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舞媚焱的求助
在草原上漫無目的地溜躂,他發現前方突然視野開闊,出現了一片大海,海面上沒有油畫裡的船帆,也沒有美麗的夕陽,只有一群飛掠過頭頂的海鷗和不斷被吹上岸的寄居蟹和貝殼。他想脫掉鞋子,便用腳瞪了瞪、蹭了蹭,卻發現腳上根本就沒穿鞋子,便不顧沙地上的尖銳物,大膽地走在柔軟的沙灘上。
他低頭望著腳下的生物,發現被吹上來的寄居蟹的螺都是帶著紅色花紋或是紅色斑點的,他用拇指和食指捏起螺尖,裡面有一隻紅色半透明的小傢伙掙紮著露出頭來。
「你知道在這樣的海邊,每天有多少這樣的螺被衝上來嗎?它們明明無法再回到海裡面,但是你卻在第二天的清晨看不到它們的屍體。」
「你這算是提問,還是和往日一樣給我講道理?」樊狸丟掉寄居蟹,回過頭看著端著酒杯的伏雷得姆,他露出微笑。
「二者都不算,我在懇求你發揮想像。」
「那麼……生命自會找到它們各自的方式去適應生活、繁衍後代,至於每天有多少寄居蟹喪命魚口或是被太陽曬乾,又有多少新生兒誕生,不過是個框架罷了。」
「你開始找到路子了。」伏雷得姆壞笑著指著樊狸一笑,然後走到他身邊,和他並肩看著大海。
「草原的外面是大海,大海的外面是陸地,陸地上又有草原,你覺得,一望無際的事物有多少?」伏雷得姆再次提問。
「如果靠眼睛,那麼草原、峰巒、沙漠和大海都是一望無際的事物,這樣的事物有很多,甚至有些沼澤地也是一樣。可是如果靠大腦,困於沙漠的人總能想到沙漠盡頭的綠洲,生在草原的人總能想到大海的遼闊,而活在海上的人,相信自己終究能夠離開大海,他們的思維是無窮無盡的,就像……霍金,他的思維拷在一個不健全的身體之中,卻可以走得比常人遠得多。」
「你說得有道理,但這只是你的思維,你知道嗎?在你的世界之中,更多的人無法逃出圍困自己的牢籠。」伏雷得姆向著前方走去,樊狸立刻跟上去,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都趕不上伏雷得姆的腳步,直到耳邊傳來一陣鈴聲,將他從夢境中拽出來。
他從床上坐起來,拿起手機,發現竟然是舞媚焱的號碼,心生喜悅。自從和葉雨凝她們告別後,這半個月來都沒有她們的消息。舞媚焱雖然給他留了號碼,可是每次打電話都是關機。他知道,葉雨凝不想讓他插手營救秦子揚的計畫,可是他很想弄清楚自己爺爺的下落和他與「蟻巢」的關係。
「喂?」
「來吧,新月飯店對面的咖啡廳,我想找你談談,在電話裡面說不清,十二點,我準時到。」電話那邊傳來舞媚焱的聲音。
樊狸飛快地穿好衣服,一看表,已經十點半了。走到客廳,發現蕭曉和褚江河正在研究鑽石的事情。
「你們在幹什麼?」樊狸問道。
「我在研究什麼樣的鑽石值錢。」褚江河頭也不抬地回答。「大少爺,你總算是肯活動了,這是要去哪啊?」
「是啊,你要去哪?」蕭曉也問道。
「我出去走走,對了,珈藍他們呢?」
「他們出去採購東西了,最近我們賺了不少,你想要什麼車,我都能給你變出來。」蕭曉對著樊狸揚揚眉毛。
「不用了,我暫時什麼都不缺。」
從幽都回來之後,蕭曉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她的臉上不再是曾經的那份羞澀清純,而是自信。因為能夠變出鑽石的能力,這兩個月內,她穿上了皮草和普拉達,開著寶馬到處轉悠,時不時還要請樊狸他們去高檔飯店,吃一千多塊錢的龍蝦。而樊狸呢,自從回來之後就思考著爺爺的事情,葉雨凝處心積慮不過是為了救出秦子揚,而爺爺呢?他的所作所為也太奇怪了吧。
十二點,舞媚焱準點推門進來,坐在樊狸的對面,這次只有她一個人來。
「那個……雨凝最近還好吧。」樊狸低著頭轉著勺子問道。
「還湊合吧。」說到葉雨凝,舞媚焱只是輕嘆一聲。「說實話吧,她現在的狀況不怎麼樣,這是我找你來的原因。「
「她病了?」樊狸感到一絲擔心,雖然他和葉雨凝沒什麼關係,而且她還給自己下了套,但是他的內心還是懷著對她的關心和嚮往。
「是心病,她開始……變得不受控制了。」舞媚焱低著頭和樊狸之前一樣用勺子攪拌著咖啡。「一週前,我們攻擊了給『蟻巢』運送裝備的傭兵團,殺了不少人。葉雨凝計畫在隧道之中進行突襲,將『蟻巢』的人隔在外面,這樣我們在快速殺死傭兵之後可以帶著貨物離開,那些『蟻巢』的士兵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劫了貨物。可是就在成功之際,一位『蟻巢』的軍官看到了我們,她叫塔隆‧羅曼羅蕾,是『蟻巢』精英分隊的副隊長,和葉雨凝很熟,當然,和我們也很熟。當時葉雨凝發現她的一刻立即就控制了她,她將塔隆拖到角落,當時我和謝凌都在遠處,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然後我就看到……」舞媚焱說到這又是一聲嘆氣,朝著窗外瞅了瞅。
「看到什麼了?」樊狸迫不及待地問。
「看到她抽出塔隆的腰刀,將短刀刺進她的脖子。」
「什麼?葉雨凝會殺自己人,而且此人還是她的朋友?」樊狸不敢相信舞媚焱所說的,他心目中的葉雨凝雖然帶著幾分輕狂,但是內心總是懷揣著一顆夢想之心,她絕不是視人命如草芥的劊子手。他回想著和她一起唱歌的時光,那時候的她是多麼的陽光,多麼的純潔,好像那一刻,這一切殘酷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好像那一刻,她只不過是一位簡簡單單的歌手。
「謝凌沒有說什麼,她知道說了也沒用。就在三天前,我終於忍不住看著她墮落下去,她欠我一個解釋,所以我把她單獨叫出來,向她要一個解釋,可是她的回答讓我很失望,她說:我們費盡心思買通了『蟻巢』的一些人,撤掉了隧道里面的攝像頭,就是因為解救秦子揚的計畫不能讓別人知道,更別說是一個『蟻巢』的精英,就算是一個『蟻巢』的軍官,我一樣要殺,所以要怪只能怪塔隆她太倒霉了。那時候我就覺得,葉雨凝變了,她不再是那個跟隨著秦子揚的腳步去追求光明正義的騎士,而是一個為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恐怖人物。還記得秦子揚接受對葉雨凝的測評時,『蟻巢』的將軍沙克‧格瑞對秦子揚說的話,他說:葉雨凝是顆定時炸彈,炸彈這東西,用在開山挖礦的時候也許是好兄弟,但是用在人身上,就是噩夢,如果葉雨凝這顆炸彈難以控制,就會成為噩夢。當時秦子揚有十成的自信相信自己可以控制住葉雨凝,當然她也做到了,可是接下來這一年,秦子揚自身難保,我們作為葉雨凝的親密朋友都不知道這一年她到底經歷了什麼,只知道她比我們想像中的那個葉雨凝更加殘忍,更加讓人捉摸不定。」
「那麼……我又能為她做什麼呢?」
聽到樊狸這麼說,舞媚焱微笑著點點頭。
「謝凌和我都曾經因為秦子揚而獲得了重生,我們看待秦子揚就像扈朋玥和玫瑰看待雨凝一樣,所以救出子揚對於我們倆是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的事情,但是你不一樣,你是一個自由人,秦子揚不欠你的,葉雨凝不欠你的,我們每個人都不欠你的,不管你是不是『蟻巢』的特工,都有責任去阻止葉雨凝的瘋狂之舉。」
「你讓我去阻止她救出秦子揚?」
「當然不是。」舞媚焱說這話的時候,又朝著周圍看了看,然後小聲說道:「我讓你阻止她的瘋狂之舉,她現在為了救出子揚已經可以做出任何越界的地步,她手下有一支女警軍團,專門是為了營救秦子揚準備的。」
「我知道啊,扈朋玥、空谷、玫瑰……」
「不是那些,而是一些在生活上受挫的女孩兒,大約都是二十到三十歲之間,葉雨凝自己造了一台機器,幫助這些女孩獲得美貌,讓她們重拾生活上的信心,並且利用她們招募更多的志願者,而這些志願者,將會在半個月後站在『蟻巢』的主力部隊前充當炮灰,到時候他們就會成為『蟻巢』士兵手下的亡魂。」
「怎麼會這樣!」樊狸聽到後差點喊出來,舞媚焱忙將食指豎在嘴巴邊上。
「如果這麼說,這些無辜的人都要死?」樊狸低聲問道。
「不僅僅是他們,葉雨凝已經將計畫和我們透露了一些。她會讓這些志願者穿著警察的衣服冒充女警大軍的主力,吸引火力,在利用我們搶到的設備直接從地下越過『蟻巢』的防線,直接抵達監獄的主門,當然,因為塔隆的死,『蟻巢』那邊肯定會嚴加防守,那些『蟻巢』的老油條就算讓軍隊去抵抗外面的警察軍團,也會留一些精英部隊守著監獄,這個時候,葉雨凝就會和他們談判,如果她想不到辦法通過,就會讓玫瑰引爆地下的炸彈,將這些精英統統炸死。要知道,當初設計這監獄的幕後策劃人就是她,當時『蟻巢』的負責人要求這座監獄必須能夠抵抗各方面的攻擊,可是葉雨凝在裡面做了手腳,炸彈可以貫穿一些地方。」
「我猜那些精英部隊一定不會讓雨凝過去,況且那個時候他們就會知道殺死塔隆的是雨凝,就更不會放手。」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到時候葉雨凝不會顧及他們的生命,炸彈一響,他們就算不死,下半輩子也會在輪椅上度過,這對『蟻巢』和整個國家來說都是慘重的損失。」
「那麼……我到底能做些什麼呢?單憑我一人是無法阻止葉雨凝的。」
「我知道,可是並非只有我們擔心這件事,前些日子,熊貓已經找過你了,他也向你說明了『蟻巢』現在的情況,他們現在屬於地下部分的『蟻巢』,是從屬於首領藍帕的分支,一會我走後,服務員會帶你去一個房間,在那裡,熊貓等著你,他會告訴你該怎麼做。」
樊狸點點頭,舞媚焱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喜歡葉雨凝,所以我覺得,這件事非你不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