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盜靈人 作者:焱悠(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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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corn 2016-3-10 16:48:3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7 16487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7:49
第十六章 秦子揚的心



    跟隨著秦子揚來到女孩被害的公寓,樊狸發現房間裡面已經拉起了警戒線,附近卻沒有警察和警車,兩個穿著西服的男子站在房間裡,看到秦子揚的出現,竟然彎腰行禮。

    「報告長官,『蟻巢』已經接管了這裡,並且封鎖了消息。」其中一位特工說道,樊狸沒有看到他身上有任何代表「蟻巢」的標誌。

    「知道了,你們在外面守著,聽候指令。」秦子揚接過特工遞過來的文件,看都沒看將文件拋給珈藍。

    拉開警戒線進入房間,樊狸瞅著整潔的房間竟然有了一絲溫馨感,除了床上趴著一具屍體外,四周沒有一丁點犯罪現場的樣子。

    「呵呵,有意思,這上面說,凶手殺死人後,還給這個女孩收拾了房間。」珈藍翻看著文件說道。

    秦子揚走到死者面前,死盯著她背後的九尾咒靈,只覺得心裡一陣發毛,她扭頭看了看妮絲娜,妮絲娜半蹲下來瞅著死者的皮膚。

    「你怎麼看?」

    「死者皮膚很白嫩,非常適合作畫,而且紋身和你的不一樣,這……不是圖騰,就是一個簡單的滿背,大概……一般紋身師大概五六個小時吧,但是我瞭解馬喬,他做紋身就像做細活,怎麼也要六個小時以上,而且……他不可能把人殺死了以後才進行紋身,那樣就會影響效果。」

    「你還真是厲害,比『蟻巢』特工的眼睛都尖。」樊狸誇讚道,妮絲娜只是輕嘆一聲,搖搖頭。

    「我是行內人,說的都是關於紋身的經驗,況且如果凶手真是馬喬,我對他再瞭解不過了。」妮絲娜撇過頭看著死者,掩蓋臉上飄過的悲傷,秦子揚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閃到一邊,自己在死者旁邊蹲下來,撕下女孩背部的保鮮膜,碰了碰被凡士林塗滿的後背。

    「如果馬喬不是罪犯,那麼他會是一個很盡責的藝術家。」秦子揚自言自語,她站起身對著門外喊道。「你們兩個可以進來了。」

    兩個特工走進來後,秦子揚一把搶過珈藍手中的資料,扔給那兩個特工。

    「資料全部燒掉,讓『蟻巢』調集警力,檔案備在『蟻巢』,警局不留,另外……別讓他們找偵探,這案子我來接,你們去辦吧,我們走後依然封鎖這裡就行,找人24小時看著。」

    兩個特工走後,秦子揚又轉身看樊狸和珈藍。

    「馬喬是我妹妹的前男友,即使她能夠提供有力線索,我仍不希望執行任務的時候帶著她,就我們三個來辦案吧。」

    「我只有一個問題,你既然已經不是『蟻巢』的指揮官了,為何那兩個特工……」

    秦子揚順著樊狸的眼光看了看門外,然後低頭一笑。

    「『蟻巢』就是這麼一個奇怪的組織。」

    「你忘了,熊貓已經辭職,仍然有權力。」珈藍提醒樊狸,樊狸露出幾分恍然大悟之意。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們真正的目的,如果你們想要獲得我的信任,必須對我說實話。」秦子揚看著樊狸,即使沒有煙燻妝,樊狸依然覺得她很酷,可能艾薇兒在他心目中就是一個酷酷的女孩,所以秦子揚在他印象中就和統領、女強人、朋克搖滾之類的東西聯繫在一起。

    「說實話,藍帕向『蟻巢』提出辭職後,誰是頭兒我可不知道。因為倪梓瓊曾經在拯救迷城的戰爭中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所以我信任她,是她告訴我魔能的存在,也是她讓我來這兒調查你的。」樊狸沒敢說出之前看到藍帕影像的事情,因為聽到倪梓瓊三個字之後,秦子揚已經黑著臉瞪著自己,真不知道說出藍帕兩個字後,她會不會又沖上來攻擊自己的鼻樑。

    「其實就歷史而言,你們樊家人還是挺不錯的,就是你的爺爺過於較真了,我離開的時候,你爺爺仍然進行針對我的研究,後來他的下落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你爺爺並不只屬於藍帕管制,倪梓瓊、潘明月和我這樣的人只聽從藍帕一個人的命令,而你的爺爺是投資方請來的專家,所以我想他和投資方的聯繫比較大吧。其實這事情你該問問藍帕,如果見到他的話。」

    樊狸正在猶豫自己要不要說出關於藍帕的故事時,秦子揚一扭頭摟著妮絲娜走向門口。

    「子揚,我能聽你唱歌嗎?」樊狸的話讓秦子揚停在原地,她回頭望著樊狸充滿期待的眼睛,眉毛一揚,好似在他身上發現了一些閃光點一樣。

    「可以啊,我今晚就可以唱,到時候你可以來聽聽,你們『蟻巢』人肯定能夠查到我的電話。」秦子揚回答道。

    告別了秦子揚,樊狸一直想著九尾咒靈的事情,秦子揚的一系列做法就是想自己攬下這個案子,不想讓外人知道,可是她又很悠閒,閒到可以去酒吧唱歌,這說明她不在乎這個案子,明明知道是誰幹的,卻在第一時間放縱凶手逃走,這很可疑。此時他們已經飢腸轆轆,就找了一家火鍋店,等待上菜的時候,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珈藍。

    「我們已經見過葉雨凝、倪梓瓊和潘明月的能力,這就說明秦子揚也一定是個聰明人,而且作為團隊的領導人,她應該比其他人更加棘手。可是她的一舉一動都不加收斂,而且身心放鬆,就像知道凶手下一步在哪作案一樣。」

    「你覺得她和這件事情有關?是什麼幕後黑手之類的?」樊狸問。

    「也不能排除,你也經歷了葉雨凝的事情,儘管葉雨凝沒有炸掉『蟻巢』,可是你不能否定她就是策劃人,是幕後黑手,她從不表現什麼,人稱『偽裝大師』,而秦子揚好像有什麼就說什麼,口無遮攔一樣,這一點又讓人捉摸不定,只能先觀察一陣子。」

    「對了,秦子揚給你的第一印象是什麼?」樊狸問道。

    「第一印象?肯定是她驚世駭俗的長相了。」珈藍笑著回答道,難得見到她笑,樊狸只覺得驚訝,剛想調侃,珈藍又緊繃著臉,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你呢?」珈藍反問。

    「我……我只覺得,她很迷人,但不是說我喜歡上她了,看到葉雨凝第一眼很有一見鍾情的感覺,可是秦子揚不一樣。第一眼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一輛蘭博基尼,到哪都是搶手貨的感覺,很扎眼,而這種扎眼,不是華麗產生的,而是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親切感?難不成你和葉雨凝一樣覺得在她身上能夠找到家的感覺吧。」珈藍轉著筷子,不屑地咧著嘴。「你可不能被眼前的事物矇蔽,你放走葉雨凝,『蟻巢』沒說什麼,國家沒說什麼,是因為『蟻巢』替你和葉雨凝把迷城的罪擋了下來,可是這次你可不能再犯錯了。」

    「我知道。」樊狸對著珈藍露出充滿信任的笑容。「不過想要瞭解一個人,必須要聽聽她唱的歌曲。」

    晚上八點鐘,樊狸和珈藍受邀來到秦子揚唱歌的酒吧,進門的時候,秦子揚已經開始演奏了,樊狸和珈藍坐在比較靠邊的座位上看著昏黃燈光下的秦子揚,聽著她一首《老街》唱得酒吧裡靜悄悄的。從她的歌聲中,樊狸嗅到了小時候爺爺家的味道,也看到了小學裡那雕著花紋的木窗子和中學裡刻著某人名字的課桌。他閉著眼睛感受著秦子揚帶給她的味道,這味道很熟悉,非常熟悉,曾經在新月飯店的練歌房裡,他總是用這歌聲來麻醉自己的心靈。

    「有那麼陶醉嗎?」珈藍看著靠著椅子隨著音樂搖擺的樊狸,碰了碰他的肩。

    「音樂是來自心靈的產品,是人真實的生活寫照,你難道聽不到聲音裡面的故事嗎?」

    「小時候的故事嗎?」珈藍學著樊狸一樣眯著眼,眼前的確浮現出小時候的場景。

    「不。」樊狸睜開眼看著秦子揚,她抱著吉他坐在舞台上,自彈自唱,抹著煙燻妝的雙眼微閉,掛著因為回憶而產生的微笑。

    「是秦子揚的故事。」樊狸回答道。「秦子揚是個非常戀舊的人,而葉雨凝是個渴望新事物和團隊的人,她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喜歡挑戰。」樊狸一番話讓珈藍非常迷惑,她湊到樊狸面前看著他再次閉上眼陶醉其中,無奈地搖了搖頭。

    「隨你怎麼說吧,你是盜靈人,天生聽到的就和我們不一樣,如果你能聽到墓穴裡面的聲音,也許也能聽到秦子揚靈魂深處的聲音吧。」

    珈藍瞟向吧檯,看到妮絲娜的背影,此刻她正在喝悶酒,也許是因為男友的背叛而傷心吧。珈藍覺得無聊,她可不像樊狸一樣是個情感豐富的動物,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鐵石心腸,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刺客,音樂藝術什麼的,距離她十萬八千里。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秦子揚演出結束,另外一位歌手代替她,她便坐到樊狸的對面,要了一杯科羅娜。

    「雨凝也喜歡喝科羅娜。」

    「愛屋及烏嘛。」樊狸回答。

    「說實話,我不信任你,如今能讓我信任的人不多了,舞媚焱、謝凌和瑪莎,她們三個人在我忍受地獄般生活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想要救我,若不是雨凝和你,恐怕我早已將她們逐出家人的圈子了。」秦子揚狠狠灌了一口,這一口足有三分之一。

    「每個人都有難處。當初也是雨凝讓我去找謝凌和舞媚焱的,怎麼說的,我看到的謝凌是個脾氣古怪的傢伙,我看到的舞媚焱是個風流浪蕩的女子,她們兩位一個變成了賭徒,一個過度縱慾,似乎都在人生的低谷期,也是這次營救計畫讓她們獲得了新生,雖然她們沒能在監獄看到你,不過我覺得對於謝凌而言,這是最好的結果。」樊狸朝著秦子揚的小腿瞥了一眼,她立刻會意地笑了笑。

    「再說倪梓瓊,雖然你不喜歡她,但是你必須承認,她在你改變對家人的印象上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如果不是她救出雨凝,你依然會來這家酒吧唱歌,可是我卻不會坐在這兒。」

    「你說的沒錯,說到倪梓瓊,我們之間還真是……可以用複雜來說,和她成為對頭之前,我們是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她喜歡唱歌,而且視歌如命,在『蟻巢』的一段時間因為唱歌的問題她有點抑鬱,什麼話都聽不進去,和我大吵了幾次,後來我就覺得她變得冷酷無情,變得不可理喻。她是那種曾經迷失在自己的夢境中的人,我很高興今天她能夠擺脫由自己創造的夢魘。」

    「那你呢?秦子揚。」

    「我?」秦子揚朝著珈藍瞅了瞅,露出微笑。「我怎麼了,不就是不唱搖滾改唱民謠了,不就是告別說大話了麼。」

    「一個人終將要改變的。在『蟻巢』,葉雨凝一度想要和藍帕拚個魚死網破,希望通過炸燬基地來了結自己和『蟻巢』之間的恩怨。可是最終她放棄了,她選擇奔向新生,忘記仇恨,她只希望她的家人能夠好好的。」樊狸取出「暗夜之星」,放在秦子揚面前,秦子揚驚訝地將它撿起來,然後噗嗤一笑,好似明白了什麼。

    「她偽裝了這麼久,你一眼就把她看透了,你們還真是天生一對啊。」

    「你錯了,她偽裝是被任務逼迫,而對我,她從沒有偽裝過,她、你、倪梓瓊都是喜愛音樂的人,你們都習慣性的把情感包裹在音樂之中,那樣更為含蓄。我在雨凝的歌聲中聽到了疲憊和無奈,聽到了對家的渴望,聽到了一種堅忍不拔。所以她忍受了一年的疾苦,最終打破了『蟻巢』大門,將『蟻巢』攪得天翻地覆,還學著你建造了一個家。而你呢,你的歌聲中帶著憂鬱和絕望,帶著對過去的回憶,帶著幾分頹廢和無奈,你愛時間,你把時間分成了兩半,一半過分嚮往著歲月,一半過分憎惡著未來,其實你的歌聲中沒有仇恨,所以你不恨包括藍帕在內的任何人,你只是……有點迷茫。」

    聽完樊狸的話,連珈藍都覺得驚訝,她完全沒看出來樊狸還是個揣摩別人心思的高手,難不成他真的能夠聽到別人的心聲?

    秦子揚緊握著手中的科羅娜,好似要將它捏碎一樣,她扭過頭看著妮絲娜的背影,眼淚夾雜著煙燻妝的黑劃過臉頰。

    「說心裡話……能為你唱歌……是我的榮幸。」說完後她扭頭看著樊狸。「從你的話裡我看到了信任,你不是一個徹徹底底的『蟻巢』人,我想我可以信任你。」

    「那麼我們可以談談……關於九尾咒靈的案子嗎?」

    秦子揚點點頭,一口氣喝乾了剩下的酒水。

    「對於你們,群蠍護主是片禁地,是你這樣的盜靈人以及一些盜墓者不能侵犯的地方,而對於我們這樣搞藝術的,九尾咒靈就是一段美妙而神奇的故事,這樣的故事,可以麻醉一個人的靈魂,讓他覺得生死相比藝術而言是及其微弱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7:55
第十七章 歡快的舞蹈



    一點鐘,外面石縫裡面的蛐蛐唱起了歌,他們從酒吧走出來,望著靜悄悄的馬路和漆黑一片的天空。

    秦子揚將妮絲娜送到她的朋友家,就跳上樊狸的越野車。他的這輛車,是來到青城買的二手貨,其實他完全可以通知熊貓,讓他派人給送一輛過來,就像舞媚焱一樣,只是他這人一向不喜歡麻煩人,尤其是幫了自己不少次的熊貓大哥。

    秦子揚不想讓妮絲娜參與「蟻巢」和魔能之間的複雜往事,樊狸懂得,這個梳著髒辮的紋身女孩,就是秦子揚的整個世界,她已經失去了一手創造的家,只能在血緣上尋找安慰了。

    按照秦子揚的建議,他們來到一家五星級賓館。面對著一晚上千的價格,樊狸和珈藍都覺得不妥。但是秦子揚卻小卡一刷,毫不在意。她對樊狸講,自從離開「蟻巢」後,自己缺的是情懷,而不是金錢,這些年自己賺了不少錢,離開「蟻巢」後藍帕又給了她一筆生活費,她這樣的人,可能隨時隨刻就要迎接死亡,留著那麼多錢幹什麼。

    珈藍和秦子揚住在一起,樊狸自己一個屋。一進門,樊狸就覺得視野開闊,景色奢華。他不懂酒店,對他而言四星級酒店和五星級沒什麼區別,只要看上去乾淨點的,用品全一點的,對他而言就足夠了。他躺在舒服的床上打開電視,這電視的屏幕夠大,都快趕上電影院裡面的情侶套間裡的屏幕了。

    這個時間秦子揚和珈藍應該都睡了,按照珈藍那冷冰冰的和子揚女王般的性格,她們之間肯定沒有什麼交流,一定都盼著今晚快點度過。樊狸抬頭望著牆壁,他想到蕭雲和蕭曉,他自離開迷城就沒有見過他們,他也找不到褚江河。後來他拖熊貓查詢到了汪高飛的位置,發現他因為上次的變故導致精神有些失常,因為他的哥哥和父親都死在了迷城一劫中,他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直接進了精神病院。

    唉,他多麼希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或是自己處在正常的世界。那個世界裡自己不再是盜靈人,一樣會在飛機上遇到美麗的葉雨凝,他們之間肯定會有一段甜蜜的愛情故事……

    「咚咚咚!」

    樊狸瞪著房門發呆,直到傳來秦子揚的聲音。

    「喂,樊狸,睡了嗎?」她的聲音很小。

    樊狸趕忙走過去打開門,秦子揚走進他的房間,坐在另一張床上。

    「你那位朋友睡得真快,躺到床上剛剛幾分鐘就睡著了。」

    「可能是她太累了吧,那你呢?這麼晚了,你不累嗎?」

    秦子揚低著頭玩著自己的頭髮,搖搖頭。

    「我睡不著,最近經歷了太多事情,就在你來之前,我還進了醫院呢,唉……不說了,都是痛苦的事情。」秦子揚向後一靠,躺在床上。

    「其實我也毫無睡意,迷城一劫之後,我們就離開迷城進行環球旅行,後來接到了『蟻巢』的通知,說是在迷城找到了葉雨凝的老巢才回國,再後來,就是遇到倪梓瓊的事情。」

    「你是個好人。」秦子揚雙手放在腦後,不顧鞋底的骯髒直接將腳放在床單上。

    「怎麼說?」樊狸沒聽懂她話裡面的意思。

    「你的眼神很純潔,就像一張紙,潔白無瑕,很乾淨。我這麼說你可能還是不懂,雨凝的眼中帶著抹殺不去的自卑,明月的眼中帶著命令,而舞媚焱,總是一副妥協的樣子,這回你懂了吧。」

    「我是個盜靈人,從小就被教導要視金錢為糞土,可能是這個原因。我初中就輟學了,之後完全把注意放在盜靈之術的學習上,再後來,就去迷城開了一家爬蟲店。」

    「不錯,你錯過了扼殺夢想的大好時機,哈哈,對了,我聽過迷城被毀的消息,那你怎麼處理那些爬蟲的?」

    「都……死了,唉,當時我走得急,沒料到前腳踏出店面,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這個結果,可惜了那些生命。」

    秦子揚點點頭。她突然坐起來,撓了撓腦袋,然後彎腰脫下鞋子,完好的右腿一瞪,敏捷地跳到樊狸的床上,半跪在他面前。

    「你這是……」

    「噓!」秦子揚將樊狸推倒,兩人面對面看著對方,如此近的距離,樊狸都能聽到秦子揚的心跳。

    「閉上眼,享受著那段美妙的音樂,來吧,放鬆……」

    第二天,樊狸被一陣連續的敲門聲吵醒,他瞅著酒店裡漆黑的窗簾發呆,直到外面傳來珈藍的聲音。

    「幹什麼呢?」

    樊狸瞟了一眼手錶,發現已經八點半了,昨天弄得太累,他竟然連表鈴都沒聽見。他正想從床上爬起來給珈藍開門,衛生間傳來一陣嘈雜聲,裹著浴布的秦子揚走到門邊上,給珈藍打開門。

    看到秦子揚這個樣子,珈藍微微一愣。

    「又有一個女孩死了,在東郊。」珈藍對秦子揚說道。

    「行,你去樓下大廳等我們十分鐘。」

    關上門,秦子揚走到樊狸面前,坐在床上背對著他。樊狸看著秦子揚直髮呆,直到她當著樊狸的面脫下浴袍,對著他露出後背,這一瞬間,樊狸只覺得大腦之中傳來一陣微弱的金屬摩擦聲,很細碎,很幽怨,並且漸漸遠去。

    「我知道你看到後會很驚奇,所以昨晚我才關掉燈。」秦子揚的聲音傳來。「你爺爺研究九尾咒靈這麼多年,本該保持和你一樣的純潔,可是自從見到我就變得浮躁,或許就是這九尾咒靈的緣故吧,它是藝術,更是精神寄託,看到它的人似乎多多少少受到點影響。」

    「馬喬也是?」

    「你想的沒錯。馬喬是妮絲娜的男友,前幾天我想洗掉這紋身,就找到馬喬,我想是他看到了我的紋身。」

    樊狸想說,子揚背上的九尾咒靈實在是……太完美了,他目不轉睛看著它,覺得從未有過什麼東西像眼前的九尾咒靈一樣讓他痴迷,直到秦子揚穿上t恤,他才覺得一股惱火湧上心頭,一種衝動傳到大腦,他很想撲過去將子揚撲倒,然後將她的九尾咒靈撕下來吃掉。

    「你怎麼了?」秦子揚在樊狸面前擺擺手。「小子,穿衣服吧,你那朋友等急了。」

    十分鐘後,他們出現在大廳,珈藍單手提著背包站在門口,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樊狸,盯得他全身火辣辣的熱。

    「呵,沒看出來,她喜歡你,看來昨晚我們的聲音太大了,讓她聽到了。」秦子揚湊到樊狸耳邊低聲說道。

    樊狸只想說,那珈藍可是受過幽都影響的人,就算這五星級酒店的隔音再好,她也能多少聽見一些,況且秦子揚昨晚這麼明目張膽走進樊狸屋子裡,那個時候,想要幹什麼傻子都能想到。

    「她……是我前女友。」

    「喔?那可有意思了。」秦子揚的眼裡透露著幾分衝動。

    他們走出酒店,樊狸先上了越野車,珈藍伸手去拽副駕駛的門,只覺得秦子揚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肩頭。

    「放心吧,我們昨晚只是玩玩,我對他沒有感情。」

    「他之前還沒和女人睡過覺,你是第一個。」珈藍無奈一笑。「你覺得我在乎他嗎?」

    「那我管不著。」秦子揚跳上後座,拿出電話。

    「封鎖現場,等我們過去,一定不要讓外人看到他的紋身。」

    「原來你早就知道今天會出事。」珈藍回頭瞪著秦子揚。「你是不是覺得這案子不重要,人的命也不重要?」

    秦子揚望著珈藍,不自然地咧開嘴一笑。

    「你好像對我很有敵意啊,是不是昨晚真的讓你聽到了一些……美妙的樂曲……」秦子揚剛剛說完,珈藍一把刀已經架到她的脖子上。

    「珈藍,你別衝動!」樊狸轉身看著後座,發現秦子揚攤開雙手一臉無辜的樣子,還微笑著看著珈藍。樊狸將珈藍拉回到座位上,珈藍打開窗子看著外面,手裡還緊握著腰刀,而後面的秦子揚低頭玩著手機,一副悠閒的樣子。

    來到東郊,遠遠就能看到一些警車,那兩個特工站在路邊為秦子揚開門。

    「臭**一個,還有這樣的待遇。」看著秦子揚站在街邊和那兩個特工耳語,珈藍坐在車內罵道。

    「行了,我們幹正事吧。」樊狸看著珈藍那一副鐵板燒的表情說道。

    「你還知道幹正事,昨晚那三個小時干什麼了?」

    「我的大小姐,下車吧。」這回是秦子揚的聲音從珈藍耳邊傳來。

    「滾開,再靠近我,我就對你不客氣。」

    秦子揚撤開副駕駛的位子,舉著雙手對著樊狸直樂。

    「你不是說,不讓警察干預這件事情嗎?」在特工的帶領下,他們朝著東郊一個小區走去,樊狸在秦子揚耳邊小聲問道。

    「他們是我們的人,『蟻巢』的人遍佈整個世界,大到呼風喚雨的政客,小到清掃廁所的清潔工。」秦子揚一抬頭,一隻蒼蠅停在手背上,她望著醜陋的小生物竟然不嫌噁心,反而用欣賞的目光看著它。那蒼蠅在她手背轉了兩圈,然後飛走了。

    走進兇殺現場,映入眼簾的是干淨整潔的屋子,一個女孩趴在床上,和之前的被害人差不多,後背裹著保鮮膜,臉朝下,沒死多長時間。

    秦子揚接過特工遞來的文件,匆匆翻了翻。

    「兩個小時前死的,看來我們來的有點早啊。」秦子揚將文件扔在床上,走到屍體面前,和樊狸一起看著她後背上的紋身。

    那是一團紅色的火苗,火苗的上方是一隻漆黑的眼鏡蛇在舞蹈,眼鏡蛇張開嘴巴,露出鮮紅的蛇信子,看上去像是在嘲諷瞧它的人。

    「恕我直言,既然『蟻巢』是無所不能的保護組織,那麼想要抓一個兇犯應該是得心應手,為何他還有機會逃離現場呢?」樊狸盯著秦子揚,她的眼睛裡已經沒有早上時候的嫵媚,取而代之的是犀利,她如同老鷹般看著自己,那副強硬和昨晚就是天壤之別。

    「對方很聰明,聰明至極,況且……『蟻巢』已經老了,不中用了,沒有多少兵力供我調遣。」

    「我看是你的原因吧,秦子揚。」珈藍閃到子揚面前,直勾勾盯著她。「我覺得一切都是你在作怪。」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7:55
第十八章 糾結



    秦子揚走到珈藍身邊,幾乎和她面貼面站著,她輕咳了兩聲,兩股淡淡的黑煙從她的鼻孔裡冒出來。

    「我知道你的性子,不愛說話,偏愛沉默,很酷,你打人的頻率都比說話的頻率高吧,對你而言,打人比說話容易,因為一開口就是一根刺,和謝凌一個樣。我告訴你,今天很不巧,你扎錯人了。」秦子揚說完就朝著門外走去,不顧眼前的兇殺現場,那兩個特工話剛到嘴邊,秦子揚已經奪門而出,珈藍緊跟著她,兩人不謀而合。

    「那個……按她之前說的來,保護好現場,辛苦了。」樊狸拍拍一位特工的肩頭,他尷尬地笑了笑。

    和謝凌一個樣是什麼概念。一路跟著她們倆從樓梯小跑下去,樊狸大腦中只有謝凌毆打凱弩的場景,和凱弩告別後,他還是和他保持穩定聯繫。凱弩說,謝凌對外人就像一根嗆管子,對自己人就像一位大保姆,很不巧,對珈藍而言,秦子揚是外人。

    跑出樓房,看見珈藍和秦子揚一人站在一邊看著對方,樊狸懵了,她們這是要決鬥嗎?

    「我知道在車裡面的時候你就想打我,還罵我是**,你以為我聽不見嗎?算了,既然你想打,我陪你打,我正愁沒有找到出氣筒呢。」秦子揚說著從兜裡面拿出一副手刺戴上,黃金顏色的手刺在陽光的照射下透著寒光,看上去很危險的樣子。

    珈藍沒說話,抽出腰刀緊握在手。

    「珈藍!你別衝動!」樊狸對著珈藍喊道,這時那兩個特工也從樓道走出來。

    「喂,你們兩個知道秦子揚的實力嗎?」樊狸扭頭問道。

    「指揮官大人……怎麼說呢,沒見過她和誰動過手,她屬於藍帕的智囊團,應該不怎麼能打吧。」一位特工說道。

    智囊團?樊狸想到潘明月和倪梓瓊,兩人都算是藍帕的智囊團,一個能夠舉著大錘到處跑,一個可以控制別人的夢境,都是狠角色,剛才還看到秦子揚的鼻子裡面噴出酷似魔能的東西,她應該不是個善類。

    「大家既然都是『蟻巢』的人,就別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亂子了。」樊狸走到秦子揚身邊勸說道,他太瞭解珈藍的性格,更瞭解自己勸不住她,所以就把希望放在秦子揚身上,可是這個長相奇特的女首領似乎也需要一個台價。

    「我在『蟻巢』這麼多年,見過你這樣的釘子數以千計,他們各個都覺得自己是隊伍裡面的頂風樹,結果呢,每個人都要經歷沙克‧格瑞的魔鬼式訓練,最後明白自知之明這一點。不過你不一樣,你沒有顯露出狂放自大,卻有一條狠毒的舌頭,說真的,我正想將你的舌頭挖出來下酒喝。」

    「子揚,沒必要搞成這樣。」樊狸說道。

    「怎麼沒必要。」秦子揚扭頭看著他。「她血口噴人,難道我要硬接著這個屎盆子?」

    「別廢話了,要打就上來打!」珈藍在那邊罵道。

    「什麼?小兔崽子,我說你沒見過我的其他家人嗎?如果舞媚焱在,還有你說話的機會?如果謝凌在,你早就被扔到垃圾桶去了!如果瑪莎在……啊!」秦子揚突然身體一顫整個人朝著樊狸這邊歪過來,樊狸趕緊一把扶住她,發現她的左肩頭插著一把匕首。

    「啊……啊!」秦子揚抽搐著,狂叫著,那叫聲比殺豬還慘,樊狸不忍直視,只覺得聽著她這樣叫好想笑。

    「你你你你!」秦子揚指著珈藍,這時珈藍已經走到她跟前。

    「你他麼廢話太多了吧。」珈藍平靜地說出這句話,揚起手一拳打在秦子揚的腮幫子上,秦子揚頓失平衡一屁股坐到地面。旁邊兩個特工想要抽出槍,可是猶猶豫豫始終沒有動手。

    「小王八蛋!」秦子揚咬著牙拔掉匕首,又是一聲悠長淒慘的嚎叫,緊接著黑色的煙雲沖上她的肩膀,她的傷口癒合了。

    「我就知道你不是那麼簡單。」珈藍瞅著淡去黑煙說道。

    「是嗎?那我讓你看看更不簡單的事情!」秦子揚一拍地板跳起來,揚起左腿朝著珈藍踢過去,珈藍停在原地,沒有閃躲的意思,而是抬起雙手硬生生扛下這攻擊,只見秦子揚的假腿伴隨著一聲慘叫飛了出去,她又一次跌倒在地。

    樊狸看到這已經憋不住笑了,他扭過頭衝著地板狂笑不止。這個秦子揚,已經殘疾了竟然還要用假腿踢人。

    「哦該死!我忘了!」倒在地上的秦子揚無奈地看著躺在一邊的假腿,然後抬頭瞅著兩個看戲的特工。

    「別看了,扶我起來啊!」

    兩個特工架著她剛剛站起來,她只覺得面門一股風,緊接著就聽見樊狸的聲音。

    「算了算了算了!」樊狸抱住珈藍,拖著她後退。

    「原來秦子揚也不過如此。」珈藍彎腰撿起腰刀,不屑一笑,然後朝著車子走去。

    「是珈藍她太沖了,她從小就這樣,我替她給您賠不是了。子揚,我覺得我們眼下是要盡快抓住這個罪犯。」樊狸拾起秦子揚的假腿,走到她身邊給她裝上。

    「命人多留意妮絲娜的住處,我不希望她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秦子揚轉頭對著身邊的特工說道,他點點頭。

    「這女的到底是什麼來歷?」秦子揚問樊狸。

    「她是我的發小,是個巫女的後代,本身也是巫女,從小就練習格鬥。」

    「算我倒霉。」秦子揚扭了扭左腿,然後跟著樊狸向著車子的方向走去。

    「之前的現場可以撤了,拍好照片,發到我的手機來,這個現場也一樣,女孩的屍體要連夜送到火化場,至於她的家人,眼下也只能用錢封口了。」她扭頭對著特工說道,他們點點頭,轉身返回案發現場。

    「馬喬是個聰明人,聰明到我無法看出他是個聰明人。」秦子揚一拉車門,發現珈藍這次坐在了後座,便對著她笑了笑,拉開副駕駛的門,當然,她沒希望珈藍也能夠對著她笑。

    「那你為何要阻止『蟻巢』請偵探過來,我想他們比我們更適合這個案子,這可能就是一個連環殺人案。」樊狸發動車子。

    「沒那麼簡單。」

    「我們去哪?」

    「去妮絲娜的朋友家,我要確定她沒事。」秦子揚望著窗外,繼續剛才的話題。

    「昨晚我看了你的資料。你下過幽都,幫助『蟻巢』人抵抗心奴,儘管迷城還是毀滅了,但是你卻表現出了一種英雄氣概,我想你這樣的英雄對世界之中稀奇古怪的事情不陌生,你的攝靈也會告訴你,這絕不是一個簡單的連環殺人案。」秦子揚突然一把抓住樊狸的手,他差點追尾前面的大奔。只見自己手背漂浮著藍色的火焰,和秦子揚那裡散發出的黑煙交融到一起,猶如兩條龍一般向上盤旋。

    秦子揚鬆開樊狸的手,接著說道:「馬喬看到了我背後的九尾咒靈,受到影響,已經發生了改變,他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抓到的,我們只能守株待兔,等待他下一個目標,破解九尾咒靈之中的秘密。」

    「你是說,馬喬在根據通過九尾咒靈得來的靈感殺人,他殺人就是為了九尾咒靈?」

    「確切的說是為了藝術。那天他去找我,然後對我……非禮,我奮力抵抗,打傷了他,正巧妮絲娜及時趕到,他才罷休。我想是他在我身上沒有獲得滿足感,就想方設法找到這樣的滿足感,所以他才尋找皮膚白皙的女孩來作畫,對他而言,九尾咒靈是信仰,裡面必將有一段複雜的故事。你爺爺當年把九尾咒靈研究的很透徹,我希望……他能告訴我們想要的。」

    「什麼?」聽到爺爺的消息,樊狸一踩剎車,後面的車子發出一連串的鳴笛聲,並且有人搖下窗戶罵他神經病。「你知道我爺爺的下落?」

    「當年藍帕停止對我的研究計畫,一個原因是因為魔能。說實話藍帕沒有傷害我的意思,只想要魔能,而我卻……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拒絕了他,所以藍帕沒有得到魔能,自然也不看重針對我的研究,針對我的研究計畫純粹是投資方的代表人提出的,也就是你的爺爺,而這就是第二個原因。天知道你的爺爺為何對九尾咒靈如此痴迷,而我在幫助藍帕研究的魔能時候,曾經發生了事故,導致一些魔能進入我的身體,使我的後背出現了九尾咒靈。因此你的爺爺就……開始折磨我,當時因為葉雨凝之死的事件,使得藍帕在投資方失去了地位,所以你爺爺才擁有高於藍帕的權力,後來……」

    「後來怎麼了!」問這話的是珈藍,不知何時她抓在秦子揚的肩頭,一臉焦急看著她。

    「後來藍帕救了我,再後來,也就是昨天,他給我發過來你的資料,並且告訴我你爺爺的位置。」秦子揚扭頭看著樊狸,樊狸早已迫不及待了,對身後一連串的鳴笛聲置之不理。

    「那我爺爺在哪?」

    秦子揚剛張口,這時車窗的玻璃被狠狠敲了三下。

    「小子,不走別擋路!」外面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大叔,樊狸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停到距離紅綠燈二十米處的右行道上,便立刻開窗道歉,繼續開車。

    「昨晚藍帕告訴我,你爺爺在騰格里沙漠的地下監獄中,也就是『蟻巢』用來關押罪犯的地方,不幸的是,投資方隨時都有可能調走你的爺爺,藍帕沒權力和實力干擾投資方的計畫,所以這是關於你爺爺最可靠的消息,也是你見到爺爺唯一的機會。」

    「什麼……爺爺他進了監獄……」珈藍聽後很震驚,她鬆開抓著秦子揚肩膀的手,靠在車座上。

    「那麼我們應該怎麼做?」樊狸心想,秦子揚既然受到藍帕的指令,就一定有解決問題的方法,至少有見到爺爺的機會。

    「問題來了,我算是脫離『蟻巢』的閒人,而你是『蟻巢』的特工。你的眼前有兩條路,一條去騰格里沙漠救你的爺爺,可能要花費兩週的時間,至少也要一週,這個時間內,馬喬就會放肆地殺死皮膚較好的女孩,然後在她們的後背增添信仰。」秦子揚扭頭看著樊狸,一臉讓人討厭的微笑,露出兩顆很小的虎牙。

    「另一條呢,你抓住馬喬,同樣需要一週多的時間,而你的爺爺就要被投資方調走,你雖然抓住了信使,卻再也見不到它的參謀官,九尾咒靈在你心中就會成為一個謎,樊猊老頭子也會在你心中成為一個永久的遺憾。藍帕已經撤銷了我在『蟻巢』的職位,所以我算是個閒人,我只有一丁點可憐的人脈,但是卻沒有進入『蟻巢』監獄的通行證,所以到底要走那條路,我希望由你自己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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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許諾



    秦子揚給樊狸半天的時間考慮,這半天,樊狸負責開車送她去妮絲娜的朋友家。一聽秦子揚要走了,妮絲娜一臉陰雲。珈藍在樓底下看車,樊狸坐在妮絲娜朋友家的沙發上。妮絲娜的朋友是她的大學同學,現在是一家網店的老闆,她的家裡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貨物,大多都是衣服。

    「這就要走了?唉,看來我今年不順啊,男朋友跑了,你也要走。」站在妮絲娜的房間,她靠著房門,抬頭看著吊燈,秦子揚在一邊翻開妮絲娜的紋身畫冊。

    「我會很快回來的。」

    「你上次就是這麼騙我的,結果怎麼樣,幾年過去了,沒有你一丁點消息,哪怕你每個月給我來一條信息保平安也成啊,我知道以前是你的職責重要,可是如今你已經不是『蟻巢』的人了,沒必要去冒險,再說那戈壁灘是人去的地方嗎?旅遊人員也只是看看周邊,沒人敢往深處走。」

    「不也有一些驢友拍到沙漠深處的景色嗎?放心吧,我是什麼人,不會那麼容易就死,我保證,兩週之後你會看到完好無損的我。」

    「放屁!你現在也叫完好無損?」妮絲娜低頭看著秦子揚的假腿,子揚無奈一笑。「那你覺得我該幹什麼?」

    「有這麼好的歌喉,又如此喜愛音樂,不去唱歌都瞎了,你應該放棄以前的生活,報個《好聲音》之類的節目,然後重回歌壇,最後再回家去看看。」

    「好!」秦子揚站起身。「我答應你,這次事成之後,我就去報《好聲音》,不過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我可好了。」妮絲娜搶過秦子揚手中的畫冊,扔到床上。「那你要答應我,從騰格里回來,就去報節目,然後再也不過問『蟻巢』的事情。」

    「行,我答應你。」

    「一路順風吧。」妮絲娜拍拍秦子揚的肩膀。「我就不送了。」

    跟著秦子揚走出房間,秦子揚抬起手錶看了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內,你會隨時受到藍帕直接簽署的調集令,這調集令會讓你全權負責馬喬案件,到時候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無法改變你留下來的命運了,所以我需要你的答案。」

    「我要留下來。」樊狸乾脆地回答。

    「我……沒聽錯吧?」秦子揚湊近樊狸問道。

    「我看見妮絲娜眼中的不捨,那是親人間的依戀,那會讓我想到我的爺爺,小時候我很依賴他,長大了我很敬重他,所以我已經嘗到了親人間分割的滋味,所以我不希望更多的人經歷這樣的痛苦,那些被馬喬殺害的女孩都是有家人的。」

    驚訝飄過秦子揚的臉龐,她對著樊狸頻頻點頭,豎起大拇指。

    「你讓我很驚訝啊,無私者,我以為你的爺爺會是你的全部呢。」秦子揚的眼中充滿了讚賞。「可是你要明白,人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有一天,你肯定會後悔……」

    「行了,別說了,我們趕緊去追蹤馬喬吧,要不然我現在就要後悔了。」樊狸擺擺手,打開車門。

    馬喬坐在鏡子面前,瞅著臉上的疤痕。昨晚那女孩費力掙扎,還將自己推到了床下,狠狠撓了他。他發現自己在求生面前是如此的虛弱,如果那女孩手中恰有一把刀,恐怕自己已經沒命了。

    他明白,他必須要改變戰術,神的旨意不能違反,自己的行動依然要進行下去,可是不能這麼魯莽了。馬喬站起身,點燃一卷聖煙,為何叫聖煙,是因為葉子可以幫助他和神溝通,看到神讓他看到的。

    馬喬坐在沙發上,等待著神明的降臨。他閉著眼,眼前出現了虛線,虛線一點點連起來,變成了實線,再變成了紅色,變成了跳躍著的火苗。

    他突然睜開眼,看到一條蛇朝著自己的面門撲過來,那不是昨晚看到的眼鏡蛇,而是一條虺蛇。那恐怖的三角形腦袋上張開一張血盆大口,嚇得他向後一撤,後背死死貼在沙發上。

    沒錯,他猜得沒錯。神在警告他,如果他不作出改進,那麼就會懲罰他。像昨天一樣用搶劫犯的名義給女孩紋身,似乎不適合他這樣的人,但是如果打死目標後再紋身,天知道紋身的效果會成為什麼樣。

    他死死盯著眼前的這條虺蛇,虺蛇使勁一扭身子,盤旋在頭頂,當空一滾,滾出來其他一模一樣的七條蛇。這八條蛇在他面前來回晃動,左右搖擺,頭部發生了變化,一雙線一樣的長物從腦門頂出來,一節節的慢慢伸出來,嘴巴開始向兩邊扭曲,裡面伸出兩根赤紅色的螯牙,很鋒利,輕而易舉就能撕破自己的喉嚨。它的身體也開始發生變化,它不斷扭動是為了伸出觸手,在彎曲的蛇身上竟然鑽出了十幾根足,每條足也是一節一節的。最後,蛇身也發生變化,蛇皮怪異地凸起,讓它徹底從蛇變成了巨型蜈蚣。

    這八條蜈蚣在頭頂盤旋著,無數細線般的足在眼前晃來晃去,馬喬只覺得胸口一悶,胃裡一陣噁心,便俯下身子嘔吐起來,可是他卻發現自己吐出了一顆潔白無瑕的球,大約網球般大,突然一條蜈蚣衝過來,晃動著兩顆猙獰的螯牙,將那顆白球頂走了。

    八條蜈蚣盤旋在頭頂,瘋狂搶奪著面前的白球,可是蜈蚣畢竟沒有手,那兩顆螯牙也不足以咬住白球,所以它們只能一個勁地將白球頂來頂去。

    馬喬覺得迷惑,神到底在向他表達什麼呢?他朝著八條蜈蚣伸出手去,手心好像有吸引力,將那白球吸到手中,白球在手中化為一灘白水,那群蜈蚣立刻圍上來,幾下就將這些白水吸乾,但是不到兩秒鐘,它們就再次怪異地扭曲起來,在地上打滾,最後一動不動。

    「懂了!」馬喬突然怒吼一聲。

    他睜開眼,眼前的蜈蚣突然碎成一節一節,他撥開那些碎片,跑到電腦旁邊,輸入一些連自己都看不懂的數字,眼前出現了一家網店,這個網店名為悶倒驢,是專門倒賣藥物的黑網店。

    「您好,我想買一種給大型犬麻醉的藥物,就是給狗做手術的時候狗不會感覺到疼的那種。」

    對方給他幾個鏈接,這些藥物大多都是在三百元左右,有吸入式和注射式兩種,他根本來不及多想,花了上萬元買了不少種,然後便合上電腦,坐在沙發上喘著粗氣。

    和神交流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劇烈消耗能量讓他深感疲憊,但是對神的渴望又讓他精神不死。於是他打開畫冊,顫抖的手拿起畫筆,筆尖在紙上瘋狂的亂舞。

    大約半個小時後,八條蜈蚣爭奪白球的畫面出現在畫紙上,他將畫冊扔到床上,只覺得心中有點失落,一種莫名其妙的悲傷感湧上心頭。

    他迷茫,前兩次能夠找到合適的目標都是碰運氣,是神在保佑他,可是他屢教不改,神生氣了,如果這次自己再沒有計畫的衝到某個女孩子家裡去,神一定會放出虺蛇撕破自己的喉嚨。

    想到這兒,他更加悲傷,走到鏡子面前揮起拳頭狠狠砸向鏡面,碎片刺破了他的手背,疼得他一直顫抖。他看著手背上的劃痕,然後看到了一處舊傷,那是前些日子帶著妮絲娜玩死牆時,為了保護妮絲娜留下的傷疤,而造成這個傷疤的正是一位皮膚白皙的女子——至少在livehouse的閃燈下覺得白皙。那女子很瘋狂,那張大嘴總是誇張的扯開,發出一連串難聽的笑容,倒是她旁邊的一位顯得文雅多了,而且她的皮膚看上去也很好。

    馬喬突然振奮起來,又吸了一口聖煙。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他張開雙臂等待神的降臨,他已經找到了目標,但是卻沒有線索。很快,八條蜈蚣再次出現,但是它們口中銜著的不是白球,而是livehouse裡閃爍的燈光。這五彩斑斕的燈光,看著馬喬如痴如醉。

    對!去livehouse!

    不行,如果碰到妮絲娜,她會殺了他!

    眼前的蜈蚣在亂舞,逐漸在他眼前消失,他伸出手對著上方,祈求神明不要丟下他,他還是有辦法的。

    算了,拼了,自己只是找人,到時候悄悄溜進去。反正網上購買的藥劑沒有到,他有的是時間,神明會看到他的謹慎,不會因為耽誤了時間而放出虺蛇。

    說幹就幹!馬喬走到衛生間中洗了一把臉,拽出一件還算乾淨的黑夾克,匆匆披上就走出門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7:56
第二十章 情竇初開



    馬喬直奔「赤那」,還沒走到就聽見歌友的歡呼聲,他覺得神真的原諒了自己,竟然隨隨便便來一次就碰見了演出。他匆匆買了一張票跑進「赤那」,自己打扮了一陣,在臉上貼了疤痕印記,而且化了妝,門口的守衛沒認出他是誰。

    他擠進人群,四處留意妮絲娜的影子,果然是神明在保佑自己,今天妮絲娜不在,至少她現在沒來。馬喬坐在邊緣,因為有演出,中間的桌椅都撤掉了,只有吧檯和邊角有位子。他仔細盯著舞動的人群,眼睛一亮,就發現了那位女子。

    他深呼吸,眨了眨眼睛,仔細看著那位跳舞的女子,她和那次見到的瘋狂女孩在一塊,那個瘋狂的女孩很好認,她的左臂上是雲型圖案的花臂紋身。

    馬喬抬頭看著閃燈,覺得今天實在是太順了。凌晨遇到了一個逃脫未果的女孩,晚上又如此順利地找到了目標,這讓他再一次確定了嚮往神明的重要性。

    馬喬仔細打量那位女子,她面容姣好,身材也不錯,舞姿卻很爛,一看就是半路出家,跟著旁邊的瘋狂女孩一起來玩玩的。她穿著簡單的t恤和牛仔長褲,臉上沒有濃妝,配合著披肩長發和尖臉細眉,真是好一副青春飛揚的樣子。只可惜今天剛剛買了藥劑,不能執行神的旨意,只能摸摸底細,可是聽著節奏感很強的音樂,熱愛音樂的馬喬又忍不住想要沖上去。

    他等了一陣,果然,樂手開始吆喝大家玩死牆,馬喬混進人群中,擠到那女孩的對面,她沒有認出自己,學著旁邊的瘋狂女孩衝著這邊不斷挑釁。看著她這個樣子,馬喬想到了四五年前的自己,那時候他北漂來到青城,紋身事業剛剛起步,可謂是窮得叮噹響。受迫於生活的壓力,又去不起演唱會,酷愛音樂的他經常來到livehouse感受地下音樂的魅力,那個時候的他和對面的女孩一樣無所畏懼,覺得死牆的意義就是和主唱說的那樣,一邊人就是為了殺掉另一邊的人,於是他毫無顧忌地撞和被撞,撞得遍體鱗傷,但撞得快樂。

    看著初出茅廬的自己,他心中多了幾分憐惜,難道這就是神明給他的道路嗎?神明並不是讓他去殺人,而是作畫,他看到秦子揚背後的九尾咒靈,完全可以拍下來,然後試著和子揚溝通,讓她告訴這紋身的來歷,沒必要像個瘋子一樣沖上去,想要吃掉她……

    面前突然一聲嘶吼,對面的人已經衝上來了,周圍的人也拉著自己沖上去,雙方就像狹路相逢的軍隊,無所顧忌地撞在一起。馬喬看到旁邊的大哥已經掄圓了胳膊朝著那女孩衝過去,只覺得大腦一熱,牟足了勁衝到女孩面前,撲到女孩的身上,用自己的後背擋住了那位大哥的拳頭。

    只聽耳邊一聲慘叫,馬喬還以為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女孩,或是自己沖得太猛,撞傷了她。他本想看看身後的大哥還在不在附近,卻看到那瘋狂的女孩整個人橫著飛了出去,飛行過程中還面帶著詭異的笑容。

    「喂!喂!」懷裡的女孩擊打著他的胸膛,馬喬這才覺得後背一陣疼痛,後面的人衝上來了,他只能推著女孩往外圍走,這時又一撥人從外圍衝上來,經驗豐富地他知道這群人一旦衝上來,他們逃走的機會就少了,便一轉身閃過他們從側面逃出人群。

    「你幹什麼啊!」跑出死牆愛好者的攻擊範圍,馬喬鬆開懷裡的女孩,她卻一臉不滿。

    「保護你啊!」耳邊是震天的鼓聲,馬喬只能喊著對她說道。「玩死牆的女孩沒人保護那不就太沒意思啦!」

    女孩聽馬喬這麼一說,也覺得有理,她沒多少經驗,以為這就是死牆的玩法,但是一個男子直接將她從人群中揪出來未免有些過分了吧。

    「謝謝你啦!」女孩說完就要再次扎進人堆裡面,卻被馬喬一把拉住胳膊。

    「別進去啦!你看!」馬喬指著兩邊不斷沖上去的人。「今天的人比平時多,你這樣的女孩子很容易受傷的!這裡都是前來洩憤的人,再進去,老爺們衝上來的時候就沒人護著你啦!」馬喬將女孩拉到一邊,要了兩杯雞尾酒,然後將她拉出livehouse,耳邊頓時清靜了不少。

    「對不起,將你拉出來,裡面實在太吵啦,我請你喝酒吧,你就別進去玩了。」

    「要你管啊,你是我什麼人?」女孩猛灌一口,露出幾分羞澀,扭頭瞅著門口。

    「要不然你當我女朋友,以後玩死牆的時候我都可以護著你啦!」馬喬突然說道,他說完自己也嚇了一跳,剛剛失去妮絲娜的他竟然移情別戀,可是他卻不後悔,只是瞪著一雙期盼的眼睛瞅著面前的女孩。

    女孩沒有回答,她轉頭看著馬喬的眼睛,就這麼一直看著他,過了大約有一分鐘的時間,突然點點頭。

    「走!」馬喬一把拉住她的手,朝著附近跑去,這是酒吧一條街,周圍有不少酒吧,有些酒吧沒有livehouse那麼躁,他將女孩拉到一家相比「赤那」安靜的地方,然後要了四瓶酒。

    「你幹什麼啊,我妹妹還在『赤那』呢。」女孩揉了揉被馬喬抓疼的手埋怨道。

    「你不一樣來了嗎,放心吧,一會演出結束,我們再回去,就說裡面太亂了出來透透氣。」馬喬友好地對著她笑。

    「你這疤痕是假的吧。」女孩瞅著馬喬,馬喬順著她的目光摸了摸臉上,將那玩意拽下來,原來剛才保護她的時候,不知是哪位大哥掄了他的臉,把疤痕貼蹭掉一半。

    「嘿嘿,就是覺得貼著好玩,你滿臉橫肉的時候,別人還以為你是社會老大,不敢刻意往上撞。」

    「哈哈,你真有意思。」女孩微笑著。「我叫袁一菲,你呢?」

    「我叫鐘輝,你就叫我阿輝吧。」馬喬也笑著。「我呢……是個紋身師,就是那種小紋身師,有時候在網上曬曬自己的作品什麼的,平時也沒什麼事情,賺夠了錢就來這消遣消遣……你呢?」

    「我是個護士,剛剛拿到資格證,還在實習期,你知道的,護士這活累,而且有些醫院裡面黑,有時候覺得工作不順,就出來透透氣。」

    「一菲,以後誰再敢欺負你,就找我。」馬喬亮了亮自己並不發達的肌肉,袁一菲看到後笑得合不攏嘴。

    「你很特別,你比同齡小姑娘要堅強。」馬喬稱讚道。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一般的女孩怎麼敢玩死牆,而且……我不是第一次看到你玩死牆。」馬喬迎接著一菲的灼熱目光,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那是一種初戀的味道,是妮絲娜和很多女孩都無法給他的羞澀。他突然覺得自己年輕了許多,好像神按下倒退的時光機,讓他的心返老還童,讓他重新因為夢想而富有激情,不再因為生活壓力走入迷茫和墮落。

    「你……一直在注意我啊?」袁一菲也低著頭,似乎紅了臉,也表現出幾份青春時代的羞澀。

    「就幾次。」馬喬拍拍頭。「其實你要是在音樂節上玩,會有好心的爺們護著你,但是在livehouse裡,很多時候是在晚上,燈光一黑,人一醉,難免會犯迷糊。我上次就看到一個不到一米六的女孩活生生給個二百斤的老爺們踩到了小腿,直接送醫院了!估計你都想不到,那些到你們醫院治病的缺胳膊少腿的青年,可能都是從livehouse搬過去的呦。」

    「哈哈哈,你真逗,那可真要謝謝你啦。」

    馬喬和袁一菲聊了很久,直到演出結束,眼前黑壓壓的人走出來,他們才走出酒吧。馬喬很開心,他目送袁一菲在瘋狂女孩的保護下上了一輛的士,然後轉過身望著空蕩蕩的大街。

    他突然覺得自己活了,活在了十年前的世界,那個時候,學校明令禁止不能早戀,而且每天都有五六個學生處的老師在校園裡晃悠,只要遇到走到一起的男孩女孩就會抓到辦公室質問一番。因此,他每天都因為早戀而躲躲藏藏,覺得他們在注視著自己,其實他並沒有小女友,而是經常跟在喜歡的後面,或者假裝路過她的家,看到正要上課的她。他從沒和誰表白過,但是卻很享受那種暗戀的感覺。

    神明啊,是你賦予了我的生命,讓我那顆躁動不已的心臟重新燃起了生命的火焰。馬喬張開雙臂仰望蒼穹,周圍從livehouse走出來的人都以為他是個傻子。他呼喚了幾次神明,然後屁顛屁顛地轉身離開。

    袁一菲望著車窗外的景色,想到剛才邂逅的陽光男孩,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裡好像被他打開了一扇通往青春的大門。前些日子因為潛規則的問題還和醫生鬧了彆扭,後來又因為其他護士送紅包升職而氣憤。她來到livehouse純粹就是發洩心中的不快,每次都一身輕鬆回到家,可是今天不同,她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姐,那人是誰啊?」一旁傳來妹妹的聲音。

    「一個在死牆腳下救了我的英雄唄。」她扭頭看著妹妹,妹妹低頭捂著流血的小臂對自己笑。「回去趕緊給你處理一下,還有別的地方受傷了嗎?」

    「腿上有一點吧。」她笑著擼起褲子,小腿蹭掉一大塊皮,正在滲血。

    袁一菲嘆了口氣,前一個月,她接到父母的電話,說自己的孿生妹妹出院了,需要她照顧一段時間。她記得,自己在上高中的時候,妹妹因為傷人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在那裡接受治療,還要花費昂貴的治療費用,致使它的父母經常吵架,她也放棄了大學夢。那段時間她最不喜歡的事情就是回家,經常和損友出去喝酒。這次妹妹終於出院了,父母也算是放心了。看著兩鬢斑白的父母,她暗下決心,自己作為姐姐一定要照顧好她。

    「沒事,我能忍。」妹妹笑著看著自己的腿,她佩服妹妹的堅強,然後扭頭繼續瞅著窗外,回想剛才的景象。這個時候,她的妹妹詭異地瞅了她一眼,扭頭瞅著另外一面。

    「曉小?別處沒傷到吧。」袁一菲再次問道。

    「沒……沒有,姐,放心吧,就小胳膊和小腿。」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7:56
第二十一章 玫瑰火焰



    「我就是不懂,青城不像京都那麼錯綜複雜,為何連個馬喬都抓不住?」樊狸坐在駕駛座叼著烤腸,珈藍在後座吃著漢堡,秦子揚在距離他們五米遠的地方等煎餅。他們剛剛光顧馬喬的家,但是裡面空無一人。馬喬果然是個細心的男子,就算是逃走也要把家裡收拾的乾乾淨淨,除了新落的灰塵外,他們沒有發現任何排的上用場的線索。

    「你也覺得是……秦子揚?」珈藍湊到樊狸跟前,低聲說道。

    「那天我們……那個之後,我見過秦子揚後背上的紋身,怎麼說呢,以前在爺爺的資料書裡見過九尾咒靈,我們在幽都發現的咒靈石上也見過,那些九尾咒靈不論表現在石頭上還是紙上,都感覺只是一幅畫,而秦子揚的不同,大滿背裡的九尾咒靈更像是活物,而且我看著那紋身,竟然多了幾分愉快和痴迷。」

    「我曾經和奶奶學習巫術的時候,聽過這樣一種巫術,可以通過某種載體來獲得控制別人精神的效果,比如說是這樣的圖騰。」珈藍盯著遠處等煎餅的秦子揚,她和賣煎餅的大叔有說有笑的。

    「你覺得九尾咒靈會是個巫術,秦子揚通過讓馬喬看到九尾咒靈,進而控制馬喬?」樊狸順著珈藍的目光看著秦子揚。「這……未免太神奇了吧,馬喬明顯就是一個追求藝術到極致的精神病,秦子揚如果僅僅通過看到九尾咒靈就能控制他,那麼這個九尾咒靈一定有神奇的地方。」樊狸低頭瞅著指尖,一股藍色的火焰閃出來。

    「你要幹什麼?不能打草驚蛇。」珈藍警告道。「秦子揚很聰明,而且她的實力肯定不一般。」

    「你不是已經試探過了嗎?她幾下就讓你打倒在地,估計不會像謝凌和雨凝那麼恐怖。」

    「那也應該謹慎為好,秦子揚是個聰明人,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她肯定也想好了退路,要不然怎麼可能放心大膽地和我們走……」珈藍看到秦子揚已經一邊吃著煎餅一邊向著這邊走過來,趕緊恢復正常。

    「那賣煎餅的大叔沒認出我來。」秦子揚拉開車門,朝著車後面的方向瞅了一陣,然後坐進車內。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樊狸看著秦子揚,她正大口大口咬著煎餅。

    「據說倪梓瓊開始參加真人秀節目了,真想看看她那樣平時不喜歡訓練的人會吃什麼樣的大虧。」秦子揚沒聽進去樊狸的話,對著窗外一個勁笑。

    樊狸想到在迷城倪梓瓊勇搏自燃者的場景,那時候的倪梓瓊完全就像一個擁有豐富經驗的士兵一樣,作為「蟻巢」的高層特工,不用想都知道每個人都有點實在的東西,恐怕真人秀這件事,要讓秦子揚失望了。

    「問你接下來怎麼辦呢?」珈藍拍了拍秦子揚的肩頭,差點將送到嘴邊的煎餅震到腳下。

    「你們是特工,我充其量是個顧問,你們說去哪就去哪。」

    「我說你是不是不希望這案子破掉?」珈藍揪住她肩膀,五根手指狠狠扣著皮肉,疼得秦子揚一陣顫抖。

    「對了對了,你們之前去半拉山的時候,除了我的魔能,還見到別的什麼東西了嗎?」

    「別的……我們倒是遭遇了襲擊。」樊狸回答道。

    「襲擊?難道是藍帕想要奪走我的魔能?」

    「不是,是一群動物,有狼、牛和羊,還有不少蝗蟲,還有一個名叫巴圖的狗,它變成牧民在那裡看守。」

    「哦,就這些啊,別抓了,疼死了!」秦子揚用空閒的手打開珈藍的胳膊。

    「它們不會傷害你們,只是想將你們趕走。那巴圖是我在牧區救下的一條獵犬,你們看到的牧民肯定是因為你們受到了魔能的影響,產生的幻覺,估計那些也不是真狼,也都是幻覺,不過蝗蟲倒是有的,控制昆蟲可是我的專長。」

    「你是說,我們壓根就沒看見狼?」珈藍問道。

    「沒錯,那是旅遊區,怎麼會有狼出現,頂多出現一些牛羊黃鼠之類的動物,要不就是巴圖很聰明,虛張聲勢,嚇到了你們。」

    樊狸回想當時的確沒有看到狼的屍體,而經受攻擊之後,那些牛羊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般在附近吃草,整個過程表現最突出的只是巴圖。

    「那你為何……」

    「防禦啊。」秦子揚很乾脆地回答。「我那麼多研究成果,弄點防禦措施過分嗎?再說,你們入侵我的聖地時也不和我說一聲,受到攻擊還不怪你們自己?」

    「馬喬現在肯定計畫著如何殺死下一個女性,等我們從半拉山回來,就晚了。」珈藍提醒道。

    「我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搞清楚馬喬的作案思路,我想你們該上報『蟻巢』,叫些神學專家來。」秦子揚已經吃完煎餅,她打開車門朝著附近的垃圾桶走去,樊狸回頭看了看珈藍。

    「真的要上報?」

    「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珈藍回答道。「有法子總比當無頭蒼蠅強。」

    這時車門外一聲炮響,也不知道是哪家人結婚,放的炮聲這麼大。珈藍聽到這聲音立刻警覺起來,隨後四周開始出現騷動,樊狸看到面前賣煎餅的大叔嚇得連滾帶爬朝著附近的小店跑去,再一看地上,秦子揚的胸口綻放出一朵美麗的紅玫瑰,她的身體不斷抽搐著。

    「秦子揚!」樊狸衝出車子,朝著秦子揚撲過去。

    「樊狸,小心!」珈藍一抓弓箭緊隨其後。樊狸跑到秦子揚邊上,看到秦子揚滿口是血,黑色的煙霧正在從她的胸口冒出來。

    「走啊……」秦子揚有氣無力地說道。

    樊狸一把抱起秦子揚,剛剛直起身子,就聽見遠處一聲槍響,然後就聽見珈藍一聲咆哮,整個人撲到樊狸跟前。

    樊狸只覺得珈藍狠狠顫抖了一下,然後就感覺她整個人都砸在自己的臉上,將她和秦子揚一同撲倒在地。

    「不好!」他很快發現了異常,藍焰的火焰竄上指尖,一把閃著藍光的大盾插在面前。他低頭看著面前的緊鎖眉頭的珈藍,再一翻她的身體,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只見珈藍的背後炸開一朵鮮紅的玫瑰花,此刻正不斷湧血。

    一旁衝過來一輛黑色越野車,之前幫助處理案件的兩個特工從上面跳下來,幫助樊狸將珈藍和秦子揚拖進車子裡。

    「直接送去醫院,別管我!」樊狸跳進自己的車。「我在你們後面跟著!」樊狸一踩油門,車子撞倒了煎餅大叔的攤子,跟著特工的車子開去。

    此刻他的心裡很亂,完全不知所措,對方應該是個狙擊手,這就表明如果抓到他必須要擁有一定的狙擊知識,知道附近的狙擊點,只可惜樊狸不懂這些。

    正想著耳邊又傳來一聲霹靂,樊狸只覺得車門一顫,眼看自己腋下的座位開了花。

    他匆忙跳車滾到一邊,一聲槍響隨之而來,子彈將他附近的牆壁炸開一個大洞。

    樊狸逃進一家時代廣場,因為剛才的事故,裡面的人都跑光了,走廊裡面空蕩蕩的。他回想著整個事情的發生,發現對方好似是衝著他和秦子揚來的,現在秦子揚已經中槍,對方肯定會來找他,現在他需要把戰場拉離沒人的地方,防止傷及無辜。

    說著樊狸一頭紮進樓梯口,平時時代廣場裡的人都喜歡坐電梯,樓梯是應急用的,一般電梯滿了的時候才會有人光顧樓梯,所以此時樓道里空無一人。

    樊狸朝著樓頂跑過去,路過一片非常漆黑的地方,他覺得這會是個藏身和伏擊的好地方,便躲在裡面。

    十分鐘後,四周仍然沒有動靜,而且靜的出奇,他都能聽見的自己的心跳,而且不斷懷疑自己的心跳是不是已經出賣了他的位置,他幻想著一個黑漆漆的影子突然從面前跳出來一槍結果自己。

    樊狸只覺得四周有什麼東西在動,這樣的環境下,安靜迫使他的感官及其靈敏,他側過臉看著周圍,藉著走廊裡打進來的一點點餘光,他看到地板上有一隻長腿蜘蛛,那蜘蛛正朝著自己爬過來。

    擁有豐富下墓經驗的樊狸一眼就認出這蜘蛛的品種,這是盲蛛,以前在山區裡經常見到這樣的蜘蛛,可是在城市裡面還是第一次見到。樊狸張嘴輕吹它,雖然盲蛛是無毒品種,可是在如此環境下,一個如此張牙舞爪的東西爬過來,難免會讓人覺得噁心。

    但是怎麼努力,那隻蜘蛛仍然朝著自己這邊爬過來,樊狸實在沒有辦法,掏出一塊錢捲成棍狀,想要驅趕蜘蛛。由一塊錢捲成的筒子碰到蜘蛛,那蜘蛛立刻警覺起來,一動不動,樊狸也一動不動看著它。

    過了大約有兩分鐘,它又開始動彈了,繼續向著這邊爬過來,樊狸再一次用筒子去碰它,筒子剛剛碰到蜘蛛的長腿,它突然後腿一蹬整個身子撲到樊狸的手上,嚇得樊狸向後撤去,這時他看見一道黑影出現在眼前,緊接著是一隻黑色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樊狸想掙扎,用盡全力向後倒過去,希望利用身體的重量壓制對手,可是對方的力量明顯比他要大,拽著他的胳膊,活生生地將他從黑暗處拎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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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殺手



    被拽出來的一刻,樊狸一邊在心裡叫罵那隻該死的盲蛛,一邊令攝靈彙集成一把鋒利的匕首,藍色的光芒照亮了周圍的黑暗,讓他看到四五隻盲蛛正蹲在剛剛他藏過的地方。

    任何狙擊手給樊狸的印象,都是精壯的老爺們,一個個格鬥經驗豐富,隨隨便便拿起個石頭子也能變成致命武器。

    樊狸腦中都是自己怎樣被弄死的場景,只覺得脖子根一陣冷汗冒出,心中暗想:完了,反正自己出不去了,倒不如和他拚個魚死網破,一會聞風趕來的「蟻巢」特工肯定會收拾他。

    這麼想著,他反手一勾,明晃晃的匕首朝著對方刺過去,只覺得手腕一酸,半隻手臂就麻了,也感覺不到匕首握在手中。對方兩拳打在他的腋下,樊狸那個叫疼啊,退後兩步直接滾下樓梯。

    他抬頭看著走下來的狙擊手,那竟然是一位高個女兵,戴著狗牌,穿著漆黑的皮衣皮褲。這個頭在葉雨凝和謝凌之間,也算是女性中比較高的。她梳著整齊的短髮,瓜子臉,一雙威風凜凜的劍眉,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睛,她的身後還背著一把狙擊槍……她快步走到樊狸身邊,樊狸還舉高頭上下打量著她,沒料到她突然抬起腳,樊狸只覺得下巴一疼,半個身子朝著後面撞過去,後腦砰地一聲撞在樓道牆壁上。

    「你是誰!你是誰!」樊狸對著女子嚎叫著,然後又變出一把匕首當空揮舞幾下,警告女子不要過來。

    看到樊狸這個樣子,女子無奈地嘆了口氣,閃電般地再次抬起腳,軍靴跟部狠狠撞在樊狸的刀柄,他還來不及反應,匕首就被她踢到空中,化為一團藍焰。

    女子看到匕首的下落後略有吃驚,轉頭抽出腰間的伸縮棍,這時樓道一層傳來秦子揚的聲音。

    「樊狸,你在哪?」秦子揚的聲音越來越近,女子見勢不妙,狠狠瞪了樊狸一眼,轉頭就往樓上跑。

    「這兒呢!」樊狸站起身對著樓下喊道,他看到秦子揚一瘸一拐地跑上來,因為假腿的原因,她上樓很不方便,磨蹭了半天才跑到樊狸跟前。樊狸看到她衣服胸前的部位被染紅了一片,剛剛明明看到她心臟中槍,現在竟然可以自己上樓了。

    「我和雨凝一樣可以自癒的。」秦子揚看到樊狸那副驚訝的表情忙解釋道。「剛剛聽到你的慘叫,你到底遇到了什麼?」

    「一個刺客……哦不,是一個狙擊手,挺漂亮的,但是下手真夠狠的。」樊狸捂著下巴說道。

    「你確定那是一個狙擊手?」

    「我確定啊,我看見她的狙擊槍了。對了,珈藍呢?」樊狸想到為了保護自己後心中槍的珈藍,忙問道。

    「送到醫院去了,估計現在正在搶救,沒事,『蟻巢』有能力救她,你就放心吧。」秦子揚推開通往時代廣場的鐵門,樊狸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你這是干什麼?你這個樣子走進去,別人肯定以為你詐屍了,你是公眾人物,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秦子揚覺得樊狸說得有理,就讓樊狸買了墨鏡和頭巾,打扮得連她自己都認不出來後,才和樊狸從員工通道偷偷溜出去。

    「珈藍一時半會是出不來了,我們必須找到這個馬喬,要不然更多的人會死。」一上車,樊狸看著秦子揚正在欣賞新t恤衫,說道。

    「你覺得狙擊手和馬喬會是一夥的?馬喬是個紋身師,是有點錢,但他從哪僱傭來的狙擊手?」

    「狗急都能跳牆呢,別說一個搞藝術的了,馬喬肯定是覺得我們在阻擋他的計畫,然後派狙擊手攻擊我們。」

    樊狸一踩油門,朝著某個方向開過去。對他而言,離開這片是非之地就是好事,要不然過不了多久,狗仔就會蜂擁而至,將這裡團團包圍,很快就會有人將秦子揚受到槍擊的消息傳出去,到時候青城就會被圍個沸沸揚揚。

    「馬喬兩次作案都是在午夜到凌晨這個時間,而且兩次都在酒吧夜店選擇目標,那裡女青年較多,獨居的女青年更多,自然而然會成為他選擇目標的良地,要不然今晚就去我做駐唱的那個酒吧,我和那家老闆很熟,到時候我們到處張貼馬喬的海報,不怕沒人認不出他。」

    樊狸點點頭。

    「那我們現在去哪?」

    「開車去妮絲娜的朋友家,我得報平安,告訴她我沒死。」

    「不行。」樊狸否定道。「狙擊手是衝著你和我來的,我沒死,她的任務就失敗了,如果她真是馬喬僱傭的殺手,那麼就一定會回來,如果你這個時候去告訴妮絲娜你沒有死,你沒死的消息就會傳出去,到時候恐怕殺手會拿妮絲娜做文章。」

    「你小子還挺聰明的,那我們先去酒吧街踩點吧,提前去看看也不是什麼壞事。」

    坐在詢問台前的袁一菲滿腦子都是昨晚邂逅的阿輝。她在大學時期談過幾次戀愛,每次開始都是某個富二代開著一輛奧迪或者寶馬,給她送花、送戒指項鏈皮包什麼的,她厭倦了冠冕堂皇的話語和奢華糜爛的生活,於是對於她而言,阿輝給她的印象就是一種清新感。

    不過阿輝並不是小清新,他是個紋身師,步入社會的人能夠如此有趣,一定是一位有原則的人。不像這傢俬立醫院裡的職工,每天想的就是怎麼塞紅包上位,就是提成休假,很少有人全心全意為了病患。

    「一菲,心不在焉想什麼呢?」迎面走來一位五十多歲的主治醫師,他是自己的上次,大家都叫他老喬。這個老喬是醫院裡面的金刀,相當於民國時期紅院裡的頭牌。他的身邊總是被組織人安排了一群漂亮的小姑娘當助手,而這群渴望上位的小姑娘,也喜歡圍在他身邊。

    「沒……沒什麼,就是昨天和妹妹吵架了,心情不怎麼好。」

    「心情不好啊,正好今天晚上,你也來吧。」老喬說完就上樓到更衣去了。一菲瞪了他後背一眼,老妖精,老色狼,每次聚餐完就要去k歌,那些小護士就喜歡穿著暴露的衣服在他面前晃來晃去,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他的私人助理,前台工資和私人助理的工資可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的差別。

    太噁心了,一菲越想越噁心,如果不是每天都要接受這類人群的洗禮,她怎麼可能參加死牆那麼變態的娛樂活動呢。每天站在這裡,看著同事那副笑裡藏刀的嘴臉和一副獻媚的眼神,覺得世界太黑暗了。她和妹妹一樣是個憤青,只是妹妹比她更嚴重一點。她的妹妹小學的時候就喜歡打架,而且打起架來不要命。初中的時候學著大人們談戀愛,好幾次被發現還覺得是光明正大的事情。高中的時候,她覺得高考壓力過大,每天就想著一些極端的事情,一次和同學打架,用磚頭將一人的腦瓜子拍了,還咬掉了勸架老師的耳朵,最終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作為姐姐,她覺得妹妹一直都很正常,而病的是這個社會。她也不喜歡這樣墮落的生活,可是她畢竟沒有妹妹那番豪情,也不能撇開贍養父母的責任,只能將這些摧殘三觀的事情一個人扛下來。有時候,她開始羨慕那些相貌平平的女孩子,她們雖然在學習年代不會驚起千萬**絲,但在工作中要比自己這樣的女孩安穩的多,她們不需要擔心被誰潛規則,只需要一心一意靠著自己的實力去奮鬥。

    中午下班後,她坐在對面一家麵館發呆,等飯的過程總是最愉快的,至少不用看到那些醜惡的嘴臉,也不用背書背題,只需要發呆就好。這時她覺得身邊一陣騷動,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她身邊坐下來。

    「阿輝?我……怎麼沒看見你?」一菲高興地說道。

    「我喊了你兩聲,你都沒理我,我只能反客為主坐下來了。」馬喬摸著頭笑著。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上班?」

    「你說你是護士,我一早就查遍了整個青城的醫院,沒想到你在這個私立醫院,據說這裡很黑啊。」最後這句話,馬喬故意壓低聲音。

    「沒錯,就是很黑。」沒料到袁一菲卻不怎麼控制自己的聲音。「看來你……已經開始注意我啦。」

    「你不是答應成為我的女朋友嗎,連女朋友在哪上班都不知道的男人,可不是好人男啊。」馬喬傻笑著,袁一菲只覺得心裡暖暖的,昨天晚上是為了借酒消愁,答應他也是順口說出去的事情,雖然很高興,可是至於男女朋友的關係,她還需要考慮一段時間。

    「其實吧……昨天我是……」

    「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那麼以後決定也不晚。我來就是想要請你看一部電影,青城有一傢俬人影吧,專門放一些高清的老電影,今天放的是《香水》,不知道你看過沒有,反正我很喜歡這部電影,希望你能去。」

    「可是我下午還有……班呢。」一菲低著頭,她這才發現,自己的注意力完全在阿輝身上,沒留意牛肉麵已經上來了。

    「哦,那真遺憾,非常不錯的一部電影,講述一種對藝術的至高追求,挺高雅的,沒事,下次還有好電影,我再邀請你去,這家影吧不錯,我把地址發給你,沒事的時候你可以去看看。」阿輝笑著。

    「其實……也不是沒有時間,我可以逃班的。」袁一菲低著頭吃麵,看著紅色的麵湯,彷彿看到了自己的未來,在那個充滿玫瑰花的世界,阿輝騎著一匹白馬從遠方跑過來,朝著他伸出手。她見過的白馬王子不少,有騎大奔的,有騎奧迪的,甚至有騎法拉利的,可是沒有一個人想和她走到永遠,每個人不過把她當成是一種用來炫耀的物質,可是阿輝不同,他是穿著乾淨破衣的白馬王子,臉上帶著憨笑,他不會把lv和chanel掛在口邊,手中盛放的東西不是華而不實的化妝品,而是自己愛吃的水果。

    「真的嗎?那太好啦!」馬喬高興地說道,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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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跑



    來到酒吧一條街,裡面空蕩蕩的。酒吧一般都是晚上開,白天這裡靜的出奇。兩個人直接將車子開到巷子裡,樊狸跳下車正對著陽光,張開雙臂。

    「在白天,這裡就是無人區,只有掃垃圾的大媽和收垃圾的大叔。」秦子揚一瘸一拐跟在他身後,她抬頭看著「赤那」,白天的「赤那」和其他酒吧沒有任何區別,它這樣的livehouse,就像一個沉穩的中年經紀人,承載了無數地下樂手的夢想,也記錄了一些樂手成名前的點點滴滴。

    「我知道。」樊狸閉著眼享受著陽光的沐浴。

    「那你還來?」

    「和你一樣,我也想找點靈感。」

    秦子揚很疲憊,她走到「赤那」門前坐到陰涼底下,撥弄著假腿。

    「我一直有個疑問,珈藍在的時候我沒說,是因為我覺得她還不懂那樣的情懷,所以我一直都想找一個和我志同道合的人說出這些話。以前的夢裡面經常出現的一個名叫伏雷得姆的人,後來卻發現,原來伏雷得姆是倪梓瓊變的,而伏雷得姆本尊並沒有倪梓瓊顯得那麼親切,那時候我選擇倪梓瓊當成我的訴說對象。」樊狸走到秦子揚跟前。「

    「那麼現在呢?」秦子揚抬頭看著他。「你選擇了我?」

    「沒錯,我選擇了你,即使我知道,就目前的情況,對我而言最危險的人就是你,我依然要選擇你,因為……我覺得我們之間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聯繫,這樣的聯繫比雨凝和我之間都要緊密,那不是愛,而是……信任。」

    「信任?」秦子揚掏出一包煙,點著後深吸一口,吐出黑兮兮的煙霧。「我很難去信任一個人,尤其是經過這一系列變故之後。」

    「我知道你經歷了人生裡最痛苦的事情,見證了許許多多不可思議的事,你和藍帕比誰都瞭解如今世界上的人有多麼多麼的複雜,所以你和藍帕都選擇去信任一個純潔的靈魂,一個生在大山之中,從小就被教育去忘記名利的人。」

    「你不會說的就是你吧。」秦子揚笑道。「你還真自戀。」

    「我這回就真的自戀一回吧。」樊狸坐在秦子揚身邊,他繼續說道:「告別迷城之後,我和珈藍就踏上了環球旅行,大自然還真是神奇,給了我不少靈感,讓我能夠靜下心來考慮最近一系列發生的怪事。總結你們幾個人的話,我瞭解到你們最初有五個人,後來加入了葉雨凝,再後來,雖然你不想承認,但本質上倪梓瓊還是站在你這一邊的。你們七個人身懷絕技,除了你這個領導者,就是三個智囊——潘明月、倪梓瓊和葉雨凝,剩下應該就是打手了吧,是謝凌、舞媚焱和瑪莎。之前『蟻巢』的士兵都說潘明月和倪梓瓊是公認的天才,可是在我看來,潘明月和倪梓瓊不過都是一些只會誇誇其談的馬後炮,以至於當葉雨凝率領女警大軍衝進『蟻巢』的時候,她們倆還有時間因為藍帕的幾個計畫鬥嘴,這不是一個天才該有的表現,所以我認為,是我看錯了。」

    秦子揚有些驚訝,沒注意手中的煙快要熄滅了,樊狸接過她手中的煙,深吸一口,吐出青灰色的煙霧。

    他繼續道:「所以我看到的並不是她們實際的實力,就像之前被葉雨凝蒙在鼓裡,帶著『蟻巢』的大軍左右亂晃一樣,我同樣也被你們七個人湊成了恐怖聯盟蒙在鼓裡。裡面之所以有一些考慮不清的錯綜複雜的地方,是因為你們的計畫裡沒有葉雨凝,也沒有倪梓瓊。我猜測,倪梓瓊是個同樣渴望團隊的女孩,她用自己的力量救出雨凝,就是為了參與你們這個大團隊,而潘明月這個天才,就借力用力將倪梓瓊和雨凝納入計畫之中,而你……我想當葉雨凝準備救出你的時候,你已經覺察到了吧。」

    迎接著樊狸火辣的目光,秦子揚的眼中多了幾分驚訝和愧疚,她側過臉搶過樊狸手中的煙,叼在嘴上,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讓我驚訝的不是雨凝,破壞計畫的也不是雨凝,畢竟雨凝是我的家人,倪梓瓊也曾經是我的朋友,而你呢,你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被稱為藍帕秘密武器的盜靈人,比我想像中的要……複雜。」

    「這麼說我猜對了不少,你既然沒有現在就宰了我,肯定也發現了這些聯繫之中的有趣之處。對了,之前說你們七個人的團隊,有一個人一直潛伏在黑暗之中,等待你的命令,不過還好,四十分鐘前我已經見過她了,這回你們七個人我算是認全了。」

    「你連這個都能猜到啊!」秦子揚一拍樊狸的肩膀,拍著腦門樂道。

    「我藏在那麼隱蔽的地方都能被發現,而且幾招之內本可以要了我的命,卻不殺我,這就顯得和之前的刺殺有所矛盾了,後來我發現,你們只不過是想讓珈藍出局,所以你們傷了珈藍,而且以你的性格,你不會讓瑪莎殺死珈藍,而是讓她在醫院躺一陣,而我又叫不來凱弩,因為這小子已經迷上謝凌了,所以就只剩下我和你,你想搞定我就顯得格外輕而易舉了。」

    「沒錯,我的家人提醒我,珈藍是個很複雜的人,可以說是深藏不露,所以我才故意挑釁,試探她,果然猜得沒錯,她不是一個簡單的巫女。我很佩服你有勇氣說出這些,就像倪梓瓊說的,你是藍帕的planb,廢掉你是我和我的家人活著的不二之選。雖然雨凝已經毀掉我們的資料,但是只要那些投資方一天在,只要藍帕一天在,只要『蟻巢』一天在,我的家就永遠不會安全,因為我們本質上的特徵,也因為他們無限的貪慾。他們總是把科學看的太重,以至於讓科學進步的腳步超過了道德底線。」秦子揚抬起手,一隻金黃色半透明的蠍子從她的領角爬出來,停到她的指尖,那蠍子好像明白秦子揚心思,揮舞著兩隻螯在樊狸面前晃了晃。

    「這是我在『蟻巢』的研究成果之一,也是藍帕絞盡腦汁想要的東西。魔能可以讓動物進化,讓蠍子具有處理複雜情感的大腦。這是一個變種的以色列殺人蠍,我叫它傑森,算是我的武器吧。其實有好多次殺你的機會,我都在考慮要不要這麼做,你知道是為何嗎?」

    「因為你的姐妹們?」

    秦子揚點點頭。

    「確切的說是因為雨凝,雨凝真的愛上了你,這讓我很意外,她的確是『蟻巢』最聰明的副官,智商很高,情商也非常高,她選擇了你,讓我很驚訝,所以我決定再試探試探。另外,如果不是你,藍帕的成果也就毀了,我希望『蟻巢』的體制消失,卻不希望『蟻巢』被葉雨凝計畫的那樣被炸燬,那是滅絕人性的方法,而我要的是改革。」秦子揚微笑著收起傑森,那蠍子爬進她的領口。

    「你是一個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你有自己的正義原則,卻放走了戰爭罪犯,入侵了上古聖地,可是所有人都覺得你是英雄,覺得你做的是正確的,這其中有我理解不了的東西。你很像年輕時候的藍帕,那個時候的藍帕很有幹勁,希望用『蟻巢』來改變世界,但是他唯一走錯的一步也是罪大惡極的一步,就是拉攏了三個投資商,他太急了,以至於將自己的勞動成果拱手相送。」

    「而你做的就是要彌補藍帕的錯誤。」

    「不。」秦子揚搖搖頭。「我以為我可以,當我差點失去我的家時,我有了自知之明,就像這個社會,它需要時間去發展,而我們,沒必要為了偶然增長的加速度毀了很多人的未來,所以我選擇退出。可這退出也是很艱難的,要想帶著我的家人一起離開,那必將是一個艱辛的過程,但卻是一個值得一試的過程。」秦子揚抬手瞅了瞅手錶,然後看著太陽。

    「有陰影的地方就有光,有光的地方就有陰影。我曾經過分追求那種平衡,卻不知這個世界已經處在平衡中。樊狸,你知道艾斯伏特嗎?」

    樊狸搖搖頭。

    「她是自然,天平是她的標誌,你爺爺當年站在幽都大門前,看到一架天平。天平是平衡的,一面是沙漏,一面是杯子。天平就是艾斯伏特,她像征自然,也以自然為名。自然就是在平衡之中尋找著平衡,在混亂和平衡之間徘徊。而杯子就是伏雷得姆,他像征自由,自然界裡面的每一種生命都在尋找這樣的自由,它們如同杯底的魚,一天天長大,一天天找到方法去適應生活,可是它們變大,杯子也在變大,每個生命外的杯子就是阻隔,這樣的阻隔可以保證全世界的生命共存。最後,沙漏代表時間,正因為有了自然,才有了時間的意義。時間實際上是人創造出來的東西,有了人才有時間的意義,因為人腦在不斷創造新鮮的食物,或者將舊事物改變。變遷是時間的表達方式,進化也是,而數學是時間的計算方式,是歷史的根。這些都是人研究出來的。」

    樊狸坐在她身邊,好像聽講座一樣聽著她口中的話,秦子揚看著樊狸如此專心,竟然又笑了。

    「你很聰明,但不突出,很沉穩,等得起,耗得起,也鬥得起,其實我很佩服你。」秦子揚站起身,看著遠方,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瑪莎在通知我,『蟻巢』的人將會在十分鐘左右趕到這個地方,將我們倆逮捕,你覺得我們該怎麼樣?」

    「跑唄。」看著秦子揚一副毫不驚恐的樣子,樊狸也笑了出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為何如此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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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生死狂奔



    突然一輛軍用悍馬從街道另外一頭衝過來,停到他們面前。樊狸一眼就看到駕駛座上的瑪莎,她旁邊坐著的是熊貓。此時熊貓穿著防彈衣,手中是一把步槍,而瑪莎則是單薄的瘦版墨藍色迷彩服。

    「走!」秦子揚對著樊狸喊道,便起身一瘸一拐朝著車子跑過去,她沒跑出幾步,就覺得一股力量扯著自己騰到半空。

    看到抱著秦子揚跑到車子邊上的樊狸,瑪莎和熊貓都吃驚地看了對方一眼。

    「走吧,但是我們去哪啊!」樊狸對著瑪莎喊道。

    「騰格里沙漠。」秦子揚冷靜地對樊狸說道。「你小子別吵了。」

    「騰格里?如果他們拿你的妹妹做為人質,你該怎麼辦?」

    「那些投資方的確在維護大業方面心狠手辣,可是萬幸的是,這些人不是他們的人,而是藍帕的人。」

    「藍帕?」樊狸看著熊貓,他突然明白了什麼。「哦,我懂了,我們一直在和藍帕角逐,但是我們的敵人不是投資方嗎?如果不是投資方,『蟻巢』也不至於被攪成一灘渾水。」

    「那是藍帕他自己犯下的罪行,現在我退出了,我不玩了,我要自己的生活!」秦子揚說完就看著身後,身後已經出現了汽車的影子。

    「瑪莎,升起翅膀!」

    「翅膀?」樊狸只覺得車子一陣顫抖,就聽到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瑪莎開車的技術十分了得,但是樊狸的心臟卻開始承受不住這樣驚險刺激的場面,他抬頭看著慢慢打開的頂棚在兩邊變成機翼的樣子,不由大叫起來。

    「我們要飛了嗎?」

    「你說呢?」黑煙從秦子揚的嘴裡噴出來,樊狸仔細發現,不僅僅是她的嘴巴,她的鼻子、耳朵和眼睛都有輕微的黑煙冒出來,她攤開雙手,兩隻手冒出濃濃的黑煙,讓他一時間以為是汽車底盤著火了。

    「這……就是魔能?」樊狸看著如此恐怖的秦子揚,而她似乎已經不能說話,只是對著自己點點頭,緊接著,只聽汽車隨著一陣晃動之後開始上升,視野逐漸變高變得開闊。

    「熊貓,準備導彈,五十秒後兩架無人機抵達。」正享受著飛翔的「快感」,樊狸只聽見前座的瑪莎突然抄起身邊的狙擊槍,熊貓按下車座上的開關,他的正前方突然詭異地凹下去,一把很袖珍的導彈發射器出現在眼前。

    「你知道這是誰造的嗎?」看到樊狸驚訝地盯著熊貓手中的武器,秦子揚不禁大笑起來,那聲音很像金屬摩擦的聲音,只是距離比較近,他能聽清秦子揚的話。

    「肯定是雨凝。」樊狸看到熊貓又按下一個開關,他的座位突然旋轉起來,一邊旋轉一邊上升,他對著身後扣動扳機,隨著汽車一陣劇烈晃動,身後傳來爆炸聲,樊狸透過黑煙看到一絲火光。

    「你知道嗎?有時候我很嚮往鳥兒在飛翔,它們拍打翅膀的樣子帥極了!」秦子揚開始學著鳥兒拍打翅膀,樊狸看到由頂棚組裝成的翅膀隨著秦子揚的頻率也開始拍動,一時間汽車顫抖不已,這時兩枚火光劃過汽車的地盤,瑪莎伸出狙擊槍對著導彈就是兩槍,兩聲爆炸出現在下方。

    「你瘋了!你會害死我們的!」樊狸對著秦子揚喊道,秦子揚只顧自己爽快,繼續拍打著雙臂。

    「倪梓瓊是個笨蛋,她用夢麻醉自己還不如去幹一些刺激的事情,這就是我看不起她的原因。她總是安於現狀,甘願當藍帕的狗腿子,直到她發現自己再也不能唱歌的時候,才懂得反抗。」

    「不過至少她知道反抗啊,而你呢,你要把我全都害死啊!」

    「害死?」秦子揚聽後很詫異,雙臂突然停止揮舞,車子猛地顫抖起來,而且失去平衡朝著右方墜過去,秦子揚見勢不妙趕緊繼續拍打雙臂,魔能沖上她的肩膀,然後衝到汽車上,隨著樊狸和秦子揚的尖叫,他們從大樓邊緣劃過去,擦破了不少玻璃。

    「樊狸,你別影響子揚,她那是在閃躲無人機的導彈!」熊貓朝著這邊看過來,樊狸這才弄清楚剛才那兩束火光是什麼意思了,但是秦子揚因為平衡車子失去了閃躲導彈的機會,樊狸已經看到車尾處的火光,他閉著眼睛朝著那邊大吼一聲,藍色的火焰竄上手背,竟然化為沙漏一樣的東西,把那顆導彈吸進車裡。

    「什麼!」熊貓看到被藍光包裹的導彈嚇得差點跳出車內,而秦子揚只是仰頭大笑著。

    「藍帕不會想到,他引以為傲的攝靈這次會選擇背叛他,哈哈哈哈哈!」

    樊狸沒聽懂子揚話中的意思,只是一臉奇怪瞅著這個瘋狂的女人,這時瑪莎扭頭對著他吼道。

    「趕緊把它扔掉,你抱個炸彈幹什麼!」

    樊狸這才反應過來,不過他冒出一個鬼點子,如果這導彈可以原路返回該多好,那樣他們就不用顧忌身後的無人機了。

    說幹就幹,樊狸將導彈扔出車外,藍色火焰立刻竄上導彈的身體,在導彈周圍彙集成一架無人機的樣子,緊接著,一聲霹靂之後,導彈朝著後方發射出去,後面很快閃起火光。

    「哇,你開始學會用葉雨凝的思維考慮問題啦!」看到眼前這一幕秦子揚忍不住拍拍樊狸的肩膀表示鼓勵,差點又把汽車弄得失去平衡。

    搞定了無人機,他們已經飛到郊外,瑪莎打開自動導航,秦子揚將汽車緩緩推到地面。恢復正常的秦子揚比剛才虛弱的多,她大口喘著粗氣,抱著一瓶糖水猛灌。

    「子揚是精力消耗的太嚴重了?」樊狸詢問前座的瑪莎。

    「使用魔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其中的問題太複雜,說了我們也不懂。」熊貓代替秦子揚回答道。

    「控制動物,改進研究,複製dna,治癒傷口,還能將汽車拖起來,魔能到底還能幹什麼?」樊狸轉頭看著秦子揚,秦子揚只是笑,有氣無力地搖搖頭。

    「別忘了……物極必反。」

    樊狸回頭看著遠去的青城,心中只剩下對珈藍的擔憂,珈藍算是個「蟻巢」人,不可能被藍帕威脅,說不定藍帕還在考慮讓珈藍成為牽制自己的王牌,成為幹掉秦子揚的秘密武器呢。

    樊狸努力讓自己安靜下來,熊貓將袖珍導彈發射器裝回去,拿出一瓶水咕嘟咕嘟喝起來,瑪莎鎮定地開車。回想剛才差點撞到樓房上的情景,好像瑪莎和熊貓都沒有發出驚叫,只有自己和旁邊瘋一般的秦子揚叫個不停。

    「他們不會罷休,收費站那邊會設防禦線,我們必須走土路。」瑪莎說道。

    「走土路?哪有土路?」樊狸看著外面清一色的大草原,心中直叫不好,這樣的速度直接衝到下面去,無異於自殺。

    瑪莎沒回答,樊狸只聽見頭頂一陣摩擦聲,就見到機翼又變回原來的樣子,頂棚恢復和車窗緊閉後,瑪莎一扭方向盤,車子直接衝到路下,樊狸還想著會出現巨大的顛簸,他下意識抱住正在喝水的秦子揚,卻發現車子只是輕輕顛了一下,旁邊已經出現遠去的路面了。

    「這……不會又是葉雨凝的傑作吧?」樊狸看著熊貓,熊貓扭頭微笑著點點頭。

    「現在你明白,葉雨凝為何是『蟻巢』公認的天才了吧,如果沒有子揚,她會是藍帕顛覆投資商統治的得力助手和秘密武器。」

    「哼,沒有我,藍帕不可能會關注一個臭男……女**絲。」秦子揚突然咳嗽幾聲,然後擰緊瓶蓋,深呼一口氣,轉頭看著樊狸。

    「剛才刺激嗎?」

    瞅著秦子揚那副欠揍的樣子,樊狸真想掄起胳膊照著她的明星臉就是一拳,只可惜這些只能出現在夢裡,於是他大腦中又出現了這麼一個想法,如果面前是倪梓瓊,自己會不會連想想都不敢呢?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旁邊出現了一股濃濃的沙暴,他看到熊貓和瑪莎都將手槍上了膛,這時秦子揚突然大叫起來。

    「別動,這樣情況下開槍,我們以後的路就沒法走了,知道為何我要帶上樊狸嗎?」

    被秦子揚這麼一說,就連專心開車的瑪莎都轉頭看過來。

    「難道你再讓他變出一個導彈發射器來?」瑪莎低聲說道。這次周圍沒有雜聲,樊狸覺得瑪莎的聲音有點粗,很像個女漢子,和她的外表很相配。他藉著瑪莎扭頭的一瞬間看到了她光滑細膩的手,便心生奇怪,一個經驗豐富的狙擊手,怎麼可能擁有如此細膩的雙手呢?

    「樊狸,你知道我為何很享受在非洲追捕偷獵者的行動嗎?」

    「不知道。」樊狸茫然搖了搖頭。

    「那時候我最喜歡拿著機關車朝著那些越野車上轟擊,然後聽著那些偷獵者的慘叫。」

    「等等,那些人是壞人,可是目前是藍帕手下的人,我們不能就這麼一股腦用機槍打下去。」說完這句話,樊狸也覺得自己開始用雨凝的思維考慮問題了,他完全沒有考慮這裡有沒有機槍的問題,而是理所當然把秦子揚所想的都當成了事實。

    「再說我們哪有機槍?」樊狸補充道。

    「不,你有。」秦子揚抓住樊狸的雙手,秦子揚的手上突然冒出黑煙,和樊狸手心的藍光彙集在一起,它們穿過車子在外面彙集成一把加特林的樣子,槍口正對著後面的越野車。

    「等等!他們可都是血肉之軀啊!」樊狸的話剛剛喊出來,他已經聽見槍響了,並且看到了秦子揚臉上表現出和袁曉小一樣瘋狂的笑容。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0 17:57
第二十五章 瘋子藝術


    夾雜著藍色光芒的黑煙彈暴風驟雨般朝著「蟻巢」車隊砸過去,只聽一聲金屬摩擦地面時發出的嘶吼,最前方的越野車在塵土飛揚裡凌空轉了180度摔回地面,將頂棚都砸扁了。

    樊狸將視線移到秦子揚身上,此時此刻,這個酷似加拿大搖滾明星艾薇兒的副指揮官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昔日的優雅,也沒有充滿魅力的微笑,只剩下一種奇特的陌生的恐怖的笑容。見過秦子揚其他家人的實力,他每次都感嘆不已,可是這次,他竟然感覺到了恐懼,一種對未知的恐懼。

    想到這,樊狸突然一拉雙手將胳膊從秦子揚手中抽出來,眼前由攝靈彙集而成的機槍驟然消失。

    「你幹什麼!」秦子揚扭頭怒視著樊狸。「你想把我們都害死嗎?」她指著遠處猛衝過來的兩輛軍車吼道。

    「那是『蟻巢』的特工,他們不是壞人,你想讓他們死嗎?」樊狸毫不示弱,對著秦子揚叫道。

    「哦,我懂了。」秦子揚的臉上突然浮現一陣嘲笑。「我們的盜靈人心軟了,他開始心疼那些想要宰了他的殺手,他開始心疼像藍帕這樣殘忍的、草菅人命的混蛋了!」秦子揚突然揮動手掌,朝著樊狸的臉上狠狠抽了一下,樊狸被打得火冒金星,剛才那股鬥氣瞬間消失,他瞪著眼睛瞅著氣勢凌駕於自己百倍的秦子揚,一時半會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跟上來了!子揚!」瑪莎的聲音打算了秦子揚和樊狸之間的戰鬥。秦子揚朝著窗戶外面看去,兩輛汽車距離自己已經不到十米,她甚至看到有人搖下玻璃,伸處漆黑的槍管。

    「不管了,用實彈!」秦子揚對著熊貓吼道。

    熊貓很麻利,打開車門對著身後就是兩槍,迫使後面的槍管伸回去。瑪莎不知按了什麼按鈕,車子頂棚又一次向著兩旁裂開,她的座位升上去,用腳踩著方向盤控制車子。她猛地轉身,抬著狙擊槍對著身後最近的車子就是一槍,子彈打爆了輪胎,對方很快還擊,樊狸看到瑪莎靈敏地向右微微一側,肩膀擦過一陣鮮紅,同時她以最快的速度扣動扳機,擊中另一輛車子裡的駕駛員的心臟,兩輛車子瞬間被廢掉。

    「該死!」秦子揚一把扯下車座後面的靠枕,對著樊狸就是一陣猛抽。

    「要不是你個自作多情的玩意,瑪莎怎麼會受傷!」

    樊狸一邊用手護住自己,一邊看著熊貓給繼續開車的瑪莎包紮肩膀。

    「我哪知道……」

    「你知道個屁!你才在『蟻巢』呆幾天,你都不知道他們這群人背後幹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秦子揚放下手中的靠枕,抱在胸前。「哼,這群人日夜守衛著骯髒的秘密,有很多很多像魔能一樣的秘密,他們會不惜任何代價讓秘密永遠沉睡下去。你太天真了,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樣的情懷。」

    「那你呢?你不也是動了殺機?」

    「雨凝殺了那麼多人,也救了那麼多人。你要知道,我們和你不一樣,我們的身上已經不那麼幹淨了。」秦子揚瞅著窗外。「天黑之後,熊貓換瑪莎的班。」

    「可是……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底線在哪?曾經我學習盜靈之術的時候,爺爺告訴我們盜靈人的底線就是人間的貪慾,也就是那些金銀財寶可以喚醒的**。」樊狸一臉認真看著秦子揚。這回,秦子揚竟然神經質地笑了,露出那兩顆小虎牙,而且笑得很嘲諷,好像在嘲笑自己的幼稚天真。

    「樊狸,儘管我不想承認,但是你仍舊是個單純的人。你……不懂這樣的平衡,沙克‧格瑞、賈斯丁、金克‧基德、克拉姆‧楊……他們都曾是幫藍帕打天下的兄弟,他們一起為藍帕開啟了『蛋殼計畫』,企圖用『蟻巢』這樣的軍事基地保衛人類的安全,可是他們都背負著罪名與罵名,最後不堪負重、告老還鄉,他們是藍帕的第一批親信,而我們七個,算是第二批吧。熊貓,給我一支雪茄。」

    秦子揚接過熊貓遞過來的雪茄,因為走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車子微微顫抖一陣,子揚點了兩次才將雪茄點著。她深吸一口,一副很享受的樣子,她吐出煙霧,那仍然是帶著黑色魔能的煙霧。

    她接著說:「你以為,我們會像你學習盜靈之術或是下墓一樣簡單?你們和死人打交道,我們和活人打交道,死人再怎麼折騰也活不了,而活人早晚要死的,這些你都看不開,就別想去碰那些秘密。」

    「我爺爺是不是也是……」樊狸看著秦子揚,而子揚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點點頭。

    「你爺爺本是一位學者,但是碰到了一個學者不該碰到的東西,然後墮入其中不能自拔,他必將背負一種責任,這樣的責任源於一個正常的動機,和一個不成熟的計畫。」

    「就是你所說的蛋殼計畫?」

    「蛋殼易碎,卻是雞蛋的最佳保護者。藍帕想讓魔能成為人類的守護神,可是他的想法要比你天真,因為人類的精神境界還沒有進化到可以駕馭魔能的地步。魔能的出現,只能引發戰爭。愛因斯坦、諾貝爾……他們的初衷都是造福人類,但是結果呢?而我,寧願成為阻擋計畫的殺人犯,也不願成為鑄成大錯的千古罪人。」

    樊狸安靜了,他不想再詢問秦子揚有關爺爺的事情,對他而言,世界太大,知識太多,他承接不住。他腦中的魔能不過是一些可以模擬他物的力量,和葉雨凝的風能和潘明月的冰凍一樣,是純粹的武器。可是在秦子揚眼中,魔能就是地獄,他暫且用地獄來形容秦子揚眼中的魔能,因為他從沒有見過地獄。

    他看著秦子揚的側臉,她每次吐出香濃的煙霧,煙霧中總會帶著濃濃的黑煙,如果樊狸沒有猜錯的話,那些就是魔能。從她嘴巴裡,從她的傷口裡噴發出來的黑煙,就是藍帕渴望得到的王牌武器。樊狸不敢去問秦子揚和魔能之間的關係,因為他知道自己就算是問了,秦子揚也不會輕易說出,這對她而言是痛苦,對自己而言是災難,這看似無所不能的黑色煙霧,卻硬生生毀掉了七個女孩的正常生活,也活生生拆散了一個本該美滿的家庭。

    汽車朝著西南方向駛去,因為葉雨凝的變態設計,他們一直根據瑪莎的導航圖在草灘上狂奔,身後已經沒有了追兵的影子,車內的氣氛也隨著秦子揚的安靜而變成了死寂。大約走了三個小時,瑪莎一轉方向盤,車子朝著一頭劇烈傾斜下去,走上了柏油路,朝著一所加油站駛去。

    在加油站停下,熊貓下車加油,秦子揚捏著剛剛拿出來的雪茄直髮呆。樊狸計算著,短短的三個小時,她已經吸完了三根雪茄,若不是到了加油站,這第四根恐怕也要叼在嘴裡。

    不過子揚最終將雪茄塞進煙盒,扭頭看著瞅著雪茄盒的樊狸。

    「來一根?」她笑道,樊狸搖頭,她又笑。

    「你很可愛,對你而言,我們是不是就像一些……邪惡的大姐姐一樣。」

    「對我而言,你們是一群戰士,而你是個複雜的戰士。我現在有個問題,我們離開了,馬喬那邊又該怎麼辦,你就不擔心妮絲娜的安全嗎?」

    「你的問題還真多,十萬個為什麼啊!」秦子揚話中略帶煩躁之意,她靠在椅子上,舔了舔嘴唇,最終還是開口了。

    「研究魔能讓我找到了一個縱橫自然界久經不衰的定理,那就是平衡。平衡是個博大精深的問題,宇宙,我的世界,甚至草原上的一草一蟲,都逃不過各自的平衡。所以我相信,妮絲娜是個好人,她會安全的。」

    「你還真是迷信。」

    「這不是迷信,這是科學,所有的迷信都是科學,只是人類的知識有限罷了,不過有時候我也不喜歡把任何事情都搞得很清楚,畢竟人們還需要神話和寓言,這些都是精神食糧,都是動力,而科學在這樣的情況下就顯得乾巴巴的了,不是科學不好,而是科學和神話各自有恰到好處的地方。」

    「你話中有話啊。」

    「我從來就是這樣,想什麼就說什麼,大膽隨意,不受拘束。」

    熊貓走進車內,瑪莎一踩油門,旅途又開始了。

    「我還有一個疑問,你到底和藍帕鬥了多少年?」

    「我沒和藍帕斗,我一直在和自己斗。從歌手到研究員,最後成為幕後主使,這樣的鬥爭我一直沒有停息過。我也承認,藍帕的初衷很好,只是過程有些極端。他是個很有激情的鬥士,而我們幾個人累了,不想陪他玩了。」

    秦子揚將煙盒遞給熊貓,熊貓將煙盒放進車廂內,樊狸瞥見車廂裡還有一把漆黑的手槍。因為走在公路上,沒有汽車捲起的塵土,秦子揚便打開窗戶,任狂風吹舞她那微黃的直髮。她時而望著外面的景色發呆,時而閉上雙眼享受著大風。

    「對了,樊狸,我想聽聽,在你這樣的人的眼中,我們是什麼樣的人?」

    「在我眼中?」樊狸看著秦子揚充滿期待的目光和微微上揚的嘴角,他們大約就這樣僵持了幾秒,秦子揚扭頭又瞅著窗外,這時樊狸開口了。

    「舞媚焱的好人緣,謝凌的狠和直,瑪莎好槍法,潘明月的貴與雅。其實和我接觸最多的是倪梓瓊,她就像知心大姐一樣,很親切,聰明卻不像潘明月一樣高高在上。雨凝呢……她是個美女這毋庸置疑,我對她的感覺就是愛,我愛她,希望她能夠找到自己的自由,而且我覺得她渴望那種自由,她不喜歡絞盡腦汁去算計誰,她就喜歡安安靜靜炒個菜、唱首歌之類的。而您,您是給我印象最深刻,性格也是最古怪的。對我而言,你雖然這長著一張艾薇兒的臉,可是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聽到這,秦子揚發出一聲笑。

    「我不過是個搞藝術的,沒必要把我說成瘋子吧。」

    「你又不是沒見過馬喬的傑作,有時候。藝術會將人逼成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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