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盜靈人 作者:焱悠(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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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corn 2016-3-10 16:48:3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7 16476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1 14:16
第五十三章 惆悵


    瑪莎的家異常奢華,完全不符合她毫不炫耀的性格。如果說蕭曉的家、潘明月的家或許謝凌的家會弄成這樣,樊狸還能夠接受,可是瑪莎的家,竟然可以弄到這樣的層面,真是讓人難以捉摸。

    平時都是和瑪莎在外面奔走,打聽關於「滅絕島」的消息,樊狸發現瑪莎這個人雖然細膩,但是對物質方面的東西不會過分拘謹,可是今天來到熱都,和她的養子告別,他卻「大驚失色」。

    從一條胡同走進小院,樊狸就能看到一座雪白的別墅,可能沒有建在門面上是唯一的收斂。小院子之中,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游泳池,話說熱都這樣的氣候,弄個游泳池也不算什麼稀奇,可是把游泳池建造的如同沙灘一樣,就顯得分外奢華了。

    進入房間,首先看到的是四米長三米高的大魚缸,裡面舞動著一群五顏六色的海葵,裡面還能看到若隱若現的小丑魚。走入客廳,一枚酷似蜘蛛的大吊燈吸引了樊狸的注意,迫使他站在吊燈下久久不離開。

    「都是潘明月搞得,她喜歡替我們安排房間,我們幾個人的家都是她給設計的。」

    「謝凌不是水蛇廊的設計師嗎?為何不讓她來。」樊狸凝視著蜘蛛說道。

    「謝凌?她可是著名時尚設計師,那一套下來,我是受得起,你讓別人怎麼看。」瑪莎走到裡屋,喬悅走出來,她彎下腰親了孩子的臉蛋。

    「喂,別看了,累不累啊。」蕭曉拍了拍樊狸的肩頭,樊狸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就這麼抬著頭伸長脖子,像個螳螂一樣一動不動。非常滑稽。可是這一低頭,他又瞟見旁邊擺著一個飼養缸,瞧這裡造景,有點熱帶雨林的味道,他朝著裡面仔細一看,竟然閃動著一隻藍色的蜘蛛。

    「那不是藍寶石華麗雨林?」樊狸快步走到飼養缸面前,果然是,自己在經營爬蟲店的時候見過這樣的動物,是非常稀缺珍貴的爬寵,而且非常昂貴。是不少爬蟲愛好者的珍寶。

    「沒錯。」看到那蜘蛛,瑪莎的臉上劃過一絲陰雲。

    「我懂了,是子揚送給你的吧,看來是個價格不菲的寵物,不過對於子揚來說,這玩意不一定是從市面上買下來的。」

    「是她從野外抓的,一共有兩隻,她送給潘明月一隻,這只本來是她的。後來才送給我,那時候都長大了。」瑪莎走到樊狸身邊,和他一起看著這只蜘蛛。「物是人非啊,唉。只要來到我家,到哪都能看到熟悉的東西。」

    「對你們而言,這些東西都是身外之物,就像你。如果『蟻巢』沒有毀滅,一年中沒幾次機會回家,再奢華的房子。也比不過心底的那般溫暖。」

    「說的沒錯,我開始就是這麼和潘明月這麼說的,她總是喜歡叼著筆頭看文件,然後口齒不清地說:既然是身外之物,省著留著幹什麼,你指望去捐給難民嗎?花了就是花了,那是你應得的。」

    「她說的沒錯,子星的家也一樣奢華,可是她從不覺得這樣的奢華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凱弩坐在沙發上一邊吃著乾果一邊插嘴道。

    「看來她不介意你叫她子星,你們的關係進展的不錯嘛,看來……算了。」瑪莎轉過身,接過蕭曉送過來的文件,將它們一一平鋪在桌面,管家給每個人的身邊都放了一杯好茶,樊狸聞著茶香,盯著文件,覺得自己成了沙克.格瑞,那種雅緻如果出現在「蟻巢」的辦公室裡,會不會萌生一種陌生的熟悉感呢?

    「你怎麼了?」瑪莎抬頭望著樊狸,樊狸搖搖頭。

    自從眼睜睜看著秦子揚她們被捲進黑洞之後,瑪莎的話就多了。瑪莎給樊狸的印象,就是少說話多做事的感覺,她總是背著一把孤單的狙擊槍站在秦子揚的身邊,葉雨凝、秦子揚、潘明月和倪梓瓊都是嘴炮,舞媚焱的談吐之中帶著黏糊糊的感覺,所以瑪莎不需要說話。可現在不同了,總不能在樊狸說完話後等著過路人來表達自己的看法吧,於是瑪莎得習慣這些,而且習慣的超乎樊狸想像,僅僅一週,她的談吐就和曾經大不相同。

    「你又在發什麼呆?這是我從軍方獲得的資料,都是關於『滅絕島』的,是絕密。」瑪莎擺弄著這些東西,毫不在乎一邊的管家和養子。

    「沒什麼。」樊狸低頭看著文件裡的圖片,那是「滅絕」的俯視圖,以前總是乘坐私人飛機去「滅絕島」,航線都是受到認證過的,如今「蟻巢」沒了,去「滅絕」的交通工具只能靠我們自己解決。

    「倒不如借一艘船,然後滑過去。」凱弩笑道。

    「『滅絕島』周圍都是暗礁,沒有經驗的話我們就會死。」樊狸回答道。「如果秦子揚在,這件事還好解決,但是現在我們只能另尋他路了。」

    樊狸想詢問蕭曉的建議,一回頭,發現她正面帶微笑著側著身子撫摸著瑪莎家的哈士奇幼崽,好像完全沒有將剛才的對話放在心上。再看看瑪莎,近些天連續熬夜讓她的額頭多了一些細小的痘子,儘管昂貴的化妝品可以遮去大半,但是從這個角度看,仍然很突兀。

    「你……看什麼呢?」不知不覺,瑪莎竟然注意到他在看著她。「難不成,雨凝剛走了不到一個月,你就移情別戀了?」

    「什麼?怎麼會呢!」瑪莎的話果然犀利,如同一把棒槌狠狠敲了樊狸的頭,他不好意思朝著附近看去,卻發現蕭曉和凱弩一起看著他。

    「看什麼看,瑪莎只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

    「是啊,『蟻巢』沒了,好像聯絡線都斷掉了,我們能做的也只能是開玩笑了。」凱弩和蕭曉沒有回答,瑪莎倒是又說了一句話,樊狸總覺得這句話中帶刺,回頭看看她,她依然埋頭整理文件。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沒有辦法。」瑪莎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我也知道我們都沒有辦法。」

    「其實我想能夠在『滅絕島』上尋找到一丁點蛛絲馬跡。都將給我們帶來靈感。」他拿出「盜靈大典」,望著那古樸的封皮輕嘆一聲。「桑德萊特的結果完全出乎我們的預料,我們又沒辦法聯繫到羅娜,她一定知道這一切的代價,所以故意不見我們。」

    「如果她有萬全之策,為何要消失呢?況且布拉德也消失了,克拉姆.楊和賈斯丁上交完『蟻巢』的資料後,就再沒有出現。」瑪莎接著樊狸的話說到,她突然將文件重重地拍到桌面上,翹著二郎腿看著樊狸。

    「樊狸。你說我們能找到秦子揚她們嗎?為何我的心中總是帶著一股寒意。」

    「媽媽,子揚媽媽怎麼了?」喬悅跑到瑪莎身邊,奶聲奶氣問道。

    「子揚媽媽沒事,你去屋裡面玩,媽媽在這裡有點事情。」瑪莎說完就對著管家使了個眼色,他便帶著喬悅離開了。

    「是啊,我們打聽了這麼久都沒有結果,而且自『蟻巢』瓦解後,就連那些曾經作為聯絡點的咖啡廳不是轉讓就是關門了。對了樊狸,你不是能夠利用攝靈找到某人的位置嗎?你可以去找找羅娜,看看她的下落。」凱弩說道。

    「這……我試試吧,那玩意不是每次都能奏效。」樊狸回答道。

    「那就快點吧。這可能是我們唯一的出路了。」凱弩朝著樊狸的肩膀重重拍了下。「你每次都大汗淋漓,這樣消耗一定很大,說吧,你想吃點什麼。我去準備。」

    「這……」

    「利用攝靈可以,但是你想嚇到我的兒子嗎?」迎接著瑪莎如狼般的目光,凱弩不由地慫了許多。

    「我……不是。我也是著急。」

    「今天先看看文件,攝靈的事情日後再說吧。」蕭曉說道。

    他們一直忙到傍晚,九點多的時候才開始吃完飯。文件裡面確實詳細的描述了一條通往「滅絕島」的道路,看來藍帕還是在「滅絕島」這件事情上做了兩手準備。

    吃過飯,樊狸站在別墅的後院,望著黑暗的天空,吐出一股寒氣,不知道葉雨凝那邊如何,她們那樣強大,應該不會就此丟掉了性命,應該也在拼盡全力找尋回來的方法。

    「你有顧忌,對嗎?」瑪莎走到樊狸身後。「在『蟻巢』接受訓練的時候,我爸教給我察言觀色,我能看出你內心的困惑,是因為攝靈嗎?」

    「沒錯。」樊狸回答道。「曾經藍帕利用攝靈救助了秦子揚,將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現在我又救了你,我想,二者的結果一樣吧。我想你早就知道這件事,要不然你不會那麼費盡心思去求你的老戰友,讓他冒死帶來這些絕密資料。」

    瑪莎點點頭,和他並肩站著。「我的命是你救的,這件事之後,我願意為你效犬馬之勞。」

    「那倒不必,你也算是我的家人,就像葉雨凝一直提倡的,我們應該相互取暖。」

    「對你,其實我們一直抱有歉意。之前看著你奔波在外,幾次差點丟掉了性命,我明明可以邁出那一步,但是始終都沒有這個膽量,所以你不必拘謹什麼,你完全可以把我當成是……一種知己一樣的關係,雖然知己一時難求,但是你至少可以把我當成是比較親近的朋友,不必拘泥於一些形式。」

    「你到底想說什麼?」

    瑪莎笑了,難得的笑,出現在她那女王般漂亮的臉蛋上,或許這就是一個軍人的心思,她不會和葉雨凝一樣拐彎抹角,也不會和秦子揚那樣過度惆悵,她失去了父親,痛失姐妹,按理說她都是那個最為痛苦的人,可是在幾次痛哭之後,她表現出來的竟然是釋懷。樊狸明白,沙克.格瑞和秦子揚的離開絕不會這麼簡單就在瑪莎心中釋懷,導致這一切的都是她那顆軍人心,她很堅強,但是再堅強的女人,畢竟是個女人。

    「我懂,我們都在習慣著對方,我和你,凱弩和你,蕭曉和你,看看凱弩,謝凌那麼狂野的駿馬都能馴服,肯定能夠應付眼下的障礙。」樊狸說完後,瑪莎抬頭看著蒼穹,她總是素顏出門,不過她真的好美。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1 14:16
第五十四章 女王本色



    按照瑪莎的計畫,他們來到東海,一位戴著墨鏡、穿著椰子衫的胖子走到瑪莎面前,畢恭畢敬的和她打招呼,然後帶著他們走上一輛私人小船。

    「這是王常,你叫他阿常就行了,他是海南人,是為數不多的『蟻巢』人了。」瑪莎坐在桌子邊上,抽出尖刀砍椰子,將椰子連有枝條的那頭削下一部分,然後用一頭有尖刺突出的地方紮在被削下的那頭。整個過程樊狸就像在看馬戲團的飛刀手表演一樣,瑪莎果然是用刀的一流高手,如果是樊狸自己去做這件事,一定會把手也削出一道口子來。

    倪梓瓊、舞媚焱和瑪莎都是用刀的高手,秦子揚和葉雨凝她們也一定不遜色太多,經常和這群不凡的女子混在一起,樊狸已經習慣了手起刀落人頭落地的感覺。

    「嘗嘗吧,別喝太多,這玩意利尿。」瑪莎將吸管插進椰子裡,然後將一顆椰子遞給樊狸。

    「那我呢?」凱弩看到了萌生一陣醋意,朝著瑪莎調皮地伸出手來。

    「著什麼急,少不了你的。」瑪莎接過阿常遞過來的另外一顆椰子,這個和那個有所不同,金黃的顏色,看上去很養眼,刀子在瑪莎手中傳動了一圈,插上吸管,丟給凱弩。

    「我的待遇果然不錯,你的是褐色的,我的是金色的,哈!」凱弩屁顛屁顛坐在樊狸身邊,和他炫耀著椰子的顏色。其實樊狸很懂凱弩,多年做朋友的經驗告訴他,凱弩這個人,心裡面越是堵得慌,外面表現的越是躁動。他朝著另一頭看去,蕭曉仍然是一副平靜的樣子,她抬頭望著大海的盡頭,忽然飛出一群海鷗。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在想什麼?」樊狸走過去問道。

    「江河這周沒有和我們聯繫,給他打電話也沒人接,看來這個ceo真是太忙了。」蕭曉回答道。

    「是啊,論這忙裡忙外,他不亞於我們。」

    「你說不會出什麼問題吧,畢竟他每到週二都會和我聯繫,這都週三了,也沒有半點消息。」蕭曉抬頭望著樊狸,一臉擔心的樣子。

    「放心吧,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戰爭都結束了,誰還會去找凱弩呢。」樊狸說完就發現這話中不對勁,因為他總覺得有什麼人在瞅著自己,一扭頭,發現瑪莎一直盯著自己,看到自己注意到這一點,她便起身朝著船頭走去,扶著欄杆。

    「剛才怎麼了?」樊狸走到瑪莎身邊,和她一起望著大海。

    「並不是沒有任何危險。你忘了?森蚺還沒有被抓到,至少我沒有得到森蚺被抓的消息。『蟻巢』被解散後,我把森蚺的資料交給了軍方,那裡有一些老朋友。他們專門負責處理罪犯,他們說只要得到森蚺的消息就會聯繫我,可是這都一週半過去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你這麼一說。我們的行動仍然充滿危機啊。我聽說,森蚺沒有任何超於常人的能力,他的力量完全是訓練得來的結果。可就是這樣的人,讓你和沙克.格瑞都曾經束手無策過,甚至還打傷了葉雨凝。」

    「沒錯,他是個十分可怕的敵人,當初能夠抓到他,完全是抓住了他因為擊敗父親而變得狂暴的空子,他很聰明,同樣的錯誤不會犯兩次,而且他也不會輕易放棄對我的追殺。」

    樊狸想到這,感覺到了一股不祥,他拿起手機,撥通了褚江河的電話,那頭仍然是盲音。

    「如果我們見到森蚺,你有沒有把握解決他?」

    瑪莎搖了搖頭。

    「如果媚娘和謝凌在,他的任何計畫都不會得逞,這就是為什麼他總是會撇開舞媚焱和謝凌,也從不和秦子揚正面對峙,對付倪梓瓊都是借助五雷護法的實力。此人非常狡詐,如果僅僅是靠蠻力的對抗,我有信心,可是攀比詭計,我自愧不如。」

    「我懂了,看來桑德萊特並不是最為棘手的敵人啊。」樊狸長嘆一聲,好似怨氣和晦氣隨著這口氣流消失的無影無蹤,讓他頓時神清氣爽起來。「你說如果雨凝她們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現在會做些什麼?」

    瑪莎聽到這句話,扭頭怪異地瞅了他一眼,然後朝著椰子那邊走去,沒有回答。

    半天的時間過去,眼前出現了「滅絕島」的影子,為了避免觸礁,他們告別了阿常,坐在小船上。

    「你果然是個導航儀,如果秦子揚在,她一定會利用這些海鷗來導航吧。」

    「沒錯,她是個不折不扣的路痴,如果沒有動物,她就是一個盲人。」

    樊狸沒懂瑪莎話中的意思,沙灘已經出現在眼前,他也沒有時間繼續問下去,四個人將船綁在附近的巨石上,望著面前的原始森林站成一排。

    「唉,這裡的風景看上去非常美,其實裡面佈滿了地雷。」瑪莎說道。

    「什麼?不會吧!」凱弩聽後大驚失色。

    「會的,不過還好,我記得哪條是安全的道路。」瑪莎對著他自信一笑,然後朝著前方大膽地走去。

    「喂。瑪莎剛才對我們微笑了?」凱弩拍拍樊狸的肩膀。

    「是啊,瑪莎最近發生了不少變化。」

    跟隨瑪莎順著一條陌生的小道走過去,穿過耳邊的鳥語花香後,就來到了之前見過的停車場,那些越野車還在,只是外面落滿了灰塵。

    「如果是雨凝在,肯定一陣風就解決了這些。」樊狸抽出車墊子一邊拍打一邊說道。

    「就知道你的雨凝。」瑪莎譏諷道。

    「我也就知道我們家謝大小姐。」凱弩緊隨其後。

    他們開車朝著「滅絕島」開過去,一路上瑪莎和蕭曉沉默不語,而凱弩說個不停,樊狸只覺得一邊是冰山一邊是火海,他突然覺得自己非常疲憊,加上汽車有頻率地顛簸,讓他昏昏欲睡。

    再次睜開眼,樊狸發現眼前是一片迷霧,低頭一看,自己站在石板地上,前方是一排排石頭欄杆,走過去朝下面一看,仍然是一片迷霧,他立刻明白了什麼,回頭一瞧,果然是伏雷得姆舉著酒杯朝著這邊走過來。

    「你雖然很困惑,但是我卻感覺不到你的邀請。」伏雷得姆開口說道。

    「我的邀請?不是你的邀請嗎,難道我還有這麼一張可以進入伏雷得姆監獄的門票?」

    「監獄?隨你怎麼說吧,你是個盜靈人,能夠見到異常的東西也是情有可原的,縱觀你的歷史,曾經和爺爺學了十幾年的盜靈之術,學會了聽靈之音,然後受到了藍帕的感染,獲得了珍貴的攝靈和藍帕的筆記,也就是那個『盜靈大典』,你的身上充滿了靈性,然後這樣的人,卻弱不禁風,隨隨便便出現的敵人你都無法應對。」

    「這叫什麼話,我在一次次戰鬥中得到了很好的提升呢。」樊狸說著雙手就匯出兩把長劍,但是在一陣風之後,攝靈又消失了。

    「我懶得和你較真。」伏雷得姆望著面前的迷霧。「還是說說你心裡的困惑吧,能夠見到我也是你的能力之一。」

    「困惑……其實唯一給我造成困擾的就是如何救出雨凝,傻子都知道她並沒有死,只是被困在了某個地方,那黑洞的一頭可能是另一個世界,如果那是曾經屬於藍帕、沙克.格瑞和伏蘭爾.菲斯的世界呢?」

    「那個世界?」伏雷得姆對著樊狸揚了揚眉毛。「你的想像力好豐富,就算是那個世界,你有把握將葉雨凝帶回來嗎?」

    「我只知道,世界上沒有純屬偶然的東西,既然她們能夠消失,也就一定能夠找到機會回來。」

    「可是我覺得這不是你該考慮的事情,你有你的生活,她們也有自己的生活,如果你為了這件事奉獻終生,那麼就是一件枯燥乏味而沒有盡頭的事情了。」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好好享受你的身邊的生活,好好享受你身邊的女人。」

    「什麼?」詫異從樊狸的臉上飄出。「您說是……蕭曉?」

    「我的意思是瑪莎。」

    「不會吧!」

    「就像你自己說的,世界上沒有純屬偶然的事情,為什麼她們六個都被黑洞吸走了,就剩下瑪莎一個人;為什麼瑪莎一如既往的做她的冷美人,靠近你之後就學會微笑了;為什麼藍帕拯救秦子揚之後就失去了對攝靈的控制,而你卻仍然可以見到我。你的心中一定有疑問吧。」

    「不可能,我怎麼會是那樣的人。」樊狸看著伏雷得姆臉上那可惡的笑容,真想一拳頭打上去。

    「你是什麼樣的人,取決於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伏雷得姆逐漸消失,隨著天翻地覆一番,在一陣劇烈顛簸後,樊狸被驚醒,他朝著駕駛座上的瑪莎瞟了一眼,發現她剛剛在看著自己,現在又不自然地朝著前方看了看。

    「哎呦,你不是賽車手嗎,怎麼開的車,我的腦袋都撞到頂棚了……」後座傳來凱弩的抱怨聲。

    「閉嘴!」瑪莎毫不留情地罵道,盡顯女王本色。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1 14:16
第五十五章 沉默的犀牛



    嘈雜的壞境,蛇一樣的隊伍,浮躁的人群。在這個火熱的年代,沒什麼比在超市做收銀員更加讓人感到氣憤和焦躁,因為生活在快節奏世界裡的人們,每個人的時間都很寶貴,漂亮的女友在前,年邁的老媽在後,似乎誰都不願意去浪費一分鐘獻給他人。

    可王鵬就是這塊料,他沉著冷靜,處事不驚,一米九的大個子佇立在隊伍的最前方,任憑周圍的人如何用急躁的目光洗刷他的那張黝黑的刀疤臉,他仍然從容地、緩慢地、有序地撿起一件件商品掃碼,無論是面對蠻橫無理的還是文質彬彬的,他都用微笑和平靜去面對。或許對他而言,難得的平靜是讓他接受這份經常受氣的工作的唯一原因,而正是這如此難得的平靜,讓他如同一顆定時炸彈一般,時時刻刻都散發著危險的光芒。

    十點鐘,超市裡已經開始播放《回家》,客戶依然魚貫而出,一記微笑,一記點頭,讓他度過了漫長的三個小時。而這三個小時中,他一直不忘用餘光去看著靠在不遠處的男子,他竟然等了自己三個小時,而且除了靠在一邊的牆壁上之外,什麼都沒有做。

    「您好,請問……」下班後,他走到此人面前問道。

    「晚飯我來請。」那人說完就朝著門口走去,五年前的戰場經驗讓他都擁有一副刺破真相的火眼金睛,使得他從此人的步伐、扔紙團的習慣和開門的方式判斷出他並未善類。

    跟隨男子來到一家火鍋店,這個時間段,依然沸騰一片,吵吵鬧鬧中,沒人會在意某個包間裡面傳來的談話。

    「我叫森蚺,我知道你是王鵬。」點完菜後,對方先開口了。

    「森蚺?」王鵬注視著對方的雙眼,竟然如此犀利,以至於讓他不由撇開目光低頭看著酒水單子。他熟悉這個名字,退役之前就聽過「日落」帝國的大名。那是一支危險的傭兵組織,因為多次和「蟻巢」聯盟剿匪,所以一直以來都被冠以「模範傭兵團」的稱號。可是不知為何,在兩年之前。這個叱咤風雲的帝國就突然消失了,「蟻巢」仍然繼續他們的行動,但是再沒人提起「日落」,也沒有人去尋找它的蹤跡。

    「你知道我已經退役五年了,漸漸習慣了平淡的生活。你這樣的人找我到底何事?」王鵬問道。

    「習慣?『犀牛』的稱號可不是白來的吧。」森蚺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啤酒微笑一陣,打開後灌了一口。「曾經的『飛狼突擊隊』副隊長,一年之內打破五項世界紀錄的精英,怎麼可能在短短五年就習慣如此平淡出奇的生活呢?或許,當年你拒絕『蟻巢』的邀請時,你是不想再踏入軍事紛爭,可是隨著時間的打磨,你的內心變得越來越糾結,正是因為闊別戰場太久太久,可身上的肌肉卻沒有減少多少。才讓你變得虛偽。」

    「虛偽?何出此言?」

    「三個小時的時間,在如此急躁的環境下你沒有流一滴汗,證明你根本不在乎誰敢找你的麻煩,也不在乎每天能賺多少錢,更不在乎誰會因為某種原因和你吵架。三個小時的時間,你竟然一直都在注意著我,證明軍旅生涯已經成為你生活中的一部分,我想你的閒暇時光裡,在健身房撕裂肌肉會成為你唯一發洩的方式吧。」

    「你一直在注意我?」

    「怎麼可能,想要跟蹤一個精英老兵而又不被其發現。你知道要有多難,可是查閱各大健身房的來客記錄就顯得簡單的多。」森蚺湊近王鵬。「我知道你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重回戰場,你與世無爭的態度也證明了這一點,你一直都在養精蓄銳。不甘自己被生活奪走了當年那份煞氣。」

    王鵬瞧著森蚺,沒有肯定也沒有搖頭,他拿起一邊的啤酒品嚐著,並且藉著這個機會思考著什麼。

    「我知道你懷疑我的身份。沒錯,我就是你擔心的那種壞人,但是我也是你期盼的那種隊友。」森蚺揚起嘴角。「是個和『蟻巢』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騰格里監獄吧。那裡囚禁著全世界最為危險的罪犯,很不幸,我曾經就是裡面的一員。如今『蟻巢』被瓦解了,但是他們的爪牙卻沒有散盡,所以我需要一支精良的隊伍幫助我完成復仇。」

    「那是你的事情。」森蚺說完後,王鵬乾脆地回答。「既然你已經知道我已退出軍旅生活,就更不會參與你的復仇計畫。」

    「的確,對你這樣從腥風血雨中看開一切的人而言,復仇只不過是人生裡偶然出現的沼澤地,一旦陷進去就會無法自拔,對於我而言,我不過是放不下內心的那份執著,而對你而言,有可能就是新生。」

    「新生?」王鵬一邊將肉片放進火鍋裡,頭也不抬地問道。

    「你一直在等待人生裡的另一個點,三十歲前的生活如同一場搏鬥,你的人生雖然得到了價值提升,卻沒有任何喘息的時間去品嚐勝利的果實,隨後,你就墮入了一成不變的生活,拿著高昂的散夥費,沒有去經商,沒有去旅遊,沒有去過著奢華糜爛的生活,是因為你的生活失去了追求,沒有追求就意味著失去了活力,我想你一直苦苦尋找的就是能夠喚起你生活**的活力吧。」

    森蚺說完後,王鵬將目光轉向他。一個退役五年來甘願過著一成不變的生活的人,本身就具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這來自因為深受戰爭其害而對平靜的嚮往,更是在平平淡淡中積蓄能量後對戰爭的渴望。如此近的距離,森蚺已經能夠感受到王鵬心中的怨恨,那的確是一種不甘,僅憑他用期盼的眼神瞧著被火鍋逐漸煮爛的肉片就能夠尋得。

    「不,你的理由還不充分。」但是最終,王鵬搖了搖頭。

    「沒關係,吃完飯,我帶你去個地方。」森蚺愉快地一笑,對他而言,王鵬的否定證明了他的肯定,既然他要充分的理由,森蚺就給他充分的理由,畢竟他已經是走到邊緣處的男子,他還需要一個坡讓他平平穩穩的走下去。

    吃過飯後,森蚺開車將他帶到一所中學,王鵬很詫異,因為這是他外甥的中學,他的外甥今年剛上初中。森蚺將他帶到學校的一角,那裡有一座廢棄的爛尾樓,兩人走在邊緣,森蚺拿出一枚望遠鏡朝著前方瞅了瞅,然後遞給王鵬,王鵬一瞧,望遠鏡裡,自己的外甥正坐在操場的一角,用充滿期盼的眼神看著正在踢球的小夥伴。

    「你敢威脅我!」放下望遠鏡,王鵬怒視著森蚺。

    「是啊,的確有東西威脅了你,但卻不是我,而是一種限制。你的外甥希望能夠在操場上踢球,你卻希望在沙場上找到男人的尊嚴。我知道尊嚴對你而言是命,所以我並沒有用你外甥的事情來和你說話,而是談了一些能夠喚起你希望的事情。」森蚺拿出一張銀行卡。「很抱歉我派人打聽了你外甥的事情,他的病的確不是一件簡單事,這也是導致你這些年默默無聞的原因吧,可是有了這筆錢,你就可以解放自己,也可以解放你的外甥,你們之間誰都不欠誰的。」

    吃驚從這位強橫勇猛的漢子臉上出現,他低頭看了看那張銀行卡,又看了看森蚺,此時他正望著前方的操場,露出微笑瞧著歡快的孩子們。

    「你是不是很羨慕這些無憂無慮的孩子,我也是,他們的戰場是球場,成敗王寇顯得微不足道,但他們一個個卻視其為珍寶,而對於我們,輸贏就是生死,但我們卻不想去在乎輸贏。」

    「無論對於勝者還是輸者,戰爭都意味著失去珍貴的東西,有些是人性,有些是情懷,有些是身體部位,有些是精神信仰。」王鵬拾起那枚銀行卡,重新塞給森蚺。

    「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也想聽聽你的,你為何對『蟻巢』耿耿於懷?」

    「當然是沙克.格瑞和他的女兒將我送進了騰格里監獄,讓我在那裡度過了四五年非人般的生活,那是地獄,是人性的掙扎,我不可能就這麼忘了。」森蚺臉上是微笑,心中如同刀割,不論是誰提起在騰格里的生活,他都會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失落。

    「那麼你這是要對抗沙克.格瑞了?他可是『蟻巢』的指揮官啊。」

    「不。」森蚺否定道。「我已經殺死了沙克.格瑞,這次,輪到他的女兒瑪莎了。」

    聽到這句,王鵬更為驚訝,他不會想到,眼前這個略帶溫柔的男子竟然殺死了「蟻巢」的指揮官。

    「當年若不是瑪莎偷襲,我也不會進入騰格里,我本是沙克.格瑞的徒弟,就沒有想殺死他的意思,可是事與願違,一切都是宿命。」

    王鵬點點頭。

    「你的建議我考慮過了,這次我決定為自己活一次,不過你的錢我不能收,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欠別人的。」

    森蚺扭頭瞅著王鵬,良久,他突然一笑。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這其實就是一張空卡,你外甥的醫藥費我已經給墊過了。」他拍了拍犀牛的肩頭,心滿意足地哼著小曲,走下樓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1 14:16
第五十六章 城堡之下



    「如果能在這裡找到一些有價值的東西,說不定能夠將秦子揚他們搞回來。」樊狸推門而入,城堡之中傳來一陣煙塵,上次來到這裡是尋找葉雨凝的影子,那時候的他竟然還以為葉雨凝是個叛徒,說來真是慚愧。

    「樊狸,你真的覺得秦子揚他們還能回來嗎?」瑪莎的聲音讓樊狸感覺很不舒服,她回頭一看,瑪莎這傢伙觸景生情,眼圈略紅,好似在偷偷抹眼淚。

    「當然,自從我見到了會燃燒的焦屍,能夠召喚蟲群的秦子揚,能控制風能的葉雨凝,一切神奇古怪的事情就潛伏在我們的周圍,我當然相信秦子揚能夠回來,不僅僅是她,每個人都可以回來。」樊狸朝著木桌子走去,將葉雨凝留下的暗夜之星放在機關上,然後順著打開的密道鑽進去。

    凱弩、蕭曉和瑪莎緊隨其後,瑪莎似乎對這個地方有些陌生,難道她不知道葉雨凝在這裡的秘密嗎?樊狸回頭瞧著她,她正拿起一把狙擊槍,那裡竟然放著幾把瑪莎的愛槍,一模一樣,全都出自葉雨凝之手。

    「真沒想到,葉雨凝竟然……」

    「起初來的時候我也感到驚訝,葉雨凝可謂是你們之中鬼點子最多的人吧。」

    「沒錯,不過能夠算計葉雨凝的也只有秦子揚了,好像她們倆之間天生就是對方的剋星一樣。」瑪莎回答道。她又拿起一顆手雷,放在手中沉甸甸的,有點詭異。

    「在『滅絕』島上還有多少秘密?」樊狸看著周圍的設備,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這裡就是一座簡單的軍事基地。

    「不知道,這裡最初是藍帕交給我們的,說實話,我們並未在這裡呆過多長時間。」瑪莎回答道。

    樊狸一邊考慮著瑪莎的話,一邊掃視著周圍的東西,機械。全都是機械,要不然就是空瓶子,上次給女警大軍灌輸魔能,葉雨凝用完了所有的魔能。如今只剩下整整齊齊的空瓶子擺在面前。

    她為何要給瑪莎留著武器呢?這裡沒有謝凌的戰戟,沒有舞媚焱的刀,好像只有瑪莎的狙擊槍,而且那型號不會有錯,這個世界上除了瑪莎會用以外。別人根本不可能會觸及。樊狸越想越覺得其中另有蹊蹺,他走到之前狐狸所躺的空棺材邊上,低頭看著裡面的黑壓壓一片,抬頭看了看頂棚。

    一切好似都沒有什麼貓膩,難道他們真的找錯了地方?

    「我覺得這裡沒什麼特別之處,除了這些武器之外。」凱弩說道。

    「盜靈大典裡面提到過『滅絕』,的確是藍帕找到了這個地方,而且在這裡成立了天啟騎士團,要說這裡僅僅是一座小島,我難以相信。」樊狸抬頭舉著手中的藍色火焰望著四周。

    「會不會和羅娜有關?」蕭曉補充道。

    「羅娜?」樊狸盯著蕭曉。兩人就這麼注視著,他好像記起了什麼,然後快步走到棺材身邊,低頭看著棺材裡面的景象,如果這裡只是單純存放狐狸的話,為何在棺材底部刻著一些自己看不懂的條紋呢?

    其他人被樊狸的怪異舉動吸引,也走到棺材邊上。

    「難不成要解謎?」蕭曉想起以往下墓的經驗。

    「可能不是。」樊狸好像發現了蹊蹺,他伸出手朝著一個凹槽摸去,他總覺得自己在那裡見過這樣的形狀,之前的「暗夜之星」就是一把鑰匙。他也是通過那裡的凹槽發現的,現在這裡又出現一個古怪的凹槽,一定……對了!

    樊狸突然哇得一聲叫出來,嚇了他們一跳。

    「你沒事吧!」凱弩不滿地喊道。

    「我發現了!」樊狸說完就開始在身上摸。摸了半天從內兜裡找一個小掛墜。

    「這是什麼東西?」瑪莎湊過來問道。

    「被商阮攻擊時,珈藍為了救我讓我先走,離開的時候她塞給我的東西,你看,我掛墜的形狀正好和凹槽吻合!」樊狸說著就將掛墜塞到凹槽裡面,只聽大地突然顫抖一聲。棺材開始朝著前方移動,站在前面的蕭曉立刻跳開。

    面前出現了另外一個密室,下面漆黑一片,難免會引人遐想。

    「我先走吧。」樊狸舉著攝靈匯成的火把,他一邊走一邊瞧著周圍的牆壁,牆壁上果然有不少彩繪,大多是在講述一些踩著雲朵生活的人,難不成就是和羅娜一樣的仙人?

    樊狸這麼一想,覺得有了一絲眉目,為何是珈藍的掛墜,難道這掛墜是藍帕交給她的?但是既然是藍帕的東西,盜靈大典裡面竟然沒有記載。看著周圍的壁畫,他越想越不對勁,因為他從沒有從羅娜那邊入手,之前就懷疑過珈藍和羅娜的關係,如果這麼想,這裡是羅娜來過的地方,羅娜將掛墜交給珈藍,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面前突然開闊起來,這是一座神廟,漆黑一片,完全沒有光,他們緊靠樊狸的火把照明。

    「你看!」樊狸指著前方的雕像,回頭看了看蕭曉和凱弩,兩人心照不宣。樊狸所指的地方,坐落著幾尊雕像,這些雕像和在幽都看到的一模一樣,都是兩條怪魚和乾瘦的怪物,而且其中一條魚非常像鯊魚。

    「老鯊魚……」樊狸不知為何冒出這麼一句,他回過頭瞧著瑪莎。「格瑞將軍為何被賈斯丁稱為老鯊魚?」

    「可能是他的代號吧,軍人喜歡用東西做代號,比如森蚺,就是一種巨蛇。」瑪莎回答道,但是樊狸好像沒有聽進去,當他又轉頭看著那些雕像時,突然發現後面還有一排陌生的雕像,一個頭上長著類似問好的生物,一個帶著帽子手持法杖的巫師……

    看到這座雕像,樊狸愣住了,他見過此人,就在對抗桑德萊特的時候,是克拉姆.楊變成的怪物。他好像立刻明白了什麼,舞媚焱變成的蜈蚣歷歷在目。

    「瑪莎,我想你還有些秘密沒有告訴我。」樊狸又一次轉向瑪莎,這一次帶著幾分質問。

    「你這是什麼意思?」

    「上次我們在幽都見到的那條蜈蚣,我想是舞媚焱變的吧,之前珈藍射傷了她的眼睛,後來她就一直帶著墨鏡,而且她給我留下的標記也是蜈蚣形狀。

    「這……」

    「舞媚焱能夠變成蜈蚣!」聽到這凱弩先叫出聲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就要看瑪莎怎麼解釋了。」樊狸回答道。

    「唉,看來紙裡包不住火啊。」瑪莎輕嘆一聲,然後點點頭。「你知道我們生來和其他人就不一樣,舞媚焱能夠變成蜈蚣,秦子揚可以變成蠍子,這樣的變化能夠迅速完成,但是需要經歷巨大的痛苦,其實潘明月也可以變成蟾蜍,但是她從沒有嘗試這麼做,因為她不喜歡真相。」

    「這麼說,我的親愛的能變成一條蛇?所以她是水蛇廊的統領?」凱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話。

    瑪莎對著凱弩點點頭。「沒錯,可是我們從沒有這麼嘗試過,我知道我可以變成什麼,但是我從沒有這麼試著做過啊。」瑪莎看到凱弩的表情有些氣憤。

    「瑪莎,我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我們只不過是想知道真相罷了。我記得克拉姆.楊能夠變成和這座雕像一樣的怪物,那麼我想你的父親也就能夠變成鯊魚,所以他才被稱為老鯊魚,而且賈斯丁叫得朗朗上口。」

    「可能是吧,藍帕一直嚴禁我們去研究這方面的內容,直到……直到有一次舞媚焱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出了差錯,當時她被敵人發現,被圍困在某個狹小的空間裡,我們都以為她凶多吉少了,沒料到她竟然發生了變化,變得刀槍不入,咬死了許多人。這件事讓藍帕非常氣憤,可是因為舞媚焱當初身處險境,他也就沒有追究,把這件事劃入了『蟻巢』的最高機密裡。」

    「那麼……秦子揚呢?」

    「關於子揚,我沒有親眼見過,只是聽藍帕說過,當初秦子揚製造爆炸的時候,身子被魔能侵蝕,差點死去,結果化為一隻黑蠍子,但是她卻不像舞媚焱,當時她不受控制,若不是藍帕最後利用攝靈讓她重生,恐怕……」

    「難不成這就是真相?並非是秦子揚奄奄一息,而是她直接變成了蠍子,藍帕用攝靈將她還原,才失去了對攝靈的控制力……怪不得呢,怪不得我救了你之後仍然擁有對攝靈的控制力,看來羅娜對我隱瞞了不少,伏雷得姆大人也……。」樊狸想到伏雷得姆讓他接近瑪莎的事情,覺得他的話和真相有些千絲萬縷的關係,但卻從邏輯上說不通。

    「羅娜是神,一定有自己的難言之隱,況且這秘密直接讓藍帕失去了對攝靈的控制,不是一件光榮的事情。」蕭曉看著樊狸。

    「我懂。我沒有埋怨的意思。只是現在藍帕和秦子揚都不在,羅娜更是難求蹤跡,我們只得靠自己了。」樊狸朝著前方走去,他突然覺得這一刻很陌生,便突然回頭看看其他人,他們都一臉疑惑瞧著自己。

    唉,如果是以前,珈藍一定冒出來警告自己,說點什麼「小心點」、「我先走」之類的話,或是葉雨凝會在危險出現的第一時間推開自己。

    該死的回憶,樊狸覺得心中一陣失落,但是又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表現出來,只能硬著頭皮朝著前方走去,藉著藍色的光芒竟然看到前方有一根石墩子,上面擺著一本書一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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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怪物



    「上面寫了什麼?」其他人在尋找這裡存在怪異的地方的時候,樊狸就站在那裡一直看著那本書,良久,凱弩覺得沒勁,朝著樊狸喊去。

    「好像是個法陣。」樊狸回答道。

    「法陣?」三人圍上去,低頭看著翻開的一頁,那頁畫著一個如同魔方般的四方盒子,四周拴著鐵鏈,鐵鏈分別固定在山谷四周的石壁上,魔方的中央掏出一個洞,洞裡面不斷冒著氣體。

    「你覺得這是法陣?」凱弩仔細看著四方盒子。「我怎麼覺得這就是一個裝飾品呢?」

    「曾經在騰格里墓穴中和秦子揚見過一個腐臭大鍋,裡面冒著源源不斷的氣泡,隨後那大鍋裡面的東西就可以被巫師召喚出來,所以我覺得這玩意如果和魔法沾邊,那麼祖阿曼和克拉姆.楊這樣的巫師肯定知道一二,畢竟尋找他們倆比尋找羅娜簡單的多。」

    「說的沒錯,這上面還寫了其他什麼東西嗎?」瑪莎問道。

    樊狸沒回答,繼續往後翻,後面是密密麻麻的咒語,誰都看不懂,樊狸直接跳過這些陌生的咒語,眼前竟出現了一隻九尾妖狐。

    「它?」樊狸下意識再往後翻,竟然是馬喬畫著的蜈蚣、蜘蛛、蛇和蟾蜍,唯獨沒有蠍子。

    「這裡沒有蠍子,那麼蠍子就是狐狸了,秦子揚是蠍子,也是九尾咒靈,所以她又是狐狸。」

    「那我就代表蜘蛛了……你說這東西會不會和我們的出現有關係?」瑪莎無意中這麼一說,卻引起了樊狸的思考。

    瑪莎說得有道理,他只知道「天啟騎士團」的出現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藍帕和羅娜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而且還導致布拉德、祖阿曼等人的離開,那麼它到底是怎麼一個過程呢?難不成真的從中造出某個人來?樊狸聯想到藍帕曾說過的話,他解釋了女性腦和魔能之間的關係,既然他提到了雄激素的刺激問題,那麼就表明。騎士們並非造出來,而是從嬰兒一點點發育而來的,可是其中的原理卻很難搞清楚。

    樊狸繼續翻,這本書比盜靈大典厚得多,後面開始出現了不少圖畫,旁邊的註解都是一種看不懂的文字。有一張張開雙翅昂翔在天空的鳳凰,有一個看上去有些透明的身披盔甲的女子,另外就是一些白盔白甲的武士,和在幽都看到的差不多。

    「葉雨凝是黑誅,秦子揚是天啟。你們是五毒之一,那麼倪梓瓊又是什麼呢?」樊狸望著頭頂的石板,自言自語,他又翻到魔方那一頁,仔細看著魔方,沒錯,在中央的巨大窟窿旁邊有七個不起眼的點,為何是七個。難不成正好和騎士團吻合,難不成這玩意就是創造騎士團的東西?同瑪莎猜測的一樣。

    「你說,藍帕當時既然害怕黑誅。為何又要創造葉雨凝?」樊狸轉向瑪莎。

    「我怎麼知道,可能葉雨凝根本就是一個意外呢,也可能……得天啟黑誅者得天下?」瑪莎搖搖頭。

    「可是哪來這麼多意外啊。」凱弩插嘴。

    「如果藍帕當年和秦子揚妥協會如何呢?」

    「不可能,葉雨凝想要唱歌,她已經有離開的心了,並且她還希望我們和她一同離開。秦子揚被她說得有些動心了,藍帕才痛下決心。否則他怎會和自己一手創造的屬下發生摩擦。」瑪莎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真沒想到『蟻巢』之所以毀滅。根本源頭竟是音樂。」

    「用秦子揚的話說,音樂是觸及靈魂的東西,它可以喚醒你的求知慾,可以喚醒潛存在靈魂深處的東西。」

    「也對,這符合子揚和雨凝的做事原則。」樊狸捧著書本一抬,檯子下面突然咯吱一聲,好像書本的離開觸發了某種機關。

    「當心!」瑪莎立刻發現了不妙,突然朝著樊狸撲過來,將他撲倒在地,方才站立的位置射出無數鐵針,凱弩和蕭曉還愣在原地,好在他們兩個都有自保的能力,面對鐵針就如何洗淋浴一樣。

    樊狸被瑪莎壓在身下,他感受到瑪莎急促的呼吸,兩人距離很近,讓他一時間不知所措。

    「怎麼了?」瑪莎發現了不對,然後從地上爬起來。「我說你能不能靠點譜!」

    一陣熟悉感傳來,曾經的某時某刻,不就是珈藍如此救他的嗎?細細一想,他所見過的人,好像還真的只有珈藍和瑪莎擁有常人無法匹敵的速度,這次若不是瑪莎,他一定會被扎得千穿百孔,但是攝靈和魔能能不能奏效還是一個問題。

    「樊狸哪有一個盜靈人的樣子,整天泡在紅顏之中,都忘了盜靈人的基本原則了,就這麼放心大膽地將書本拿起來。」凱弩一邊嘲笑一邊說道,蕭曉聽後也掩嘴而笑。

    「就別挖苦我了,我們回到城堡裡面,細細琢磨這本書吧,真沒想到這裡還有機關,唉。」樊狸苦笑著。

    城堡裡應有盡有,廚房、浴室、棋牌室等等,樊狸回到城堡,將書本放在桌子上就開始琢磨,瑪莎帶著蕭曉去洗澡,凱弩出門打點野味。樊狸開始覺得奇怪,因為這本書裡介紹的東西好像都不是來自這一個世界,好像來自另一個世界,就像沙克.格瑞和藍帕承認過的世界。

    他開始回想著藍帕說過的一切,總覺得老騎士並不屬於這裡,而是跟隨藍帕來到這裡,桑德萊特、羅娜、葉雨凝手下的夜警也是如此。那麼那個世界又充滿了什麼呢?樊狸抬起手,藍色的光芒匯成一面鏡子,他看著鏡子之中的自己,感覺這些線索又纏繞在一起。

    突然,他發現了一個詭異的女子,畫中的女子背對著他,只露出一個側臉,背後背著巨大的圓盤,圓盤上面是七把劍。

    這……這不是……

    「樊狸。」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樊狸猛地回頭,竟然發現門口站著那位女子,他頓時嚇了一跳,驚叫一聲,揉了揉眼睛,眼前又恢復了正常。

    再看看那本書,那張女子的畫竟然不見了……

    「不好了!」樊狸朝著一處跑去,城堡之中如同迷宮一般,他也不知道之前蕭曉和瑪莎走到哪裡去了,只覺得這裡面的道路都是一樣。突然,他聞到一股水氣,水氣朝著某個方向傳過來,那裡好像有聲音。

    他朝著那邊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將攝靈匯成盾劍,防止詭異的女子再次出現,沒想到一轉彎,迎面而來一股熱流,面前竟然出現了大池子,他差點沒站住腳摔進去。

    「你這是作甚?」有人的聲音傳來,他抬頭,竟看見池水之中,蕭曉和瑪莎捂著胸脯看著自己。

    「我我我……」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盾劍,再抬頭看看瑪莎和蕭曉一臉無辜。

    「你還看。」蕭曉提醒道。

    「我不是故意的。」樊狸立刻轉身。「我遇到了一個非常詭異的事情。」

    「什麼事情?」瑪莎追問道,話中多了幾分怨氣,應該是樊狸魯莽前來,壞了她們的雅興。

    「之前在那本書裡看到一個帶著圓盤的女子,圓盤上面有七把戰刃,特別像秦子揚的太陽冕,可是那女子的樣子就是書畫中的古典美女,和秦子揚天差地別,後來我一回頭,那女子竟然站在門口,書本上的女子也消失了,最重要的是,我曾經在經過羅娜的傳送法陣時,見過那女子,當時她好像在攀登皇宮,周圍都是侍衛,我們四目相對,都看到了對方。」

    「有這麼邪乎?」樊狸聽到後面傳來水聲。

    「瑪莎,你就這麼出去……」蕭曉的聲音傳來。

    「樊狸,『滅絕』島充滿了詭異,我想你作為一個盜靈人,不該被嚇成這個樣子吧。」瑪莎說著走到樊狸身邊拍了他一下。

    「啊!」樊狸嚇得緊急轉身,卻看到裹著浴步的瑪莎站在面前。

    「好吧,當我什麼都沒說。」瑪莎無奈一笑,和他擦肩而過朝著一處走去。

    返回到大廳,坐在椅子上,樊狸舉著攝靈變成的長劍警惕地看著周圍,直到瑪莎和蕭曉出現,他才松了口氣。

    「凱弩呢?」蕭曉問道。

    「他出去打獵了。」樊狸說完不由地開始為凱弩擔心,若不是他有金剛不壞之軀,恐怕他早就跑出去找他了,這個地方實在過於恐怖,秦子揚她們為何會選擇這裡作為基地。

    「其實我也奇怪,秦子揚本就是兩個漢族人生出來的,卻擁有一張神似艾薇兒的臉,你看到的也許就是她本來具有的樣子。」瑪莎一邊說一邊露出神秘的笑容,樊狸大驚失色,朝著身後不由地挪了挪。

    「果然,你說的沒錯,樊狸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叱咤風雲的盜靈人了。」蕭曉和瑪莎相視而笑。

    「你們根本就沒有看到剛才那個場景,還聯起手來嘲笑我。」樊狸站起身一臉埋怨。

    「怎麼?是你連一個招呼都不打就闖進浴室的。」瑪莎說道。

    樊狸還想狡辯,這時門口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樊狸朝著門口一看,發現凱弩拎著一隻足有狐狸般大的兔子,氣喘吁吁,面帶驚恐跑進來。

    「又一個?」看到凱弩這樣子,瑪莎露出微笑。

    「不好不好!外面有怪物!」凱弩一進門就朝著樊狸大叫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1 14:19
第五十八章 我們的夢


    這次,蕭曉和瑪莎再不覺得不以為意了。兩人跟隨著樊狸朝著門口跑去,發現外面除了清一色的原始森林就沒有其他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你看到了什麼?」樊狸問道,他的視線一直放在凱弩手中活蹦亂跳的兔子身上,這隻兔子可夠大的,這裡居然存活了如此之大的兔子。

    「我也不懂是什麼,反正速度很快,好像就是一隻怪獸。」凱弩戰戰兢兢。「而且這裡的兔子非常大,還很愚蠢,見到我居然也不跑,我就用樹枝將它打暈。」

    「瑪莎,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樊狸轉身看著瑪莎,瑪莎一臉無辜。

    「我怎麼會知道,我常年漂泊在外執行任務,沒幾次回來的,秦子揚也很少來到這裡。」

    「我總覺得這個地方不一般,好像這裡住著一些神秘的東西。」

    「你別嚇我。」樊狸說完,蕭曉立刻朝後退了一小步。

    「拍什麼,我們幾個也不是善類,就算這裡存在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想要攻擊我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樊狸說著接過凱弩的兔子。「看來今天我們有美味了。」

    吃過烤兔,閒聊到十點左右,幾個人就相繼睡去。這裡的條件還真是不一般,密閉性一流,不愧是「蟻巢」的尖端科技,除了之前讓女警搞亂的那幾個房間,其他的房間都一如既往的乾淨。

    蕭曉執意要和瑪莎一起睡,雖然瑪莎表現的有些不情願,但是由於蕭曉心生恐懼,她還是從了她的柔弱之心。樊狸關上燈後。樊狸故意拉開窗簾,讓純淨的月光打入小屋。他枕著胳膊朝著窗外看去,

    銀色洗刷著天地萬物,就像那一絲可悲的傳統,正在被迂腐急躁的人們逐漸忘記。月屬陰。陰曆由此而來,而我們曾經所追求的農曆,正隨著我們心底的那一份安靜漸漸離開。我們或許再不會安靜地躺在床上等待著一天的結束,因為我們眼中已經被焦急的世界所矇蔽,變成為另一意味的行尸走肉。

    樊狸不知不覺睡著了,他夢見到自己來到一片美麗的沙灘。便想著尋找自然、自由和時間的影子,甚至是死神滅寂,他只希望有人告訴他這一切進程都是正確的,未來總會架著一輛八輪黃金馬車奔馳而來。

    但是眼前卻沒有那一抹淡淡的綠,沒有成百上千的黃。更沒有一層層刺破真相的迷霧,只有那一片沙灘,萬里無雲,一個人都沒有。

    「來啊!」突然一聲熟悉的叫聲傳來,樊狸轉過身,你竟是葉雨凝,穿著短褲t恤朝著海邊跑,優雅的長腿蕩起金黃的沙。彷彿在樊狸的心中畫起那一幅名為希望的畫。

    「來啊,快點!」葉雨凝歡快的叫著,又有幾人穿過他的身體追上去。那是秦子揚、潘明月、謝凌、舞媚焱和瑪莎。秦子揚穿著一件黑色的t恤,胸前畫著「搖滾」二字,她肆無忌憚在跳躍著,藉著騰空而起的空隙手舞足蹈,完全不在乎什麼雅觀,活像一隻興奮的鴕鳥。

    六個女孩在沙灘上奔跑著。看得樊狸出神,她們明明已經離開。但這個世界卻依然挽留著她們留下的美好。

    「秦子揚,說句話啊。向大海許願,告訴它你心裡所想的!」舞媚焱跟在秦子揚的身後喊道。

    「那你先說啊!」秦子揚抬腳踢起一團水花,濺在舞媚焱的臉上,她退後兩步閃躲,還是沒能閃過去,只覺得腳下一疼,被某塊硬物絆倒在水花裡,抬頭一看,謝凌哈哈大笑著。

    「我要舞媚焱趕緊找到一個高富帥老公!」潘明月對著大海喊道。

    「快拉倒吧。」舞媚焱撲騰一陣從水裡面站起來。「我要是找到高富帥了,等以後你們吵架,誰管你們。」她彎著腰抹著臉上的水。

    「我要瑪莎擁有一個最豪華的賽車俱樂部!」謝凌也對著大海喊道。

    「我要潘明月成為世界首富!」秦子揚對著大海喊道。

    「我要秦子揚找回她的初戀!」舞媚焱也對著大海喊道,剛剛喊完就被秦子揚按倒在水裡。

    「我要謝凌早點進入婚姻的殿堂!」瑪莎對著大海喊道。

    「不對啊,那我呢?」葉雨凝閃到秦子揚面前。

    「你不就想有個家嗎,快拉倒吧,別喊了,沒戲。」秦子揚說完就跑。

    「好你個!」葉雨凝撲到她身後,撲了個空,差點墜到水裡,還沒挺起腰,就覺得身後一人將自己狠狠按在水中。

    「哈哈哈哈!」

    「謝凌!你給我站住!」葉雨凝站起身,發現其他女孩都跑過自己,她扭了扭脖子,然後轉頭衝著大海。

    「我要我們都好好的!」

    話音一落,秦子揚她們站住腳轉頭望著她。

    「沒錯,我們都得好好的,這才是真正的願望。」舞媚焱笑著說道。

    「沒錯沒錯,這才是。」秦子揚點點頭。

    樊狸瞧著六個人在海邊嬉戲打鬧,充滿了孩子氣。秦子揚和瑪莎初中畢業就被沙克.格瑞扔到叢林求生,高中畢業一個進入大學深造,一個直接去了軍校,不出兩年,兩人都參加了實戰;舞媚焱只上到初中就從佛山逃到了京都,在那裡她被金克.基德收養,然後見到了秦子揚和瑪莎,一拍即合;潘明月倒是自學了滿腹經綸,人家上大學,她已經開始經商,人家大學畢業找工作,她已經成了一家公司的ceo;至於謝凌,沒人知道她曾經做過什麼,只聽秦子揚說過,她們曾經去熱都找瑪莎,喝醉酒開始耍酒瘋,得罪了黑社會,那黑社會的一姐就是謝凌,謝凌愛音樂,見到秦子揚就心動了,於是便成了她們的貝斯手,後來她離開熱都,在潘明月和藍帕的幫助下,在魔都這座時尚大都市裡建立了自己的國度,從事自己喜歡的行業。

    其實仔細一想,「蟻巢」並非秦子揚口中的那麼罪惡,它並沒有扼殺人們的夢想,反而成了六個女孩夢想的伊甸園。它承載了無數人的夢,卻因為秦子揚一時糊塗將這些夢都混為一起。

    對了,倪梓瓊呢?搖滾小天后倪梓瓊呢!

    「你在找我嗎?」一個聲音從樊狸身後傳來,他回過頭,看到倪梓瓊坐在沙灘上,面前是一座漂亮的沙雕,見到樊狸看著自己,她站起身,繞過沙雕走過來。

    倪梓瓊穿著一身輕快的吊帶衫和短褲,很久都沒有見過她如此輕鬆,其實她才是一籌莫展的那位。最初和秦子揚結識完全是出於音樂,她愛音樂,勝於她的生命,因此當秦子揚從事科學項目之後,她心如死灰。她不相信像秦子揚這樣鐵骨錚錚的搖滾漢子都會妥協,只想勸勸她,卻被她視為是搖滾的叛徒,因此她一度抑鬱,躲在自己的小屋裡不想出來。她給藍帕獻上無數妙計,兩年之內破獲了無數大案,卻不曾感到快樂,於是她給自己建造了練歌房,一個「蟻巢」的軍事顧問常常唱歌到睡去,也是一場因自我麻醉而產生的悲劇。不過好在倪梓瓊現在解脫了,七個騎士沒有誰對誰錯,只有誰適合,誰不適合。

    「沒錯,我在找你。」樊狸回答,瞟了一眼她手中的小鏟子。

    「你害怕嗎?樊狸。」望著海邊打鬧的同伴,倪梓瓊表現的非常鎮定。

    「有一點,森蚺還在逃,我想他不會放過我們,而且你們都不在了,我還沒有到達獨當一面的時候。」

    「什麼是獨當一面?」倪梓瓊轉向樊狸。「你覺得是僅僅靠力量?你怎麼看桑德萊特?」

    「他是一個偽神,狂躁,沒有禮節,但卻好像有自己的原則。」

    「他曾經是一位偉大的戰士,只可惜歷史的車輪改變了他,不過他仍舊保留著當年那一番煞氣。他視你為最大的障礙,勝於藍帕,超於秦子揚,你覺得你還不夠獨當一面嗎?」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這個世界沒有多少可是,所有的『可是』都可以被『不過』代替,你要有信心,小東西,反正我相信你,她們也相信你。」倪梓瓊拍了拍樊狸的肩膀,如同兄弟一般。

    在樊狸眼中,倪梓瓊最沉穩,她耐得住寂寞,禁得起羞辱,外界的人說她耍大牌,內部的人說她是叛徒,她忍辱負重走到今天,不僅僅是因為她可以麻醉自己,更多的是一顆堅強的心。她的不幸也造就了她的幸運,她沒有選錯隊伍,雖然當她選擇和秦子揚站在一起時,整個世界都不會平平安安,但是她至少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周圍的人。

    夢是生命中的一部分,少了這部分,人就會瘋。

    一個聲音好似在樊狸心中蕩起,他看著倪梓瓊朝著海邊走去。

    「你怎麼才來?」見到倪梓瓊,秦子揚笑道。

    「剛才遇到一位老友,說了兩句。」倪梓瓊指了指樊狸,秦子揚順著她的手看過來。

    「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秦子揚搖搖頭。「不過覺得好眼熟,管他呢,快來許願吧!」

    樊狸轉過身瞧著倪梓瓊剛剛完成的沙雕。

    今天,「蟻巢」沒了,藍帕沒了,秦子揚沒了,「天啟騎士團」也沒了,但是你的夢還在,不要輕易放棄你的夢。

    倪梓瓊的聲音出現在大腦中,他突然發現她剛剛完成的沙雕竟然就是「滅絕」島全景,在某一片森林處,倪梓瓊特意插了一根小棍。

    你所看到的是我們的夢,幫我們去實現吧。

    那聲音再次出現。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1 14:19
第五十九章 再見


    「我明白了!」樊狸突然從床鋪上一躍而起,只覺得四周陰風大作,窗戶顫抖不已,外面鳥叫蟲鳴無一,好似有一番大事興起。

    「怎麼?」他頓時警惕起來,悄悄打開門,只見城堡大門敞開,一女子站在門邊上,正是之前見過的那位背著七把長劍的女子。她穿著一身古人的服裝站在門口,低著頭望著門檻,好似在等待著什麼。

    樊狸好奇,打開門走出去,攝靈化為一把匕首在手,他死死瞧著此人。

    「你是誰?」樊狸輕聲問道。

    對方沒有回話,一動不動。

    「你是何人?」樊狸問完就覺得奇怪,這「滅絕」島就沒幾個人知道,就算是知道,也很難找過來。都說這島嶼曾經是藍帕選擇的,而藍帕是個盜靈人,難不成這女子就是藍帕曾經收復的惡靈?現在藍帕死了,他困住的惡靈都出來了?

    想到這,樊狸只覺得冷汗直冒。自己雖然說是個盜靈人,但已經很久都沒有施展盜靈之術,自從從迷城走出來,他就被捲入戰爭,格鬥能力提升了不少,老祖宗的東西也忘了不少,看到此女沉默不語,但自己一時半會找不到降她的方法。

    對了,攝靈!

    他突然想到攝靈是藍帕的武器,必然也和盜靈有關,他匯成一把弩槍,對著女子就是一箭,她一抬手,抓住那隻衝向她腦門的箭矢。

    好身手!樊狸心中讚歎。

    只見那女子緩緩抬起頭,一副古典雅韻之美呈現,她死盯著樊狸,臉上並非惡靈般全無血色。反而面色紅潤,看上去好吃好喝供養著。

    「你是誰?」樊狸大膽地走過去。「你背著太陽冕,這是秦子揚的武器,你和她到底有什麼關係。」

    「秦子揚?」女子終於開口,但聲音好似來自四面八方。聽得樊狸好生奇怪。

    「沒錯,是秦子揚,你和她有什麼關係?」

    「原來如此。」女子瞅著地板點點頭。「我是在做夢嗎?」

    「什麼?」女子這一句讓樊狸非常驚訝,他左右看了看,沒有什麼異樣,回頭看著女子。她盯著自己,等待著他的回答。

    「你叫什麼名字?」樊狸問道。

    「我……姒如嫿。」女子搖搖頭,又點點頭。「秦子揚……好熟悉。」

    「你知道秦子揚?那麼你來自哪裡?和藍帕有什麼關係?」

    「藍帕……也好熟悉。」女子望著樊狸,她可真美,美中還帶著幾分剛強。

    「我曾見到你朝著皇宮頂端走。周圍都是俯首下跪的奴才,你知道我嗎?」

    女子點點頭。「我好像記得,你就是那顆飛舞在空中的隕石?我在尋找你的下落。」

    「隕石?」他記得自己明明飛在空中,為何被看成是隕石。

    「那麼這圓盤又是你從哪得來的?」樊狸瞅著她那七把鋒利的劍問道。

    「與生俱來。」女子簡單地回答。「剛才說秦子揚……我好像有印象……不知道為什麼,很熟悉,就好像在天邊,也好像在地面,可望不可即。」

    「好像有那麼一刻。我並非活在這裡,而是活在另一處,我夢見到了一些我未曾相識卻又熟悉的人。一位手持戰戟的女將,一位打鐵的墨國女子,還有……一個手握戰錘的怪人。」

    樊狸突然醒悟,女子所說之人不就是謝凌和潘明月嗎?至於那打鐵的人,難不成是雨凝?想到這,一陣驚喜竄上心頭。但是眼前一陣黑煙,女子的身體變淡了。

    「記住。它叫太陽冕,這七把戰刃。象徵著一個家,包括你在內的七個女子。」女子的顏色越來越淡,但是她自己卻注意不到,樊狸想到自己見到伏雷得姆、艾斯伏特和勞拉的經驗,覺得她的夢要醒了,立刻加快了語速。

    「記住這幾個名字,謝凌、潘明月、葉雨凝、倪梓瓊,還有瑪莎,記住她們……」女子在樊狸面前煙消雲散,化為一縷青煙,這時身後傳來騷動,他回頭一看,竟是瑪莎站在房間外。

    「你叫我?」瑪莎問道,蕭曉揉著眼睛出現在她身後。

    「我見到了秦子揚。」樊狸回答道。

    「什麼!」瑪莎聽後驚訝不已。「你見到了……秦子揚?」

    「還記得我曾說過自己見過伏雷得姆的情景嗎,我覺得之前所說的那個怪女子就是秦子揚,她和我一樣做了這樣離奇的夢,來到了『滅絕』島。她的樣貌大變,但是仍然背著太陽冕,她說自己對手持長戟和戰錘的人很熟悉,我想那些就是謝凌和潘明月。」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蕭曉問道。

    「我覺得,桑德萊特造成的黑洞將她們帶到了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和我們的世界息息相關,但卻隔絕著,而且我猜測我之所以能夠看到她,是因為『滅絕』島。」

    「你說『滅絕』島上有聯通兩個世界的缺口嗎?」瑪莎聽懂一二。

    「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夢見你們七人在海邊遊玩,然後倪梓瓊在做沙雕,那沙雕就是『滅絕』島的全貌,她在某個地方做了標記,我記得很清楚。而且她讓我不要輕易放棄自己的夢。」

    「太好了!我就知道她們沒有死!」聽到這裡,瑪莎高興地喊道,這時凱弩從身後出現,一臉疲倦。

    「好什麼?」凱弩半睡半醒。

    「秦子揚她們沒有死,你的謝凌也沒有死!」瑪莎轉身抓著凱弩的雙肩,使勁搖他的身體。

    「真的?」凱弩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先跟著瑪莎興奮起來。

    「這……靠譜嗎?」蕭曉見到近乎瘋狂的二人,有些尷尬。

    「死馬當活馬醫,反正這是一條線索,我們必須抓緊。大家先回去休息,等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

    清晨,四人坐上越野車,樊狸已經憑藉印象匯成一幅「滅絕」的地圖,他昨晚回去後哪還有心思睡覺。得知雨凝她們都活著,他已經開心的不得了,又一次鬥志重燃。

    「唉,當初若是賈斯丁和布拉德沒有離開,我們肯定會得到有用的信息。」凱弩望著前方的樹林子抱怨道。

    「天下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這就要靠我們四人的努力了。」樊狸堅定地拍了拍凱弩的後背。「小子。為了謝凌你都能做什麼?」

    「你這還用問嗎?那可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美的女人,我為了她甘願上刀山下火海!」

    「哈哈哈!」聽到這裡,樊狸和瑪莎都忍不住笑道,蕭曉掩嘴而笑,還保持著當年那一份羞澀。

    「那麼你呢?」這次輪到凱弩反問了。他盯著樊狸,一副質問的態度。「為了葉雨凝,你能做什麼?」

    「把這個世界攪得翻天覆地也在所不辭!」樊狸說完,眾人又是大笑。

    瑪莎一踩油門,越野車奔馳而出,按照地圖,他們很快找到了方向,只是那裡雜草叢生。小路早已被樹木遮攔,他們放慢了速度,越野車猶如在綠色海洋裡前行的小舟一般。

    「看來這裡真的很多年都不曾有人來過了。」瑪莎抽出軍刀。剛剛鬆開方向盤,準備踩著車子跳下去,突然一聲槍響,瑪莎的速度驚人地快,她從車上一躍而下,摔到雜草叢生的世界裡去。

    「有人。快閃開!」瑪莎的聲音從車子下方傳來,樊狸拉開車門也跳下車。腳下不知踩到了什麼,好似是一根籐條。竟然將他拽在原地。

    「小東西!」他抬頭一看,一黑影出現在一棵樹後,舉著手槍朝著這邊就是兩槍,凱弩閃到他面前。

    「快走!」凱弩對著樊狸喊道,他擋住這攻擊,朝著此人衝過去,那邊立刻傳來廝打的聲音。樊狸蹲下來用攝靈匯成一把小刀,正準備劃破纏繞在腳上的植物,突然看到一隻手掌大的捕鳥蛛趴在腳邊,頓時嚇了一條。

    「哎呀!」一道陰影出現,瑪莎不知從哪竄過來,竟然將那蜘蛛徒手抓走。「快點!是森蚺!」她喊道。

    「瑪莎,快快出來受死!」周圍傳來森蚺的聲音,樊狸回頭一看和凱弩糾纏的敵人,那是一位虎背熊腰的大漢,凱弩雖然抗揍,但是卻不是對手,屢次被他甩來甩去。

    樊狸跟著瑪莎貓著腰前行,身後一陣槍響,兩人不得不躲進一塊巨石後面,瑪莎抽出手槍,面前竄出一人,她剛剛抬手,一顆鑽石刺中了此人,回頭一看,蕭曉站在巨石上。

    「他們人不少!」蕭曉用鑽石匯成一面盾牌,頂著盾牌跑到他們身邊,盾牌已經被打得不成樣子,她的腰間也有一塊地方擦破了皮。

    「怎麼辦?」蕭曉看著瑪莎,她卻看著樊狸。

    樊狸拿出地圖。

    「就快要到了,看來這群人來得真是時候啊。」

    「躲不開的終究躲不開。」瑪莎一咬牙跳出掩體,三槍打出去,一人應聲而落。

    樊狸盯著攝靈緊隨其後,將迎面一位士兵撞翻在地,蕭曉揮刀刺穿了他的喉嚨。

    「拚死一搏吧!」樊狸轉過身,迎面而來的並不是瑪莎,而是一團黑影,他心中大叫不好但為時已晚,自己被人一拳頭打翻在地。

    「盜靈人!」對方就是和凱弩糾纏的大漢,看來凱弩已經被他打得毫無招架之力了。

    他並沒有立刻結果樊狸,而是伸手揪住樊狸的衣領和肚皮,一抬手,將他高高舉起,扔在一顆大樹上,蕭曉揮舞鑽石刀刃砍過來,將他逼退。

    「瑪莎,看到我一定很驚奇吧。」森蚺撥開樹枝走過來,瑪莎扶著凱弩退到樊狸身邊。

    「真沒想到你能夠找過來。」瑪莎說道。

    「那還要多虧了你的那位朋友呢。」森蚺笑道,朝著樊狸丟過來一張照片。

    樊狸彎腰撿起那照片,卻發現裡面竟是褚江河的屍體。

    「該死!他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殺他!」

    「你要知道,仇恨的力量非同小可,不過我也有自己的原則,我只要瑪莎的命,你們想要救秦子揚回來,我不會阻攔,但是瑪莎的命我要定了。」森蚺說著扔掉手中的步槍,抽出兩把軍刀。

    「樊狸,你們走。」瑪莎小聲對著樊狸說道。

    「不行,要走一起走!」

    「樊狸,是我親手將秦子揚送入地獄,如今,也該由我來承擔這一切。」瑪莎的雙眼突然變得森白,樊狸只覺得腳下的土層裡有東西在動彈。

    「瑪莎!」他被某個從土層裡鑽出的東西纏住了腰,回頭一看蕭曉和凱弩,都是同樣的下場。

    那竟是一隻和越野車差不多大的蜘蛛,它的身上有不少小蜘蛛在牢牢抓著樊狸的身子。

    「走!」瑪莎一聲令下,那蜘蛛扭頭就走,樊狸盯著瑪莎,她的臉上卻揚起了微笑。

    「樊狸,拜託你了。」大腦之中出現了瑪莎的聲音,然後就看到瑪莎抽出軍刀朝著森蚺撲過去,兩把軍刀交織在一起。而旁邊的大漢並未插手,只是在一旁冷眼相對。

    「不!」樊狸、蕭曉和凱弩就這麼眼睜睜看著瑪莎不敵強壯的森蚺,被他撞到一棵大樹上,而他們三人,被巨型蜘蛛強行拖進了叢林之中,眼前再沒了瑪莎的影子。

    (全文完)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1 14:20
大結局:今生再無



    你沒辦法改變的,終究無法改變。

    你不想接受的,終究要接受。

    塵歸塵,土歸土,你是什麼,終究就是什麼……

    三個聲音在樊狸的大腦裡縈繞著。眼前的蜘蛛重新鑽入土層之中,現在他明白了,瑪莎就是蜘蛛,是那隻潛藏在他身邊,不願打破自己內心黑暗的蜘蛛。從他第一次被瑪莎從黑暗的樓道里抓出來時,注定他們在這一天相別。

    森蚺是什麼人物,曾經的沙克.格瑞的高徒,沙克.格瑞自己都奈何不了他,何況她的女兒,如今還有那個如同狗熊般的幫手相助,瑪莎這次凶多吉少了。

    「樊狸……」凱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樊狸抬手示意他閉嘴。

    或許這就是「天啟騎士團」最後的命運,或許這就是藍帕的命運。一個叱咤風雲的盜靈人,費盡心思,不惜和摯愛分離,不惜趕走同僚好友,不惜毀滅心中的道義,創造出一支所向披靡的隊伍,卻在頃刻間被桑德萊特毀於一旦,這一切的意義是什麼呢?

    或許人在做,天在看,多年來藍帕犯下的錯誤,正在秦子揚身上重演,在每個騎士的身上重演。她們有什麼錯?年紀輕輕被拖入殘酷的訓練之中,失去家,失去愛情和僅剩的那點友情,還要和藍帕鬥來鬥去,都是一家人卻充滿了爾虞我詐,都懷揣著同一個夢想卻總是因為一件事撕破臉皮,是啊,那就是魔能,自從魔能出現在藍帕面前的第一天起。自從魔能出現在秦子揚面前的第一天起,一切的一切命中注定。

    解決了瑪莎,森蚺不會再追殺他,不知為何,他能夠體會到森蚺所想。因為他曾也是一位「蟻巢」人,所有的「蟻巢」人,都懷揣著一種情懷,這樣的情懷,逐漸被時間淹沒,這是樊狸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樊狸……」看著樊狸朝著海邊走去。凱弩和蕭曉有些擔心,但是他們只能跟在樊狸身後,看著他踢掉靴子,走進大海之中。

    「你看到了什麼?」伏雷得姆出現在樊狸的左邊,問道。

    「除了黑暗。我一無所見。」樊狸回答道。「失去,不是我苦苦追尋的盜靈原則。」

    「是嗎?那麼你追尋的到底是什麼呢?」

    「從你離開故鄉,來到迷城,從你見到心奴的第一眼,見到葉雨凝的第一眼,你的命運已經無法被改變,攝靈的含義,盜靈的意義。人類存在的意義又有什麼用處呢?倘若落魄之人無法用道德去考慮一切,那麼我們所做的又有何用?」另一個聲音傳來,那是勞拉。他捧著沙漏站在樊狸的右側。「騎士團不過是人類歷史長河中的一物,是充滿信仰的曇花一現,它終將墜入黑暗,就像閃爍在大海之中的那一盞明燈,一年,十年。一百年……它終將熄滅,對我而言。這都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而對你。是整個世界。」

    「是啊,自古社稷多迷亂,今生再無盜靈人。」樊狸對自己說道,勞拉和伏雷得姆互相看了一眼,露出幾分無奈之情,紛紛向後退一步,融入黑暗之中。

    「自古社稷多迷亂,今生再無盜靈人。說得好啊,你是最後一個盜靈人。」不用想,不用猜,這是艾斯伏特,自然之光從天而降,打在樊狸的全身,他融入金色的光芒之中,抬頭望著女神翩翩起舞,最後落在面前,踩著海水,腳下魚蝦成群。

    「你說自然是什麼?」

    「是道。」樊狸簡單地回答。「道無處不在,道是規律,是科學,是道義,是情懷,也是歷史,更是毀滅和重生的輪迴,千秋萬代,變的是人,不變的是道。」

    「說得好,這是你想到的?」

    「不……這是曾經爺爺告訴我的,不知道我為何會想到這些。『自古社稷多迷亂,今生再無盜靈人。』,是爺爺對盜靈人的失望,他趕我下山的時候,拋下這句話,讓我永遠離開盜靈人的生涯,去享受自己的生活。他對這個世界失望,也對我失望,這句話,我曾視為糞土,可是今日,卻……。」

    「你為何會想到這些?」女神又問。

    樊狸搖搖頭。「或許等一切都結束之後,一切終點又回到了原點,萬物輪迴而生,輪迴而滅。攝靈的真正意義是犧牲,沒有犧牲,就沒有未來,藍帕參透了這一點,卻因為這一點而迷茫,我不懂這一點,就沒有那種感覺,可是我總覺得藍帕是個高人,他在放任秦子揚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沒錯,秦子揚自己都沒有看到這一點,的確,藍帕就是秦子揚生命中的伯樂,天啟早就找到了自己的伯樂,但是這匹千里馬的份量實在太大了,想要推她成功,需要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孩子,你的心中充滿了疑惑,但是我卻想不到答案。」

    「是啊,我希望騎士團能回來,她們沒有死,我夢見了秦子揚,她變了樣,也夢到了倪梓瓊,她給我解決困難的方法,可是現在,瑪莎為了我犧牲了,雖然我沒看到她死,但是……但是那可是森蚺。」

    「你知道,世界上最後和最初是什麼嗎?」

    看著自然的臉,樊狸點點頭,又搖搖頭,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海洋的終點是陸地,陸地的終點是海洋,最後一隻恐龍是鳥,最初的一隻鳥是恐龍。你爺爺說的沒錯,珈藍犧牲了,蕭曉變了,蕭雲和褚江河死了,凱弩的心被謝凌掏走了,你是最後一個盜靈人,也是第一位……」

    「第一位什麼?」樊狸瞧著自然微微一笑,然後漸漸在陽光之中變淡。「告訴我,自然,是第一位什麼?我想要找到我人生的方向,可是我的身邊都是一片黑暗,我什麼都看不見,我真的無從選擇。」

    「倘若人是宇宙,心就是道義。塵歸塵,土歸土,順其自然,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自然漸行漸遠,樊狸發現自己竟然跪在大海之中,浪花擊打著他的臉龐,他已是淚流滿面。回頭看,凱弩和蕭曉站在身後,一言不發,和他一同站在大海之中,如今,水已齊腰,他們是在保護自己的安全。

    「自古社稷多迷亂,今生再無盜靈人……」望著大海,樊狸笑著,笑著笑著就哭了,大海的盡頭,騎士團的人站成一排,等待著他的回應。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樊狸站起身,回頭看著凱弩和蕭曉,一抹眼淚。

    「什麼結束了,你放棄了嗎?」凱弩看到樊狸這個樣子,心如刀絞。

    樊狸抬起手,藍色的火焰沖上手背,在他面前歡騰舞蹈。

    「可我們在你身邊,我們都沒有放棄過。」蕭曉的手放在樊狸的肩膀上。「或許我們已經沒有資格成為一個盜靈人,可是你仍然是,即使你是最後一個,但至少你是!」

    「是啊,藍帕沒做完的事情,秦子揚要做下去,秦子揚沒有做完的事情,我們要做下去!」凱弩也為樊狸打氣。

    「你們相信命運嗎?」

    「信,但不認!」凱弩堅定地說道。「我們才多少歲,不能安於現狀!」

    「沒錯。」樊狸轉過身朝著岸邊走去。「還有我們,還剩下我們呢。」樊狸微笑著,心中升起一陣陽光,好像凱弩和蕭曉的勸說無限誇大地出現在他心中,讓他頓時熱血沸騰。

    他轉過身,望著大海的盡頭,在那裡,有一個名為葉雨凝的女人,她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是「偽裝大師」,是「煙城女警」,是顧迎風,也是黑誅,但是在他心中,是摯愛,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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