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盜靈人 作者:焱悠(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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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corn 2016-3-10 16:48:3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7 16478


【作者概要】:焱悠

【小說類型】:靈異鬼怪

【內容簡介】:自古以來,民間存在一種深入龍潭虎穴卻不求功名利祿的職業——盜靈人。這些人主要以下墓攝靈、安撫遊蕩魂魄為工作,造福於人。二十年前,一位出色的盜靈人誤入幽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二十年後,當盜靈人幾乎銷聲匿跡的時候,這位盜靈人的孫輩跟隨祖輩留下的線索,重操舊業,深入幽都,在墓穴之中發現了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而在秘密的背後,藏著一個驚天動地的陰謀。

【其他作品】:末日異天堂  夜警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6-3-11 14:3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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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6:59
第一章 夢魘


    通往幽都的路,比他想像中還要安靜。

    腐朽的碎木,鏽跡斑斑的盔甲,被人當成垃圾一樣丟棄的頭骨和支支吾吾、喋喋不休的老鼠……此刻站在幽都的大門前,抬頭望著這莊嚴肅穆的石門,他回想,這一路上,幾個小時的跋山涉水、汗流浹背,最終是為了看它一眼,可這世界上的另外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連這一眼都沒有福氣。

    樊猊翻開一本四寸長、兩寸寬的筆記本,從中小心翼翼地拉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塊破舊的石板,上面勉強可以看得出一些溝壑,對於平常人而言,這不過是一塊破舊的石板,上面有一些類似土地龜裂的條紋,他卻能從中看出倪端,並且一縷鬍子,衝著面前的石門微微一笑。

    「爹,要不要開?」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走到他跟前,舉著一把鎬頭,他身後跟著五人,三壯兩瘦,各個都帶著手槍,手持做工精緻、便於攜帶的鎬頭和鐵錘。

    「老爺子您說開,我們就開。」其中一位壯漢走到樊獒跟前,插腰往那一站。

    樊猊搖了搖頭。

    「這是幽都,不是我們以前開過的廟,也不是我們以前下過的墓,裡面定有乾坤的房,外面必須要配一把精靈古怪的鎖。」樊猊走到石門面前,抬頭看著石門。兩人高的石門上刻著一隻被藤蔓纏繞的天平,天平的右秤拖著雕刻著細紋花的沙漏,左秤載著裝滿酒水的杯子,左右兩端平齊,分居在石門的左右兩側。

    「這門上定有某種機關。」三十多歲的男子放下鎬頭,他走到石門前,對著上面的雕刻物伸手就要摸。

    「住手。」樊猊提高分貝,周圍五個人瞅著他疑惑不解。老爺子捋了捋鬍子,拉開他的手。「獒頭,這不是墓,上面的機關並非在凹凸不平的雕刻物上。」

    「爹,這是什麼意思?」這三十多歲的男子是樊猊的大兒子,樊猊總共有四個兒子,樊獒排名老三。老大死得早,是被墓穴中的機關拖到湖底淹死的,老二在京城做起了古玩生意,一連幾年好運當頭,賺了不少錢,老四十二歲那年和他爹鬧彆扭,一氣之下離家出走,就再也沒了消息。老三樊獒沉得住氣,做事細心小心,是樊猊的掌中寶,也是他最出色的徒弟,。

    「這石門上有眾靈護佑,你瞧這月光,這麼深的地洞都能打進來,又偏偏打在天平的中心,而周圍又是層層咒文,都是經過精雕細刻,隨便拿出去幾片都是文物。按照祖上傳下來的經驗,這樣的構造絕對不是用物理機關就能打得開的。」

    「那該怎麼打開?總不能用一瓶硫酸將它燒開吧!」旁邊一位壯漢不耐煩地哼哼道。他叫大志,東北人,總是胡言亂語的,口頭上很難聽出尊重,旁人聽了還以為是不服老頭子的閱歷。大志當年落魄到北方,穿著破鞋在大街上乞討,樊猊將他帶回家中,給了他一份穩定的工作,後來他發現大志有著獨特的匹夫之勇,是塊下墓的料,便交給他專業知識,讓他追隨自己的腳步,這一走,十年過去了。

    「跟了我這麼久,還是改不了胡說的惡習,你就不會動腦子?」老頭子扭頭瞪了一眼大志,大志如同遇見狼虎立刻不作聲。

    「爹,那該怎麼開?」樊獒接下大志的話問道。

    「解謎。」老頭子微微一笑。「傳說幽都是死亡之地,神話書裡面各路神仙都涉及過地獄,誰真誰假實在難辨,不過看著上面的雕刻物,似乎是一種平衡,一面的沙漏代表時間,一面的杯子代表阻隔。按照老祖宗留下的經驗,那天平應該就是代表萬物。」

    「可那旁邊的咒文呢?」樊獒站在細小的咒文下,這裡的燈光太暗,他看不清上面寫得什麼,其實他心裡明白,就算有盞白熾燈,他依然如同瞎子般,沒有這方面的文化,看到和看不到是一個結果。

    「我暫時還不懂,應該就是關於雕刻物的介紹吧。」老頭子搖了搖頭,然後走到樊獒身邊,兩隻眼睛仔細打量著石門上的東西。

    老頭子考慮問題的時候,別人不敢做聲。這幾個人除了大志,另外兩個壯漢名為土孫和道闊,兩個瘦子名為全志和王清,他們四個跟隨老頭子上刀山下火海已有五年之久,熟知老頭子的怪癖,那就是他考慮問題的時候,別人不能做聲,否則等出去了有他好受的。可是老頭子深思熟慮的時候,大家難免有些無聊,那手腳最不老實的樊獒私下就開始有小動作。他打量著石門周圍的事物,大多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小型雕像,只是這雕像太多,叫人眼花繚亂。

    樊獒瞅了一陣,最終把視線放在一條怪魚雕像上。這怪魚雕像只有半個手掌大,圓頭圓腦,舉著一把齊頭高的戰斧,背後披著種滿釘子的鎧甲,它的眼睛很小,幾乎只是用牙籤點上那麼兩點,而嘴巴卻很大,佔據了一半臉的空間。樊獒湊近看去,發現怪魚的手掌並非魚鰭,它那握著戰斧的器官外看像個肉翅,仔細看在肉翅末端有兩處分叉,分開的肉須緊緊握住戰斧,就好似一隻只有三根手指的手掌一樣。

    看到這兒,樊獒抬頭看了一眼樊猊,老頭子依然在研究石門上的咒文,便又繼續研究這條怪魚。他雙眼一轉,發現它的背後也有那麼一條怪魚,背對著它。從後背上看那條怪魚比拿斧頭的這條苗條的多,尖頭尖尾,後背披著光滑的鎧甲,背後背著兩把接近身體粗的圓筒,圓筒上的花紋雕刻精細,很像古時候打仗用的貴族大炮。它也長著酷似三根手指的肉須,只不過它握著一把和它等高的鐮刀。這引起樊獒一陣好奇,他很想看看怪魚的臉,便伸出手拿起這枚雕像,卻發現它的底座和下面的石台是一體的,可是手感告訴他,這條魚並非牢牢固定在此,拿不起的同時又能感受到它的顫抖。樊獒沒有多想,一扭這條怪魚,竟然把兩條怪魚調了個,將這條長著血盆大口,滿嘴尖牙的怪魚轉到了面前。

    「嗯?」沒等樊獒仔細看看這條怪魚,就只聽樊猊那邊一聲輕呼,他扭頭一看,門竟然開了。

    「你小子在搞什麼鬼?」老頭子眼尖,一眼看出倪端,他轉過身快步走到樊獒身邊,一把推開他,瞅著那條怪魚就蹲下來。

    「阿爹,這東西一轉,那石門就開了……」

    「難道我自己看不出來嗎?你小子平時說的頭頭是道,一道關鍵時刻就管不住自己的手,我們早晚得讓你給害死!」老頭子一吼將樊獒後面的話嗆了回去,樊獒抬頭看了看其他五人,他們都一臉無奈和詫異看著他,老頭子平時很少發火,憤怒的時候只是自個生悶氣,大志和老頭子待得時間最久,他知道,老頭子上次發火怒吼的時候,還是七年前,那時自己一鎬頭沒輕沒重,差點把文物鑿壞,惹得老頭子滿腔的怒火。

    老頭子伸出手想觸碰這條怪魚,突然他猛一回頭,身後一陣陰風吹過,緊接著就是連續的腳步聲,聽上去只是一個人的。

    聽到有聲音,五人立刻掏出腰間的槍,樊獒也拿出腰刀,幾個人直勾勾看著大開的石門,可是裡面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只是隱約聽到裡面沉重的呼吸聲。

    「火摺子。」老頭子對大志輕聲說道。大志掏出兩根點著後扔進石門中,那微弱的火光在石門中撲騰了一陣便很快熄滅了,他們一無所獲。

    「再扔!」老頭子命令道,土孫便拿出五根火摺子,一股腦地扔進去。這次火頭明顯猛了不少,扔進去的時候,他們只看到有一張臉一閃而過,緊接著,當火摺子紛紛落地之後,周圍立刻燃起熊熊烈焰,這股烈焰如同火焰噴射器噴出的火焰一般噴出石門,樊猊眼疾手快一把將樊獒拉倒在地。

    「趴下!」老頭子發出沙啞的嘶吼,可是這已經晚了,站在最前面的大志和土孫來不及閃躲,頃刻間就被烈焰吞噬,而他身後的王清、道闊和全志身上也有不小的燒痕。

    「大志!」老頭子想伸手將大志的屍體拉回來,樊獒一把拉住他的手。

    「爹,不行!太晚啦!」

    突然面前一陣熱流襲過,緊接著就是一陣咯咯的笑聲。樊獒覺得有一聲清脆的聲響,那是道闊給槍上了膛,經驗告訴他,只要彈藥上膛就準沒好事,於是他順著道闊的眼光看過去,看到石門中的烈焰之中站著一人,並且以極快地速度向著這邊衝過來。

    道闊二話不說一梭子子彈打出去,那人顫抖一陣便墜落在地,他倒在道闊的身邊,背後仍然冒著火焰。道闊覺得不對勁,快速用手一翻,一張被燒得面目全非的臉出現在眼簾,嚇得樊獒倒吸一口涼氣。通過他殘留下來的衣物辨認,那正是土孫。

    面前的火焰同時也照亮了裡面的東西,那是用一座座雕像擺成的長廊,長廊的盡頭放著一把石砌匕首,火焰逐漸熄滅,裡面的景物也都慢慢墮入黑暗。

    「還走嗎?」樊獒被土孫的樣子嚇得魂不附體,他雖然活了三十幾年,卻從沒有見過這樣恐怖的死法。

    「走!我倒要看看這樣代價得來的結果是什麼。」樊猊率先一腳踏進石門,繞過餘下的火焰,穿過重重雕像,他們來到那枚匕首面前,幾人盯著匕首一言不發,那就是一把普通的石頭匕首,上面精雕細刻一些花紋,可是刻得非常精緻,難免讓人失望,因為越久的朝代,就越難以完成這樣的工藝品,這就表明這玩意的年代不怎麼久遠,可是再看看周圍的雕像,彷彿又是另一個世界,讓人感覺是有人故意將這枚廉價的匕首放在中央,吸引注意。

    「等等!不好!」老爺子瞪著匕首似乎想到了什麼,他一個急轉身,身後的石門已經有了關閉的兆頭,道闊一個箭步奔過去,本想撐住石門,為大家拖延幾秒,可是就在他雙手觸碰到石門的同時,石門合攏的速度突然加快,隨著一聲慘叫,活生生的將道闊擠碎了身體,濺出那一股鮮血直到樊猊腳下,可是他並沒有因為道闊的死感到痛心,更大的恐懼侵襲了全身,因為他看到一物站在樊獒的背後,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已經燒得半焦的土孫。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6:59
第二章 深藏已久的秘密


    二十年後,迷城東巷子裡的爬蟲小店裡,一位板寸頭正在將剛剛到貨的蛐蛐放進飼養箱內,便聽見身後一連串的腳步聲。這個年代,他們這類年輕人抓住其他人的那份挑戰性,賣點蛇啊蠍子啊什麼的,可是這些寵物和貓狗不一樣,顧客大多侷限於二十後三十前的年輕人,所以這麼多人同時出現還是很罕見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蛐蛐箱,抬頭卻看見一張熟悉而噁心的臉——小眼睛,大嘴巴,右臉頰有道深疤。此人正對著自己咯咯直笑,彷彿餓了幾天的狼,在叢林深處找到了一隻鮮活白嫩的野兔一樣。

    來者名為田莽,道號九哥,是個盜墓賊,有點本事,家裡有九個兄弟,他排行老九,因此人稱「九哥」。

    九哥一條腿邁到他面前的板凳上,髒兮兮的鞋底踩在乾淨光滑的凳面,手下遞來一支菸,他叼在嘴裡,深吸一口。

    「阿狸啊,交給你個肥活。」九哥從懷裡掏出巴掌大小的信封,在他面前搖了搖。

    「我早就隱退了,另外,不要叫我阿狸。」他露出厭惡的表情,彎腰將蛐蛐箱挪到一邊。

    「上個月中旬,金老闆去了滅絕島,拍到了好東西,據說……和你爹的死有關,你就不想看看嗎?」九哥故意把「你爹」這兩個字放慢,那板寸頭突然眼睛一亮,直起腰板,直勾勾盯著九哥那張蛤蟆臉,九哥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來了興趣,便拆開信封,遞給他一張照片。

    那是一塊破舊的石板,上面縱橫交錯一些深溝,深溝中灌了銅,形成一條條閃光的溝壑,最終匯成一副地圖樣子的畫面。

    「我知道你的原則,你是個循規蹈矩的盜靈人,所以牽扯到寶物的時候就我們來,而遇到一些謎題和一些惡靈的時候,就要你來出馬了。你放心,金老闆這種闊氣的人絕不會虧待你的。」九哥走到他身後,拿起裝著幼年期智力火玫瑰的盒子,兩隻小眼睛瞪著裡面的粉嫩小蜘蛛,就像看到了肥雞一樣,還不忘舔舔嘴角,噁心至極。

    「一年前我的團隊就散了,你也知道老爺子的脾氣,他不讓我下墓。」板寸頭放下照片。

    「二十年前,你爺爺獨自一人從幽都回來,也算是一個英雄人物,只是因為損兵折將又賠了兒子,日漸消沉,也剝奪了你們這些弟子下墓的機會。這麼下去可不成,老爺子自己過不去這一關,那麼就應該由你這個親孫子來,你有你爺爺當年那份風範,就應該發揚光大,每天窩在這小店裡,放任地下的神秘莫測由不懂行的人來體驗,是不是太可惜了呢?」九哥將一張銀行卡放在桌子上。「上面有三百萬,夠你集結隊伍,完善設備的了,這只是預付,任務完成後,還有更為豐厚的獎賞。」

    「你考慮考慮吧,三日之後,我再來登門拜訪,到時候你再給我答案。」見他不作聲,只是盯著照片一陣出神,九哥放下飼養盒,拍了拍他的肩膀,吆喝人走出小店。

    這個板寸頭名叫樊狸。他的祖輩是窮三代的盜靈人。貧窮,不是因為他們沒有本事,在墓穴裡找不到值錢的東西,而是他們下墓的目的是為了安撫惡靈,造福於人。從古至今就有盜靈人這職業一說。傳說,古時候的盜靈人如同半仙兒,白袍長劍,腰別葫蘆,搖搖晃晃走到某地前掐指一算,一聲「有妖氣」後,就亮出寶劍和腰間的葫蘆,收走惡靈的魂魄。樊家人在他爺爺那輩聞名天下,這個時候,由於經濟開發,時代更替,科技取代迷信,盜靈人基本已經銷聲匿跡,只有樊家這一支還保留著基本的盜靈教育。盜靈人家取名有個習俗,就是上輩子求得一隻神獸,便把神獸的名字提出一個字,放在姓後面,留給下一輩。樊猊的老爹在他媳婦生孩子的時候曾遇見一頭獅子,那時候山裡面哪有獅子,老爹差點被嚇走七魂六魄,幸好那獅子搖頭擺尾一陣,一頭紮進林子裡不見蹤影,於是老爹便認為這是老天爺的安排,所以樊狸的爺爺便名為樊猊。

    樊狸的父親,也就是樊猊賠掉的三兒子叫樊獒。據說一次樊猊北上下墓,還沒有找到墓在哪就已經迷了路,正巧一位牧民經過,他牽著一隻藏獒,這條大狗將他帶出了困境,因此,他覺得獒是有靈性的,索性給兒子取名為「獒」。樊獒老婆快要生下樊狸的時候,正巧他和樊猊去往幽都,也就是說,樊獒從沒有見過自己的孩子。那次樊猊獨自一人走出幽都,因為思兒心痛,經過山林的時候竟然瞅見一隻雪白的狐狸,便以為是兒子化身為狐,和自己告別,於是便給孫子取名為「樊狸」。樊狸他娘生完他之後,得知丈夫去世,食不下嚥,寢不安席,不久就抑鬱而終,所以樊狸一直和爺爺生活在一起。樊狸十歲就和爺爺學習盜靈之術,十八歲的時候就跟隨團夥下墓,當時帶隊的正是九哥,為了親切,九哥便叫他「阿狸」,和網絡上的火紅狐狸同名,叫著順耳,只是樊狸自己不喜歡這個綽號。

    說到這石板,樊狸的確有印象。十二歲那年,他偷翻爺爺的資料,見過這張照片,雖然是黑白照,可是上面的溝壑很有特點,自己對此印象很深。十八歲下墓之時,爺爺告訴他父親是如何去世的,並且奉勸他不要因此迷上盜靈這個職業。樊家人祖上立下規矩,後人十八歲的時候必須以下墓收靈來完成成人禮,否則將一輩子沒有種。痛失兒子的爺爺早就厭倦了下墓生涯,可是他不能壞了祖上的規矩,只能口頭上勸勸樊狸。

    十八歲之後,樊狸相繼下過三次墓。二十歲之後,爺爺就禁止讓他下墓,並且解散了他的團隊,他便來到迷城打拚。他對其他事情沒有興趣,便開了一家爬蟲店,一邊買賣毒蟲,一邊偷偷研究盜靈。

    樊狸雖然在九哥面前表現沉默,卻心中暗喜,這幾年他暗中打聽石板的下落,這次石板竟然自己找上門來,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可是他不由心頭一沉,爺爺當年就是因為幽都丟掉了兒子,如果偷偷下墓讓他知道,是不是連爺孫的關係都維持不了了。

    樊狸自己拿不定主意,便離開小店,騎著摩托車離開東巷,一直跑到很北的珠寶市場,在一家名為「聽風小樓」的飾品店停下。

    「蕭雲?」他跑進小店,發現有兩人正在研究翡翠。兩人一高一低,一壯一胖,一黑一白,那高壯黑便是他的鐵哥們兒蕭雲,也是同門師兄,那矮胖白名叫褚江河,精通電腦機械技術,曾經給他們的下墓團隊打過下手。

    「幹什麼這麼急急忙忙?」大漢見狀挺直了腰板,將翡翠放在櫃檯上。「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好久不見了。」樊狸拍了拍褚江河的胸脯。

    「可不是嗎,怎麼也有兩年沒見了吧,這次我淘了一個翡翠戒指,先來和蕭雲請教請教,再去和你敘敘舊,沒想到你自己找上門來。」褚江河咧嘴一樂,挺著大肚腩,歪歪扭扭走到一邊的椅子那坐下。

    樊狸轉身關好店門。

    「你這是作甚?」蕭雲看到樊狸的異樣問道,只見樊狸躡手躡腳走到他們倆跟前,拿出那張照片,放在櫃檯上。

    「這是什麼?」褚江河仔細瞅著石板。「以我多年的經驗來看,這應該是個藏寶圖?」

    「這是一座地下王宮的地圖。」樊狸抬頭看了一眼蕭雲,蕭雲瞪大雙眼瞅著他,然後又低頭看了看這張照片。

    「這不會就是……」

    「沒錯!」樊狸搶著回答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東西就和我爺爺當年逞英雄的地方有關,那也是我爸的葬身之地。」

    「你從哪得到的?」蕭雲和褚江河一同問道。

    「還記得九哥嗎,今早他找到我,告訴我金老闆從滅絕島上拍下這塊石板,說是要請我們出山。」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爺爺當年去的地方可是幽都,後來老爺子把所有關於幽都的資料都銷毀了,就是為了不讓我們涉及那個地方,他一定是在裡面遇到了異常恐怖的事情,不想危害後人。」蕭雲一本正經地說道。

    「看來滅絕島真是一個拍賣良地,連這石板都有賣的。」褚江河好似沒有聽到蕭雲的話,感嘆道。

    「師父定下的規矩可不能亂,我看這趟活還是算了吧。」蕭雲一轉身,繼續把玩翡翠。

    「你明白金老闆的性格,如果我們不去做,就會有別人去做,別的盜靈人或是盜墓者,到時候不管是什麼秘密都會被揭開,我們樊家就徹底沒戲了。」

    「那也得經過師父的認可。」蕭雲轉身面對著樊狸。「樊狸,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師父通曉天文地理,那麼精明的人都差點把自己的命賠上,還葬送了最出色的徒弟,我們這幾頭爛蒜可能連入口都沒找到就歇菜了呢。」

    「你這怎麼說話呢,你才是爛蒜呢。」褚江河表現出對此話的不滿,用力撞了一下蕭雲,只是那蕭雲身強力壯,壓根沒把他當回事。

    「師父說過,幽都裡面的故事不能重見天日。」蕭雲依舊堅守自己的立場。

    「的確,如果別人搶先一步了呢?那裡如果埋藏著無數寶藏,被貪婪的人得到就真的不能重見天日了,爺爺當年拚死守住的秘密也就化為泡影,而且……我們這一群盜靈人就會成為盜墓者的笑柄。」

    蕭雲低著頭沉思了一陣,良久,他又拿起櫃檯上的翡翠,將它小心包好,放在戒指盒子裡面,點了點頭。

    「你說得有理,九哥說幾天給他答覆?」蕭雲將盒子交給褚江河,問道。

    「三天。」樊狸乾脆地回答。

    「呵!九哥這條老狐狸,這是擺明了要我們全部出山。」蕭雲不屑一哼。「倘若在墓穴裡讓我抓到他有非分之想,我果斷擰斷他的脖子。」

    「那是你的自由,不過我們得先找到我們的老朋友。」

    「全部的老朋友?」褚江河在說「全部」的時候,面目猙獰,眼皮不由一跳。

    「對,包括珈藍在內。」樊狸表情凝重地說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7:00
第三章 巫女珈藍


    「樊狸,這次下墓的時候,你要多注意周圍的銘文咒語,古代人為了避免後人盜走陪葬財寶,同時又不想誤傷有緣人,就會在墓穴中設下謎題,等待有緣的後人解開,讓秘密重見天日。」臨行之日,樊狸和蕭雲站在師父面前,褚江河和凱弩坐在越野車上等待著。

    蕭雲和他妹妹蕭曉十五歲接受有關盜靈的訓練。盜靈技巧並非像功夫那樣要從娃娃抓起,而是需要一個知識淵博的導師。樊猊是一位經驗豐富的盜靈人,他行了五十多年的道,去過無數墓穴,見過的金銀財寶成山成海,可是家中卻一貧如洗。他從從師之時就告誡自己的弟子,盜靈人講究是德行,職業中雖有「盜」字,卻是盜走世間的晦氣,倘若一個盜靈人被財物迷住雙眼,他掌握的靈性就會大大減弱,其盜靈的能力就會日益衰退,終究一日淪為平常人。樊猊當年也有過紅顏知己,道號匿蛟,後來那女子隱居山林,在樊猊遇到困難的時候偶有來往。匿蛟祖祖輩輩通曉巫術,這些巫術被樊猊老爺子精心研究之後,很多被劃入盜靈技巧。

    「爺爺您放心,我會多注意的。」

    「嗯。」樊猊捋了捋長鬍鬚。「我給你介紹一人,她是匿蛟的後人,名為珈藍,精通巫術,能夠助你一臂之力。」樊猊說完,一位背著長弓,梳著蜈蚣辮,身著淡藍色坎肩的女子走出來,她的黑色皮褲上掛著一串鳥骨項鏈和黑葫蘆,脖子上有蛟龍似的紋身。

    「你好,我叫珈藍。」她走近樊狸,伸出右手,樊狸發現她的右胳膊紋著一隻啄木鳥,左胳膊上翱翔著一隻蒼鷹。

    「嗨,你好,我是樊狸。」樊狸不好意思地握住她的手,她開心一笑。

    「樊狸,我們到了。」凱弩搖了搖熟睡中的樊狸,樊狸睜開眼睛望著大燈已經被打開的機艙,周圍的乘客紛紛起身。

    凱弩是樊狸的死黨之一,自從隊伍解散,他就搬到京都,開了一家漁具兼驢友裝備店。九哥給的時間只有三天,所以在接到樊狸的邀請後,他就匆匆買了一張全價經濟艙,從京都飛到迷城。他是個把玩短兵器的高手,在被樊猊納入師門之前是江湖雜耍藝人,通俗的來說就是馬戲團的小丑。樊猊覺得他藝術精湛,有資格保護自己的孫子,於是就收他為徒,傳授下墓知識,後來讓他成為團隊中的先鋒隊員。

    「這麼快?」樊狸揉了揉眼睛,喝了一口礦泉水。

    「快?你一上飛機就睡,睡得還很死。」凱弩灌下最後一口水,那剛勁有力的手指捏得塑料瓶子嘎嘎作響。

    「是嗎?看來我真是累了。」

    樊狸和凱弩拿上背包走出機場,兩個小時後,兩人已經來到東山腳下,告別司機,走進旅遊區,大約走了一個半小時,經過歪歪扭扭的小橋,眼前出現一座翻新過的木房子。

    「喂。」凱弩攔住上前敲門的樊狸。「最後一次我們見到她的時候,她拖著疲憊的身子渾身是血地離開,眼中寫滿了對你的憤恨,我們這次真的非她不可?」

    「嗯,非她不可。」樊狸堅定地點了點頭,然後嚥了嚥口水,向前兩步跨上台階,狠狠敲了敲掛著羊腿骨的木門。

    「沒鎖。」裡面傳來冰冷的聲音。樊狸回頭瞅了瞅凱弩,他不安分地撇撇嘴巴。

    樊狸推開門,門邊的風鈴叮噹作響,他們繞過懸在屋頂的牛頭骨和羊頭骨,穿過堆滿動物骨頭的客廳,來到裡屋。走到門口的時候,樊狸和凱弩停下腳步。面前坐著一女,背對著他們,正在穿針引線,做著細活。

    「我收到了你的邀請,樊狸,可是這麼多年沒見,上次又匆匆離別,恕我不能像條哈巴狗一樣興沖沖地到機場去接你們。」

    「沒事,我們就當散散步。」樊狸撓了撓後腦,他總感覺有只蟲子不停地啃食他的頭皮,奇癢無比。

    「真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在旅遊點做起了導遊,還蓋了這麼一間漂亮的屋子,真是發達啦!」凱弩笑道。

    「別拍馬屁了,開門見山吧。」珈藍頭也不回,繼續手中的活。

    「我是來請你下墓的。」樊狸直言道。

    「下墓?你不早就能獨當一面了嗎,我可是記得那幾次完美的盜靈任務讓你獲得了爺爺的好評,怎麼,遇上什麼難題了?我不過是個巫女,可不是盜靈人,居然還有我能幫上的忙。」珈藍的口氣中帶著幾分埋怨和嘲諷,樊狸明白是自己當年虧待了她,可是他也想過補救,只是孤傲的珈藍並沒有接受他的道歉,而是和她的奶奶一樣選擇了隱居。

    「這不是一般的墓,應該說是一個地下王宮,幽都。」

    「幽都?」珈藍猛地轉過身,時隔這麼多年再見到珈藍,樊狸只覺得這一幕和昨天的粗茶淡飯一樣,都是日日夜夜見到的畫面。珈藍完全沒有任何變化,也許歲月抹不去她的紋身,但是它竟也抹不去她當年的那股傲氣。和曾經一樣,她留著蜈蚣辮,只是這辮子越梳越密,她還畫了煙燻妝,不過這一切都不能引起樊狸的注意,因為那一雙眼睛徹底佔據了樊狸的視野,那種獨特的眼神,一點都沒有改變。

    「你瘋了嗎?傳說那裡封存著無數惡靈,你每次出任務不是都要經過爺爺的同意嗎?他怎麼會讓你涉及幽都呢!況且當年你爸……」珈藍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可是樊狸沉著地點點頭,並且用低沉的聲音打斷了珈藍的話。

    「我知道我爸死在幽都,所以我也想搞清楚幽都裡面到底藏著什麼。」

    「可爺爺無數次講過,那裡的靈收不得,也惹不起。」珈藍背過身,繼續手中的細活,樊狸這才看清楚,她在編織鳥頭骨手鏈,那幾年和珈藍共事的經驗告訴他,這東西明顯不是當做裝飾品,而是來施展巫術的。

    「還記得爺爺總提到的那塊石板嗎?曾經我在爺爺的資料裡見過那張黑白照片,現在那石板又出現了,有個老闆在滅絕島上拍下這塊石板,他的人找到我,讓我出山幫忙找到幽都。」樊狸說完後抬起右手,將那張照片擺在珈藍面前,珈藍接過照片粗略地瞅了瞅,說實話,她對這石板裡面的秘密不是很感興趣,之前她跟隨團隊下墓完全就是為了鍛鍊自己。

    「滅絕島,又是滅絕島,天知道這塊破島上面在進行著什麼黑暗交易。」珈藍轉過身拿起另一串骨頭手鏈,從外形上看,那應該是用膠體加固的青蛙頭骨,她緊閉雙眼,握著頭骨叨念一陣,大約就是幾秒之後,她又睜開眼,看著天花板。

    「不行,你還沒給我足夠的原因。」她轉過身盯著樊狸,帶著幾分微笑,那微笑讓樊狸和凱弩都起了一脖子冷汗。

    「如果你僅僅是為了搞清楚幽都裡面的東西,那麼這幾年你就不會安分的過日子了。」珈藍站起身走到樊狸身邊,把那串編織好的鳥頭手鏈在他面前晃了晃。「所以我猜,你是在等待著這個機會來向爺爺證明你自己,讓你重回盜靈的日子,說實話,在迷城做小本買賣真是夠無聊的,對嗎?」

    沒等樊狸回答,珈藍突然一踢腳下的凳子滑到桌子邊上,攬過牆上懸掛的長弓對著樊狸就是三箭,凱弩閃電般地抽出腰間的短斧擋在樊狸和珈藍之間,三下手起斧落,三隻斷裂的木箭已經墜落在地,這一切都如同電光火石一般,樊狸連眼睛都沒來得及眨一下。

    「真沒想到幾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麼熟練。」珈藍對著凱弩一笑,凱弩也對著珈藍咧開嘴巴,珈藍突然扔出鳥頭手鏈,不過這次凱弩沒有用他的斧頭阻擋,也沒有伸手握住這隻手鏈,而是容忍這手鏈飛向樊狸的面門,頃刻間將他拉入一團血紅色的世界。

    眼前的凱弩和珈藍都沒了影子,樊狸獨身一人站在血紅的世界之中,那可能是紅色的海浪,或是紅色的狂風,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條巨蟒,劃破蒼穹向著自己身後游去,緊接著就是一陣嘈雜的聲音。他仔細一聽,那聲中帶著霹靂啪啦的巨響,沒等他做出結論,幾顆子彈穿過他的身體像後方射去,眼前出現了一位身著深藍色女警制服的女子,她的身後是一群和她一樣打扮的女警。

    樊狸想跑,可是腿如同灌了鉛,一步都邁不開。緊接著他眼瞅著紅色的巨浪鋪天蓋地砸過來,他閉上眼睛,雙手撐在眼前,巨浪和他擦肩而過,周圍的女警消失不見,七個苗條的身影背對著他站在眼前。站在中間的一人突然大手一揚,一把匕首從天而降,準確落在他的手掌心中,他驚訝地看著手中的匕首,那是一把石砌的匕首,他再抬頭看看那七個影子,眼前卻出現了凱弩和珈藍的臉。

    「我只想讓你說實話,你卻像抽了羊癲瘋一樣。」珈藍把鳥頭手鏈在他面前晃了晃,樊狸不耐煩地打開手鏈,捂著頭從地上坐起來。

    「你看到了什麼?」珈藍問道。

    「沒什麼,就是一團紅色的東西。」樊狸回答。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7:00
第四章 東海幽都


    第三天,從飛機場提著行禮出來的時候,樊狸一眼就看到人群之中的蕭雲。蕭雲帶著他妹妹蕭曉等候多時,站在他們倆身邊的除了九哥那張蛤蟆臉,還有三個穿著黑色西服的陌生男子。

    「好久不見啊,珈藍小姐,阿狸就是厲害,連你都請得動。」樊狸三人從出口走出來,九哥立刻就贏了上去,一臉虛偽的笑容,瞪著小眼睛在樊狸和珈藍之間不斷切換目標。

    「好久不見啊,田莽,我也是奇怪,你這樣不知好歹的賊,居然可以活到現在。」珈藍一揚手打開想要幫助她提行李的西服男,單手提起沉重的行李箱,將它提到越野車的後備箱中。那是一輛吉普,久別了樊狸這麼多年,光看車裡的帶著獅子頭的裝飾,她就能猜到那是樊狸的車。樊狸很崇拜他爺爺,所以他喜歡收集各種獅子裝飾物。

    「哈哈哈,毒蛇珈藍果然和當年一樣,那我們就不囉嗦了,趕路吧。」九哥對著那三個西服男點了點頭,他們隨九哥上了旁邊的一輛奔馳車。說到「毒蛇」這個稱號,當年還是樊狸給取的,那時候樊狸和珈藍兩人之間由於整天泡在一起,竟然日久生情,產生了感覺,兩人儘量在眾人面前收斂曖昧之情。那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愛情的原因,珈藍突然間有了數落人的毛病,那段日子她數落樊狸的次數最多,樊狸就給她取了一個「毒蛇」的綽號。毒蛇代表巫術,另外還和「毒舌」音同,所以形容珈藍這樣的女子再適合不過,所以時間長了,大家也都習慣叫她毒蛇,可是和樊狸一樣,珈藍不喜歡別人給她起外號。

    「嗨,珈藍,好久不見。」見九哥一行人上車,蕭雲和蕭曉走到跟前。蕭曉是個相貌平平的女子,和樊狸同齡。

    「是啊,好久不見,我以為我走這幾年,你會和樊狸好上,結果看上去不妙啊。」珈藍壞笑著看著蕭曉,然後扭頭瞪了一眼樊狸。「你這小子當年虧待了我,我就知道你沒有好報應,蕭曉這樣的優質女子怎麼會和他好上。」

    「行了行了,回去找個地方吃飯,賭上你這張毒嘴。」樊狸拍了拍珈藍,跳上越野車,但是珈藍卻站在他旁邊一動不動,沒有上車的意思。

    「你這又是作甚?」樊狸問道。

    「九哥來勢洶洶,他的眼睛很複雜,這傢伙的目的不乾淨。」珈藍壓低聲音,蕭雲正在給凱弩搬行李,聽後只是微微一頓,便繼續手中的活。

    樊狸對著珈藍點了點頭,珈藍便狠狠錘了下他的車頭。

    「算了,我們之間已經劃清界限,我上雲哥的車。」珈藍故作大聲,然後轉身走到蕭雲和凱弩旁邊,拍了拍凱弩的肩膀。「你上樊狸的車,他的車我現在坐不慣了。」

    凱弩坐到副駕駛,凝視著九哥的奔馳。

    「珈藍說什麼了?」他也壓低聲音,但面帶笑意。

    「她說九哥的目的不乾淨,不過九哥下墓的時候,他的目的什麼時候乾淨過。」

    九哥帶著他們直接去往一座倒賣食品的倉庫,褚江河已經站在門口等候多時。周圍臭烘烘的,腐爛的食物正在被工人倒進池子裡面進行再加工,等待加工的食物隨處可見,有鳳爪、豆腐片、鹹魚和蝦蟹。這群工人旁邊站著一批穿西服的男子,看到九哥到來紛紛彎腰行禮。

    「既然你們的團隊齊了,我想我們就不該浪費時間,金老闆催得緊,那塊石板雖然被他買到,虎視眈眈的人也不少,他明白這是一塊燙手的貨,要盡快解決問題。」聽著九哥的話,穿過倉庫進入一個很大的夾層,裡面堆滿了下墓所用的設備。雖然樊狸還不肯定幽都是座古墓,但是古人設計地下王宮有很多相似的理論,無論裡面有沒有屍體,都需要這些設備來個開門紅。

    「給你們一天的時間準備,明天就去東海。」九哥從裝備堆裡面撿起一把烏茲衝鋒槍。「你們可要精心準備,有可能進去就出不來了。」他看著樊狸一臉的壞笑,充滿了盜墓者對盜靈人的嘲諷。

    「呵!我們當年下墓的時候,恐怕你還在街邊賣羊肉串呢。」凱弩不屑一笑,然後抽出腰間的短斧一轉。「等到下墓的時候,你就知道那些槍啊炮啊的和我的冷兵器沒法比。」

    九哥只是略微一笑,他已經不是當年浮躁的他,樊狸看出他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忍耐,天知道和他分別的這段日子裡他經歷過什麼。

    當年老爺子命人找到九哥的時候,他的確在賣羊肉串。九哥比樊狸大八歲,祖上出過兩個下墓高手,只是到他這一輩,下墓成為虧本的買賣,科技強盛了,下墓方便了,被抓也是分分鐘的事情。老爺子嘴皮子好使,把他叫過來,半下午的功夫就說服了他,他便屁顛屁顛背著設備和樊狸出生入死。後來樊狸解散團隊,只知道他還在搞以前的勾當,下墓、倒賣文物之類的。

    樊狸一行人選好各自的設備離開倉庫。樊狸的小店在東巷,那裡人雜,不適合商量對策,所以便來到凱弩的朋友儲存漁具的倉庫,在那裡展開東海地圖。褚江河開始調整通訊設備,珈藍繼續編織鳥頭手鏈。

    他們就這麼忙乎了一天,第二天一早,九哥開著奔馳就在附近嚷嚷,幾個人登上飛機,又是一陣漫長的等待,終於在中午時刻抵達目的地。樊狸也是多年沒有出手,心裡早就癢癢的不得了,匆匆吃過午飯,就直奔東海。

    「老闆曾經派人找過這裡的入口,死了不少人,據說這一帶邪乎的很,他們最早找了一支探險隊,探險隊的隊長告訴他,入口應該是在海底,他便找了一些水性不錯的漁民,帶著大包小包的裝備下海,結果一個都沒有活著上來,甚至連屍體都找不到。我接手這個任務的時候,他們總算是找到了入口,你猜怎麼著?入口竟然要通過一條二十多米的海底隧道,就在我們腳底下。」九哥和樊狸並肩站在海岸邊的礁石上,望著下面翻騰的浪花。

    「腳下?那你們何不打個洞下去?」

    「怎麼沒試過,這裡的石頭又硬又脆,是打一點堵一點,況且還沒人進去過,天知道距離洞口有什麼寶貝,砸壞了,我們可要受大罪。」九哥插著腰。「阿狸啊,我們時隔這麼多年第一次聯手,你可要給我長臉,我可是在金老闆面前把你誇了個遍。」

    「你這話說得,我這麼多年沒下墓,早就生疏了。」樊狸苦笑著拍拍九哥的後背,然後轉身跳下礁石。珈藍遞過來一件潛水衣,她只是戴了氧氣面罩,穿著潛水衣不好拿她的設備。樊狸接過潛水衣,珈藍指著遠處成群的海鷗。

    「這幾年我雖然干導遊這行,但是並沒有放棄對巫術的研究,據記載,有些巫術可以和動物通溝,這樣的人被成為萬物靈媒,他們走到森林,就可以讓兔子帶路,來到水底,就可以騎著海豚前行。」

    「如果這活放在下墓上,那麼世界上的文物就危險了。」樊狸嘆了口氣。

    「九哥是個貪婪的人,他背後的老闆也好不到哪去,你是為了揭開秘密,而他們呢?你就放任他們拿走幽都裡面一切有價值的東西?」

    「前提是幽都裡面有這種東西。」樊狸回頭望著正在穿潛水服的九哥,這次他帶了四個人下去,各個都佩戴槍支,也都是精通格鬥的老手,如果打起來我們這邊不會得好。

    「如果爺爺知道了呢?」珈藍一邊戴上氧氣面罩,一邊拋出一句讓樊狸最為苦惱的話。

    「唉,揭露秘密也是有代價的,他老人家遠居孤村之中,想知道這件事很難,可是真要給他知道,我也沒辦法,走一步看一步了。」

    「人還是無法抑制心中的**啊。」

    「可不是嗎,要不然生活哪有激情,我不成神仙嘍?」

    二十分鐘的準備時間過後,他們在九哥的帶領下潛入水中。褚江河和四個西服男留在上面,幫助他們查閱資料,保持通訊聯絡。九哥不顧旁邊的美景一直往下潛,樊狸倒是被周圍五彩斑斕的魚蝦吸引了注意力。他想伸手觸碰珍貴的珊瑚礁,卻有什麼東西一直拉著自己的胳膊,他回頭發現珈藍對著他搖了搖頭。珈藍穿著裸露著肩膀的坎肩,左右胳膊的紋身顯而易見,不知是紋身的材料特殊還是什麼原因,那些紋身竟然在水裡發出微微的藍色螢光。

    大約過了十分鐘的時間,眼前模模糊糊出現了只能通過一人的洞口,九哥毫不猶豫地鑽進洞裡消失不見,樊狸緊隨其後,他發現這個設計很瞥腳,因為裡面是一個六十度的小洞,人不得不仰面才能進入此洞。

    洞裡也是一堆海洋生物的代謝產物,偶爾幾頭蝦鑽出石縫,又忽然消失不見。樊狸一路如同攀岩一般,扒著附近的石頭往上游。就這麼像條蚯蚓一般蠕動了大約二十分鐘的時間,頭頂突然傳來水花聲,緊接著是一隻大手將他拉出洞外。

    洞外沒有水,這個設計巧妙地將水擋在外面,又能很好的隱藏洞口。他看著九哥脫下潛水衣,自己也動起手來。他一邊脫,一邊抬頭望著眼前漆黑的洞口,這裡沒有光,緊靠九哥剛剛打開、放在石頭上的手電筒照明,他看不清洞口石板上刻著什麼,只是感覺那裡起伏不定,可能有一些銘文咒語。

    很快,蕭雲、蕭曉、珈藍、凱弩和九哥手下的四人都爬上來,十個人站在這麼狹小的空間裡難免有些難受。樊狸打開手電,對著石板門一照,果然有字,而且是一些看不懂的象形文字。

    雖然九哥一臉焦急的樣子,但是樊狸並沒有把注意力都放在這些文字上。進入海下暗道的時候他的心底就犯迷糊,爺爺當年哪有這樣的設備,一直潛到二十多米深,折回再上十多米將近二十米的距離,這樣加起來足有三四十米的深度,一口氣都不喘,還要在這樣極端的條件下來到洞口,未免有些耐人尋味吧。

    「上面到底說了些什麼?」一邊的九哥等得不耐煩了,便敲了敲樊狸的肩頭。此刻珈藍撫摸著那些文字,似乎也看不出如何打開石門。

    「這地方打不進光,沒有飛蟲走獸,石門的面積很小,沒有足夠的空間設計機關,似乎不像是一扇能夠打開的門。」良久,珈藍用低沉的聲音哼哼道。

    「什麼?這麼說這是一條死路?」九哥氣急敗壞地一拳打在附近的石牆上,就像得知牛市大跌,自己瞬間賠了幾百萬一樣。

    「那倒不是,因為這是一條出口。」樊狸轉過身對著大家說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7:01
第五章 骸骨神廟


    樊狸建議原路撤回去,既然出口已經找到,那麼就證明他們找到的地方沒錯,再退回去找個入口不就得了,省的十個人站在這麼小的空間做事,還能避免窒息的危險。可是九哥不作罷,他好像在趕時間,非要在出口上打個洞鑽進去。他說這出口一般就是給大功告成的人準備的,從裡面打開,裡外都不會設置陷阱,反倒輕鬆了許多,不用解謎浪費時間。看著九哥那一股惡狠狠的煞氣,樊狸他們也不好爭辯,他說的有幾分理,於是樊狸一行人便蹲坐在一邊,等待九哥和隨行的四人拿出打洞的設備。

    這幾年九哥的下墓活就沒斷,手腳麻利,加上出口的石門壁薄,不大一會就打出個一人行的小洞,珈藍拋出一隻鳥頭骨手鏈,閉上眼睛坐了一陣,便對著樊狸和九哥點點頭。熟知珈藍的九哥和樊狸都明白她在幹什麼,鳥代表著斥候,鳥頭骨手鏈是在給他們通風報信,報告周圍的險情。這個巫術是樊猊借鑑匿蛟的巫術並且綜合盜靈之術想出的妙招。一再不用浪費火摺子,二再可以循環利用,給下墓者減輕了不少行頭上的壓力。

    九哥一馬當先,然後是樊狸、珈藍。九哥打開手電筒照著四周,這是一個密室,四周方方正正,牆壁上沒有雕刻物,就像是一個簡單的儲存室。等大家都爬進來後,他們便一步步向著前方挪過去。

    樊狸閉上雙眼,豎起耳朵,此刻他一無所獲,這個地下王宮中靜悄悄的,難道真的僅僅是一個地下王宮,盜靈人聽靈之音的能力完全派不上用場?

    樊家人這樣的盜靈人,並非僅通過開通機關和解謎題來獲得墓穴裡面的消息,而是更多利用耳朵。盜靈人從小就接受聽靈之音的訓練,他們讀古文,吃特製中藥材,學習巫術和占卜術,就是為了能在墓穴之中聽到靈魂波動的聲音,這聽上去有點邪乎,所以他們的數量很少,能出樊家這樣的世家盜靈人也是極為罕見。就現在的社會而言,求利的整體趨勢有違盜靈人的基本素養,於是大多盜靈人不是改行就是隱居,他們的神話傳說一般人沒那個福分目睹,只能在書中一覽,而那些介紹盜靈工作的書籍,最終也會被龐大的經商書籍軍隊頂替。

    「沒動靜?」珈藍望著樊狸,樊狸搖了搖頭。「不應該啊,如果這裡真的是幽都,必定邪氣十足。」珈藍低著頭緊握著鳥頭骨手鏈。

    「你這地方靠不靠譜?」蕭雲走到九哥面前,他高出九哥一頭,九哥在他面前頓失那股惡煞。

    「當然靠譜!」九哥顧及自己的面子,拿出石板照片在樊狸和蕭雲面前晃了晃。「照片我已經找樊狸鑑定過了,這就是老爺子的那張。」

    「是不是當年爺爺已經把惡靈全都收走了?」蕭曉碰了碰樊狸的胳膊。

    「你忘了?爺爺沒事的時候就用幽都的例子來警告我們,他說裡面的惡靈一般人都收不走,爺爺當年只是進入了那一間密室,而據他推測,幽都大得離譜,像個散步人一樣逛一圈都要一天一夜,更別說是我們這樣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的下墓人。」

    「老爺子就沒和你講過幽都裡面有什麼除了惡靈之外的別的東西嗎?」九哥那蛤蟆眼又瞪過來,蕭曉馬上退到蕭雲身邊。

    「他講過裡面唯一的古物,除了一些不知名的雕像,就是一把石砌匕首,他說那匕首邪乎的很,周圍的雕像都是粗製濫造,而那把匕首的工藝卻不像是古時候的工藝。」

    九哥沒再說話,低著頭想了一陣子,然後繼續前行。他們離開密室就進入一條隧道,隧道的設計和密室差不多,都是清一色的石牆壁,牆壁上都沒有壁畫和雕刻物,看上去就像一座毛坯房一樣幹乾淨淨。

    他們就這麼在這條隧道之中走了十五分鐘左右,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個急轉彎,並且有幾塊巨石擋住去路,九哥手腳麻利,像隻猴子一般爬上巨石,發出一聲沉悶的感嘆聲。

    「嗯……阿狸啊,你快上來看看!」九哥轉身對著樊狸伸出手,他藉著蕭雲在臀部的那股推力,拉著九哥的手,躍到巨石上,眼前出現了一座古廟,廟的門口左右兩邊各立著兩座凶神惡煞的雕像。這一左一右的雕像除了盔甲不同外,都長著光禿禿的腦袋和光滑的沒有任何褶皺的肌膚,他們沒有眼珠子,盔甲也並非全副武裝,都只有左肩的護鎧和胸膛的一小片印著大樹標誌的胸鎧。兩人握著齊腰寬的巨劍,將巨劍插在大地上,眼眶子正對著這邊,盯得樊狸心中一陣發麻。

    珈藍越過巨石後,跟著九哥和樊狸跳下巨石。她走到雕像面前,撫摸著人形怪物的巨劍,仔細瞧著上面雕刻的咒文。

    「怎麼?有什麼發現。」樊狸走到珈藍身邊,珈藍的目光依然在巨劍身上。

    「兩年前我在旅遊區考古的時候見過類似的文字,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面寫的應該是一段故事,大概就是寫了侵略戰爭、從天而降的神明和紛紛起義的叢林衛士。」

    樊狸還想問些什麼,發現那四個人陌生人已經跟著九哥走進神廟,他也快步跟上去。九哥剛進入神廟就站住了,樊狸往前一走,發現九哥盯著裡面的一棵石砌古樹發呆。古樹前方擺著祭壇,祭壇之中放著一匹馬,因為年代久遠,那馬已經化為骨骼,骨骼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灰,馬匹旁邊鋪著金邊刺繡毯。九哥快步走到祭壇邊上,一把抓起毯子,狠狠抖了抖上面的灰塵,一副征戰圖出現在眼前,那是兩支軍隊在打仗,一邊是白盔白甲的戰士,另外一邊和門外那兩個雕像差不多。

    「你覺得這是什麼?」九哥轉頭瞧了瞧樊狸,樊狸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周圍依舊是平靜,他聽不到任何聲音。

    「我只是一個盜靈人,不是古玩專家。」樊狸繞到一邊,他看到九哥虛掩的微笑,便猜到那應該是個值錢的東西。他舉著手電筒對著旁邊的牆壁上照,蕭雲、蕭曉和凱弩看到後也跟著做,而珈藍則是對那具馬屍更有興趣。

    牆壁上多了許多副壁畫,大多做工精良、雕刻細緻,如果真的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應該不會有如此精雕細刻的壁畫。那仍然是一支正在戰鬥的軍隊,仍然是那群光溜溜的怪物,他們舉著畫著古樹、黑色翅膀和匕首的戰旗,各種盔甲顏色的人匯聚在一起,朝著一個方向衝過去,那個方向從天而降一束白色光芒,有一架雲梯從雲頂伸下來,一排排白盔白甲的武士舉著長槍整理列隊。他還看到有一位將軍一樣的人物騎著一匹戰馬,那戰馬竟然和面前這具一樣,用鑲著金邊的毯子包裹著全是骨頭的身體。

    看到這,樊狸不由心生驚恐,他回頭看了看祭壇,祭壇中的馬躺得安詳,一邊的九哥正拿著放大鏡看著手中的毯子。他只感覺自己看完牆上的壁畫之後,耳邊嗡嗡作響,就像有三隻蚊子在三個不同的方位嗡嗡。

    「珈藍,你發現什麼了嗎?」樊狸忙把珈藍叫到身邊。

    「古時候確實有一種巫術可以借亡靈打仗,神話故事裡面說,那些活死人就騎著骸骨戰馬,身上都是**的痕跡。」珈藍瞅著那副骸骨。

    「幽都就是地獄,這難不成會是來自地獄的惡靈?」

    「啥?」樊狸這一席話把蕭雲給逗樂了。「你還真相信那些傳言,你精通聽靈之音是你爺爺訓練得來的結果,靈魂也是曾經存在在身體之中的物質,可是傳說不過是人們編出來用來振奮人心的東西,你不會真當真了吧。」

    樊狸抬頭繼續看著壁畫,他總覺得外面的雕像、裡面的骸骨和壁畫之間有些莫名其妙的聯繫,本想在周圍看看有沒有解答的方法,只珈藍一聲嘶吼,一個人影撲過來就把他按倒在地。

    「小心!」

    樊狸從沉思中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給蕭雲那碩大的體格壓得生疼,他感覺到一陣熱流從天而降,留在自己的胳膊處,定睛一看才曉得原來是蕭雲的肩膀凹下去一塊肉,正在呼呼冒血。

    蕭雲撤到一邊,樊狸看到其他人都貓著腰。

    「怎麼回事!」樊狸追問九哥。

    「是我,剛才我看到一隻金黃色的盒子,就想打開它,沒料到剛剛打開,裡面就射出一支鋼箭,還好我躲得及。」九哥手下的一位瘦子說道。

    「怎麼不把你扎出個窟窿眼!」九哥厲聲罵道。「蕭雲有沒有事?」

    「沒什麼大礙。」蕭雲熟練地包紮著胳膊,樊狸看到地板上落了幾滴血,他覺得有異樣,便趴在地上仔細看,那幾滴血竟然沒有凝固的意思,而是以緩慢的速度滲到地板裡去了。

    「你們幾個沒有豐富的下墓經驗,下次見到新奇的東西別給我丟臉!」九哥繼續罵道,此時樊狸已經聽不到九哥辱罵手下的聲音了,他耳朵裡面的聲音大了兩倍,翁翁直響,吵得他幾乎頭骨炸裂。

    「有聲音!」樊狸有氣無力地喊道,緊接著他大腦發出劇烈的嘶吼聲,然後他看到九哥身後有什麼東西站了起來,定睛一看,正是那匹骸骨戰馬。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7:01
第六章 聽靈之音


    「操!」只聽九哥一聲叫罵,整個人從原地翻騰出去,他剛才呆的地方被那詐屍起來的戰馬踏出兩個深窟窿。

    在場的人都被這眼前的情景嚇住了,只見那馬兒發出刺耳的尖嘯,朝著九哥再一次衝過去,九哥慌忙中掏出手槍,對著馬頭就是兩槍,砰砰!子彈穿過馬頭骨,戰馬卻安然無恙,低著頭如同牛一般猛衝過來,眼看就要撞在九哥身上,他竟然呆木若雞站在那裡。

    一道黑影突然撞向九哥,將他從戰馬的衝撞軌跡上撞出去。眾人將視線投向那邊,受傷的蕭雲拎起嚇得臉色發白的九哥直罵道。

    「你小子是不是活膩歪了!」

    戰馬撲了個空,抬起前腿狠瞪了下地板,震得大地微微發顫,樊狸看出它是生氣了,再次調轉馬頭正對著死角處的蕭雲和九哥,竟然學著牛一樣向後瞪了瞪沙子。

    「愣什麼!給我打啊!」九哥對那四個手下喊道,其中一人抬起烏茲衝鋒槍,一梭子子彈瞬間打出去,打斷了不少馬骨,馬身上的碎骨渣子不停地舞動、翻騰,但是戰馬卻沒有倒下去。他飛快地抽出彈夾,麻利地換上新彈夾,再次舉起槍,這時一道血線從他頭頂飛過,他慘叫一聲,整個人被某物斜著劈成兩半。

    「媽呀!」凱弩緊握著短斧,他感覺到背後一陣陰風,緊急跳開。果然,下一秒,那地方已經被門口的那座雕像佔據。

    「這是什麼東西!」珈藍拉滿弓箭,對準此物,瞅了瞅樊狸,樊狸只是搖了搖頭。

    「如果我說是石頭雕像復活了,你信嗎?」樊狸這個時候還有功夫說笑,珈藍瞪了他一眼,三支箭在手,紛紛射向那玩意。

    那傢伙好似知道珈藍的心思,一抬手將巨劍橫在面前,劍背阻擋住木箭。他誇張地張開血盆大口嘶吼一聲,對著珈藍猛衝過來。

    「小心!」樊狸本想推開珈藍,可是她早已有了打算,轉身蹬牆一個後空翻,輕鬆閃到怪物的頭頂,而樊狸就慘了,為了幫助珈藍他已經衝到怪物面前,如今珈藍也躍到頭頂,他只能拼了命地一股腦跑過去。

    珈藍空中轉身,抽出一支木箭,對準怪物的脖子根就是一箭,箭頭沒入怪物的皮膚,它慘叫一聲,一頭紮進石牆壁中。

    「你沒事吧!」樊狸跑到珈藍身邊。

    「你剛才那是干什麼呢!」珈藍沒有正眼瞧他,她死死盯著摔進牆壁裡面的怪物。

    「這算什麼東西,老子下墓見過詐屍的,還從沒有見過這玩意!」九哥從一邊罵罵咧咧地跑過來,經過手下的屍體皺了皺眉頭。這四個應該就是金老闆手下的人,九哥對他們只不過是主僕關係,沒有絲毫的憐憫。另外三個手下已經有了經驗,紛紛掏出手槍對著周邊。

    「蕭曉,你沒事吧!」樊狸看了看靠在牆邊的蕭曉,凱弩和她站在一起,她只是受到了驚嚇,並無大礙。

    「那玩意算是死了吧!」九哥盯著怪物的屍體,不敢上前,他突然想起什麼,猛一回頭,看著空蕩蕩的神廟。

    「馬呢?」

    大家跟隨九哥的聲音朝著四周看過去,的確,剛才那匹骸骨戰馬消失地無影無蹤,地上只留了一些骨頭碎片。

    「你剛才都聽見了什麼?」珈藍對樊狸說道。

    「一些刺耳的聲響,就像金屬摩擦的聲音,我覺得應該是那匹馬在嘶吼,或是門外的雕像在……」樊狸說著話的時候怪異地瞅了珈藍一眼。

    「怎麼?有什麼問題?」問這問題的是蕭雲,他捂著傷口走到樊狸身邊,臉上還保留著因為九哥犯懵而導致的氣憤。

    「你們忘了?門外可有兩個怪物,現在只有這一個!」樊狸轉身望著神廟的門口,珈藍比他動作更快,她掏出鳥頭骨手鏈,手鏈被扔出門外,掉在地上。

    「不在了。」珈藍睜開眼,說道。

    「都不在了?」九哥問道。

    珈藍點點頭。「可能是那怪物騎著馬離開了,我們得盡快離開這裡,如果還有別的怪物,我們根本沒辦法應對。」

    「不行!」九哥否定道。「老闆撥了大款,我們如果完成任務,人人都有份,好不容易進來了,這樣離開不是半途而廢了?」

    「你的意思是想把大家都葬送了?」珈藍箭在弦上,正對著九哥,九哥那三個手下也不示弱,調轉槍頭對準珈藍。

    「別別,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嘛!」樊狸同時拍了拍九哥和珈藍的胳膊,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及濃,樊狸明白,如果他們這個時候打起來,對誰都沒有好處。

    「我們先看看這個怪物到底是什麼東西。」樊狸一席話還真起了作用,九哥和珈藍還真的很想知道那玩意的來路。幾個人放下手中的武器小心翼翼走到怪物身邊,樊狸蹲下身子看著怪物光滑的皮膚。他的皮膚和人的差不多,像是人類在水裡面泡白了的樣子,想到這兒樊狸心生恐懼,會不會就是詐屍?他可能本身就是被封印在門口的屍體,由於年代久遠成了這個樣子。

    樊狸想進一步瞭解這東西,伸出手本想將它翻個面,卻眼前一亮,似乎有某個光亮的東西朝自己撲過來,他起身一閃,一個跟頭翻到一邊,一顆火焰彈劃過頭頂墜落在身後。

    樊狸驚奇地望著四周,九哥、珈藍他們都消失了,周圍是一片連綿起伏的草地,號角聲從一邊傳過來,他看到草地一邊露出層層疊疊的戰士,這些戰士和在神廟殺死的怪物有幾分相像。他躲在一塊巨石後面,偷偷看著經過的軍隊,他們舉著各式各樣的旗子,旗子上面畫著大樹、匕首和黑色翅膀的標誌。樊狸突然醒悟,這不就是自己在牆壁上看過的畫嗎?

    他下意識朝著背後一片開闊地看去,從天而降一道刺眼的白光,直射入大地,彙集成一條雲梯,白盔白甲的戰士從上面走下來,真可謂是天降神兵。

    「喂喂!」一陣急促的搖晃將樊狸拉回現實,他睜開眼看到蕭曉的臉。

    「我怎麼了?」樊狸問道。

    「你碰到這怪物的屍體,就好像中了毒,整個人歪歪扭扭就要倒下去。」凱弩回答道。

    「大家都別碰這怪物的屍體了,這玩意年代久遠,身上可能積存了不少陰氣。」珈藍站起身。「如果你們都不想回去,那麼就盡快離開這座神廟,繼續向前走。」

    九哥聽到一向難以馴服的珈藍竟然站到自己這邊,忙挺起腰板。

    「走走走,都別磨蹭了!」他抽出手槍,滑出彈夾瞅了瞅裡面的子彈,然後咔嚓一聲上了膛,彎腰拎起毯子,捲了卷,塞進自己的背包中。「大家都別懈怠,時時留意附近的動向。」

    他們走出神廟,進入另外一條隧道,這條隧道上面佈滿了枯死的藤蔓,讓人吃驚的是,這些藤蔓看上去似乎是剛剛枯死的。隧道的牆壁上刻滿了壁畫,有了上次的教訓,他們把注意力都放在周圍的異常變動上,只有樊狸時不時向著壁畫瞟上一眼。

    壁畫上描述的故事大多都是和之前見過的怪物相關。他們之中還有君臣之分,還有進貢財寶的過程。這些雕刻物都很細緻,看上去年代不是很久遠。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就算年代很久遠,在中國歷史上也找不到這個充滿怪物的朝代,這更像是一段神話傳說,或是某類人對自己族人的比擬。

    珈藍突然停住腳步,後面的凱弩差點撞到她的屁股上。她彎下腰,用食指和中指夾起某物,擺在面前仔細瞅了瞅。

    「骨頭?」樊狸說道,吸引了前面九哥的注意。之前被戰馬和怪物嚇得夠嗆,他聽到「骨頭」兩個字就發慌。

    「馬骨頭?」九哥湊過來。

    「碎骨渣子,可能就是從那匹馬身上掉下來的。」樊狸講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如果某種東西陰氣太重,以至於讓周圍的花草樹木都凋零。」樊狸回頭瞟了一眼身後枯萎的藤蔓,九哥不自然地嚥了嚥口水。

    「不至於吧,哪有神話裡面說得那麼邪乎。」他緊握著手槍,手腕還有些顫抖,樊狸新生後怕,這九哥嚇成這個樣子有些反常,如果開槍走火打到自己人可不好了。

    珈藍扔掉骨頭渣子,取下長弓,搭了一支箭,走在最前面。被樊狸這麼一整,九哥說什麼也不敢打頭陣了,他似乎忘記手槍的殺傷力可是超於弓箭,以為自己只拿了一把玩具手槍。珈藍一路上顯得格外謹慎,每次路過岔道口的時候都會停下來思考一陣。這麼以來,他們的行軍速度就大大降低,一個小時過去了,他們還沒有從這條隧道中走出去。

    樊狸跟在珈藍身後,總覺得大腦之中又有什麼東西在嗡嗡叫。他仔細觀察著四周,那聲音似乎來自四面八方。曾經和爺爺學過聽靈之音,並且在下墓的時候體驗過,那時候聽靈只能聽到沙沙的聲音,就像兩片乾枯的葉子摩擦在一起。爺爺曾經憑藉這一手絕活名聲響徹大江南北,道上的人都知道樊猊的能力,只可惜樊獒沒有這種天分,做買賣浪費了十幾年,入行晚,早就過了訓練聽靈之音的年齡。讓樊狸感到疑惑不解的是,此時的聲音像金屬摩擦的聲音,就和剛才馬兒嘶吼的聲音一樣。

    「珈藍。」樊狸叫住前方的珈藍。「你聽到奇怪的聲響嗎?」

    珈藍皺了皺眉頭。「我只是個巫女,不是盜靈人。」

    「我聽到一些很奇怪的聲音,和以前下墓的時候不一樣,那感覺和剛才戰馬嘶吼的聲音一樣,都是金屬摩擦的聲音,其中還有類似釘子墜落在地的叮叮聲。」

    樊狸話畢,珈藍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她深呼一口氣,瞅了瞅身後不知所措的九哥和把注意力放在壁畫上的蕭雲和蕭曉,然後湊近樊狸的耳邊低聲說道。

    「剛才那馬匹就沒有發出過什麼聲音,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7:02
第七章 衝鋒戰駒


    珈藍的話讓樊狸感到一陣恐懼,難道那戰馬在戰鬥的時候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像演啞劇一樣?他一邊揣摩著,一邊跟在珈藍的身後,耳邊的嗡嗡聲越來越大,他有點後悔自己是個盜靈人了,這麼吵下去,自己的耳朵非被震聾了不可。

    眼前的隧道越來越細,壁畫的內容也越來越接近宮廷生活。樊狸覺得這群皮膚光滑的怪物也是有文化的,他們擁有金鑄的桌子,玉砌的杯子,還有一系列繡花毛毯,和九哥包裡面的一樣。這壁畫似乎在講述一個故事:一位慘白皮膚的怪物被一位將軍撿回了家,經常受到排擠,但是他很有天賦,未成年的時候就率領軍隊鎮壓周圍的反對勢力。

    隧道的盡頭,是兩座和剛才一樣的神廟,每個神廟的門口各站著兩名石砌怪物,有了上次的經驗,大家都不敢貿然進入神廟。九哥抖了抖嘴唇,剛想說些什麼,眼前突然閃起藍色的幽光,緊接著一連串腳步聲從前方的神廟之中傳來,大家紛紛舉起手裡的武器,嚴陣以待。

    果然,來者正是那匹戰馬,只不過身上坐了一位騎士,這騎士也就是之前神廟的守門人。他單手提著巨劍,一動不動,那藍色的幽光是從戰馬的雙眸裡冒出來的。它抖了抖脖子,周圍騰起陣陣煙塵。

    「怎麼辦?」九哥的聲音從一邊飄過來。「我見過詐屍的,幾槍打爛了也就沒事了,可是眼前這個似乎不害怕我們的武器。」

    「你的箭塗了毒?」樊狸沒有理會九哥,而是轉向珈藍,珈藍輕輕點了點頭。樊狸明白了,剛才珈藍那一箭帶著致命的毒液,毒液進入怪物體內起了作用,這說明這怪物是有血液的,至少他是個活生生的軀體。

    「我和凱弩一左一右吸引他的注意力,珈藍你找機會殺死他。」蕭雲說完就按了按手中的槍,他感覺到手背碰到一隻涼颼颼的東西,原來是九哥遞過來的烏茲衝鋒槍,蕭雲緊握著衝鋒槍,和凱弩緩慢朝著兩頭挪過去,突然九哥揚起右手,兩顆子彈朝著怪物飛過去,那怪物一抬巨劍擋開子彈,一拉韁繩,戰馬朝著這邊直衝而來。這時蕭雲那邊又打出一連串的子彈,那怪物不得不勒住戰馬用巨劍繼續抵擋攻擊。

    樊狸看到那怪物的胳膊上冒起藍色的液體,覺得這傢伙的血液應該就是藍色的,這說明他還是怕子彈的。

    「你們別愣著,趕緊打啊!」樊狸對九哥及其手下喊道。「這傢伙應該沒有神到那個份上,仍然是個血肉之軀!」

    九哥明白樊狸的意思,身後的蕭曉也跟著舉槍射擊。前有狼,後有虎的,那怪物根本抽不出空隙反擊,碎骨渣子不斷從胯下的戰馬身上冒出,他拉著戰馬一直後退,想撤回神廟。這時九哥麻利地接過手下遞過來的散彈槍就飛奔過去,跑到距離怪物五米處的時候,那怪物突然不顧自身的危險,大劍橫著劈過來。九哥雙腿跪地,仰著身子從地上搓過去,閃過這致命的攻擊,即將滑到馬匹身下的時候,突然一挺身子,舉槍就是一彈。這麼近的距離,那馬匹的四肢瞬間就被散彈炸裂,和怪物一同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那怪物雖然遍體鱗傷,仍不甘心被這麼些小肉蟲玩弄,他扔掉巨劍抽出腰刀,一掌打開九哥手中的散彈槍,想撕裂他的身體,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九哥頭顱的時候,他的身體怪異地頓了頓,然後扭動一陣,最後倒地而死。

    凱弩和蕭雲停下攻擊,和九哥一起轉頭看著身後的仍然保持射箭姿勢的珈藍,她對著他們點了點頭。

    「隊長!」九哥的手下跑過來將九哥扶起。樊狸心想,這老九有這股勇氣,看來這幾年的墓沒有白下,害怕歸害怕,關鍵時刻還是有點匹夫之勇的。

    他們怕再有什麼怪物鑽出來,先集中進入一座神廟,這回九哥的手下都目不轉睛地盯著門口那兩隻怪獸,生怕他們再復活跳出來。兩座神廟的建築風格和之前的完全一致,都有一些壁畫和一座祭壇,九哥拿走兩張毯子,幾個人便繼續向前走。前方的隧道和之前見過的不同,這條隧道有許多暗紅色的石頭,還有一些酷似粉末狀的灰塵,就像燒焦了的紙片搓成的粉末一樣。

    戰馬一死,耳邊的聲音也就消失了,樊狸清靜了許多,他繼續瞅著附近的壁畫,發現壁畫上再沒了怪物的影子,而是一群被火焰追逐的逃生圖。說也奇怪,圖上面的人並沒有展現救火的動作,而是一個個舉起刀劍和鋤頭對著火焰,樊狸再仔細一看,那火焰不對勁,它不同於平常的火苗,而是火焰匯聚成的人形體,在頭頂的位置還點了兩個酷似眼睛的黑點。

    「停!」珈藍的聲音傳來,眾人停下腳步,紛紛走上前看著珈藍盯著的東西。隧道在他們停下的位置分成三條子隧道,每一條都黑漆漆的,僅被手電筒顧及的地方都顯露著同樣的壁畫,周圍也都是暗紅色的石頭。

    「這是給我們出難題呢?」九哥噗嗤一笑,他打了兩個火摺子,分別扔進兩個隧道里,第一個火摺子碰到隧道岩壁打了個轉,大家藉著這個機會打量裡面的景象,沒什麼特殊的,第二個火摺子一扔到裡面就立刻熄滅,大家還沒來得及看清它落地時的景象。

    九哥再次舉起第三個火摺子,正對著第三條隧道。他抬起手的時候帶起一陣風,那風吹到樊狸的臉上,一陣嘈雜聲傳來,樊狸覺得奇怪,隨後這聲音再次響起,比之前的分貝更高些,聲音更大些,而且聽了叫人毛骨悚然,還帶著一點點熟悉的味道。

    樊狸發現其他人仍然盯著那火摺子,好像一點都沒有注意到這聲音的異樣,才突然明白了什麼,他不由大叫一聲。

    「快跑!」與此同時,身後已經傳來馬蹄撞擊石板的聲音,九哥手下那三人立刻轉身,對著身後漆黑的隧道就是一陣亂掃,蕭雲舉起已經裝好彈藥的烏茲衝鋒槍,留意著裡面的動向。

    「啊!」突然旁邊一人傳來一聲慘叫,那是九哥的手下,他捂著肩膀摔倒在地,肩膀頭上插著一把短匕。隨後一陣強風襲來,幾乎要把前排的人吹倒,把他們的火線都吹得偏離到了頭頂,這時一匹戰馬迎面而來,正撞到距離它最近的蕭雲身上,蕭雲被戰馬撞倒在地,戰馬抬起前腿,這時凱弩的短斧砍碎了它的兩條細腿,它整個身子因為失去平衡趴在蕭雲的身上。

    「撤!快撤!」九哥一把拉住一邊的手下,連帶著蕭曉,匆忙中將他們推入第三條隧道中,凱弩拉起蕭雲,和樊狸一同向著那邊跑去,珈藍幾箭出手,利箭飛入黑暗之中,傳來一陣嘶吼,緊接著某隻亮閃閃的東西從天而降,樊狸下意識趴倒在地,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東西已經插在自己雙腿中間的石板中。

    媽呀,那是一隻長矛,倘若這長矛再向前一偏,自己的命根可就要歇菜了。不過這長矛做工精緻,銀頭暗身,木柄被打磨的無比光亮,好似打了一層蠟,應該是個值錢的東西。

    「走!」珈藍跺了跺腳,將樊狸拉回現實,他爬起身和凱弩繼續拉起蕭雲,在即將進入隧道的時候,他不經意地向著身後一瞅,也就是這一瞅,令他腳下如同紮了根,一步都邁不出去。

    他彷彿看不見珈藍,也看不見衝過來的怪物,只看到一瘦高的人影站在面前十米開外的隧道之中,那人身上冒著藍色的幽光,穿著金絲鎧甲,手上沒有武器,只有一隻石砌的匕首裝飾品。他大腦不由嗡嗡直叫,那不是爺爺提到過的在幽都見過的奇怪文物嗎?樊狸彷彿得了千里眼之術,這麼遠的距離竟然能夠看清那匕首的樣子,但是此時他顧不得自身的變化。那果然是一件雕刻精湛的藝術品,新手看了都不會想到這玩意會和久遠年代有著牽連,可是它就是那麼迷人,以至於樊狸竟然甩開蕭雲的手,直勾勾向著那邊走過去。

    大約走到距離那人五米處的地方,他發現,那人和其他怪物一樣皮膚光滑而慘白,只是長著披肩的長發,而且看得見眼珠子,那藍色的眼珠子像顆藍寶石一樣閃閃發亮。

    「樊狸!」他聽見珈藍的大吼,可這聲音在他耳朵裡面變得極其微弱,他也不想去在乎周圍的事物,竟然向著那男子伸出手去,那男子也向他伸出手,他那另外一隻手中的石砌匕首突然泛起藍色的光芒,以至於差點將樊狸的雙眼刺瞎。他努力睜開眼,看到那男子的背後衝出一位騎著戰馬的怪物,舉著長矛向他揮過來,就當他看到長矛即將刺穿胸膛的時候,一股強風從男子那邊刮過來,強大的力量拖著他後退,將他狠狠地吹開。他這才看到周圍的景象,珈藍在第三條隧道口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可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太遠,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樊狸消失在第二條隧道的黑暗之中。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7:02
第八章 方天畫戟



    在這種情況下,無數電影片段飄過腦海,什麼兩旁猛射出十幾支利箭的機關,什麼地板上突然湧起的火坑,什麼四面八方突如其來的蟲群……他把電影裡在密室中的慘痛遭遇過了個遍,卻發現自己屁股遲遲沒有落地,而是一種自由落體的感覺隨之而來,他想開口大叫,讓珈藍他們知道自己在哪,嘴巴剛一張開,屁股就傳來一陣劇痛。

    「哎呦!」他捂著屁股坐起來,周圍一片黑暗。他下意識摸了摸手電筒,百般希望那手電筒能和自己一起掉下來,那可是上千元的貨色,禁得住摔泡。只可惜他摸了十多下也沒找到手電筒,只能有兩種結果,就是手電筒距離自己太遠,下落的時候不知道摔到什麼地方去了,或者就是那怪物撲向自己的時候,把手電筒給撞了出來,掉在了上頭。

    樊狸艱難地爬起來,卻一頭撞上頂棚的石板,疼得他大腦嗡得一聲,整個人幾乎昏過去。他伸手向上摸了摸,又左右摸了摸,這裡居然是一條只能通過一人的隧道,但是該往前走呢,還是該往後走呢?他想到上頭還有怪物作祟,就匆忙選了一個方向,爬了過去。隧道之中還算乾淨,除了一些灰塵之外,還真沒有別的東西。其實要真有別的東西,在這麼黑暗的壞境下非得把他給嚇死,要知道看不見的東西最可怕,即使是突然鑽出來的老鼠。

    樊狸轉了個彎,前方突然出現火光,像是火把的光芒。他加快了速度,朝著隧道口爬過去,這應該不是出去的隧道,應該是通入某個神廟裡面的隧道。珈藍那邊各個都有手電筒,這火把不像是他們點著的。

    難道還有別人?樊狸心想,他們是從出口進來的,如果還有另一波人從入口進來,那就大事不好了。以前經常在道上混,就怕在地穴中遇見同行。如今形勢緊迫,因為私自下墓被抓到,不是判無期就是槍斃,進來的都是亡命之徒,同行與同行之間沒有什麼寒暄,而是見面就打,生怕對方搶了文物,堵了後路。

    一邊想著,這一邊已經來到了隧道口。他慢慢探出頭去,發現這是一座神廟,周圍有二十幾個火架裡著著熊熊烈火。他四下望瞭望,沒有其他人的蹤跡,便放心地從隧道之中鑽出來。這座神廟和之前看到的無論是從建築風格還是裝飾物的擺設都大有不同。沒有之前見過的金邊秀花毯,也沒有門前的怪物,這裡清一色的都是火紅顏色的東西。樊狸一眼就看到面前擺著的棺材,棺材上擺著幾個燭台,燭台上面也燃燒著火焰,棺材背後有某個東西閃閃發光,他走過去定睛一看,居然是一顆比成年男子拳頭還大的紅寶石,少說也有上百克拉。那寶石在烈焰的襯托下散發著晶瑩剔透的紅色光芒,就像一隻紅眼巨人的眼球一樣。

    這麼大的紅寶石,是福氣也是災禍。多次下墓的經驗告訴他,這樣的寶貴的東西一定要有非常危險的東西來守護,並且留下一些謎題機關,如果解不開,那麼就一定命喪黃泉。古人是不會讓沒有緣分的人活著回去的,要麼打開帶走寶物,要麼就死在這裡成為亡魂。

    樊狸抬頭看了看四周,牆壁、頂棚都刻畫著火焰狀的條紋,並且在溝壑中注入了暗紅色的顏料,好似凝固的血液。周圍除了這棺材之外,左邊是空蕩蕩的武器架,武器架放在火盆中,火盆裡面空蕩蕩的沒有火苗,右邊也是承載東西架子,只是這個架子設計的很大,放武器可能有些多餘。棺材的後面是一座雕像,雕像是一位全身佈滿鎧甲的高個子男子。這鎧甲不像是古代士兵或是將軍的鎧甲,也不像西方那邊騎士穿的重甲,線條優美,外形獨特,但該保護的地方沒有保護,比如小腹和胳膊,而肩膀卻被厚厚的鎧甲包滿,並且向外延伸出好長一段。

    樊狸搞不懂這東西其中的含義,便低頭看著石棺,上面刻著一些話,都是用他難以看懂的語言寫的,幾乎都是象形文字,有些甚至模仿火苗的樣子。石棺上的文字大多描述了死者的故事,當然也有人把開棺的秘密暗藏其中。樊狸看到中間一個巨大的「火」形文字上有一個怪異的凸起,上面佈滿了灰塵的,但凸起物邊緣的灰塵稍稍下陷。他猜測這應該就是機關。可是如果這麼魯莽地按下去,到時候棺材裡面跳出來一隻殭屍怎麼辦?現在沒有珈藍,沒有她的巫術,很難控制詐屍。

    樊狸來回踱步,順便看看周圍有什麼提示,他繞著旁邊的火盆走了一圈,帶起一股風將火苗吹得晃動,他突然想瞧瞧這火盆是什麼年代的,是不是又是青銅器之類的玩意,便湊過去。這一看不要緊,將他驚出一身冷汗,那火苗的下方竟然就是一塊類似銅的火盆,火盆中沒有油等燃物,火苗就這麼憑空著著。他又檢查周圍的火盆,發現其他火盆都是一樣,這裡所有的照明設備好像都是某種魔法一樣,應該是生生不息。

    他心中打起小鼓,又轉回棺材處看著棺木上的文字,然後抬頭看了看壁畫和後面的一系列物品,最後他把視線停留在了紅寶石身上。這也許是一個機關,這麼值錢的東西放在這,枉然拿走肯定會出事情,可是如果只把它當成開啟棺木的鑰匙,會不會就會安全呢?

    他仔細看著紅寶石,發現寶石被雕滿螺紋狀紋飾的青銅檯子承載著,但是二者中間有接縫,說明紅寶石是可以拿下來的。青銅檯子下方就是棺木後面的石台,石台上也是佈滿了火焰狀的雕刻紋,但沒有其他東西擺放在上面,這顆巨大的紅寶石好像就等著被人注意一樣。

    樊狸向著寶石伸出手去,突然他眼前一道藍色的光芒閃出,他伸出的手停在空中,那光芒立刻消失,好像一切都是他的幻覺一樣。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四周,最終把手收回來。走回到棺木處,伸手觸碰凸起的機關,當手觸碰到機關的時候,他只覺得食指一痛,緊接著幾滴血流淌在機關上,面前立刻傳來嗖嗖嗖的聲音,他嚇得一下子縮到棺木後面。

    等再沒有別的聲音出現,他才探出頭去,發現那紅寶石上方的牆壁上紮著幾根鐵鑄箭,箭頭已經沒入牆壁之中,他心中鬆了口氣,如果剛才冒然觸碰紅寶石,必將會引起機關開動,自己肯定會被這利箭射成了篩子,但是他心裡又一陣奇怪,剛才自己為何多了幾分勇氣選擇棺木上的機關?

    棺木之中突然發出一連串的轟隆聲,緊接著他感覺棺木一陣劇烈的顫抖,嚇得他直往後退,一直退出神廟。大約抖了十來秒,他才發現棺材蓋子自動從一邊退到另一邊,而周圍的兩個架子下的火盆也和之前的火盆一樣燃起火焰。

    樊狸掏出腰刀,心想,如果真是個殭屍就和他拼了。但是在門口瞪了足有十分鐘,也不見裡面的棺材的動靜,他躡手躡腳走過去,往棺材裡面那麼一瞅,嚇得頭皮發麻,雙腳直抖,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只見躺在棺材之中的是一具發黑的骷髏屍體,屍體身邊到處都是燒爛的東西,大多已經化為粉末狀,只有他脖子上的奇特掛墜還保持著光澤。樊狸哼了一聲,從他脖子上拽下這枚掛墜,這玩意也是由紅寶石製成的,只是形狀很奇怪,過分的從一邊凸起,好像造出來就為了插到某個地方去。樊狸動了個心眼,他猜測周圍一定有與之嵌合的地方。便暫時忘了棺木裡面的恐懼之物,左找找,右找找,最終還是把視線放在了那顆紅寶石身上。他拿起沉重的紅寶石,果然,紅寶石下面的青銅檯子上凹下去一塊,他將掛墜之上的紅寶石取下,插進青銅檯子的凹槽中,突然「咯噔」一聲,聲音是從下面的石台中傳來的,緊接著整個神廟都開始劇烈搖晃,樊狸退出幾步,他時而看看抖動的石台,時而看著棺木裡面的屍體。

    石台上方被某股力量撕成碎片,下面升起一座黃金底座,底座上方盛著一把奇特的兵器。樊狸認識這兵器,正是方天畫戟,三國時期呂奉先和初唐名將薛仁貴的兵器。這方天畫戟用法及其複雜,強可敵錘、骨朵等重兵器,靈活可與矛、槍、刀媲美,所以使用者必須力大而技藝精湛。

    眼前的這把方天畫戟足有四米之長,先不說能不能揮舞如此之長的兵器在戰場上殺敵,就是舉起來簡單的揮舞幾下都很費勁,更別說是揮砍防守等姿勢了。樊狸將鑰匙取出,將紅寶石放回原處。他將鑰匙放進自己的口袋,便準備走出這座神廟,誰知道剛剛踏出神廟的大門,身後就傳來一陣騷動。

    他轉過身,看見周圍烈火之中突然多了什麼東西。定睛一看,居然是幾把燒得通紅的武器出現在武器架子上,再看一旁的架子,上面多了幾套血紅色的盔甲。再一看那棺木,那具被燒黑的屍體竟然自己坐了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7:03
第九章 大門



    樊狸嚇得連跑帶爬一頭紮進一條隧道,不知跑了多久,已經累得氣喘吁吁,才突然發現周圍擺著一連串沒有燈油的火盆。他聽見身後一陣刺耳的嘶嘶聲,又一次發了瘋地向著前方跑過去。前方又出現了幾條岔道口,他來不及看路,更別說考慮那條岔道安全,一股腦扎進一條隧道去,一腳踏入黑暗。他正想要伸出雙手探探前面的路,卻一頭撞在牆壁上,還好自己進入隧道時放慢了腳步,他調轉方向試著走,沒走幾步,只聽前方突然「啊」的一聲,他就被一股力量撞倒在地。

    他想站起來,面前突然一陣刺眼的白光,讓他看不見面前的景象。

    「大哥,是這小子。」前方傳來一個聲音,一隻手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你去哪了?」手電的光芒照向別處,他看到一張蛤蟆臉,頓時輕鬆了不少,九哥雖是個亡命徒,但也不至於現在就把他給吃了。

    「逃離的時候走岔了道,摸索了半天才找到這裡,前方的神殿一片黑暗,把我嚇得夠嗆,才匆匆忙忙跑過來。」樊狸沒敢提紅寶石神廟的事情,他知道,如果九哥得知有那樣的紅寶石,就算裡面有鬼都要前去一探,毀了文物不說,有可能還把自己的小命賠上。

    九哥動了動嘴唇,但沒有說什麼。樊狸突然覺得有異樣,他發現九哥只帶了兩個手下,兩個手下都沒有打開手電筒,但是他們每個人都緊緊攥著手電筒。

    「怎麼?你們不開手電?」

    「剛才碰到點不乾淨的東西,死了一人,然後就遇到你跑過來,我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暫時關燈隱蔽,誰知道是你小子。」九哥回答道。樊狸看向那另外兩人,兩人面色慘白,似乎見過什麼特別恐怖的東西,再一看九哥,果然九哥的臉也不如以前那麼紅潤,手指略有顫抖。

    「你們這是……」

    「別問了,趕緊走。」九哥打斷了樊狸的話,樊狸也不好意思再追問下去,便跟著他們繼續在隧道中前行,身後嘶嘶的聲音在受到撞擊之後竟然不見了,心中輕鬆了不少。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他聽見後面兩人喘著粗氣。這兩個傢伙比自己強壯的多,都是九哥僱傭而來的保鏢,怎麼比自己的體力還差。樊狸想到剛才他們的樣子,覺得他們應該是遇到非常棘手的東西了。

    面前突然豁然開朗,一扇巨石大門出現在眼前,樊狸和九哥第一個從隧道里面走出來,還沒來得及感嘆眼前的景色,只覺得耳邊蕩起一陣風,緊接著一支木箭釘在脖子旁邊的牆壁上。

    「哇!」樊狸嚇得抽出腰刀,九哥同時也舉起手槍,兩束手電光也隨之而來,但當他們看到攻擊者的相貌時,都紛紛放下武器。

    「你們怎麼這麼慢!」珈藍放下弓箭抱怨道。「怎麼?遇到什麼困難了?」果然是個巫女,一眼就看到九哥和樊狸的異樣。

    「說來話長。」九哥以為珈藍只是再問他,便搶先說道,然後走到石門面前,抬頭看著這座石門。

    樊狸也走到石門面前,抬頭望著石門上的銘文咒語出神,呆木若雞般站了十分鐘之久,然後閉上雙眼聆聽著石門後的秘密,希望此時聽靈之音能派上用場,卻被耳邊突如其來的雜音勾起了憤怒。

    「看看這石門上的符號,裡面一定有著數不盡的財寶!」九哥瞪著一雙貪婪的眼睛,死死盯著石門上鑲刻的東西,不安分地摸向腰間的鎬頭。剛才還是一副飽受驚恐的樣子,現在瞬間就變成這樣,真是在軍隊沒白呆了幾年,心理素質被訓練的很好,再瞧那兩個保鏢,依然面色如紙,雙腿發抖,其中一人拿出包裡面的設備就要往牆上放。

    「不行!」樊狸大手一揮,斷了那人的念想,轉頭仔細看著石門上的符號。「有些年代了,古人喜歡在門這邊做文章,如果強取一定會出問題,如果能打開,說不定還能從門上找到些值錢的東西。」他把目光瞟向珈藍身後站著的蕭雲,他點點頭,似乎會意到什麼。此時蕭雲和凱弩都在蕭曉身邊站著,看蕭曉一副平靜的樣子,猜測他們沒有遇到什麼棘手的問題。

    「聽樊狸的,不能強求。」珈藍收起長弓,拽出蛙骨手鏈。

    「江河?」樊狸對著麥說道,突然發現麥早就不見了,他回想到進入地下王宮時就沒有褚江河的信號,後來一進去就被怪物三番五次的追趕,估計早就忘了有耳麥這回事了。

    「信號早就斷了,這墓不簡單啊。」九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還是想想怎麼打開這扇門吧。」

    樊狸重新閉上雙眼,聆聽著周圍的聲音。他感覺身邊的呼吸聲漸漸淡去,一些低語隨之而來,那些大多是警告的話語,和其他墓穴中的低語沒有區別,但是說話的腔調是他從未聽過的,好像是人的聲音中夾雜著金屬的摩擦聲,帶著幾分幽怨、帶著幾分憤怒,時而激動,時而平淡,他聽不清說話的內容,只能揣摩對方的語氣,可是對方的語氣怎麼能這麼繁雜。

    正在迷惑中,耳邊突然響起一句清楚的話語。

    來這兒的大多數尋寶的人都不能夠倖免死亡深淵的無情怒火,但是仍有人從這裡尋找到那屬於自己的命運……

    依然是含著金屬摩擦的聲音,前半句像某個女子的聲音,後半句突然轉換成了孩童的聲音。樊狸退後一步,睜開雙眼。

    「怎麼?你的小把戲沒有用了?」九哥拿出鎬頭,身後的保鏢正準備將設備安裝在門上。「如果用我的高科技,或許已經打開這門了。」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除掉這群沒有道德的盜墓者嗎?那就答應他,讓我的怒火吞噬他們的靈魂,你比我清楚,他們死了,你和你的同伴才能安全離開。

    樊狸輕鬆一笑。「好,那就讓我看看九哥你這幾年都學到了什麼吧。」他坐在一邊,扭頭望著遠處的三人一件件安裝著高科技,有些放在石門一米遠處,有些貼在石門上。九哥是個貪婪的人,他在成為掘墓者的狗腿子前,就已經因為貪婪前科纍纍,成為盜墓者也許是他最後的一份職業,因為在樊狸這樣的盜靈人眼中,這樣的人,活不長。

    「樊狸,剛才你聽到了什麼?」珈藍坐在他身邊,她也是個憤世嫉俗的人,但是看到樊狸如此放縱九哥後,覺得裡面有蹊蹺,便問道。

    「只是一些低語,聽起來像金屬被切割的聲音,含糊不清,倒是對方的語氣很強硬。」

    「其他的呢?」珈藍繼續追問道,但是樊狸只是搖了搖頭,珈藍明白樊狸的意思,他此刻不方便說出這些,而是直勾勾盯著九哥的背影,珈藍似乎有所明白他的心思,便將頭轉到一邊,不再出聲。

    「不會有什麼危險吧?」一邊傳來柔弱女孩的聲音,樊狸轉頭看著一臉擔憂的蕭曉。樊狸幾次想過,像蕭曉這樣的女孩不該來如此危險的地下王宮,她們這樣的人,應該早早讀書畢業,找一份安定的工作享受青春。

    「九哥,以這門的厚度,我建議爆破。」一人在儀器上擺弄一陣,最後跑到九哥的身邊。

    九哥仍然望著石門出神,他點了點頭,左顧右盼,最終把視線放在石門上的一塊圓形物上。他掏出鎬頭走到那邊,敲了敲石門上的圓形物,利刃穿破石層露出幾點光芒,這光芒似乎刺瞎了他的雙眼,也刺穿了他內心最後的防線,讓他按捺不住內心的貪婪,不加考慮地蠻力一敲,將圓形物上的石層敲落。

    石層下的光芒幾乎照亮了這昏暗的地方,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謹慎的蕭雲凝視著九哥面前的圓形物,一隻手將蕭曉擋在身後。而那九哥,雙眼似乎已經被貪婪所刺瞎。他盯著那顆圓形物,毫無在意刺眼的光芒,嘴角露出醜陋的笑容。

    「寶貝啊!寶貝啊!我們要發啦!這東西要是擺到市場裡,我們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都不用愁了,還管他什麼金老闆,什麼下墓的危險,我們以後再也不用過著心驚肉跳的生活了!」他不禁大聲感慨。

    他身後二人也被這光芒所感動,一個勁的點頭稱讚。

    「老鴨、黑怪算沒白死!我們的翻身之日就要到了。」九哥將視線轉向手中的鎬頭,然後又看了看面前的圓形物體,再一次舉起鎬頭。

    一邊的蕭雲充滿擔憂地轉頭看了一眼樊狸,曾經一度排斥破壞古物的樊狸,現在竟然微微揚起嘴角,好似等待著某些刺激事情的發生。坐在他身邊的珈藍,也沒有和往日一樣遇到什麼新奇的事情就拉滿弓箭,而是靜靜坐在他的身邊。正當蕭雲揣摩他們的心思時,九哥那邊突然傳來巨響,緊接著就是兩聲慘叫,他猛得轉頭,只見九哥像顆炮彈一般撞在他們身邊的牆頭上,脖子被強力扭斷,像快一般墜落在地,而他身邊二人被這股力量崩倒在地,這一瞬間,他看到了血液、被崩碎的肉塊和一連串的碎珠子,當然還有斷裂的胳膊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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