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傳記] 三國之臥龍助理 作者:謝王堂燕(全文完)

   關閉
GGCMEAT 2016-3-10 23:37:0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0 382960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1 06:27
【第四百一十章 絕城計】

是年秋,四十餘萬漢軍大舉伐魏。

北路,方紹將八萬漢軍由關中而發,會合晉陽魏延所部出井陘。王平所部五萬大軍由幽州南下,三路兵馬共約十七萬,南下再攻鄴城。

中路,驃騎將軍張飛率軍七萬東出潼關,取大道進攻洛陽。

南路,上大將軍關羽率九萬大軍由宛城而出,與漢中劉封所部三萬人馬會合,進攻汝南及許都所在。

三路大軍以北路進攻魏都的人馬實力最強大,顯然漢軍的滅魏大方略依舊採取之前的先北後南方略,集中主力攻取河北,然後再取中原。

但是,此次與先前相比又有不同。

在開戰前的戰略會議上,上大將軍關羽明確表示南部軍團不應該再作為佯攻部隊,他認為在目前的形勢下,應該將進攻的重心集中在河南中原一帶。

因此,在經過反復的磋商之後,朝廷與關羽都做出了相應的妥協,對進攻中原的中路和南路兵馬相應增加,總數達到了近二十萬之多,而名義上作為主攻集團的北路軍,人數反而被削減到十七萬。

按照大漢國高層的分析,此次滅魏之戰的勝算極大,而誰能在滅魏之中取得更大的戰功,顯然對提升自己威望與影響力有極大的作用,這也是關羽增加進攻中原兵馬數量的原因。

早在漢軍兵馬進行集結之時,魏國方面就已經作出相應的反應,根據細作的情報,漢國此次軍隊集結的規模空前龐大,曹操意識到,漢軍此次是打算發動一場傾國之力的大決戰。

經過前幾次的戰敗損失,魏國現下能調用的軍隊不超過二十萬,其中精銳之軍不過十餘萬,其餘大多是郡兵以及新訓練的部隊。而漢軍則有近四十萬,幾乎是魏隊數量的兩倍之多。

兵力上的劣勢,使得曹操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部署他的兵力。

根據情報的判斷,曹操判定漢國的進攻重點依然在河北,於是,他親自坐鎮鄴城,統帥自夏侯尚以下七萬精銳,據守河北一線。

大將軍曹仁奉命統帥四萬兵馬守備洛陽一線,而左將軍于禁則統帥六萬兵馬守備汝南一線,中原共計十萬兵馬,以抵御關羽張飛所部的進攻。

盡管新稱帝的吳國對魏國展示了相當程度上的友好,並秘密表示將來若魏漢兩國發生戰爭,吳國將處於中立狀態。不過,曹操對他這個狡猾的後'輩顯然不太信任,因此在兵力不足的情況下,仍命驃騎將軍曹真率軍三萬,坐鎮徐州,監視淮南之吳軍。

這是方紹第一次作為名義與實質上的統帥出征的,十七萬的大軍在這樣一個冷兵器的時代,已經算得上是一支規模相當龐大的軍隊,但在方紹眼裡,十七萬其實是一千七百人差不多。

經過這麼多年的實戰和理論研究,方紹的領導藝術已經達到了一個相當高的層次,在方紹看來,打仗其實和當廚子炒菜差不多,高明的廚子,對於作菜的每一道工序,用的每一味佐料,每一分的火候都了然於心,就像是出於本能一樣信手拈來。

方紹現在的心境就是這樣,至少他認為如此。

數天之天,十七萬大軍越過長達一百多里的無人區,這裡本是富庶繁榮的平原地區,但在上一次的戰爭中,這裡的數十萬的百姓被方紹遷往了關中,戰後曹操也沒有補充太多的人口,因此,這一帶漸漸的形成了一片空曠的無人區,也是兩國天然在河北天然的分界線。

根據情報,魏軍防御部署早已在一個月前完成,鎮守鄴城的中魏國的衛將軍夏侯尚以及司馬懿、陳群等所率的約三萬兵馬。

曹操自領軍三萬,坐鎮鄴城西南的安陽,與鄴城形成犄角之勢,其餘一萬多人馬,則一部分被被部署於黎陽,防止漢軍實施上次的奔襲黎陽,斷絕南北聯絡的計策。別一部分則被部署於西東兩翼河內郡與陽平郡,防止漢軍饒過鄴城所屬之魏郡,經此兩郡南渡黃河。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曹操顯然是被漢軍的陰謀詭計給打怕了,如此謹慎的防御策略,實在有點不符合他的用兵風格。

不過,曹操這一次卻有點多慮了,此番率軍而來,方紹沒打算再玩什麼聲東擊西的花招,以如此絕對的優勢兵力而來,方紹準備堂堂正正的拿下鄴城。

十七萬漢軍進抵敵境之後,很快依戰前部署行動。

方紹令王平率軍兩萬,進攻東面的陽平郡,令黃忠率軍兩萬進攻西面上黨及河內郡,此兩路兵馬,一方面是牽制敵軍,一方面也為保證後方的糧道不被敵人翼側所威脅。

與此同時,方紹又令魏延率軍三萬,繞過鄴城,進攻逼安陽,以牽制曹操的數萬兵馬,而方紹則自率十一萬兵馬進圍鄴城。

這一日,視察過鄴城城防之後,方紹不禁感慨道:“一年不見,鄴城又堅固了許多,看來曹操早料到我們要回來,這一年來他可是沒閒著啊。”

“據細作回報,自去歲我軍退兵之後,曹操就下令加固鄴城,這一年多來,鄴城起碼比去歲厚了近一倍,想要強攻,只怕不易呀。”首先表現出憂慮的是鄧艾。

“去歲我軍占盡優勢,尚圍城數月而不得下,此番魏國早有準備,確實不易強攻。”姜維同樣表現出擔憂。

此時,王濬卻道:“皇命即下,我們只有全力攻城,依濬之見,不若再掘漳河之水以淹鄴城。”

鄧艾卻反對道:“這一招我們上次又不是沒有試過,可是結果呢?此時入秋,漳河水位驟降,故伎重施,我看依然會徒勞無功。”

眾將議論紛紛,雖各執一詞,但大致上都對短期內攻破鄴城,不太抱有太大的希望。

方紹聽著眾小將的建議,思緒流轉,忽然之間有了主意,笑道:“放著漳河在旁邊,不用白不用。”

“大司馬,你還是決定決漳河水淹城了嗎?”王濬以為方紹采取了他的建議。

方紹卻詭秘一笑:“漳河水是一定要用的,不過這一回咱們卻不是淹城,而是要換一個方式。”

當天,方紹下達了命令,令王濬率軍兩萬,日夜不停的開始對漳河和鄴城“動手術”。

正如方紹所說,他並不打算水淹鄴城,他是命王濬沿著鄴城掘壕溝,而且不是一般的壕溝,其深兩丈,其寬三丈,換算成現代單位,相當于深五米,寬八米的一道大溝。

溝成之後,再引漳河水灌入其中,形成了一條環鄴城的人工河。同時,又在人工河的北岸設立高達兩丈的木墻,而漢軍則在人工河的兩岸環城連下數十寨,兩岸之間以浮橋聯系。

如此一來,鄴城則名符其實的被圍成了“水泄不通”,徹底的斷絕了與外界的聯系。也就是說,從此時起,鄴城都將收不到任何關于外界的消息,夏侯尚所受到的皇帝的命令,只止於圍城之前,至於'今後該如何行事,只能依靠他自己的判斷了。

轉眼之間,圍城已近三月。

安陽的曹操試圖打通與鄴城的聯系,這三月之間發動了數次的進攻,但卻無一例外的被魏延破解,與鄴城失去聯系越久,河北的形勢愈加的復雜。

而在這三個月間,中原的曹仁的日子過得也不清閒,面對著張飛與關羽的合力進攻,曹仁應對的相當的吃力。在洛陽一線,因為有函谷關的天險可守,曹仁所受到的壓力尚可,而在汝南等地的于禁則需要對痛苦面對著,已裝備了騎兵的關羽軍團的進攻。

幸運的是,在徐晃、夏侯淵、張郃、張遼、樂進這樣優勢的名將相繼戰死、故去,或者是背叛之後,魏國仍然殘存有于禁這樣的名將。盡管面對的是關羽空前強大的進攻,但于禁然只靠著數萬兵馬,頑強的抵擋住了關羽的猛烈進攻,雙方在汝南一帶展開慘烈的攻防戰,耗時三個多月,關羽卻苦無寸功。

于禁在汝南的出色表現,給了魏國上下很大的鼓舞,但可惜的是,這種鼓舞鄴城中的十幾萬人卻收不到丁點的消息。

十幾萬人日耗巨大,三個月過後,號稱“積糧數載”的鄴城也不得不進行糧食配給供應。作為統帥的夏侯尚,下令將全城的糧食,無論百姓還是豪強權貴,統統的強行收歸國有,然后再由國家進行統一的分配。

按照戰時軍人優先的原則,軍人的糧食供給尚能滿足於原先的三分之二,而普通百姓的每天能吃到的糧食,則急劇下降到不足原先三分之一。

“長文,將就的吃點吧,這是我能招待你的最豐盛的飯菜了。”司馬懿指著案上那幾道與平日相比,極為寒酸的幾道菜,感慨著嘆息道。

夏侯尚執法相當的嚴格,即使是像司馬懿這樣的朝中重臣,家中一樣是被“搜刮一空”,為了震懾人心,夏侯尚還親自處斬了幾名不遵號令的權貴。

眉色緊皺的陳群,完全沒有一點胃口,沉默良久,方才感慨道:“看來,即使陛下復生,依舊無力回天,仲達,我們又到了選擇的時候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1 06:28
【第四百一十一章 周公瑾的同窗】

“長文,你以為,這一次大魏國的勝算有多少?”司馬懿為陳群斟上了一杯酒,這是他冒著觸犯律法,偷偷留下來的一壺小酒。

“如果照現在的圍困方式,不出八個月,鄴城必破。”陳群一口將酒飲盡,斬釘截鐵的說道,他頓了一頓,又補棄道:“鄴城不比下邳,這些習慣了奢華生活的達官貴人們忍受不了多久的,八個月將是他們的極限。”

陳群說這些話的時候,面無表情,口氣冷淡,仿佛鄴城所面臨的困境,根本與自己無關,自己是完全置身事外一樣。

不過,陳群說得倒也沒錯,去歲的下邳之戰,二十萬吳軍圍攻下邳,當時城中的魏軍僅餘下不到三千,而百姓餓死者更是不計其數,就是在這極度惡劣的情況下竟然也沒破城,這很大程度上在於城中百姓缺乏自救的意識與勇氣,他們將生存下去的希望,完全只寄托死守待援的基礎上。

但鄴都就不同了,這裡有得是豪門權貴,達官貴人,這些人享受慣了錦夜玉食的生活,他是根本承受不住下邳城那樣地獄般的生活。而重點是,這幫權貴們比百姓更有自救的先知先覺,而且還掌握著相當大的影響力,到了他們忍無可忍之時,也就是整個鄴城不攻自破之日。

很顯然,城外的漢軍不惜人力,環城掘河的用意正是如此。

陳群看透了自身所處的處境,聰明的司馬懿焉能無知,他鷹眉暗皺,金屬般的聲音詛咒道:“這個該死的方紹,果然是一個狠毒的人物,他這是想逼著我們自相殘殺呀。”

陳群面露憾色:“之前聽聞劉備之死,漢國禍起蕭墻,原以為多半會起內亂,為我大魏爭得一口喘息之氣,但沒想到最終竟然生生的給諸葛亮方紹那幫人給穩住了局面,依我看,大魏國最後一絲希望已經隨之磨滅了。”

與陳群的失落相比,司馬懿要淡然從容許多,他不緊不慢的飲了一口酒,笑道:“長文何必灰心喪氣,其實對我們而言,誰勝誰敗都無所謂,我倒覺得,如果在這個時候歸順漢國,反而比上一次的時機更為有利。”

陳群神色一震,忙問:“此話怎講?”

司馬懿面帶得意道:“很簡單,如今劉備已死,漢國失去了可以憑一己威望,平衡其下各派系的強力人物,如今的漢國,看似上下一心,其實他們的內部卻並非鐵板一塊。在這種情況之下,無論是誰當政,必然都會極力的拉攏我們中原士族,以增強自身的實力,長文你以為呢?”

陳群如蒙大赦,一拍大腿,興奮道:“仲達所言極是啊,果然還是你目光深遠,看得夠透徹。”

司馬懿呵呵一笑:“長文過獎了,那我們接下來就當盡快暗中與城外那方紹聯系吧,我想此刻城中蠢蠢欲動之輩甚多,這樣一件進獻大功,我們可不能讓別人捷足先登了。”

“正是如此,那我們就分頭行事吧。”

建業,皇宮。

月色皎白,秋風蕭瑟。

在那靜寂的長廊上,有一個急促的腳步聲正匆匆而來,待得接近那燈火輝煌的大殿之時,那腳步聲卻又忽然改變了,變得沉穩而輕盈,閑庭而信步。

蔣幹是有意放慢了速度,他深知吳帝孫權是那種極為“狡滑”之人,腳步聲能夠漏露自己內心的軌跡,作為一名優秀的外交使臣,蔣幹當然會注意到這一點的。

“蔣先生,我家陛下宣你入內,請進吧。”

蔣幹深吸了一口氣,極力的將一抹淡然的微笑凝固在臉上,方才隨著一名宦官進入殿內。

殿中一派歌舞升平,奢華糜爛的景象。

穿著嬌媚的十餘名舞伎正自殿中央翩翩起舞,殿兩側,三五十名伶人正彈奏著琴瑟鐘鼓。而在那高高在上的皇座上,孫權則自邊品著美酒佳果,邊笑瞇瞇的欣賞著眼前的曼妙身姿。

見得此景,蔣幹心里又安穩了許多,他甚至還湧起幾分鄙意。

這座雄偉富麗的大殿,乃是孫權稱帝後征調了建業附近三萬多壯丁,花了數月的時間日夜趕工建成的,據說在建這座大殿的過程中,光累死的丁夫就有兩千之多。

兩千人,對於人口稀少的江南來說,已經算是一個不小的數字。而這座宮殿的富麗堂皇,卻絲毫不遜長安與鄴城的任何一座宮殿。

即使是當年統治著幾乎整個北方的曹操,在營建銅雀臺時也是猶豫再三,最後是在不敢多耗民力的前提下,花了多年的時間才建成。而今的吳國,富庶遠不及漢魏二國,而孫權方一稱帝就大興土木,以滿足其個人的享樂,在蔣干看來,這是很不妥當的。

“孫仲謀畢竟還是不如其兄孫策呀,終究只是一個守土之犬而已。”

蔣幹帶著心中的諷意走上前來,不卑不亢的向孫權行禮。孫權只是微點了點頭,輕輕一揮手,婢女為蔣幹看了座。

“魏使啊,聽聞貴國現下正被漢國的三路大軍入侵,眼下各個戰場都是焦頭爛額,不過魏使你看來是一點都不擔心呀。”孫權的口氣漫不經心,而他如此言語,顯然是帶著幾分諷意。

蔣幹淡淡一笑:“陛下身為一國之君都不擔心,蔣幹只是一個小角色而已,又何需擔心呢。”

孫權先是一怔,接著呵呵笑道:“朕還未賜酒,魏使你就先醉了嘛,被入侵的可是貴國,朕有什麼好擔心的。”

蔣幹面無表情的道出了四個字:“唇亡齒寒。”

一剎那間,孫權的臉上閃過一抹驚悚之色,不過也只是一閃即逝,如果不是蔣幹有意密切的觀察在他,也很難發現孫權在一瞬間的思想變化。

看到這一點,蔣幹心裡又有了幾分低氣,遂又道:“天無二日,民無二主,這最淺顯的道理,我想以陛下之英明神武,自然不會不知道。既是如此,那陛下就更應該懂重,漢國若吞滅了我大魏,下一個目標自然也就輪到了陛下的吳國。大魏如果都擋不住漢國的進攻,那麼幹以為,吳國也一樣擋不住,到時,步我魏國的後塵只是時間問題。”

明知蔣幹此言是有所圖,但孫權的眉頭還是忍不住微微而皺。

“於我蔣幹而言,大魏若亡,我大不了歸隱田園,回老家做學問,倒也樂得自在,如果我心情好,或許還會在新君那里謀個一官半職,我這小日子照樣過得舒舒服服。可是,陛下就不同了,如果漢國攻滅了吳國,陛下只怕是,嘿嘿……”

蔣幹沒未講話說完,但那欲言又止的殺傷力卻更大。

孫權眉頭皺得更緊,揮手示退了歌伎伶下,大殿之內很快安靜了下來,孫權則是面露怒色,喝問道:“魏使,你敢對朕說如此不敬之話,就不怕朕一怒之下殺了你嗎?”

蔣幹淡然一笑,全然無懼:“陛下若是殺了我,幹便可與那蘇武、張騫一樣名垂千古,為後世所景仰,對我這個讀書人來說,倒未嘗不是一件幸事呢。”

面對著這般自若的蔣幹,孫權沉怒了半天,忽然哈哈大笑:“果然不愧是公瑾的同窗,蔣幹,你這一張嘴真是獨步天下呀。”

蔣幹謙然一笑:“陛下過獎了,其實,幹只是就事論事而已。”

孫權撫著紫髯,饒有興趣的說道:“既然先生給朕描述了這般恐怖的一個未來,但不知先生可有解決之策嗎?”

蔣幹道:“既然陛下問了,那干也就不吞吞吐吐,其實幹確有一計。”

孫權問:“願聞其詳。”

沉寂了片刻之後,大殿中發出一個充滿殺氣的聲音。

“奇襲荊州”

陸口。

此時的陸口,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人煙稀少的小村鎮,作為柴桑以東最重要的軍事要塞,經過漢吳兩國十數年的經營,此地已成為一個軍民兩用的繁華的港口。

漢軍在此地設有僅此于夏口的龐大水寨,作為防備東吳的最重要的前哨基地,陸口集結了將近七百餘艘大小戰船,這個數字已經接近荊州水師的三分之二左右。

在漢帝劉備去世前的大多數時候,陸口漢軍的規模,至少保持在兩萬人左右,這個數字大多數時候,也會根據東面柴桑的吳軍駐軍數量做相應的調整。

水寨高臺上,徐庶望著一艘艘滿載著士兵駛離水寨,臉上漸漸露出焦慮之情。鎮守陸口,一鎮就是近十年的徐庶,此時已身任右大司馬之職,盡管這個官職顯赫無比,但其實他所能動用的兵力,大多數時候僅只陸口的數萬駐軍而已。

但是現在,他麾下這點可憐的兵力也要被收走,前線的上大將軍關羽已經下令,從陸口調動大部分的軍隊增援前線,這也就意味著,現下徐庶手中的兵力,只剩下不到五千。

“雲長太過托大,他這麼做,只怕是會給別人鑽了空子呀。”

徐庶遙望東面而嘆,目光之中佈滿了擔憂之色。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1 06:29
【第四百一十二章 隱患的種子】

“大司馬,兵馬皆是集齊,若無什麼吩咐的話,我就上船出發了。”

上前說話的是關平,此時,這位曾經的關家小將軍,已經成長為成熟的將軍,他也已有妻室兒女,現下官任蕩寇將軍。這個官位是他的父親曾經擁有過的,顯然,他的父親為他爭取到這個官位,表達出對自己的這個長子寄有強烈的期望。

“定國,上大將軍真的打算把陸口大部分的兵馬調走嗎?”徐庶明知事實已定,但仍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關平面色凝重:“前線的那個于禁抵抗非常頑強,父親說了,若想擊敗此人,就必須向前線增兵,用絕對的兵力優勢沖垮他。”

徐庶嘆道:“話雖如此,可是陸口如今被調得只餘下不到五千的兵馬,若是東吳來攻,卻當如何應對。”

關平不以為然道:“大司馬多慮了吧,我大漢國如此強盛,東吳焉敢來犯。再則,前不久新到柴桑上任的那個什麼吳國大都督陸遜,只不過是個軟弱的儒生而已,你看他給父親寫得信,那討好之詞用的,哎,連我都覺得肉麻,這樣的人,能成什麼氣候呢,吳帝又不是蠢貨,若是想侵我荊州,又焉會用此人。”

關平洋洋灑灑一番論詞,表示了對陸遜的輕視,以及吳國不敢對荊州用兵的自信,顯然,他的意思也正是關羽的意思,這就是為什麼關羽敢將陸口之兵幾乎調光的原因。

關平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徐庶也無話可說。以他右大司馬的身份,如果在長安的話,當然是極有發言權,但這裡是荊州,是上大將軍關羽的地盤,這裡是關羽說了算,特別是當先帝故去以後,更是如此。

‘唉,若是先帝尚在的話,絕對不會令雲長這樣做。’

徐庶心下唏噓,卻只得勉強笑道:“既是如此,那定國你就盡快出發吧,莫要耽誤了行程。”

“那定國就此告辭了,大司馬多保重。”

關平拜別徐庶,上得巨大的鬥艦,揚帆出港,向著下游而去,經由夏口轉入漢口去往襄陽,再經別的水路趕往前線。

目送著大部分的將士離港之后,徐庶方才懷著悶悶不樂之心回往他的中軍大帳。

他前腳剛一入帳,後腳便有一個人匆匆而來,興奮的叫道:“大司馬,東吳發兵了。”

徐庶心頭一震,回頭一看,卻見來人正是張遼。

自當初與方紹和關羽達成協議之後,張遼就投於漢國麾下,一直坐鎮陸口協助徐庶提防東吳。

這麼多年來,東吳並未曾向荊州動過兵,因此張遼也一直沒有立功的機會,不過,先帝劉備對這位曾經的故友仍然不薄,在其去世以前,已將張遼的官職升為鎮東將軍。以四鎮將軍的官職授與一個魏國歸臣,這已經是十分之厚愛了。

不過,這看似榮耀的官職,張遼卻一點都不在乎,這麼多年來,支撐著他熬下去的唯一力量,就是對東吳的復仇之心。

現在,機會終於被他等到了,所以他才會如此的興奮。

與張遼的興奮相比,徐庶卻顯得憂心忡忡,他將張遼帶來的情報忙是接過來細看,情報上言,數天之前,吳帝孫權下達了集結令,下詔十五萬吳軍於皖口集結,準備北上伐魏,以盟友的身份,用實際行動來響應漢國的伐魏行動。

這一封情報,表面看起來應該是對漢國有利的,因為吳國的旗號是伐魏。不過,以張遼的謀略,聽其方才之言,就說明他看出這情報之中必有破綻。

徐庶先不發表意見,凝眉再度審視那情報,良久之後,忽然眼眸一亮。

這情報之中,果然有蹊蹺啊,關鍵之處,就在於吳國的集結地點。

理論而言,吳軍若要伐魏,大軍必經淝水轉往淮水,兵馬集結地就應設在濡須口,但事實上卻是,孫權設定的集結地卻在皖口,這也就意味著吳軍是要經皖水入淮,這其間要轉好幾道水系,無形中減慢了行軍的速度,破壞了兵貴神速之道,以孫權的軍事才能,這一點他不應該想不到啊。

徐庶的神色立變,他幾步走到高懸的地圖之前,舉目掃視著圖上的各點位置,片刻之後,他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冷笑。

“皖口離柴桑只有不到一日的行程,吳帝此舉,看來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真實意圖是想侵我荊州啊。”

張遼亦露出笑容,顯然徐庶的看法與他不謀而合,遂道:“孫權那廝自以為虛幌一槍就可以瞞過我們的耳目,哼,真是自以為是。這一回正好,若是吳狗敢來,我們就給他們迎頭痛擊。”

張遼的語氣中充滿了即將報仇的興奮與快感,而徐庶卻沒他那麼樂觀。

“孫權可不蠢,他之所以敢玩此低劣的計謀,無非是打探到上大將軍把陸口之軍調得差不多了。如今我軍只有不到五千,想要抵御十五萬吳軍的入侵,怕不是件易事啊。”

張遼卻豪然道:“大司馬莫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賊軍雖眾,我張遼焉會懼怕,若是孫權此番親來,我必生擒活捉他,以報當年合肥之仇。”

張遼的自信是有理由的,當年他坐鎮合肥之時,曾多番以弱勢兵力,擊退吳軍的大舉進攻,除了最後一次意外失手,每一次孫權卻是灰頭土臉的退回江東。

但在徐庶看來,張遼卻是有點意氣用事了,要知道,這裡可是長江,在長江上,吳人就是無往而不利的蛟龍,盡管當年方紹曾在長江上打敗過吳人一次,但這並不能改變吳軍在長江一線的優勢地位。

徐庶也不好掃張遼的興,只得道:“有文遠在此,吳人自無所懼。不過此事也不可托大,咱們就一面備戰迎敵,一面給上大將軍發信,請他速速增兵陸口。”

鄴城,漢軍大營。

此刻,方紹正在浮橋上散步,也許是在荊州呆了很多年的原因,他喜歡這種浮浮沉沉的感覺,因為這樣能讓他的思想得到放鬆。

行走之際,他不時的會拿出那封密信來看一看,那封信是陳群的獻降之信。

與上一次的加密信件不同,這一封信乃是陳群親筆所書,並派了一名親信的家丁,冒著風險偷越出城所獻。

親筆所書的歸降信,若是被忠於曹操的魏軍查獲,陳群的叛國之罪將無可置疑,於陳群而言,這一回可是冒了極大的風險。

顯然,他這是在彌補上一次“爽約”的過錯,想以這冒險之舉,來表明自己這一次歸降的誠意,以解除方紹對他的戒心與疑慮。

方紹相信陳群這一次的歸降是真的,因為與上次鄴城之戰時相比,這一次他已經沒有選擇。

‘陳群、司馬懿這幫人,可都是些老狐貍啊,若是這幫人以功臣的身份,在朝廷中站穩腳跟,以這幫士族強大的能量,只怕將來大漢國會重復曾經歷史中魏國的悲劇,被代表士族的晉國摘了桃子……’

方紹思緒流轉,種種擔憂湧上了心頭。

曾經歷史上的五胡亂華,讓方紹對司馬氏的晉朝有著深深的厭惡,這晉朝,恰恰是在士族的支持下建立,由始至終都以維護士家大族利益為根本國策,這也使得方紹對士族也懷有著強烈的戒心,盡管在外人眼裡看來,他自己本身也是士族的一員。

不過,作為無人知曉的穿越者,方紹在某種程度上,並未把自己完全視為士族的一員。

正因為如此,方紹當初才不遺餘力的改造了造紙術,創建了科舉制度,這一切的作為,就是為了打破士族對權力的壟斷,在士族與寒門之間,確立一種平衡與制約。

這些年下來,科舉制運行的相當良好,在朝廷與地方中,越來越多有才能的寒門之士充任要職。不過,這科舉制之所以能夠良好的運行下去,一方面是劉備的魄力,另一方面也是在漢國的統治區域內,並沒有中原那樣可以作到真正“獨霸一方”的豪門大族,因此,在推行科舉上也並未遭到很大的阻力。

而在魏國統治的兩河腹地,像司馬氏這樣獨霸一方的豪門大族卻數不勝數,而九品中正制已廣泛推行多年,這些大族的勢力在此期間得到了更大的膨脹。

在這時,如若接受這些大族士人的歸順,為了安撫他們,朝廷必然會為司馬懿、陳群這樣極具名望的人物封大官,而這幫人又極具智謀,憑借他們自身與外部的支撐,在新朝中重新樹立起權勢應該不是難事。

如此的話,這些重新獲得權勢的豪門大族們勢必會對科舉制造成威脅,而這些人又具有極大的能量,到時候為了獲得他們的支持,朝廷對科舉制進行修改也不是沒有可能。

總而言之,中原士族的歸附,對於眼前的大漢國來說是好事,但將來是好是壞,卻實難預料。這一點,上次的鄴城之戰中,方紹並沒有考慮周密,但是現在,他的心頭已懷有深深的忌憚。

“必須把隱患的種子消滅在萌芽之中呀。”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1 06:30
【第四百一十三章 夠狠】

徐庶的求援信發往前線,整整過了五天之後,他才收到關羽珊珊來遲的回復。

關羽的回復很簡單,他認為徐庶完全是杞人憂天,東吳方面的軍隊集結完全是就了伐魏作準備,根本無需擔心。

徐庶詢問了信使關於前線的近況,由於兵力的增加,在前線,漢軍的攻勢漸漸占據了上風,魏國方面已顯露出力不從心之勢。

顯然,在好不容易才將要獲得優勢的情況下,關羽是不會僅憑徐庶“捕風捉影”似的個人猜測,就將兵力調回陸口,從而放棄難得的機會。

關羽的回復令徐庶大感失望,即使是張遼也頗覺意外,疑惑道:“雲長非是那種不沉穩之人,怎會這般大意。”

關羽鎮守荊州十餘年,劉備在時一向謹慎,而今卻變得這般“托大”,張遼不明其中原由,徐庶卻清楚得很。

無他,唯權而已。

此次的伐魏之戰,換而言之,也可以是一場權力的爭奪戰,誰在這場戰爭中獲得的軍功最大,自然可大大提升在朝野中的威望,從而獲得很大的權力。

歷史上,無數的權臣,無一不是通過建立巨大的軍功而獲得莫大的權力,即使是兩漢以來,外戚專權不斷,那個戚貴們也不泛通過戰爭立功來鞏固自己的地位。

由於關羽坐鎮荊州,那麼攻打魏都這等“至高無上”的榮耀之戰,他自然是無法參與了,所以他才迫不急待的想攻破于禁,搶在方紹之前奪取中原,而收取許洛的功勞,則足以蓋過方紹攻取魏都之功。畢竟,曾經做為漢朝都城的許洛之地,即使魏國已遷都鄴城,但在天下人眼中,許洛同樣仍具有著無可替代的政治意義。

便是因此,關羽才會不顧一切的向前線增兵,甚至放棄了後方的安全。而偏偏劉備已然故去,如果關羽執意而行,沒人能夠阻止得了他,即使是長安城的新帝親自下詔,也不見得能夠改變關羽的戰略,因為以關羽現在的權勢與地位,他完全可以用一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來搪塞回絕掉皇命。

關羽的思想,徐庶心裡跟明鏡似的,但是他卻不能跟張遼坦言,畢竟,眼前這位名將,乃是與關羽情同手足,關係非同一般之人,徐庶當然不會當著他的面來剖析關羽的心理。

“看來上大將軍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前線,一時間難以顧全到荊州了。文遠,現在這個時候,看來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面對徐庶的感嘆,張遼自信滿滿道:“陸口乃荊州第一要塞,即使只有五千兵馬,但我相信,依靠著堅固的防御工事,也絕對能夠抵擋得住吳人的進攻。只要我們能抵得一時片刻,撐到雲長的大軍回援,則自然可破解吳人的奸計。”

“但願如此吧,不過,這一點吳人應該也猜得到,我有種預感,這一次吳人的入侵,絕對不會那麼簡單。”

正如徐庶所言,他的心中此刻確有不祥之兆,只是他手中兵力有限,即使有所擔憂,也無法做出相應的應對措施。

無可奈何之下,徐庶只得下令陸口之軍整軍備戰,廣派細作深入吳境打探消息,同時於長江一線多設巡游艦,以加強預警。

七天之後,東吳發兵的情報雪片似的送到徐庶手中,正如徐張二人所料,東吳終於出兵了,十五萬大軍,一千多艘大小戰艦的龐大艦逆江西進,盡管此刻尚在吳國境內,但吳人的目標已經很清晰——荊州。

在得到吳人發兵情報的第一時間,徐庶便派人帶著十萬火急的求救信趕往前線,同時,陸口的五千兵馬進入一級戰備狀態,各種示警也迅速的發往荊南,以防止吳軍從桂陽郡北攻荊南三郡。

在接下來的三天之內,情報陸續的送到,吳國的艦隊越過柴桑,越過沙羨,已經侵入漢國境內。

三天之後,一封最新的情報卻讓徐庶大吃一驚。

吳軍並未按照預判的那樣,十五萬大軍殺奔陸口而來,試圖在奪取陸口之後直取江陵,從而將荊州由長江一線截為兩段,如此一來,荊南三郡可不戰而定,而全據長江之後,即使關羽大軍回援亦將無濟于事。

事實卻是,吳軍對陸口視而不見,十五萬大軍進圍夏口,同時,吳國的艦隊北入漢水,截斷了荊北與荊南的水上通道。

“陸遜此人,實在不簡單啊”徐庶沉眉感慨。

夏口城位於陸口的下游,本為江夏郡的治所所在,同時,夏口又據守著漢水與長江的交匯之地,從表面上來看,夏口應該比陸口更重要。

但事實卻是,夏口位於長江北岸,漢水東岸,吳人只能截斷夏口通往荊州的水上通道,但陸上的通道吳人卻無可奈何。同時,夏口經過關羽經營多年,城堅無比,以吳人的攻堅能力,在夏口外援不斷的情況下,很難在短時間內攻破此城。

而在此時,聚集于夏口水域的吳軍,卻要面臨著從襄陽順漢水南下,以及從江陵和陸口順長江東下的荊州水軍兩路的夾擊,那麼在這種情況下,強攻夏口顯然不是最高明的方案。

但是,陸遜在此時仍採用這等“不高明”的方案,卻正體現出了他的高明之處。

原因,就在於關羽先前的那道調令。

荊州約有十萬正規軍,具體部署一般是陸口兩萬,襄陽三萬,江陵一萬,宛城兩萬,其餘兩萬兵馬,分散駐防夏口、長沙等地。

至於荊州的水軍戰船,因為襄陽、宛城等地水師作用不突出,因此大部分的戰船都部署於陸口和江陵二地,而荊北襄陽水軍戰船只在全部戰船的四分之一,也就是兩百艘左右。

但是現在,江陵、陸口,以及夏口、長沙等地的軍隊,幾乎都被關羽調往了北方,陸口之地,雖有戰船接近四百餘艘,卻僅有不到五千兵馬,根本無法從西面對夏口的吳國水軍發動進攻。

而前線的關羽雖有兵萬,但手中卻只有襄陽不到兩百的戰船,人多而船少,依然無法從漢水對吳軍發動強有力的進攻。

這就形成了一個很尷尬的局面,徐庶是有船而無兵,關羽是有兵而無船,這也就是說,吳人此時已經可能憑借其絕對優勢的水軍,完全控制住漢水與長江水道。

在南方,誰控制住了水路,就等於在現代戰爭中掌握了制空權。

徐庶的擔憂變成了現實,仿佛在一瞬間,吳人就占據了所有的優勢,而接下來發回的情報,則讓徐庶更為震驚。

陸遜命甘寧率五萬兵馬圍攻夏口,命呂范率軍兩萬向陸口挺進,自率八萬大軍延漢水北上,直奔襄陽而去。

陸遜這一招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夠狠。

此時的襄陽兵力空虛,如果陸遜能趕在關羽大軍回師之前摧毀襄陽港的水軍,便可一舉將關羽截斷於漢水以北。沒有了水軍的支持,就算關羽手握雄兵十萬,也奈何不了吳軍。

這一招,與當年魏延奇襲潼關之計有著異曲同功之妙,不過徐庶所面臨的處境卻更糟,原因很簡單,因為自襄陽以南的整個荊州地區,僅有五千餘兵馬。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徐庶猛然拍案,臉上盡是憤恨之色。

鄴城,衛將軍府。

夏侯尚看著手中那封信,臉上流露著極為復雜的表情,時而疑惑,時而憤慨。

許久之後,他將那信合上,猛一拍案。

堂前那跪伏於地的家丁,嚇得渾身一抖,把頭伏得更低了許多。

“你可是陳群的家丁?”夏侯尚厲聲問道。

那家丁默不作聲。

“這封信可是你家主人親筆所書?”

那家依舊不敢吱聲,不過,在夏侯尚看來,不吱聲就代表著默認。

夏侯尚當然識得陳群筆跡,再加上這家丁的慌張表示,夏侯尚心中已經有了判斷。

“陛下對你們恩重如山,為了你們的利益,不惜改變了國策,施用了那《九品中正制》,如今國難當頭,你們卻想背叛陛下,該死統統該死”

夏侯尚看著封中那一長串的名單,怒火填胸,咬牙切齒。

“來人啊,調集兵馬,按照名單上的人名,把這些背國之賊統統給我抓起來”

當城中的夏侯尚怒為中燒時,城外漢營中的方紹,卻在悠閑的品著香茗。

‘這個時候,夏侯尚那廝殺不多已經抓人了吧。’

鄴城中發生的一切,都只是方紹的計策而已。

方紹對陳群派來的家丁說,為了表示信任,請他把陳群的書信再帶回去,以表明自己不會因為握有陳群的把柄而以之為威脅。而當那家丁回城之時,再從外略施手段,引起守軍的驚警將其逮捕,一旦夏侯尚看到那陳群的投降信,自然會採取措施。

而且,方紹還借姜維之手,在那封信中添加了一個“參與歸順”者的大名單,司馬懿、王朗之類的士家大族名士皆列其中。

也就是說,方紹這是在玩借刀殺人之計。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1 06:31
【第四百一十四章 接著忽悠】

天色已晚,司馬懿正準備入睡,忽然之間,來自府外的嘈雜之聲打消了他的睡意。

自從漢軍圍城以來,因以神威炮日夜轟城,鄴城大多數的時候都處於嘈雜籠罩之下,不過,因為司馬懿的府邸離外城較遠,一般也很少受到影響。

所以,這入夜之時忽起的嘈雜,讓司馬懿心中頓生一種不好的感覺。

穿戴出去,來到大門前時,院子裡已經聚集了十幾名被驚醒的家丁,個個皆手執利刃。這些人看似是家丁,但其實卻都是身懷武藝的猛士,像司馬懿這個的達官顯權,哪個家中沒蓄養這麼一幫子人。

“開門,快開門,再不開我們就要砸門了”隔著一道朱紅色的大門,清清楚楚的聽見有人在這般喊叫,言語口氣是相當的放肆。

“何人敢在本中丞府外放肆”司馬懿大聲斥喝。

“我們是御林軍,奉衛將軍之命前來捉拿司馬懿,快開門”

這般回答令司馬懿吃了一驚,周圍的家丁們也個個驚怔,都想不明白那個衛將軍夏侯尚,為何要來捉拿他們家的主人。

鷹眉一皺,司馬懿已隱約猜到了幾分,他極力的維持著鎮定的神色,擺手喝道:“把門打開吧。”

片刻之後,門吱呀呀的開了,剛剛只裂開一道縫時,外面的人便迫不急待的猛力推門,嘩啦啦一下沖出了三四十名全副武裝的甲士,為首之人,正是許儀。

面對著殺氣騰騰而來的御林軍,司馬懿冷笑一聲:“許將軍,這大晚上的,你帶著這多軍士來我府上大吵大鬧,不知所謂何事?”

許儀指著他鼻子斥道:“司馬懿,你休要再裝腔作勢了,你背國投敵之事早已漏露,還不束手就擒,老老實實的跟我到天牢里等候發落。”

司馬懿面色依舊,淡淡道:“我司馬懿向來忠心為國,日月可昭,許將軍你這又何出此言,莫非有奸人陷害我不成?”

“想伸冤的話,去跟夏侯將軍說吧,許某只是奉命行事,希望你識相一點,不要做無謂的掙扎。”

許儀賴得跟他多言,手一揮,一干甲士便轟然而上。院中家丁們迅速的作出反應,十幾人將司馬懿環護於中央,眼看著一場廝殺便將展開。

許儀冷哼一聲:“司馬懿,你若是真想負隅頑抗,那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夏侯將軍可是有交待過的,但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此番前來的御林軍有三五十人之多,而自己手下不過十人,真若開打多半不是對手,就算是勉強將對方打跑,但隨後只會引來更多的御林軍而已,鄴城之兵盡聽夏侯尚調動,自己又能抵抗得了多久呢。

冷靜的權衡之下,司馬懿立刻做出了回應,他哈哈一笑:“我就與你走一趟便是,反正我司馬懿問心無愧,有什麼好怕的。”

他說著從環護的人群中走了出來,許儀當即下令,將其綁了押解上早就備好的囚車,直奔天牢而去。

當司馬懿被送入天牢之時,他驚奇的發現,陳群等許多朝中文臣皆已被抓來,細細一數,這些大臣們盡皆乃大族名士。司馬懿敏銳的意識到,這其中必有可疑之處。

作為朝中文臣的代表,司馬懿和陳群還是受到了一點特殊的照顧,他二人被關入了一間單獨的牢房,不用跟其他人擠在一起。

牢門關上,獄卒退去,司馬懿急問道:“長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群沉著臉道:“多半是我們密謀的那件事泄漏了。”

“你不是說派出的信使順利的出城了嗎?而且你還說所用之人絕對可靠,即使被抓也絕不會出賣我們,那夏侯尚又焉能識破我們的密謀?”司馬懿無論如何也不信。

陳群茫然道:“這也正是我疑惑不解之處,可是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理由,能讓夏侯尚冒著得罪滿朝文臣的風險,將我等皆抓捕起來呢。”

陳群之詞提醒了司馬懿,他環顧四周,疑道:“就算密謀之事泄漏,最多也只牽扯到你我二人,夏侯尚卻為何會抓了這麼多人?不對,這其中必有蹊蹺。”

司馬懿當然想不到,漏露秘密的竟然會是方紹,而且,就算他知道,想破頭皮也不會想明白方紹為什麼要這麼做。

當然,這世上除了方紹自己,誰也不可能知道他針對士家大族的原因。

這二人正在疑惑不解之時,牢外響起森然的甲葉撞擊聲,隨著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起,一行軍士走進了大牢,當先那人正是衛將軍夏侯尚。

一見夏侯尚親來,大牢之內立刻沸騰了起來,眾大臣們一個個擠在牢柵邊,憤怒的斥問著夏侯尚逮捕他們的原因,叫嚷著令其立刻釋放他們,否則就向陛下上表告他的狀。

“夏侯將軍,此時正值外敵當前,你不抗敵人,卻這般對待自家人,我等實不知夏侯將軍你是何用心?”陳群用他高八度的大嗓門壓過了所有的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夏侯尚扶劍走了過去,冷冷盯著牢柵那一側的陳群,目光之中漸漸流露出鄙夷與憤恨。

那冰冷的眼光,卻仿佛含著滾滾的熱浪,灼燒著陳群,使其不敢正視。

片刻之後,夏侯尚緩緩的從懷中取出了那封密信,在陳群面前一揚,冷哼道:“陳群,事到如今,你還敢裝腔作勢,你的臉皮還真夠厚的,這封信你不會不認識吧。”

看到那封信的一瞬間,陳群心頭就像是被狠狠的戳了一刀,現在的他,就像是被剝光了衣服一樣,一時間感到無地自容。

身後的司馬懿悄悄的用手指捅了一下陳群的菊花,這一捅讓陳群從慚愧中清醒過來,頃刻間,他的臉上再度被自信與淡定所占據。

“夏侯尚軍,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抵賴不承認,夏侯尚鄙意更濃,遂將那信取出用力一抖展開在他的面前,冷笑道:“你可別跟我說,你自己的字,自己都不認識嗎?”

陳群裝模作樣的將眼前之信看了一會,不以為然道:“原來如此呀。夏侯將軍,你中了漢軍的離間之計啦,這封信的筆跡,明顯是別人模仿我寫的。”

“你休要再狡辯,這封信我已找人查驗過,分明就是你的筆跡。”

陳群呵呵一笑:“世上擅長臨摹他人筆跡的高手多得是,此人的手法只是極高明而已,若非是我本人,尋常之輩又豈能看得出來。”

文人畢竟是文人,只要舌頭尚在,死得也能說成活的。陳群三言兩語就給自己找了一段看似牽強,但卻又不無可能的辯護詞。

夏侯尚的政治能力顯然遠遜其軍事才華,給陳群這麼一忽悠,他立時便有點無言以應,腦子裡一琢磨,似乎人家說得也有點道理。

‘莫非我真的中了漢軍的奸計,抓錯了人不成?’

夏侯尚在心中自問,臉上已經開始流露出猶豫的神色,旁邊的許儀一見此狀心里邊就有點急了。

要知道牢里的這些大臣,大多數都是他許儀親手抓的,抓捕的過程中,自己更曾對他們多有無禮。如果是抓錯了人,那自己豈非是得罪了滿朝的大臣,將來在官場中哪里還會有立足之地。

想到此節,許儀的心里就一陣的發毛,於是,他眼珠子一轉,趕緊湊近夏侯尚,附耳低言道:“將軍,這幫文臣向來善于舌辯,當此危急關頭,稍有不慎就會釀成大錯,正所謂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呀。”

給許儀這般一“忽悠”,夏侯尚猶豫的心又有所回轉,他眉色一凝,朗聲道:“我手中畢竟有此鐵證,豈能憑你三言兩語就信了。如今外敵當前,就只有先委屈你們了,如果你們真的是無辜的,待擊退敵人之後再向陛下申冤去吧。”

說罷,夏侯尚拂袖而去。

“將軍,將軍”陳群趴在柵邊大喊大叫,但卻依然留不住夏侯尚。

片刻之後,只在砰的一聲,天牢的大鐵門被緊緊關上,大牢之內一時又如死寂一般的沉默,接著便是此起彼伏的嘆息聲。

司馬懿看了一眼無奈的陳群,冷冷道:“長文,事情到了這般地步,看來我們只有搶先動手了。”

陳群神色一怔,很快,眼眸之中就流露出肅殺之氣,沉默良久之後,他狠狠的點了點頭。

上庸,蜀王府。

劉封手拿著言辭咄咄逼人,充滿頤指氣使味道的信,眉宇之中,既有惱火之色,但又有幾分幸災樂禍之意。

幾天之前,吳軍突襲了荊州,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摧毀了襄陽的水軍戰船,現下,關羽所率的七萬大軍已抵達樊城,卻只能望江興嘆,眼巴巴的瞧著南岸的吳軍圍攻襄陽。

渡江無果之下,關羽想到了劉封,令他率所轄之兵率南下解襄陽之圍。

合上那封信,劉封的嘴角斜揚,冷笑了一聲:“關羽啊關羽,你也有求我劉封的時候啊,嘿嘿——”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1 06:32
【第四百一十五章 劉封的恨】

劉封的幸災樂禍也是情理之中。

早年劉備要收他為養子時,關羽就曾明確表示反對,後'來木已成舟,關羽也並未對他這個“侄兒”表現出多少關懷。再到後來,劉禪等人相繼出生後,關羽對他冷眼相看。

這些年來,自己坐鎮漢中及東三郡,數度在關羽節制下奉命攻打魏國,但無論自己出多少力,打下多少土地,最後都被關羽收入囊中,收歸自己節制。而他自己辛苦了這麼多年,所轄之地卻仍然只有漢中和東三郡那點地盤。

而在此次的伐魏之戰中,朝廷上令他與關羽同時出兵伐魏,關羽卻因怕他分功,嚴令他將兵馬駐扎於上庸一線作為預備隊。

關羽的種種作為,劉封自然是懷恨在心,不過卻又也無可奈何。

在劉封看來,此番的伐魏之戰應當沒有懸念,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東吳竟然會出兵,而且只數天的功夫,荊州就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

劉封幸災樂禍之外,其實也有不少驚異,而且,他隱約的感覺到,似乎張松之前所說的“機會”,已經在眼前了。

收斂了思緒,劉封抬頭問道:“先生,關雲長令我率軍南援襄陽,你怎麼看?”

此刻的張松,眉宇之間竟有幾分神采飛揚之色,似乎關羽所面臨的困境,令他同樣感到興奮。

“大王,松先前曾經說過,讓大王耐心的等待機會,不知大王還記得否。”

聽此一言,劉封的神色愈加振奮,忙道:“怎麼會不記得,本王無時無刻不在等著這個機會,先生,莫非現在時機已經到了嗎?”

張松撫著短鬚,微微點頭:“皇天不負有心人,大王,你翻身作主,揚眉吐氣的機會終於到了。”

劉封大喜,急道:“若是如此,那依先生之見,本王該如何行事。”

張松嘿嘿一笑:“松已為大王擬定上中下三策,聽憑大王選擇。”

原來張松早就胸有成竹,劉封催道:“先生何不速速道來,就從這下策先說起。”

“這下策嘛,既是聽憑關雲長的調遣,率軍南下解襄陽之圍,如此,一則有功於國,二則有恩於雲長,有些兩樣好處,既可鞏固大王的位置,又可增加大王在朝中的發言權,此為下策。”

劉封早就受夠了關羽的氣,如今見其遭難,巴不得瞧熱鬧呢,又豈會甘心去施救,聽罷這下策,劉封便搖了搖頭:“那中策呢?”

“如今襄陽水師被毀,關雲長與荊州的聯系就等於被切斷,而陸口的徐元直兵馬不過數千,萬難抵擋吳軍的進攻,到時必會退保江陵,以向蜀中求援。大王便可以援救江陵為名,名正言順的率軍南下蜀中,到時蜀中文武必無防備,大王可趁勢將蜀中納入自己手中。如此,則大王將據有整個巴蜀,北有秦之險,東有三峽之險,朝廷便將奈何不了大王,則大王退可割據一方,進可以待時變,爭奪天下,進退自如,此乃中策也。”

張松的中策令劉封眼前為之一亮,興奮道:“先生這中策實在妙啊。”

張松得意洋洋道:“大王莫高興太早,我還有上策沒有說完呢。”

劉封以為這計策是一條比一條好,便是豎起耳朵仔細傾聽。

“如今三路大軍皆與敵糾纏,這個時候,長安城必然空虛。大王不妨暗中率大軍走子午谷北入關中,不出十日便可直抵長安城,一舉將帝都拿下。到時太后、皇帝和文武百官皆在大王之手,嘿嘿——”

張松用詭秘得意的笑來代替他的下文,這一條上策卻將劉封聽得心驚肉跳,既是興奮,又是驚懼。

興奮的是,如果採納此策,大漢國的最高權力可謂是唾手可得,但懼的卻是,若然此計失敗,那自己就是有去無回,死無葬生之地。

這個時候,劉封的思維不得不陷入了困頓之中,此時此刻,他所面對得將是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選擇,稍有不慎,不但雄心壯志灰飛湮滅,就連自己的性命也將不保。

“三策,這三策,我該選哪一策呀?”

當劉封在受選擇的煎熬之時,陸口的徐庶的日子同樣不好過。

今天早上,最不願意看到的情報傳回,關羽終於還是遲了一步,陸遜趕在關羽的大軍南歸前一天摧毀了襄陽,切斷了漢水的南北聯系,並對襄陽城形成了包圍之勢。

襄陽城的野戰軍隊加上郡兵,大約有四千人左右的兵力,而且有大將趙雲鎮守,盡管圍城的吳軍有十餘倍之多,但徐庶並不擔心襄陽城會被攻破。

其實,徐庶擔心的是自己。

整個長江一線,只剩下自己手中這五千的野戰軍,其餘駐守各郡的郡兵,人數既少,戰鬥力又極弱,當吳人來攻之時,能否自保都成問題,更別說召集起來正面對抗吳軍的進攻了。

襄陽的水軍戰艦被毀,這也就意味著陸遜只需用少部分的水軍,便可輕易的阻斷北岸關羽軍團任何的渡江企圖。而這時,陸遜便可分出更多的兵力來收拾陸口的漢軍了。

接下來收到的情報又證明了徐庶的擔憂,果不其然,在完成對襄陽的包圍之後,部分吳軍已經南歸,不久就將進入長江,很顯然,這支部隊是衝著陸口來的。

此時的吳軍,大致分為了三個作戰兵團,圍攻夏口的甘寧軍團大約有四萬人,圍攻襄陽,絕斷漢水的吳軍大約有凌統軍團的六萬人,而即將對陸口發起進攻的,將是陸遜親自率領的五萬吳軍。

五萬吳軍,十倍於己,而且,吳國隨時還可以再向荊州增兵。

如此懸殊的兵力,即使是足智多謀的徐庶也感到了一絲涼意。

“看來陸口是守不住了。”在焦頭爛額的苦思了半天之後,徐庶無奈的道出了這一句。

張遼神色一變:“守不住也得守,若是不守陸口,吳人的水軍長驅直入,我們身後的荊州之地都將保不住。”

作為一名曾經固守合肥多少的將領,張遼習慣性的準備死守,不過,徐庶卻顯然不這麼想。

“陸口不比夏口那般有堅城可守,固守陸口必須建立在有水軍可配合的前提下,如今既無水軍以為犄角,執意的固守結局只能是死路一條。”

聽著徐庶的口風,張遼已經感覺意到幾分他的用意,遂直言道:“大司馬,你到底心中有何想法,不妨直說吧。”

徐庶沉吟了片刻,方道:“與吳人爭雄的關鍵就在於水軍,如今襄陽水軍已沒,如果陸口和江陵的水軍也被摧毀,那江漢之地便盡是吳人的天下了。我以為,我們目前最需要做的事,就是無論如何也要保住我們手中的水軍。”

徐庶的計劃具體而言就是棄卻陸口,收攏南郡及荊南三郡的所有可用之兵,退保江陵城。同時將陸口和江陵的五百餘艘戰船逆江而上,退往益州。

這個計劃可謂是壯士斷腕,相當於把江夏、長沙、武陵、零陵江南荊州之地盡數拱手讓于吳人,全軍退守江陵城,與襄陽城形成南北呼應之勢,勉強可保全兩城之間的荊北之地。同時,五百多艘戰船退往益州,只要一過三峽,則吳人便將奈何不了這些戰船。

如此,雖然損失了大片的國土,但有五百艘寶貴的戰船被保住,而且江陵城池堅厚,積糧無數,五千多正規軍,再臨時發動一部分城內丁壯,足以長久的堅守下去。

而只要江陵和襄陽,這兩個扼住江漢水道咽喉的釘子不被拔出,那麼吳人就算奪取再多的荊州土地也是浮雲。

張遼並非純為武夫,大局謀略方面也相當有見識,細思之下,他很快就意識到,徐庶的計劃確實是最好的選擇,也是唯一的選擇。

“元直的意思我也明白,可是你我既沒有得到朝廷的允許,也沒有得到上大將軍的許可,就這般棄守陸口,拱手讓南荊州讓于敵手,這般重責,只怕……”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這是張遼的本性,他清楚的記得自己的向負的職責,所以才會對徐庶為違抗軍令的計劃感到擔憂。

徐庶沉默了片刻,正色道:“我以右大司馬的身份下達此令,自張將軍以下將士,皆是聽令而行罷了,將來若是有人追究起來,我徐庶自一力承擔便是。”

鄴城,漢營。

鄴城中自然有方紹的細作,有的是先前就潛伏進城中的情報人員,有的則是圍城後主動表示願意歸順的魏國官吏,他們自然有方法將城中的情報及時的送出來。

各方的情報表明,鄴城之中已是暗流涌動,危機四伏。夏侯尚對士族大臣們的大肆抓捕,已是弄得城中人人自危,心思惶惶。而某些實力派人物,為了自保,似乎已經在開始暗中展開行動。

方紹嘴角揚起笑意,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正在這時,王濬匆匆而入,將一道從黎陽方面發來的情報送上,焦慮道:“大司馬,魏國形勢有變,你快看看吧。”

方紹接過密報一看,神色不禁也是一驚,因為密報上聲稱大批的魏隊正在北渡黃河,向著鄴城方向趕來,截至到發出情報之前,已經有約四萬人渡過了黃河,而且人數還在不斷的增加。

“怎麼回事,魏軍怎麼會在突然之間,有能力抽調出這麼多的軍隊援救河北呢?”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1 06:33
【第四百一十六章 棋子】

“曹操能夠抽調兵力之處,只有徐州和許洛,如果兵馬是從徐州而來,說明魏國與吳國已經達成了某種秘密的默契,如果兵馬是從許洛而來的話,那多半是荊州方面出現了問題。”馬謖的冷靜的予以分析。

“我看多半是前者了,吳人這又是想坐山觀虎鬥。”方紹更傾向於魏國和吳國達成了停戰的秘密協議。

只是,他話音未落,親兵匆匆而入,又將另一封從長安方面發回的加急快報呈於方紹 。

方紹接過來一看,整個人瞬間驚怔在了那裡,仿佛遇上了平生所未料到的異事一般。

方紹向來是那種成竹在胸,面對何等復雜危險的局面都臨危不懼的人,而今他忽然表現出如此強烈的驚駭之色,顯然長安方面送來的不是什麼好消息。

“大司馬,究竟發生了何事。”眾人先後的催問道。

驚怔了片刻,方紹的表情恢復了正常,只是眉宇之間尚帶著幾分憂慮,他將那情報往案上一扔,冷冷道:“吳國突襲荊州,關將軍的大軍被隔在了漢水以北,荊州的形勢很不妙呀。”

眾將聽聞亦是大驚,一起將那封情報傳閱一遍,方始確認了事實的準確性。

“看來吳人不僅僅和魏國達成了停戰協議,而且還……還穿上了同一條褲子。”馬謖咬牙罵道。

這一刻,方紹才有如夢初醒的感覺,他深深的感覺到,諸葛亮、龐統,還有自己,乃至整個大漢國的決策層,對於此次伐魏都太過自信,對吳國政策的轉變之快,都判斷失誤了。

如果進行換位思考,站在吳國的角度看待整個天下的局勢,那麼就應該很清楚的看出大漢國橫掃天下之勢已幾成定局,正因為如此,考慮到唇亡齒寒的道理,孫權沒理由不做提前的防範。

其實方紹事先也考慮過這一層,只是他沒想到孫權這一回竟如此的果敢,在大漢國如此強大的情況下,依然敢發動這等不計後果的突襲,仿佛孤注一擲,根本無懼會遭到何等的報復一般。

“孫權啊孫權,我這一次是小看了你呢。”方紹感慨道。

這時,王濬道:“大司馬,如今荊州有危,伐魏的整體形勢已轉向于我們的不利,這個時候,是不是該考慮撤兵了。”

王濬之詞得到了大多數在場將領的附合,盡管他們沒有吱聲,但方紹亦能從他們的眼色之中讀出他們心中的想法。

方紹忽然站起身來,踱步於帳中,顯然他又陷入了選擇的困境之中。

去歲鄴城之戰的功虧一簣,尚記憶猶新,眼看到手的成功卻在眨眼間化為灰燼,而這一次,似乎天時地利人和盡皆操於己手,難道,卻要又一次的無功而返嗎?

仿佛在這一刻,天下的命運,盡皆掌握在了方紹的手裡一樣,他心中忽然湧起一種莫名的興奮,這種興奮漸漸蓋過了焦慮,促使他做出了決斷。

當他回到主座的那一刻,神情已完全恢復了自若,甚至還帶上了幾分笑容,這般表情變化,顯然是出乎於在場眾人的意料之外。

“我等奮鬥了多少年,不就是為了贏得今日之戰的勝利嗎?如今鄴城之破就在眼前,我們豈能半途而廢,我已決定,不破鄴城,不滅魏國,誓不班師。”

方紹的決然讓眾將感受到了鼓舞,同時,也平添了幾分焦慮。

眾人玉待開口時,方紹馬上又道:“你們的擔心我當然明白,荊州的變故雖然突然,但有趙子龍將軍鎮守襄陽,徐元直司馬和張文遠將軍鎮守江陵,有此兩地不失,相信必有轉機。至於曹操的援軍,嘿嘿,依我之見,來得正好!我們正好趁機將魏國最後的主力軍隊殲滅於此,到那個時候,無論是河北還是中原,我等兵鋒所向,將再無阻擋,我與諸位將盡享這滅魏的奇功。”

方紹的這一番話,徹底的撲滅了眾將內心擔憂,他的臉上重新的流露出振奮與自信之色。

眾將的自信,並非源于對敵人的輕視,而是來自對方紹的信任。

在決定繼位伐魏之後,方紹即刻又做出了新的部署。

為了阻擋曹操援軍的北上,方紹已向前線的魏延增兵三萬,令其無論如何也要將曹操阻擋於安陽一線,直到鄴城攻破。與此同時,方紹下令對鄴城加強攻城的力度,以迫使城中的“投降派”盡快有所行動。

長安城,相府。

匆匆而來的龐統,眼見諸葛亮尚在煮茶閒飲時,臉上不禁流露出抱怨之色:“我說孔明,作為大漢國的丞相,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在這裡煮茶,哼,要是這丞相之位你不想坐了,乾脆讓給我算了。”

諸葛亮呵呵一笑:“原來是士元啊,你可真會開玩笑,我手頭上的公事已辦完,不在這裡品茶還能做什麼,來,嘗嘗我煮的茶怎樣。”

諸葛亮給龐統斟了一位香氣濃郁的茶,龐統卻沒有一丁點的心情飲,黑著臉道:“孔明,你可知道,蜀王劉封借口援救江陵,已經從漢中南下入蜀了。”

諸葛亮自飲一口,不以為然道:“此事我早已知曉,士元,前日我們不是一起收到的這個情報的嗎,怎麼你就忘了。”

龐統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就別給我裝淡定了。劉封此舉,明顯是想趁著朝廷無力制約之時,趁機獨霸益州,割據一方。沒想到這小子早就心懷野心,先前我們倒是給他蒙蔽了,若是讓他的陰謀得逞,這對朝廷的威信實是一個重大的打擊呀。”

諸葛亮也嘆道:“這事雲長也有責任,若不是他輕視東吳,就不會給東吳突襲的可趁之機,若是東吳不入侵,蜀王也便無法覓得此等良機了。”

龐統冷哼了一聲:“雲長爭功心功,出現此等局面也不是全然出乎意料,不過事已至此,說這些也沒用,還是想想怎麼應對劉封這小子吧。”

諸葛亮一口將茶飲盡,笑道:“士元你何必多慮,雖然沒有料到劉封會在這時叛亂,不過,此事我自然解決之法。”

龐統神色一怔:“莫非你已經破解之策不成?”

諸葛亮信然道:“破解之策倒沒有,不過為了預防這一天的到來,早在先帝調任劉封鎮守漢中之時,我就暗中伏下了兩枚棋子,有此兩子,足以讓劉封的野心化為泡影了。”

千里之外,梓潼。

一支大約三萬人的軍隊,此刻正在崎嶇的山路上緩緩行進,“崎嶇”二字,只是想對於北方平原的平坦大道而言,對於“難于上青天”的蜀道而言,此刻腳下這條連通益州與外界,綿延千餘里的山道,已經算是相當平坦的一段路了。

三天前,劉封率領著他的漢中軍團開出了陽平關,以借道蜀中,東援江陵為由,大搖大擺的南下而來。昨天他的軍隊剛剛經過馬鳴閣,再往前就是雄關劍閣,只要過了劍閣關,即使蜀中有人警覺反抗,也將無力抵抗他這三萬大軍的絕對優勢。

“先生,前邊就是劍閣了,只要過了劍閣,整個益州就是我們的了。”劉封在馬上遙指南方,信心十足的說道。

張松喘著氣道:“大王不可大意,劍閣乃蜀中第一雄關,倘若守關之將執意不許我們通關的話,只怕還要費不少力氣。”

劉封哈哈一笑:“先生放心,守關之將乃是張翼,此人必會放我們順利入關。”

劉封的自信是有其道理的,這張翼本為蜀中人士,當年劉備定蜀後征辟其為書佐,後累遷往江陽長。此人頗有文武之略,當初劉備定關中稱帝之時,張翼本擬被調往長安成為中央官員,但卻不知因何得罪了諸葛亮,故而被遷往守劍閣,這一守就是數年之久。

劍閣雖乃重要關隘,但其實因位於崎嶇之地,故而不甚繁華,守關其實是件寂寞無聊的苦差事。

當年劉封漢中之時,知道張翼的經歷之後,就以鎮將的身份,對張翼這個名義上的下屬禮待有嘉,說起來,他也算得上張翼的半個恩主,這也是他為何這般自信的原因。

聽得劉封的解釋之候,張松便也放心。于是,大軍加快行軍速度,日夜不停的望南而去,兩天之後抵擋了劍閣之北。

劍閣關城上,守將張翼望著城北浩浩蕩蕩而來的兵馬,臉上凝聚著沉鬱之色。

過不多時,卻見一騎飛奔而來,到得關城之前,便沖著城上大喊道:“我家蜀王奉命經由蜀中救援江陵,請張將軍開關放我們通行。”

張翼並沒有回應來者,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封滿是褶皺的信。

這封信的主人曾告誡他,如若有一天,蜀王在未得朝廷詔令的情況下率軍入蜀,那麼便可拆開此信,此令而行。

張翼原以為永遠不會有這麼一天,但沒想,這一天真的給他等到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他信緩緩拆開,凝視片刻之後,臉上的陰鬱盡散,換上的則是堅毅與肅然。

張翼遂將信收回懷中,犀利的目光投向城下,朗聲喝道:“本將奉諸葛丞相之命守關,未得丞相之令,萬不敢放任何人入關,請轉告蜀王,請他還是回漢中去吧。”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1 06:34
【第四百一十七章 驚人的布局】

諸葛亮目光之深遠,實非常人之所及。

盡管當年被貶出成都之後,劉封就一直保持的很低調,一再的向外界展示出自己無心爭奪儲位的淡然之狀,而且,這種偽裝起來的假象,甚至連諸葛亮也一度相信。

不過,高明的政治家的高明之處,就在於其絕不會為表面的現象所迷惑。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當年劉封被劉備封為蜀王,入鎮漢中之時,諸葛亮就秘密的約見張翼,將其攬為心腹,並對其授以密計,然后又在臺面上表現出對張翼的厭惡,故意將他貶去鎮守劍閣。

劉封若存割據之心,單以漢中一地實難成事,必然會選擇全取兩川,那麼,南下取成都之時,劍閣便成為極為重要的一環,只要在這一環上上一道保險,縱使劉封戲演得有多麼的逼真,最終也都將無濟於事。

當張翼拒絕開關的消息帶回大營時,劉封自然是又驚又怒,不禁拍案罵道:“好你個張翼,本王待你不薄,你卻恩將仇報,本王若不取你級,難消本王之恨!”

劉封的憤怒只局限於表面,而張松卻驚得是心驚膽戰,他真正驚駭的並不是張翼的拒絕開關,而諸葛亮那廝竟然謀劃如此之深遠,早在四五年前就伏下了張翼這一招棋子,而自己自恃足智多謀,竟然卻一丁點的征兆都沒有算到。

此人智謀之深遠,實令人駭然!

“想不到孔明早就提防到會有今天之事,大王,如今計策被破,西川我們是取不了了,還是趕緊回師漢中,再作下一步打算吧。”

張松焦急的勸說,劉封卻不以為然道:“劍閣守軍不過八百而已,張翼也不過是一個無名之輩,他敢不開關,本王就敢攻破關而入,這西川本王是取定了。”

張松愈的焦急,勸道:“大王,你還沒看出來嗎,大王如今之舉,孔明他早有防備。劍閣乃雄關,旦夕難下,而若長安城收到消息,派軍急南下漢中,到時我們前路被阻,老家又被抄了,卻當如何是好!”

劉封冷笑一聲,不屑道:“先生你顧慮太多了,陽平關有馬忠把守,朝廷縱使有百萬雄兵前來,又焉能攻破。而北面三條谷道艱險難走,我早就布下防備的兵馬,只要固守不出,朝廷之軍亦無可奈何,何況長安之軍只餘下不足萬餘,僅憑這點兵力,又能成什麼氣候。”

劉封仍然覺得自己是勝劵在握,而且,他剛才所分析的那幾條理由,倒也全然在理,只把張松說得漸漸有點回心轉意了,只是,他心中仍懷有深深的不安。

“大王所言雖不無道理,但孔明此人深不可測,我總覺得回漢中還穩妥些。”

面對張松的忐忑不安,劉封面露幾分鄙色:“先生,南取西川是你也的主意,半途而廢,無功而返也是你的主意,如此猶猶豫豫,如何能成大事?”

一聽這話,張松也沒點不爽了,喃喃報怨道:“大王若取我出的上策,目下孔明他們已經在長安城里看大王的臉色了,又豈會到這般地步。”

劉封一怔,面露慍色,卻又只得按捺不悅道:“我早說過,先生的下策太緩,上策太急,中策不急不緩,正是萬全之策,當時先生也說可以,這個時候又抱怨本王,不知是何用意?”

‘想當初,劉備取川之時,本也是想取所謂的中策,虧得法孝直他們設計,才勸動劉備取上策。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他這個兒子也取中策,父子二人的選擇如此相似,唉,只可惜,我不是法孝直,勸不動他呀……’

張松心中感慨唏噓,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才好。

劉封神色恢復了倨傲,走到帳門前,遠望劍閣方向,冷笑道:“先生放心,區區一座劍閣,我三日之內必破,到時候,先生就可與本王共享富貴了。”

‘三天,呵呵……’

張松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鄴城,已是深夜。

像往常一樣,城中一片的喧囂,但今晚卻不是漢軍神威炮轟城所造成的。

伴隨著囂聲的漸作,城中火光想起,殺聲大作,尤其是北城一線,借著濃烈的火光,依稀可見有兩股力量在拼死搏殺。

鄴城的突變很快報入營中,得知消息的方紹敏銳的意識到了什麼,遂令全軍披甲列陣,進入一級的戰備狀態。

方紹策馬奔至營門觀城,果見城上廝殺正烈,過不多時,吊橋繩索被斬斷,巨大的橋板轟然落地,而城門則是一會被打開,一會被關上,在門縫中,依稀能看到街道上激烈的廝殺。

‘內亂終於開始了嗎?’方紹喃喃自語著,臉上浮現出興奮之色。

“大司馬,魏國內亂了,我們正好趁勢攻城!”鄧艾策馬上前,激動的嚷道。

“先等一等,沉住氣。”方紹則表現得很謹慎。

盡管魏國的內亂正是方紹等待以久之事,但凡事都有變數,方紹同樣也在擔心這是魏國將計就計之策,故意營造出內亂的假象,以令引誘他倉促的動進攻,最後卻陷入了敵人的圈套之中。

十萬兵馬,便在這深夜之中,靜觀著鄴城的熊熊的烈火,懷揣著興奮與不安,等待著他們統帥的命令。

半個時辰轉眼即逝,城中的殺戰之聲愈烈。

方紹的耐心等待終於有了結果,卻見數騎人馬飛奔而來,自稱是城中歸順派的代表,聲稱他們已經奪取了南門,正與夏侯尚的兵馬激烈交鋒,請求漢軍入城支援。

方紹之所以等這麼久,就是想確實鄴城生的叛亂是真實的,盡管此時這幾個來者信誓旦旦之詞讓方紹更確信了幾分,但他並不能百分之百確認無誤。

這其間,仍然可能有詐。

這時,鄧艾上前,慨然道:“大司馬,此等天賜良機,失不再來呀。艾願冒此險,請大司馬撥我一軍殺入鄴城!”

鄧艾的請戰激蕩著方紹的心,他抬頭再一次遙望火光熊熊的鄴城,心中決意漸濃。

是啊,戰爭哪有百分之百的萬全之策,既想取勝,那就必須要冒風險。

一片沉寂之中,方紹緊皺的眉頭突然施展,高聲喝道:“鄧士載何在?”

鄧艾神色一振,拱手道:“末將在此聽令。”

“給你一萬兵馬,由北門殺入,若是無詐,則回報,我將盡起大軍殺入城中,如若有詐,撤歸,萬不可貪功戀戰。”

鄧艾激動得差點就要跳起來,興奮的叫道:“請大司馬放心,末將去也。”

領得軍令的鄧艾,懷著立功之心匆匆而去,沉寂的大營熱鬧起來,隨著滾滾的塵煙,一萬兵馬跟隨著鄧艾向著鄴城的北門殺去。

第一個攻入鄴城的漢將,這將是何等的光榮。

這等光榮,眼看著就要被鄧艾奪去,此時的姜維,心中頗為懊悔,後悔方才遲疑了一步,被他這義兄搶先得到攻城之令。

眼瞧著鄧艾將兵而去,姜維就坐不住了,忙道:“大司馬,城中的歸降是真是偽尚未可定,末將只怕士載此去有風險,末將請大司馬也撥我軍,隨后接應士載。”

方紹當然知道姜維這是想爭功,不過俗話說不想爭功的將軍不是好將軍,姜維的此舉並未令方紹有所不悅。其實,方紹之所以沒有讓他的第一心腹姜維奪此功,卻是另有用意。

“伯約莫急,我另有重任托負於你。”

方紹微微而笑,將姜維召近前來,附耳低語了一番,又將一封密書遞於他。

姜維的神色中先是流露著疑惑,但待方紹說完之後,便盡皆釋然,遂拱手慨然道:“大司馬放心,維自有分寸。”

方紹這才滿意,便揮手道:“好吧,就撥你一萬兵馬,隨後而去吧。”

兩路兵馬先後而出,望著鄴城北門殺去。

事實證明,方紹的擔心是多慮了,鄴城中所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陳群等“投降派”盡管沒有握有兵權,但這些士家大族出身的重臣,哪一個家中沒有蓄養著一幫家僕壯士,這些人召集起來,至少也有幾千號人馬。就是靠著這些倉促組成的雜牌軍,在夏侯尚未有知覺的情況下,突然襲擊了北門,並奪取了城門的控制權。

得知消息後的夏侯尚,第一時間就率五千御林軍殺奔北門,並與叛軍展開了激烈的交鋒。這些僕家組成的雜牌軍,終歸不是正規軍的對手,在御林軍的猛攻之下,很快便要支撐不下去。

正當夏侯尚將要平定這場戰亂之時,由北門而入的漢軍,一瞬間就擊垮了夏侯尚所有的努力。

如潮水般涌入城中的漢軍,將積蓄了數月的怒火,盡數傾泄在了魏軍身上,這突出其來的打擊,令夏侯尚軍片刻間就瓦解潰敗。

堅守了數月之久,卻沒想到,會這種羞辱的方式被敵人攻入城中。

此時的夏侯尚是又羞又怒,只恨當初沒有將陳群那幫叛臣一股腦先殺光,若非如此,何致於走到今天這地步。

“陳群,司馬懿,我夏侯尚就算死也要先殺了你們!”

絕望而憤怒的夏侯尚,放棄了對漢軍的抵抗,帶著千餘兵馬向著城中大牢奔去。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1 06:35
【第四百一十八章 最後的高手】

此刻,鄴城中已是一片大亂。

隨著北門的攻陷,四面圍城的漢軍開始發動全面進攻,而各門之守軍,聞知北門失陷,內亂已生的消息後,軍心士氣隨之瓦解,在漢軍猛烈的進攻下,各門相繼失守。

不過,這一切對於夏侯尚已經不重要了,在他看來,北門失守的那一刻,鄴城淪陷的命運就已注定。

現在,夏侯尚唯一想做的,就是殺盡那些勾結外敵的士族大臣。

當夏侯尚率領著不到三千忠於他的士兵,怒氣沖沖的殺到天牢附近時,卻發現千餘全副武裝的士兵已經占據天牢所在之地,正在倉促的構建防御陣地。

盡管陳群等文臣不掌兵權,但他們在魏國經營了這麼多年,軍中多多少少也會樹立一些死黨,而這一千多的正規軍,正是他們多年努力換來的報酬。

其實,就在奪門之變發生的那一刻,陳群他們完全可依仗著這些兵馬,輕易的攻破天牢,讓這幾十號大臣們各自逃出升天。

不過,陳群知道,在奪變之兵發生之後,怒不可遏的夏侯尚很可能不顧一切的要殺死他們這些“叛臣”。如果大家四散而逃的話,身邊無兵守護,碰上夏侯尚只有死路一條,與其如此,倒不如聚於一處,依靠著親信兵馬的保護,支撐到漢軍的援軍殺到。

所以,其實陳群他們在這裡已經等候多時。

夏侯尚見得此狀,心中的怒焰自是更盛,當即下令對天牢的叛軍發動攻擊。

一場巷戰就此展開。

守御天牢的這幫叛軍可不是普通的僕丁組成的雜牌軍,這些人盡皆是經過訓練的正規軍,而且其中不乏久經沙場的老兵,這些人在陳群的指揮下,從容的應對著夏侯尚軍的猛烈進攻,盡管人數上處於劣勢,但依仗著防御工事,勉強的守住了防線。

如果這僅僅是一場毫無關聯的叛亂的話,就算抵抗再頑強,最終也逃不脫被剿滅的命運,但現實卻是,這些叛軍擁有著強大的後援。

激烈半個時辰,城中已是火光沖天,熊熊的烈火照亮了半個天際,整個鄴城都仿佛燒開了的水,處處皆是沸騰。

正當夏侯尚占據了絕對的上風之時,忽聞陣後囂聲四起,一道紅色的電流疾撲而來,輕易的穿透魏軍的防線,將幾千魏軍撕成半。

漢軍,是漢軍到了!

站在房頂上的叛軍見到援軍殺到,如蒙大赦一般的欣喜,拼著性命的冒險終於可以得到收獲了,等待他們的將是在新朝的榮華富貴。

叛軍們的士氣陡然大增,而魏軍殘存的軍心卻在漢軍到來的一瞬就被撕破,潮水般而來的漢軍猛撲而至,將他們分割成一段一段,已經無法組成任何的陣形,只能憑著最後的意志垂死掙扎。

夏侯尚的心已墜入絕望的谷底,此時此刻,他已不期望能手刃那些叛臣,他所能做的,只是瘋狂的舞著手中的大刀,能多殺一名敵人就多殺一名,就算是死,黃泉路上也要多拉幾個墊背的。

噗噗噗!

手起刀落,又有三名漢兵的人頭被斬落,腥熱的鮮血噴了夏侯尚一身一臉,那血腥的味道激起了他更強烈的殺戮之心,人群之中,只見一個滿全身赤染的猛將刀舞如風,就像一團紅色的球狀閃電一般,但凡被沾侵者,瞬間就被撕成粉碎。

本是戰意飽滿了的漢軍將士們,竟是被這突然間暴走的敵將驚怔不已,幾十號人圍於他左右,皆是心驚膽戰的不敢上前。

槍如電光,在將一名魏卒胸膛刺穿之後,姜維發現了夏侯尚,那個手下已沾了數十名漢兵鮮血的敵首。

武藝如此了得,必然是一員大將軍!

姜維像是一頭饑餓的豹子,終於找到了誘人的獵物,他的眼中殺氣彌漫,血絲如蛛網般密布,雙腿一夾,胯下白馬嘶鳴而上,左右部下驚動,有如浪開,迅速的讓出一道通道。

轉眼之間,那一柄銀槍即如游龍一般撲向夏侯尚的面門。

夏侯尚殺得興起,最後的暴發蒙蔽了他的心智,儼然已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眼見一員敵將軍來,根本無所畏懼,刀鋒掃過,在胸前舞成一輪鐵幕,將周身的要害盡皆封閉。

鋒刃撕破空氣,竟是發出哧哧的銳響,霸道而不失迅捷,這正是他們夏侯氏刀法的最高境界。

曾幾何時,夏侯刀法威震天下,夏侯家最傑出的夏侯淵,不但用兵如神,更將夏侯刀法練至當世絕頂,多少豪杰曾喪生於此刀法之下。

只是,隨著夏侯淵的隕落,夏侯氏的刀法武藝也隨之沒落。

作為夏侯氏的後起之秀,夏侯尚一心想再揚夏侯氏的威風,平素修習兵法之外,更是苦練家傳刀法,這麼多年來,終於有所大成。

夏侯尚自信,以自己現下刀法的境界,就算尚達不到前輩夏侯淵的境界,要對付眼前這個年輕的小將,亦是綽綽有餘。

刀式即出,那年輕的敵將被削成肉泥只在眨眼之間。

然而,在兩兵相交的一瞬間,夏侯尚心中湧起的卻是前所未有的震怖。

那敵將手中的一柄槍,看似平平無奇,但突然間卻消失視野之中,緊接著,就像是無形的氣流一樣,在毫無知覺之下穿越他布下的鐵幕,寒刃瞬間出現在面門咫尺之間。

速度,驚人的速度,那是靠著無與倫比的速度,穿破了密布的刀域,一瞬間就破解了夏侯尚的防御。

此等駭人聽聞的槍法,只令夏侯尚驚顫無比,仿佛回到了那個群雄逐鹿的時代,此等不可思議的槍法,只有那個時代的人才會擁有。

‘想不到,後起之秀竟如此厲害,我大……’

夏侯尚的驚悔已經來不及,只見血光一閃,姜維手中的銀槍已刺入他的面門。

這個繼夏侯惇和夏侯淵之後,夏侯氏第二代之中最傑出的戰士,就這樣墜落馬下,一命嗚乎。

姜維長吐了一口氣,心想此人的刀法著實了得,若非是他有所輕敵,自己那快如閃電的一式絕殺未必能一擊得勝。不過,這些年來勤修快槍之法的努力,總算是沒有白費,今日終於在戰場上得到了驗證。

夏侯尚一死,尚在抵抗的魏軍立時土崩瓦解,降的降,逃得逃,片刻之間戰鬥便已結束。

此刻,陳群等輩同樣鬆了一口氣,眼瞧著一只腳踏入了鬼門關,關鍵時刻漢軍的到了將他們生生的回了陽間,這些人自然是又欣喜,又感慨。

陳群下令解除了戰備,他帶領著一幫子投降派大臣,從眾軍的環護中走上前來,他微微拱手,高聲道:“我等願意歸順大漢之臣盡皆在此,請帶我們去見你們方大司馬去吧。”

姜維撥馬上前,冷視著二十幾步外的那群魏臣,冷冷問道:“你是何人?”

陳群很客氣的回答道:“在下陳群。”

姜維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詭笑。

陳群並未注意到姜維表情的變化,仍彬彬有禮道:“先前我與方大司馬曾有過通信,這位將軍莫要疑心,就請帶我等去見方大司——”

話未言盡,眼前銀光一閃。

陳群的雙眼陡然間睜大,目光之中盡是不解與震驚,他緩緩的低下頭,卻見一枝羽箭已穿破了自己的胸膛,鮮血正無可休止的淌落。

“為……為……”

“為什麼”三個字未及出口,陳群晃了一晃,栽倒在了腳下的屍叢之中。

這戲劇般的突變,將這些剛剛從冰窟窿裡爬出來的投降派人士,又一腳踢回了那無底的冰淵,這變得太過突然,以至於在陳群倒下去幾秒鐘之內,他們竟是怔愣不知所以。

面對面的姜維,則手執著一張大弓,眉宇間盡是鄙視與冷漠。

他收起了大弓,銀槍向前一直,厲聲道:“大司馬有令,膽敢不降者,格殺勿論,來啊,給我殺光這幫頑抗之徒!”

盡管漢軍士兵們同樣很困惑,為何他們的將軍要殺這些已降之徒,不過這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漢軍的計功封賞是按人頭來算的,眼前這幫魏國人,是降是戰又與他們何干,那一顆顆的人頭就是榮華富貴,功名利祿,不殺白不殺

沉寂只維持了幾秒鐘,隨後,殺戮再起。

天明之時,戰鬥結束。

方紹策馬揚鞭,昂首踏入了鄴城。

‘劉玄德啊劉玄德,人夢寐以求的這一天,我方紹替你實現了,你的在天之靈,也該安息了吧’

四起的烽煙,遍地的屍體,蕭條的街市,諸般種種慘景,卻依然掩飾不住這座城市的宏偉。

現在,這座宏偉之城,終於屬於大漢了。

在方紹入城不久,姜維便策馬而來。方紹遂與他並肩而行,故意的拉開了與後面人的距離。

“先生,你交待的事我已辦妥,該殺的我都差不多殺了。”姜維低沉而興奮的說道。

“嗯,這件事你辦得漂亮,漏了哪些人呢?”

方紹知道,在那樣混亂的情況下,是不可能將那些士族代表們殺光的,有所遺漏也是在所難免,不過就也無關大局了,僥幸逃過一劫的那些人也成不了什麼氣候。

“那些人被夏侯尚關在天牢,正好被我逮個正著,除了一個人,其餘都被我殺了。”

“哪一個人逃了?”方紹隨意的問道。

“司馬懿。”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1 06:36
【 第四百一十九章 不留后路的決戰】

司馬懿逃了!

方紹的心頭微微有些震動,司馬懿的逃脫,確實讓方紹感到有點驚訝。

鑒於此人在曾經歷史中的“出色”表演,盡管方紹知道歷史已經改變得“面目全非”,但他仍然對此人懷有強烈的疑心,除掉此人和他的士族名士集團,對於方紹而言甚至比為大漢國開疆拓土還要重要。

可是現在,中原名士集團中最重要的人物司馬懿逃了,這不禁令方紹感到幾擔憂。

不過,也僅僅只是擔憂而已。

現在鄴城已破,滅魏只是時間的問題,手握大權的方紹,有的是時間和能力把司馬懿這廝挖出來,滅了他以絕後患。

截至傍晚時分,鄴城的大火烽煙盡數被撲滅,漢軍完成了對整座城市的控制,接下來就是安撫人心,還有處理那些不穩定因素的過程。

由於曹操堅信鄴城牢不可破,故而之前並未將曹氏親貴們遷往別處,所以鄴城一破,他的後宮嬪妃,皇子公主等數百親貴,便是盡皆落入了漢軍手中。

因為鄴城是被攻破,而不是主動投降,所以按照戰爭的規矩,這幾百曹氏親貴理應被問斬。不過就地問斬顯然不符合安撫人心的原則,所以次日天一亮,方紹就下令將所有曹氏皇族男女,統統押解往長安城,交由朝廷來處置。

清晨時分,方紹立於北門城頭,親眼看著一干曹氏親貴,被關在一輛輛的囚車上運出北門。

忽然之間,他想起了什麼,便向左右吩咐道:“去,把曹丕夫婦給我弄來,我要審問一下他們。”

方紹其實對曹丕沒什麼興趣,在他眼裡,曹丕只是一個無能的階下囚而已,羞辱他只是自損身價。

方紹真正想要的,其實是一睹曹丕的妻子甄氏的風采。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容耀秋菊,華茂春松,若輕雲之蔽月,似流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望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面輔承權,環姿艷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于語言……’

方紹想起了曹植的那首洛神賦,傳說這位才高八斗的人,這首賦是專為他仰慕半生的嫂子甄氏所賦,若果如此,那賦中所描寫的那位女子,該是何等的美艷絕倫,簡直就是天下無雙的第一美人。如此這般,方紹焉能不想一睹洛神之容。

只可惜,方紹的希望落空了,左右言道,甄宓早在曹丕稱帝前就失去了他的寵愛,後來又因對曹丕有怨言,故被打入冷宮之中,過不得多久就幽鬱而亡,芳魂逝已有幾年了。

這個結果,著實令方紹有點意外。

盡管歷史上,甄宓確實因失寵於曹丕,結果被賜死而亡,但方紹以為此段歷史可能會有所改變,但事實卻依然如此的殘酷。

人言甄宓是集美貌與賢淑於一生,天下難得一見的奇女子,如今卻這般怨屈的死去,實在是可惜可恨。

‘曹丕你這個賤人,這麼好的女人,你冷落了人家也就罷了,竟然還下得了狠心逼死她,如此歹毒的心腸,你老爸當年怎麼就沒發現呢,要是換成是劉備的話,早把你掐死了。’

此刻,方紹能曹丕的厭惡又深了幾分,擺手道:“算了,懶得審他,速速送他上路吧。”

安陽,御營大帳。

曹操手裡面拿著的是鄴城陷落的加急快報,他的整個人都僵在那里,臉上流露著復雜的表情,是憤恨,是傷感,還是別的什麼。

階下的文武大臣們盡皆沉默無語,他們大多數人的臉上都密布著濃郁的焦慮。

原因很簡單,他們大多數人的家眷都留在鄴城,本來是作為朝廷監控的人質的,但是現在卻落入了漢國的手中,如果漢國痛下殺手的話……

眾臣們不敢多想下去,焦慮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的轉變為深深的恐懼。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在這個時候,大數人心中最惦念的不會是大魏國的江山社稷,而是自己的老婆孩子吧。

“陛下,鄴城雖破,但漢軍立足未穩,如果我們這個時候揮師北進,必能奪還鄴城。”

階下一人,用昂揚而冷峻的言辭,打破了御帳中的一片消積的氣氛,讓人們稍稍感到了幾分振作。

說話那人,正是魏國的左將軍于禁。

南線吳國對荊州發運的襲擊,使得許洛一線所受到的壓力驟降,所以曹操才放心只留曹仁鎮守南線,而抽調于禁及一部分南線兵馬北上,再加上由徐州調來的兵馬,如今集結在安陽一線的魏軍數量,大約有十萬人左右。

這也是于禁敢于跟北面強大的漢軍叫板的重要原因。

曹操抬起頭來,看著于禁剛毅如鐵的面容,心中方始有幾分欣慰。

夏侯淵、張遼、樂進、曹休、張郃、朱靈……那些追隨自己打拼天下的名將,一個個或戰死,或背叛,曾經的那些左膀右臂,如今已是寥寥無幾。

唯有于禁,如今尚忠心不變,追隨於己。

在聽到于禁那一番話時,曹操心安了許多,他知道,自己尚有扳回來的機會。

曹操放手中的情報狠狠摔在了案上,突然之間一躍而起,神色間盡是肅殺,他環視著眾臣,傲然道:“爾等何需惶恐,有朕在,大魏國的天塌不了。朕已決意與賊軍決一死戰,這一次,朕不但要奪還鄴都,還要盡滅賊軍,用方紹那廝的人頭,祭奠那些為大魏國戰死將士們的在天英靈!”

劍閣。

攻城已經持續了十天,在這寶貴的十天裡,蜀王劉封率領著他的漢中軍團,對劍閣關發運了一次又一次的猛攻,但不幸的是,劉封的所有努力均無一例外的被張翼所挫敗。

這一支漢中軍團,乃是劉封多年經驗苦心訓練出的一支精兵,劉封在這支軍隊上投諸了太多的心血和財富,為的就有在今日這等關鍵時刻派上用場。

不過,劉封卻失望了,令他失望的並不是他的將士不夠勇猛,而是他低估了張翼的能力,他實難想象,張翼是如何僅憑著不到八百的士兵,頑強的阻擋住了他三萬大軍的狂攻。

最關鍵的一點,其實是劉封輕視了劍閣堅固程度。

如果把天下雄關堅固程度做一個比較的話,最強之關無疑是陽平關,其次必是劍閣,至於什麼潼關、函谷關的,雖然名氣很大,但與劍閣關相比,也只不過是小兒科而已。

正是憑著堅不可摧的關城,張翼以區區八百人擋住劉封不可一世的野心。

對於劉封來說,每拖延一天,他所冒的風險就加大一分。

要知道,這三萬將士雖然歸劉封統帥,但到底他們本未抱有叛國之心,只是出於軍人服從命令的天職,才慣性似的聽從劉封的命令,拿起武器來與同袍作戰。

如果能盡快的破關,拿下成都,全據兩川,那麼他就有足夠的資本與實力,讓他的部下敢于和朝廷決裂,甘心情願的為他效命。

但是現在,成都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只為這一座關城所擋,所有的夢想與野心都被擋在了關城之下,士兵們在挫敗感的驅使下,漸漸開始思考這樣做是否符合自身的利益,如果失敗的話,又將面臨何等的處罰。

“大王,劍閣久攻不下,我等的圖謀已經暴露,不能再拖下去了,還是回漢中再作打算吧。”這是張松不止一次的勸說劉封,前幾次,不是遭劉封的白眼,又是直接被他一口拒絕。

但是這一次,劉封卻有點動心了,並不是張松的話多有道理,而是十餘日的攻城失敗,幾乎已經磨光了他先前的雄心與倨傲,現在的他,不得不開始向現實低頭。

“可是,本王真的不甘心放棄呀!”劉封咬牙切齒的拍案說道。

“大王莫要灰心,我們還有機會。”張松忽然來了這麼一句,而且口氣有些詭異。

劉封太熟悉那有點“猥瑣”的表情了,那意味著這個矮小的智者,此刻腦子裡又有了什麼鬼點子。

“先生,莫非你已想到什麼良策了嗎?”劉封陰沉沉的臉上竟然湧上幾許興奮的笑意。

張松嘿嘿一笑:“松剛剛收到情報,朝廷已派出五千兵馬,以援救襄陽為名取道斜谷南下,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此話怎講?”劉封頓是興趣大增。

“如今朝廷的大軍盡皆在外,長安城中的兵馬,據松估計不超過八千,如今又派出五千兵馬南下,這也就意味著長安城此刻已是名符其實的空虛。大王不妨下令,放那五千兵馬進入漢中平原,而大王再回師漢中,再將那五千兵馬一舉殲滅,屆時,再順勢北出秦嶺,長安城豈不唾手可得。”

劉封愈加興奮,卻又擔憂道:“先生此計雖妙,不過就這樣輕易放朝廷兵馬進入漢中,是否有些不妥。”

張松哈哈一笑,不以為然道:“漢中各城皆由大王親信駐守,那五千兵馬雖然進入漢中,卻無法就地用糧。而陽平關又在大王手中,關中的糧草只能經由斜谷千里轉遠,光這糧草供給就夠朝廷軍受的。更何況區區五千兵馬,大王以三萬精兵,數倍於敵,難道還沒有自信消滅了對方嗎?”

張松洋洋灑灑一番話,又鼓起了劉封的一腔傲氣,他思索了半晌,豪然道:“好,就依先生之計,本王還不稀罕成都了,這一回我要直取長安!”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GGCMEAT

LV:9 元老

追蹤
  • 677

    主題

  • 169817

    回文

  • 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