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屍坑
樊狸哇的一聲叫出來，同時一個急轉身，雙手舉著攝靈匯成的短劍刺過去。恐懼無意中提高了他的速度，讓這一切都如同電光火石一般。
樊狸沒有看清對方是什麼，眼前一團黑影朝著左邊的方向一閃,只見一道血痕出現在對方的身上，隨後傳來一陣不滿的哼叫。樊狸順著那個方向跟上去，當空幾劍亂砍，對方一陣閃躲，撞倒了桌子，桌子上的檯燈噗通一聲墜落在地，四周頓時陷入了黑暗。
不好，如果對方有夜視的能力，那麼自己豈不是成為活靶子？
樊狸藉著攝靈那微弱的光芒看著四周，耳朵裡面傳來一陣吵架亂罵般的低語，他朝著那個方向瞅去，果然發現一團黑物站在面前兩米開外，對方應該顧及自己手中的長劍，不敢貿然攻上來。
「來啊！」樊狸對著它喊道，一隻手揮舞長劍，另一隻手裡變出一把短匕，這一長一短的，可攻可守。
不知為何，對方只是看著自己，沒有動靜，甚至表現出一絲恐懼，樊狸突然膽子大了不少，突然向前一步踏出去，對著那黑物一劍劈過去，對方朝著左邊閃去，四肢並用，沒料到左邊是牆壁，因為緊張它竟然沒有發現，肩膀撞在牆壁上，四肢下意識朝著四周亂揮。
樊狸哪知道它的胳膊很長，還想藉著這個空隙一劍結果了它，結果被它胡亂中打掉了右手的長劍。長劍當空飛舞。墜落在地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嗷！」見到樊狸這邊也出現了破綻，它怒嚎一聲朝著樊狸撲過來，這速度是樊狸無法閃躲的。他將雙臂擋在面前，匕首的刃端對著怪物，他全然不顧匕首的尖端，一股腦朝著樊狸頂過來。他只覺得面前如同被面包車撞了一般，整個人朝著後方飛出去。
樊狸感覺小腿撞在翻倒的木桌子上，腳踩到一物，發出咯噔一聲。應該是檯燈被踩碎了。攝靈匯成的匕首因為撞擊偏到一邊，面前暫時漆黑一片。他感覺到面前一股涼風吹來，身體下意識朝著右邊拚命閃去，只覺得左肩碰到了什麼東西，讓他整個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面前傳來一聲悶響，就鴉雀無聲了。
樊狸站起身，立刻變出另一把長劍，藉著長劍發出的微弱光芒，他發現那黑物就在眼前，而且一動不動，好像是肋骨的地方，一起一伏，似乎還沒有死。
樊狸用攝靈匯成一把手電筒。藍色的光芒打出去，眼前出現了一個全裸壯漢。壯漢的全身佈滿了黑色的長毛，四肢粗壯。指甲很鋒利，如同野人一般。樊狸還想移到它的頭部看看此人的長相，這時身後打來另一束光芒。
「樊狸長官？」阿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阿力？」樊狸回答道，他轉頭發現後方出現了一排人，阿力貓著腰走在最前方，等走到樊狸面前。看到他身邊的怪物時，驚訝不已。
「這怪物是你殺死的？」阿力看著樊狸一臉驚訝。就好像見到了幼兒園小姑娘擊倒成年大叔一樣。
「他沒死，自己撞到牆上昏死過去了。」樊狸回答道。「你們把他捆起來，和門口的那個一塊交給孟祥博士。」
「門口的那隻怪物也是你殺死的？」
「瞎貓碰死耗子唄。」樊狸笑道，故作鎮定朝著一邊走去，其實他剛才已經抱著和怪物拚個魚死網破的決心，早已嚇得心臟狂跳、汗毛直立，真沒想到這個怪物也是一個黑瞎子，看不到自己身後的牆壁，竟然一頭撞上去。
阿力跟在樊狸的後面，他們一同朝著前方走去。走出小房間就進入另外一條隧道，這條隧道比剛才那條顯得乾淨整潔些。隧道很窄，但是也沒有多長距離，大約就是二十米左右的樣子，就看到了陽光。但是走近一看，那竟然是一片塌方。樊狸記得這個地方，這就是民房的底部，周圍有一片斜坡，下面鋪了厚重的木板子，正好可以讓開車開出去。他沒有在周圍看到任何家具，原來那間民房是個幌子，不過是為了隱藏卡車，黑衣斗篷男真正的工作地點，是在地下，就是剛開始看到的那間小屋。
樊狸和阿力爬出隧道，走到外面。樊狸望著四周，朝著一間民房走去。之前看到黑衣斗篷男拖著屍體進入這間房間，所以他想一探究竟。他接過阿力遞過來的手槍，兩人小心翼翼走到民房前，樊狸耳邊沒有傳來什麼怪聲。
他對著阿力點點頭，阿力突然一腳踢開民房，兩人一同朝著裡面衝進去，一股刺鼻的惡臭撲面而來，臭到他們無法忍受，被這臭味趕了出來。
「什麼東西！」阿力一陣咳嗽，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樊狸讓攝靈匯成防毒面具，可是攝靈卻彙集成口罩。
算了，口罩就口罩吧。
樊狸帶著閃著藍光的口罩硬著頭皮進入房間。發現這座民房一樣是個偽裝體，裡面是一個坑，裡面堆著五六具屍體，已經開始腐爛了，周圍蛆蠅成群。
樊狸走出房間，看著車庫周圍的另外一些小民房，這些民房雖然外表不一，但是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沒有人走出來，也沒有人趴在窗戶邊上。樊狸想到了什麼，快步跑到一間民房，果然，裡面的景象和剛才一樣，然後他又檢查其他民房，發現結果都是一樣，除了一間較大的民房有二十幾具屍體外，其他民房裡只有五六具屍體。
按照之前看到的，這些屍體不該成為活死人，成為黑衣斗篷男的武器嗎？為何被棄在屍坑裡。不對啊，如果這些屍體被黑衣斗篷男所用，剛才的戰鬥中應該會出現才對。剛才好像只看到特化產生的掘地者，還有就是撞在牆上暈過去的野人，沒有見到在追殺褚行風時。倪梓瓊殺掉的活死人。
樊狸回頭看著士兵將那兩個怪物拖到地面，拖上一輛軍車，站在原地等待命令。
「通知孟祥博士嗎？」阿力問道。
「嗯，把這裡的一切都告訴他，那兩個怪物暫時不用送到西城了，他得知後一定會派遣研究小隊過來。」樊狸對著阿力點點頭，他拿出那張照片。望著照片之中的自己。那年他十八歲，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那時候的他多麼渴望著下墓，好像心底總有一股力量慫恿著他進入幽深黑暗的地穴。那一年，這樣的自信的微笑同樣出現在其他人的臉上，當然除了珈藍。她很少將喜悅表現在臉上。
「孟祥的研究組隨後就到。」阿力匯報。「這是什麼？」
「一張老照片而已。」樊狸將照片塞進自己的衣兜裡，苦笑了一陣。「都是陳年舊事了，你把黑衣斗篷男的消息告訴孟祥了嗎？」
「之前我已經通報過了，藍帕那邊會派『狩魔』戰隊進行追蹤，童戰、雷基和文少帶隊。」
樊狸點點頭。他明白這三人的實力。自己上次騰格里一戰後，「狩魔950」小隊失去了菠蘿，文少重度燒傷。在賈斯丁的全力搶救下，文少恢復的不錯，但是對於菠蘿卻無力回天。想到塔隆.羅曼羅蕾和菠蘿的結局。樊狸慨嘆「蟻巢」內部戰爭的殘酷性，無論是葉雨凝還是秦子揚，對於整個「蟻巢」來說都是棘手的敵人。即使藍帕覺得勝券在握，仍然多多少少會付出代價，而這樣的代價，樊狸一度認為是可以通過商談避免的。
三個小時後，孟祥的研究組已經將周圍裝上高高的建築防護牆。他們對屍體進行解剖實驗，而那個樊狸活捉的野人。正在籠子裡面用充滿恐懼的眼神看著四周。
「你看到了嗎？即使受到影響，他依然保留著人類特有的恐懼。」孟祥拿著一份檢測報告和樊狸站在怪物面前。「他的大腦前額葉受到重創。韋尼克區受損嚴重，因此他變得易怒，能夠聽懂我們說話，卻沒辦法自己說話。」
「其他人呢？」
「那些手臂特化的人暫且按照你所叫的『掘地者』，這些掘地者的指部神經嚴重退化，手指和指尖都過分生長，腰部骨骼加厚，腰肌發達，所以看上去身材矮小。這些人的大腦沒有檢測出什麼問題，至少目前沒有發現什麼問題。而那些腐爛的屍體，大腦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損傷，有些人的內臟受到了打擊兒破裂，他們的死亡時間各不相同，最早大約是在半個月前，最晚就是打工仔出事的那天左右。」
「你有沒有覺得，那些死人就是試驗品，實驗失敗後被扔在房子裡。此人先是找到一片村子，用村裡人做實驗，後來村裡人不夠用了，就把目光移到打工仔身上。這裡地處偏遠，就算有人失蹤，報到上級那裡也要一段時間，算是個研究良地。」
「可以這麼說。這裡佈滿了隧道和坑，應該都是掘地者的傑作。他們把卡車藏在這裡，就是安排好了出路，很可能是移動式作業。」
「那就麻煩了，天知道他們在其他地方有沒有實驗區。」
「我想這就要麻煩失蹤人口統計人員了，這樣的地方多發在貧民區，人口統計比較落後，不好查啊。」
樊狸瞟了一眼孟祥，他盯著眼前的研究組。對他而言，魔能才是唯一，誰會去管那些可憐的貧困人員。樊狸在想，連自己都能發現「蟻巢」式的冷漠，那聰明的秦子揚、倪梓瓊這樣的人會不會早就從中得到了一絲失望。唉，現實就是如此，你百般希望解決一個造福人類的大問題，卻總是和基層偏離。
「全力追蹤那個黑衣斗篷男吧，找到他，就找到了他的實驗地，我們現在也只能這麼做了。」樊狸說完就朝著越野車走去，路過阿力的時候，他正瞧著被解剖的屍體露出不悅之色。樊狸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把他嚇了一跳。
「去哪？」
「去找布拉德。」樊狸回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