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盜靈人 作者:焱悠(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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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corn 2016-3-10 16:48:3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7 16492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8:42
第四章 調查



    比起迷城的太平間,這裡的停屍房要冷得多。焦陽和阿力跟在樊狸身後大搖大擺走進停屍房,他們沒有任何證件,也沒穿制服,但卻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擋自己,如果是放在以前,樊狸一定覺得自豪,只可惜現在他正處於心情低落期,除了音樂和美景,很難再有什麼東西能勾起他的快樂。

    阿力掀開裹尸布,一股刺鼻的味道穿來,焦陽不由捂著鼻子退後一步。看到眼前的屍體,焦陽和阿力都表現出作嘔的樣子,而見識過迷城焦屍和騰格里沙衛的樊狸,對眼前恐怖的景象沒有感到恐懼,只是好奇是什麼東西將這男子搞成這個樣子。

    「樊狸,報告出來了。」焦陽接過工作人員送來的文件遞給樊狸,樊狸掃了一眼,上面列舉了法醫通過傷口程度初步判斷的凶手。

    「是一條大狗?」阿力問道,但是樊狸搖了搖頭。

    「這個法醫是什麼水平的?」樊狸問道。

    「曾經是『蟻巢』的人,也算是退伍老兵吧,判斷很準的。」

    「他沒有下定論,只是排除了一些元素,比如狗、老虎這樣的猛獸,還有人類。他說此物的牙齒並不善於切割,反而很不利於切割肌肉,所以這上面的肉幾乎都是通過蠻力撕扯下來的,所以他判斷此物上下顎的咬合力應該不小。」

    「會不會是怪獸?」阿力瞅著屍體自言自語。樊狸將目光重新移到屍體上。看著面目全非的、脊樑骨和胸口上都有大塊傷痕的屍體,不知為何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魔能。對於一個經驗豐富的法醫,如果這是猛獸所致。一定會看出來,他之所以利用排除法,就是說明此物是超越他的經驗之外的,是他從來沒有見過或者聽說過的東西,那麼這就會讓人聯想到阿力所說的怪物,比如和焦屍一樣因為某種影響而產生的怪物。

    「對於這次任務,藍帕怎麼說?」樊狸看著阿力。

    「大人只說讓你全權負責此案。就沒再說別的事情了。」

    「我知道了,這裡太臭了。走吧。」

    樊狸心中滿是疑問。藍帕應該很忙,他一邊要背著投資商進行對魔能的發開利用,還要對魔能進行風險評估。他並非聖賢,但也不是傻蛋。秦子揚已經用戰爭的形式來反對魔能,他不可能不考慮魔能帶來的副作用。

    自己對於藍帕而言就是一個叛變過的小特工,如果說自己能給藍帕帶來什麼價值,那只能是對秦子揚和魔能的瞭解,還有就是盜靈人的身份以及和攝靈的聯繫,難道這件事真的和魔能有關?

    樊狸的腦海裡不由出現了某種由人變成的怪物,比如一些失控的軍人或者刺客,如果真的是藍帕在研究過程中沒有控制好魔能,從「蟻巢」逃出一些類似怪物的魔能副產品。那麼這件事情就有意思了。

    「嫌疑人身份確定了。」一位穿著西服的年輕特工走過來,將一份資料遞給阿力就匆匆離開,阿力將這份文件交給樊狸。

    「褚行風?」看著此人的照片。樊狸念出聲來。上面顯示嫌疑人是一個公司的小員工,長得圓圓胖胖,帶著蛤蟆鏡,一看就是經常趴電腦桌的技術宅。他同人合夥開了一家名為「伶牙俐齒」的論壇,經常在論壇上發表對時代明星藝人的負面評論,以此為樂。

    「找到此人了嗎?」樊狸問道。

    「找到此人的窩了。但是他已經離開。」阿力回答。

    「我們現在就去看看。」

    半個小時後,他們來到一座小公寓。外面已經拉上了警戒線,周圍的鄰里時不時朝著這邊看過來。或許只有未知和不測才會引起他們對這間小屋的好奇心,一個個探出頭來瞧瞧這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地方。樊狸他們邁過警戒線走進房間,一眼就看到地上散落的血衣,正是那件目擊者見到的帶帽大衣,上面的血跡已經發黑。

    這間屋子不大,一室二廳一衛。他走到臥室,裡面只有一張床和一個電腦桌,電腦桌上擺著一堆沒吃完的薯片之類的膨化食品,還有散落在地的可樂。樊狸低頭看著電腦主機箱,發現機箱裡的物件基本被掏空,而且都是通過蠻力活生生扯開的。

    「樊狸,衛生間有血。」焦陽走進臥室說道。

    樊狸走進衛生間,看到洗漱池和鏡子旁邊的血跡,還有一台被砸毀的手機。他仔細看著鏡子之中的自己,萌生一種自己就是嫌疑人的感覺。

    「手機能不能修復?」

    「我找人試試。」阿力將手機放進袋子裡。

    「你們聽過『伶牙俐齒』這個論壇嗎?」樊狸看著阿力和焦陽,問道。

    「我聽過,他們曾經攻擊過倪梓瓊,當時倪梓瓊長官還差點抑鬱了。」阿力回答。

    「倪梓瓊?」樊狸回頭望著鏡子,揚起嘴角。

    當天下午,他就飛到了京都,阿力和焦陽在想方設法搞定那部破碎的手機,如果能夠瞭解到手機裡面的信息,應該對此案有很大的幫助。這個時候,樊狸決定趁著這個空隙看看倪梓瓊,便打通了她的電話,倪梓瓊正巧在京都參加真人秀節目,節目剛剛錄到一半,有半天的休息時間。

    倪梓瓊邀請樊狸來到一家比較高檔的西餐廳,當服務拿著菜單走過來的時候,樊狸一臉意會地看了看走過來的白髮老頭。

    「看來,『蟻巢』的退伍老兵到處都是啊。」樊狸一邊看著菜單一邊說道。

    「京都人雜,我只是不想讓狗仔將我們的會面發出去,而這裡是『蟻巢』的地盤。狗仔進不來的。」倪梓瓊回答道。今天的倪梓瓊穿著一件很簡單的黑體恤,將墨鏡掛在領尖。

    「說吧,你找我到底什麼事情。」

    「藍帕讓我處理一個案件。是關於一個怪獸撕咬路人的案子,看似很像野獸攻擊人事件,可是法醫卻不能肯定是哪種野獸,所以我懷疑是……魔能。」說到魔能,樊狸還朝著四周看了看。

    「你覺得是魔能?」倪梓瓊聽到後來了興趣,壓低聲音。

    「沒錯。」樊狸點點頭,繼續道。「當初我們雖然贏得了戰爭。你們也如願以償得到了自由,可是墓穴之下的魔能仍落入藍帕的手中。他不可能不對此進行研究。秦子揚選擇退出,他一定會讓賈斯丁想辦法攻克這個難題,我覺得他指名道姓讓我負責這個案子,就是因為我是和魔能打過交道的人。」

    「那麼你對這個案子有什麼初步看法?」

    「如果藍帕讓我負責這個案子。而且又和魔能有關的話,那只能是他的研究出了亂子。我猜測,他在魔能問題上遇到了困難,或者某個研究對象逃了出來。通過秦子揚,我瞭解到,魔能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人類體質的力量,如果這種力量沒有按照藍帕的目的產生相應效果呢?會不會出現一些失控的地方。」

    「你還是不要這麼快將一切責任都推到藍帕身上,雖然他在你眼中的印象並不好。」倪梓瓊說道,這時酒水送上來。她向後挪了挪凳子,翹起二郎腿。「我認識的藍帕,也是有智商的。而且賈斯丁已經回歸,他嚴謹的科研態度可不會出現將實驗對象釋放這樣的差錯,如果這件事真的和魔能有關,一定是其他方面的問題。」

    「那你的意見呢?」

    「以『蟻巢』如今的實力,抓到一個怪物還是比較有可能的,我建議你找到它之後。不要立刻殺死它,而是某種形式抓住它。看看它和魔能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繫。我們都經歷過了迷城一劫和沙漠上的戰爭,我想你也能夠通過日常小事看到事情背後的問題,如果真的是藍帕將魔能洩露,那麼只能算是一個實驗事故,你將實驗成品帶給藍帕就ok了,如果不是呢?那麼這個後果就比較可怕了,這背後到底是什麼誰都無法預料。」

    「我不懂『蟻巢』,曾經的『蟻巢』有沒有實力雄厚的敵人?」樊狸問道。

    「像『蟻巢』這樣的軍事基地和藍帕的作風,樹敵不少肯定是理所當然,但是我並不擔心是外部的敵人,畢竟他們沒有秦子揚的研究,就算是以某種方式得到了魔能,那麼也只是一種武器,想要控制它太難了。」

    「你懷疑是……內部?」

    「藍帕和投資商之間的戰爭從未停息過,如果是投資商想要破壞藍帕的研究,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對了,『蟻巢』應該查到一些關於這個怪物的資料吧?」倪梓瓊問道。

    「這倒沒有,倒是有一個這事件有關的嫌疑人,他叫褚行風,你可能不熟悉這個名字,不過『伶牙俐齒』這個論壇你應該熟悉吧,他是這個論壇的壇主。」

    「什麼!」聽到這個消息後,倪梓瓊憤怒地一拍桌子,將桌上的餐具震得嗡嗡直響。

    「這個『伶牙俐齒』曾經給我帶來了巨大的傷害,他們不負責任的純娛樂式的吐槽,甚至威脅到我的未來,如果你抓到了這個褚行風,一定要通知我,我想我們之間一定有一段十分生動的談話。」樊狸在倪梓瓊眼中看到了幾分復仇的**,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倪梓瓊,不過倪梓瓊很快就恢復平靜,對著樊狸露出一副笑臉,她剛想說什麼,樊狸的手機突然響了。

    「樊狸,手機我們已經搞定了,從裡面查到了一些消息。」

    「說吧。」

    「手機裡面的信息很多都是垃圾信息,此人做事很謹慎,有用的信息都刪掉了,我們從他的通訊錄裡瞭解到,他在當地還有一個哥哥,名叫褚江河。」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8:42
第五章 江河



    再次和褚江河坐在一起,樊狸總有一種笑意。曾經的褚江河是團隊裡的開心果,雖然在迷城一戰時,他並沒有發揮出多大作用,但樊狸仍然將他視為和家人一樣親密的朋友。而褚江河好像發生了很大的改變,他面對樊狸只是微笑著,帶著幾分埋怨,好像他們之間割了一層無形的牆。

    「你還知道蕭雲和蕭曉的下落嗎?」互相寒暄一陣,樊狸終於問出這個瀰漫在心頭已久的問題。其實樊狸對於這個問題是有牴觸的,自迷城毀滅之後,他還來不及去尋找他們的下落,之後這件事就一拖再拖,在樊狸心裡成了一塊心病。他一直覺得自己對不住蕭雲兄妹,也對不住褚江河,更對不住汪高飛。畢竟自己處在「蟻巢」,輕而易舉就能知道他們的下落,然而他並沒有去付諸行動。

    「你也知道蕭曉的能力,她現在成了富婆,整天開著蘭博基尼走在大街小巷,交際圈提高了不是一個等級,整天和一些貴家子弟泡在一起,我們這樣的窮鬼她根本看不上。」

    褚江河的一個「窮鬼」將他和蕭曉之間的距離徹底拉開,樊狸不想過問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那一定是一次痛苦的經歷。

    「唉……也如了她的願,她從小就過得很清貧,難得富貴一次吧,那蕭雲呢?」樊狸撇開話題。

    「雲哥他……沒有逃過迷城一劫。」說這話的時候。褚江河竟然無奈地一笑,其中夾雜著一種失望和失落。「樊狸,我很想知道。這麼久了,你一直沒有和我們聯繫過,我還以為你、珈藍和凱弩也死在那場戰爭中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做法對我們而言是很不負責的,你們的離開,也導致了蕭曉的改變。」

    「我知道。對不起。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不過你還在。蕭曉還在,珈藍和凱弩也在,我們會記得蕭雲,然後找回我們之間的故事。」

    「之前的故事是找不回了。珈藍和凱弩過得如何?」褚江河熟練地切著牛排,將一塊七分熟的牛肉放在嘴裡,然後抿了一口紅酒,一改他曾經大大咧咧的風格。

    「珈藍已經成了『蟻巢』的精英特工,應該在執行任務吧,我也是『蟻巢』的特工,不過我是散人,從不回去工作,你知道的。我不適合拘泥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活著。凱弩看上了水蛇廊一姐謝凌,目前給她充當司機。」

    「聽到你們都過得不錯,我為你們感到高興。不過就此看來我們的團隊真的散了。對了,你到底是怎麼找到我的電話號碼的?」樊狸知道褚江河早晚會問到這個,他也不好隱瞞他弟弟的事情,來的時候,他就一直考慮著如何向江河訴說這件事,一直沒有找到最合適的方式。

    「你弟弟……他捲入一場命案。我正巧是調查這個案子的負責人,我們在他丟下的手機中找到了你的電話?」

    「什麼?行風殺人了?」聽到自己弟弟出了事情。褚江河立刻放下手中的叉子。「什麼時候的事情?」

    「具體時間大約是在三天前,有人目擊到他渾身是血出現在西城某個角落,之後我們去他的家裡,發現他已經不在了,電腦硬盤也帶走了。」

    「這個笨蛋!我就知道他弄那個破論壇不是什麼好主意,你知道嗎,他一直在搞一個針對藝人的破論壇,整天不好好工作,就想著怎麼在網上發洩,這回好了,受到報復了,唉!我該怎麼和他的父母交代呢!」

    「他是你的表弟?」

    「沒錯,是我的表弟,以前就和你說過,估計你們都忘了。之前我一直從事下墓活動,和他沒多少交流,後來發現他有這樣的惡習後已經晚了,這傢伙一發不可收拾,整天就喜歡泡電腦,對工作創業什麼都從來都不上心。」

    「他還真是繼承了你這電腦高手的優點啊。」

    「可惜沒用對地方。對了,樊狸,你實話和我說,這件事到底嚴重嗎?我所知道的凡是牽扯到命案的事情,十有*都不是什麼好事兒!」看著褚江河一副焦急的樣子,樊狸竟然看到了幾分熟悉感,也許是這樣的事故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讓褚江河變成了幾年前的那個胖子。

    「目前還沒有定論,我們已經提取了他的dna,我想他很快就會被找到……」

    「那求求你不要傷害他,他是我老姨的命根子,他要是出了什麼差錯,我老姨家也就沒法過了,他們一直望子成龍呢!」

    「我知道,也許你的弟弟估計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事情,情急之下才會逃走,放心吧,只要找到他的下落,我就會給你一個交代。」樊狸對著褚江河狠狠一點頭。

    「唉,你沒變,你還是曾經的那個你,熱血、執著、有責任心,如果雲哥還活著,他看到你一定會很欣慰的。」褚江河苦笑著將杯裡紅酒一飲而盡。

    「迷城一別之後,你在做什麼?」

    「我依然是在搞計算機,我也只有這兩把刷子。那次浩劫之後,我以為你們都死了,有一段時間很抑鬱,最後找到了一份編程工作,忙碌之中才忘記了沉悶,唉,說實話,那段時間我過得真不怎麼樣,現在生活算是有了著落,月入上萬,也算是對得起自己和父母了。」

    「有時間我去看看蕭曉,她一定也很寂寞,畢竟都是老朋友,她估計不會對我怎麼樣吧。」

    「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褚江河不屑一笑,好像聽到蕭曉的名字就覺得噁心一樣。「那段時間我處於低谷期,偶然間聽到了蕭曉的名字。我很興奮,就去找她,結果讓我很失望。讓我失望的並不是蕭雲大哥的死。而是她的改變。她根本看不起我,那種眼神就是看待一個小村民的眼神,她甚至都不願意讓我在她的豪宅裡多留一段時間,十分鐘都不到就把我打發走了,然後跟著幾個富太太去打麻將。你算是過得不錯的了,可是這不能成為她接受你的原因,她依然會看不起你的。你就省省吧,以前那個蕭曉早就在迷城一劫中死去了。」

    看著褚江河失望的眼神。樊狸好像也看到了那個落魄的被蕭曉看不下眼的他。蕭曉化水為鑽的能力的確給她帶來了一些改變,可是到了如今這個程度,樊狸還是難以接受的。這一年裡,他在葉雨凝、「efq」和倪梓瓊身上見過不少奢華的影子。可是她們沒有一個將奢華當成是貶低別人的武器,樊狸暗暗下決心,如果自己有一天能夠見到蕭曉,一定要為褚江河爭回面子。

    告別了褚江河,樊狸回到阿力的越野車上,阿力迫不及待詢問他得到的消息,可是他卻發現自己並沒有獲得什麼有用的消息。見到褚江河後,他滿腦子都是老友之間的聯繫,將案子拋之腦後。唉,真是和正常偵探有所差別啊,這股感性讓他覺得自己不適合成為偵探。

    「沒事。至少我們知道褚江河和他弟弟之間並沒有關係。」焦陽安慰著洩氣的樊狸。「長官,見見老友也是很不錯的,我看你最近總是一副沉悶的樣子,好像吃了鳥糞一樣。」

    焦陽這句話倒是把樊狸逗樂了,鳥糞是什麼味道,難道她自己吃過嗎?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她是部隊裡的精英,如果她和瑪莎一樣是叢林奇兵。別說是鳥糞,更為噁心的東西都吃過吧。

    「還是派人注意一下吧。」阿力說完就給相關人員打電話,樊狸雖然有所牴觸,可是光靠自己一面之詞畢竟不能排除褚江河的嫌疑,他也就沒有阻止阿力的舉動。

    「什麼?我知道了。」阿力匆匆放下電話。

    「怎麼了?」樊狸看著他一臉嚴肅的樣子。

    「西郊又發生了一樁命案,這次是三個人,好像都是民工,死法是一樣的。」

    「快走!」

    西郊是工業區,四周有一片正在開發的小區。樊狸透過車窗看著許許多多樓房的空架子,覺得這確實是一個良好的躲藏之地。他們很快抵達目的地,那邊警戒線還沒有拉好,也沒有見到警察的影子,在那裡只有兩個「蟻巢」的特工,看來他們在第一時間就通知阿力了。

    樊狸、阿力和焦陽跟著兩名特工走上一座沒有完工的樓房,強風從兩邊呼呼吹過來,讓樊狸覺得一陣寒冷。樓房裡的樓梯已經完善了,他們順利來到三層,只見三具屍體出現在眼前,兩具躺在地面,一具倒在通往四層的樓梯口。

    樊狸低頭望著地上的一具屍體,他的臉還很完整,就是脖子以下的部位都被咬爛了,瞧著這樣的傷口,很像是猛獸撕咬獵物的留下的傷痕——大塊的肉都被撕掉,很多地方都露出暗紅色的骨頭。樊狸瞅了瞅一邊,看到地上有不少碎塊,他接過阿力遞過來的鑷子撿起碎塊,發現這竟然是一塊暗紅色的肉,再回頭看看屍體,他明白了什麼。

    「這傢伙竟然以撕咬屍體為樂,如果是純粹殺人,那麼致命就可以了,如果是猛獸獵食,那麼這些肉塊為何要吐出來,看來真是一個怪物。」樊狸自言自語。

    「暫時叫他剔骨者吧,鋒利的牙齒如同長刀一樣凌遲獵物。」阿力一邊說著一邊在小本子上記下什麼。

    「看上去像是凌晨死的,而且是……凌晨三點到五點之間。」焦陽從屍體身邊站起來,走到樊狸跟前匯報。「如果我們抓緊時間封鎖全城,以這座樓為中心搜尋,一定會有所發現。」

    「西城的周圍有一些農田,如果讓他走進農田,那麼我們找到他的機會就少了,你說的沒錯,調集士兵吧,不過要用麻醉槍,我需要活捉這傢伙。」

    樊狸說完後,就覺得耳邊傳來一陣嘈雜的低語,好像有一種微弱的聲音在罵人一樣,他完全沒有聽過這樣的聲音,還以為是焦陽和阿力私底下在鬥嘴。他順著聲音看過去,竟然看到焦陽身後的爛屍動了動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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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剔骨者



    「小心!」藍色的光芒出現在樊狸的手背,一把長槍握在手裡,他快步跑到焦陽身邊,對著她身後即將爬起來的怪物就是一槍。槍頭刺穿了此人的頭顱,一股惡臭從他破裂的傷口處竄出來,樊狸聞到後差點吐出來。

    「什麼玩意!」阿力和兩名特工看到這一幕嚇了一跳,兩名特工立刻抽出手槍,而阿力摸了半天,才發現之前走得急,手槍落在車上了。

    那名被樊狸刺穿頭顱的怪人還想伸手夠到他,樊狸身後一陣槍響,只見他的頭顱瞬間被多枚子彈炸裂,半個腦殼都耷拉了下來,雪白的眼珠子朝著一邊跳出來,被一處粘合的皮肉扯著蕩在空中。

    看到這一幕,樊狸倒吸了一口涼氣,也感覺不到撲鼻而來的惡臭,只覺得心裡一陣發毛。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慘叫,阿力和焦陽同時回頭,發現一名特工誇張地張大嘴巴,有什麼東西從他的嘴巴衝出來。

    「該死!小黃!」另外一名特工立刻舉槍對著那名特工的背後,卻被突然竄過來的一根針刺一樣的東西刺穿了太陽穴,一股鮮血噴濺出來,整個人當時就吊在半空,失去了生氣。

    「靠!這怎麼回事!」阿力嚇得躲在樊狸和焦陽的身後,焦陽不愧是特種兵,面對這樣的慘景毫無懼色。她閃電般地撿起特工掉落的手槍,對著即將衝上來的怪物就是兩槍。子彈擊穿了他身上某個修長的部位,那部位墜落在地,樊狸定睛一看。發現那竟然是一根腸子,腸子的一頭是斷痕,另外一頭竟然連著肋骨,這肋骨也發生了變化,一頭鋒利無比,好像一根刺,剛才刺中那特工太陽穴的東西估計就是它吧。

    「搭把手!」焦陽的聲音引起樊狸的注意。他一抬頭,發現兩個紅撲撲的怪物已經撲到焦陽身邊。

    這兩個東西就是剛才發現的屍體。一隻肚子大開,裡面蠕動著一些長溜溜的東西,一隻嘴巴怪異的凸出來,好像化為一根長刺。

    眼看焦陽腹背受敵。阿力這個沒用的東西也只顧著逃竄,藍色的火焰沖上手背,彙集成一面盾牌,樊狸跳上去,照著焦陽背後的怪物就是一磕,這股力量砸過去,竟然將那怪物砸個人仰馬翻。看到怪物倒在地上,樊狸立刻將盾牌化為長弩,兩箭射出去。釘在怪物的腦門上。

    「你能變出這玩意,幹嘛剛才不用!」身後傳來阿力的聲音,樊狸一扭頭。先是看到焦陽剛剛將怪物逼退,幾槍打碎了他的雙腿,又看到某物正從阿力背後站起來,竟然是那個只有半個腦袋的怪物。

    「阿力小心……」樊狸的話還沒說完,只見焦陽揚手一槍,擊中了那怪物另一半頭顱。

    「快走!他們好像是殺不死的!」樊狸一拉焦陽的胳膊。帶著阿力,他們朝著樓下瘋狂地跑過去。

    「後備箱有n-2014。我就不信這群東西不怕火!」焦陽跑在最前面,雖然沒有珈藍那樣的速度,但是這一招一式,也和珈藍差不多。特種部隊的人就是行動靈敏,轉眼間已經將樊狸和阿力甩在身後,剛剛跑出樓房,只聽她一聲慘叫,樊狸就看到一個人影朝著一邊飛過去。

    「小心!」阿力話剛出口,樊狸已經變出一面盾牌擋在面前,他們即將衝出樓道口的時候,一物突然朝著這邊撲過來,樊狸透過晶藍色的盾牌,看到一張大張著嘴巴的臉,一些歪歪扭扭的長牙從嘴巴裡怪異的頂出來。

    樊狸後腳蹬地,同時阿力也推著自己身體,兩人一同發力將著怪物彈了出去。

    「焦陽?」樊狸回頭看著倒在一邊的焦陽,她表情扭曲著點點頭,捂著胳膊一瘸一拐朝著越野車跑過去。

    「又來了一個多管閒事的東西!哼!垃圾!廢物!白痴!」那怪物從地上爬起來,扭動著兩隻長滿黑毛的手,黃褐色的長指甲從黑毛中鑽出來,看上去十分鋒利的樣子。

    樊狸盯著這張因為怪牙而扭曲到極致的臉,覺得有幾分熟悉感,他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

    「褚行風?」他說道。

    「你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誰!」怪物聽到這三個字竟然愣住了,一時半會沒有衝上來,好像等待樊狸的回答。

    「我是你哥的朋友,江河是我的兄弟。」

    「哼,我那懦弱的哥哥只會在老闆面面低眉折腰,還不讓我在網上發洩,你們都是一樣,我要撕爛你的身軀!」褚行風說完已經撲了上來,樊狸匯成一把戰錘朝著他狠狠掄過去,沒想到在錘頭碰到褚行風的一剎那,自己竟然感覺到一股火車頭般的推力從面前傳來,他整個人朝著身後飛過去,頂著阿力一同跌倒在地。

    「懦弱不堪的小東西!」褚江河揚起爪子朝著樊狸揮過來,卻傳來一聲怒嚎,他憤怒地看著沾滿血跡的手,然後看了看樊狸手中的藍色長刀。

    「這是什麼東西!」他對著樊狸喊道。

    「一個收你的東西!」

    「是嗎?那我倒要看看它有多大能耐!」他說完後,三個身體殘缺不全的活屍已經走出樓道,因為焦陽和自己的攻擊,他們行動起來不是很方便,一個個拖著身子走到褚行風面前。

    「乖乖讓我賜予你們力量吧,凡人……」一陣火焰突然撲過來,直衝褚行風的面門,將前方三個活屍統統包圍在其中。褚行風燙得慘叫著朝著身後跑去,他的速度很快,而且雙臂很有力量,單手拉著身體就跳上了二層樓,像只黑猩猩一樣,很快就消失在三人眼中。

    樊狸和阿力同時朝著身後看去,發現焦陽正抬著n-2014緩緩走過來,從n-2014槍口噴出的火蛇灼燒著三具活屍,它們很快因為全身焦硬定在原地,然後失去平衡跌倒在地。看著這些被燒焦的屍體,樊狸不由想到迷城的焦屍事件,然後便想到了褚江河。自己已經見到了他的弟弟,可是他的弟弟就是凶手,而且是一個非常棘手的怪物。

    「通知基地派支援過來,如果這傢伙召集更多的雜碎,靠我們三個是應付不了的。」樊狸對阿力說道,他點點頭,拿出手機。「對了,順便讓『蟻巢』的人24小時保護褚江河,並且密切監視褚江河及其周圍動向,我總覺得這個褚行風會去找他哥哥。

    「是!」阿力行了一個怪異的軍禮。

    「你剛才沒事吧?我看你都……」

    「沒事,長官,磕磕碰碰都是常事。」焦陽一扭n-2014的槍口,將連接在槍身的管子拽下來插在背後某個接口處,然後扛著槍身,擺出一個很酷的poss,只是槍身砸到她肩頭的一剎那,疼得她呲牙咧嘴起來。這個怪丫頭,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樊狸瞅著面前三具焦屍,回想剛才的戰鬥場面。這些東西比在迷城見到的焦屍更加棘手,它們已經被打得殘缺不全,仍然有戰鬥的能力。剛才聽靈之音也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他聽到了靈魂的聲音,那竟然是一種奇妙的吵架般的低語,和之前聽過的完全不一樣。

    「長官!已經得到了組織的回應,他們在到來之前,先通知當地警方封鎖周邊。」阿力走到樊狸面前,緊握著手機,對著一邊傷痕纍纍的焦陽苦笑了一陣。「陽陽是個喜歡裝酷的女孩,什麼時候都不忘裝酷。」

    「你還是個縮頭烏龜呢,見到怪物第一時間就要躲在我後面。」焦陽嘲笑著阿力。

    「我那是戰術撤退,避其鋒芒呢。」

    「就是縮頭烏龜!」焦陽再次肯定道。

    「行了,你們兩個活寶,阿力先上車給焦陽處理傷口,一會就要配合當地警察追捕褚行風,我們要儘量把戰場拉到郊區,避免傷及無辜。」

    「是,長官!」焦陽和阿力一同說道,這回他們兩個倒是很有默契了。

    在阿力給焦陽處理傷口的時候,樊狸走到一邊,拿出手機撥通倪梓瓊的號碼。

    「梓瓊,我找到那個怪物了。」

    「什麼?你找到了,到底個什麼東西。」倪梓瓊那邊很亂,樊狸聽到音樂的聲音,只聽倪梓瓊帶著憤怒的口吻對著那邊喊了一聲。

    「停停停!沒見我打電話呢!」從來沒有聽到倪梓瓊對身邊的人吼叫,樊狸聽到這一句還真想當面看看倪梓瓊生氣是什麼樣子。

    「你說吧。」那邊很快陷入寂靜,估計那群樂手被倪梓瓊震住了。

    「那是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人變得。這傢伙露出的四肢都長滿了黑毛,指尖變得很鋒利,最重要的是他的嘴巴裡有一口亂牙,都是焦黃的牙齒,看上去很有威脅力。」

    「那褚行風呢?你一定找到他了吧,要不然你也不會給我打電話的,我要你活捉他,我要見他!」倪梓瓊的口氣中仍然帶著幾分憤怒,這憤怒是來自褚行風曾經帶給她的羞辱而不是樂手剛剛犯下的錯誤。

    「問題是那怪物就是褚行風本人,天知道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已經完全沒有了人的樣子,就像一隻長著亂牙的會說話的黑猩猩一樣。」

    「你先全力追捕他,給我點時間,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倪梓瓊說完就掛掉了電話,最後她的口氣溫和了許多,樊狸覺得她是鬆了一口氣,如果褚行風是個正常人,她想要對付她還要受到法律的限制,而現在他成了怪物,或是說阿力嘴裡的剔骨者,倪梓瓊對付他就是理所應當的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8:43
第七章 爛尾樓



    今天的西城顯得格外寂靜,已過黃昏,黑暗的天空和昏黃的街道給西城蒙上了一層神秘的影子。警方已經通知民眾,西郊周圍有殺人犯出沒,告誡民眾不要隨意在大街小巷走動。「蟻巢」派出三支小分隊,每隻分隊都由七個人組成,他們分頭在西城的街道和郊外搜尋褚行風。

    倪梓瓊暫停了真人秀節目的錄製,親臨現場,在她的號召下,「蟻巢」那邊還派來了兩架直升飛機,都是由退伍的老兵駕駛,他們曾經是信任倪梓瓊的士兵。

    樊狸坐在越野車裡看著站在廣場邊緣的倪梓瓊,在月光的籠罩下,她的後背披上一層銀衣,也將腰間兩把手槍和後背的尼泊爾軍刀柄照亮。樊狸明白這次行動對於倪梓瓊的意義,可是眼前的倪梓瓊好似被覆仇的**所矇蔽,她的目的並不是擒獲褚行風,因為她一舉一動都帶著殺戮的意思,樊狸不敢肯定,當褚行風落網的時候,倪梓瓊會不會控制住情緒,一槍斃了他呢。

    阿力坐在樊狸身邊,拿著呼叫器和文件,焦陽站在車子旁邊,端著n-2014,隨時準備戰鬥。在場的人都明白,「蟻巢」想要找到褚行風很簡單,一切只不過都是時間問題。包圍圈慢慢縮小,天空中直升飛機掠過的次數也不斷增加。估計藏在家中的西城市民,看到這樣的高度警戒的場面也不由提心吊膽起來。

    秋季的西城。夜晚寒風凌厲,暗夜和昏黃的交融之中透出幾分冷酷,讓執行任務的士兵不由自主地安靜下來。還沒到深秋。老天爺卻逼著人們穿上風衣,遮擋性感的軀體,同中午的朝陽和灼熱的微光相比,夜晚顯得格格不入。

    樊狸很久都沒有見過倪梓瓊備戰的樣子,迷城和騰格里沙漠戰中的時間太過匆忙,現在,戰前的倪梓瓊一身戎裝站在一輛轎車頂上。凝視著前方,全然不顧吹過身邊的寒風。黑色的防彈上衣、黑色的皮褲皮靴。她幾乎和黑暗融為一體,只有那一頭紅發依舊飄揚著屬於倪梓瓊的那份血性。突然,無線電裡傳來幾聲警告,倪梓瓊聽後從轎車上跳下來。

    「報告。發現目標。」飛行員傳來訊號。

    「請描述目標。」倪梓瓊發送請求。

    「目測不到一米七,圓胖身體,穿著黑色風衣,帶著冬季棉帽子,移動速度極快。」

    「梓瓊,好像就是褚行風。」樊狸對著呼叫器說道。

    「報告你們的位置!」倪梓瓊轉身朝著越野車跑過來。

    「西郊城區。」

    樊狸回想著地圖上的西郊城區,那裡有車展,屬於比較人雜的地方,而且有不少正在建設的房屋。肯定有不少可以隱藏的地方。褚行風住在西城,肯定對西城瞭如指掌,他選擇的位置對於「蟻巢」的搜尋工作而言是比較棘手的。

    阿力一踩油門。朝著西郊城區的方向開過去。樊狸通過後視鏡看著和焦陽坐在後面的倪梓瓊,她一改往日滑稽可親的風格,轉向謝凌、瑪莎和潘明月這樣的高冷型。

    「現在主要擔心的是那裡人多且雜,和褚行風對抗的話估計會傷及無辜。」樊狸緊握著地圖看著後視鏡裡的倪梓瓊,她抬頭看了自己一眼,低頭繼續瞅著自己的尼泊爾軍刀。

    「從他的行蹤軌跡看。這傢伙是個聰明人,而且很熟悉西城每一個角落。現在他一定已經嚴陣以待。知道自己出不去了,想要拚個魚死網破,那我們就陪他拚個魚死網破。」

    「全小隊主意,城區很可能出現活死人,對付他們比較棘手,最好不要單獨行動。」倪梓瓊對著無線電麥說道。

    強風吹著兩旁的行道樹,一陣顫抖,樊狸抬頭看著天空,發現豆大的雨滴噼裡啪啦擊打著擋風玻璃,很快,大雨遮擋了視線,也將西城拉近了陰暗之中。

    「戰前大雨,這正常嗎?」樊狸將窗戶打開一條縫隙,立刻就有雨水鑽進來。

    「至少這場大雨可以幫助我們驅趕人群。」倪梓瓊低聲說道。

    「該死的,這對n-2014而言真不佔優勢啊!」焦陽望著外面大雨傾盆,帶著幾分情緒。

    為了不打草驚蛇,車子停到西郊城區外面,他們披著雨衣走下車子,身後停著四輛「蟻巢」的軍車,三隊人馬很快在倪梓瓊面前集結完畢。

    「這次行動不做什麼要求,找到目標後立刻向我匯報。」倪梓瓊匆匆下了指令,那三隊士兵就朝著三個方向快速移動。

    倪梓瓊凝視著眼前沒有完工的房子和一條幽深昏暗的胡同,將軍刀背在身後。

    「三隊人馬就算腳步再輕,也會被人察覺到危險,我們朝著沒人的地方過去,比如眼前這座爛尾樓。」倪梓瓊說完就朝著前方走去,樊狸他們立刻跟在她身後。

    有了上次的教訓,阿力和焦陽都穿了防彈衣,阿力還從頭到腳武裝個遍,帶了兩把短衝鋒槍。而焦陽因為大雨的限制,手握兩把手槍,將n-2014背在身後。

    樊狸緊跟著倪梓瓊,從背後看著這個個頭不高的女子,今天的她獨具爆炸性,瘦小的身軀站在這兒,卻充滿了威懾力。倪梓瓊順著幽暗的小道走到爛尾樓的入口,停下腳步,舉起手意識後面的人停下。她的雙眼泛起微紅的光芒,大約幾秒鐘之後,她立刻給槍上膛。

    「報告你們的情況。」倪梓瓊小聲說道。

    「一區安全。」

    「三區安全。」

    「四區安全。」

    「二區爛尾樓的方向,你們想辦法從兩側上來,留意第三層和第四層。可能會有危險。」倪梓瓊說完就扭頭對著樊狸苦笑一陣,這一笑倒像是回到了以前的那種處事不驚的樣子。

    「你入侵了褚行風的夢境?」樊狸問道。

    「他在樓房的頂層,內心充滿了恐懼。人只要一害怕,就會露出破綻,但難免會狗急跳牆,另外,我感覺不到其他生物的存在,可能會很棘手。」

    「這是一座爛尾樓,雖然在人多地點。但裡面一般沒有人,所以……」樊狸看著倪梓瓊。兩人會意後點點頭。

    「嚴陣以待。」樊狸回頭對著阿力和焦陽說道。「戰場雖在樓裡,但我勸你還是使用n-2014吧。」

    「明白。」

    四個人悄悄摸進爛尾樓的第一層,眼前卻出現了一片汪洋。說是汪洋,實際上不過是因為排水系統沒有完善造成的積水潭。樓梯就在前方二十米處,中間是一潭污水,裡面的垃圾到處都是,甚至還有人類的排泄物。樊狸看到後只覺得一陣噁心,眼前的雨水能見度幾乎為零,裡面有什麼根本看不清,而且這樣噁心的環境下,誰還想將頭潛到水底去。

    「下水!時刻留意周圍的環境!」正考慮要不要下水,倪梓瓊已經撲通一聲跳下水去。真沒想到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雨水竟然已經沒到了膝蓋。倪梓瓊舉著兩把手槍走在最前面,樊狸握著兩把由攝靈彙集而成的長劍。阿力緊跟在他身後,戰戰兢兢,焦陽抬著n-2014背對著他們,時刻留意後面的狀況。

    「我只能感應到人類的心理,也就是通過夢的方式,所以我不能感應到死人。或是活死人。」倪梓瓊小聲說道。「所以這周圍有什麼東西我可不知道。」

    「長官……那你怎麼不早說……」阿力的聲音如同蚊子叫一般,倪梓瓊回頭看著他那副恐懼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樊狸只想說他可以通過聽靈之音感應到所謂的活死人,可話還未出口,耳邊已經出現了一陣劇烈的低語聲,他非常熟悉這種吵架式的低語聲。

    「小心!就在周圍!」樊狸這一句話提醒了大家,他們立刻背靠背看著周圍,只見一陣噁心的水花從眼前濺起,一個全身破爛的人張大嘴巴朝著樊狸撲過來,他的嘴巴扭曲成一枚大炮一樣的東西,中間有一根管子,樊狸剛剛舉刀反抗,被它從管子裡射出來的臭水噴了一身。

    「啊!」樊狸頓時感受到一陣灼熱傳遍了臉龐和雙臂,他疼得失去抵抗的能力,整個人一邊躺過去,砸入水中。

    接觸到水的一剎那,他倒是感受到了一股涼意從傷口處傳來,剛才灼燒般的痛苦不見了。他睜開眼看著周圍,眼前到處都是垃圾,他想站起身,突然望見一隻腐爛的手抓到了自己的小臂,拉著他緊貼著水底。

    他想喊救命,習慣性的一張嘴,一股水泡冒出來,噁心的臭水沖進嘴裡,他只覺得胃裡一陣抽搐。因為能見度太低,他看不見對方的樣子,只覺得他抓著自己的小臂一陣拽拉,然後腰間多了另一股力量,將他連帶著那怪物一起拉上水面。

    「媽呀!」露出水面的一瞬間,只聽見阿力一聲尖叫,緊接著是一聲槍響,小臂處的拉力消失了。

    「真噁心!」樊狸一個勁朝著身邊吐水,卻發現小臂處還抓著一隻斷臂,他嚇得一拳頭打飛了斷臂。

    「快走!加快速度!」前方傳來倪梓瓊的聲音。樊狸抬頭看到倪梓瓊將軍刀插在一個怪物的顱頂,那傢伙沒有牙齒,嘴巴裡面竟然是一種吸盤狀的東西,層層肉片的縫隙還帶著倒鉤,看到就一陣心寒。

    樊狸和阿力緊跟在倪梓瓊身後,焦陽對著身後的怪物噴射火焰,這玩意就是管用,但是這群怪物好像並不是沒有腦子,打頭的兩個被焦陽燒得尖叫連連,之後的幾個為了避開火焰立刻扎進水中。

    「先上去,我去幫焦陽!」倪梓瓊從樓梯處折回來,樊狸經過她的身體朝著二樓跑去,剛露頭,他只覺得肩頭一酸,就看見某物狠狠砸在他身上,整個人朝著牆壁飛過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8:43
第八章 四面楚歌



    樊狸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被打斷了,那股力道好似某人在用重錘朝著自己掄過來一樣。雖然劇痛萬分,但因為恐懼,他還是強忍著疼痛從地上爬起來,眼前卻空無一人。

    下面的倪梓瓊一回頭發現樊狸不見了,嚇得三步並兩步跑上來,看到樊狸捂著肩膀靠牆站著,立刻發現不對。

    「怎麼了?」倪梓瓊盯著周圍,這時阿力和焦陽也從一層趕上來。焦陽對著出口噴出一陣烈火,將想要衝上來的怪物統統逼退。

    「剛上來的時候受到重擊,但是卻不見對方的影子,我猜測可能是褚行風,但是他為何選擇逃走,他明明有機會殺了我的。」樊狸回答道道。

    「他不過是個整日對著電腦喜歡吐槽的呆瓜,哪還有殺你的勇氣,我看他是害怕的不得了。」倪梓瓊看著四周,這裡一片空曠,沒有水,也沒有隔間,視野很開闊,想要在這裡偷襲不是明智之舉,可是一想那個褚行風也不是明智之人。

    旁邊傳來一陣槍響,聽上去是短程衝鋒槍,和阿力手裡的那把差不多,估計也是葉雨凝的傑作。

    「報告情況!」倪梓瓊一邊抬頭瞅著通往三層的樓梯,一邊詢問道。

    無線電裡傳來一陣嘈雜聲,讓倪梓瓊詫異的是竟然沒有人回答。她盯著樓梯口一陣遲疑,那些可都是「蟻巢」的士兵,怎麼可能被幾個臭魚爛蝦給消滅了。

    「報告情況!」倪梓瓊再次喊道。

    阿力和焦陽一左一右站在倪梓瓊身邊。樊狸跟著他們身後。樊狸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看來上面有不少活死人。

    「小心,上面的數量很多。」樊狸對倪梓瓊低聲警告道。

    「有那麼多嗎?幾個沒有智商的活死人竟然搞的軍隊都無法正常交流?」一陣怒意飄上倪梓瓊的心頭。她將手槍扔到一邊,抽出背後的兩把尼泊爾軍刀朝著三樓大步走上去,好像完全不顧周圍的危險。

    「倪梓瓊,你小心點!」看到倪梓瓊如此莽撞,樊狸著急了,他想拉住她,可是她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樊狸根本沒有機會趕上她。

    倪梓瓊剛一踏進三樓就立刻發出打鬥的聲響,一股鮮血順著樓梯撲下來。濺在阿力的腳下,嚇得他抓著焦陽後退兩步。

    「該死,找什麼急!」樊狸舉著由攝靈彙集而成的盾牌和長刀也沖上三樓,有了上次的教訓。他在跑出出口的時候,第一時間將盾牌立在面前,但是對方遲遲沒有攻擊。

    四周竟然靜悄悄的,他瞟見地上有一根正在動彈的斷臂,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可疑的東西。這時焦陽和阿力也走上來,看到眼前這一幕都有些吃驚。

    「長官呢?」焦陽緊握著火焰噴射器對著前方,生怕有什麼東西突然出現抓到誰。

    「不知道,倪梓瓊跑得太快了,我根本跟不上。」樊狸舉著盾牌朝著前方緩緩走去。這第三層和第二層完全不一樣。第二層可以說是用空蕩來形容,而第三層,卻多了很多套間。

    他們謹慎前行。前方開始出現怪物的屍體,每具屍體都殘缺不全。樊狸沒想到倪梓瓊竟然比想像中的厲害,在迷城共抗焦屍的時候,她並沒有表現出這樣的實力。

    「加快速度吧,要不然更趕不上倪梓瓊長官了。」焦陽的聲音傳來。

    「好,大家都時刻留意周圍的動向。」樊狸回答道。

    他將盾牌匯成一把弩箭。朝著前方快步走去。周圍的嘈雜低語聲和槍聲一樣驟然消失,他們就好像走到了另外一個空間。周圍發生的事情和之前發生的完全不同。

    他們很快走到了通往四層的樓梯,上面依然是一片安靜。樊狸想要探出頭去,焦陽拉著他的肩膀,弄得他一陣生疼。

    「我來吧!」焦陽說完就走到樊狸的前面,舉著n-2014走上去,沒有發生什麼,只是聽到她驚訝的呼聲。

    樊狸和阿力緊隨其後,眼前的場面令樊狸感到一陣冰寒竄上心頭。四層仍然是個套間樓,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都是「蟻巢」的士兵,周圍的牆壁上有不少彈孔,卻沒有發現怪物的屍體。

    「不是喉嚨被抓破了,就是整個脖子都被咬斷了,看來這群怪物的攻擊方式很像野獸,直取喉嚨。」焦陽半跪在一具屍體旁說道。

    「看來這群人像是中了埋伏,之前倪梓瓊一定看到了這個場面,就會明白為何無線電裡沒有聲音了。」樊狸擔心倪梓瓊的安全,連這支「蟻巢」分隊都受到了滅隊打擊,他真的擔心她會有閃失。

    「焦陽!小心啊!」身後的阿力突然一聲驚叫,焦陽來不及反應,只見倒在她身邊的士兵突然抬起雙手向她撲過去,由於是半跪著,焦陽重心不穩被撲倒在地。

    樊狸抬起一腳踢到那士兵的背部,但是這位士兵過於沉重,竟然紋絲不動。聽到下面傳來焦陽的慘叫,樊狸也著急了,和阿力一起抓著士兵的身體將他拖到一邊,隨手變出一把長槍將他釘在牆壁上。

    「焦陽!」阿力跑到焦陽身邊,她的脖子處一片血跡。

    「不行,傷到動脈了!」阿力抬頭對著樊狸說道。「我們必須離開!」

    阿力拿出繃帶給焦陽進行簡單的包紮,樊狸提著弩槍站在他身邊巡邏,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清脆明亮的吵鬧聲。

    「不好!」樊狸對著阿力叫道,他看到一道黑影衝到阿力身邊,對著那東西射出弩箭,沒料到那東西竟然帶著一陣叫罵聲衝到阿力身邊,一刀結果了一個想要偷襲他的活死人。

    「你有病啊!」樊狸看到一股火紅。倪梓瓊扭頭對著樊狸罵道。

    「對不起,對不起!」樊狸沖上去想將插在倪梓瓊肩膀的箭拔出來,沒想到她竟然對著自己丟出軍刀。軍刀劃過他的臉頰飛到後方,他只覺得臉頰一熱,就聽見身後一聲悶響。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倪梓瓊對著樊狸和阿力喊道,阿力抱起焦陽,樊狸回頭看了看被倪梓瓊殺死的士兵。

    「這些人到底是怎麼了!」樊狸跟在倪梓瓊後面問道。

    「我們低估了對方的實力,不僅僅有褚行風一個人,可能還有更加厲害的東西。這群由士兵或居民變成的活死人,竟然還保留著一絲意識。就是有一種衝動!沒時間解釋了,趁那些士兵還沒有甦醒,趕快走!」

    褚行風沒有出現,樊狸和抱著焦陽的阿力跟著倪梓瓊一路跑出爛尾樓。阿力將焦陽塞進後座,倪梓瓊跳上駕駛座,拿起面前的呼叫器。

    「呼叫『蟻巢』總部,我是『蟻巢』前任軍事顧問兼副指揮官倪梓瓊,請求鎖定西城西郊城區,進行轟炸。」

    「你瘋了!」樊狸坐到副駕駛,一把搶過倪梓瓊手中的呼叫器。「你怎麼就知道周圍一定沒有居民?」

    「我們的士兵已經死了,難道你希望那些活死人跑出來嗎?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中了什麼邪,但我知道的是。等我們搞清楚原因後,西城就是下一個迷城了!」

    聽到「迷城」二字,樊狸的手像觸電一樣鬆開了呼叫器。「迷城」這兩個字說到了他的心坎裡,他真的不希望迷城事件再次出現,他早就暗自發過誓,如果雷同事件再發生,他一定全力以赴阻止那樣的悲劇產生。

    「那……那些居民呢?」

    「他們的犧牲是值得的。」倪梓瓊一踩油門,朝著城外的方向開去。「蟻巢」的飛機來得很快,應該是倪梓瓊之前已經呼叫過相關部門了。倪梓瓊和潘明月一樣都是不做好精心計畫絕不出任務的聰明人。她應該在來的時候就已經打算犧牲西城的某一部分居民來達到拯救的目的。

    身後立刻發出耀眼的火光,那股衝擊波將周圍的碎石和塵沙向著周邊推去,砸得後玻璃直響。

    樊狸回頭看著身後騰起的火焰,想到那些在迷城看到的焦屍。在這樣的攻擊下,褚行風和他的雜碎們難以存活,而「蟻巢」只需要製造一場爆炸事故來掩蓋事實,就和迷城事件一樣,過不了多久,人們就會繼續過著平淡的生活,誰都無法想像死神在這一天和他們所有人擦肩而過。

    樊狸回頭看著按著焦陽傷口的阿力,焦陽面色慘白,失血過多讓她幾乎昏迷,她咬著牙,睜大眼睛不讓自己睡過去,理智告訴樊狸,如果不盡快找到醫院,她就會死。

    「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樊狸轉向倪梓瓊,她卻先開口了。「我認識一人就住在西城附近的郊區,他叫布拉德,曾經是舊天啟騎士團的一員,是個醫生,他可以幫助我們。」

    「可是焦陽堅持不了多久。」阿力說道,聲音中帶著幾分請求。

    倪梓瓊回頭瞧了一眼接近虛脫的焦陽,又扭頭繼續開車。

    「你來自哪裡,小妞。」倪梓瓊問道。

    「四川……」焦陽吃力地回答。

    「你怕死嗎?我看你拿的是葉雨凝研製的暗夜系列噴射器,使用這東西的士兵都有一定的風險,如果不是技藝精湛的士兵根本沒有資格去碰這玩意,看來你是一個出色的兵。」

    「我……不怕死……我只怕……」

    「焦陽,別說了,很快就到醫院了。」樊狸打斷了焦陽的話,他看著倪梓瓊,她的臉上只有欣賞,沒有對焦陽的同情。他突然想到很久以前在大戰前夕與舞媚焱的對話,當時的舞媚焱,已經習慣了死亡,她無數次的經歷死亡,已經將死亡當成是載譽而歸的形式,難道倪梓瓊也是一樣?對她而言,焦陽已經是已死之人,她只希望記住她這個人。

    樊狸將頭扭到一邊,望著車窗外的景色,心中很不是滋味,他開始同情「蟻巢」的每個士兵,每個人為之保護原則而奮鬥的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8:43
第九章 浩劫與重生



    車子一頭紮入郊外,進入一座小鎮。樊狸看著這裡的門面發愣,這真是「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的感覺,如此破爛的小鎮能有什麼靠譜的醫院,難道這個布拉德喜歡在這樣的環境下辦公?

    他們來到一座小門診,門面有些年代了,牌子上的塑料布邊緣露出鏽跡斑斑的鐵框子。阿力抱著快要昏迷的焦陽跑進門診,一進門,發現有一隊人正在排隊看病。

    「醫生!布拉德!」阿力對著一位穿著白大褂的胖子喊道。

    「你是誰?」那人放下手中的活,拉下老花鏡瞅著這邊。樊狸和倪梓瓊也跟著阿力走進來,不知為何,看到布拉德的第一刻,樊狸竟然想到了賈斯丁。從體型上看,布拉德神似賈斯丁,只是沒有他的禿頭,多了一副老花鏡而已。

    「布拉德,趕緊救人!」倪梓瓊看到人群後面的白大褂,厲聲說道。

    看到倪梓瓊,布拉德算是見到了熟人,立刻明白了什麼,他站起身朝著這邊小跑過來。

    「對不起大家了,這裡有一位病人需要手術,你們明天再來看病,帶著排號單,我免費給看。」

    「跟我來!」布拉德從一條狹窄的樓梯跑上二樓,阿力緊隨其後,跟著布拉德衝進手術室。樊狸來到二樓,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裝修簡陋但是設備豪華的地方,樊狸看到一些設備的側面貼著渺小的「蟻巢」標誌。立刻明白了。

    「出去,你是個男的。」布拉德對手術室裡的阿力說道。「倪梓瓊,你進來!」

    倪梓瓊拿起布拉德掛在一邊的白大褂走進寫著消毒間的地方。阿力無奈地走到樊狸身邊。看來倪梓瓊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了,這一舉一動都表現出對這裡的熟悉。

    「你說,這裡靠譜嗎?我怎麼看怎麼覺得這裡就是一個小門診,看點感冒發燒的就不錯了。」和阿力坐在附近的椅子上等待,他盯著手術室的門說道。

    樊狸指了指面前一台設備。「你沒發現上面的『蟻巢』標誌嗎?我猜測這裡的設備都是從『蟻巢』進來的,性價比奇高,市面上都買不到。這肯定不是一個小門診那麼簡單。你也不是第一天在『蟻巢』工作了。這群老傢伙雖然名義上脫離了組織,但是暗地裡還是和『蟻巢』緊密相連。」

    兩人等到接近午夜。布拉德和倪梓瓊才從手術室裡走出來,阿力和樊狸立刻站起來詢問焦陽的情況。

    「表面上就是簡單的動脈割傷,實際傷口裡面的病毒才是大問題。這些病毒是我從沒見過的類型,還好這裡有賈斯丁提供的他自稱為『萬能藥劑』的玩意。暫時穩定了病人的情況,接下來至少要觀察三天的時間,這段時間她就留在這吧。」

    阿力和樊狸點點頭,然後把目光一同瞟向倪梓瓊。

    「沒事,焦陽在這很安全,這裡屬於『蟻巢』的管制範圍,布拉德曾經是『蟻巢』的著名醫生,雖然現在他退伍了,但是仍然從事醫學。我有時候也會找他幫忙的。」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你之前說還有一些更加厲害的東西是什麼意思?」樊狸問道。

    「我先收拾一下,等下我們細細說。」

    布拉德將焦陽推到病房裡,繼續觀察她的病情。樊狸和阿力坐在一間空蕩蕩的病房。他抬頭看著窗外漆黑一片的世界,想像著這黑暗背後的神秘。這時倪梓瓊走進房間,她已經脫去白大褂,將披肩的紅發紮成精幹的馬尾。

    「我覺得,褚行風受到影響這件事絕不是我們看到的這麼簡單。我想你已經發現了,那些被褚行風攻擊過的居民。在變成怪物之後比焦屍更難對付,它們的攻擊雖然在個體上看沒有智商。但是在群體攻擊上很有秩序,懂得配合,而且就算是打爛了頭顱依然不死,除非打爛全身,或者用火灼燒。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事情背後的神秘之處,如果對方是『蟻巢』的敵人,那麼在這個節骨眼上利用這種方式攻擊『蟻巢』,那麼『蟻巢』會損失慘重。」

    「我總覺得,這些怪物在攻擊方式上很像……被編寫了程序,就好像螞蟻一樣,雖然個體沒有主見,但是整體上很有條理。回想之前見過的沙衛,我猜測這些怪物會不會也有那麼一個可以控制他們的人,比如說是褚行風。」

    「這個問題還比較複雜,我還需要一段時間好好想一想,焦陽這邊就拜託給你們了,十分鐘後有人來接我,你想到了什麼時刻聯繫我。」

    「你要走?」樊狸看著倪梓瓊,一臉驚訝。

    「這不是我該過問的事情,我已經上報給藍帕,他會做出相應的應對策略。」倪梓瓊露出笑臉。「我不在的時候,你多加保重,再出現怪物一定要先通知『蟻巢』總部,不能擅自做主張。」

    看著倪梓瓊離開的身影,樊狸只是無奈地搖頭。倪梓瓊已經恢復正常,之前那個憤怒的倪梓瓊已經消失,她要繼續投入正常的生活中去。沒錯,倪梓瓊已經為「蟻巢」付出了那麼多,理應有自己的生活,她已經從「蟻巢」辭職,有權不被「蟻巢」的瑣事困擾。

    「她就這麼走了嗎?」阿力望著空蕩的門口發呆。

    「她來就是為了讓褚行風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現在她了去了一塊心病,離開也是正常的。通知『蟻巢』的搜救隊到現場搜尋倖存者,我們也去那邊看看吧。」

    「可是焦陽她……」

    「布拉德是騎士團的人,你難道還懷疑他的實力嗎?」樊狸拍了拍阿力的肩膀。「放心吧。我們在這對他而言還是累贅呢。」

    血液……他聞到了血液。

    他頂開壓在身上的巨石,努力睜開眼睛望著周圍,如此黑暗的環境下。他竟然能夠看的一清二楚。

    他發現自己身處一片廢墟之中,周圍不是碎石鋼筋,就是缺胳膊斷腿的屍體。他從廢墟中鑽出來,扭了扭脖子,脖子跟上傳來一陣生疼。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只覺得喉嚨干癢,忍不住趴到一邊的水坑裡喝了一口雨水。他雙手拄著廢墟。低頭看著水中的自己。難看的亂牙依舊存在,只是沒有之前的那股血性。他發現自己並沒有像前幾天一樣渴望撕咬某人。而是能夠靜下心來思考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更記得那群突如其來的士兵中,有一位自己無比熟悉的人。那是倪梓瓊,但卻不是電視或電腦屏幕裡那個嬌瘦的歌手。而是一位令人生畏的鐵血戰士。

    他記得自己站在五樓尋找躲藏地的時候,倪梓瓊突然從窗戶口跳出來,舉著兩把修長的軍刀。他雖然有了蠻力,卻不是倪梓瓊的對手,幾個回合下來,他的脖子、四肢和背後都被倪梓瓊劃傷,要不是自己變得皮糙肉厚,早就被她紮成了馬蜂窩。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恐怖的倪梓瓊,對他而言那就是死神降臨的感覺。不過還好自己的嘍囉夠多,那些被自己咬死的人竟然聽從自己的指令,用肉軀阻擋了倪梓瓊的追殺。他才得以逃出生天。但是接下來的瘋狂轟炸,打得他措手不及。

    現在他明白了,自己逃過倪梓瓊的追殺,又在爆炸中生還,看來是上天在保佑他,天無絕人之路。自己變成這樣是一劫,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他覺得自己的輝煌才剛剛開始。

    想到這,他站起身朝著郊外走去。西城人多眼雜,很容易被發現,他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搞清楚自己身體上發生的變化。這時前方傳來一陣警車的鳴笛,他看到有一道光照在距離自己三米處的地方。

    他嚇得撲到廢墟之中,連滾帶爬朝著一邊沒人的地方跑過去,身後立刻傳來一陣騷動,他好像聽到有人在喊「發現異常」之類的話語。

    他明白,如果被警察抓到,他會被當成怪物拉到實驗室去,如果反抗就會被立刻擊斃。身後再次打來一陣探照燈,他已經看到了地上自己的影子。

    「別動!站住!」不遠處傳來警察的警告聲,還好這些只是警察,和剛才的士兵不一樣,他們並沒有立刻開槍,而是先實施警告。

    他發現自己的速度極快,頻繁翻躍障礙物,竟然都感覺不到累,平時上個五樓都覺得氣喘吁吁,現在竟然可以步入跑酷愛好者的行列了。

    他將警察遠遠地甩在身後,平時自卑的小心臟突然升起了幾分自豪感。他感覺自己就是馳騁在賽道場上的田徑運動員,跟隨著風一樣前行。身後開始傳來槍聲,可是如此遠的距離,子彈怎麼可能打到他身上。

    這不是墮落,不是挫折和劫難,而是重生!他張開雙臂,擁抱強風,感覺著一股股強勁的氣流撲面而來。經歷了前幾天的磨難,他終於看到了希望,他就是橫穿沙漠的旅人,是登上珠峰的開拓者,更是突破地心引力的先驅!

    面前突然傳來一聲尖嘯,緊接著,他感到腿下一麻,整個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朝著正前方滑去,撞在一塊混凝土塊上。

    一陣憤怒湧上心頭,他站起身望著前方,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緩緩走來,他披著一件黑色斗篷,露出一雙黑色的眼睛,雙臂纏繞著骯髒的厚厚的繃帶。

    「小東西,你已經獲得了神明的恩賜,接下來,你想繼續為神明戰鬥,還是做一個苟活於世的怪物。」一陣乾枯的聲音從斗篷下發出,好似夏蟬的嘶叫,又像草原上螽斯發出的聲音。他看不到此人的面目,因為視線裡只有那一雙漆黑漆黑的眼睛。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8:44
第十章 聯繫



    樊狸和阿力已經在西城的廢墟中站了兩個小時,看著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從廢墟之中抬出來,善上白布,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難看至極。三個小隊衝進去,卻無一生還,而且還是在倪梓瓊的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情,難免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難道對方的實力真的異常強大?樊狸認為,除了倪梓瓊和褚行風,沒人知道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而倪梓瓊現在對「蟻巢」的將來置之不理,褚行風的屍體又沒有找到,爛尾樓裡發生的事情都成了謎。

    「蟻巢」已經派出兩個搜索隊在廢墟間穿梭,而且工程隊在周圍建立了嚴密的高牆,樊狸的耳邊再沒有吵鬧般的低語,也沒有因為焦陽頻死產生的壓力,他頓時覺得輕鬆無比。

    從外面駛進一輛黑色的越野車,是「蟻巢」的標誌用車。車子停在樊狸面前,從上面走下一位穿著風衣的短髮男子,大約有五十多歲的樣子,國字臉,小眼睛,兩鬢斑白。

    「樊狸特工?」他朝著樊狸伸出手。「我是孟祥博士。」

    兩人握手後,他就將視線轉向廢墟之中。

    「聽說焦陽中尉受了重傷,藍帕大人派我協助你們的行動。」

    「我們缺的可是戰士,不是幕後人員啊。」樊狸看著一臉正氣的孟祥。

    「有一個能夠考慮問題的也不是一件壞事啊。」孟祥委婉地反駁道。「聽藍帕說你是一個特別的特工。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和推免就來到『蟻巢』,我很想聽聽你這樣的人的看法。」

    「那個受到改變的人我認識,名為褚行風。他可以通過撕咬將這樣的症狀傳染給其他人,在其他人死後控制他們的身體,讓他們為自己而戰,目前看上去是這樣,至於細節我還不清楚,畢竟我們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不過有一點我能肯定。除了一種物質,恐怕世界上再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讓人瞬間改變了。」

    「什麼東西?」

    「魔能。」

    聽到這兩個字。孟祥扭頭看著樊狸,樊狸也一臉嚴肅看著他。

    「為何你一定認為是魔能搞的鬼?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魔能也不是萬能的。」孟祥露出一副微笑樣。這種處事不驚的樣子讓樊狸想起了伏雷得姆。

    「就是因為我們還不瞭解魔能,才覺得它無所不能啊。我曾經見過魔能的威力,能夠改變人的外部特徵是它的能力之一。」

    這時一隊穿著防護手套的人走到孟祥面前,每個人都提著銀色黑邊的工具箱,孟祥對著他們點點頭,他們就朝著屍體擺放處走去,半跪在屍體處,拿出儀器進行檢測。

    「你是從事魔能研究的人員嗎?」樊狸問道。

    「你從何得來這樣的觀點?」孟祥反問。

    「騰格里一戰,秦子揚雖勝。但是卻讓藍帕找到了魔能的囤積地點和她的部分研究成果,藍帕又不是傻子,一定會派相關人員進行對魔能的研究。你我都知道是什麼導致了這件事情的發生。就別賣關子了。」

    「哈哈哈。」孟祥笑道。「你果然是一個刺頭,不是一個好糊弄的角色,你知道在我看來你最像誰嗎?」

    「不知道。」樊狸冷冷地看著一臉嬉笑的孟祥,他擁有五十歲的沉穩,卻又夾雜著一股小混混般的氣氛。

    「葉雨凝。我比葉雨凝的軍齡長的多,可是卻沒有她那樣的功績。在『蟻巢』的研究榜上。只有賈斯丁的實驗成果可以和葉雨凝媲美,秦子揚都在她之後。她和你一樣不是一個容易被糊弄的角色。而且她的忍耐能力很差,知道了就大膽去說,雖然不像秦子揚一樣咄咄逼人,可是人人都不怎麼喜歡一個萬事通在身邊繞來繞去。」

    「你沒有否認,就默認了你的職位。我想你就是從事魔能研究的人員,是藍帕的親信,你和藍帕一樣視魔能為珍寶。那麼我就要問了,褚行風的改變到底和你們的實驗有沒有關係?」樊狸對孟祥對葉雨凝的評價嗤之以鼻,通過魔能撇開這個話題。

    「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蟻巢』的確有人類充當實驗對象,但絕不是平民百姓,這有違『蟻巢』的原則。」孟祥說這話的時候嚴肅起來。「我們的確懷疑魔能和這件事情的關係,但你可不能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蟻巢』身上,它只是一個保護世界的機構,而不是某件事的幕後主使。」

    樊狸沒有回應,因為他沒有看出孟祥眼中的欺騙,雖然無論是在經驗上還是專業上,孟祥都更勝一籌,可是直覺告訴他,這個從事魔能研究的博士沒有說謊。

    一位士兵朝著阿力的方向跑過來,對著阿力和樊狸行軍禮。

    「報告長官,沒有找到目標的屍體。」

    「難道讓炮彈炸爛了?」阿力回頭看著樊狸,樊狸卻搖搖頭。

    「這樣的攻擊不足以精確到這個地步,如果沒有找到他的屍體,就一定出了問題。去附近的警局詢問昨天凌晨到今天早上的事情,最好看看附近完好無損的攝像頭。」

    「是!」

    「你們沒有找到母體?」士兵走後,孟祥問道。

    「沒有,他沒有死,一定是逃走了。受到改變的他比常人的速度更快,如果他跑到市區或是什麼我們暫時找不到的地方,麻煩就大了。我想你該向藍帕匯報情況,畢竟這不是一件小事。」

    孟祥點點頭,拿出手機走到一邊,瞧他一副嚴肅的樣子,樊狸想到那些沒有人情味的博士,天天面對殺戮無動於衷。秦子揚曾經公然反對打著科學幌子的屠殺,卻從沒有反對實驗室裡的屠殺,她是局內人,懂得價值取捨,但更多的是無奈。

    「藍帕大人會派出相關人員在當地搜索,但是『蟻巢』的搜索隊人數有限,他需要在軍方調兵。」孟祥走到樊狸身邊說道。「你當時親臨戰場,一定知道這個褚行風的能力,真的連倪梓瓊都無法對付此人嗎?」

    「雖然我不知道倪梓瓊和褚行風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知道倪梓瓊看待褚行風的態度是不屑,倪梓瓊輕而易舉就擊殺了那些由人變成的怪物,這證明她並沒有處於被動。」

    一位穿著防護服的特工拿著一本小冊子走到孟祥身邊,將冊子遞給他就繼續工作。孟祥低頭瞅著小冊子,皺著眉頭。

    「你猜得沒錯,這的確和魔能相關。」良久,他得出結論。「這些數據和實驗對象身上的都吻合。」

    「實驗對象?」

    「這你就別管了,反正眼下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褚行風,最好是活捉,他可能具有很大的研究價值。」孟祥說完就朝著越野車走去,看著他的背影,樊狸覺得他對自己有所隱瞞,剛才的結果肯定不是他說得這麼簡單。樊狸回頭瞧了瞧身邊的阿力,他一直盯著研究屍體的工作人員。他心想,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有問題,藍帕莫名其妙點名讓自己負責這個任務,自己卻像一個摸不著頭腦的和尚一樣。阿力、焦陽、倪梓瓊和孟祥都對自己有所隱瞞,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我們回去看看焦陽吧。」樊狸對發呆的阿力說道。

    「嗯?」他沒聽進去,抬頭看著樊狸。

    「去看看焦陽的病情。」樊狸說完就朝著汽車走去。

    現場距離焦陽的位置有一定距離,樊狸只想藉著這段時間縷清思路,在「蟻巢」的包圍下,他無法認真考慮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突然接到的任務,對自己有所隱瞞的阿力和焦陽,還有神秘兮兮的孟祥。藍帕好像很想讓自己參與這個任務,卻一直有所保留,他想讓自己在這件事情上找到靈感,卻又不想讓自己知道太多細節,他有必要這樣防著自己嗎,他到底在害怕什麼呢?

    樊狸低頭看著手背,藍色的光芒沖上手背,在他手心彙集而成一束火苗,他望著晶藍色的火苗出神,像是崇拜神明的信使看著代表神明的月亮。

    突然,他好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畫面,透過藍色的火苗,在他的視線之中若隱若現。

    他非常清楚那是什麼,即使只看到一個輪廓。那是九尾咒靈,九條透著藍色光芒的尾巴在火焰之後晃動著,這讓他想到了馬喬。馬喬和褚行風一樣,妮絲娜和褚江河也一樣。在妮絲娜和褚江河的印象中,馬喬和褚行風都是正常人,即使馬喬對藝術有著過分的追求,褚行風經常吐槽明星紅人,他們依然是正常的人類,不可能突然之間變得過分極端。但後來,馬喬開始對某種事物產生了痴迷感,而褚行風甚至全身上下都發生了變化。

    樊狸打開手機,看著之前拍下的馬喬的紋身圖。九尾咒靈、八龍戲珠、白眼波絲、苗尖蛇舞、蟾吐三冰。這五幅畫中到底有什麼聯繫呢?

    他將視線繼續移到藍色的火苗間,希望它能夠給自己靈感,可是那火苗卻和正常火苗一樣,再也沒有出現什麼新奇的事情。

    他緊握著手機,扭頭看著窗外的景象。

    「掉頭。」樊狸突然說道。

    「什麼?」

    「掉頭,去機場。」樊狸再次說道,阿力立刻執行指令。

    樊狸拿出手機,撥通了倪梓瓊的電話,但是他卻沒有提到褚行風的事情。

    「喂,倪梓瓊,秦子揚現在在哪?我想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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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攝靈



    來到京都,樊狸按照倪梓瓊給他的地址在一間公寓找到了秦子揚。開門的是舞媚焱,看到樊狸後她露出愉快的微笑。

    「好久不見啊,最近可好?」來到客廳,看到秦子揚抱著吉他坐在沙發上,面前擺著古巴雪茄。

    「好的不得了。」樊狸苦笑著坐在秦子揚的邊上,阿力坐在樊狸旁邊。

    「這是哪位?」秦子揚和舞媚焱一同看著阿力。

    「他是我的助手。」

    「可以啊,在『蟻巢』混得不錯,都有助手了。」秦子揚敲了敲樊狸的肩頭。「最近我在準備參加選秀節目,有點忙,不能到機場接你,對不住了。」

    「沒關係,我的時間比較緊,我就開門見山了。這兩天我們在西城遇到了十分棘手的問題。」

    「什麼問題?不會又是怪物出來搗亂吧。」舞媚焱嬉笑著將一枚果脯塞進嘴裡。

    「還真讓你猜對了,一個看似正常的小平民突然間就變成了齙牙利齒的怪物,他咬死的居民也都變成了打不死的行尸,攻擊性極強。前些天倪梓瓊幫我們找到此人,卻葬送了三隊『蟻巢』士兵,可謂是損失慘重。」

    「你們查過此人的資料嗎?」秦子揚將吉他扔給舞媚焱,她穩穩地接住後將吉他掛在牆上。秦子揚彎腰拿起桌子上的雪茄盒,抽出一根菸塞進嘴裡,呼出兩股黑霧。

    「褚行風。是一個網絡論壇的壇主,名叫『伶牙俐齒』。這個褚行風曾經針對過倪梓瓊進行言論攻擊,倪梓瓊也因為這個原因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差點失控。」

    「我知道這個論壇。如果你打開網頁,會發現這個論壇在這幾天正在進行針對我的負面評論,大多都是無稽之談,將一些瑣事添油加醋,引得一群跟風草的歡呼。這群人就是整天工作不順,找不到發洩的地方,吃飽了撐的活該。」

    樊狸沒料到秦子揚會得出如此評論。她完全沒有在意樊狸所說的「損失慘重」。

    「那不是重點啊,子揚。樊狸都說了,『蟻巢』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三個小隊都葬送進去了,不會是『狩魔』大隊的人吧?」果然是團隊裡的泡泡糖。舞媚焱說完後也引起秦子揚的緊張。

    「不是『狩魔』的人。如今『蟻巢』已經到了無人可用的地步,他們不斷向軍方調人,我的另外一個助手就是從特種部隊來的,已經進了醫院。她是個出色的軍人,可以駕馭雨凝的n-2014。」

    「的確很出色啊,n-2014就像一頭老虎,雖然生猛但是難以控制,這樣的人都進了醫院,你們到底碰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秦子揚對著樊狸呼出一口煙雲。黑色的霧氣暫時阻擋了樊狸的視線,這讓他想到了葉雨凝。

    「咳咳,這些經過變化的怪物極具攻擊力。我猜測它們的出現和魔能有關,並且我已經看到從事魔能研究的博士了,他叫孟祥。」

    「孟祥?哼。」聽到這個名字,秦子揚不屑地一笑。「他是個野心家,我們一起開過組會,當時他的領域並不是魔能這邊。而是研究無副作用的興奮劑,所謂的無副作用也不只不過是他說說罷了。他那般花言巧語很容易讓人引起興趣。」

    「由他擔任魔能的研究人員。你一點都不著急嗎?」樊狸盯著秦子揚,這個塗著煙燻妝的明星臉女王只是搖搖頭。

    「我說過不再過問『蟻巢』,我要對我的家庭負責,既然藍帕已經放我們離開,我們反過來也應該給予他研究的空間。在魔能問題上我們從盟友變成了敵人,我不想繼續這個沒趣的討論了。放棄了,就不打算再撿起來,畢竟回頭草不好吃。」

    「那你至少能提點意見吧,你比誰都瞭解魔能,一定有應對的措施。」

    「魔能啊……是個十分複雜的東西。你也看到了,在我手中,它就是對自然的慈愛和對動物的情感建立,在雨凝手中,就是整容機器,而在你手中,就像一個聽話的小姑娘,你讓我如何評價?對於魔能對人類的影響,當年我們做過的實驗比較少,我只知道魔能一定會影響人的心智,或早或晚都是一個定數,就要看此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和自制力了。」

    「那你說,馬喬和這個褚行風會不會有什麼聯繫,我在想,馬喬和褚行風都是突然發生改變的,是不是魔能同時影響了他們,讓他們暫時發生改變。」

    「我不懂褚行風。對於馬喬這件事,可能是我的九尾咒靈無意中刺激了他對藝術的追求,到底是不是魔能將他變成這樣,我沒有細細研究,也沒有那個時間和精力,畢竟那是一個我們都不想提到的悲劇。」秦子揚對著樊狸一笑,然後將抽到一半的雪茄扔進菸灰缸,樊狸透過菸灰缸看到兩隻漆黑的雨林蠍。

    「你還有要問的嗎?如果沒有,我要訓練了。」秦子揚朝著門口看了看,樊狸覺得她很冷漠,難道是因為阿力在的原因?他還想進一步追問下去,可是秦子揚總有一種人格魅力讓你按照她的想法去做事,於是他點點頭,告別她們走出秦子揚的房間。

    走出房間的一刻,樊狸就覺得不對勁,怎麼秦子揚也對自己十分冷漠,好像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一樣。

    在去往飛機場的路上,樊狸一直納悶。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孤單,周圍的人都在離自己而去,藍帕、倪梓瓊和秦子揚……難道他們看到自己身上某種不好的地方?逐漸對自己失去信任?樊狸覺得這麼想下去一定是煎熬,便再一次點起手心裡的火苗,看著美麗的火苗在指尖擺動。

    這一刻,他好像聽到了音樂,是鋼琴曲,還是卡農。藍色的火苗竟然隨著音樂的節奏舞動著,就像一位歡快的舞女一樣揮舞著雙臂。看到這一幕,樊狸快樂極了,剛才那股失落和失望頃刻間消失。

    「我不想給蠢貨奏樂!」

    一聲嘶吼從旁邊傳來,樊狸嚇得整個身子顫抖一陣,阿力也被他的異樣所吸引,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怎麼了,長官?」他問道。

    「你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嗎?」樊狸回想著剛才的音樂和突然的喊叫。

    「沒有啊,一直很安靜。」阿力一臉迷惑。

    「那沒事了。」樊狸低頭繼續盯著火苗,發現攝靈已經褪去。那不是聽靈之音,他告訴自己,但是只有自己聽得到別人聽不到的聲音只能是聽靈之音得來的。他心裡很矛盾,覺得一陣悲傷從心頭傳來,他不禁將腦袋靠在玻璃窗上。

    這一靠不要緊,他只覺得大鬧咯噔一聲響,周圍的景象發生了改變。阿力依然在開車,前方依然是川流不息的車輛,只是阿力的身邊出現了許多緋紅色的花瓣,排成一條線,如同龍一般在他身邊圍繞舞蹈。眼前的車輛也多了一雙翅膀,潔白的羽翼在微風之中擺動著。

    樊狸使勁搖了搖頭,想要驅趕這種的幻象,卻發現頭頂閃動著白色的燈光。他抬頭看去,那竟然是九尾咒靈,而在九尾咒靈身邊,竟然是另外四幅畫,可是此畫不同的是,它們就像imax電影一樣活靈活現,飄舞在眼前。

    「我想成為為神明傳播思想的使者,可是為何現實總與我相悖。」樊狸的大腦裡又出現了這麼一句話,他扭頭看著阿力,他仍然專心開車。

    「我為藝術而活,也因為藝術而憤怒!」聲音越來越大,眼前的五張圖驟然消失,火焰遍佈他的四周,他看到了無數站在眼前的焦屍,一個個低著頭瞅著地面,毫無生氣。

    「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不要讓它徹底吞滅我,不要讓它成功!」

    周圍開始出現了無數人的呼聲,吵得樊狸耳朵生疼,他覺得自己就要失聰了,這時耳邊的聲音閃電般的消失,轉換為一種熟悉的聲音。

    「我只想搞清楚你和九尾咒靈之間的關係,我只想給自己一個說法,我研究了這麼多年,備受歧視,這次投資商終於將眼光投向我,我必須要做的天衣無縫!」

    那不是爺爺的聲音嗎?為何爺爺的聲音會傳到自己的耳朵裡。樊狸朝著四周看去,他的異樣再次吸引了阿力的注意。

    「長官,你到底哪不舒服?」阿力關心地問道。

    「我……我沒事!」樊狸回答道。「我就是有點……吃飽了撐的。」樊狸的回答讓阿力很奇怪,他繼續開車,時不時向著樊狸瞟上一眼。他知道樊狸能夠控制攝靈,沒有因為他手背上的藍色光芒而感到新奇。

    「我對不起我的研究,對不起大順和王清,對不起賈斯丁的款待。我把我畢生的心血都毀了,還將我的孫子拉進了這個無底洞裡。我對不起我的兒子,我的兒媳,我的父親和我的同伴們……那隻九尾狐不是我的守護神,也不是狸兒的守護神,而是我們樊家人的噩夢……我已經辜負了祖祖輩輩,我不配稱為一個盜靈人,帶我走吧,帶我走吧,讓我離開這裡,讓我實現我最後的價值……」

    爺爺的聲音再次傳來,樊狸看到了那黑漆漆的槍口,看到了一雙充滿堅定的眼睛,那正是秦子揚,帶著幾分明亮、幾分自信和幾分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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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自然而然



    恐怕秦子揚不願意說出她和爺爺之間的故事,他們之間的秘密就像倪梓瓊和褚行風之間的一樣,都將樊狸拒之門外。可是攝靈帶給自己的感覺,就像一面無形的牆,推著他朝著謎底的方向移動。

    坐在飛機頭等艙裡,疲憊的阿力早已睡去,他獨自一人望著白花花的頂棚,想像著秦子揚對自己說過的關於攝靈真正意義的話。秦子揚和葉雨凝都喜歡分析世間的聯繫,他們也都是不折不扣的發明家。

    但是攝靈其中蘊含的聯繫又是什麼呢?樊狸只覺得大腦生疼,最近一系列麻煩的事情弄得他無法專心考慮問題,總覺得這個世界無比黑暗,曾經信任過的人都背對著自己。

    看著阿力,自己也感覺到疲憊,他閉上雙眼,眼前的黑暗出現了奇特的漣漪,它們組成一道道美麗的花紋,時而匯聚時而散開,然後面前就出現了一片森林,翠綠的葉子和棕色的枝藤纏繞在一起,朝著沒有頂棚的世界延伸。

    「歡迎光臨,樊狸。」女聲從身邊傳來,樊狸轉過頭朝著那邊看去,發現在一排茂盛的植物後面,有一位古銅色皮膚的女子拿著噴壺對著眼前的植物。噴壺裡散出的液體滴落在枯萎的枝藤上,上面立刻長出了茂盛的枝葉。

    「你是……自然?」樊狸問道。

    「沒錯,我想我們見過面。在你的意識或是潛意識裡。」她從花叢後面走出來。樊狸發現她留著披肩長發。頭頂帶著牛角一樣的裝飾,兩根金絲線吊著水晶藍掛墜拴在牛角一左一右。她的眼睛不大,卻塗抹著濃厚的藍光閃閃的煙燻妝。配合烈焰紅唇,讓人感到一種來自叢林深處的狂野奢華,和伏雷得姆那股親切完全不同。

    「伏雷得姆也有這麼一個噴壺,只是他沒有如此多植物。」樊狸盯著她手中的噴壺說道,沒想到那噴壺竟然扭曲起來,朝著兩邊拉伸,最終成為一把天平。

    「那是我送給他的禮物。我怕他迷失在自己的草原裡,就送去一些熱帶植物。你要知道,我們這樣的人很容易迷失在自己的圈子裡。」

    「我懂得,越是登峰造極的人,越容易迷失在自己的小圈子裡無法自拔。」

    「沒錯。你分析的很對。」自然露出一副笑臉,略帶幾分輕蔑,可能是樊狸的心理問題,他總是覺得自然在嘲笑著自己。「我叫自然,也叫艾斯伏特,只不過自然很古老,就像伏雷得姆也可以被稱為隔和自由一樣,不同的時代有不同的叫法罷了。」

    「秦子揚口中的牆壁,就是伏雷得姆吧。」

    「你的問題真奇怪。不過我必須承認,你把秦子揚瞭解的很透徹。」

    「不,我並不瞭解她。只是聽她說而已。我現在很迷茫,現在她們都將我拒之門外,我感覺一個人很孤單,總是做一些奇怪的夢,看到一些本不該有的幻象,我想是我本身出了問題吧。我之前見過焦屍。見過被褚行風影響的怪物,見過為了藝術和科學喪失道德的馬喬和爺爺。我不想成為他們那樣。」

    「一個人將要成為什麼樣的人,並不是他能成為什麼樣的人,而是他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每個人面前都有一道虛偽的阻隔,沒有絕對的自由,只有絕對的追夢力量。」艾斯伏特搖了搖頭。「你的想法不對,太幼稚,太自私。」

    「那我該怎麼辦呢?我覺得自己已經走到了極限,在某個案子下走到了死路上,進一步是黑暗,退一步是朋友帶來的冷漠。」樊狸無奈一笑。

    「可是你畢竟還是笑了。你所謂的朋友,是秦子揚和她的家人們,你覺得她們是你的朋友,但是你真正瞭解她們嗎?曾經的倪梓瓊倍受打擊,無知的民眾和『蟻巢』的過度壓力讓她喘不過氣,讓她一度迷失在自己的夢幻中。曾經的秦子揚接受你爺爺的訓練,每天感受著地獄般的生活,曾經瑪莎,曾經的舞媚焱……她們都經歷過苦難,卻頑強地走下去,就是因為她們有信仰,而且沒人可以動搖她們的信仰。」

    「我明白,可是我……」

    「孩子,我透過你的心看到了層層迷霧,你是一個疑惑心很強的人,也是一個很有責任感的人。你想要把事情做到極致,卻總是事與願違。現在的你是一頭肯於埋頭苦幹的老黃牛,我希望你成為一個有主見的黃牛,一個有夢想的黃牛。」

    「謝謝你艾斯伏特,我還有一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提。」

    「既來之則安之。」

    「有很多人都在和我講,讓我去尋找攝靈存在的真正意義,而我只能看到人世間的苦難。我真的不知道攝靈真正的含義,我甚至覺得他牽制住了我的靈魂,讓我成為某種……奴隸。」

    「你知道蜉蝣嗎?」

    「朝生暮死的昆蟲?」看著艾斯伏特揚起嘴角,樊狸感到一陣自卑,他知道自己又讓她嘲笑了。

    「它並不是生命最短的昆蟲,雖然它一生的絢麗都在那一天之內。你看不到它在水中的積蓄,看不到它的能量,但是能夠看到它的美就夠了。人不可能是萬事通,但是自然間的美是共存的,賞析有時候不需要知識,而是需要情感和道德。人不能總被世間的假象所矇蔽。」

    樊狸突然從夢中驚醒,他開始犯迷糊,為何艾斯伏特這句話會像悶雷一樣響徹心扉。他轉頭看著躺在椅子上的阿力,他睡得正熟,好似幾天幾夜都沒有休息過一樣。再看看其他旅客,每個人都帶著倦意,猶如一灘爛泥般倒在椅子上。

    抵達西城。樊狸和阿力跳上車子朝著布拉德的醫院駛去,兩個半小時左右,他們抵達目的地。來到病房,發現焦陽正瞅著外面。

    「她的情況還算穩定,可能是因為平時的訓練,體質比一般人都要強。」布拉德說道。

    「謝謝你。」樊狸對著他一笑。

    「謝什麼,你們既然是梓瓊帶來的人,我就應該盡到義務。」

    「布拉德醫生,我有一個問題。我能問一下您和賈斯丁博士到底是什麼關係嗎?」

    「哦,這個啊。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他喜歡生物化學,而我喜歡醫學,有時候我們也會交流經驗,不過最近幾年我們都沒有面對面交流過。聽說他已經回到『蟻巢』了。」

    「那您想回去嗎?」樊狸繼續問道。

    布拉德卻搖了搖頭,眼中帶著幾分渴望,卻瞬間就被無奈埋沒了。

    「我並非是個軍人,我一直認為我是一個救死扶傷的醫生,雖然『蟻巢』以保護為首任,可是每天為了保護而死傷的士兵太多了,藍帕大人每天也在催促研究院研製恐怖的武器,他說有了武器就有了實力,才有了保護的權利和力量。我雖然很嚮往那裡的先進設備。有些設備甚至可以挽救一些癌症病人,但是我卻不喜歡那裡的氛圍,所以說到回歸這一點。我心中還是很矛盾的。我看你也不是一個能夠在『蟻巢』站得住腳的特工吧。」

    「您猜對了,我是個盜靈人,盜靈是我的職責,『蟻巢』的環境不適合我這樣的人。」

    阿力走進屋子裡照顧焦陽,樊狸跟著布拉德走進他的辦公室。樊狸看到這間簡陋的辦公室裡堆滿了書籍,大多都是關於醫學的書。也穿插著一些關於東西方哲學的書籍。在布拉德的工作台上,擺著一張照片。是他和賈斯丁小時候的照片,看上去大約十五六歲的樣子。當時的賈斯丁還不是禿瓢。

    「有好一段時間,我都在反對藍帕親命的項目,有時候會在觀點上和賈斯丁產生衝突,他是個激進的人,視科學為命,但是有時候卻不怎麼在乎後果。其實我很瞭解盜靈人,我覺得盜靈人和醫生差不多,我們醫生是在物質和心理層面上救助患者,是帶著被動性的,有人患病了才會去找醫生,而你們盜靈人卻是在避免某種事故的發生,是主動的。」

    「其實……盜靈人的思路和『蟻巢』的思路差不多,只是『蟻巢』做得更為極端。」

    「沒錯。成為一個盜靈人是兒時的積累。在這個世界上,對金錢和權力嗤之以鼻的人太過於珍貴,所以盜靈人的數量驟減。看到你年紀如此年輕,我真的為這個世界感到高興。你和你的爺爺還不一樣,你的爺爺更像是你和賈斯丁的合體,而你自己,就是你本身,很獨特。」

    樊狸聽不懂布拉德話中的意思,只是覺得他說的都是帶著幾分智慧韻味的話語。

    「那您覺得……攝靈的含義到底是什麼呢?」樊狸又想到那個在腦子裡停滯不前的問題。

    「攝靈?哈哈。」聽到這個,布拉德竟然笑了起來,只是和自然的笑容有些不同,他的笑容帶著幾分寬恕。

    「人在迷茫的時候很可怕,但是天才在迷茫的時候更為可怕。我曾經見過一個迷茫中的天才,這個人你認識,她在迷茫的時候為『蟻巢』貢獻了很多新奇的設計,僅僅三個月的時間就位居發明榜的第二名,可是她卻不明白自己為何要發明,僅僅就是為了圖個快感,完全不顧發明的意義。」

    「我知道您說的是誰,可是我見到的雨凝帶著幾分成熟。」

    「天才總會找到出路,但是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曾經犯下的罪行而贖罪。雨凝發現了自己的問題,她退出『蟻巢』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這需要極大的勇氣和智慧,但是她做到了。而如今,藍帕在還,秦子揚在還,賈斯丁和新老騎士們都在。你像一根無形的細線,將他們這些所謂的天才串在一起,將他們的罪過和成就都連在一起。這樣一來,你還找不到你的真正含義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8:44
第十三章 牽針引線



    「我?攝靈?」樊狸完全搞不懂布拉德在說些什麼,當然準備再次詢問的時候,布拉德卻站起身朝著焦陽的病房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搖著頭,叨唸著什麼。

    樊狸跟著布拉德走到焦陽的房間,布拉德竟然坐在床邊上給焦陽號脈,他不是西醫嗎?怎麼好這口。

    「大夫,我多長時間能出院?」焦陽問道,口氣裡帶著幾分焦急。樊狸明白,對她這樣的精英,在「蟻巢」遇到困難的時候絕不會懈怠,估計她還想著趕快出院,將那褚行風殺了呢。

    「雖然你的體質好,但是也不能鬆懈,畢竟這是一種非常罕見的傷,必須有足夠的觀察期。」

    「那……能不能給個時間區間,我是軍人,在組織受難的時候真的呆不下去。」

    「我看出來了,你是個很有責任感的軍人。其實你可以出院,但是可能會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出現問題,會有生命威脅。真到了那個時候,你對『蟻巢』就沒有價值了,而且還會成為組織的包袱,無論你再怎麼想彌補,都無濟於事。」

    瞅著布拉德一張慈祥的臉,焦陽最終點點頭。

    「那我還是留在這吧,樊狸長官,對……不起。」焦陽低下頭,露出一副嬌羞小女人的樣子,讓在場的人看了都覺得可憐。

    「布拉德,對於剛才的問題,我還是有疑問。」樊狸望著布拉德。他卻搖搖頭。

    「有些東西不是我能告訴你,你就能理解的,有些東西必須要你自己去找尋。」

    布拉德說話的時候。阿力接了一個電話,匆匆跑出病房,在外面輕聲耳語一番,然後回到房間。

    「長官,『蟻巢』那邊有消息了。」阿力對樊狸說道。他聽後和阿力一同朝著焦陽看去。

    「去吧,這裡就放心交給我。」布拉德對著樊狸點點頭。「別忘了我對你說的話。」

    走出病房,他們就跳上車子朝著西城郊外的一個小鎮趕過去。「蟻巢」那邊並沒有發現褚行風。警局卻接到了報警,是關於一個群體失蹤案。失蹤的是一群剛剛從西城打工回鎮的打工仔,平均年齡在二十歲到三十五歲左右。這群人大約有三十人,竟然坐了一輛承載16人的小班車,車子在西城到小鎮的路上失蹤。目前連車子也沒有找到,「蟻巢」已經派出兩個搜索隊到附近了。

    「如果這三十人已經成為褚行風的嘍囉,那麼我們沒有什麼勝算。」樊狸瞅著窗外,想到自己即將面對一群活死人,他竟然沒有感到恐懼,而是感到一種滄桑。

    一陣手機鈴聲傳來,樊狸拿出手機,發先是一串陌生號碼。

    「喂?你好。」

    「我是孟祥。半個小時前我們已經完成了對死屍的解剖,我發現這些受害者的大腦嚴重變形。前額葉嚴重受損,結合之前的研究,我發現他們和一些實驗對象一樣表現出一種程序性。像機器人一樣只會執行程序,一旦沒有給出目標,他們就像是木頭一樣沒有危害。」

    「看來你們又開始用活人做實驗了。」樊狸冷冷地說道。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如果你們即將遇到群屍的攻擊,務必要找到母體將它擊斃,這會避免大量傷亡。」

    「看上去不是一個簡單的工作啊。」樊狸朝著窗外嘆了一口氣。如果沒有倪梓瓊。沒有焦陽,只有他們兩個人帶著兩支搜索隊。無論是從數量上還是從力量上都處於下風。

    「我們只能等待支援。」樊狸說完後掛了電話,轉向一邊的阿力。「這次說什麼也不能輕舉妄動,這個褚行風就算再精壯,也要停下來休息,他們要在周圍密切監視他,然後等待「狩魔」大隊的支援。

    「我已經向上級稟報過了。」阿力回答道。

    理論上是這麼講的,可是想到受到影響而發生改變的珈藍和瑪莎,她們兩個人的敏感程度非常高,輕而易舉就能發現靠近的敵人,更別說是兩支搜索隊了。

    「讓搜索隊原地待命,不要打草驚蛇,一旦驚動了那褚行風,他會狗急跳牆,招來更多的活死人,到時候我們就沒辦法對付了。」

    「是。」

    在阿力發號施令的時候,樊狸在考慮布拉德剛才對自己說的話。他是目前所見過的人中,第一個對葉雨凝帶有貶低口氣的智者。樊狸仔細想了想,科學發明不一定會向著人類進化的方向前行,至少不會總是向著道德的方向前行。炸彈、原子能都是美好初衷的罪惡體現,後者甚至帶來了滅絕人性的毀滅。秦子揚可以從自己的發明中尋找到罪惡與道德之間的聯繫,而葉雨凝的發明卻遍佈了整個「蟻巢」組織。在樊狸看來,雨凝的發明可謂是方便了不少特工,而在布拉德看來,就是另外一番韻味了。

    但是他為何在自己詢問攝靈的意義的時候舉這個看似毫不相干的例子呢?樊狸低頭再一次招出攝靈,看著它晶藍色的外表出神。天才、迷茫、罪惡和彌補罪惡,自己就像一根線一樣將他們這些天才都串在一起……難道布拉德覺得攝靈的含義就是在罪惡與彌補罪惡之間?

    回想起之前對藍帕的印象。藍帕曾是攝靈的主人,但是後來無法駕馭攝靈,就將攝靈封存在幽都,幽都相當於一個武器庫,有藍帕的攝靈,也有謝凌的方天畫戟。在秦子揚、倪梓瓊她們眼中的藍帕已經變了,但她們都一致肯定藍帕的初衷,秦子揚甚至也曾有一段對「蟻巢」的嚮往與熱愛,但是後來,沙克.格瑞也發現了藍帕的改變,這可能也和他失去對攝靈的駕馭有關。

    那麼爺爺呢?秦子揚口中的樊猊,和藍帕異曲同工,都曾經是正義的化身,最後因為某種目的都發生了不可逆的改變,在攝靈產生的幻象裡,爺爺甚至在祈求秦子揚殺了他。

    回想起在迷城的那段日子,心奴在死之前甚至跪在攝靈面前,祈求藍帕饒了他,他是個在棺材裡面躺了千年的老人物,熟不知攝靈的主人早已更換,如果自己是藍帕,那麼站在他面前的藍帕就像是一個懲戒者。

    樊狸覺得自己已經有了眉目。就像布拉德所說的天才總有迷茫的時候,而能從迷茫之中脫出的天才變得難能可貴。在古代,心奴算是一個天才,後來的葉雨凝、馬喬、秦子揚、藍帕、爺爺都因為自己犯下的罪過得到了懲罰。難道說,攝靈的意義就是盜靈的意義嗎?所以布拉德才會說,攝靈的意義,就是他的意義。

    想到這,前方已經出現了兩支正在待命的搜索隊。他們跳下車子,一名士兵走到樊狸身邊敬禮。

    「報告長官,我們已經根據熱源鎖定了目標活動的範圍。」

    「是不是只能搜尋到他一個,沒有看到那些失蹤的打工者?」

    「是的長官,但是我們見到了失蹤的班車,裡面有不少血跡。」

    「看來他們的確被褚行風攻擊了,可能已經發生了改變,當然所搜不到熱源。」樊狸只覺得心裡一陣噁心,那可是三十多條人命啊,這個褚行風可謂是殺人如麻,絲毫沒有憐憫之情,真沒想到他曾經竟然還是褚江河的弟弟。

    「大家找到隱蔽的地方原地待命,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要驚動對方,對方不是我們可以對付得了的,不能再出現不必要的傷亡了。」

    「是!」這些士兵立刻散去,樊狸和阿力躲在一片蔬菜大棚後面看著前方。按照搜索隊得到的結果,褚行風應該就在前方的一片民宅附近,可能那裡的原居民已經被他攻擊了。

    望著遠處安靜的民房,樊狸覺得心中升起一股火焰。怪不得之前倪梓瓊對這個褚行風恨之入骨,現在如果他能夠擁有一種凌駕於他的力量,一定毫不猶豫地除掉這只害群之馬。

    「長官,有動靜了。」旁邊傳來某個士兵的警告。

    樊狸仔細看著前方,發現一間民房被打開,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男子走出來,拖著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屍體身上都是血液,紅撲撲的一片,但是這麼遠的距離看不到屍體的傷痕。

    那不一定就是褚行風,樊狸記得他的體型。

    此人將屍體拖到另一間屋子裡,再出來的時候,竟然朝著這邊瞅來,樊狸趕緊壓低身子。大約兩分鐘後,他才露頭,發現他出來時的房間大門搖晃著,應該是他剛剛走進屋。

    「要不要通知倪梓瓊將軍?畢竟她是可以對付褚行風的不二人選。」阿力建議道。

    樊狸覺得阿力說的有道理,倪梓瓊雖然在面對褚行風的問題上有些激進,但是總比他們束手無策好。「狩魔」的士兵也是肉身,沒有倪梓瓊那樣的能力,一定會在格鬥上吃虧。

    想到這樊狸已經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瞧著倪梓瓊的電話一陣發呆,到底要不要找她呢?

    這時手機竟然開始震動,屏幕裡顯示著褚江河的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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