,他們下意識地想站起來逃跑,誰料想下肢卻一點力氣也用不上,兩隻手也是麻嗖嗖的,只能勉強動彈一下,要想動武是絕對辦不到了。

  “你……你對我們做了什麼?”其中一位穿著花格子襯衫的歹徒驚恐地問道。

  “少廢話,告訴我,你們是幹什麼的。”李愚站在二人面前,冷冷地說道。

  “我們……是過路的。”花格子歹徒應道。

  “過路的?”李愚蹲下身,看著對方,似笑非笑地問道。

  “是啊,我們是過路的。”那歹徒道。

  “嗯,好。”李愚說了一句,然後一伸手,扯住那歹徒的上衣,用力一扽,只聽幾個鈕扣劈裏啪啦地飛濺出去,那件花格子襯衫裂成了兩半,被李愚從歹徒的身上扯了下來。

  “你要幹什麼!”那歹徒慌了,自己只想打個悶棍而已,看對方這意思,好像有點特殊嗜好的樣子,莫非菊花要不保了?

   幸好,李愚並沒有表現出對他那身肥肉感興趣的樣子,而是把那襯衫撕巴撕巴,然後弄出一塊布,團成一團,塞到了他的嘴裏。

  “唔?”兩個歹徒同時發出了一聲疑問,一個是被堵住了嘴,從鼻子裏哼出了一聲。另一個穿藍T恤的,則是從嘴裏發出了聲音。

   李愚很快就讓他們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站起身,撩起腿衝著那個被堵上嘴的歹徒猛踹了一腳。那歹徒被踹得翻滾了一圈,腦袋撞在水箱的混凝土壁上,當即腫起一個碩大的包。他疼得想大聲地慘叫,無奈嘴被堵上了,只能從鼻子裏發出嗚嗚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宰牛一般。

   原來,李愚事先堵上他的嘴,是怕他叫的聲音太大,驚動了四鄰。這一腳踹過,李愚上前把他重新拎回原地,依然讓他靠著牆坐好,然後伸手扯開了他的堵嘴布,冷笑著問道:“現在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是幹什麼的?”

  “這……”

   那歹徒戰栗了,對方可不是吃齋念佛的,剛才那一腳,幾乎能把他的三魂六魄都踹出去了,那種疼,真不是人類能夠承受的。最可怕的是,對方的思維竟然如此縝密,知道在用刑之前先把自己的嘴給堵上,這和那種依著情緒打人踹人的魯莽漢是完全不同的。

  “你們倆,叫什麼名字?”李愚依然用那種冷涼涼的聲音問道。

  “我……我叫冷強。”現在已經光著膀子的前花格襯衫歹徒答道。

  “我叫丁華。”另一個歹徒道。

  “你們藏在門洞裏偷襲我,是什麼目的。”李愚又問道。

  “我們……呃,我們就是想劫點財……”叫丁華的歹徒訕笑著說道。

  “哦,劫財。”李愚像是很理解的樣子,慢悠悠地念叨著,然後不慌不亂地拿起扔在地上的另外半截花格子襯衫,團了團,向著丁華的嘴塞去。

   丁華愣了一下,及至感覺到布團已經碰到了自己的嘴唇,他才明白過來李愚的意思,忙殺豬也似地喊道:

  “別別!哥,哥,我說,我說!”

   李愚一翻腕子,扔掉了布團,卻用兩隻手指頭捏住了丁華的嘴,讓他無法喊叫出來,然後瞪著他說道: “你嚷什麼!老老實實說,錯了一個字,我讓你後悔自己生出來。”

  “我叔,我叔……”丁華含含糊糊地回答著。

   李愚沒讓他說下去,他伸手抓住丁華的胳膊,把他拎到了水箱的另一側,這樣丁華說什麼,那邊的冷強就聽不見了。李愚深諳訊問之道,知道像這種兩個人共同作案的事情,必須分開進行審訊,然後再比對二人的口供,只有口供中的細節完全一致,才能確認對方說的是真話。如果把倆人放在一起審問,那麼就難免會有串供的可能了。

  “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我警告你,你說的話,我等會會找冷強再問。如果你們倆說的不一樣……”李愚沒有再說下去,留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小尾巴,讓丁華自己去琢磨。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3-30 11:07
第八十二章 英雄所見略同

   冷強和丁華,都是一個名叫馬祥興的小老闆的手下。馬祥興在渝海的長水區開了一家藏汙納垢的歌廳,規模不大,但名字很霸氣,叫大鵬娛樂。冷強和丁華都是這家大鵬娛樂雇的打手,當然明面上的身份叫作服務員。

   兩天前,有個神秘的客人找到馬祥興,讓他暗地裏調查一個名叫李愚的人,並提供了有關李愚的一些簡單資料。馬祥興又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冷強和丁華二人,交代任務的時候漏了一句話,說這個李愚手裏有一種名叫無影毒的東西,讓他們倆去弄清楚這玩藝到底是怎麼回事。

   冷強和丁華倆人通過輾轉的方式,弄到了李愚的照片,又問清楚了李愚的住處,這才來到華府苑,埋伏在李愚所住的單元樓下,並且破壞了一樓樓道的電燈,準備摸黑給李愚一悶棍,然後再把他拖走審問。

   以這二人的想法,自己在暗處,李愚在明處,而且己方有兩個人,對付李愚一個人應當有十成的勝算。誰料想,李愚居然如此妖孽,他們暗算不成,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李愚給放倒了。等他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弄到一幢樓房的頂層,而且手腳都被點住了,這令他們不禁駭然。

   李愚對待敵人的殘酷手段,冷強已經親身見識過了,丁華雖然沒挨著打,但也知道對方不是善茬。他們倆自覺不是那種能夠經得起嚴刑拷打的英雄人物,既然遲早都是要當叛徒的,何必等到挨了一頓收拾再鬆口呢?

   帶著這樣的想法,兩個人像倒豆子一樣,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抖落出來了,連踩點期間偷看了某戶人家女眷洗澡的事情都沒敢隱瞞。至於那個找馬祥興的神秘人物姓甚名誰、是何方神聖,他們就說不出來了,因為這都屬於馬祥興自己掌握的核心秘密,他們倆是沒資格過問的。

  “你們說的這個馬祥興,經常幹這種事情嗎?”李愚問道。

  “我們馬老闆……其實也是在道上混的,他開這個大鵬娛樂,嗬嗬,其實本身並不賺錢……” 丁華用意味深長的口吻說道。

  “那你們的主業是什麼?”李愚繼續問道。

  “主業?” 丁華嘟囔道, “誰知道主業是啥,就我知道的,粉也賣過,小姐也雇過,有些道上的人弄到了東西不好出手的,我們馬老板也能幫忙給銷出去。另外,有時候還會幫別人平平事,像這回這樣……”

  “原來是這樣。” 李愚點了點頭,他有心想給榮雲健打個電話問問這位馬祥興是不是何產林的手下,想了想又放棄了。其實冷強和丁華的交代中,已經把最重要的信息透露給他了,而這個信息,李愚是不想讓何產林和榮雲健知道的。

   如果李愚沒有猜錯,委托馬祥興來調查他的,應當就是梅天富的人。馬磊能夠查到徐世憶這個人,梅天富自然也能查到李愚這個人。這兩位房地產大亨可謂是英雄所見略同,都想到了綁架審問的方法,唯一的區別就是李愚比徐世憶要強大得多,前來調查李愚的人,反而成了李愚的俘虜。

   梅正金中毒一事,梅天富最開始只想到自己手裏有無影毒,懷疑兒子是不小心接觸了這些無影毒而中毒的。但事情過後,他開始思考其他的可能性。他派人去了解了馬磊解毒的過程,從中得知了李愚這個人的存在。他想到,既然李愚能夠破解無影毒,沒準李愚也能製作無影毒。如果是這樣,那麼梅正金所中的毒,就有可能來自於李愚,而不是出自於徐世憶。

   梅天富接著詢問了梅正金中毒前後的經過,包括了解到了顏春豔的事情。對於兒子的荒唐舉動,梅天富並沒有在意,他只是對那個救走顏春豔的所謂“表哥”給予了關注。

   梅天富懷疑那個“表哥”與李愚有什麼關係,但當他拿出李愚的照片讓梅正金辨認時,梅正金斷然否定了這二人有什麼相似之處。而其後顏春豔就從售樓處辭職離開了,這麼碩大的一座城市裏,要想找到一個普通打工妹的下落,不啻於大海撈針,所以這條線索就此中斷了。

   找不到那位“表哥”,梅天富只能把目光對準了李愚。他讓人聯繫了馬祥興,委托馬祥興去與李愚接觸,從側面了解一下有關無影毒的事情,以便判斷李愚是否與梅正金中毒一事有關。這種事就是俗稱的“髒活”,梅天富現在是知名企業家,自然不便親自出馬去做。馬磊讓人綁架徐世憶的時候,委托的也是與自己的公司八竿子打不著的人。

   這些過程,以冷強和丁華的地位,當然是不清楚的。不過聽他們說起無影毒這個名字,李愚一下子就想到了梅天富和梅正金中毒案,只有梅天富才會用這樣的方法來查他的底細。

  “嗯,你們倆都挺乖的。”    李愚把兩個小混混又拎回到一起,然後用手先後勾著他們的下巴,笑吟吟地說道。他的動作和那曖昧的表情,讓兩個小混混覺得渾身發冷,牙齒忍不住格格地抖動起來。

  “哥,李哥,饒了我們吧,我們也是拿錢辦事,對您真的沒有惡意啊。” 兩個混混異口同聲地哀求道。

  “拿錢辦事?那現在你們錢也拿了,事算是辦完沒有?” 李愚拖著長腔問道。

  “辦完了!”

  “沒辦完!”

  “沒辦完!”

  “辦完了……”

   冷強和丁華一前一後地回答,發現自己與同夥的回答不一樣之後,又趕緊改口,結果又撞車了。兩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算是正確。

   李愚伸出手,在兩個人的額頭上各拍了一下,斥道:“馬祥興派出的都是什麼窩囊廢,你們連怎麼說話都不知道嗎?”

  “不知道,求李哥教我們。” 兩個人不敢亂說了,一齊開始裝慫。

   李愚道: “你們回去,告訴馬祥興,就說你們已經抓住我了,對我拳打腳踢,逼著我跪在地上求你們饒命。”

  “……”    兩個混混無語了,跪在地上求饒命的,好像是他們倆好不好?

  “我讓你們這樣說,你們就這樣說!” 李愚道,  “你們還得說,已經問清了有關無影毒的事情,是我在醫生那裏吹牛,其實根本不知道啥是無影毒。是一個姓羅的神醫開的藥治好了中毒的人,故意推到我身上。”

  “這……”

   兩個混混都遲疑起來,他們明白了李愚讓他們這樣報告的目的,但這是明顯的謊話,萬一被拆穿了怎麼辦?馬祥興也不是吃素的,自己回去對馬祥興說謊,結果也是很可怕的。

   李愚摸出手機,按了幾個鍵,手機裏放出來一陣錄音,正是二人剛才向他坦白交代的那些話。李愚對他們倆進行分別審訊,又以酷刑相要挾,所以兩個人都不敢隱瞞,一個比一個說得更全面。現在聽到錄音,倆人都傻眼了,這段錄音如果落到馬祥興的手裏,自己被剝皮實草都是輕的。

  “你們自己看著辦吧,一個辦法是照我交代的說,一個辦法是你們回去實話實說,順便告訴你們馬老板,你們都跟我交代過什麼內容。”  李愚道。

  “不敢不敢,李哥,我想明白了,您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一個字也不敢改。” 冷強趕緊表著忠心。

  “是是是,我們根本沒有向李哥您說過啥,都是李哥您……呃,您跟我們說的那些。”  丁華也跟著附和道。

  “這就對了。” 李愚滿意地點點頭,然後運指如飛,在兩個人的手上、腿上分別點了幾下。兩個人只覺得一陣微微的疼痛,隨即手腳就行動自如了。

  “謝謝李哥,謝謝李哥。”

   兩個人翻身而起,從坐姿換成了跪姿,向李愚磕頭致謝。反正剛才更丟人的表現他們也有過了,現在下跪磕頭也不算個啥。對面這位老爺會打人,還會點穴,可是天煞孤星般的存在,自己表現得下賤一點,絕對是明智之舉。

  “你們自己下樓去,別驚動其他人。記住我的電話號碼,如果馬祥興要對我有什麼其他舉動,你們別忘了提前通知我,否則如果我遇到了麻煩,我不會忘記你們倆的。”  李愚警告道。

  “是是是,李哥放心!”

  “還有,出去之後,你們倆先串串口供,別再出現倆人說話對不上的情況。萬一被你們馬老闆識破了,我可救不了你們。”

  “謝謝李哥提醒,還是李哥對我們好!”

  “去你們的,滾!”

  “滾……李哥,這是樓頂……”

  “真特喵傻瓜,我不是讓你們真的滾,是讓你們滾開……”

  “明白明白,我們滾,我們滾,李哥晚安……”

   兩個小混混忙不迭地滾走了,樓梯間裏不時傳出一兩聲悶響,那是倆人慌不擇路,撞到了樓梯扶手上。

   李愚站在樓頂,看著兩個混混出了樓門口,一溜煙地向外跑,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

   這件事終於還是讓梅天富察覺到了,想必日後這樣的試探和騷擾還會出現。有這樣一個沒底線的對手,還真是一件麻煩事,自己該多加提防了。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3-30 11:14
第八十三章 掃盲班

  “希望之星農民工文化實習學校”。

   李愚看著殘破不堪的大門外掛著的這塊白底黑字的舊木牌,第一個感覺就是自己走錯路了,這麼破的地方,怎麼可能是一所學校呢?

  “李哥,沒錯,就是這裏。”    身邊的顏春豔拽著李愚的衣袖,生拉硬扯地把他帶進了學校。

   受申家澤的啟發,李愚認識到自己要想學習現代科技,必須先把九年義務教育的課程給補上。他跑遍了渝海城裏的什麼“思而學”、“學而樂”、“樂而教”之類的課外輔導機構,一說自己的訴求,大多數機構的接待人員都大搖其頭,表示自己這個機構能力有限,開不出這樣的課程。個別表示可以接收的,李愚去看了一下他們推薦的課堂,發現裏面的學員每三個人的年齡加在一塊才和他一樣大,於是只能掩面而走,不敢再多逗留一刻。

   這個問題,最後讓在藥膳坊當臨時工的顏春豔給解決了,她告訴李愚,渝海城裏有一家專門為他這種沒文化、沒學歷的成年人進行文化實習的學校,而且收費低廉,在打工界頗有名氣。李愚大喜,讓顏春豔帶路,結果便到了這個地方。

   這所文化補習學校,位於渝海市的城鄉結合部,旁邊方圓一裏都是各式各樣的違章建築,充斥著各種廢品回收、五金加工、板車修理、成人保健、莞式按摩、無痛那啥之類的門面。如果不是顏春豔自信滿滿地給他帶著路,李愚只怕走到半路就溜號了。

   學校是依托一座舊倉庫建立起來的,圍牆高聳,頂上還嵌著碎玻璃。大門已經年久失修,李愚很懷疑讓顏春豔去踹一腳都能踹倒。大門邊上掛著的牌子倒是準確無誤地指明了這裏就是一所補習學校,而且是針對農民工群體的。不過牌子上的字實在讓人不敢恭維,歪歪斜斜的,肯定不是語文老師寫的……

   半推半就地跟著顏春豔進了學校大門,裏面的環境倒是讓李愚稍稍感覺踏實了一些。學校的正當中是一塊大空地,估計是過去裝車卸車的貨場,現在鋪了些煤渣、石灰之類的,還立了幾個籃球架,靠邊擺了兩張看不出本色的乒乓球桌子,這應當就是學校的操場了。

   圍著操場一圈,是幾排高大的單層庫房,其中分隔開來,就是一間一間的教室。在教室外側的牆上,見縫插針地掛著一些人像,有什麼祖沖之、杜甫、李白,也有什麼笛卡爾、愛迪生、牛頓、安培。在屋簷下面,還有大字條幅,寫著“知識改變命運”之類的勵誌口號。

   李愚他們到的時候,正是上課時間,好幾個教室裏都傳出來老師講課的宏亮聲音,還有學生朗讀的聲音。有的班聲音顯得很渾厚,像是一群大人在念書,有的班則很清朗,一聽就是一幫未成年的孩子。顏春豔告訴過李愚,這裏既招成年的農民工,也給農民工的隨遷之女提供受教育機會,父子兩代同學是很正常的事情。

   顏春豔沒有在這所學校讀過書,但她曾經陪一個小姐妹來過,所以對這裏還有幾分熟悉。她直接把李愚帶到了校長辦公室的門口,並且替李愚敲響了房門。

  “請進!”    屋裏傳出一個中年人的聲音。

   李愚推門進去,顏春豔緊隨其後。李愚看到,屋子裏的陳設和學校的風格一樣,顯得非常簡單和破舊,辦公桌是舊的,椅子是舊的,甚至掛在牆上的一個電子鐘也頗有些年份了,指針走動的時候像是老鼠磨牙一般,咯吱咯吱,絕對是虐殺強迫症患者的節奏。

  “請問,您是宣校長嗎?”    顏春豔對端坐在辦公桌後面的一位黑黑瘦瘦的中年人問道。

  “我叫宣瑞林,是這所學校的校長,你們有事嗎?” 那中年人平靜地應道,隨後又用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說道:“有事的話,你們坐下談吧。”

   李愚和顏春豔分別坐了下來,顏春豔用手捅了一下李愚,說道: “李哥,你說吧。”

   李愚輕咳了一聲,說道: “宣校長,我是來報名讀書的。”

  “哦,好,歡迎啊。” 宣瑞林臉上波瀾不驚,顯然是沒把增加一個新生當成什麼重大的事情, “是你們兩位,還是你一位?”

  “就是我自己。” 李愚說道。顏春豔可是正宗的高中畢業生,據她自己說當年高考還上了三本線的,只是覺得沒啥意思,所以沒去讀,否則如今也是個大學生了。

   宣瑞林點點頭,繼續問道:“你是什麼文化程度?”

  “文化程度?呃,我讀過幾年私塾。” 李愚答道。

  “私塾?” 宣瑞林有些詫異, “現在還有私塾嗎?私塾裏……學什麼?”

  “學古文。” 李愚道, “讀書寫字,我都沒問題,不過城裏人學的英語、數學、物理什麼的,我一概不懂。”

  “英語、數學、物理都不是僅限於城裏人學的,農村義務教育也要學這些內容。” 宣瑞林糾正道, “不過,像你這種情況的學生,我們這裏也有不少。我們剛開了新一期掃盲班,你就跟著這個班上吧。我可以再給你安排幾個成績好點的同學輔導你,你學起來應該會是很快的。”

  “校長,你說的這個掃盲班……不會都是六七歲的孩子吧?” 李愚小心翼翼地問道。

   宣瑞林笑了起來,道: “哈哈,針對學齡兒童的掃盲班也有,不過你就不適合了。我說的這個班,就是針對你這麼大的孩子的,也有一些歲數稍微大一點的,也就是20剛出頭,要說基礎嘛,有些還不如你呢。”

  “那可太謝謝校長了。” 李愚說道,聽說自己的同學都和自己歲數差不多,算是解了他的一塊心病。

   李愚一直擔心在現代社會裏找不到和他相同文化基礎的同齡人,但其實並不然。雖然城鄉都已經在普遍義務教育,但一些邊遠農村由於師資力量的問題,義務教育的水平是很低的。許多農村學生在九年義務教育中也就是學會了識字,英語、數學之類的東西即使不說是空白,起碼也是極其薄弱的,這些人和李愚就有了相似之處。

   在農村務農的時候,這些人並沒有迫切感覺到知識的重要性,但當他們進城務工的時候,就發現沒有文化的弊端。在工廠裏,如果你沒有一點最基礎的英語知識、數學知識、物理知識,工種的選擇就受到了局限,要想得到提升更是困難重重。帶著這種認識,許多農民工都萌發了補習文化課的念頭,這家希望之星文化補習學校,就是針對這些人而開設的。

   宣瑞林拿出手機,撥了號碼,對裏面說了幾句。少頃,門一開,進來了一位剪著短髮、清秀苗條的年輕姑娘。宣瑞林指著那姑娘,對李愚介紹道: “這是這期掃盲班的班主任何詩佳,你可以叫她小何老師。小何,這是想到咱們這裏學習的新同學,叫……”

  “我叫李愚,愚蠢的愚。”李愚趕緊自報家門。

  “嗯,大智若愚,好名字。”  宣瑞林誇了一句,接著說道: “你現在就跟小何老師去辦手續吧,有什麼具體的問題,都可以向小何老師詢問。我這裏你也可以隨時過來,如果對學校的教學有什麼意見,歡迎你指出。”

  “不敢,那宣校長,我先去辦手續了。” 李愚向宣瑞林點頭行了禮,然後便與顏春豔一道,跟著何詩佳離開了校長室。

   出了門,何詩佳先問了問李愚的情況,然後又向他介紹了這個掃盲班的情況。掃盲班裏的學員都是在渝海務工的農民工,大多數人白天都要上班,所以掃盲班的上課時間一律安排在晚上和雙休日。掃盲班學制兩年,開設英語、數學、物理、化學四門課,這也是針對這部分農民工的特點而設置的。如果你是一個連漢字都不認識的文盲,那麼你最主要的事情就不是考慮如何學好數學,而是先學會3000漢字再說,到目前為止,希望之星學校還沒遇到過這種大字不識的學員。

  “怎麼樣,李愚同學,你覺得這個班適合你嗎?”    何詩佳說完之後,看著李愚問道。

  “我覺得挺適合的。” 李愚點頭道。事到如今,他也沒法挑剔學校的檔次了,他知道那些高檔的學校根本就不是為他這種文化程度的人開設的。

   何詩佳道: “如果是這樣,那你需要去交費注冊一下。我們這所學校是半公益性質的,但也需要學員繳納一定的學費,主要是想用這種方法約束學員珍惜學習機會,這一點還請你理解。”

   說這話的時候,何詩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好像讓李愚交錢是一件傷天害理的事。但李愚卻不以為然,在他看來,讀書哪有不交錢的。他問道:  “我想知道,咱們的學費是多少錢?”

  “400塊錢。” 何詩佳道。

  “一個月嗎?” 李愚問。

  “當然不是……是一個學年。” 何詩佳答道。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3-30 23:40
第八十四章 歡迎新同學

  “一學年400?”

   李愚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價格。前兩天他跑了那麼多補習機構,對於這個城市裏教育培訓的價格也算是有所了解了。在那些補習機構裏,一個15次課的培訓開價起碼是3000塊錢,如果是一對一的輔導,單個小時的價格就可以達到400元之多。而現在這所學校,一學年的學費居然才要400元錢,抵不上三色陽光茶樓的一壺茶,也抵不上百草藥膳坊的一盤菜。

  “怎麼,你覺得這麼低的學費很意外嗎?” 何詩佳看著李愚愣愣的樣子,淺淺地笑著問道。在這所學校教了兩年書,她已經見慣了這種驚異的表情。

  “是有點意外。這麼低的學費,學校靠什麼掙錢呢?” 李愚問道。

   何詩佳淡淡一笑,道: “如果想著掙錢,就不會有這所學校了,希望你能珍惜宣校長的一番心意,好好學習。好了,這個問題不是你該考慮的,快去財務室交費吧。”

   財務室就在校長室的旁邊,顏春豔陪著李愚向財務室走去的時候,扭頭看看何詩佳沒有跟上來,便把嘴湊到李愚耳邊,低聲問道: “李哥,你想好在這裏補習了?”

  “嗯,我開始有點興趣了。” 李愚答道。

   顏春豔嘻笑道: “你不會是看上這個何老師了吧?”

  “呃……”李愚無語了,看來女孩子的關注點就是不一樣。其實最讓李愚動心的,並不是這個何詩佳,當然更不是她的美貌……好吧,李愚承認何詩佳是個漂亮姑娘,但至少沒有美到傾城傾國的程度。李愚感興趣的,是這個學校讓人不敢相信的超低學費,他在心裏默算過,以這樣的學費標準,這所學校絕對是要嚴重虧損的。如果有人願意賠錢來辦這樣一所學校,那麼至少辦學的誠意是可以相信的。

   顏春豔陪李愚交完學費便離開了,今天正是周末,掃盲班此時正在上課,何詩佳交代說,李愚交完費就可以到班上去,盡量少耽誤一些課程。

   趁著課間時候,何詩佳把李愚帶進了教室。這教室因為是用倉庫改建的,屋頂極高,顯得屋裏空空蕩蕩的。從屋頂上墜下來幾根電線,掛著幾盞節能燈,懸在學生們的頭上。教室的布局與普通的中小學沒有差異,也是一面講台和黑板,下面排列著十幾張課桌。李愚過去沒有見過現代的教室,對此倒覺得有幾分新鮮。

   教室裏的學生大概有20多人,有些座位是空著的。何詩佳事先告訴過李愚,說班上的學生大多是有工作的,遇到單位加班的時候,就只能請假,所以班上的出勤率永遠都達不到百分之百。也正因為永遠都有人缺勤,所以班上的同學也形成了互相幫助的傳統,上節課缺課的學生,會有人主動給他們補課,以保證他們能夠跟上學習進度。

   何詩佳領著李愚走到了講台,讓他面對著眾人,然後介紹道:

  “各位同學,我給大家介紹一位新同學。這是李愚同學,大智若愚的愚。李愚同學是今年5月份才到渝海來務工的,和咱們很多同學一樣,都是第一次進城。對了,李愚,你現在在渝海是做什麼工作的?”

  “哦,我是在一家飯館做事。” 李愚向眾人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說道。

  “大家鼓掌,歡迎李愚同學加入咱們這個大家庭。” 何詩佳大聲地說道,同時率先鼓起掌來。

   教室裏的學生們也都跟著鼓起掌來,掌聲頗為熱烈,讓李愚感覺到一股暖意。

   這些能夠在打工之餘到補習學校來學習的人,都是有上進心、有夢想的人。在日常生活中,他們往往被人視為沒有文化、沒有能力的一個群體,看到的或者是不屑,或者是廉價的同情。只有在這個地方,他們才能感覺到自己是一塊正在被雕琢的璞玉,來自於老師或者同學的每一聲鼓勵,對於他們來說都是那樣珍貴。

   在這種環境中,每一個新同學都讓他們感到自己又多了一位志同道合者,使他們又少了一分孤單的感覺。因此,他們對李愚的歡迎是出自於內心的,這種情緒能夠從他們的掌聲中明顯地表現出來。

  “李愚,你坐這個位置吧。” 何詩佳把李愚帶到了一個女生旁邊,對他說道,  “這是周子珺,和你同年。對了,她還是你的同行,也是在飯店工作的,你們應當會有共同語言的。”

  “是嗎?” 李愚看了看自己的新同桌,笑著伸出手去,說道: “你好!”

  “你……你好。” 那位名叫周子珺的女生愣了一下,待明白了李愚是要跟她握手的時候,她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怯怯地伸出手,和李愚碰了一下,就連忙收了回去。

  “周子珺的基礎很好,學習也是最認真的。你入學已經晚了,前面的功課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請周子珺輔導你。”何詩佳向李愚交代道。

  “何老師,您這話我可不愛聽。子珺妹妹的學習成績最好,我承認。可是說學習最認真,那可不對,班上還有其他同學學習也是非常認真的,您不能全盤否定了。”  坐在後排的一個男生裝出一副嚴肅表情,向何詩佳抗議道。

   何詩佳看了那男生一眼,笑著說道: “王鴻偉,你批評得對,我剛才話裏有點瑕疵。周子珺的確只是班上學習最認真的同學之一,還有其他一些同學的學習也是非常認真的,不過嘛……”

   說到這裏,她把頭轉向李愚,說道: “李愚,我再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同學叫王鴻偉,他是全班學習最不認真的同學,沒有之一。”

  “哈哈哈哈!”

   全班的學生全都大笑起來,連那個顯得有些羞答答的周子珺也笑出了聲,大概是覺得自己笑得太放肆了,她連忙用手捂著嘴,還用眼角的餘光瞟著李愚,怕李愚會表現出反感。

  “原來是沒有之一的王仁兄,失敬失敬。” 李愚湊趣地向王鴻偉抱拳作了個揖,弄得王鴻偉更加窘了,全班人也就笑得更厲害了。

  “何老師,好不容易來個新同學,你就這樣黑我,你能計算得出我的心理陰影面積嗎?好歹也得讓新同學崇拜我兩天,你再黑我也不遲啊。”  王鴻偉用哀怨的眼神看著何詩佳,說道。

  “嗯嗯,抱歉,我說漏嘴了。下回吧,下回來了新同學,我一定拚命地誇你五分鐘。” 何詩佳笑著說道,還在王鴻偉的背上拍了一下。李愚眼見著王鴻偉的臉上綻開了一朵賤兮兮的花朵,顯然是被何詩佳這一巴掌拍得骨頭都酥麻了。何詩佳的歲數比班上的學生大不了幾歲,長得漂亮,性格又隨和,早已是班上全體男生的夢中情人了。

   安頓好李愚,何詩佳便離開了。李愚在位子上坐下來,把手裏剛領到的一疊書都碼好,然後左顧右盼了幾圈,最後把臉對著同桌的周子珺,低聲問道:  “喂,那個周……周同學,上課是怎麼上的?”

  “喂,老兄,你這樣跟女孩子搭訕是不對的,問這樣的問題,會讓女孩子覺得你很弱智的好不好?” 王鴻偉把頭探到了李愚和周子珺之間,對李愚說道, “你再沒文化,也讀過小學吧?你會不知道怎麼上課?”

  “我真的不知道……我又沒上過小學。” 李愚認真地說道。

  “別逗了,你不會說你不識字吧?” 王鴻偉抬杠道。

   李愚道: “我當然識字,可是我真的沒上過小學啊。我是在私塾裏跟老先生讀的書,你們這種教室,我是第一次進。”

  “私塾!” 王鴻偉和周子珺幾乎異口同聲地驚呼道,也許是覺得和王鴻偉太同步了,周子珺又臉紅了,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吐了下舌頭,然後又以更快的速度捂住了嘴,吃吃地笑了起來。

  “是啊,私塾,很奇怪嗎?” 李愚理直氣壯地問道。瞎話說了一百遍,他現在都有些相信這是事實了,他甚至覺得自己腦子裏就有這樣的圖景,一個大屋子裏,有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一個當世大儒拿著本線裝書在大聲地吟誦著:鐵如意,指揮倜儻,一坐皆驚呢……

   在時候,上課鈴聲響了。王鴻偉趕緊坐回自己的位子,周子珺也連忙放下捂著嘴巴的手,正襟危坐,準備上課。看到李愚不知所措的樣子,她飛快地伸出手,指了一下李愚面前那疊書中的一本,低聲說道: “這節課是數學課,你拿這本書,翻到26頁……”

   老師進來了。與李愚想像的那種年高德劭的宿儒不同,進來的老師看上去也就是20出頭,一臉稚氣,甚至還有些怯生生的感覺。他站在講台上,沒等說話,臉上先露出了一些紅暈。

  “呃……大家周末好,……現在咱們開始上課,請大家翻到課本的第26頁,……上課之前,我們先回顧一下上節課講的內容,上節課咱們講到的是分式的概念……”

   老師嗑嗑巴巴地開著頭,然後轉過頭,在黑板上咯吱咯吱地寫起了式子,班上的學生都揚著頭,聚精會神地看著,其中還有李愚那帶著幾分茫然的目光。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4-5 20:33
第八十五章 忙碌的李愚

    “拜拜,李愚!”

    “拜拜,周子珺,謝謝你的指導!”

    “拜拜,哥們,啥時候有空一塊喝酒去!”

    “拜拜,王鴻偉,悉聽尊便!”

    “……”

    在補習學校門外,李愚與新認識的同學互相揮手道別,然後拎著裝了教材的購物袋,步履輕鬆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短短半天多的時間,李愚在學校裏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新鮮體驗。老師講的課程是他聞所未聞的,在同桌周子珺的指點下,他已經摸到了一些門道,開始明白什麼是數學、什麼是英語。課間與同學的閑聊、打鬧,也讓李愚覺得十分放鬆,來到這個時代之後,他還從來沒有過這種與同齡人在一起盡情嬉戲的經歷。

    誠然,李愚現在已經有不少朋友了,從老一代的高士新、韓弘奇、羅維成,到中年一代的馬磊、申家澤,還有就是同齡的葛建宇、許迎迎和顏武亮、蔣炯慶等等,但所有這些人要麼是需要恭敬的前輩,要麼就是與自己有著各種利益瓜葛,很難做到無拘無束的相處。

    而補習學校裏的這些同學,與李愚的關係就顯得非常單純了。他們互相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坐在同一個教室裏是完全平等的,又有著共同的追求,因此也就容易找到共同語言。

    李愚最先認識的周子珺和王鴻偉,一個是在小飯店裏端盤子的姑娘,一個是在住宅小區裏的保安。他們都來自於農村,家境平平,在城裏的收入僅夠自己的吃喝。李愚在他們面前沒有透露自己的身家,只說自己在一家餐館裏打雜,既端盤子,也客串保安,有時候還要跑出去做採購。這個身份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懷疑,畢竟在這裏上課的,都是這種最最普通的下層打工仔。

    為了避免炫富,李愚出門之後沒敢搭出租車,而是像所有的同學那樣老老實實地坐著公交車離開。補習學校的位置是在渝海城的邊緣,李愚要回到他住的華府苑,需要換三趟車,等他終於回到小區附近時,已是華燈初上的時候,他才想起自己的晚飯還沒有著落呢。

    “林叔,來一份尖椒肉絲,兩碗米飯。”

    李愚走進鬆寒餐廳,找了張桌子坐下,對老板林松寒招呼道。自從葛建宇和許迎迎另租了房子搬出去之後,李愚又開始了單身漢的生活。他不願意自己生火做飯,所以如果不是在藥膳坊吃飯,一般就是在門前這條小街上吃飯,其中大多數時候都是選擇這家松寒餐廳。

    林松寒答應一聲,便到後廚炒菜去了。坐在櫃台裏做作業的林姍站起身,拿了個茶杯,端了個茶壺,走到李愚身邊,給他倒上了茶。

    “謝謝。”李愚正在認真地翻看著自己的教材,看到林姍過來給他倒水,頭也沒抬地道了聲謝。

    “咦,你怎麼在看小學生教材?”林姍掃著一眼李愚手上的教材,不禁詫異地問道。李愚到鬆寒餐廳來吃飯的次數挺多,林姍也算是跟他混了個臉熟。她知道李愚是個挺有禮貌也挺隨和的人,又與自己年齡相仿,因此時不時也會和他搭訕幾句。

    “怎麼,你也懂?”李愚抬頭看了一眼林姍,也沒多想,便隨口問道。

    林姍撲哧一笑,道:“拜托,開學我就上高三了,這種小學四年級的東西,你問我懂不懂?”

    “真的?”李愚這才把思維切換過來了,他今天接觸的都是和他一樣的“數學盲”、“英語盲”,心裏下意識地把林姍也代入進去了。現在被林姍嗆了一句,他才反應過來,眼前這位姑娘可是正宗城裏的高中生呢。

    “林姍,你幫我看看,這道題是什麼意思。”李愚正愁找不著老師,眼前正好有這麼一位,他便趕緊抓住了。

    林姍皺了皺眉頭,問道:“李愚,你不會是真的不懂這些吧?這是小學就該學過的東西啊。”

    “我沒上過小學啊。”李愚說道。

    “這怎麼可能。”林姍道,“我爸說你文化程度挺高的,尤其是古文功底特別好,字也寫得漂亮,你怎麼可能沒上過小學呢?”

    李愚在松寒餐廳吃飯的時候,有時會和林松寒聊幾句閑天,不經意間也會蹦出幾句古文,讓林松寒不禁刮目相看。林姍聽林松寒說得多了,心裏對李愚便有了一個印象,覺得李愚應當是接受過正規教育,而且造詣很深的。乍一聽李愚說自己沒上過小學,她本能地感覺到了違和。

    李愚簡單地說了一下自己的情況,林姍像是重新認識了李愚一樣,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笑道:“唔,這倒是一個挺勵志的故事。18歲的人,現在開始補習小學的課程,還真挺不容易的。”

    “以後我就拜你做老師了,我有不懂的東西,就來問你,可以嗎?”李愚問道。

    “可以啊。”林姍道,“我雖然不是什麼學霸,可是教你一點小學、初中的東西,還是綽綽有餘的。”

    “什麼綽綽有餘?”

    林松寒從廚房走了過來,手裏端著一盤剛炒好的尖椒肉絲和兩大碗米飯。他沒有聽到前面的話,光聽到女兒說綽綽有餘,便信口問了一句。

    “爸,我跟你說,李愚可有上進心了。”林姍一邊幫父親接過菜,擺到李愚的面前,一邊興致勃勃地把李愚的故事向林松寒說了一遍。

    林松寒掃了一眼李愚手裏的書,眼睛裏掠過一絲狐疑。這個李愚給他的驚奇實在是太多了,各種不合理的情況都集中在這個人的身上,讓人不敢相信,卻又找不到破綻。難道他所說的經歷都是真的?如果這一切僅僅是一種做作,那麼他為這種做作而付出的代價也未免太高了。為了裝出沒有文化的樣子,不惜去農民工學校補習小學課程,這種假設實在是太不合理了。

    “很好啊,小李,你現在還年輕,趁著年輕好好補補文化課,將來才能有好的前途。小姍,你能幫上小李的地方,就幫他一把,小李也挺不容易的。”林松寒說道。

    “沒問題!”林姍爽快地說道,“我最喜歡給人當老師了,尤其是給小學生當老師。”

    “那以後我就叫你林老師了。”李愚笑道。

    “好呀好呀,我愛聽。”林姍咯咯笑著說道。

    李愚發現,自己在不經意之間,就忙了起來。藥膳坊那邊,許迎迎一天一個主意,時不時就要把他叫過去商量一番,也不知道是真的有那麼多事,還是僅僅為了提醒他不要忘記藥膳坊最大股東的角色。羅照雪拿到李愚提供的幾個藥方之後,開始大張旗鼓地進行新藥實驗,李愚不得不三天兩頭就跑過去參加什麼內部研討會。申家澤已經辭掉了他的臨時工作,開始全力以赴地投入新公司的籌辦工作,因為公司的資金都來自於李愚,申家澤大事小情都要拉著李愚一道拍板,有時還要請許迎迎客串一下特約顧問。

    剩下的時間,李愚便全部用在了補習功課上。作為一個從來沒有接觸過數理化和英語的明朝人,李愚覺得現代義務教育體係真是博大精深,頗有些學海無涯的感覺。他對這次學習機會非常珍惜,盡管補習學校的課程都是安排在晚上和周末,但李愚幾乎沒有缺過課,每次課後也都會不折不扣地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

    林姍和許迎迎都成了他的課外輔導老師,甚至顏武亮、蔣炯慶有時也會指點一下他的功課。在課堂上,周子珺不愧是一個稱職的同桌,屢屢能夠在他聽不懂課的時候,小聲且耐心地給他做著講解。小姑娘平素顯得頗為靦腆,但在講解課程的時候,卻能講得非常清晰,讓李愚一下子就能抓住問題的核心。

    “子珺,鴻偉,我請你們吃晚飯吧?”

    又是一個周末的傍晚,李愚和周子珺、王鴻偉三人並肩走出學校,向公交車站走去。在路過一排餐館門前時,李愚突發奇想,停住腳對二人說道。

    “好啊!”王鴻偉歡喜地應道,“嘴裏都淡出個鳥了,正想著上哪開開葷呢!”

    周子珺卻是遲疑地說道:“李愚,還是不用了吧?在外面吃飯挺貴的。”

    李愚道:“沒關係,大家認識這麼久了,你們在學習上又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請你們吃頓飯是應該的。你們說吧,想吃點什麼,如果覺得這幾家館子不合適,咱們坐車回到城裏再找合適的館子也行。”

    “真的不用,李愚……”周子珺還在堅持著。

    王鴻偉拍了拍周子珺的肩膀,道:“子珺妹妹,你就讓李愚請一回客吧。你每天都給他講題,就算收他的家教費也是應該的。我們那個小區有些業主給孩子請家教,一個鐘頭就是上百塊錢呢,你算算,你給李愚講過多少個鐘頭的課?”

    “是啊,子珺,你如果不接受,以後我可不好意思再麻煩你了。”李愚笑著勸道。

    周子珺不知道說啥好了,她原本也不是能說會道的人,哪架得住李愚和王鴻偉兩張嘴這樣勸說。她左右看了看,挑了一個門面最小的館子,說道:

    “要不,咱們就上那吧,我估計不會太貴……”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4-5 20:45
第八十六章 周子珺的理想


    看著那家館子的招牌上寫著的“小吃”二字,王鴻偉的嘴巴立馬癟了下去。但因為揚言請客的人是李愚,而人家主要請的又是周子珺,所以王鴻偉也不便提出抗議,只能把抱怨悶在心裏。

    李愚看看王鴻偉,又看看周子珺,笑道:“請二位吃小吃,未免太沒有誠意了。我覺得旁邊那家辣婆婆門面不錯,咱們還是去那吧。”

    “辣婆婆?”周子珺一對漂亮的杏眼瞪得圓圓的,像是聽到什麼駭人的話一般,“不行不行,那家的東西很貴的,我在飯館裏做事,我知道的……”

    “呃,我也聽人說過,好像是挺貴的……”王鴻偉也有些心虛地說道,他指了指旁邊一家“渝海家常菜”,說道:“咱們還是去那家吧,那是連鎖店,價錢還挺合適的。”

    “不必了,既然要請客,你們就聽我的吧。”李愚說著,用手拽著王鴻偉,便向那家“辣婆婆”餐廳走去,周子珺見狀,也只能在後面跟著,一邊走還一邊徒勞地低聲勸著:“李愚……真的……”

    李愚自己就是開餐館的,他的藥膳坊價格之高,在整個渝海是排在前幾位的。“辣婆婆”其實不過是一家中檔餐館,也就是在周子珺、王鴻偉這樣的打工者眼裏顯得高不可攀而已。李愚沒有理會周子珺的勸阻,領頭進了餐館的門,王鴻偉和周子珺懷著複雜的心情,也跟了進去,隨著李愚找到一個三人桌,坐了下來。

    “你們想吃點什麼?”李愚從服務員手裏接過菜譜,遞到二人面前,問道。

    “呃……來點肉就行了。”

    王鴻偉有心說挑倆便宜的菜,但當著服務員的面,這種話讓他如何說得出口。他不敢去接菜譜,怕被裏面的菜價嚇著,於是只能含含糊糊地報了個要求。

    “你呢?”李愚又把頭轉向周子珺,問道。

    “我……我隨便吧……”周子珺訥訥地說道。

    “別啊。”李愚笑道,“我好不容易想擺桌謝師宴,你是我的老師,你不說話怎麼行呢?”

    “我真的不知道……嗯,要不……”周子珺猶豫著。

    李愚道:“你說吧,有什麼平時特別想吃的東西,咱們今天就點上。”

    “我想吃……”周子珺的臉忽然又紅了,吞吞吐吐地說道:“我們要個剁椒魚頭好不好……如果太貴就算了。”

    “嗯嗯,沒問題。”李愚道,他翻開菜譜,向服務員說道:“來個剁椒魚頭,要大點的,再來個壇子肉,炒子雞,黑椒牛柳……”

    “李愚,你瘋了,點這麼多菜幹什麼!”周子珺聽到李愚像練貫口一般地報了這麼多菜名,嚇得臉色煞白,也顧不上矜持了,連忙阻止。她扭過頭,對服務員說道:“就這些菜夠了,最後那個黑椒牛柳不要!”

    李愚無奈地向服務員點點頭,道:“那就不要吧……要不,我們再來個空心菜吧,可以吧?”

    後一句話,他是衝周子珺說的,語氣中頗有些央求的味道,弄得周子珺又紅臉了。

    服務員拿著點菜單走了,王鴻偉看著李愚,問道:“怎麼,哥們,你不會是買彩票中獎了吧?”

    “像我這種人,怎麼可能有這麼好的運氣?”李愚笑道。

    王鴻偉道:“那你請我們上這麼高檔的飯館,還點這麼多菜?這一頓飯下來,起碼要100多塊呢。”

    “只怕還不止呢,在我們家那個飯館點這些菜,都得100多。”周子珺很內行地評論道,她說“我們家”倒不是真指她自己的家,只是說她打工的那家店而已,這也是一種習慣性的稱謂了。

    李愚掩飾道:“咱們難得聚一次嘛,花點錢也是應該的。我那個老闆對我們員工挺好的,我這個月還拿了筆獎金,有500塊錢,正好請你們吃飯了。”

    “這麼好的老闆?哥,你介紹我去你們那打工吧?”王鴻偉立馬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道。

    “對了,李愚,你今年多大?我聽何老師說你18歲,是真的嗎?”周子珺好奇地問道。

    李愚點點頭道:“是啊,何老師不是說咱們倆同年嗎?”

    周子珺臉上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說道:“其實我的年齡是假的,我沒那麼大,到年底才滿17歲呢。”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為了打工改了年齡吧?”王鴻偉道,這種事情不算什麼秘密了,很多用工單位為了規避勞動部門的監管,都會默許自己雇傭的未成年員工虛報年齡,周子珺顯然也是這種情況。

    “你這麼小出來打工,你家裏人也捨得?”李愚問道。

    周子珺的臉上掠過了一絲酸楚,她垂下眼睛看著面前的餐具,說道:“有什麼捨不得的?他們心裏只有我哥,我願意出來打工,他們還求之不得呢。我一個月工資才1800塊錢,還要寄1000塊錢回家,少寄一點都不行。”

    王鴻偉瞪大了眼睛,道:“你一個月才剩下800塊錢?那夠幹嘛的?”

    周子珺道:“我們飯館包吃住,我也就是要交點手機費,買點牙膏、洗髮精什麼的,再加上買點書,一個月800塊錢也夠用了。我想存點錢將來上學用,就不太容易了……”

    “你想上什麼學?”李愚好奇地問道。

    周子珺道:“我想在這裏補習完功課以後,就去考一個高職,我想學動漫設計,畫各種各樣的人物,我覺得特別有意思。我們飯館旁邊不遠就有一家高職,有一次有幾個學生到我們飯館來吃飯,帶著筆記本電腦,邊等菜的時候邊做動畫,我都看呆了。我當時就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像他們一樣……就好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周子珺的眼睛裏露出了一種異樣的光彩,像是在品味著那種神聖的感覺。在她心目中,能夠拖動滑鼠設計出傳神的人物,是最為至高無上的職業,她雖然每天都在端盤子送餐,但心裏卻有一個藝術的夢想。

    “子珺,我覺得你肯定能行。”李愚被周子珺的神情打動了,他幾乎有一種衝動,想立即拿出一筆錢資助周子珺去實現她的夢想。不過,他知道,自己與周子珺並沒有熟悉到這樣的程度,貿然地這樣做,恐怕只會引起對方的警惕和反感。還有,每個人都應當為自己的夢想付出代價,付出代價而得到的成就才是最輝煌的。周子珺現在這樣努力地工作,一點一點地積攢起自己的學費,又焉知不是一種幸福呢?

    “不說我了,你們將來想幹什麼?”周子珺從自己的幻想中跳出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李愚和王鴻偉問道。

    “我嗎?”王鴻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後毫不忸怩地說道:“我想將來開一家公司,自己當老闆。”

    “是嗎?做什麼的公司呢?”周子珺好奇地問道。

    “嗯……還沒想好。”王鴻偉老老實實地說道,大概是覺得這個回答不夠霸氣,他又趕緊自己解釋道:“我只是覺得我現在還年輕嘛,開公司也沒那麼快,等到我有錢的時候,自然就知道該做什麼了。”

    “那你好好攢錢吧……把煙戒了吧。”李愚笑著提醒道。

    “我可不想戒。”王鴻偉道,“我也就這麼點嗜好了,如果連煙都不能抽,那掙錢還有什麼意思?”

    “李愚,你的理想是什麼?”周子珺又瞄上了李愚。相比王鴻偉,她其實對李愚更有興趣。在周子珺看來,李愚雖然是個插班生,基礎不如別人好,但他談吐文雅,而且非常聰明,很多知識只需要稍稍點撥,他就馬上能夠理解。在小姑娘的心裏,已經有了李愚的一點影子。

    “我的理想?”李愚有些茫然了。

    過去,他是歸鴻門裏的一名殺手,每次接受新任務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理想二字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奢侈了,每天晚上睡在床上,他覺得能夠看到第二天的太陽就是自己唯一的希望。

    陰差陽錯地來到了現代,他發現自己不再需要提心吊膽地在刀尖上舔血了,一時間覺得無比放鬆,只想盡情地享受這種自由。再後來,有了藥膳坊,遇上了劉青河,接著又捲入了馬磊與梅天富的恩怨,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化解這些困境,只能見招拆招,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場新的風波就會來臨。

    他到補習學校學習,只是因為覺得自己缺乏現代知識,在未來可能的鬥爭中會陷入被動。但要說學完這些知識之後能夠做一些什麼,他還真的沒有想清楚。

    面對周子珺的詢問,李愚沉默了片刻,說道:“我沒有想太遠的事情,我就想能夠多賺一些錢,讓自己更有實力,這樣就可以保護我自己,也能夠保護我身邊的朋友。”

    “你們男生想的事情真多。”周子珺道,“我覺得我沒有能力保護別人,甚至連保護自己都做不到,我就希望什麼時候能夠有個人來保護我。”

    王鴻偉笑道:“那正合適啊,李愚不就是一個現成的護花使者嗎?”

    “王鴻偉,你作死啊!亂講什麼!”周子珺俏臉緋紅,掄起拳頭惡狠狠地向王鴻偉做了一個威脅的手勢。 本帖最後由 waynes0426 於 2016-4-5 20:54 編輯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4-5 20:52
第八十七章 突發事件

    “這家做的剁椒魚頭真好吃!”

    三個人走在燈火闌珊的大街上,周子珺還在回味著剛剛吃過的美味:

    “李愚,你知道嗎,我在家裏的時候,最喜歡吃我奶奶做的剁椒魚頭了,放好多好多剁椒,蒸的時候滿堂屋都是香氣。後來,奶奶過世了,我也到渝海城裏來了,就再也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剁椒魚頭了……”

    “難怪那麼大一個魚頭你一個人吃了一大半,我才吃了兩口,李愚連一口都沒吃著。”王鴻偉在旁邊說道。

    “我沒注意嘛。”周子珺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光顧著吃了,哪裏知道你們兩個人都客氣呢?等我快把一個魚頭吃完了,才知道你們都讓著我。”

    李愚笑道:“沒事啊,我們吃了壇子肉和炒子雞呢,你喜歡吃魚頭,就讓你多吃好了。對了,你不是在飯館做事嗎,難道你們飯館不做剁椒魚頭?”

    “也做啊。”周子珺道,“可是那是給客人做的,我們哪能吃得上?只有一回,是一個客人點了,後來又沒要,老板就讓我們端下去吃。那麼多人一起吃,我就分到了兩筷子……”

    李愚聽著周子珺的敘述,有些心酸的感覺,他笑著說道:“沒關係,以後你想吃了,就跟我說好了,反正這家館子就在咱們學校旁邊。”

    “別別,就吃這一次好了。”周子珺趕緊說道,“今天花了很多錢吧?是不是超過300塊錢了?”

    “沒有,只有280塊錢。”李愚說道。

    周子珺道:“真是的,我叫你別點那麼多菜的……那個魚頭本來可以選小一點的,會便宜得多。”

    “子珺妹妹,你就別替李愚覺得心疼了,他花這些錢,心裏美著呢。”王鴻偉酸溜溜地說道。

    王鴻偉以往就喜歡在周子珺面前晃悠,妹妹長妹妹短地占點嘴上的便宜。自從李愚來了之後,他發現周子珺對李愚的態度明顯比對他的態度要近得多,心裏難免會有些醋意,逮著機會就要酸幾句。

    當然,他也不是真的有意要追求周子珺,甚至在他的生活字典裏,戀愛這個詞還是灰白色的,根本沒到激活的程度。他只是憑著雄性的本能希望得到女孩子的關注而已,看到李愚比自己更得寵,他自然會有些羨慕嫉妒恨的情緒。

    “去你的吧!”周子珺假裝凶巴巴地瞪了王鴻偉一眼,隨即又笑了起來,她指著一輛緩緩進站的公交車,說道:“我的車到了,李愚,拜拜,王鴻偉,拜拜!”

    “拜拜,子珺!”兩個男生一齊揮手說道。

    周子珺蹦蹦跳跳地向公交車跑去,沒等她靠近,只見車門一開,從車裏躥出來一個人,直向她這個方向衝來。在那人的背後,緊接著又跟出來兩個人,一男一女,身著便衣,一聲不吭地追著前面那人不放。

    先前那人有些慌亂,一個沒留神,腳下滑了一下,栽倒在地,正摔在周子珺的身邊。周子珺嚇了一跳,朝旁邊一閃。那人騰地一下爬起來,一把抓住周子珺的衣服,往自己懷裏一拽,緊接著便用一隻手箍住了周子珺的脖子,另一隻手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頂在了她的咽喉處。

    “別過來,過來我和她一起死!”

    那人大聲地對兩名便衣追捕者威脅道。

    “啊!李愚救我!”周子珺嚇得魂飛天外,腦子裏不知怎麼就冒出這樣一個念頭,大聲地喊了出來。她覺得,在這個渝海城裏,她最信賴的人就是李愚,至於李愚有沒有能力救她,她根本就來不及想了。

    追上來的那兩個人驀地站住了腳,一左一右,隔著幾步遠與那歹徒對峙著。兩個人的手上不知什麼時候都變出了一把手槍,正對著歹徒的腦袋,但又不知是投鼠忌器,還是有別的考慮,誰也不敢開槍。其中那名女便衣對那歹徒厲聲喝道:

    “你別亂來!綁架人質是重罪,你現在放手還能爭取從寬處理!”

    “你們退後,別跟我來這套。讓我走,我不會傷害這個小娘們。”那歹徒瞪著眼睛說道。

    兩個便衣互相對了個眼神,有些猶豫不決。他們盯梢這個歹徒已經好一會了,剛才在公交車上,他們不敢貿然動手,生怕歹徒傷害了乘客。看到歹徒下車逃跑,他們緊追出來,沒想到卻出了這樣的變故。眼見著歹徒手裏的匕首離人質的咽喉不過寸許的距離,稍微有點刺激他就有可能會失控傷害人質,兩個便衣還真有些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要說答應歹徒的要求,讓他從容離去,那也是萬萬不能的。這個歹徒身負重案,上級的要求是絕對不能讓他漏網,兩個便衣怎麼能眼睜睜地放他走開。

    就在這時候,他們發現剛才站在歹徒身後不遠處的兩個小夥子中間有一個人動了,他迅如閃電地向那歹徒撲去。兩個便衣都嚇傻了,這是哪來的一個莽撞小夥,哪有這樣救人的。不說他的腳步聲,就算是背後的風聲,也會刺激到歹徒,情急之下,誰知道那歹徒會不會狗急跳牆。

    “完了!”

    看到那小夥已經衝到歹徒身後,並且伸手去握歹徒持刀的那隻手腕,兩個便衣都把眼睛一閉,不忍看到刀起血濺的慘狀。

    “抨!”

    一記拳頭撞擊臉骨的聲音傳來,接著便是一聲慘叫和一聲驚呼。兩名便衣睜開眼睛看去,只見眼前的景色已經完全變了,匕首到了那莽撞的小年輕手裏,先前那名歹徒倒在地上,捂著臉一邊嚎叫著一邊滿地打滾。而那位受了驚嚇的姑娘則緊緊抱住了小夥子的腰,把頭伏在對方的胸前,肩膀一抽一抽地,不知是嚇哭了,還是激動得哭了。

    “好了好了,別害怕了,都過去了。”

    李愚拍著周子珺的肩膀,低聲地安慰著,同時不動聲色地把一支銀針藏回了貼身的一個皮囊裏。經過上次被冷強和丁華暗算的事情之後,李愚就把自己當年行走江湖時的百寶囊帶在了身上,準備隨時應付可能來臨的威脅。

    剛才,見周子珺被歹徒劫持,李愚飛身上前營救,在幾步開外,他便甩出了一根銀針,正紮中歹徒的脖子,使那歹徒出現了瞬間的麻木。他正是利用這一瞬間,從歹徒手裏奪走了匕首,然後再順勢收回銀針,在歹徒恢複行動能力之前,奮力一拳把歹徒砸出了幾步開外。

    李愚的銀針細如發絲,現在又是在晚上,光線昏暗,所以那兩個便衣根本沒有看到這個細節,還以為李愚是誤打誤撞才救下了周子珺。那倆人反應極快,不等歹徒站起來,便撲上去給他戴上了手銬,再看歹徒的臉,已經沒法看了,鼻梁塌下去半寸,滿臉都是鮮血,還和著眼淚、鼻涕和口水,別提多慘了。

    “就一拳……”男便衣衝女便衣咧了咧臉,又自己握起拳頭看了看,搖搖頭道:“太猛了,我覺得我都做不到。”

    “崔隊,你也該加強點訓練了,別當了官就不會幹活了。”那女便衣笑著批評道。

    兩個人拽著那歹徒向李愚和周子珺走去。此時,周子珺已經從極度的驚恐中恢複過來了,發覺自己正抱著李愚,連忙鬆開手,退出兩步,滿臉脹得通紅。王鴻偉此時也湊上來了,這一回,他沒有揶揄剛才李愚和周子珺的親密舉動,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李愚的身上。他瞪著眼睛,崇拜地看著李愚,說道:“哥,你特喵太牛叉了,你簡直就是我的偶像啊!”

    王鴻偉其實比李愚還要大上兩歲,平日裏總擠兌著李愚要叫他哥,但碰上這種場合,他立馬就把自己的身份降了格,如果李愚願意,他甚至可以虔誠地獻上自己的膝蓋。

    “謝謝你,小夥子,謝謝你見義勇為的行為。”那位崔隊走上前,向李愚伸出手,道了聲感謝。雖然他現在還對李愚的魯莽心有餘悸,但結果是好的,他也就不便說什麼了。他可不知道李愚是有著十分的把握才會出手的,只把這個結果歸於莫名的運氣了。

    李愚伸手和對方握了一下,平靜地說道:“應該的,誰讓他不開眼,冒犯了我的朋友。”

    “姑娘,你沒事吧?”崔隊又向周子珺問道。

    “沒事,謝謝您。”周子珺害羞地應道。她想到自己剛才的表現一定很狼狽,而且也正因為自己一時不察,被歹徒劫為人質,才給兩位便衣造成了麻煩,所以心裏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感覺。

    那女便衣也走過來了,她抬頭看了一眼李愚,不由一愣,下意識地來了一句:“咦,怎麼又是你!”

    “我們……認識嗎?”李愚看看那女便衣,詫異地問道,在他的腦子裏,可絲毫沒有這麼一位的印象。

    “你不是那個愚……愚蠢的愚嗎?”女便衣問道。

    “呃……是我。”李愚點頭承認了,對方能這樣問,就說明肯定是認識自己的,可自己為什麼不認識對方呢?

    “小杜,怎麼,你們認識?”崔隊看看女便衣問道。

    “我……我審過他。”女便衣臉上露出幾分尷尬之色,訥訥地說道。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4-5 21:00
第八十八章 怎麼又是你

    那名女便衣,便是當初在雙港派出所審問過李愚的民警杜雙月,她的真實身份是渝海市安全局的警員,到雙港派出所只是去實習,以便了解基層派出所的工作程序,為日後與公安系統合作辦案提供經驗。

    在雙港派出所呆了幾個月之後,杜雙月已經回到了安全局。這一回,她執行的任務是與自己的小隊長崔以新一道,跟蹤一位名叫畢金安的嫌疑人,以期發現隱藏在渝海市的一個間諜網絡。

    他們倆尾隨著畢金安走了七八個地方,也沒見到他與什麼人搭訕,更不用說是會面接頭了。但經驗豐富的崔以新感覺到,畢金安分明已經拿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正在折返回去,打算把東西交給他的上線。

    崔以新一邊向上級彙報,請求支援,一邊帶著杜雙月對畢金安緊追不放。畢金安顯然也是接受過一些反追蹤訓練的,他察覺到了有人在跟蹤自己,便加快節奏,不斷地換乘,想甩開崔以新二人。待到確定自己已經被盯上時,他決定不再掩飾,準備直接逃跑。沒想到慌亂之間竟馬失前蹄摔了一跤,情急無奈之下,他只能劫持身邊的路人,希望兩個警員有所忌憚,同意放他離開。

    李愚的出現是畢金安完全預料不到的,他覺得自己拿匕首逼住了一個人質,旁邊絕對沒有人敢冒失地上前營救。他倒是聽到了身後有微弱的腳步聲,正想回頭威脅時,突然覺得脖子上微微一疼,隨即似乎出現了一秒鐘的精神恍惚。等他回過味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挨了重重的一拳,身體便飛了出去。

    直到被崔以新和杜雙月用手銬銬住,畢金安都沒有想明白,自己剛才為什麼會突然失神。當然,他也應該感謝那刹那的失神,如果他受到刺激真的傷害了人質,等待他的就是重刑了。而現在,自己充其量也就是威脅了一下人質而已,沒有其他的罪行。至於說他是什麼間諜,有證據嗎?

    李愚不知道畢金安在打著什麼算盤,聽到杜雙月的話,他終於想起對方是誰了。當初在派出所,杜雙月穿著警服,與其他警員並無二致,李愚哪裏能夠記得這麼多。現在杜雙月說自己曾經審過他,李愚才隱約有些印象,原來眼前這個便衣就是當初那個凶巴巴的女警察。嗯,好吧,好像現在這位女警察的臉上也看不出幾分和顏悅色。

    “你又見勇為了!”杜雙月看著李愚,有三分歉疚,還有七分不憤。

    那一次她覺得李愚的身份可疑,找了個茬把李愚送到了看守所,又托看守所裏的熟人設法查清李愚的底細。結果,熟人在事後帶回話來,說李愚武力值爆表,把他安排的獄霸給揍服了,什麼東西都沒能問出來。

    再後來,派出所的所長陶偉民告訴杜雙月,說有位渝海大學的知名教授去把李愚保出去了,而且還在東新分局的領導那裏發了一通牢騷,說東新分局把見義勇為的年輕人送進看守所,是好壞不分。分局領導為此專門給陶偉民打了一個電話,雖然沒有嚴厲嗬斥,但那種不爽的感覺還是能夠從電話裏聽出來的。

    杜雙月聞聽此訊,只覺得臉上頗有些掛不住,因為執意要把李愚送去看守所的就是她,陶偉民相當於是代她受過了。也因為這件事,她對李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當然其中主要是深深的怨氣。

    誰想到,山不轉水轉,自己居然又碰上了李愚,而且又是一次見義勇為的行動。也難怪畢金安會被一拳就揍趴下了,當初這個李愚可是以一敵四,還把顏武亮給打成輕傷的。

    “警官,這回,我不會又要蹲看守所吧?”李愚嘿嘿笑著,對杜雙月說道。今天的李愚可不再是當年那個剛到現代社會的菜鳥了,他懂得如何用法律來保護自己。自己剛才那一擊,絕對是沒錯的,杜雙月如果再敢巧立名目把他弄去關一天,用不著高士新去保他,他自己就能鬧到分局去。

    杜雙月惡狠狠地瞪了李愚一眼,說道:“你為了奪刀而打傷了歹徒,當然沒什麼錯。可是你剛才救人的舉動太魯莽了,萬一歹徒被你驚動了,傷害了人質,你怎麼辦?”

    “這不是沒事嗎?”李愚當然不會說出自己事先用銀針麻住歹徒的事情,他露出一個在杜雙月看來很欠揍的笑容,說道:“我運氣好,絕對沒事的。”

    “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情,還是小心一點好。”崔以新打著圓場。對於運氣這麼好的人,他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總不成像杜雙月那樣,人家明明救了人,還去訓人家一頓,這明顯不合適嘛。

    一輛沒有任何標誌的面包車疾馳而來,停在路邊。車門一開,下來了幾位便衣。崔以新抬手向李愚行了個簡化版的軍禮,說道:“好了,我們要帶這個嫌疑人回去了。不管怎麼說,今天的事情還得謝謝你們,……另外,這件事不要聲張,這也是為你們著想,也許嫌疑人還有同夥的,聲張出去對你們不利。”

    “等等!”杜雙月眼睛一轉,湊上前說道:“對了,今天的事情你們是目擊證人,請把你們的證件出示一下,也許我們後續還要詢問一些事情,所以你們要留一個聯係方法給我們。”

    “留我的吧。”周子珺上前說道。她本能地覺得這是一件麻煩事,李愚是為了救自己而捲進去的,豈能讓他再惹上什麼麻煩。留下自己的聯繫方法,要麻煩也就麻煩自己好了。

    “光留你的不夠。他打傷了嫌疑人,所以他的聯繫方法也要留下。”

    杜雙月說道。她原本的目的就是要盯住李愚,因為上次的疙瘩她還沒有解開,現在又遇到了李愚,她豈能輕易放過。

    李愚不疑有異,他掏出自己的身份證,遞到了杜雙月的面前。杜雙月接過身份證,從兜裏掏出一個小設備,把身份證擱上去感應了一下。只見屏幕一亮,有關的身份信息便顯示了出來。

   “咦……” 杜雙月心中一凜。她原本以為,李愚會給她一張假身分證,不料警務通卻顯示這張身份證完全是真實有效的。上次把李愚送去看守所之後,杜雙月曾經搜索過全國的居民身份信息,確信沒有一條符合條件的記錄。可現在這條記錄卻清清楚楚地出現在她的面前,怎能不讓她感到驚訝。

    “怎麼啦,小杜?”崔以新奇怪地問道。

    “沒什麼,崔隊。”杜雙月決定先把這個秘密藏起來,日後再進行調查。她記下了李愚、周子珺二人的姓名、身份證號碼和手機號碼,這才押著畢金安,坐上車離開了。沒有人注意到,畢金安在臨上警車之前,還回過頭,深深地望了周子珺一眼,似乎是想把這個姑娘的長相刻在自己的心裏。

    “哥們,你太牛了!”

    剛才一直沒敢吭聲的王鴻偉又活躍了起來,他拚命地拍著李愚的肩膀,似乎不這樣就無法表現出自己的激動。李愚救人的那幾下,動如脫兔,出拳勝似雷霆萬鈞,把王鴻偉都看傻了。每個青年心裏都有一個武俠夢,王鴻偉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就更是崇拜武林高手了。誰知道高手一直都在自己身邊,自己卻渾然不覺。

    “李愚,你學過武術嗎?”周子珺看著李愚,漂亮的大眼睛裏秋波湧動,哇塞,英雄救美這樣浪漫的情節,居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想想都會笑出聲來喲。剛才那會,她的確是嚇得魂都沒了,可現在剩下的,除了興奮,還有幾分甜蜜。

    李愚不想太高調,他擺擺手,說道:“這不算什麼武術,就是剛才太擔心子珺了,出手狠了一點。對了,子珺,你沒事吧?”

    “我沒事。”周子珺輕鬆地說道。

    “走吧,鴻偉,咱們倆一塊送子珺回去吧。她剛受了驚嚇,別讓她一個人回家了。”李愚提議道。

    “沒問題!”王鴻偉道,“哥,以後我就叫你李哥了,你就是我的老大,你說啥,就是啥,就算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我王鴻偉如果皺一皺眉頭,我這個姓倒過來寫。”

    “美得你!”周子珺嘲笑道,“你的姓倒過來不還是王字嗎?有本事你說你跟李愚姓啊!”

    李愚也拍拍王鴻偉的背,說道:“你就別賣乖了,咱們去送子珺,你還說是上刀山下火海,人家子珺答應讓你送她回家,就是看得起你了。”

    “對對對,我說錯了,我該打!”王鴻偉假意地在自己嘴上拍了兩下,惹得周子珺又咯咯地笑了起來。

    又一輛公交車來了,三個人說說笑笑地上了車。就在他們離開之後不到五分鐘,十幾輛警車呼嘯而至,一群警察跳下車來,拉著警用膠帶把剛才的打鬥現場圍了起來。崔以新從一輛車上下來,大聲地指揮著:

    “認真搜,一個細節都別放過,任何可疑的東西都要交上來!”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4-5 21:29
第八十九章 東西在哪?

    渝海市安全局,小會議室裏,崔以新正在向安全局的領導們彙報著情況:

    “韓局,駱局,賈處,我們已經認真地搜過畢金安的全身,還給他做了全身X光攝影,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抓捕現場也搜查過了,同樣沒找到什麼。現在畢金安對自己去取貨的事情斷然否認,只說自己疑心我和小杜是歹徒,所以才劫持了人質,以求自保。”

    “劫持人質來威脅歹徒?這算哪門子邏輯?”安全局副局長駱萍笑著調侃了一句。其實畢金安是早已被安全局盯上的人,他現在找什麼理由都是徒勞,沒有人會相信這些鬼話。

    “你們確信他已經取到了貨嗎?”安全局三處的處長賈國英問道。

    “我們沒有親眼看到,但我感覺,他應當是已經取到了貨。”崔以新說道。

    杜雙月解釋道:“我和崔隊跟著他轉了七八個地方,他當時並沒有發現我們,但他的行動完全是毫無目的的。最後,他到了人民公園,在樹林裏轉了一圈,接著就往回走了。崔隊懷疑,他肯定是在樹林裏的某個地方拿到了想要的東西,否則無法解釋他的這一系列舉動。”

    賈國英提醒道:“會不會他要取的東西只是一張字條,甚至就是畫在樹上的一個什麼標記?這樣他看過內容就可以把字條毀掉了,我們根本無法從他身上找到證據。”

    “如果是這樣,他為什麼要跑呢?”局長韓飛皺著眉頭說道。

    “我們也是這樣判斷的。”崔以新道,“我們判斷他手裏肯定有什麼不能見人的東西,所以才會急於甩掉我和小杜。否則,他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出現在我們面前,因為我們根本找不到抓他的理由。”

    杜雙月附和道:“是啊,如果他手裏沒有什麼敏感的東西,就根本沒必要跑。如果我們想抓他,隨時都可以抓的,他再怎麼跑,也跑不出渝海去。”

    “也就是說,直到他劫持人質的時候,東西應當還在他的手上,否則他沒必要這樣做。”韓飛順著二人的思路分析道。

    崔以新道:“我們是這樣想的,所以把他押上車之後,立即對他進行了搜查,但卻沒有發現任何敏感的東西。於是我緊急與公安方面聯絡,安排警察封鎖了現場,進行查找。結果幾乎是挖地三尺,也沒找到什麼東西。”

    “會不會是過路的人揀走了呢?”賈國英問道。

    崔以新搖搖頭道:“可能性不大。我們離開之前,我還在地上看了看,沒有看到任何明顯的東西。如果他把東西藏在隱蔽處,過路人是不可能發現的。從我們離開到回去再次搜查,前後也就是五六分鐘時間,那段路的行人也不多,恰好被人撿走的概率太低了。”

    駱萍腦洞大開,問道:“那三個年輕人,會不會有問題呢?比如說,這起劫持案,其實只是畢金安和他的同夥演的一出戲,那三個年輕人恰恰就是畢金安要找的接貨人?”

    崔以新點頭道:“駱局指出的這種可能性,我們也想到了。我們隨即已經對那三個年輕人進行了調查。被劫持的那名姑娘叫周子珺,是老萬家常菜館的服務員,原籍是潘城縣柴集鎮周家村的,到渝海打工兩年。後面沒動手的那個小夥子叫王鴻偉,是西華時代小區的保安,原籍是漣州縣獅子坪鎮金粟村的,到渝海打工三年。這兩個人的履歷都非常清楚,沒有任何疑點。至於出手打人的那個李愚……”

    說到這裏,他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看了一眼韓飛,就不再說下去了。

    杜雙月不覺有異,接過崔以新的話頭說道:“關於這個李愚,我覺得疑點非常多。我在雙港派出所的時候,曾經接觸過他,當時他因為見義勇為,和幾個小偷打架,把其中一人打成了輕微傷。當時我覺得可疑的地方在於,他聲稱自己沒有身份證,沒有聯繫人,完全是一個透明的人。”

    “然後呢?”駱萍好奇地問道。

    “然後的事情就更奇怪了。我對他做筆錄的時候,他告訴我說他在渝海舉目無親,而且是剛到渝海,對渝海毫無了解。可是據我們這次對他進行的調查,他在這四個多月的時間裏居然開起了一家藥膳坊,也就是現在渝海非常著名的那家百草藥膳坊,而且還入股了集萃藥業,又和瑞博地產公司的總裁馬磊建立了非常親近的關係,馬磊還送了他一套廣華軒的住房,他到目前還沒有入住。”

    “倒是挺能折騰的一個年輕人啊。”駱萍評論道,同時看了看韓飛等人,卻意外地發現韓飛臉上波瀾不驚,好像對這一切都很清楚一樣。

    “最最奇怪的還不是這個。”杜雙月道,“最最奇怪的是,四個月前,我懷疑他是一個隱瞞身份的逃犯,因此專門搜索過全國的追逃數據庫,還比對了居民身份數據庫,沒有發現任何一個名叫李愚同時符合他的情況的人。可這次我讓他提供身份信息的時候,他卻拿出了一張身份證,我登錄內網核對過,這張身份證是完全真實的。”

    “你的意思是說,四個月前,他沒有身份證。而現在,他卻擁有了身份證,而且是真實的。”駱萍問道。

    “是的!”杜雙月激動地說道,“只要查出是誰給他洗白了身份,讓他的身份信息進入了公安內網,我想就能夠找到解釋這些疑點的鑰匙。”

    “小杜,這個就不用找了……”崔以新看了一眼韓飛,低聲地提醒道。

    “什麼意思?”杜雙月一時沒反應過來。

    “李愚的身份證是我安排給他辦的,具體經辦人是二處的小劉。”韓飛直接給杜雙月揭開了謎底。

    “是您……”杜雙月傻眼了,她還以為自己發現了什麼新大陸,誰知道那片大陸上早就有人煙了。這個李愚居然有這麼大的能量,能夠讓自己的大局長親自給他辦身份證,自己還把他當成嫌疑人,這不是丟人現眼了嗎?

    韓飛歎了口氣,說道:

    “小杜,你的懷疑是對的。李愚這個人,的確是有很多疑點,沒有身份,又身懷絕技,這都是很離奇的事情。我也是偶然通過其他關係認識了他,給他辦身份證,就是為了找一個合適的名目,對他進行全面調查。當時我安排小劉查過他的相貌、指紋、血型,甚至比對過DNA信息,但沒有一樣能夠和我們掌握的逃犯和間諜信息相吻合,而且找不出任何一個曾經見過他的知情人。就像你說的,他是完全透明的。

    如果排除我們不掌握的某些特殊技術,那麼只有一種解釋,就是他真的像他自己說的那樣,自幼生活在與世隔絕的道觀裏,直到最近才出山。”

    “當初他也是這樣跟我說的。”杜雙月道,“韓局,二處的劉隊有沒有查過李愚說的那個道觀?”

    崔以新接過話頭,說道:“我問過小劉了,他說查了,但根本就查不到。李愚說自己也記不清位置了,只知道在滄目山中。這麼大一座山,藏個道觀太容易了。當然,現在國土局那邊有整個滄目山的詳細遙感照片,如果一張一張地去查,沒準真能夠查到。”

    “這個工作量太大了……”賈國英道,“現在並沒有什麼明確的疑點指向這個李愚,如此興師動眾地去找那個道觀,太沒必要了。”

    “更何況,他也許並不是從滄目山的某個道觀跑出來的,而是從其他地方跑出來的,咱們也沒理由強迫他說出真相。”崔以新道。

    “這麼玄的故事,老韓,你信嗎?”駱萍看著韓飛,笑著問道。

    韓飛搖搖頭道:“不信……可是又能如何?”

    杜雙月看看各位領導,說道:“如果我們假定李愚就是接貨人,那麼他在現場的舉動就好理解了。當時畢金安用匕首逼住了周子珺,只要稍有異動,他就可能會傷人。而這個李愚卻非常莽撞地衝上去,奪下了匕首。在這個過程中,畢金安居然老老實實地,沒有一點反抗的意思,崔隊和我都覺得不可思議。可如果把這個過程解釋為他們倆唱的雙簧,那就完全合理了。”

    崔以新打了個寒戰,道:“如果真如小杜所說,那我們的敵人可太殘忍了。法醫給畢金安驗過傷了,他的鼻梁骨完全斷了,門牙也掉了兩顆,面骨有輕微骨折。如果這是他們倆人演的苦肉戲,那這個李愚未免演得太投入了。”

    “也就是說,如果你們的假設是合理的,畢金安取的東西就已經落到了李愚的手上,而在我們調查的這段時間裏,他已經有無數的機會把東西消化掉了。”韓飛說道。

    “正是如此。”崔以新道。

    “先把這個疑點留著吧。”韓飛點了點頭,道,“既然還沒有確鑿的證據,而李愚又完全有時間毀滅證據,那麼就暫時不要驚動他。你們還是要繼續審訊畢金安,爭取從他嘴裏再掏出一些東西來。”

    “明白!”眾人齊聲應道。

    看著眾人起身離開小會議室,韓飛也緩緩地站了起來,臉上帶著微笑,輕輕地念叨著:

    “又是這個李愚,……有點意思。”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4-5 21:41
第九十章 神秘的隨身碟

    “李愚,王鴻偉,這個隨身碟是不是你們倆的?”

    在掃盲班的教室裏,周子珺舉著一個寸把長的小隨身碟,向兩位男生問道。

    “不是啊,哪來的?”李愚搖著頭,隨口問道。

    王鴻偉也搖了搖頭,周子珺皺著眉頭道:“我在我書包裏發現的,就是前天我回家以後看到的,我還以為是你們誰的呢。”

    “問問其他同學吧,沒準是誰放錯地方了。”李愚說道。

    周子珺果然跟到講台上,舉著隨身碟 問了一圈,結果所有的人都大搖其頭,表示沒有見過這東西。掃盲班裏的眾人都是打工的藍領,除了李愚之外,沒有人擁有電腦,也用不上隨身碟 。

    “那你就留著吧,一個隨身碟 好像也不值多少錢。”李愚建議道。

    “我留著沒用。”周子珺道,她把隨身碟 遞到李愚面前,說道,“要不送給你吧,你不是說你上班的地方有電腦用嗎?”

    “也好。”李愚也不客氣,伸手便接了過去,揣進了書包裏。

    李愚早就買了電腦,家裏有一台台式機,還有一台筆記本,在藥膳坊的辦公室裏,另外還有一台專門供他使用的電腦。他現在不僅精通LOL,而且也學了WORD和EXCEL的應用,能夠做一些簡單的文字工作。隨身碟是在他在日常中需要使用的東西,而且也不值多少錢,所以他接過去也沒什麼不好意思。

    “我回去查一下裏面有什麼內容,說不定能找出它的主人是誰呢。萬一裏面有重要的文件,沒準人家還挺著急的。”李愚說道。

    “我不管了,反正我已經送給你了。”周子珺嘻嘻笑著說道,經過前天那次驚心動魄的經歷,她和李愚的關係一下子親昵了許多,說話也更加隨便了。

    下課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李愚、王鴻偉先把周子珺送上了公交車,然後才各自找自己方向的車。李愚沒有坐回家的車,而是上了另外一路,剛才在上課的時候,申家澤給他發了一條微信,說自己試製成功了一個小產品,讓他過去看看,他現在就是坐車到申家澤那裏去。

    申家澤和李愚合辦的公司,已經拿到了營業執照。公司的場地是在一座名叫“金財富中心”的辦公大樓裏,申家澤此時就在那裏等著李愚。

    李愚下了公交車,向著金財富中心走去,卻隱隱地覺得身後似乎有個影子在跟著自己。他加了幾分小心,緩步走進金財富中心的大門,在進門前的一刹那,借著電鍍門框的反光,他看到自己身後幾十公尺開外果然有個人影一晃,隨即就閃到一叢樹木背後去了。

    難道又是梅天富陰魂不散,派人盯梢自己了?

    李愚心裏閃過一個念頭,見對方並不逼近,他也就懶得再去關注了,直接進了大廳,坐上電梯來到了公司租的房間。

    “李愚,你來了?怎麼,下課這麼晚?”申家澤過來給他開了門,笑嗬嗬地招呼著。

    “坐車耽誤了點時間。”李愚一邊進門一邊說道,他偷眼看了一下身後,見跟蹤的人並沒有進來,也就放心了。

    申家澤知道李愚去上農民工補習學校的事情,也知道他為了不與同學有差別,一直都是坐公交車通勤。與打車相比,坐公交車耗費的時間要多出半個小時以上,所以他才會這麼晚才能趕到。

    “申哥,你急匆匆把我叫過來,有什麼好事?”李愚把書包往辦公桌上一扔,笑著對申家澤問道。

    “絕對的好事。”申家澤道,“我上次跟你說的寵物跟蹤器,我已經實驗成功了,你跟我來。”

    公司租的場地被劃成了兩大塊,一塊是行政辦公區,另一塊則是申家澤的實驗室。李愚跟著申家澤進了實驗室,看到實驗台上擺著幾樣小東西,顯然就是申家澤急於向他炫耀的新產品了。

    “你看這個。”申家澤拿起一個硬幣大小的裝置,說道:“這就是信號發射器,體積和重量都非常小,可能嵌在寵物的項圈上。電池是內置的,充一次電可以保持使用半個月以上。你再看這個……”

    說著,他又拿起了一個更小一號的裝置,上面還帶著一個如手機充電接口那樣的小型接口,說道:“這是接收器,可以插在手機上,然後啟動一個APP……”

    他一邊說,一邊掏出手機給李愚演示著:“在這個APP上,就會顯示出你的寵物所在的方向、距離,你照著APP指示的方向,就能輕而易舉地找到你的寵物。”

    “有點意思。”李愚笑了。有關寵物跟蹤器這個創意,申家澤早就對他說起過。其實這東西不單能夠用於追蹤寵物,還可以用在老人和孩子身上,避免他們不小心走失。市面上倒也有類似概念的電子產品,但申家澤的這種設計有其獨到之處,一旦成功,應當是能夠有很大市場的。

    “來來來,我們來實驗一下。”申家澤興致勃勃地說道,“這樣,你把發射器藏一個地方,看我怎麼給你找出來。記住喲,藏得嚴實一點,越隱蔽越好。”

    不等李愚說什麼,申家澤就把那個發射器塞到了李愚的手上,然後自己坐下來,還一副孩子氣地用手捂上了眼睛,以示自己不會偷看。

    李愚覺得好笑,不過看申家澤如此興奮,也不想打擊他,於是拿著發射器出了實驗室,到行政辦公區找了個抽屜藏了進去,然後走回實驗室的門口,說道:“藏好了,你來找吧。”

    “看好了,兩分鐘之內,我就能找它找出來。”

    申家澤拿著插好了接收器的手機,從實驗室裏躥出來,信心滿滿地說道。

    “你來看,我們先設定一下搜索頻率……比如說吧,你養了10條寵物狗,每條狗身上有一個發射器,它們的頻率是各不相同的。用我這個APP,可以只接一個接收器,通過掃描頻率的方法,找到不同的發射器……,剛才我讓你藏的那個發射器,頻率是2725,我們從頻率2000開始向上掃描,你看……沒有,沒有,有了!咦……”

    正在給李愚變著戲法的申家澤忽然瞪大了眼睛,掃描線沒有如他預期的那樣指向2725的位置,卻在2560的位置上停了下來,然後交替地閃爍著紅光和綠光。他順著屏幕上顯示的方向向前走了兩步,發現指針正指向了李愚扔在桌上的書包。

    “你把發射器藏在書包裏了?”申家澤問道。

    李愚笑道:“申哥,露怯了吧?我根本就沒把發射器放在書包裏,連方向都對不上。”

    “這不可能!”申家澤執拗地說道,在其他事情上,他顯得頗為謙和,甚至有幾分軟弱,但事關對他技術的評價,他可不能容忍別人的輕視。

    “你一定是把發射器藏在書包裏了,而且最奇怪的是,你怎麼能改了發射器的頻率呢?難道是我不小心調錯了?”申家澤說道。

    李愚聳了聳肩膀,拉開書包,把裏面的東西全抖落在桌上,說道:“你不信就自己查吧,看看我把發射器藏了。”

    申家澤晃了一下手機,然後搖搖頭道:“不對,就在你書包裏,不在這堆書裏。”

    “書包?”李愚有些無奈,他當然知道自己並沒有把發射器藏在書包裏,一定是申家澤的設備出了什麼錯誤。但申家澤不相信,他也沒轍,他拎起書包,抖了一下,說道:“書包裏已經沒東西了,不信……”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得吧嗒一聲,一個小玩藝從書包裏掉了出來,磕在桌面上,又彈到了地上。申家澤蹲下身,揀起那個東西,只看到手機的APP界面上紅光閃個不停,指示著信號源就在他的手上。

    “隨身碟?信號源怎麼會在這?”申家澤詫異道。

    “什麼信號源?你說這個隨身碟是信號源?”李愚也認出來了,那就是周子珺送給他的那個隨身碟,他當時隨手扔進了書包,這會都差點忘了。

    申家澤沒有回答,拿著隨身碟衝進了實驗室,擰開一台什麼儀器,開始測量隨身碟發出的信號。李愚不明就裏,跟了進去。

    “李愚,這是哪來的?”

    申家澤神情肅穆地向李愚問道。

    “撿的。”李愚道,“不是我撿的,是我一個同學在她書包裏發現的,問了很多人都不知道是哪來的,她就送給我了。”

    “這裏面有一個跟蹤器!和我設計的跟蹤器是相同的原理,但功率卻要大出幾倍,追蹤距離至少能夠達到3公里以上。”申家澤壓低聲音說道。

    “跟蹤器!”李愚一愣,機警如他,豈能不聯想到剛才下車時的異象。他問道:“申哥,你是說,有人能夠用這個隨身碟跟蹤我?”

    “你是什麼時候拿到它的?”申家澤問道。

    “就是今天晚上。”李愚道。

    “那麼,你有沒有覺得自己被人跟蹤了?”申家澤又問道。

    李愚重重地點了點頭,道:“你說得對,我剛才下車的時候,就發現有人在跟蹤我,可我沒想到,他們是被這個東西帶來的……可是,這個東西明明是我同學送給我的,她為什麼要跟蹤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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