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盜靈人 作者:焱悠(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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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corn 2016-3-10 16:48:3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7 16474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7:12
第三十章 葉雨凝的秘密



    迷城市中心最大的秘密,不是那些幕後操控者夜以繼日地利用手中的權力玩弄職守,也不是無數幫會打著慈善、公益和娛樂的幌子明爭暗鬥,而是在市中心的公園下,活躍著一群喪心病狂的狂放之徒。

    在此處修建公園本身就是一個幌子,當建築工隊將這片地域用高聳的鐵板圍牆圈起來時,那些幕後操縱者就按照計畫去完善一個地下娛樂世界。幾位黑心商人讚助了這個項目,並且給地下娛樂場取名為「神仙谷」,他們花費重金打造迷城的地下樂園,命令一匹工人白天建造公園,故意拖時長、拖進度,晚上,另一批能工巧匠在地下運作,大約過了一年的時間,這座地下樂園完工,代表著迷城紙醉金迷的生活開始了。

    「神仙谷」只對兩種人開放,第一種是社會上有身份的人,他們無法在公共場合歡愉,只能來到地下娛樂場。裡面的很多娛樂項目都是天價,但是他們不在乎這些錢,而是需要一種自由放縱的空間,在這裡,他們不用防著狗仔和舉報人,大肆宣洩心中的不快;另一種是亡命徒,倒騰精神寄託品的、走私軍火的、拉皮條的、販賣非法動物的,這些人沒法走進光明正大的娛樂場所,只能在這裡宣洩。於是這裡的客人越來越多,娛樂項目也是與日俱增。

    在「神仙谷」中,打工的都是沒有身份的賤民,或許他們在白日裡是風雲人物,可是到了這裡,當夜幕降臨,他們便成為客人的玩物。比如這裡的小姐有一半是明星,她們開出天價,卻攔不住客人的貪婪之心,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當然,「神仙谷」也有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和物供客人們享用,他們如同黑暗中一張貪慾之嘴,把迷城拉入黑暗,把道德拉入谷底,把人們的生活拖進了奢華糜爛的世界,直到一個人的來臨。

    此人便是警長。就算是那些叱咤風雲的大人物,也沒人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出現在迷城的大街小巷之中。她就像一團藍色風暴,席捲了迷城的同時,也徹底將「神仙谷」的罪惡連根拔起。但凡知道「神仙谷」的人都知道那晚,身穿藍色制服的女警混在小姐群中,和外面的部隊裡應外合,幾乎血染了整個地下娛樂場。警長把幾個老闆綁在郊外,用烈火焚燒,把無數前來享受的客人發配到荒島,讓他們自生自滅。那些有頭有臉的人也不敢妄加攻擊她,因為他們摸不清這群人的底細,只知道她們從不懼怕死亡,手握頂尖科技,對迷城大大小小的事無所不知,這樣恐怖的軍團,像群幽靈一般,沒人敢惹。

    但是警長並沒有將「神仙谷」的罪惡公之於眾,這裡原本就是黑暗的儲藏所,她清除了這裡的原住民和設備,將這裡建造成自己的軍事基地,這時很多迷城的巨頭才發現,原來警長的目的只是「神仙谷」這一片地域,便不再去找警長的麻煩。後來,城中一個有名的地頭蛇覺得這是個時機,便動用層層關係,企圖和警察聯手摧毀女警軍團,只可惜他剛把話放了出去,還沒有付諸行動,就暴斃在家。警長殺雞儆猴的舉動嚇壞了其他巨頭,他們都準備聯手將這位瘟神般的警長清除出去,但是有一天,警長找到所有知道「神仙谷」位置的活人,丟給他們一大筆封口費,讓他們繼續在迷城擔任自己的職務,他們知道警長這個人惹不得,硬上只能兩敗俱傷,便和她約法三章,從此井水不犯河水,「神仙谷」這件事便日漸被人們遺忘。

    現在,公園已經被徹底封鎖,那裡時不時徘徊著警車。扈朋玥穿著一身休閒裝朝著那群警察走過去,亮出一物,他們便點點頭,讓她進去。扈朋玥走到人工湖邊的小亭子旁,按下座椅上的按鈕,腳下的草坪翻動起來,一個只能一人進入的入口出現在眼前。她走進入口,下面是一條漆黑的長廊,她打開打火機,藉著微弱的火光一直向前走,直到面前豁然開朗,一座倉庫出現在眼前,槍支彈藥、坦克、火箭炮和一箱箱的炸藥盡收眼底,這些貨物中間站著一人,她的周圍站著六個身穿制服的女警。

    「你不願意戴面具是你的自由,可別壞了我的好事。」警長背對著扈朋玥,握著一顆手雷。「玫瑰已經結束了工作,我們現在已經有足夠的炸藥,只等時機成熟,不過眼下我們還要做另外一件事。」

    「你不是不打算幫助樊狸嗎?你不是說,迷城就像一塊爛肉,當它腐爛徹底的時候,自會有人來收場。」其中一位女警說道,她一副嬌媚的樣子,右手戴著碩大的鑽戒,濃妝豔抹,雙眼中透著一股職場女強人般的傲氣。

    「警長大人怕是捨不得樊狸這個人才吧。」扈朋玥代替警長回答,她一拉坦克的炮筒,坐在坦克上。

    「我們的資源只夠衝破監獄那倒防線,如果和心奴開戰,恐怕我們要延遲計畫……」

    「不行!」警長一聲怒嚎,剛才說話的瘦弱女警趕忙閉上嘴巴。

    「我真不知道你在幹什麼。」扈朋玥從坦克上跳下來,走到警長背後。「別那麼對玫瑰說話,她又沒錯,是你錯了,你現在沒有目標,心亂如麻,而且那個叫珈藍的弓手一直注意我們的行蹤,很是麻煩。」

    「我倒是有個方法。」帶著鑽戒的女警走到警長面前。「樊狸的出現雖然讓計畫擱置不前,但是我們也有了一個優勢。去請你的朋友,你被『蟻巢』的人盯著,但是樊狸不會。」

    傍晚的時候,樊狸想去給葉雨凝道歉,六點鐘,他出現在新月飯店門口,卻發現大門緊鎖。平時這個時候,新月飯店應該是人滿為患才對,今天居然關門了。樊狸心中略有失望,應該是巧合吧,今天是週二,週六的時候她還要參加青金宴會,可能為此準備菜單呢,不開門也是理所當然,畢竟參加青金宴會得來的報酬,肯定大於這幾天的收入。樊狸用自我精神勝利法戰勝了此時的失望,他一回頭,卻看到馬路對面站著一人,眼中帶著一絲憤怒看著他。

    「珈藍?你不是睡覺去了嗎?」樊狸走到馬路對面,問道。

    「我睡的夠多了。」珈藍回答,她抬頭掃了一眼新月飯店的招牌,拍了拍樊狸的肩膀。

    「想不到啊,上次飛機邂逅之後,你竟然攀著這個大明星了。」她的話中帶著幾分嘲諷,讓樊狸聽了很不是滋味,他們曾經相愛過,難不成這珈藍吃醋了?

    「我們就是當個朋友……」望著珈藍那審訊官般的眼神,樊狸不自然地笑了笑。「就是一塊交流音樂上的問題。」

    「我看你是看上她了吧。」珈藍走到樊狸正對面,樊狸發現她並不是想像中那麼憤怒,而是帶著幾分嘲諷之意。「但是你知道這個人很複雜,很神秘,是你這樣的凡夫俗子玩不起的人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不就是一個歌手兼飯店老闆嗎?」樊狸開始對珈藍的話感到不解,內心竟然帶起幾分怒火,不知為何,珈藍這樣詆毀葉雨凝的名聲讓他很不快,讓他很想……捏斷珈藍的脖子……該死,自己怎麼會這麼想,樊狸只感覺自己一陣眩暈,突然珈藍的話勾起他的好奇心,那股詭異的眩暈感消失了。

    「如果我沒說錯的話,她有一款蘭博基尼,前蓋子上印著一隻黑蠍子,據我查詢,不僅僅是中國,就是全世界都只有這麼一款蓋子上印著黑蠍子的蘭博基尼,它隸屬於秦子揚,是汽車公司為她量身打造的全球唯一限量版,這輛車竟然在葉雨凝的手裡,你不覺得疑惑嗎?」

    「這有什麼的,不是有個什麼型號的車,全球總共六輛,光我國就七輛嗎,都是山寨貨色,她那款也可能就是誰送給她的高仿版吧。」

    「你還真是喜歡為她開脫,還說對她沒意思,不過我也不奇怪,你是自由人,喜歡一個臉蛋漂亮、身材完美又有錢的女孩沒什麼過錯,我就是怕你今後被她騙了。」珈藍說完扭頭就走,樊狸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你繼續說,關於她你都知道什麼?」

    珈藍沒說話,而是把他拉到越野車裡。

    「這傢伙不是你想像的那麼幹淨。」珈藍盯著四周說道。

    「啊?你什麼意思?」樊狸大腦一懵,難道葉雨凝也是那種遊蕩在各大商業老闆之間的交際花?憑她的臉蛋和名譽,在這方面混得呼風喚雨也不是很難,而且她看上去也很不在乎一些過激的玩笑,就好像酒席之上的老油條一樣。想到這,樊狸心中打起小鼓,一頭小馬拚命亂撞。

    「我不是說她的私生活。」看到樊狸被這句話弄得不知所措,珈藍似乎猜到他想到了什麼,趕緊否定道。「我的意思是,她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你有沒有注意過她周圍的人,也就是這家飯店的服務員,全都是清一色的美女,這樣的女子按理說都不甘願當一個服務員,就算是高薪應聘也有失風範,可是這裡國色天香的服務員也太多了吧。」

    「好像是這麼一回事。」樊狸回想之前見過的服務員,珈藍說得的確沒錯。

    「我試著進去過,我發現這裡的服務員與眾不同的不僅僅是她們的長相,更多的是她們的眼神,她們的眼神中沒有一個服務員該有的那種順從,而是充滿了機警和不屑,而且她們大部分都有紋身,我仔細觀察過她們的手,有兩個手上磨了厚厚的手繭,那個位置只有常年握刀才會產生厚繭的。

    聽到這,樊狸已經啞口無言,他死死盯著新月飯店的招牌,手心直冒冷汗。

    「別的呢?關於葉雨凝的呢?」

    「一開始,我以為葉雨凝這個人只不過請了一些保鏢,後來我跟蹤過她,她的反跟蹤能力很強,我幾次都跟丟了,所以我試著跟蹤她的手下,結果都一一跟丟,不過我發現了一些規律,她們很愛去市中心公園,後來那裡出現了焦屍事件,我一直覺得這個葉雨凝同意和你交往是懷著某個目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7:13
第三十一章 青金宴會


    週六,汪高飛果然不負眾望,帶來了三張邀請函。一早,樊狸和珈藍坐在街邊等待著汪高飛。樊狸今天穿了一件凱弩從朋友那裡借來的西服,是款a貨,不仔細看是看不出倪端的,珈藍身著一件裸背禮服,左右臂的紋身很明顯。九點鐘,汪高飛開著一輛奔馳跑過來,帶著一位司機,說是要去這樣的宴會,不弄得高端大氣上檔次一點,就會引起懷疑,所以這車都是他從家裡偷著開出來的,司機是他父親手下的員工。

    凱弩、蕭雲、蕭曉和褚江河按照計畫在青金宴會所在的伊人會所附近踩點,褚江河已經黑掉附近的攝像頭,時刻觀察著金老闆的動向。

    在車上,樊狸回想著昨天珈藍告訴自己的事情,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連汪高飛遞過來的邀請卡都忘了接。

    「到了那地方,你們都表現的優雅點,這裡的富豪都很能裝,別看私下一個個虎頭虎腦,在場面上都是裝高逼格的高手。」汪高飛提醒道。「對了,樊狸,你姓王,叫王曉草,就說是我的生意上的朋友。」

    樊狸點點頭,他看了一眼珈藍,珈藍一撩大腿,露出一把塑料匕首,然後對著樊狸點了點頭。

    走出車門,樊狸幾乎被這氣派的飯店驚呆了,他真是感受到了劉姥姥進大觀園的那種感覺。周圍停滿了眼花繚亂的豪車,每輛車邊都有一位西服男接待,每個人從下車到進入飯店都像走紅地毯一樣。他貪婪地掃視著周圍的盛景,突然瞥見一人,此人很熟悉,他一時半會說不上名,便側到汪高飛耳邊問。

    「那是市長秘書。」汪高飛解釋道。「一會別多說話,聽我說就行了。」

    跟隨西服男的引導走到門口,兩位帶著墨鏡的男子守在門口,其中一位拿著掃瞄棍,對每個人都上下左右仔細掃了一遍,只是他掃瞄的手法很特別,被掃的人完全感受不到觸碰,另一位拿著刷卡機,把樊狸的卡往上面一貼,然後兩位恭恭敬敬給他鞠了一躬,樊狸活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給他鞠這麼深的躬,不由地一樂呵,身後的珈藍狠狠推了他一把。

    「別嘚瑟了。」她說道。

    進入飯店,迎面就有人送上香檳,汪高飛拿過一杯,然後在盤子上扔了二百塊錢,樊狸也想學著他的樣子,後來想到自己身上沒有二百元,忍忍就過去了。這家飯店可謂是金碧輝煌,一副巨幅壁畫佔據了樊狸的大多視野,緊接著是頂棚的幾個晶瑩剔透的大吊燈。

    「這玩意要是掉下來,少說能砸死四個吧。」樊狸抬頭望著吊燈,對一邊的珈藍耳語到。

    「別廢話。」

    大廳的透明地板下養著黃金顏色的烏龜和黃金顏色的鯰魚,還有五彩繽紛的石頭做陪襯。

    「這些都是大亨們捐的寶石,這條路被稱為『富貴路』。」汪高飛在一邊給樊狸解釋道。「據說走過這條路的小人物都會升職加薪。」

    「這群大亨還真是善良,還給小人物設計這麼一條路。」

    「善良?他們不過是在變相炫富罷了,這個時代,金錢就是實力,他們是想告訴你,你所謂的成功都逃不出他們的操控。」

    穿過大廳,來到飯局,樊狸發現每張桌子上都擺著不同的裝飾品,好像用來劃分級別一樣,桌子都是潔白的石頭桌,看上去非常上檔次。服務員直接把餐盤放在石頭桌上,不顧油污弄髒了這光滑的表面。在汪高飛的暗示下,樊狸和珈藍在他身邊坐下,剛剛坐下,身後就走出兩位面容姣好的服務員,各個穿著低胸禮服,給他們放下三本辭典般厚的菜單,然後就退到距離椅子一米處的地方站著。

    樊狸四下望瞭望,發現每張桌子旁邊都站著兩位美女,看到這些女子,他想到葉雨凝的手下,心裡很不是滋味。

    「別看了,大哥。」汪高飛在他耳邊嗡嗡道。「別讓別人認為你是個鄉巴佬。」

    樊狸轉過頭,把目光放在珈藍身上,此時她正在翻閱菜單,他也拿起菜單,發現裡面的菜都標著天價,後面的零弄得他眼花繚亂。他掃了幾眼圖片,大多都是龍蝦、鮑魚或是野味之類的,再往後翻,還有甜品、牛排意面,再翻翻看,甚至出現了東北亂燉、巴盟燴菜、蘭州拉麵這樣的地方菜,和市面上的地方菜不同,這一碗蘭州拉麵就要六千元,一個燴菜就要兩萬四千元,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價格。

    「這是為了服務不同的人,在這裡你想要的菜都有,就算是沒有也會馬上派專人送到。」汪高飛對樊狸悄悄說道。樊狸看著這菜單直搖頭,賺有錢人的錢就是容易,簡簡單單的一個菜,就能賺幾萬,難道這年代錢不值錢了?

    叮咚一聲響,樊狸拿出手機,上面寫著一行小字——「金老闆來了。」

    在來的時候,汪高飛已經查到了金老闆的車牌號,褚江河他們在外面踩點幹得就是這個,要不然樊狸他們還要通過面相來猜測金老闆是誰。不一會,門口出現了五個光頭墨鏡男,緊接著,一位六十多歲的男子走進飯店,剛一進門,一邊的女服務員趕緊抱著菜單迎上去,他揮了揮手,拋出一句。

    「老樣子老樣子。」

    金老闆坐在中間靠前的座位,他到來之後,其他大款也紛紛入席,樊狸這回算是看明白了,這設計和演唱會上的座位位置差不多,中間整齊排列的飯桌是內場,旁邊成半圓環繞的是外場,一眼就能看出地位差別來,而且服務員的數量也不同,內場每個飯桌都是四個服務員駐守,外場是兩個,這分明就是**裸歧視啊。

    各大老闆入席後,一個主持人樣的男子走上最前面的檯子上,說了一段精彩的開場白,然後就簡單介紹了一下這次宴會的流程。今天居然是座無虛席,樊狸仔細瞅著附近的人,看看有沒有認識的明星,卻發現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

    珈藍仔細看著金老闆,這傢伙表面上完全看不出像個大款,他的穿著打扮也和街邊的六旬老人一樣平常,可謂是真人不露相啊。他的五個保鏢站在身後,各個腰間別著電棍,珈藍猜測,他們的衣服下應該藏著手槍,因為槍支不合法,應該沒有膽量連槍都露出來。

    她繼續掃視著周圍,然後在樊狸耳邊輕語。

    「想接近金老闆不容易,他周圍都安排了眼線,我猜測這些服務小姐都有問題,應該不是一般人,這回我們算是進入龍潭虎穴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樊狸回答道。他只是嘴上這麼說,心裡已經打起小鼓,平時盜靈的時候不怎麼害怕,那是因為他熟悉墓穴裡面的機關,有對策,但在這裡,他完全不熟悉那些大款的眼色,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暗語,自然也就不知道其中暗藏的殺機。

    吃飯之前的拍賣環節開始了,樊狸看到兩個穿著旗袍的美女端著一個盤子一樣的東西走上檯子,上面還蒙著一塊金邊紅布,當她們走到檯子中間的時候,右邊的美女突然掀開紅布,只見一塊巨大的紅寶石展現在眼前,引起在座的一陣驚嘆,而這些人中,最吃驚的便是樊狸,他望著那塊紅寶石簡直說不出話來,那不是自己在幽都見過的紅寶石嗎?當時還覺得這樣的寶物被人拿走一定會流落黑市,果不其然,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怎麼了?」汪高飛覺察到樊狸的異樣。

    「沒怎麼,沒怎麼,就是覺得這塊石頭太大了。」

    「別看了,不是我們的貨,都是那些有錢人買的。」汪高飛敲了敲樊狸的肩頭,暗示他品嚐這些可口的飯菜,可是樊狸哪有這個心情。

    「這玩意可是從幽都來的?」正煩著,珈藍的聲音從旁邊飄過來,樊狸看了看珈藍,點點頭。

    「看來有人在我們之後又進去了。」

    「也可能是什麼東西帶著它出來了,或者……幽都的那玩意和這個並不是同一個,只是有聯繫吧。」樊狸說道,珈藍沒聽懂樊狸的話,看著她不可思議的表情,他才突然想起來,原來珈藍還不知道九哥活過來了,這段時間裡一大堆事情纏繞在身,都忘了告訴珈藍這麼重要的消息了。

    「前兩天,我和這小子遇見九哥了,他可能被幽都裡面的東西影響了。」樊狸湊到珈藍耳邊小聲說道。

    主持人並沒有讓在座的客人叫價,而是在展示一番後,就被兩個服務小姐抬下去了,樊狸覺得奇怪,便又一次詢問汪高飛。

    「你沒看到金老闆亮出的牌子,那意味著包場,也就是說不論在場的人出價多少,他都會以兩倍的價格買走,在場的都知道金老闆是有面兒的人,沒人想因為一塊石頭和他撕破臉皮。」

    「下面有請迷城廚神為大家帶上新滿漢全席,請大家隨意品嚐。」

    主持人說完這句話後,右面一側走出來一列女服務員,樊狸還在向汪高飛求教拍賣的規則,只覺得珈藍狠狠拍了自己一下,然後指了指隊列最前面的服務小姐,樊狸定睛一看,是葉雨凝,她之前說過自己是這次宴會的廚子,樊狸便沒覺得有什麼奇怪之處。只是那金老闆上下打量葉雨凝的眼神很讓他討厭。

    「金老闆,請慢用!」今天的葉雨凝穿著一件紅色旗袍,將頭髮盤在腦後,像古時候的女子一樣還插了一根玉簪子。她在金老闆面前行了宮廷禮,那金老闆見後直樂。

    「不愧是葉大小姐,不僅菜做得好,而且人長得也是傾國傾城了,以前只是聽聞你的美貌,這次一見,真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啊,敢問葉小姐晚飯過後可否跳舞一支?」

    「當然,當然,金老闆開口,那是我的福分,晚輩不敢拒絕。」樊狸雖然聽不到她在說什麼,可是看著她那副獻媚的噁心樣,他只覺得心頭一沉,一種失望和失落油然而生。

    「那金老闆是要潛規則你的女朋友啊。」珈藍拍了拍樊狸的肩膀。

    「葉雨凝是你的女朋友?」聽到珈藍這句話,汪高飛第一反應是這個,樊狸卻奇怪這麼遠的距離,珈藍是如何聽到他們的談話的,難道她學了唇語?

    樊狸將視線從珈藍臉上撤到他處,發現周圍很多人都看著自己,包括最前方的金老闆和葉雨凝,此時,葉雨凝正瞪大眼睛看著自己,一副「你怎麼在這兒」的樣子。樊狸這才反應過來,剛才汪高飛反應過於激動,以至於沒控制住聲音,吸引了全場的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7:13
第三十二章 天降神兵


    穿著西服的保安立刻圍上來,他們沒有接到命令,就在樊狸周圍站了一圈。樊狸瞟見,珈藍的手一直放在大腿邊上,但是如果她一旦取出匕首,立刻就會被一旁的保安擊斃。

    「金老闆,那是我弟弟和我的朋友,他們遠道而來,我就想讓他們長長見識,見識一下什麼是頂層社會,剛才一定是過於激動,給您費心了。」

    「哈哈,不礙事,不礙事!」此時金老闆的眼睛全在葉雨凝的身上,他不耐煩地對著一邊揮揮手,樊狸身邊的保安立刻快步散去。

    飯局結束後,眾賓客都站起來向著一個方向走過去,樊狸、汪高飛和珈藍跟在後面。樊狸注意到,金老闆的手一直環繞在葉雨凝的腰間,好像把她當成自己老婆一樣,真是個不要臉的傢伙。

    「我看今天這傢伙是想老牛吃嫩草了。」汪高飛在樊狸耳邊低語了一陣。「這傢伙玩過的美女無數,一些大牌明星都不在話下,我看葉雨凝今天危險了,不過凡事也別總往壞處想,他要是辦了葉雨凝,肯定會給她大把大把的錢。」

    樊狸想的不是錢的問題,一個能夠駕馭聽靈之音的盜靈人怎麼可能將金錢放在眼裡,他和葉雨凝也算是音樂上的知己,葉雨凝這個人很有原則,不會輕易就範,但是今天為何一副獻媚求榮的樣子,她臉上那虛偽的笑容讓他感到一陣陌生。也許每個走到這種地步的女人總會她自己的苦衷吧,對於如此場合而言,憤世嫉俗就顯得很幼稚了。樊狸安慰著自己,下了飯局,她就又會恢復正常,又會成為那個抱著民謠吉他唱夢想的女子。

    他們跟隨大眾走到舞場,汪高飛拉著樊狸他們在一邊坐下,他解釋道,在這裡,有地位有頭臉的人才有資格去跳舞,來捧場的人只能坐在一邊吃東西。這些人隨著音樂翩翩起舞,金老闆攬著葉雨凝的腰肢,他的舞步很熟練,一看就是經常出席這樣活動的玩客,而葉雨凝也是一副獻媚的樣子,就像那些削了腦袋去上位的女子,時不時對著他微笑眨眼,那感覺真叫人噁心。

    樊狸儘量逼迫自己不去看那邊,他心裡很不是滋味,便開始把注意力放在剛才的拍賣會上。他回想著那顆巨型紅寶石,覺得這玩意只能是九哥或者他的主子心奴帶出來的,紅寶石就在心奴的墓室,他已經甦醒,一般人進入墓室將紅寶石帶出來是不可能的,只能是九哥。

    難道變成焦屍的九哥再一次找到了金老闆?向他介紹了這顆紅寶石,不對啊,九哥已經半隻腳跨進閻王殿了,怎麼還有賺錢的心思。

    舞會進行到一半,大款們都回到各自的休息室去。樊狸他們偷偷來到金老闆的休息室前,樊狸向前一步,被保安攔住。

    「那個什麼,我姐……就是葉雨凝,讓我來和金老闆說點事情。」

    「什麼事情?」保安一邊按著腰間的電棍,一邊沒好氣問道。

    「這種事情,咱就不要過問了吧。」樊狸裝作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那保安聽後明白了一些,便抬手讓他過去。樊狸走進金老闆的休息室,看見他正在喝湯,好像又是藥,反正就是黑兮兮的一灘鬼東西。

    「金老闆。」樊狸在金老闆面前坐下來,他微微一愣。

    「哦,是雨凝的弟弟,說吧,你們要多少。」他又一次低下頭,看著眼前的黑色液體,一副完全不把樊狸放在眼裡的樣子。

    「金老闆可否記得,在『滅絕』島拍下的一塊石板,上面刻著幽都的位置。」樊狸壓低聲音。

    金老闆聽後抬頭仔細看著樊狸,剛才還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現在立刻就變成了警覺。

    「敢問你是何人。」

    「很不巧,我就是你招募的下墓人,盜靈人樊狸。」

    「樊狸?你不是已經死在幽都之中了嗎?」聽到樊狸這兩個字,他下意識向後面挪了挪,直起腰板。

    「我沒死,只是我們在幽都下面見到了不該見到的東西,你應該聽說過迷城的焦屍事件吧,儘管政府盡一切可能封鎖這個消息,但是你們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一定會有渠道聽聞。最近幽都裡面走出一些不乾淨的東西,焦屍事件就是因為這個而發生的。」

    「焦屍事件我倒是略有耳聞,都是發生在貧民窟的事情,和我們這樣的人又有什麼關係。」

    樊狸也故作不屑地一哼,一團藍色的火焰出現在他的手掌心,漸漸匯成一根雪茄,他將雪茄叼在嘴邊,拿起金老闆的高級打火機,點著後猛吸一口。金老闆看得是膛目結舌,他的手放在包間的門把手上,卻被樊狸死死按住。

    「樊……樊家老爺子都讓我三分,你這個……這個黃毛小子竟敢來威脅我!」

    「威脅算不上,我就是想讓你看看我的能力,我實話和您說了吧,我需要知道那塊石板的下落,它事關整個迷城的安全,我還想知道,關於田莽這個人,你們最近有沒有他的消息。」

    「關於石板,我可以給你機會一看,關於田莽,自從上次他下墓以來,我就再沒見過他的影子,後來傳言說你們這一行人都死了,我就覺得幽都這個地方不能碰,現在石板在我的老家博物館內,當時我拍到石板的時候,還拍到了一物,不知道這東西你有沒有興趣。」金老闆拿出手機交給樊狸,上面的圖片竟然是那把石砌匕首。

    「這玩意在哪?」

    「和石板在一塊放著,我看你是個奇人,如果你能幫助我搞清楚幽都裡面的秘密,我就把這兩件寶物送上,白送。」金老闆抽出一張名片放在樊狸的面前。「這是我的名片,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之後打電話給我。」

    樊狸點點頭,他推開門,將名片塞進兜裡面,這時他發現有什麼東西一直盯著自己,便不經意地一瞟,這一瞟,不要緊,讓他汗毛直立。

    只見在二十米開外的地方站著一個披著厚重風衣、帶著鴨舌帽的男子,他正一動不動站在那裡,看著樊狸露出一絲微笑,那猩紅的蛤蟆眼中透出幾分凶狠。他一邊看著樊狸,一邊緩緩伸出一隻燒焦的手,朝著樊狸的方向點了點,樊狸的身邊立刻發出一聲低吟,他一扭頭,發現有兩個保安正怒視著自己,努力壓抑著憤怒,正不停地顫抖著。

    樊狸二話不說一頭紮入金老闆的包房,金老闆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將他黑色的湯水撒了一地。

    「小兔崽子,你可知道……」

    「走!」樊狸一拉金老闆,將他整個人拽出包房,那兩個保安依舊顫抖著,樊狸發現他們的脖子已經泛紅,馬上就要自燃了。

    「你幹什麼!來人!」金老闆對著周圍大喊道,他的聲音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樊狸已經看到一群保安向著這邊跑過來。

    「我幹什麼?救你這個老不死的!」樊狸一隻手拉著金老闆的胳膊就朝著門口跑過去,另一隻手拿出警長給自己的手機,按下上面的電話號碼。

    「喂?」賴洋洋的聲音傳來。

    「伊人會所!青金宴會!焦屍!」他對著電話大喊道,這時一人影撲到跟前,直接將他撲倒在地,其他的保安緊隨其後,紛紛拿出電棍對著樊狸。這時,包房那邊傳來一聲怒嚎,兩位全身燒焦的保安朝著金老闆撲過來,一位保安舉著電棍上前阻止,卻被自燃者直接推飛在地,在地上蹭了五六米才停下來。

    「啊!」會所之中發出一連串刺耳的尖叫,這裡的人大多都知道焦屍事件,這次親眼目睹,已經嚇得魂不附體,男賓客、女賓客都像發了瘋一樣朝著伊人會所的門口跑過去,他們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根本不顧前方保安的勸阻,有個年齡大的甚至腳下一軟,跌倒在地,被後面的人活活踩死。

    其中一位自燃者一把將倒在地上的金老闆揪起來,金老闆嚇得發出一聲哭嚎,這時一根閃著藍色光芒的棒子錘到自燃者的面門,那傢伙被這股力量打得鬆開金老闆,後退半步。

    「快帶他走,快點!」樊狸對著那幾個面面相覷的保安吼道,他們才反應過來,拉著金老闆就往門外跑。

    「高飛!珈藍!」樊狸話音而落,珈藍的一支箭已經刺穿了一位自燃者的腦袋,汪高飛不知從哪撿了兩把手槍飛奔過來。

    「去保護雨凝!」樊狸對著他喊道。「我來對付這兩個傢伙!」樊狸話音剛落,那隻受傷的自燃者一拳頭打在他的胸口,剛才腦子裡面全都是葉雨凝,沒注意這腦袋中箭的傢伙竟然沒有死。

    樊狸只覺得嘴巴裡面猩呼呼一片,胸口一悶差點跌倒在地。

    其中一個自燃者邁開步子向著金老闆那邊跑過去,樊狸喚出一把藍色長槍,精準地刺進自燃者的小腿,他發出一聲怒嚎,轉頭將樊狸提了起來,這時珈藍飛身一躍,兩條腿鎖在自燃者的脖子上,利用全身的重量將他拖倒在地。

    「怎麼弄死這些傢伙?」珈藍死死按著他,對著樊狸喊道。她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大腿處滾燙滾燙的,因為要參加宴會,不能穿靴子,現在皮膚被自燃者直接灼燒著,痛苦萬分。

    「等他們自己燃燒殆盡……或是用機槍打爛他們的身體!」樊狸大腦中只有這兩個印象,最近兩次弄死自燃者都是用這樣的方法。

    「樊狸,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九哥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樊狸看到一群保安舉著槍站在他面前,沒等開槍,那些保安都紛紛轉過頭看著自己,雙眼通紅。

    「完了,這傢伙沒完沒了了!」樊狸看著那邊正在變成自燃者的保安嘆了口氣。

    「快點,想想辦法!」珈藍終於受不住灼燒,雙腿一鬆,那自燃者轉身揪住珈藍的脖子,將她狠狠摔在牆壁上,樊狸握著槍柄鎖在他的喉嚨上,本想將他拉離珈藍,好讓她有時間起來,沒想到剛剛一碰到此人,樊狸就感覺自己抱在了一個大火爐上,燙得他連退幾步。

    身後的自燃者也開始行動起來,樊狸回頭一看,他那哪是被珈藍射穿了頭顱,而是頭上沾著一把正在融化的塑料匕首,他突然回想起來,珈藍是來參加宴會的,怎麼可能是隨身帶著弓箭?

    正想著,珈藍已經被那自燃者逼到牆角,她現在沒有任何武器可以抵抗這東西,便一瞪身後的牆壁,藉著這股衝力一拳頭打在自燃者的臉部,這一拳力道很足,把自燃者打得頭冒金星,她又連續幾拳轟上去,打得自燃者一時間扭不過頭來。

    珈藍乘勝追擊,下身發力,膝蓋直衝自燃者的下巴,沒料到那自燃者突然閃電般地抓住珈藍的大腿,她頓時感覺到滾燙的手掌死死貼著她的皮膚,而且溫度還在上升。

    「啊!」珈藍一拳頭打到自燃者的面門,因為疼痛力道減了不少,自燃者乘機另一隻手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

    樊狸眼睜睜看著珈藍被自燃者提到半空中,卻愛莫能助,面前的自燃者雖然被融化的匕首遮擋了視線,可是仍舊能給自己造成威脅,這傢伙胡亂揮舞著胳膊,將樊狸逼到角落。

    完了,這回算是玩完了,凱弩他們距離自己太遠,就算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自己和珈藍也已經成為焦屍了,樊狸的雙手出現了一面盾牌,抵抗著自燃者鐵錘般的拳頭。他開始聽到珈藍的慘叫,看到珈藍的大腿處已經燒出了一道恐怖的傷口。

    該死,自己就不該保護那金老闆,九哥明顯是衝著金老闆來的,他和金老闆沒有任何交情,僅僅是為了一個破石板和一把破匕首,就送上自己的性命?

    正埋怨著自己,頂棚突然一陣撕裂,緊接著是兩聲槍響,抓著珈藍的自燃者應聲倒地,樊狸只覺得一陣颶風劃過臉頰,就看到面前的自燃者已經倒在十米開外處了,九哥新招來的自燃者還沒跑到他們跟前,就被一股強大的氣流紛紛吹倒在地。

    藍色的影子擋在樊狸和自燃者中間,她騎著一輛誇張的摩托車,雙手握著逼供槍,有這般風頭的不是警長又能是誰?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7:14
第三十三章 蟻巢


    「又是你們這群煩人的女警,幾次壞了大人的好事!」九哥推開那些阻擋他道路的自燃者朝著警長走過來,警察一瞥樊狸。

    「滾!」她厲聲說道。

    「怎麼?你們也做拔刀相助的事情嗎?」九哥那邊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樊狸猜測那應該是他的笑聲,他身邊的自燃者一個個站起身,扭扭脖子、動動下巴,也都發出類似的聲音。

    「我就是迷城的正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自然也在我們的計畫之中。」警長放下逼供槍,對著九哥也發出嘲諷的笑聲。「那麼你們呢?一群本該死在幽都之下的驅蟲,頂著一顆燒焦了的腦袋遊蕩在大街上,是不是有點滑稽了。」

    「哼!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九哥話畢,旁邊的自燃者一擁而上,警長背後突然傳出一聲撕裂,無數顆子彈繞過她的身體,直衝最前方的兩個自燃者,漆黑的膠狀物體崩的到處都是,那兩個自燃者瞬間就只剩下下半身了。樊狸和珈藍朝著門口看過去,發現一位皮膚白皙、瘦骨如柴的女警提著加特林走進會所,身後還跟著凱弩他們,他們看到女警的舉動嚇得一時半會不敢跑過來。女警經過樊狸身邊,左手的大花臂分外扎眼,她低頭朝著樊狸的方向瞟了一眼,眼神中露出幾分輕狂。

    九哥被這女警的陣勢震懾的暫時呆在原地,他的幾個手下妄想衝到警長面前,紛紛被機槍打碎了身體,正當那女警把槍口移到九哥身上時,警長卻按住了他的槍口。

    「抓活的!」警長的話讓九哥吃驚不已,他沒料到警長竟然會選擇生擒他,起初的時候,他還以為,這群女警不過是一群花瓶,在凡人面前耀武揚威也就罷了,根本沒有能力在他面前顯擺,看到手下被轟爛身體後,九哥又感到死亡的降臨,他似乎很願意接受二次死亡,所以沒有離開。

    手提加特林的女警放下機槍,卻沒有做出任何行動,九哥雙眼通紅,在場的人都能感受到一股熱流撲面而來,他開始不停顫抖,好像是氣到了極點,腳下的地板也開始有了動靜,打了油的木板很快被燒出一些漆黑的印痕。

    「這傢伙看上去要氣炸了。」樊狸的話傳到警長耳朵裡,警長只是簡單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此時距離警長這麼近,樊狸能夠看到她身上的一些細節,他看到警長的右手上戴著一枚巨大的鑽戒,鑽戒大到這個程度應該說是價值連城了。

    九哥的全身散發出陣陣煙霧,就像一塊剛剛從爐子裡面拿出來的焦炭一樣,他甚至張開嘴巴,喉嚨裡面發出一些刺眼的光芒。

    「上!」警長突然一聲令下,一道藍色的影子從左面撲過來,一拳打在九哥的臉頰,九哥沒料到有人會從這個方向突襲自己,失去平衡摔到右邊的牆壁上,一些細小的黑色渣子從他的嘴巴裡面湧出。

    此人身高一米八左右,雙手戴著一副外骨骼手臂,她揮舞著拳頭轟擊著九哥的腦袋,儘管他的皮膚因為碳化變得堅硬,可是就算是鋼鐵也禁受不住這樣的轟擊,幾拳之後,他搖搖晃晃已經站不住腳了。

    「扈朋玥?」樊狸認出此女,警長聽到後朝著樊狸的方向又看了一眼,這一次樊狸正巧也看向警長,兩人對視的一剎那,他竟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僅僅兩秒鐘的時間,警長就故意將頭撇到一邊,抽出逼供槍對著九哥的胸膛就是兩槍,此時扈朋玥雙手勒住九哥的身體,讓他的正面面向著警長,警長這兩槍硬生生打在九哥的胸口上,頓時一陣黑煙從他的胸口冒出,一些細小的焦狀碎片在空中亂舞。九哥本來就被扈朋玥打得頭暈目眩,已經受不了如此的攻擊,直接大頭一歪昏死過去。

    「帶走!」警長對著扈朋玥喊道,扈朋玥一隻手抓著九哥堅硬的喉嚨,將他拉到門口,經過樊狸的時候,她還對著他點了點頭。

    「葉雨凝?」目送警長離開後,樊狸跳起來對著四周大喊道。

    「別喊別喊了!」汪高飛從一邊的角落跑出來,槍在手,卻不見葉雨凝的影子,剛才汪高飛應該躲在附近,警長生擒九哥的場景他應該看到了。

    「葉雨凝呢?」樊狸沒好氣一把抓住汪高飛的領角,幾乎將他提起來。「我讓你找雨凝,你給我看戲!」

    「我沒找到!我找遍了整個伊人會所都沒有她的影子,我看金老闆的車開走了,她可能被金老闆帶走了!」自己費了半天勁得不到認可,氣急敗壞的汪高飛也對著樊狸吼道。

    「珈藍,你沒事吧。」樊狸沒精力和他吵鬧,他回頭看著蕭曉正在給珈藍處理大腿上的傷口。

    「沒什麼大礙。」珈藍對著他點點頭。

    「趕緊走吧,一會警察來了,一大堆麻煩事就又來了!」汪高飛插嘴道。

    樊狸覺得他說得有理,便和蕭雲架起珈藍,帶著他走向越野車,可是越野車停的太遠了,他們這樣走過去肯定要浪費時間。

    「上我的車。」汪高飛打開自己的奔馳,樊狸也沒多想,就將珈藍塞進車子內。」

    「我們在倉庫等你。」蕭雲對著樊狸點點頭,目送他們離開。

    「這女警來得可真及時,如果不是她們,恐怕你和珈藍小姐凶多吉少了。」汪高飛一邊開車,一邊多嘴道。

    「真沒想到警長會幫助你,她還真讓我感到意外。」珈藍說道。

    「我看著警長不像是個壞人,如果有機會,我應該當面致謝的。」樊狸拿出警長交給自己的手機,露出一絲微笑。

    「你可別高興的太早,葉雨凝還沒有消息呢。」珈藍的話打消了樊狸的興奮勁,他才反應過來。

    「高飛?剛才你確定沒有看見雨凝?」

    「當然沒有。」說到葉雨凝,汪高飛沒好氣回答道,語氣裡充滿了埋怨。「出事的時候葉雨凝就不在周圍,我把附近的餐廳和廚房找遍了,也不見她的影子,那些和她一起端盤子的小姐都不見了,可能都讓金老闆帶走了,或者自己從後門逃了也說不定。」

    「雨凝絕不會丟下我們自己逃了,雨凝決不會丟下我們自己逃了……」樊狸望著窗外自言自語,汪高飛也不好意思再打擊他,專心開車,珈藍閉目養神,大腿隱隱作痛,可是她卻沒有像個小姑娘一樣總是呲牙咧嘴。

    樊狸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事,警長來得及時,徹底封鎖了九哥的破壞路線,那些自燃者的目標是金老闆,一定不會去攻擊葉雨凝,所以葉雨凝應該沒有什麼事情。樊狸安慰著自己,雨凝應該是找了個機會逃出伊人會所,等待時機成熟再和自己會面的。

    手機突然響了,樊狸拿出手機看著上面一串陌生的號碼,看了半晌才將手機放到耳邊。

    「喂?」

    「樊狸啊,剛才多虧你救我一命,這樣,我給你安排飛機到我的老家去,帶你去看石板和匕首。」

    「那太謝謝老闆了。」

    「謝什麼,你捨身救我,我這也算是報答了。」

    「那個……葉雨凝跟您在一塊嗎?」

    「葉小姐?我從伊人會所出來後就沒再看到葉小姐。」

    「那好吧。」

    「我把航班的信息發給你,到時候我派人在機場接應你們。」

    「怎麼回事?」放下手機後,珈藍看著自己。「我好像聽到了零零碎碎的關於石板的消息。」

    「金老闆看在我救他一命的份上,給我一個機會去見見他的石板,另外金老闆還收藏了爺爺所說的石砌匕首,順便一道讓我看看。」

    「爺爺當年不是說,石砌匕首根本就沒有拿出來嗎?」聽到匕首和爺爺,珈藍立刻來了性子。

    「難不成,後來有人拿出了這把匕首?你還記得嗎,爺爺後來說和他一起走出來的還有一個叫王清的,這個王清會不會有所貓膩?要不然我們去……」樊話剛說到一半,就卡住了,他本想說再去問問爺爺,畢竟以前什麼事情不懂就會去問問爺爺,可是這次不同,爺爺已經失蹤了。

    「回去問問凱弩,他路子廣,看看能不能找到朋友,打聽打聽王清這個人。」珈藍低頭看了看大腿,她後悔沒有想盡辦法弄一把鐵器進去,如果有鐵器,哪怕是一把鐵質小匕首,自己也不至於面對自燃者束手無策。

    「那不是……你們的越野車嗎?」汪高飛的聲音打斷了樊狸和珈藍的談話,兩人順著汪高飛所指的地方看過去,發現越野車停在路邊上,車門被打開,不見裡面的人。汪高飛將車子停下來,三個人在越野車周圍轉了一圈,發現車子沒有受損,就是不見凱弩他們的蹤影。

    樊狸探進車子檢查裡面缺沒缺少什麼東西,這時珈藍拉拉他的衣角,朝著一個地方指著,那裡坐著一男子,可謂是虎背熊腰,目光炯炯有神,是那種即使穿著最普通的運動服裝也能一眼被發現的漢子。讓樊狸感到不寒而慄的是,他也在看著自己,從他雙眼透露出來的神情很平淡,就像一位經過的路人,可是樊狸只覺得越是這樣平常的眼神,就越能刺透自己的靈魂,讓他感到此人就像一台掃瞄儀,就這麼略微的一瞟,自己的一切數據都盡收眼底。

    「我過去看看。」樊狸說著就要向著那邊走過去,珈藍一把拉住自己的胳膊。

    「行嗎?」

    「不知道。」樊狸搖了搖頭。「直覺告訴我,這是最好的辦法。」

    樊狸向著那人走過去,整個過程中,那人一直盯著樊狸,他感覺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十幾秒後,他站在漢子面前,看著這位大約三十五歲的男子。

    「請問……」

    「樊狸?」男子打斷了樊狸的話,有些無禮,卻又感覺理所當然。

    樊狸點了點頭。「你知道我的朋友去哪了?」

    「他們很安全。」男子從上衣兜拿出一枚很小的銀色勛章,上面刻著一隻螞蟻,他將這枚勛章扔給樊狸。「我曾是『蟻巢』的人,我想你一定不瞭解這個組織,它的存在就是為了處理世界各地的疑難雜症,包括這次的焦屍事件,它無所不能,你知道的,你想知道的,你不知道的,它都能提供幫助。」

    「那和我又有什麼關係,我不過是個普通人,對這些稀奇古怪的組織沒有興趣。」樊狸將勛章又扔回男子,他微微一笑,又將那勛章扔了回來。

    「那你一定對葉雨凝感興趣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7:14
第三十四章 警長?雨凝?


    樊狸發現自己從沒有來過這樣一家咖啡廳,貼著影星海報的牆壁,畫著中國地圖的木桌,還有一些慈祥的大叔服務生。說實話,他活了二十幾年,別說是這樣的咖啡廳,就是稍微有特色一點的咖啡廳他都沒去過,他的字典裡似乎只有對盜靈的渴望和對未知的好奇,他寧願一個月不洗澡,前往埋藏在地下二十幾米處的墓穴,也不願整天冠冕堂皇地坐著這裡虛偽地享受著高檔生活。

    可是他一踏進這家咖啡廳,卻瞬間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舒適感,好像在這兒你可以卸去一切疲憊,伴隨著周圍明亮的陽光和褐色的調子,品嚐一杯香濃的咖啡,享受工作之餘的緩和。也許這一刻,急躁的人生突然慢了下來,大街上不再是快步如飛的機器人,也看不到網上滿口獠牙的機關槍。

    對面的男子一張帶著幾分帥氣的面龐,額頭上、鼻子邊的疤痕讓他充滿了男人味,他留著板寸頭,一副《士兵突擊》中大兵的精神樣,如果穿上綠裝,站在操場,肯定會迷倒千萬少女。但此刻,樊狸對他毫無讚美可言,他關心的是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曾是『蟻巢』的特工,這個組織是一位名叫藍帕的人建立的,主要目的就是協助政府解決一切出現在地球上的特殊事件,你也可以把這個組織想成半隻腳踏進國企的私企,他們擁有巨額資金,人才濟濟,設備齊全,是一把活在老百姓背後的保護傘。」

    「我只想聽葉雨凝的消息,我現在很擔心她的安全,對於其他的事情,天塌了有高個子撐著,我可不在乎。」樊狸打斷了男子下面對「蟻巢」的介紹。

    「我叫田龍,不過『蟻巢』人給我的代號是熊貓,實話告訴你,我和葉雨凝出自同門,所以你不必擔心她的安全,她可是個厲害的角色。」熊貓拿起咖啡抿了一小口,表現出享受的樣子。

    「葉雨凝是個特工?」樊狸一拍桌子,但熊貓卻沒有被他嚇到,仍然是一副享受安逸的樣子。

    他不緊不慢對著樊狸點點頭。

    「曾經是,後來她被辭退了,然後在迷城開起了飯店。」

    「這麼說,她當年在《逆流而上》奪冠後的神秘消失也是因為她的身份吧?」

    「沒錯,你很聰明。葉雨凝在『蟻巢』沒呆過多長時間,我想你也很難從她的外表上看出一絲特工的影子,她並非是那種玩弄感情的特工,也不是潛伏在敵人身邊的刺客,而是一個技術兵。她是個出色的製造者,她造出來的機械更像是一幅幅掛在牆壁上的畫,每一幅都帶著幾分韻味。」

    「別繞圈子了,我只想知道她現在哪?」

    「我知道你喜歡她。」熊貓從上衣兜拿出一份摺疊到巴掌大的報紙,往樊狸面前一拍,在他沒喝過的咖啡上震起一道道漣漪。「所以我幫你這個忙,既然你喜歡她,就要試著瞭解她,這份報紙就是打開神秘大門鑰匙。」

    樊狸迫不及待地打開那份報紙,發現報紙已經被蓋了章,旁邊寫著「『蟻巢』封」三個大字,頭條位置是一張模糊的照片,那是黑暗之中的街頭,一個樓頂,一位穿著女警制服的女子背對著鏡頭,下面寫著:煙城女警頻繁出現,打擊罪犯刻不容緩。

    這難道就是警長?她們在煙城被抓拍到,而且從日期上看還追溯到四年前。樊狸翻來覆去仔細看著這張報紙,其他版塊都是些描述國家大事和奇怪小事的文字,只有這一版寫了關於女警軍團的故事,但是這和葉雨凝又有什麼關係呢?樊狸繼續往下看,在報紙右下角蓋著一個紅色的印章,上面寫著一串小字:葉雨凝——絕密。

    樊狸只覺得大腦一懵,如果這玩意是熊貓從葉雨凝的檔案之中偷出來的話,那麼女警和葉雨凝之間的交織點,就一定是面具下那張讓樊狸過目不忘的臉。想到這,樊狸心中沒有後悔,沒有詫異,沒有憤怒,反而有了一絲慶幸。有人揭穿了葉雨凝的身份,他卻慶幸葉雨凝是個女警,女警自然有能力保護自己,說不定她不僅僅屬於女警軍團,是警長本人都有可能。

    這個時候,樊狸的腦海裡面突然閃過一個畫面,當時警長從天而降的時候,自己曾和她對視了幾秒,他總感覺她的眼神很讓他熟悉,難不成那真的是葉雨凝?

    「如果這葉雨凝是警長,那麼……」樊狸一抬頭,發現熊貓已經消失了,他收起報紙,快步跑出咖啡廳,卻發現珈藍和汪高飛站在不遠處耳語著,不見熊貓的影子。

    「熊貓呢?」

    「熊貓?」汪高飛聽到這兩個字差點笑出來。「這方天華日之下哪有國寶啊。」

    「不是,就是剛才那個和我單獨談話的男子,他叫熊貓。」

    「還有這樣的名字?」汪高飛忍不住笑道。

    「我們沒看見他從咖啡廳裡面走出來,他和你說什麼了?」

    「哦,沒什麼,就是一些關於焦屍事件的事情,他說他屬於一個名為『蟻巢』的組織,然後就給我介紹了一大堆關於『蟻巢』的事情。」樊狸還不想讓身邊的人知道葉雨凝和警長之間的關係,珈藍本來就不看好葉雨凝,他們又屢次受到警長的威脅,肯定會將警長幹過的事情都強加在雨凝身上。

    「那我們回去吧,凱弩他們已經回到倉庫了,剛才他打電話給我,說是有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將他們矇住頭帶進車裡,他們還以為是九哥的人,等到那些人給他們解開頭套,他們才發現自己竟然站在倉庫門口。」

    「應該就是『蟻巢』的人,這些人不簡單啊。」樊狸嘆了口氣。「如果這些人真的和他們所說的那麼強大,就應該由他們處理焦屍事件,一個九哥的破壞力就這麼大,如果是心奴來了,肯定有更多的人遭殃。」

    回到倉庫的樊狸開始查閱關於「蟻巢」的資料,發現這個組織在網絡上根本沒有蹤跡。他又翻看關於葉雨凝當年神秘失蹤的報導,幾個小時的時間,他像一位揮舞著無形鋤頭的掘墓人,把一堆有用的沒用的陳年消息都挖了出來。

    對於葉雨凝失蹤案的確有一些報導,還有一段被葉粉截下來的視頻。

    下面播報一條新聞,今日魔都《逆流而上》錄製現場發生車禍……」

    「請你描述一下現場。」

    「俺就是按照平時的速度和路線,一點都沒有超速。那女娃被我撞出一米遠,還能起來跑,看上去沒什麼大事情。」

    「您確定她就是葉雨凝嗎?」

    「俺曉得葉雨凝。」

    「……隨後在高速路段發生的車禍,已經被驗證確實有葉雨凝的指紋,並且有人目擊到她穿過人群離開……」

    「……據悉,葉雨凝的經紀人遭遇突發情況已經去世……」

    「……關於葉雨凝失蹤事件仍然在調查中……」

    「……下面讓我們為她祈禱……」

    樊狸還發現了一位喜歡推理的網友,對葉雨凝失蹤案進行了高深度的推理。這篇文章大約有一萬三千字,詳細介紹了當時葉雨凝所屬的是什麼公司,公司的背後有什麼高深莫測的人,葉雨凝的失蹤和警方一拖再拖之間的關聯。各大媒體都沒有對葉雨凝的報導,有人看到葉雨凝步履蹣跚走在高速公路,又有人說她是騎著摩托從高速路上一躍而下,也有人說她是騎著摩托投江了,屍體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樊狸奇怪,葉雨凝既然可以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那麼就一定有關於她的報導,可是一向嗅覺靈敏、就算是死人幹出點什麼事都能聞到的狗仔,卻沒有挖出關於葉雨凝的半點消息。樊狸覺得這應該就是「蟻巢」的強大之處,他們應該向封鎖煙城女警這件事一樣封鎖了關於葉雨凝的消息。

    樊狸繼續挖墳,涮網頁,逛貼吧,一直查到凌晨四點鐘,終於在葉雨凝吧挖出一條三年前的帖子。這個樓主是剖析了新時代巨肺女歌手和明星臉女王的關係,也就是葉雨凝和秦子揚的關係,他列出一系列的線索,比如在比賽期間對葉雨凝的專訪和秦子揚的行程的時間交錯點,甚至是用小道消息,直截了當地詮釋了葉雨凝和秦子揚是私底下的朋友,她們至少都認識對方。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樊狸帶著疑問往下看,突然就看到了事情的神秘處。

    秦子揚在大學三年級的時候舉辦第一場演唱會,是在她的母校,然後就是四場巡演,在北京、上海、深圳和南京四個地方。當時剛剛畢業的秦子揚可謂是引領了一段輝煌的搖滾潮流,也許是藉著她不凡的外表,也許是她的唱功真的非凡卓越,不過這一切都在她大學畢業之後煙消雲散。她和葉雨凝的結果都是一樣,都是在火到極致的時候驟然消失,不過秦子揚的那次消失引起的轟動遠大於葉雨凝,那段時間甚至還有歌迷用死來威脅秦子揚復出,都沒有得到秦子揚的回應。

    樊狸查過她們的資料,秦子揚和葉雨凝同歲,那麼秦子揚紅火的時候,葉雨凝又在哪呢?結果很讓他驚訝,這個網友也分析了葉雨凝的曾經,發現此人的過去非常神秘,其他歌手還會有一些簡單介紹,說是哪個大學畢業的、以前參加過什麼節目,可是葉雨凝的資料庫卻很寒顫,上面只說了雨凝是湖南人,然後就是她參加《逆流而上》的事情。那網友也調查過秦子揚,發現二者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更讓人驚訝的是,有人放言目睹了葉雨凝和秦子揚一起去酒吧的場景。

    此人繼續刨根問底,後面是一系列驚人的發現,他發現,葉雨凝的唱片公司是隸屬於明月集團旗下的唱片公司,這個公司和魔都水蛇廊有著緊密的聯繫,而據傳言,秦子揚的「efq」樂隊的貝斯手,正是魔都水蛇廊一姐謝凌。這麼巧的關係可不是鬧著玩的。只可惜這個帖子沒有多少回覆,網友大多是在痛斥這個網友在貶低葉雨凝,口水戰代替了理性分析。

    樊狸拿出熊貓交給自己的「蟻巢」勛章,發現這勛章的外表很奇特,螞蟻下方好像刻著一些東西,他用放大鏡照著看,發現那是一串電話號碼。樊狸不假思索拿出手機,撥通這個號碼,卻忘了現在是凌晨,打電話是很無禮的表現。

    「喂?」樊狸問道。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中年人的聲音,聽上去不是剛剛在睡覺的樣子。

    「你就是樊狸吧,這麼說你發現了勛章上面的秘密,請你明天到我們的咖啡屋來,一個人,我們有重要的消息告訴你。」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7:14
第三十五章 螞蟻的邀請


    第二天,樊狸獨自來到咖啡廳。走進咖啡廳,熊貓舉起喝到半杯的咖啡向他致意,見到樊狸來了,旁邊的中年大叔微笑著在他的位置上也放了一杯。

    「你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家咖啡廳嗎?」樊狸坐下後,熊貓笑著對他說道,樊狸搖了搖頭,然後朝著四周瞟了瞟。

    「『蟻巢』每年有數百名新人加入,經過嚴格的訓練,經過在真槍實彈中成長,感受生死,感受悲歡離合,直到五年之後,才踏入精英的行列,才能成為一名名副其實的特工。當然,『蟻巢』每年也會招納數百名的雜物人員,這些人中有搬運工、醫生、廚師等等,他們中的一些可能會經歷生死,絕大多在『蟻巢』的基地度過漫長的歲月。他們這兩種人,比起外面那些的吃香的喝辣的,看過更多的失敗,看過更多的生死,懂得有時候一毫米一釐米的差錯就會讓人失去後半輩子的生活,所以他們在退休之後不想捲入金融風暴,也不想以老兵的身份再輝煌一把,而是希望坐在咖啡廳,當個簡單的雜役,回憶青春,回憶珍貴的歲月,於是便有了這麼一種咖啡廳,你在很多地方都能找到。」

    「當然,這種咖啡廳的出現也有另外一個原因。」熊貓往喝到一半的咖啡中舀了半勺糖,繼續說道:「很多年輕的特工把這裡當成交頭地點,因為這裡沒有任何竊聽設備,周圍都是自己人,逃跑路線四通八達。」

    「我覺得還是前一個理由有些情調。」樊狸撇撇嘴,沒有碰那杯咖啡。「昨晚,我查閱了很多關於葉雨凝的資料,我發現她二十歲之前的事情完全沒有記錄,而且我發現還有另外一個人和她有著驚人的相似。」

    「誰?」

    「秦子揚。」

    「咳咳。」熊貓差點把喝進去的咖啡噴出來,他很紳士的拿起旁邊的紙巾擦了擦嘴角。「你猜的沒錯,秦子揚的確是困擾葉雨凝長久以來的心病,用一句話說;秦子揚這個人,本身就是一種信仰。」

    「這是什麼意思?」

    「秦子揚這個人,光看外表就能發現她的與眾不同。」

    「沒錯。」樊狸一抬頭,竟然真的在這家咖啡廳裡面找到秦子揚的海報,他驚訝地發現,「efq」的其他成員都很清晰,這與網上的海報大不相同,網上對於「efq」其他成員的介紹,不是有意避開,就是根本查不到消息。

    「一個人長得像另外一個明星,很讓人驚嘆。」

    「而且明明是個亞洲人,天生一副歐美臉,也很讓人驚訝。不過,她還有其他讓你驚嘆的地方,比如說……對於野獸。秦子揚是世界非營利動物保護協會的副會長,有一次她在非洲保護獅子的時候,卻中了偷獵者的詭計,陷入了獅群的包圍,結果你猜怎麼著?秦子揚竟然跳下越野車,那群獅子竟然圍著她轉圈,最後獅王竟然放了她們,目擊者稱,她好像在那一瞬間就馴服了獅子,比馬戲團的馴獸師還要出色,可是她自己卻說,那不是馴服,而是情感建立。秦子揚還是一位出色的生化兼昆蟲研究者,她有不少大學的榮譽學位,國內外的都有,卻都是保密的,可是這不是她最神秘的地方,神秘的地方也是最令人恐懼的地方,那就是她可以操縱昆蟲,操縱毒蟲,或是從毒蟲中提取罕見珍貴的毒素。當然,她最讓人著迷的便是她的號召力,不算葉雨凝,她有四個比較要好的姐妹,她們都曾是『蟻巢』的特工,各自具有過人之處,卻忠心於秦子揚一個。你也應該知道,在秦子揚開巡迴演出的時候,就引起不小的轟動,很多人甚至因為她的一句話而辭掉了工作,這也應了她的那句話: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信仰。」

    樊狸聽完熊貓的話,的確很驚訝,秦子揚看上去只是一個搖滾歌手,而且還是只有三首原創歌曲的靠翻唱和臉出名的搖滾歌手,但是私底下的秘密卻讓人難以置信。正當樊狸陷入沉思時候,熊貓又開口了。

    「你知道我和你說了這麼多秦子揚的事情,是為了什麼嗎?」

    「難不成是因為……雨凝?」

    聽到樊狸的推測,熊貓滿意地點了點頭。

    「沒有秦子揚的葉雨凝,不過是台危險的機器,危險歸危險,並不是難以馴服,而當秦子揚本身也出現問題的時候,那麼葉雨凝就成為威脅世界安危的原子彈,你還不瞭解葉雨凝,她的破壞力是你難以想到的,而現在,她就是在玩火**,一切的原因就是因為秦子揚。」

    「等等。」樊狸打住了熊貓的話,他朝著四周看了看,那幾個中年大叔都在干自己的事情,好像對他們的話不聞不問。樊狸又向外面瞅了一眼,透過玻璃看,外面很平靜,大街上的人和往常一樣急匆匆地經過,沒有一個人注意這家咖啡廳。

    「我還是有點不懂。」

    「也難怪,對於你們這些平常人,被蒙在鼓裡太久太久了,肯定難以接受這樣的事情,可是現在的你不同於曾經,自從你從幽都回來後,你和你的朋友就受到了影響,這樣的影響足以改變你的一生。」

    「你是說……藍色的……可以變成任何形狀的……」

    熊貓點了點頭,然後打了個響指,一位中年大叔送來一份薯條,薯條下面壓著一份檔案,他拿起薯條,將檔案拋給樊狸。

    樊狸打開檔案一瞅,那居然是自己的檔案,上面清清楚楚寫了不少關於自己最近遇到的奇妙事件,其中就有和藍色火焰有關的事情,難道他說的都是真的?真有這麼一個強大的、無所不知的組織存在,這個組織通過魚眼攝像頭洞悉世界的一切,一旦誰想要做出極端的事情,他們就會立刻找上門來。

    「你們監視我……」

    「『蟻巢』監視任何一個人。」熊貓打斷了樊狸的話。「但是如果你只是普通人,你的檔案只會進爐子,不過你不是普通人,或是說,你通過你的努力,最近變成了讓我們感興趣的人,所以我們找上門來。樊家一直以來都是有原則、有度量、有能力的家族,我們以為到了你這輩,在如此大的生活壓力下,你會拋棄祖輩那一份純真,墮入世俗,不過你很爭氣,沒有讓我們失望。」

    「你的意思是,我爸、我爺爺都和你們合作過?」

    「你爺爺當年下幽都,就是為了完成任務,只可惜他老人家在幽都遇到了**煩,你的父親英年早逝,給你的生活帶來了極大的困擾,這一點我們表示很遺憾。」

    「那麼我爺爺現在在什麼地方?」樊狸說這話的時候幾乎都有跳起來的衝動,他就像一個即將溺水卻想要抓著一根救命稻草的人,忘記了熊貓之前說過的一切,只記得自己當下的目的。

    「唉。」熊貓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已經不在『蟻巢』工作了,那次政變讓『蟻巢』改變了太多太多,無數特工都受到了牽連,我只是知道你爺爺失蹤,卻不知詳細內容。」

    「政變?」

    「的確是政變,那場政變幾乎摧毀了『蟻巢』的核心統治階級,破壞了『蟻巢』長久以來建立的平衡,而且讓『蟻巢』失去了花費二十年得來的研究成果,也讓無數人受到牽連,一些精英慘死,另外的選擇離開,一瞬間輝煌一時的『蟻巢』土崩瓦解。」說到這,熊貓的臉上飄過一絲悔恨,坐在這聽著熊貓講故事這麼長時間,之前無論熊貓說什麼,都是一副平平淡淡的表情,樊狸猜到他無意中觸碰了他的傷心往事,便不好意思再問下去了。

    樊狸將目光移到那些中年大叔的身上,發現他們都用一種期盼的目光看著自己,他突然恍然大悟,一向對旁事不聞不問的退休特工,竟然一直在聽著他們的故事,只是都是特工,他們知道有些話的保密性。

    「那是『蟻巢』領導人犯下的錯誤,現在他想糾正自己的錯誤,可是失去的已經失去,他所能做的就是讓毀滅不延續下去,將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熊貓掏出一枚勛章,這枚勛章也刻著一隻螞蟻,可是它更大,更精緻,銀光閃閃的,很讓人痴迷,他將勛章推到樊狸面前,對著他充滿信任地點點頭。

    「現在的『蟻巢』正是用人之際,我希望你能不計前嫌,幫助我們渡過難關。」

    「這算是邀請嗎?」樊狸望著那勛章一笑。「不過也是,你和我說了這麼多機密,我就知道不會像講故事一樣簡單,那麼既然我是『蟻巢』的一員,如果想讓我幫助你們,我就一定有權利去知道一些當年的悲慘故事吧,比如……那場驚世駭俗的政變和葉雨凝之間的聯繫?」

    聽到這個問題,熊貓撿起一根薯條,像叼著菸捲一樣咬著薯條的一端,露出一絲苦笑,好似調侃即將說出的窘迫。

    「你知道發動那場政變的人是誰嗎?」

    「我怎麼可能知道。」樊狸露出一副笑臉,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笑,只是覺得這句話無意中戳中了他的笑點,但是接下來的話讓他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秦子揚,夢想締造者——秦子揚,她現在被關在一座特殊的監獄之中,而葉雨凝想不惜一切代價將她救出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7:14
第三十六章 我們是一家人



    除了一片漆黑,九哥的視野中一無所獲。

    他感覺自己就這麼幹巴巴地站在某處,周圍一個人影都沒有,一陣風都感受不到,靜悄悄的,好像瞬間墮入了荒蕪之中。他試著動動腳,卻發現下身沒了知覺,再抬抬手,發現手和腳的結果是一樣。他開始緊張起來,覺得自己應該是死了,可是死了怎麼會有想法,死了不就是……不對,他也沒死過,在幽都那段時間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著,只覺得被幽都的大門一撞,就失去了意識,醒來的時候,就覺得全身上下都在燃燒,就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可是現在的感覺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樣,他回想著最近發生的事情,自己被主子當成狗一樣使喚,還要不停地去幹擾路人成為他手下的螻蟻,最後被從天而降的女警打得落花流水,對了,問題就在這兒,主子明明說女警不會構成威脅,她們不過是凡人,他才是神明,可是結果呢?他創造出來的神的嘍囉被輕而易舉地消滅,自己也難逃一劫。

    等等,按照這個思路想下去,結果就是自己被女警打敗,那麼後來呢?他發現自己完全不記得了,只覺得呼吸急促,心臟跳動的很厲害,整個身子都開始發麻,最後面前突然閃起一道白光,刺得他雙眼疼痛,不禁大叫起來,喉嚨裡面發出一陣沙啞的嘶吼。

    「你會不會很驚訝,你還活著?我想想……你這樣的人,生的時候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亡命徒,死過一次後更不懼怕死亡,破罐子破摔。哦不,確切的答案是這樣,你生的時候是人家的一條狗,死過一次後,又成了鬼的狗腿子,你想這一輩子都成為一條跑腿狗嗎?」面前的白光突然被撤到一邊,他的眼前出現了一位帶著白底面具的女警,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發現這女子就是在伊人會所痛扁自己的那位,但是這兒又是哪?他想扭頭看一看,卻感覺脖子僵硬到不受控制。

    「你是心奴的狗腿子,為他賣命,受他欺騙,最後落到這個下場,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獲得新生,前提是你要答應為我做一件事,只要我滿意,你就可以從新做人,脫掉這層焦臭的外殼,找一個陌生的地方,找一份憑良心做事的工作,開始新的生活。」

    「什……什麼條件?」

    「哈哈哈!還真是個狗腿子!」女子突然仰天大笑,這笑聲刺得九哥耳朵一陣發麻,他只感覺眼前這位身材妖嬈的女子像個**一樣,以戲弄可憐人為樂。

    女子不知拉下什麼機關,他整個身子突然立了起來,能夠看到面前的一切物體。他看到自己躺在一張機械床上,很像手術室裡面的高科技組合床,只不過周圍的儀器全都變成了一根根設計精妙的利刺和刀片,看上去倒是像些刑具。

    「你所看到的東西,能夠給你新生,它利用取出的殘留皮膚,根據你的dna模擬一套新鮮的、完整的皮囊,然後將你包裝成一位帥氣的小夥,到時候,你走到哪都有無數姑娘為你傾倒,只是你必須先告訴我心奴的一切情況,告訴我這個老傢伙在哪,誰守著他,他的狀況如何。」

    「如果我告訴你,你會放了我嗎?」九哥看著面前的女警,他現在能做的也只能是祈求,像條狗一樣的祈求。

    「放了你?你覺得你這個樣子,放了你你會怎麼樣?我不僅會放了你,而且會包裝你,讓你重獲新生,給予你自由。」

    「你這話當真?」

    「你在質疑我的誠信原則嗎?」面前的女警突然一拍綁著他身體的固定物,周圍立刻傳來一陣刺耳的聲響,就像某物不停劃在鐵皮上一樣,把他嚇得直點頭。

    「我答應你,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全都告訴你,只要你留我一條狗命,我全都告訴你!」

    「你說秦子揚因為想要謀反發動了政變,政變結束後,導致葉雨凝的經紀人被殺,葉雨凝受到牽連,然後她自己被當成精神病患者丟在一座研究機構。隨後葉雨凝召集了一群落魄的女人披上警察的外皮遊蕩在迷城,精心策劃一場劫獄行動,這聽上去挺像美國大片的,可是我見過葉雨凝,也看過秦子揚的資料,她們不過是二十多歲的女孩兒,和我的年齡差不多,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掀起如此腥風血雨,這樣的推測未免有些……滑稽了吧。」站在樊狸面前,聽著他滿口胡言亂語,凱弩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天知道為什麼樊狸從外面回來就成了這個樣子。現在的凱弩,只能一動不動站在他面前,咧開嘴傻笑一陣,和他一起嘲諷這個所謂的「蟻巢」。

    「是或不是,你去問問葉雨凝不就行了。」珈藍的聲音從一邊傳來。「我之前和你說過,葉雨凝這個人不乾淨,很神秘,她絕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簡單,這些都是有道理的,也是我日夜跟蹤她的結果。」

    「那單憑秦子揚一個人就可以摧毀的組織,是不是也有問題?這故事本身就很難讓人信服。」樊狸反問。

    「你說『蟻巢』?我不懂『蟻巢』。我在沒有受到影響前,聽覺仍然很靈敏,只是沒有如今這麼靈敏,那時候我常常聽到遊客談論的內容,那秦子揚的確是一個讓人著迷的歌手,而且你別忘了,發動政變不一定要用武力,她也許有她自己的一套方案呢。」

    「好像你都知道一樣似的。」樊狸嘆了口氣,走到客廳,一進門就發現蕭雲和蕭曉尷尬地對著他一笑,一邊的褚江河表情凝重。

    「怎麼了?」樊狸問蕭雲。「這麼快你們就知道有人邀請我加入『蟻巢』的消息了?我也是奇怪了,這『蟻巢』也太厲害了吧,把我分析的就像他們家兒子一樣詳細,而且傳播的速度也如此之快。」

    「什麼蟻巢蜂巢的……」蕭雲扭頭看了看一邊哭喪著臉的蕭曉。「是曉兒。」

    「曉兒你怎麼了?不是吧,被邀請加入『蟻巢』的人也有你?」樊狸走到蕭曉面前,兩隻手握住她的肩膀。

    「不要輕信那群人的胡言亂語,他們和傳銷的沒什麼兩樣。」

    「你胡說些什麼,蕭曉剛才洗手的時候,把流過她指尖的水變成了鑽石。」珈藍的話從身後傳來,她走進屋子後,凱弩將門關得嚴嚴的,生怕有人偷聽一樣,可能是受到樊狸話裡的影響,害怕真有「蟻巢」這種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組織。

    「啊?」樊狸沒反應過來珈藍說的是什麼,臉上還掛著笑意,好像一天之內被各種神奇的事情打擊,大腦有點問題了。

    只見蕭曉接過褚江河遞過來的礦泉水,在自己的胳膊上滴了一滴,那水滴經過蕭曉的皮膚,竟然開始凝固,最後變成一顆有棱有角的小顆粒。樊狸用食指和拇指捏起這個小顆粒,仔細看了看。

    「冰?」

    「是鑽石,我剛才鑑定過了,沒有問題。」蕭雲的聲音傳來。

    「鑽石?水可是h2o,怎麼能夠生出碳來?而且還能排成鑽石?」樊狸搶過礦泉水,往蕭曉的胳膊上又滴了一滴,這次更大粒些,產生的鑽石也不小。

    「真的有這麼神奇?」樊狸抬頭仔細瞅著蕭曉的眼睛。「難不成……你也被幽都干擾了?」

    「可能是吧……我之前不就說過,也許有一天……唉……」蕭曉苦笑著點點頭,然後坐到一邊。「以後連澡都洗不成了。」

    「放心吧,曉兒,我現在是『蟻巢』的特工,肯定有方法幫你恢復正常的!」樊狸坐在蕭曉的身邊。

    「你剛不還說這『蟻巢』和傳銷組織沒什麼兩樣嗎?」褚江河插嘴道。

    「一邊兒去!」樊狸瞪了褚江河一眼。

    「真的嗎?」蕭曉抬頭用一雙充滿期待的眼睛看著他,可樊狸哪有這個底氣,他連葉雨凝的破事都愁在心頭呢。

    「真的!」可是他依然說得胸有成竹,不然他能怎麼說?

    「不過這也不完全算是個壞事,如果這些真的是鑽石,那麼我最近的開銷算是不用愁了,我們就算是低價賣出去,也會賺大錢。」褚江河的聲音一傳進樊狸的耳朵,他就覺得一陣噁心,便又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將他嚇得不敢再說下去。

    「賺個屁!現在還搞不清楚這對曉兒有什麼影響呢,對了曉兒,那你喝水怎麼辦?」

    「我試過了,只有小臂以下的部位會這樣,其他地方沒事。」

    「那就好,那就好。」樊狸鬆了一口氣,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他還是有時間搞清楚蕭曉的問題。

    這時手機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樊狸拿出手機看了看屏幕。

    「金老闆已經給我買了機票,我只能帶一個人去。」

    「去哪?」蕭曉問道。

    「他說要帶我去看爺爺當年見過的匕首和引領我們通往幽都的石板,在他的老家,河南,放心吧,曉兒,我一定會搞清楚幽都裡面的秘密,到時候我們都會恢復正常。」

    樊狸說完後便抬頭看了看珈藍。「珈藍,你和我去一趟,凱弩,我離開這段時間,你和褚江河一定要照顧好曉兒,如果她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就立刻打電話通知我,還有……蕭雲,你對鑽石方面很有瞭解,你把這些鑽石賣了,給大家買點補品,這段時間大家都為了我忙裡忙外的,犒勞一下大家。」

    「沒問題。」蕭雲撿起那兩顆鑽石,小心翼翼地收好。蕭曉將一隻手放在樊狸的手背上,對著他溫柔一笑。

    「別太擔心我,是福是禍,老天爺在看,你專心做好你的事情就行了,謝謝你的關心。」

    「你別說了。」樊狸也握著蕭曉的手,他長嘆一聲。「若不是我過於較真,同意九哥打開幽都的大門,也不會有什麼焦屍事件,大家就不會被牽扯在其中,我會盡力彌補我的過錯。」

    「你別這麼說,樊狸,我們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蕭雲狠狠拍了拍樊狸的肩膀,拍的他呲牙咧嘴。他抬頭看著凱弩、珈藍、褚江河和蕭雲眼中的那份執著,欣慰地低頭一笑。

    「沒錯,我們是兄弟,更是家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7:15
第三十七章 秘密



    抬頭看看藍天白雲,低頭看看碧綠青草,就發現四周徹底發生了改變。

    樊狸坐在大草灘子上,四周是一片水塘,還有一群綿羊,遠處的牛馬時隱時現,卻不見羊倌的影子。他明白,自己回到了夢境中,好長時間都沒有這樣了。

    「好久不見。」如願以償,伏雷得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怎麼樣,比你看到的雲彩還要清晰,比你看到的藍天還要藍,這就是內蒙古大草原,神秘莫測的草原總是能給你一種新奇的感覺,那便是想像力,大草原一望無際,清一色的綠,看上去什麼都沒有,卻什麼都存在,只要你肯想,你的想像力就會呈現在這塊碧綠的畫布之中,只可惜這樣的過程是艱難的,美麗總是調皮地躲在困難之後,因此很多很多人錯過了它。」

    伏雷得姆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樊狸卻一點都不懂他的意思,他如同一個久違的老友,一見面就傾訴他心裡的那份悲涼,也不管自己聽不聽得進去。可是和傾訴不同,自己的身心得到一絲放鬆,他突然想到,伏雷得姆似乎每一言都是對的,今天的,以前的,他就像一本字典,只要你的生活出了問題,他那裡就會有良藥。

    「前些天,我在飛機上認識了一位美麗的女孩,我們談得來、玩得來,覺得就像是知己一樣。可是就在昨天,我發現她的身上出現了太多秘密,她的背後是巨大的陰謀,而且她也不是我曾經想像的那麼單純,那麼簡單,我該怎麼辦?我只覺得前方的世界一片黑暗,只有我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每個人都有秘密,每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是一條單行軌道,軌道和軌道之間縱橫交錯的,是人們的自由,可是別人有別人的秘密,也是他們的自由。這個女孩願意把最純潔的一面留給你,本身不就是美好的嗎?」

    「的確啊,伏雷得姆,你知道秦子揚嗎?」

    「天下之大,可我無所不知啊。」伏雷得姆的臉上飄過自信,又露出那副噁心的微笑。「她是個讓人欽佩的歌手,本該有輝煌的前程,卻背負了太多太多,以至於一旦被壓垮,會對其他人產生巨大的影響。」伏雷得姆對著天空深吸了一口氣。

    「那……如果她僅僅是一個歌手呢?她的結局會是如何?」

    「結局?」伏雷得姆轉頭看著樊狸,一副很不理解的樣子。「為何要有結局,她才二十多歲,她的道路還很遠很遠,況且,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責任和夢想、夢想和現實、現實和道德底線之間都會發生碰撞,因為這才是生活,這才是人的生活,它們就像篩子,篩出這個世界裡面形形色色的人。我知道的秦子揚,不僅僅是像大多人說得那樣,是個搖滾鬥士,而是一個真正的鬥士,為了某個真理,無視她面對的強大勢力,與任何黑暗做著鬥爭,她不是英雄,而是人民的引導者,只可惜,她背負了太多,以至於她的兄弟姐妹無法承擔,以至於她自己無法承擔。」

    「她被壓垮了嗎?」樊狸看著伏雷得姆的側臉,他卻望著天空上的雄鷹。「如果她被壓垮了,是不是會發生很大的扭轉,一個曾經堅持正義的武士,會不會在一瞬間就墮入無邊的黑暗,成為黑暗的使者呢?」

    「她沒那麼容易被壓垮,她只是累了,稍作歇息罷了,她就是你說得那個女孩嗎?」

    「當然不是,我說的那個女孩,很崇拜秦子揚,甚至會為了她去犧牲自己,我只想知道這種犧牲到底值不值得。」

    「我曾經也是秦子揚的追隨者,樊狸,如果你想要徹徹底底追隨一個人,可要把此人研究透徹才行。」

    迷城到鄭州,大約兩個小時的飛行時間,他被珈藍叫醒,來不及和伏雷得姆告別。下了飛機,金老闆的人已經恭候多時,他和珈藍坐上奔馳轎車,前面的司機一直問寒問暖,應該是金老闆特別囑咐的。

    經過一下午的路程,傍晚的時候,他們抵達目的地,那是一片小村莊,周圍都是紅磚瓦,原來金老闆也是出身貧寒,也是個創業成功的主。

    司機帶著他們走到一座豪華的別墅前,便跑到一邊打電話。別墅兩邊擺著石獅子,頂上掛著龍紋大匾,匾上寫著「金府」二字,有點古時候大家的感覺。

    「這傢伙還真是臭顯擺。」珈藍在樊狸耳邊嘀咕。

    「可不是嗎,錢花到這個份上,裡面也應該是金碧輝煌吧。」

    大門突然被推開,金老闆穿著西服一路小跑過來,身後還帶著四個墨鏡男。他跑到樊狸跟前就一把握住樊狸的手,好像是老鄉見老鄉的感覺。

    「你可來了,我們到屋裡面說,到屋裡面說!」他好像有些迫不及待,至於嗎?跟著金老闆進屋,樊狸就感覺到不對勁,金家從外面看像個大院,裡面依然是豪華別墅的佈局,巨大的客廳之中站著六個保鏢,各個腰間都別著槍,好像嚴陣以待的樣子。

    「金老闆這是何意?」樊狸看了看那些帶槍的保鏢,問道。

    「唉,這不是受到生命威脅了嗎,我也是害怕啊,也不然也不會躲到老家來。」金老闆打了個響指,一位妙齡少女端著鐵盤走過來,鐵盤上面扇著紅布,她端到樊狸面前,便彎下腰行禮,然後又對著金老闆彎腰行禮,那金老闆仍就一副好色之徒的鬼樣,朝著女子胸部瞅著,一直到她直起身板,將紅布拿走。

    只見鐵盤下襬著一把匕首和一塊石板,這不就是樊狸夢寐以求的東西嗎?他盯著這把石砌的匕首,正是在幽都做夢見過的那一把,而石板,也正是照片上的石板。

    「敢問金老闆,當年是誰賣給您這兩件寶物的?」

    「唉,這個我不知道,你也知道『滅絕』島那個地方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每個人登島都要乘坐專人小艇,住提前安排好的房間,拍賣的時候根本看不到買家賣家的,好像都是一個人在做事。我愛好古玩,當時覺得這兩個玩意有意思,就買下來了,這次念在您救了我的命,就把這兩件寶物送給你。」

    「送給我?」樊狸回頭看了看一邊的珈藍,她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就算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可是這麼貴重的禮物,怎麼能說送就送呢?讓他看看摸摸已經是給足了面子,一個「送」字蹦出來,竟然帶著幾分詭異。

    「敢問金老闆是不是遇到了其他難事,您儘管開口,弟弟我赴湯蹈火,一定幫您這個忙。」樊狸試探著問道,果然金老闆苦笑著點了點頭。

    「弟弟真是聰明,老哥我最近是碰上了大困難,弄不好連這條老命都保不住了。」

    「是什麼困難呢?」

    金老闆看了看一邊的珈藍,又看了看樊狸。

    「哦,沒事,這位是珈藍,我的發小,是我的保鏢,形影不離,這裡沒有外人。」

    「唉……」金老闆長嘆一口氣,拿起一隻雪茄叼在嘴裡,深吸了一口,又將雪茄整個丟在菸灰缸裡面,只見菸灰缸下養著兩隻金色蠍子,瞧它們那發白的尾針和小巧的螯,應該都是有劇毒的吧。

    「我實話和弟弟你說了吧,上次在伊人會所出現的那些人,我知道都是衝著我來的。以前,我覺得我也算是在道上混的得風得水,名利雙收,可是直到有一天,也就是我從『滅絕』島回來的那幾天,一些穿著藍色制服的女警突然闖進我的家裡,我嚇壞了,以為這是仇家請來的殺手,便提出用重金買下我這條命。可是她們卻不領情,帶頭的一位女警要求我立刻找一群有實力的悍將,前往石板所刻的古墓,將一枚紅寶石掛墜帶出來。當時我就找到了田莽,田莽向我介紹了你,說你是個盜靈人,熟知地下墓穴的機關。後來我的人都在東海被殺了,我才知道這任務失敗了,便躲了起來,這次在伊人會所本來是會見一位重要人士,能夠給我提供保護的人,只可惜人還沒見到,卻差點丟了性命。」

    「這麼說,是女警讓你找人去幽都的,而且她們的目標只是那個……紅寶石掛墜?」樊狸說完後看了看珈藍,珈藍也露出幾分不起眼的吃驚。

    「的確是,我知道那群女警不是好人,我也是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有些道理還是懂的,這些人應該是不想讓事情敗露,便殺人滅口,這次我請你來,就是想讓你幫我找一個藏身之地,地上地下的都行,只要躲過這次風波,多少錢我都出。」

    「藏身之地倒是有不少,只是需要一些時間……」

    「只要能盡快,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保證你今後不用愁掙錢的問題了,我知道你們盜靈人生活節儉,做了不少好事,這就算是給你們的回報。」

    「好,我會盡快給你安排住處,給我兩天時間,我給你打電話。」

    「好,這匕首和石板就當成哥哥給你的見面禮,等我抵達藏身之地,我就把剩下的報酬交給你。」

    走出「金府」,樊狸拿出石砌匕首,它看上去和普通的石砌匕首沒什麼兩樣,就是做工精細了一點點,而石板呢?除非這裡面有什麼更為緊要的秘密,要不然,和照片的用處沒有任何差別。

    「你真的打算給金老闆找藏身之地?」

    「他還不知道想殺他的並不是警長,而是九哥,現在九哥被警長抓走了,他應該沒什麼威脅,我只需要給他找個山洞,讓他暫住一段時間就可以了,可樂而不為。」

    「你看他剛才的表情,他一定是見到了更為可怕的事情,恐怕他對你隱瞞了不少。」

    「這個世界裡,誰都有秘密,他能告訴我是警長讓他去幽都,這就是我們最大的收穫。」樊狸拿出和警長單線聯繫的手機,深呼一口氣。「如果我能見警長一面,就問問她要那枚紅寶石掛墜到底是什麼企圖。」

    「你不覺得奇怪嗎?」他們走到距離「金府」很遠的地方,珈藍突然說道。「當時我們的目標是幽都,說白了是石砌匕首和石板上的秘密,而紅寶石掛墜是你無意中帶出來的,這麼說,九哥也不知道目標是紅寶石掛墜,他的目標和我們一樣,所以我覺得這個金老闆一定對你隱瞞了什麼。」

    「如果是照這麼說,我還真的要和警長單獨見一面。」樊狸說著就要按下撥號鍵,被珈藍一把拉住。

    「警長已經幫你一次,你們之間誰都不欠誰的,你覺得她還會想和你聯繫?況且她是那麼殘忍的人,對你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樊狸望著一臉焦急的珈藍有些迷惑,珈藍平時不會顯露出如此情形,她從來都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好吧好吧,那就讓我們先回去,我先研究研究石板和匕首。」

    目送樊狸和珈藍漸漸離開,他走出掩體,朝著別墅快步走過去,他就像一道黑影,輕鬆躲過附近的巡邏人員,深入到他的別墅中。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7:15
第三十八章 警長=葉雨凝?



    其實樊狸還是很希望見到警長的,儘管在珈藍口中,警長是多麼凶險狡詐的壞人。他拿起手機,撥通了警長的電話,播了兩次,都是斷斷續續的盲音。他心想:可能警長早就把那手機隨意一拋,掉到下水道去了。

    樊狸放下手機,望著天花板發呆。這次回來後,蕭曉帶了一款長筒手套,看上去就像被關在籠子裡面的鸚鵡。不知為何,樊狸漸漸發現自己看待周圍的眼光發生了變化,曾經熟視無睹的,現在卻要重視,比如金老闆的那股罪惡,比如九哥的貪婪和警長的極端,比如一切一切和罪惡沾邊的人。

    手機響了,是一條信息,來自一個陌生的電話號,上面寫著:眼鏡蛇咖啡屋見。

    不知為何,自從上次聽到熊貓講的關於退役老兵的故事,樊狸就對咖啡廳有了新的看法。以前,他總覺得咖啡廳是那種有錢人臭顯擺、擺著一副高逼格享受人生的地方,可是現在,他覺得咖啡廳的灰褐色多了幾分靜謐,一提到咖啡廳,就會涉及一段不為人知卻渴望誰來拜訪的故事。

    樊狸走出倉庫,朝著眼鏡蛇咖啡廳走去,他很熟悉這個咖啡廳,不是自己曾經去過,而是它就在新月飯店的對面。此刻他心裡沒有葉雨凝和女警之間的複雜關係,也沒有最近焦屍事件和金老闆帶來的困擾,他只懷著一種期待,只想和她聊聊天,享受一下快生活之後的甜蜜和靜謐。

    他走進包房,竟然發現這個咖啡廳也是個白髮老頭開的,老頭問他是不是在找人,他點點頭,老頭便指了指其中一個包房。

    走進包房,發現那裡坐著一位帶著面具的女子,那面具不是警長之前戴著的那種白底黑線、可以隨時變換的高科技,而僅僅是一面v的面具,上面的小鬍子很可愛。這位女子也沒有穿著警服,而是一身機車女打扮,漆黑鋥亮的夾克和雪白的t恤,還有一條長皮褲,很高冷,很精幹,對別人而言,帶著幾分神秘感,但是對樊狸,卻是熟悉。

    樊狸在她面前坐下,她已經給自己點好了咖啡,咖啡還很熱,看來剛上來不久。他端起咖啡嘗了嘗溫度,然後對著她微笑道。

    「好久不見了。」

    「是啊,好久不見。」葉雨凝的聲音從面具後面傳過來,這回聲音沒有經過特殊處理,一聽就是葉雨凝本尊。

    「一定要搞得這麼神秘嗎?」樊狸瞅著葉雨凝,她笑了一聲。

    「還是習慣用面具來遮擋這個身份。」葉雨凝微笑著摘下面具,將它放在左手邊上。「我的眼線看到你和熊貓走進那家咖啡廳,就知道我的身份一定會敗露。」

    「那你還選擇和我見面?」

    「難道這層窗戶紙捅破了,我們就做不成朋友了?」葉雨凝翹起二郎腿。「生活不就是追尋神秘,一旦成功,又會有更多神秘的事情等著你,況且紙裡包不住火,我是誰,我不是誰,你早晚都要知道。」

    「哈,我只是不明白,你拿走紅寶石掛墜有何用處。金老闆已經和我招了一切,是你讓他找人去幽都,但是只有你我清楚,進入幽都的人卻不知道自己想要拿些什麼,而你這個幕後主使,卻肯定我們一定能夠拿得出來,你怎麼就有如此的信心確定我一定能誤入火焰神廟,一定能夠拿走紅寶石掛墜呢?」

    「哈哈,這很有意思,也算是一個賭局吧,其實我本人不怎麼喜歡賭,我只是喜歡猜測人的心理,說實話,我在『蟻巢』不僅僅是個機械製造者,我還是一位心理諮詢家,我有一個稱號,就是『偽裝大師』。那時候我也很迷茫,很孤單,我不知道誰能幫我打開這一切,直到我發現了你。你比其他盜靈人更加讓我著迷,不是因為你的聽靈之音,而是因為你對盜靈一事的執著。你有自己的原則,絕不會因為某件小事輕易越過自己的界限,所以進入那神廟的人一定是你,解開神廟機關的人也一定是你。當我看到焦屍事件出現在報紙上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哦?你既然知道,就可以拿著掛墜離開,做自己的事情,可是為何又和焦屍整天交火?」

    葉雨凝低頭看著咖啡。「有些事情不是很容易就能猜到的,我只想完成一個心願,沒想禍害其他人。我建立女警軍團,原本就是要幫助那些誤入歧途、陷入絕境的女孩兒們,所以讓焦屍在迷城遊走,不是我的目的,有違我的原則。」

    「那我懂了,你之所以抓走九哥,沒有選擇殺了他,是想揪出心奴,擒賊擒王?」

    葉雨凝點點頭。「果然聰明。」但是緊接著,她苦笑了一陣。

    「可是這無意中將我的計畫延期,我真是沒用,總是給人製造麻煩。」

    「你想要救出秦子揚的計畫嗎?」

    「沒錯,是秦子揚,看來熊貓那臭小子什麼話都和你說了。」葉雨凝的臉上帶著幾分疲倦,她用右手拄著臉,一點都沒有作為警長的神氣,看過警長的威風煞氣,絕不會想到面具背後的她是多麼的惆悵。她精心計畫了那麼久,消耗了多少青春年華,如果她能夠繼續唱歌,可能已經成為大家追捧的對象了。這個時候,樊狸有點佩服葉雨凝,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竟然有著一股與命運抗爭的英雄氣概,她的心,絕不止裝得下她自己。

    「現在我們眼下是要徹底消滅心奴,我的人手不夠,所以這次我沒有拒絕你,明知道身份暴露依然找你,就是為了想找你合作。」葉雨凝拿出那枚紅寶石掛墜,像母親看著嬰兒一樣看著它。「你知道心奴的能力是怎麼來的嗎?」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可以讓人莫名其妙的生氣。」

    「有點意思了。心奴這東西可以讓人感到憤怒,是因為那些人長久以來在心底積壓了很多憤怒,這就是浮躁,是快生活和高壓力逼出來的結果。我們從小就接受成敗王寇的教育,從小就擁有了一顆功利心,長大了,每天擠在焦躁的生活之中,做最擁擠的公交和地鐵,和最無禮的老闆打交道,與最沒有道德的網友爭對錯。憤怒是每個人特有的能力,心奴不過是將人們潛意識之中的憤怒全部傾瀉出來,以至於讓人自燃,獲得暫時的強大力量,後果就是整個人都被燒得體無完膚,這股火是從內而生。」

    「我懂了,心奴就是一把鑰匙,他打開了人心底醜惡的一面,讓一些心存憤怒的人覺得自己可以無所畏懼的放任,便油然而生一股熊熊烈焰,讓衝動變成力量。我一直做一個奇怪的夢,說化解這東西的是水,還有,火焰的剋星是方天畫戟之類的,現在我懂了,憤怒就是火焰,而怒,正是人類七宗罪之一。」

    「沒錯,我雖然不懂你話中的水,但是我懂方天畫戟。」葉雨凝將掛墜拋給樊狸。「這東西可以打開一個機關,機關之中有一把上古方天畫戟,大約……一丈二吧,我沒見過,可我知道這玩意的主人是誰。其實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取出這把方天畫戟,因為想要救出秦子揚,就必須擁有這把畫戟。」

    「是嗎?」樊狸握著掛墜對著葉雨凝揚了揚眉毛。「那麼很不巧,我剛好知道這方天畫戟在哪。」

    「真的?」葉雨凝聽到這話不由睜大雙眼,突然伸出一隻手就要夠到樊狸的衣領,可胳膊很快便僵在半空中,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不好意思地收回胳膊。「對不起,我……我習慣了……」

    「哎呦,我的警長大人,你如果這麼沖,也快讓心奴給點著了。」

    「我這不是憤怒,而是……焦急,你趕快說說那方天畫戟的事情。」

    「在幽都的時候,我誤入火焰神廟,打開了棺木,裡面躺著一具焦屍,脖子上掛著這枚掛墜,而且棺木旁邊有一枚巨大的紅寶石,和金老闆在伊人會所拍到的紅寶石非常像,這紅寶石的坐台上有個凹槽,正好可以放下掛墜,按照我的下墓經驗,古時候的人很喜歡用這樣的機關,我便做了嘗試,結果就打開了機關,從棺木後面升起一把和你所說的差不多的方天畫戟,緊接著周圍就著起了熊熊烈火,當時我很恐懼,就嚇得逃走了。」

    葉雨凝聽後一拍桌子,直嘆氣。

    「沒想到都碰到一塊了。」

    「什麼意思?」

    「我從九哥的口中逼出了心奴的位置,和你說的地方差不多,我現在才反應過來,原來心奴就是方天畫戟的守護者,你打開機關,取出方天畫戟,當然會放出心奴,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幹出來的。」

    「什麼叫我幹的,明明是你幹的!」

    「行了行了,我們別像個小孩子了。」葉雨凝噗嗤一笑。「那九哥告訴我,心奴還在那個地方,不如直接將他宰了,省的給我找麻煩!」

    「隨你。」樊狸這話完全未經大腦,可是話又說話來,他覺得自己還是欠佳考慮,他連心奴是個什麼東西都不知道。

    「那就這麼定了,我不在迷城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幫助找一下這兩個人。」葉雨凝打了個響指,開咖啡廳的老頭拿著一份文件走過來。

    「舞媚焱和謝凌,曾經的efq成員,也是我的朋友,現在在京都的『嫵媚』酒吧,你要做的就是找到她們,讓她們知道我還沒死。」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7:15
第三十九章 征途



    告別葉雨凝,樊狸並沒有立刻回到倉庫。他坐在馬路邊的木椅子上,看著下班高峰期時來來往往的車輛,回想起葉雨凝所說的因為浮躁而產生的憤怒。葉雨凝後來對他說,她之所以如此崇拜秦子揚,是因為她有激情,有幹勁,總是追求一種無形的公平正義,總是讓靠近她的人得到一種安全感,而她,缺乏的就是這樣的安全感。

    但是另一面,葉雨凝也明白秦子揚有時候過分追求公平正義反而會害了她自己,她就是那種想把塵世間的所有責任都抗在身上的人,因此會因為這種責任傷痕纍纍。作為朋友,葉雨凝只想給予她最基本的自由,將她從那座畸形的研究中心中救出來。

    樊狸很想會會秦子揚,見一面、談一段話都可以。他答應了葉雨凝的邀請,決定在她離開迷城的時候,幫助她尋找老友。於是在回到倉庫的第一時間,他就將珈藍找來,和她說明了一切。

    「你難道不明白,葉雨凝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是個美女,並不代表心地善良,你完全不瞭解一個如此複雜的人,就答應幫忙?」珈藍依然是勸阻,她打磨著箭頭,每次狠狠地磨下去,好像那箭頭就是葉雨凝。

    「但是她並沒有做過什麼傷害我的事情,反而救過我不少次。」

    「那是她有求於你,你忘了金老闆的話了?現在她讓你去京都,說實話就是為了調開你,天知道她會在幽都底下搞什麼鬼。」

    「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她沒錯,她不是那種人。」

    「你還是太天真了。」珈藍放下手中的活,端起一邊的茶水狠狠灌了一口。「選擇權在你,我只不過提提意見,如果你執意要去,那麼我和你一起。」

    第二天,清晨六點,樊狸、珈藍和凱弩背著旅行包出現在新月飯店的門口。這個時間,上班早高峰還沒有到,周圍只是一些零散的散步老人和運動青年,可是新月飯店大門敞開,兩位服務員穿著便裝站在門口,一位是大花臂,一位在心臟靠上的位置紋著玫瑰花。

    「警長大人在裡面恭候多時了。」他們走近後,其中一位女服務生說道,樊狸低頭看了看她花臂紋身,掃了一眼那慘白皮膚。

    「有時間給我看看你那把加特林,我想知道它到底有多重。」

    那女孩兒微微一愣,然後誇張地咧開嘴巴笑著。

    走進新月飯店,這裡的桌子又被挪到了一邊,樊狸回想著上次這樣的情景,那時候,葉雨凝應該也是在計畫著什麼,她們沒有地方,就乾脆在飯店裡面。

    「文件都看了吧。」看到珈藍和凱弩,葉雨凝露出充滿友好的微笑,珈藍依舊是一副冰冷面孔,凱弩傻笑著點點頭。

    「簡單地過了一遍,關於細節我在路上的時候再看看。」樊狸回答道。「你真的打算下幽都?」

    「這個就不用你費心了,我們要暫時離開迷城一段時間,這段日子裡,迷城會出現難得的平靜。」葉雨凝收起桌上的圖紙。

    「那我們見到了你所說的朋友,之後怎麼辦?」

    「放心吧,事成之後我會去找你們的。」葉雨凝低頭將手上的大鑽戒摘下來,放在樊狸面前,這閃閃發光的東西看的凱弩雙眼放光,這玩意實在是太大了。「這是暗夜之星,如果她們不信,你就把這玩意給她們看,她們自然會跟你走,機票我都給你們定好了。」

    樊狸點點頭,他朝著四周看了看,這個屋子裡面還站著一位好身材的女孩,她一直低著頭對著一個小本子研究著什麼,對其他事情不聞不問。

    「這就是警長本尊?」走出飯店,凱弩迫不及待地問道。「還真是人間極品,上次看她穿警服的樣子就知道是個美女,沒想到比我想像中的漂亮的多!喂,你實話和我說,你們倆是不是有特殊關係?」

    「別胡說八道!」

    「她看你的眼神都不對,她看我們是一種眼神,看你又是另外一種,你小子豔福不淺,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怎麼總是喜歡和女強人粘在一起?」凱弩不懷好意地向著珈藍的方向瞟了一眼,珈藍立刻狠狠推開凱弩。

    「別胡說,我們早就兩清了,現在他想找什麼樣的女人,和我無關。」

    「你看,你看!吃醋了,吃醋了!」凱弩繞到樊狸的另一邊,搭上他的肩膀。「你可別忘了,先不說毒蛇,咱們家還有一個鑽石女王盯著你呢。」

    「鑽石女王?」樊狸扭頭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凱弩。「你是說蕭曉?」

    「廢話,傻子看不出來,蕭曉喜歡你,要不是她一直把珈藍當姐姐,早就和你表白了,可是現在又出現了一個葉雨凝,我看你是危險了,如果葉雨凝真的喜歡你,按照警長的作風,一定是騎著銀色流線體的摩托車從天而降,將你一把搶走,說不定到時候還會上演神射手珈藍大戰警長葉雨凝的畫面呢。」凱弩朝著珈藍那邊瞅了一眼,以防她又突襲自己,可是她壓根沒有任何反應。

    聽著凱弩的廢話走到機場,登上飛機,坐在舒服的座椅上,樊狸只覺得全身心愉快地放鬆,他呼出一口氣,多麼輕鬆愉快,這感覺,好像又見到了葉雨凝,和她在練歌房裡面唱著喜歡的歌曲。凱弩在翻看座位後面擺放的時尚雜誌,珈藍透過橢圓形的窗子看著外面的景色,一言不發,樊狸只覺得疲憊湧上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他安逸地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的時候,卻看到了一片大草原。

    「伏雷得姆?」樊狸試著叫道。

    「你總算是上道了。」伏雷得姆從他身後走出來。

    「我想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兒,每次覺得很疲憊的時候都會來,那時候我帶著一些疑問,您總是能給我最好的解答。」樊狸接過伏雷得姆遞過來的紅色液體,和他一起看著眼前的綠色海洋。

    「你們人類有這麼一項研究,說晚上的夢是可控的,這篇文章介紹了不少對夢的解釋,我比較感興趣的一點,是說夢是大腦休息的過程,白天出現了焦慮,會在晚上以不同的方式呈現,然後消除,讓人在醒過來的時候不會和昨天一樣焦慮,應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句話,也應了『無論遇到什麼,睡一覺就好了』的道理。其實你仔細想想,一顆長在石縫之中的小草,為了能夠見到陽光,不是貫穿石層,就是擠出一條道路來。那些遊蕩在水中的魚,為了有一天能夠適應地上環境,長出了肉翅,肉翅變成了腿,最後讓它們可以在沙灘上前行。我的朋友艾斯伏特總是說,自然中的生物之所以能夠存在,是因為其經歷了百年的進化而強大,強者生存、弱者淘汰,存活下來的生物,不論遇到什麼,自有一套應對的策略。」

    「那麼我現在看到的就是肯定是夢了,是對我白天的焦慮的映射。」

    「可以這麼解釋,可是這也不完全是夢,我是你腦子裡面的映射,是你潛意識之中的存在,所以每次給你排憂解難的並不是別人,正是你自己。」伏雷得姆微微一抬手,裝著酒水的杯子飛到樊狸手中,樊狸喝乾了杯子裡的酒,頓時一股涼意滑過喉嚨,讓他精神百倍。

    「其實我是帶著疑問來的。」樊狸說道。「我認識一個女孩,別人都不信任她,而我卻看到了不一樣的她,我不知道能不能跟著感覺走,畢竟上一次我跟隨著感覺,帶來了心奴和焦屍事件,害死了許多人。」

    「葉雨凝是個苦命的孩子,她之所以成為警長,是維護她內心的那份神聖,二十歲前的她飽受折磨,二十歲之後,她一躍而起,成為『蟻巢』的卓越干將,可是到頭來她還是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做什麼,她還是無法釋放心中對希望的渴求,她縝密的自卑的心中始終留著一道鴻溝,無法跨越,直到……」

    「直到秦子揚幫她走過了這一切,她才義無反顧地投身於營救秦子揚的行動之中?」

    「你很聰明,哈哈!」伏雷得姆滿意地點點頭。「葉雨凝智商極高,卻總是很自卑,而子揚是自信的,她們之間能互補,所以葉雨凝覺得和秦子揚在一起的日子很快樂,所以她不容別人奪走她的這份快樂。可是問題又來了,葉雨凝的內心剛剛獲得瞭解放,還不是很成熟,在她覺得幹什麼事情都能隨心所欲前,必須盡快找到秦子揚,否則她就會把這種崇拜變成一種畸形的感覺,變成盲目的崇拜,包容秦子揚的一切,那個時候,她就會變得十分可怕,你已經看到了葉雨凝可怕的力量和號召力,如果她成為一顆炸彈,絕不亞於秦子揚的破壞力。」

    「伏雷得姆,你好像對『蟻巢』和她們的事情很瞭解啊?」樊狸將視線從景色移到伏雷得姆身上。

    「嗯?我?」伏雷得姆看了一眼樊狸。「哈哈哈,我代表自由,每個人心底都有這份自由,只不過在你心底的那份更加強烈,我不是說了,我其實是你的一部分,我知道的不過都是潛意識裡面的東西。」

    「那我懂了。」樊狸點點頭。「葉雨凝需要秦子揚,也需要朋友,我要盡快找到她的朋友,讓她們幫助她。」

    「你別忘了,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會隨著最近的事情而發生改變,好的壞的,參差不齊,而你不同,你是一份天真的良藥,也是葉雨凝和秦子揚都缺少的那份純真,能幫助葉雨凝的的確是她的朋友,但是卻是像你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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