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馬前卒 作者:槍手1號(已完成)

 
1月23 2016-3-22 07:55:5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81 2630272
1月23 發表於 2016-8-29 15:01
第三百一十一章:代理人戰爭   

  「寶清?」曹天成念叼著這個地名,顯然對其並沒有什麼概念。長陽郡在越國也是極為貧窮的一個郡,而寶清位置更偏,堂堂的大齊皇帝怎麼會無事去關注這麼一個地方?因此他的目光盯向束輝。他很清楚,既然束輝帶著這個問題到了自己面前,那當然已經做好了相應的功課。

  「寶清有一個軍港。是大唐立國前期,李清大帝大力推廣對外貿易之時設立的,主要是打擊海盜,保護商船的一個港口,因為不是民用港口,所以世人知道的並不多。後來隨著海盜幾乎被大唐水師剿滅殆盡,這個港口便漸漸的閒了下來,到大唐末期,這裡已經被完全廢棄了。」束輝解釋道。「臣得到這個消息,回到長安後,也是一頭紮進了國史館中,十幾個人找了好幾天功夫才人堆舊案卷之中翻查出來。」

  曹天成的眉頭皺了起來:「以前的軍港?最大能停靠多大的戰艦?」

  「陛下,能停靠歸大型的戰艦。」束輝道:「從那邊傳過來的情報所描繪的楚人的軍艦大小,的確也是楚人的主力戰艦。」

  沉默了片刻,曹天成突然大笑了起來。

  「閔若英這個傢伙,現在看起來,倒也真不能小看了。」他搖頭道:「居然玩出這樣的一招,看來也真是花費了不少的功夫,想來這傢伙為了擊敗我大齊,這些年來著實是蟬精竭慮,連這樣廢棄多年的軍港都能從垃圾堆裡翻出來,佩服佩服。」

  「可既然被我們知曉,他想要得逞可就難了。」束輝道。

  曹天成看著束輝,「這可不一定,你要知道,在海上,楚人的力量其實是要比我們強的。」他有些苦惱地搔搔腦袋,道:「這是老頭子的一大敗筆啊,他日日地想著陸上決勝,可楚秦越三國聯盟,我們再強大,也不可能擊敗他們的聯軍,海上力量在他手裡,戰力下跌得厲害,就那些破船,我看著就寒磣。可是小輝子,從老頭子的時代開始,陸軍實力大漲,早就佔據了我們軍隊的話事權,想要發展水師談何容易,朕費盡心思,也不過是重建了一支艦隊。」

  束輝閉嘴不言,皇帝嘴裡的老頭子,那可是先皇,皇帝可以這樣不敬,他可不敢。只能裝鋸嘴的葫蘆。

  「閔威就精明多了,知道陸上幹不過我們,倒是著力建設水師,當初我們還有將領嘲笑楚國這是在未雨綢繆,準備海上大逃亡。哼哼,當真是井底之蛙。閔若英從閔威手裡承接了這些遺產,現在輪到我們難受了。」曹天成搖搖頭。

  「陛下,我們絕不能任由他們無限制向寶清增兵,必須予以回擊。」束輝道。

  曹天成搖搖頭:「你安知這不是楚國人的又一個陰謀?」他看著束輝,雙眼閃閃發亮,「楚人海上力量強,而我們的海上力量已經墜落,兩相比較,就算我們體量比較大,但與對方開戰的話,其實半點上風也不占。因為楚人的水兵更精於水戰。」

  「陛下是懷疑楚人想要引誘我們在海上先與他們動手?」束輝恍然大悟。

  「為什麼沒有這種可能呢?」曹天成點頭道:「陸上力量他們幹不贏我們是鐵定的,不然以羅良那種如此爭功近利的性子,就任楚國東部邊軍主帥之後,盡然也能按捺得住不動就是這個道理。小規模衝突不斷,大規模戰事沒有,因為他們很清楚,這樣開戰,必敗無疑。但如果是在海上,那可不一定。要是我們先在海上失利,那我們就被動了。」

  話說到這裡,束輝也是無能為力了,這涉及到國家層面這幾十年來在軍事之上的佈局,現在的齊國水師,近戰護土還有餘力,但要遠洋作戰,那可就不行了,萬一大規模出海而墜入楚軍陷阱,被楚人在遠洋一鼓而殲,接下來齊國如此長的海岸,那可就要處處烽火了。真到了那個時候,齊國才真的被卻了。

  這是一個兩難的問題,不敢出海攔截楚人戰艦,便只能任由楚人向著寶清增兵,這對於齊國來說,也是一個大麻煩。

  「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把越國一鼓拿下,而不應當留下他們來喘這一口氣!」他狠狠地道。

  曹天成呵呵一笑:「那有這麼簡單,如果我們真想一鼓滅了越國的話,先不說越國真到了最後關頭,必然會與我們搏死一戰,就說我們真滅了越國,想要消化,完全統治越國需要多少年?而越國沒有了,秦楚唇亡齒寒,必然會真正聯起手來,那時候我們一方面要在越國保持大量兵力來維持統治,一方面要在兩個戰場同時向秦楚開戰,勝負哪談得上什麼把握?現在雖然有了寶清這個麻煩,但至少,越國替我們牽制住了秦國大量的邊軍,讓我們可以專心對付楚國,有收穫必然便有付出,這是至理,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那陛下,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束輝有些苦惱地道。

  曹天成突然笑了起來,「這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機會嘛,對於大齊來說,這一次在海上退上是一個大屈辱,而要改變這種狀況,我們便必須要加強水師力量,相信有了這一件事,加強水師力量不會再在朝會之上受到太多的阻礙,陸軍太強,總不能飛到海上作戰吧?這正是我們改變我們水陸兩師是一個跋腳鴨的事實。」

  「可是寶清那邊?」束輝完全跟不上曹天成慮事的節奏,「如果讓楚軍在那邊任意增兵,將來也會是麻煩吧?」

  「你在哪邊不是有朋友嗎?」曹天成呵呵笑道:「那個叫做李鋒的太平軍首領,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嘛,現在已經掌控了沙陽郡,劉秋田這頭千年的狐狸都服了氣,很了不嘛!這個人你做過詳細的調查嗎?」

  「這個人突然出現在雁山裡,而且有一幫很忠心的下屬,年紀應當不大,不會越過三十,但卻是一名九級高手,在往前查,便完全沒有了一點線索。」束輝道:「更重要的是,此人野心勃勃,恐怕不好駕馭。」

  「一個不到三十歲的九級高手,哈,當真是前途無量。也難怪他野心勃勃。不過我們大齊從來不怕心有人野心勃勃,小輝子,你難道不是野心勃勃嗎?重要的是,能不能駕馭得住這些野心勃勃的人。」

  「陛下是想利用此人來扼制楚軍在長陽郡的擴張?」束輝問道。

  「越國人是指望不了的,他們現在能牽制住秦軍已經是竭盡全力了,容忍過去的劉老狐狸現在的這個李鋒盤踞在沙陽郡,在被滅了五千虎賁軍還不得不忍著氣招安莫洛,封莫洛為長陽郡守,便是他們國力枯竭的證明。」曹天民敲著身前的白玉石面,道。

  「陛下所言極是。」

  「我們不能派兵直接去沙陽,因為這會與這個李鋒起衝突,進而會迫使他與莫洛,甚至與楚軍聯合起來,所以我們也只能學著楚人,站在這個李鋒背後,給他支持,讓他去替我們解決這個問題。」

  「可據我對太平軍的瞭解,他們絕不會容忍我們派人進入他們的體系。」束輝沉吟道:「這個李鋒率領的太平軍,有著嚴格的體系,在我看來,他們雖然出身為匪,但更像一支軍隊。這也是我迷惑的地方。」

  「沒有關係!」曹天成擺手道:「先可以放手讓他去打嘛,如果他不行了,自然會向我們求援,那時候再派兵派人過去,順理成章。你不是給這個李鋒在兵部掛了一個三級將軍的虛銜嘛,下去之後,告訴兵部,這個李鋒升為二級。」

  「陛下,這件事情暫時不能公開,這個李鋒現在可是接受了越國的正規軍編制,說起來還是越國的高級軍官了呢?」束輝有些尷尬地道。

  「這樣啊!這個李鋒還真是有意思,左右通知啊!」曹天成笑道,「那你還是用你的門道去做這件事吧,總之要讓這個李鋒知道,朕,齊國皇帝很喜歡他,很重視他,只要他能夠滅了莫洛,要什麼,有什麼。」

  束輝點點頭:「陛下,我明白了。不過陛下,我有些擔心,如果這個李鋒當真成事,擊敗莫洛,占了寶清,其勢力可就不小了,到時候掌控其可就有些不易了。」

  「還是哪句話,不要怕部下本事高,要問問你有沒有力量駕馭住這些有本事的下屬!」他往前探了探身子,笑道:「就算這個李鋒掌控了長陽,沙陽,勢力大增,在陸上,他可有與我們大齊抗爭的本錢?自然沒有。良禽擇木布棲,到時候,他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

  「陛下雄才大略,自然可無視這樣的事情,但微臣可不敢不慮。」束輝笑道。

  「小心一些自是好的,但因為小心就縮手縮腳,這也不敢做,那也慮後果,就不是做大事的人了。」曹天成搖頭道。

  「是,陛下,那接下來,對太平軍的支持,還是從鬼影這邊走,知道此事的人還是越少越好。」

  「嗯,你放手去做。」曹天成點頭道。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8-31 02:04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6-8-29 15:04
第三百一十二章:豐收年   

  太平城,東來村,孫德亮手握著鐮刀,看著田裡一株株玉米桿上掛著的玉米棒子,滿臉的皺紋都舒展開來了,雖然他們腳下是今年才開墾出來的生田,但架不住這山裡地肥,平日裡又照料得仔細,農人們都恨不得將床搬到田間來睡了,竟然在第一年裡就迎來了一個大豐收。不僅是玉米棒子,套種的大豆也壓彎了枝條,這一季的收穫,竟然是遠超先前的估計。

  「開鐮啦!」高高的舉起手裡的鐮刀,孫德亮聲音響亮的大吼了一聲,彎下腰去,將一簇大豆秧攏在手裡,舉鐮割了下來。

  隨著孫德亮下了第一刀,早已在一邊迫不及待的東來村的村民們歡呼著湧入田間地頭,女人和孩子們歡笑著瓣著玉米棒子,男人們則揮舞著鐮刀,收割著大豆和玉米桿。這些玉米桿砍下來後,用鍘刀切得細碎,裝好了袋,送到太平城,可也是能賣錢的,這些都是送到軍中充作牲畜飼料。

  這是收穫的季節,與東來村一樣,圍繞著太平城而建的數十個村子,幾乎都在同一天開始收割他們這一季的收穫。

  而太平城,也開始將早已經空空如也的庫房清理乾淨,準備迎接新的糧食入駐。辛辛苦苦一年,終於撐到了收穫的季節,太平城主葛慶生一顆忐忑的心終於可以坦然的放進肚子裡了,對他來說,倉裡有糧,心裡不慌嘛。

  按照與周邊那些村子的約定,前三年的收穫,一半歸太平城,一半歸老百姓。今年是個豐收年,裝滿這些庫房應該不是問題。

  十數天的辛勞之後,田裡已經變得光禿禿的,不過村子裡的公倉裡,卻裝滿了糧食,一村子的人集中在公倉前的平地上,等著他們的村長孫德亮來分配所有人的收穫。

  站在石頭碾盤上,孫德亮迴首看著大開的倉門裡那流淌著的玉米粒,心裡滿滿的都是喜歡,一年前,他們還是無依無靠的流民,每天的生活指望就是那一碗稀得能照見人影兒的粥,一個個都面黃肌瘦,有氣無力,只不過是一個吊著一口氣的衣服架子罷了,但一年後的今天,他們有了自己的房屋,有了自己的田地,還有了這些糧食。

  「老少爺兒們。」他大吼了起來。

  「在喲!」回答他的,是同樣充滿了喜悅的吆喝聲。

  「去年這個時候,我們正在逃命,正在乞討,今年,我們卻擁有了房子,土地,糧食,還有平靜安穩的生活,大家說說,我們要感謝誰?」他大聲問道。

  「太平城!」回答他的聲音依然響亮。

  「是的,太平城。我們老百姓,最重恩情,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因為有了太平城,有了李將軍。」他轉過身,向著太平城的方向,深深的彎腰鞠了一躬。

  「按照與太平城的約定,我們今年收穫的糧食,要上交給太平城一半,先前有人找我,希望我可以少報一些收成,這樣大家便能多分一些,我毫不客氣的痛斥了他一翻,人無信不立,太平城相信我們,給我們造了房了,分了農具,分了牲畜,給了種子,更給了我們度過艱難歲月的活命糧,可到了我們該報答的時候,卻有人想將這種報答打折扣,大家說,應不應該?」

  「不應該!」

  「這種人該打嘴!」

  人群裡響起了斥責聲,好幾個人面紅耳赤的低下頭,悄悄地縮向人群的後邊。

  「好,我們東來村還是有信義的爺們兒多。」孫德亮連連點頭:「今年我們豐收了,但糧食怎麼分,還得有個章程。我與幾個長者商量過了,今年我們還得緊巴著過日子,不是因為糧食不夠,而是得為以後思量。倉裡沒存糧,任誰都心裡慌啊,特別是我們這些挨過餓的人,大家說是不是?」

  「對,村長說得是。」

  「所以我們決定,這第一年按人丁分糧,只要是村子裡的一員,男人按一天三斤,女人和娃娃們一天兩斤這個數目來分。這樣分下來後,還剩下的糧食,便存入公倉,以備不時之需,大家覺得公平否?」

  「行,就按村長說得辦。」

  「村長說得有道理。」

  「既然大家沒意見,那三年之內,就是這個章程了,三年之後,村子裡會再將所有的田地分到各家,到時候,可就看各家的本事了。」孫德亮笑呵呵的道。

  對於村子裡的狀況,孫德亮心裡是門兒清,有的一家七八口子,壯勞力多,有的一家則只剩下孤兒寡母的,平時也出不了什麼力,但作為村長,他也只能在與太平城約定的這三年內盡最大的努力照顧,三年時間,足以讓這些困難的家庭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最直接的就是找個倒插門的女婿,其實像這種情況,不止是他們東來村有,周邊的村子裡,這種情況也極多,他們這些村長為了這些事也都是愁眉不展,都是老鄉,總不能看著這些人受困,但一直這樣吃大鍋飯,其它人又有意見,也就只能以三年為限,拿太平城來說事了。

  秦風從沙陽郡回到太平城的時候,正好是各村往太平城上繳糧食的時間,一路之上,絡驛不絕的儘是運送糧食的獨輪車,牛車,驢車等,到真是一派盛世之景,等到了太平城,第一眼看到葛慶生時,秦風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他的太平城主正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公倉門前,拈著鬍鬚,笑咪咪地看著一車車的糧食推進了庫房之中。

  這是沒事兒做嗎?

  直到馬猴跑到他身邊,捅了捅葛慶生的腰眼,這位見糧心喜的城主這才猛醒過來,看到站在一邊的秦風,一下子跳起來向著秦風跑過來。

  「豐收了,糧來了,哈哈哈,不愁了!」葛慶生眉開眼笑,手舞足蹈。

  直到陪著秦風回到城主府,葛慶生仍然處在一種亢奮的狀態之中。

  「今年的收穫超出了你的預估?」秦風微笑著問道,豐收的不僅是太平城,還有豐縣以及沒有被莫洛波及到的縣治,即便是那些被莫洛荼毒過的地方,經過及時的補種,雖然收穫大大降低,但養活自己倒也沒有多大問題。糧食,曾是困擾秦風的最大的問題,但現在,卻是最不需要他操心的問題了。

  莫洛一心想要拿下沙陽郡,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的確超出了預估,而且,這些老百姓的自覺性也超出了下官的預估。本來我還以為總有些村子要打馬虎眼少交糧,已經準備好要殺雞駭猴了,不想卻是白準備了這齣戲,沒有演出的機會。」葛慶生笑道。

  「你是怎麼確定他們都上交了一半糧食?」秦風笑問道。

  葛慶生嘿嘿一笑:「不瞞將軍,在每個村子裡,我都有那麼一兩個眼線,不需要多少錢,便能知道他們平常的一舉一動。」

  秦風聳他聳眉,這是地方官員統治地方的小花招,他也用不著去置喙。

  「我這一次來,倒不是為了你這兒糧食豐收了,而是鐵礦那邊馬上要出第一爐鐵水了,我得親自去看看。到你這兒,只不過是順便瞧瞧。」秦風笑道,「舒大夫怎麼又沒有出現?還有王司長呢?」

  「舒大夫說正在研製一味藥,差了一味藥材,進山去找了,劉老太爺說要活動活動手腳,便陪著舒大夫去了。王司長昨天匆匆下山了,好像是那邊又有什麼消息傳回來,指明要王司長親自去。那邊來的人姓束,好像位置不低。」

  秦風掀了掀眉,姓束,那就必然是束輝了,這傢伙,對王月瑤好像不懷好意,這讓秦風有些困惑,像束輝這種地位的人,什麼時候會缺女人了,怎麼對王月瑤有這種心思?看起來好像還下了極大的功夫。莫非真是一見鍾情?

  他笑著搖搖頭,相信王月瑤在這樣的事情上,會有自己的態度。

  「那好,既然如此,我這便要啟程前往礦山了,今年糧食大豐收,我就放心了。」秦風微笑道:「你這個城主當得好。」

  「這都是將軍的功勞,下官只不過照章辦事罷了。」得了誇獎,葛慶生喜滋滋地道。現在他這個城主可不僅僅管著太平城了,豐縣因為王厚走了,秦風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直接便將豐縣劃歸到了太平城的管轄之下。

  大山深處,數座高爐拔地而起,股股濃煙騰上雲霄,巧手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神情看起來也有些緊張。他並不懂如何煉鐵,所有技術上的事情,全靠秦風從沙陽郡帶來的那一群原本屬於劉老太爺的技師,他所做的,只能是督促著這些人做事。對於自己不懂的事情,他心裡著實沒底兒。

  「有沒有把握?會不會出問題?」站在高爐跟前,他已經不知是第幾次問身邊的這位大匠了。

  「大監,這個問題您今天一天已經問了不下一百遍了,老頭子練了一輩子的鐵,還能不知道嗎?肯定沒問題,以前我們那個小鐵礦,品相如此之差,我們都能搗估出來,現在這裡的鐵礦品相之高,是老頭子生平僅見,到時候出的毛鐵,必然是上品。」

  「這就好,這就好。」巧手又跟先前一樣,問過一遍之後,便全身舒泰。這些大匠不知,他可是知道秦風對這裡的看重的。鐵,對於一支軍隊來說,實在是太過於重要了。

1月23 發表於 2016-8-29 15:06
  第三百一十三章:第一爐鐵水

  對於巧手而言,他關心的只是能不能順利的出這第一爐鐵水,以及開爐第一鍋的質量問題,但對於這裡另一個太平軍的官員來說,這裡的工作簡直令他********,這個人,便是前豐縣縣尉,七級巔峰武道高手陸豐。

  陸豐在太平軍入主豐縣之後,藉著與劉老太爺的幾次交往的關係,徑直投入到了劉氏門下,但在劉氏門下,這個後來者,並沒有得到他想像中的重用,劉氏有自己一套沿用已久的班底,家族底蘊深厚,也代表著人才眾多,當然,也更意味著一個蘿蔔一個坑兒,一個半路投奔者,在短時間內,怎麼可能就進入其核心小圈子裡呢?

  在劉氏,陸豐成了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當然,但凡需要他去的,都不是什麼油水豐厚,更不是什麼輕鬆的活兒,往往都是一些吃力不討好的工作,這讓他牢騷滿腹,但卻又不得盡心竭力去做,期待有朝一日能得以現任家主劉興文的看重,讓自己的人生再踏上一個新的階段。

  劉興文奉命組建沙陽郡城衛軍,陸豐曾經寄以厚望,畢竟自己當過一縣縣尉,領過兵,也打過仗,論資歷,比起劉興文手裡的那些貨,不論是功夫還是經驗,都要勝出不止一籌。城衛軍雖然不是現在的太平軍系列的野戰軍,但卻負責著整個沙陽郡的內部安全,而且在陸豐看來,如果太平軍一切順利的話,這支城衛軍必然會隨著太平軍的擴展而步入野戰軍的行列,從而實現自己的夢想。

  但注定這又是一個讓他失望無比的夢想。劉興文組建城衛軍,主體是五大家的私兵,一份份的命令下達,他仍然沒有得到他期望的位置,劉興文似乎把他給忘了。

  在失落與憤懵之中,有人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向他伸出手的不是別人,是他在豐縣時候的老搭檔,現在已是太平城城主的葛慶生。

  陸豐離開了沙陽郡,離開了他曾經以為的梧桐枝,接受了太平軍的一份任命,到這大山的深處,擔任了這個被秦風命名為太平鐵礦的地方,擔任了護礦校尉。

  名字並不好聽,手下人也只有一千出頭,但管現的對象卻是多達兩萬餘人的戰俘。

  這些戰俘並不是一般的戰俘,而是兩萬多年青力壯,精力充沛的傢伙。這些傢伙可都不是善茬,聽話的,懦弱的,有家有口的,都已經被篩選了出來,來到這裡的,基本上都是不好管的。

  戰俘的數量,是他的士兵的數量的二十倍,更重要的是,他的麾下,可都不是英勇善戰的老兵,在他的眼中,這些士兵連他以前統帶過的縣兵都不如,完全都是剛剛招募來,放下鋤頭不久的農民。

  帶著這樣一群菜鳥,鎮壓著如此多的俘虜,對於陸豐來說,的確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但正如葛慶生所說的那樣,如果沒有挑戰,如何表現你的能力,如果沒有困難,如何彰顯你成功的喜悅?

  這世上,沒有任何一件事是能輕易成功的,想要獲得,便必須先付出。

  帶著誓死一搏的心態,陸豐來到了太平鐵礦。成功了,便將是他輝煌的開始。

  兩萬多俘虜被分成了四個不同的礦區,最大的中心礦區匯聚了一萬餘俘虜,而陸豐也將他的管理衙門就設在中心礦區,而在這裡,他反而只留下了一百餘名士兵協助他管理。

  近半年的時間,他蒼老了很多,但讓他驕傲的是,至少到現在,太平鐵礦一切太平。他用盡了他所能的一切手段,來維護太平鐵礦的安全。

  今天,太平軍的最高首領李鋒將來到太平鐵礦視察,這對於陸豐來說,正是展現他能力的最佳時刻。他不會再放過這個機會,對於他來說,當太平軍入主豐縣的時候,他已經因為自己的短視而失去了一次機會,看看葛慶生,如今已經成為太平軍的核心成員之一,獨自掌控著太平軍的老巢。

  自己的能力不比葛慶生差上分毫,所差的,或者便只有機遇了。

  在得到太平軍首領李鋒將親自抵達這裡的消息之後,陸豐已是好幾天沒有正常的休息了,沒日沒夜的行走在四大礦區內,一遍遍的檢查著所有的安保措施,在這個期間,絕不能出現任何的差錯。

  這個時候的一點錯誤,會被無數倍的放大,將他在這幾個月裡的辛苦做出來的成績毀於一旦。

  讓他欣慰的是,在李鋒抵達的頭一天,大柱帶著一千名親衛營出現在礦區裡,太平軍高層自然也明白太平鐵礦存在著巨大的危險,而他們的首領是絕不能出問題的。

  看到一身盔甲,威風凜凜的大柱,陸豐羡慕得幾乎要吐血,當他已經是縣尉的時候,眼前的這位,還是一個一無所有的難民。可現在,看看人家,已經將自己遠遠的甩在身後了。能待在最高首領的身邊,那便注定會有著一個無比光明的前途。

  最大的高爐上,早就掛上了大大的紅花,在它的對面,搭起了一座觀禮臺,負責太平鐵礦的巧手,負責安保的陸豐,早早的守候在這裡,準備迎接來自太平軍高層的視察。

  太平鐵礦位於大山深處,地勢險峻,而這座煉鐵廠,更是修建於峽谷之內,唯有一條獨路通向山外,在入口處,修建起了一道高高的城牆,當城門被關上的時候,這座鐵廠便完全與世隔絕了。

  城牆之上的一名哨兵轉身向著內裡揮起手臂,大聲的呼喚著,巧手與陸酆都是精神一振,大步向著城門處走去,老大已經來了。

  兩人站在城門口,遠處已是旌旗飛揚,開路的是一群騎在馬上的童子兵,最大的也不過十四五歲而已,稚氣示脫的臉上,滿滿的都是驕傲的神情。而在他們之後,便是太平軍的老大秦風(李鋒)了,而在他身後,沙陽郡守權雲,城衛軍統領劉興文,太平城主葛慶生,當然,還有沙陽郡城另外幾大家的家主,可以說,太平軍的高層幾乎傾巢而出了。

  秦風看著峽谷之內,高高聳立的數座高爐,兩隻眼睛特別亮,在這個時候,鋼鐵始終都是戰略物資,緊俏物資,像西秦,邊軍如此強悍的一支部隊,便因為國內鋼鐵產量的不足,他們別說是像樣的盔甲了,有的連武器都能不能配齊,而自己,可能真得有上天眷顧,居然能在大山深入發現如此大的一座鐵礦,當王月瑤派人來向他稟報這個消息,說是採石的工人們發現這個地方之後,他簡直狂喜的不能自已。隨著劉氏鐵廠內經驗最豐富的大匠確認了這裡的礦藏量和品相之後,秦風簡直歡喜的快要發狂,這座鐵礦的發現,將意味著他在未來的發展中,去除了一個最能制約他的禁錮。

  劉興文的心裡也很複雜。劉氏掌控著沙陽郡的鋼鐵交易這麼多年,竟然沒有發現在自己的掌控範圍內,還有如此大的一筆天價財富,或者,這真得只能算是天意了。現在這座鐵礦的所有權歸太平軍,而不是劉氏,這讓他有些失意。不過太平軍沒有技術貯備,在技術上只能依靠劉氏,百分之十的技術入股,總算讓劉氏得到了些許安慰。

  隨著太平鐵礦的正式開工,劉家以前的那幾個小礦,正式關門了,但太平鐵礦的百分之十的收益,也比以前那幾座礦的收益要更多一些。

  「見過將軍!」巧手與陸豐兩人大步向前,向著秦風躬身行禮。

  秦風隨意的拍拍巧手的肩膀,這是老兄弟,用不著多說些什麼,稍側身子,看著陸豐,點了點頭,道:「陸校尉,辛苦了,這幾個月,你可是瘦了不少。」

  在陸豐赴任的時候,秦風見過他一面,曾直言不諱的說了這裡的困難,他給了陸豐自由選擇的權利,對於陸豐,秦風並不太瞭解,因為自己的夾袋裏實在是沒有合適的人選,而葛慶生的強力推薦也起到了極大的作用。不過現在看起來,當初的選擇還是不錯的,葛慶生的推薦也非常準確,這位前豐縣縣尉僅僅用一千餘名新兵,卻擔負起了管理數萬俘虜的重任,讓這裡一切太平,這份功勞,絲毫不比在戰場之上殺敵要差。

  聽到秦風這淡淡的幾句話,陸豐卻是眼眶一熱,險些掉下淚來,在為劉氏效力的那幾個月裡,多次出生入生,可何曾聽到過一句稱讚。

  「將軍看重,委以重任,陸豐自然是拚死相報。」他語氣鏗鏘的道,眼角掃過劉興文,看到對方臉上閃過的一絲不自然,心中不由掠過一絲快意。

  走上觀禮臺,秦風站在最前方,雙手緊緊地握著欄杆,心裡仍然有些緊張,巧手站在他身側,手裡握著一面小小的紅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揚起紅旗,猛地落下。

  高爐前方的閘門打開,通紅的鐵水順著槽口流了出來,漸漸的灌滿溝槽,注入最後方的模具,股股熱氣撲面而來,哪怕是在相距較遠的觀禮臺上,仍然能感受到陣陣熱浪,大峽谷內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歡呼之聲。

1月23 發表於 2016-8-29 15:08
第三百一十四章:一大堆麻煩   

  十月初的山間,已經是非常涼爽了,但在這片峽谷之中,卻是熱浪逼人,基本上所有的工人,都是只穿了一條犢鼻短褲,即便是這樣,也是汗流浹背,這座治煉廠中,主要的技術工人,都是來自於劉氏鐵廠,他們基本佔據著鐵廠的主要位置,而另外新招進來的學徒,則是沙陽郡根底很清楚的農民。雖然太平鐵礦有著數萬的俘虜,但在沒有將他們完全馴服之前,是不可能將他們納入到鐵廠這樣關鍵的廠子裡的。哪怕鐵廠現在人手不足,秦風也不想冒這個險,要是現在就將這些俘虜招到這裡來,有一個人心懷不軌,便有可能給這裡造成重大的損失。

  隨著第一座高爐成功出了鐵水,另外三座高爐也不負重望,沽沽的鐵水流出,閃耀著每一個太平人的心臟,每一爐鐵水,便代表著無數的刀槍,箭頭,以及盔甲。

  到了晚間,所出的第一爐鐵,已經被切割下來一部分,打製了數把大刀,放到了秦風的面前。刀是按照敢死營原來的制式大刀樣子打製的,看著這熟悉的黑沉沉的大刀,秦風心頭不由一熱,手摸上刀柄,將刀提了起來。

  「老大,不比我們以前的刀差。」巧手輕聲道。

  舉刀,揮刀,沒有用上絲毫真氣,任由大刀憑著自身的重量自由下落,嚓的一聲輕響,桌子一角應聲而落,看著斷口光滑的平面,秦風滿意的點點頭。

  「這是老天爺賜給我們太平軍的利器啊。」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熊熊的火光,秦風笑逐顏開的道,「巧手,陸豐,說吧,你們這裡有什麼困難,今天權郡守在這裡,葛城主也在這裡,還有各大家的家主,我想,不管什麼困難,應當都能替你們解決掉吧!」

  眾人盡皆笑了起來,在秦風的招呼聲中,紛紛圍著桌子坐了下來,受秦風在統領府中的影響,現在圓桌在太平軍所屬官衙的議事廳中大行其道,作為秦風的老下屬,在巧手的地盤之上,他自然是處處緊緊跟隨著老大的作派。

  太平鐵礦雖然在沙陽郡的地盤之上,但實則上,他是一個直屬於秦風的將軍府管轄的獨立單位,在級別之上,他或者比在座的人要低,但在重要性上,他卻是排在前列的。太平鐵礦對於現在的太平軍的重要性,在座的人都心中清楚。

  有了這座出產高品質鋼鐵的鐵礦,至少在鋼鐵這項各國控制最嚴的戰略物資之上,他們不需要再仰人鼻息。

  這裡的配置可以說是一切從優,從開始在這裡建廠這半年的時間,需要什麼,整個沙陽郡是竭盡全力,在眾人看來,這裡什麼都不缺,而秦風這樣問,也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所以大家都顯得很輕鬆。

  但坐下來的眾人,看到巧手在一聲輕咳之後,拿出厚厚的一疊卷宗的時候,大家可就都笑不出來了。

  這是典型的要趁火打劫的跡象啊。

  「老大,各位大人,太平鐵礦分為兩個大的部分,一個是礦區,另外一個便是這裡的煉鐵廠了,從設廠到現在,我們太平軍的確是竭盡了全力,將幾乎所有能調集的資源都向這裡傾斜,這才有了太平鐵廠能在短短的半年時間裡,就能成功運營,煉出了第一爐鐵。在生產之上,現在的確沒有了什麼問題,但我現在想說的是,如何保持穩定。」

  巧手輕咳了一聲,「太平鐵礦要穩,首要的便是人心。礦區的事情,呆會兒由陸豐來談,那邊兒,主要由他負責,我主要說說鐵廠那邊。」

  「整整半年了,這裡的大匠也好,普通工人也好,他們沒有踏出這峽谷半步,事實上,也不會允許他們踏出半步,現在,已經有怨言出現了,以前基於一個還沒有實現的目標,大家還是期待,但現在,這個目標已經實現了,那麼接下來肯定便會出問題了,那就是想家。」

  巧手攤了攤手,「可是從這裡出山的話,一個來回,便是十來天,不少的工人,甚至還惦唸著家裡的土地,人心不穩的苗頭已經出現,必竟這裡是深山,雖然生活上不缺東西,但缺其它的啊。」

  「你的意思是?」權雲皺著眉頭道:「鐵廠這邊的工人的薪資可是相當高的,想要得到這份高薪,那麼便必然要付出一些犧牲。」

  「這個我也知道,在這裡當工人,收入可比在外面種田要高,但想家想親人,這是無法迴避的人性,我可不想我手下的工人們因為這個原因,而導致工作效率下降。所以我的想法是,能不能倣傚太平城,在鐵廠之外,設置移民點,將這些鐵廠工人的親人,家屬移民至此?」

  巧手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這可就不是小工程了,而是一項耗資巨大的事情,值得麼?眾人都有些不以為然。

  「異想天開!」劉興文連連搖頭。

  「不不不,這不是異想天開!」巧手趕緊道:「其實,我們要付出的只是第一步的啟動費而已,而以後的好處,可不僅僅是解決了工人的切身問題,太平鐵礦擁有礦工,冶煉人超過兩萬餘人,這已經是一個小規模縣城的人數規模了,這麼多人,要吃要喝,可現在這些東西,都是從外面辛辛苦苦運來的,如果這些人的家屬到了附近,建立了定居點,必然便會開荒種田,糧食問題便會得到一定的緩解,他們這些人可以種菜向礦區售賣,可以向礦區出售一切需要的東西,而現在,這裡的每一個針頭線腦,都需要我們在外面採購,如果在這附近有了定居點,便自然而然地可以解決這些問題,聰明人是很多的,不會沒有人看到這裡的商機,如果有了這些人,那麼我們就沒有必要耗費公財來解決這些問題,各位大人說是不是?光是這些節省下來的資費,就不會是一個小數目,更重要的是,鐵廠的工人的心思便會穩定下來。」

  「你這麼一說,可就不僅僅是鐵廠工人的家屬了,定居點一開,以這裡的人數規模,很快便會形成一個新興的城市,到時候什麼人都可能進來,安全如何保證?鐵廠的秘密如何保證?」田真問道。

  「田大人,幾萬人的礦區,你以為能隱藏住這個秘密多久?隱藏不了的,說不定現在,已經有不少人知道太平鐵礦的存在了,瞞是瞞不住的,既然如此,我們何必做這樣的無用功,乾脆大大方方的,只要我們修好內政,還怕有人對我們不利?」巧手笑道。

  田真乾笑了一聲,不再言語。

  「巧手說的這個點子,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秦風微微點頭,「如果這裡再度形成一個定居點,與太平城倒是可以互為犄角,成為大山之中的兩顆明珠。這件事情,巧手你先做一個詳細的論證出來再說,比方說移民點選在哪裡,這個距離是非常重要的,不能近但也不能太遠,鐵廠的安全,必然要保證的。如果這件事情要真做起來,起動資金要多少,最終費用要多少,錢從哪裡出等等,都不是一個小問題。需要從長計議。」

  「是,老大,那我們接下來說第二個問題。第二個問題便由陸豐來說吧,我說的這件事情雖然在我看來是最重要的,但必竟是長遠的事情,他那裡的問題,可就是迫在眉睫了。」巧手轉頭看向陸豐。

  「將軍,各位大人!」陸豐站了起來,「太平鐵礦的具體情況大家都清楚,但可能都沒有卑職有那樣的切身體會,卑職可以說天天都行走在懸崖邊上,一個不慎就會跌進萬丈深淵。」

  他看著眾人,停頓了一下,「礦區有二萬多年青力壯的俘虜,但我卻只有一千人的軍隊來保證礦區的安全。這裡不是俘虜營,我們不可能不給他們吃飽飯,因為吃不飽飯,就不可能有力氣採礦石,更不可能給他們戴上鐐銬,拴上繩子,他們都是自由的,而且手裡可都是有傢伙的。現在他們都還處在一種恐慌的情緒當中,迷茫而不知所措,麻木地聽從著我們的安排,但時間一長,便極有可能出現問題,一旦這盆熱油裡被丟下一顆火星,那便會釀成大禍。」

  秦風微微點頭,「你說的這個問題,也正是我在擔心的,但我們現在,還真沒有多餘的兵力往你這裡調,蒙山那邊,我們駐紮了兩個猛虎與蒼狼兩個戰營,這個不能少。因為下一步,我們將要攻略長陽郡,鄒明的霹靂營駐紮豐縣,他的對面是齊人,齊人現在雖然對我們沒有多大威脅,但卻不能掉以輕心,誰知道他們什麼時候翻臉呢?而小貓的巨山營駐紮郡城,也動不了,所以,你還真只能從內部開發潛力了,你現在有一千人,我再給你一千人的編制,不過兵源得你來想辦法。」

  陸豐臉上頓時露出難色。

  「當然,完全靠士兵來嚴加看管是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的,所以我們還得另想辦法。在來的路上,我也一直在想著這件事情。這些俘虜在這裡待得久了,說沒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正如陸豐所說的,他們現在還處在一種不知所措的麻木的狀態之中,但在這裡待得久了,熟悉了這裡,瞭解了這裡,麻煩便會隨之而來,所以,我們要在這種狀況還沒有出現的時候,便將其解決掉。」

  「這個辦法,便是給他們希望。」秦風看著眾人,緩緩的道。

1月23 發表於 2016-8-31 22:30
第三百一十五章:恩威並濟   

   「希望?」所有人都有些茫然地看著秦風。

   「對,希望!」秦風用力的點點頭,「俗話說狗急跳牆,可狗為什麼要跳牆,因為他無路可走,不跳牆就會死,但是如果它知道還有另外一條路可走,它還會去跳牆麼?我想不會吧。所以我們現在要給這些俘虜的,便是另外一條路,讓他們清楚地知道,等待在他們未來的道路上的,不是絕望,而是希望。」

   「將軍,願聞其詳,如何給他們這個希望呢?」權雲身子前探,感興趣地道。

   秦風笑了笑,「權郡守,這些年來,你不是一直都在做著同一件事嗎?沙陽郡的百姓,為什麼一直服服貼貼,對郡府,對五大家衷心擁戴,不就是因為你們一直在讓他們看到希望嗎,雖然這只是一個畫餅,他們偶爾得到的也只是這塊餅上掉下來的幾顆芝麻,但他們卻仍然很高興的等待著更多的芝麻掉下來不是嗎?」

   秦風這句話一說,權雲和劉興文等五大家的臉可就有些紅了。

   站起身來,秦風看著眾人:「這些俘虜原本都是長陽郡的普通百姓,不幸的是,他們碰上了莫洛,當然,更不幸的是,他們在長陽碰到的是另一群橫徵暴斂,不顧他們死活的官員和豪紳,所以即便沒有莫洛,也會有李洛,張洛出現。從根子上說,他們都只是一些被逼上樑山的普通善良的百姓。」

   「梁山?梁山在什麼地方?為什麼說是逼上樑山?」劉興文不解地看著秦風。

   剛剛脫口而出的秦風,被劉興文這麼一問,突然之間也是一陣茫然,是啊,為什麼是逼上樑山而不是逼上雁山,逼上蒙山,逼上陰山?他有些莫名的搔了搔腦袋,看著劉興文笑了笑,「隨口這麼一說罷了。」

   眾人的注意力倒沒有因為這麼一個意外被分散,而仍然是全神貫注的聽著秦風的話。

   「既然他們原本都是最普通的百姓,那麼在根子上,他們仍然可以說是本分的,渴望安定的生活是這片土地之上百姓們最原始的渴望。這些人,隨著莫洛在我們沙陽郡燒殺搶掠,他們當然犯了罪,犯了罪,當然就得受到懲罰,這便是將他們押到太平鐵礦來挖礦的原因所在。」秦風輕咳了一聲,道。

   眾人都是會意的微笑,做事,當然都要給自己找到一個正當的,冠冕堂皇的理由,秦風找得這個理由無懈可擊。可是在太平鐵礦嚴重缺乏勞力的時候,就算沒有這個理由,相信秦風也能找到其它的理由。

   「但先前我說了,他們不是首惡,只是盲從,雖然要懲罰,但這個懲罰要有度,如何有度呢?第一便時間期限。」秦風道:「告訴他們,我們對他們的處罰是有期徒刑。」

   「有期徒刑?」眾人有些傻眼。

   「對,有期徒刑。」秦風微笑著道:「陸豐,接下來你要做的事情,便是在這些俘虜之中再一次區分甄別,挑出一些最聽話的,最老實的,他們的有期徒刑為一年。以次類推,但最高的不要超過三年。」

   「這是一個好辦法。」權雲鼓掌笑道:「即便是那些最想鬧事的傢伙,一聽到自己只要在這裡苦上三年便能恢復自由身,誰還會拿命來搏一個虛無飄渺的未來呢?即便是他們想鬧事,但那些只有一年,兩年的俘虜,又會跟著他們鬧事嗎?這便是分化,分而治之。」

   「權郡守說得不錯,這便是分而治之。」秦風點頭道:「這是時間上的希望,第二個方面,便是待遇上的希望。雖然他們是俘虜,但我們仍然得承認,他們正在為太平鐵礦出力,所以,我們可以給予他們一定的報酬。」

   「還給這些俘虜報酬?」屋子裡一片嘩然。「給他們一碗飽飯吃便已經很不錯了,要知道,他們在長陽郡,可是連吃飯都成問題的。」

   「是啊,他們在長陽吃飯都成問題,所以才造反。不過要讓他們知道,我們太平軍與他們以前所遇到的官兒都是不同的,讓他們對我們產生一定的好感,那麼,象徵性的支付一點點報酬,其實還是很划算的。」秦風笑道,「給他們的,或者只是他們付出勞力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用少得可憐來形容並不為過,但對於這些人來說,這些象徵性的報酬,可比什麼大道理都要有說服力。劉將軍,劉氏鐵礦以前的礦工,大多是個什麼報酬?」

   劉興文回答道:「將軍,挖礦是個苦活兒,以前沙陽郡的百姓日子都還是過得去的,想要掃募礦工,著實有些困難,大家在土地裡挖挖刨刨,吃飯還是不成問題的,所以劉氏鐵礦給礦工的薪金還是很可觀的,一般來說,一個月五至十兩銀子,幹得越長,拿得越多,這比種田的收入要高,可即便是這樣,也經常缺人啊,所以有時候,不得不通過權郡守,從監獄裡捉些人去被充不足。」

   秦風笑了笑,沒有理會劉興文最後一句話,「五到十兩銀子,的確不少了,那我們給每個俘虜五分銀子一個月,十分之一的報酬,但在這些俘虜心裡,起到的作用,或者便是五百兩銀子也買不來的。」

   「將軍說得是這個理兒。」權雲與葛慶生都是親民官,對老百姓的心理瞭解,比起在座的其它人,要深入得多。

   「更何況,這些錢並不是馬上便要拿出來的。」秦風用手在空中畫了一個餅,笑道:「陸豐在確定每個人的刑期的時候,儘量地將所有人區分得開一些,這些俘虜的報酬並不是每個月都發放,而是在他刑期服滿的時候再一次結算給他,那麼在資金上的壓力,便會降至最低,其實本來也沒有多少。」

   他自嘲地道。

   「老大,您這個方法,對於穩定俘虜隊伍的確會有很大的效果,但我有一點很擔心,您剛剛說過,最高刑期不超過三年,那麼三年之後,我們的礦工去那裡找?到時候他們揣著服刑期間賺來的錢走了,我找誰哭去?鐵礦不得停擺麼?」巧手連連搖頭,表示反對。

   「為什麼我將時間定為最高三年呢,當然是有考慮的。」秦風道:「一年之內,我們恐怕對長陽郡的攻略會因為種種外部因素而無法成行,那麼,邊境必然是封閉的,但我們與長陽郡的敵對狀態便一直存在,那些一年刑期滿了的人,他們能去哪裡呢?回到長陽郡?那就只能偷偷地溜回去,那好,如果被我們抓住,你便再回來挖礦吧,會有一個新刑期給你。如果他位不回去,他們能去哪裡?沙陽郡裡,仇視他們的百姓比比皆是,比起來,恐怕這裡還是最安全的吧,有飯吃,有活幹,有錢拿,他們為什麼要走呢?而且到時候,他們不再是以俘虜,囚徒的身份,而是會以鐵礦工人的身份,薪水將會大幅度的上升,就如劉將軍所言,每個月五兩銀子的底限,比起他們在窮困凋蔽的長陽郡,也是天堂了吧!當然,這裡頭還涉及到一個宣傳的問題,就要看你在這期間做得如何了?」

   巧手瞪起了眼睛,「老大,我只是服責煉鐵,打製兵器盔甲而已,這些事情也要我管?」

   秦風大笑起來,「巧手,你是太平鐵礦的一把手,不但要管生產上的事,這裡所有人的吃喝拉撒睡,都是你的事情,官啊,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聽到這裡,巧手一臉痛苦,權雲,葛慶生卻是拈鬚微笑,主政一方,那就是一件痛並快樂著的事情。

   「剛剛我說的是短時間的事情,而三年之後,如果一切順利,長陽郡已是我們的治下,那個時候,他們即便回去,又有什麼關係呢?久戰之後的長陽郡會是一個什麼樣子,肯定是民不聊生,只要兩相比較,肯定還是這裡好。而且有了前面那些釋放之後留下來的人的活生生的榜樣,你還怕沒有來替你挖礦嗎?我只怕到時候那些原本在長陽郡苦苦掙扎的人都會蜂湧趕到這裡來找事做,你應付不來呢?」秦風笑道。「一個月五兩銀子的工,在沙陽郡或者並不算太高,但在長陽郡,對普通百姓來說,那絕對是一份美差。」

   聽到這裡,眾人算是對秦風的打算有了一個全盤的瞭解。

   「當然,這是懷之以柔,示之以善,在這個基礎之上,立威也是必須的,恩威並濟,軟硬兼施,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才是道理。」說到這裡秦風臉色已是肅然,「不排除裡面仍然有一些頑固分子,習慣了不勞而獲,仍然會有少數人鬧事,但只要上面這些措施你們到位了,這些人就孤掌難鳴,到時候對付起來,便不算什麼難事了是吧?陸豐?」

   陸豐用力的點頭:「是,將軍,對付這樣的人,末將一定會讓他們後悔生到這個世上。」

   「不錯,該立威的時候,就絕不手軟,陸豐,我給你兩千兵額,你自招自練,其實那些礦工也是不錯的兵源是不是?我希望幾年以後,這裡不再需要軍隊彈壓的時候,你的這支軍隊拉出去便是一支能上戰場的勁旅。」

   「明白,將軍!」陸豐興奮的聲音都有些發抖了。在他看來,秦風已經給他列出了時間表,那就是三年之後,拿下長陽郡之後,這裡便將再也不需要一支軍隊駐紮,那個時候,自己將擁有一支自己親手訓練出來的軍隊走上戰場,去建功立業,去實現自己的理想。

1月23 發表於 2016-8-31 22:34
第三百一十六章:一張面膜   

   王月瑤風塵僕僕的一路回到太平城自己的居所,這一次再赴登仙湖,是因為束輝點名要親自見她,本來她是不想去的,上一次束輝在她面前毫不掩飾的表達了他的傾慕之情,讓王月瑤感到有些難以招架,左思右想,考慮到太平軍剛剛向束輝透露了重大情報,而短短的一個月時間,束輝再一次重返登縣,極有可能與這件事情有關,她還是決定去見一見這個男人。

   束輝無疑是一個優秀的男人,只可惜雙方陣營不同,作為太平軍最核心的一員,王月瑤知曉很多連劉興文也不知道的內情,深知雙方終有一日會撕破臉皮兵戎相見,她與他,是根本不可能的。

   好在束輝雖然慇勤,卻也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男人,到現在為止,一直都彬彬有禮,發乎情而止乎禮,倒也讓王月瑤對他非常欣賞,但,也僅僅就是欣賞而已了。

   去的結果也證實了王月瑤的想法,一切果然與那個情報有關,但束輝提出的要見秦風一事,卻讓王月瑤極是為難。束輝與秦風兩人相親相殺,在落英山脈之中追逐上千里,兩人對彼此的印象可謂是刻骨銘心,一旦兩人相見,束輝極有可能認出秦風,這樣一來,秦風一直極力隱瞞的真相便有可能浮出水面,這會影響到太平軍的後續發展。

   她只能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便匆匆趕回太平城。卻不料在自己的居所之外,她居然看到了一個好久沒有見到的老熟人,舒暢。

   舒暢在太平城中神出鬼沒,常常一走就是好長時間沒有蹤影,王月瑤也習慣了,看到站在自己居所外的舒暢,蓬頭垢面,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頭髮鬍子亂七八糟糾結在一起,手裡緊緊地抱著一個罈子,正無可奈何地看著守在自己門前的小水。

   她去見束輝,小水自然是不可能跟著去的。

   「舒大哥!」她驚訝的叫了起來:「你回來了?」

   聽到王月瑤的叫聲,舒暢霍地轉過頭來,而小水已經如箭一般射到了王月瑤的身邊,一手拉住了王月瑤的衣角,兩隻眼睛卻仍然警惕的盯著舒暢。

   看著小狗護主一般的小水,舒暢無奈的搖搖頭:「這可真是一個喂不熟的白眼狼,吃了我哪麼多專門為他配製的糖,看到我卻仍跟看到仇人一般,我想進你屋裡去坐著等你,這傢伙居然死死的攔著,真是氣死我了,要不是打不過他,真恨不得把他的屁股揍開花。」

   聽到舒暢的話,王月瑤咯咯的笑了起來,伸手摸摸小水的腦袋,小水可比王月瑤高多了,但王月瑤一伸出手來,小水便自覺的彎下膝蓋,以便讓王月瑤能順利的摸到他的腦袋,看到這一切,舒暢又覺得怪異,又覺得好笑。

   「舒大哥,這個月你跑到哪裡去了?」一邊笑著,一邊牽起小水的手,向著屋內走去,「舒大哥,屋裡坐吧。」

   舒暢得意的衝小水翻了一個白眼,當然,得到的回敬是小水那更大的,幾乎看不見眼黑的白眼。

   走進屋裡,先小心翼翼的將手裡的瓷罈子放要桌子上,舒暢這才坐了下來。

   「我也剛剛回到太平城,聽說你又去了登仙湖,那個束輝又找你幹什麼,這小子還糾纏上你了,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看來我得想個法子教訓教訓他了。」舒暢搔著糾纏在一起宛如一根根繩索的頭髮,有些惱怒。

   如此直言不諱,讓王月瑤不由有些臉紅。

   「不是,這一次是正事,他想見將軍。」王月瑤道:「上一次我們將楚人在長陽寶清登陸的情報轉交給了他們,齊人對此很重視,束輝這一次來,是想見將軍,說是奉他們皇帝的命令,要跟將軍談一些深度合作的事情,這,我可作不主。」

   「見他?」舒暢頭搖得像波浪鼓,「他認得秦風,這小子眼睛雞賊著呢,我看秦風不會見他。」

   「將軍去了太平鐵礦,這兩天就會回來了,等將軍回來了,自行決斷吧。這件事情畢竟非同小可。」王月瑤搖頭道:「或者將軍有辦法。對了,舒大哥,這個罈子裡是什麼,你又研製出什麼藥了嗎,這麼寶貝?」

   「這可不是藥!」舒暢得意的拍拍罈子,「這是我專門為你做的,哈哈,花費了我近兩個月的時間,總算大功告成,這一次出門,就是去尋找最後的一味重要的東西,在山裡找了近一個月,好在有劉老頭子跟著,這才化險為夷,不然非得被山裡的那些野人捉了去。」

   王月瑤一驚,「你進入野人山地界了?」

   「去了,可別說,那裡頭的有些部落,可真是上古人群啊,有些樸實好相處,有的卻兇狠得緊,虧得劉老頭,哈,這一次把他治好還是挺值得,我也總算有一個九級的保鏢了哼哼!」他衝著小水豎起了中指。小水毫不客氣的衝他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氣得舒暢又是一個倒仰。

   「專門給我的?」王月瑤大為驚訝,「舒大哥,我並不缺什麼呀,而且身體也挺好,沒有病啊?」

   舒暢伸出一根手指頭,搖了搖,「非也非也,還記得三個月以前,你跟我說進山這半年多,這皮膚都粗糙了麼?也是,這大山裡頭,哪裡比得你以前在山下的家裡,本來打下了沙陽郡城,你也是可以去哪裡的,但帶著這個拖油瓶,你也不得不留在太平城,我就想著弄一個配方出來,讓你即便在山裡,也能保證皮膚仍然如往昔一般,弄了兩個月,最後就差一味寒潭泥了,可在這周邊,我找了數個寒潭都不行,便只能往野人山哪邊尋,還好運氣不錯,最後總算找到了。」

   他獻寶的打開了罈子上的密封,剛剛打開,一股淡淡的清香立即在屋裡飄蕩開來,伸出兩根手指,從內裡小心地拈出一樣東西,在王月瑤面前展開。

   這是一張薄如蟬翼的紙一般的東西,濕漉漉地還在向下滴著水。

   「這是什麼?」王月瑤驚訝地問道。

   「可別小看這玩意兒,這可是有多味珍貴藥材調配出來的,光是這一張,如果用銀子來衡量的話,起碼也值數十兩銀子。」舒暢搖頭晃腦地道:「把它敷在臉上,每十天一次,保管不管在什麼環境之中,你的肌膚都會如同嬰兒一般細嫩光滑。我叫它面膜。」

   王月瑤輕呼一聲,即便以前她也是嬌生慣養,可這樣薄薄的一張敷臉的東西,居然要幾十兩銀子,她也是萬萬用不起的。

   「這麼貴?」

   「不貴不貴。」舒暢連連搖頭,「這算得什麼,就是這麼一說,這些藥材都是我採的或者自種的,要說呢,也就是研製它的時候費了一些功夫,比起讓你的皮膚如初一般,它可真不值得什麼。」

   「舒大哥,我,我就那麼一說,真不知道你,你竟然如此費心?」王月瑤感動地看著舒暢。

   「哈哈,這不算什麼,於我而言,舉手之勞,舉手之勞,好了,東西給你了,記得哦,十天用一次,這一罈,足夠你用上半年了,半年以後,我再給你配,哈,我走了,我得去洗澡了,劉老兒回來後迫不及待的去洗澡了,還說我要是不洗澡就跑你這兒來,鐵定給你趕出來,我說王姑娘可不是這樣的人,回去得好好臊臊這老小子,走了走了。」站起身,舒暢搖晃著肩膀,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看著舒暢的背影,王月瑤站了起來,但卻沒有送舒暢出屋,只是出神地看著手裡的那張薄薄的面膜,半晌,她才坐了下來,仰起臉,將這張面臘輕輕地敷在臉上,面膜做得極為精巧,在眼睛,鼻子,嘴巴的位置,都恰到好處的開了洞洞。

   股股清香自鼻尖傳到腦海深處,陣陣清涼似乎要從肌膚一直滲透到心裡。王月瑤的內心深處卻是一陣陣的迷茫。

   她今年已經二十一歲,早已不是情竇初開的少女,一顆女人心早已是七竅玲瓏,舒暢看似隨意的舉動之中包含著的東西,她怎麼會不清楚?自己只是隨口的一句話,對方居然便深深的記在心裡,並且不聲不響的花費了數個月的時間來尋求辦法幫助自己,這裡頭的意思,她能不清楚嗎?

   「小水,我該怎麼辦啊?」偏轉頭,看著正瞪大眼睛好奇的俯身瞧著自己臉上面膜的小水,王月瑤有些苦惱地道。

   舒暢回到了自己的藥莆,神情便宛如一個剛剛偷吃了美味的少年一般,雀躍不已,竟然連搖著一把扇子站在藥園旁的劉老太爺也沒有看到。

   「送出去了?」劉老太爺笑吟吟的問道。

   舒暢被嚇了一大跳,霍的回頭看著劉老太爺,怒道:「不聲不響,跟個鬼似的,嚇誰呢?」

   「誰像鬼?我一直站在這裡,你看不到而已。」劉老太爺大笑:「舒大夫,以你的身份地位本事,真喜歡這個姑娘,直接衝到她面前說便是,這樣轉彎抹角,可不像你的性子。」

   舒暢高高的昂起頭,哼了一聲:「你個死頭子知道什麼叫情趣?才懶得理你。好了,不說這個話題,在這個事情上,你不要說話,因為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可以稱之為餿主意。快進來,陪我喝酒,今兒個我高興,你眼饞了很久的那壇藥酒,今兒個咱們將它喝個底兒朝天。」

   劉老太爺大笑搖頭,尾隨著舒暢走了進去。

   自從來到了太平城,他覺得整個身心都放鬆了下來,秦風說得沒錯,這位舒大夫的確是一位神醫,在他的手下,自己本來已經惡化的傷勢,很快便穩定了下來,最讓他稱奇的是,自己的境界居然又重新回到了九級。不過舒暢倒也沒有瞞他,因為自己的惡性透支,雖然現在看起來是好了,但身體虧空太大,壽數已經快要到盡頭了,以後如果一直跟著舒暢由他調理,或者還可以多活幾年。

   對於劉老太爺來說,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讓他再操心的了,跟著這位神醫,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能活幾年便是幾年吧,好像現在每多活的一天,都是賺得呢!

1月23 發表於 2016-8-31 22:38
第三百一十七章:痛點   

   秦風坐在舒暢的對面,看著他嘿嘿的直笑,舒暢則黑著一張臉,瞪起眼睛死死的瞅著對方,嘴角上翹,不停蠕動,看起來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而在另一側,劉老太爺躺在一張搖搖椅上,一邊搖著扇子,一邊隨著搖搖椅前後擺動,一臉的怡然自得,不過眼中那莫名的笑意,卻是怎麼也藏不住。

   「面膜?有想法!」秦風強忍著笑,腦子裡覺得這個東西好像很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其它什麼地方聽說過這個東西。

   「笑笑笑,有什麼好笑的!」舒暢終於爆發了,一躍而起,衝到秦風的面前,鼻子尖幾乎要碰到秦風的臉,揮舞著拳頭吼道:「我今年三十三了,比你足足大了十歲,你都結婚了,說不定現在連兒子都生了,我呢,我喜歡上一個女人有什麼不對麼?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她未嫁,我未娶,正正當當,有什麼值得可笑的。」

   一口氣噴完,卻發現秦風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煞白,舒暢登時便後悔了,深吸一口氣,滿懷歉意地看著秦風,「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秦風搖搖頭,「沒啥子,咱們兩兄弟,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你真不想知道她的情況麼?」舒暢拖過一把椅子,坐在秦風的對面,「以前逃亡,為了生存東奔西走,現在已經基本穩定下來了,已經有條件派人回楚國去打聽打聽弟妹的近況了。」

   低頭沉默片刻,秦風擡起頭來,看著舒暢:「找到她又能怎麼說?是我去投奔她,還是她來找我?我去投奔她的話,一千多死去的老兄弟在九泉之下會怎麼想?紅姑娘和她的兒子怎麼想?如果她來投奔我,要她放棄自己的家麼?要她背叛自己的兄長家庭麼?舒暢,你不覺得這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嗎?這樣的選擇,不管擺在誰的面前,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頓了一頓,秦風仰起頭,強忍住眼中的淚水,「其實,她已經選擇了,在她一掌擊破我丹田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她做出了最後的選擇。」

   「我不這樣覺得。」舒暢搖搖頭,「那時候的你,跟死有什麼兩樣,文老頭都認為你必死無疑,我也覺得你根本活不成了,一個注定要死的人,和一個活著的兄長,她這麼選,也並沒有什麼錯,她總得顧一方是不是,難不成眼睜睜的看著兩個人都死?你不會這麼小心眼吧?」

   「這不是小心眼的問題。」秦風搖搖頭,「你知道我最終的目的是什麼,找到她我怎麼說,告訴她,若兮,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掀翻你們閔氏王朝,覆滅楚國麼?」

   聽到秦風這麼話,舒暢張口結舌,這個問題是一個死結,沉默了半晌,他低聲道:「也許弟妹真的懷了你的娃娃也說不定呢。就算不認,去打聽打聽總不錯吧。秦風,我給你說,就憑弟妹最後那幾天的表現,我是認準她這個弟妹了。」

   「不說這個話題了,一說起這個,我就想起死去的弟兄們,心裡難過。」秦風擺擺手,「你呢,你出了這個大招,王姑娘有沒有很感動?」

   「不知道。」舒暢一攤手,想了想,又道:「不過看起來,好像,好像還是有那麼一點點感動的。」

   「好像?」秦風失笑道:「兄弟,要不要我給你去添一把火,乾脆我去找王老頭,給你去牽一牽這個紅線,我來當這個媒人,王老頭總得給個面子吧。」

   「別別別!」舒暢兩手亂搖:「這樣的事情,講究一個你情我願,你可別來這一套,相信我,只要功夫深,鐵棒磨成針,我要的是水到渠成,可不是霸王硬上弓。」

   「好吧,我會瞪大眼睛看著的。」秦風笑了笑道,「那我就不跟你磨唧了,我這就去見王姑娘了,幾個月不見,我還當你在研究什麼了不得的醫術了,搞半天,原來是討好姑娘去了。」

   舒暢一聽卻急眼了,「我說秦風,你可不能冤枉我,追姑娘是追姑娘,但正事我可沒有拉下。」站起身來,走到牆邊的一排櫃子前,拉開其中一個,從內裡摸出一個小瓷瓶,噹的一聲放在秦風面前的桌子上。

   「喏,給你,這便是你心心念念的白藥,我給他命名為太平白藥,止血生肌,外敷內服,作戰殺敵,居家旅行的必備之佳品!」

   一把抓起這個小小的瓷瓶,秦風卻是有些激動,很久以來他的腦子裡便一直有著這樣一種東西,曾經給舒暢描述過,沒有想到舒暢真把他弄出來了。

   「效果怎麼樣?試過了嗎?」

   「當然試過了,效果極佳!」舒暢得意的道:「關鍵這玩意攜帶方便啊,人手一瓶不是夢想,現在我的醫房已經開始大批量生產了,你等著吧,很快便能讓你裝備部隊的。」

   「謝謝,謝謝!兄弟,你就是我的偶像!」秦風大笑著站了起來,「看在這瓶藥的份兒上,我在王姑娘面前一定給你多敲敲邊鼓,說說好話,哈哈!」

   站起身來,走到劉老太爺面前,「劉老爺子,身體大好了吧?」

   劉老太爺站起身來,微笑道:「舒兄弟不愧神醫之名,老朽這就又要多活幾年,多浪費幾年糧食啦。」

   「劉老爺子活著,便是我們的財富。」秦風微笑道:「清理田畝之事,多虧了老爺子的憑君意啊!」

   「既然已經托負給你了,自然就得全力支持,小傢伙們有時候眼光不能看得更遠一些,老是盯著面前的這一畝三分地,是得時時敲打一番,你的商稅改制,要不要我出面?」

   「不了,老是讓老爺子強壓著他們也不是辦法,就算表面上服氣了,暗地裡如果做些小動作會更讓人難受,畢竟商稅改革涉及面太廣,五大家的損失也太大,所以,這件事情,還是慢慢來吧,終有一日,我會讓他們心甘情願的接受的。老爺子還是放下這些事情好好的調養身體吧。」

   「也罷,你有你的辦法,既然你有信心,我便不多事了。太平城挺好,舒大夫不僅是神醫,也是一個極有趣的人,跟他在一起,我很快樂。」

   「那二位便先聊著,我得去見王月瑤了,束輝哪裡的情況,需得有個了結。」秦風拱了拱手,告辭而去。

   「舒大夫,那位昭華公主可真是一個奇女子,秦兄弟不該錯過她。」重新躺回到搖搖椅上,劉老太爺道。

   「誰說不是呢!可這就是一個死結,怎麼解開?」舒暢嘆了一口氣,「如果,如果他們真有了孩子,或者可以想到法子。可他們在一起,不過一天一夜而已,真有這麼巧嗎?」

   「巧不巧,去打聽打聽不就知道了。昭華公主在上京,想來也是名人,打聽到她的情況不會太難吧?」

   「可是秦風不許啊!」舒暢為難地道。

   「兄弟之間,有時候有些事情,是可以不必去徵詢他的意見而先去做了再說的。」劉老太爺笑道:「為兄弟兩脅插刀,不怕兄弟事後怪責,你說對不對?」

   「你的意思是悄悄的?」舒暢瞪大了眼睛,「可這也要有人手啊?千面的那些情報人員我可不敢動用,我只要一動,秦風鐵定就知道了。」

   劉老太爺笑而不語。

   看著詭笑的劉老太爺,舒暢恍然大悟,「你這頭老狐狸,你的意思你能去辦這事還能讓秦風不知道?」

   「人活到了我這個歲數,總是有些小秘密的是不是?」劉老太爺哈哈笑道:「這件事交給我吧,如果昭華公主真有了孩子,你準備怎麼辦?」

   舒暢磨磨牙,「如果真是這樣,我一定逼著秦風去上京,將她們母子劫出來,管她願不願意了,將人擄到太平城來不就齊活了麼?以後就是秦閔氏,不是什麼昭華公主了。」

   「霸氣!」劉老太爺豎起大拇指。

   「舒大爺向來霸氣!」舒暢高昂起頭,嘻嘻笑道。

   秦風此刻正坐在城主府葛慶生的書房內,王月瑤便坐在他的對面,葛慶生在一邊相陪,深更半夜,秦風自然不會莽撞到跑到王月瑤的閨房中去商談公事,當然,王月瑤的小尾巴小水也是跟著的,此時的秦風自然不會知道他的好兄弟和忘年交正在私下計較著怎麼去打聽他心中隱藏最深處的那個唯一能觸動他痛點的女人。

   「這麼說來,齊國已經打定主意扶植我們來對抗楚人在長陽郡的滲透了,這對於我們來說,倒還真是一個利好消息。」秦風緩緩地道,「這樣重大的事情,束輝要親自見我商討,倒也無可厚非。」

   「可是將軍,束輝是認得你的。」王月瑤皺眉道。

   「沒什麼關係!」秦風搖了搖頭:「束輝是那種城府極深的人,認出我,反而會讓他更加安心的與我們交易。」

   「他不會洩露您的身份?」王月瑤點頭道。

   「暫時不會,只要我們的利益還是一致的,他就不會。你回頭通知束輝,三天之後,我會去登仙湖見他。」秦風站了起來,看了一眼王月瑤,突然笑問道:「面膜用起來還挺不錯吧?」

   王月瑤頓時羞紅了臉,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秦風。

1月23 發表於 2016-8-31 22:41
第三百一十八章:白日見鬼   

   微風輕拂湖面,層層漣漪自遠處堆湧而來,一層接著一層,湧到岸邊,拍打在岸邊的岩石之上,嘩啦一聲,濺起朵朵水花,映著即將落山的紅日散發出來的紅光,化為一朵朵鮮艷的紅花復跌進水中,歸於虛無。

   束輝背負著雙手,站在湖邊,凝視著湖面,半晌,忽的彎下腰來,撿起一塊石片,發力扔出,石片在湖面之上,打出一個接一個的水漂,在一串串的水花之中飛向遠方,看著石片最終落入湖中,束輝忽的大笑起來,彎腰,再撿起數個石片,握在手裡,一個接著一個的擲出去。

   在這一刻,束輝覺得自己又找回了他那曾經少得可憐的童年記憶,對於他來說,童年的快樂是極少的,哪怕他從很小就到了王府之中,親王曹沖也只有他這一個徒弟,但學習的過程是極辛苦的,不但要修習武道,更要讀數不清的書,還要學習琴棋書畫,他覺得自己根本沒有童年,如果硬要說有,那也是記憶之中早已有些模糊的那曾經的茅草屋,破敗的院子裡的大牛,黃狗。

   可惜的是,在他終於可以獨立的走出王府之後,憑著那些模糊的記憶找回到曾經的家鄉,哪裡卻已是一片沃野,什麼也沒有了。

   沒有人記得這裡曾經還有一戶人家。

   他大笑著,眼裡卻突然有了淚光。

   彎腰,再撿起一塊石頭,正待將石子再擲出去,整個人卻瞬息之間僵在了哪裡。兩道凌厲之極的殺機死死的鎖定了他。

   九級高手,而且是兩個。束輝心中一驚,自己的身份特殊,楚國也好,秦國也好,只怕都想殺了自己,只怕現在的盟友越國,如果有機會,也絕不會有絲毫猶豫的對自己下黑手。所以自己的行蹤一向很隱秘,而這一次,知道自己行蹤的,除了自己的心腹,便只有太平軍的人知道,莫非他們出賣了自己?

   不可能。他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自己現在與他們目標一致,利益相同,太平軍的生意如果沒有自己,在齊國根本不可能生存下去,他們不會跟銀子過不去,再者,自己這一次過來,是給他們送好處過來的,他們也沒有道理暗算自己。

   是誰?腦子之中瞬息之間劃過無數個念頭,卻是絲毫理不出頭緒。

   既然想不出,那就不用想了。他的身體緩緩轉過一個角度,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轉過來一點點。

   看似他每一次轉身的瞬間都停頓了一下,但實則上在這一瞬間,他的身體卻是在以極高頻率在晃動,只要對方的鎖定稍有鬆動,他立時就能脫身。

   但很可惜,兩個對手看起來極有經驗,總有一道氣息會死死的鎖住自己,不過在數次微動之後,他也完全轉過身來。

   斜目看了一眼遠處樹林中自己的手下,他們還完全懵懂無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只要一聲示警,那些手下便會以最快的速度飛奔而來援助自己,不指望他們能擋住對手,但至少能讓自己有時間脫身。

   一口氣還沒有吸進去,眼前已是寒光刺目,樹林之中,一道凌厲的刀氣已是撲面而來,人刀還在遠方,但那眩目的刀氣已是到了眼前。

   手腕一振,一柄短劍從袖中滑出,叮的一聲,準確地刺在刀氣之上,刀氣一分為二,從束輝的身體兩側掠過,平靜的湖面卻突然炸開,高達數米的水花衝天而起。

   刀光連閃,劈向束輝,手中短劍不停點出,束輝的身形卻向後暴退,兩腳點在湖面之上,憑藉著那微弱的一點反震之力,猶如一隻鴻雁,翩然遊走。

   握刀的蒙面人與束輝的飄逸的動作完全不同,每一刀劈下,身形落下之時,卻是重重的踩在水中,出奇的是,每一次踩下,腳下卻反湧起一朵浪花,托住他的身形,頃刻之間,兩人已經在湖面之上來去數趟,直到此時,束輝的手下才怒吼著從遠處的樹林之中奔了出來。

   束輝兩腳踏上實地,身形再退,已是到了他的部下身前,手一舉,制止了手下向前奔襲的行為。兩眼直勾勾地盯著那個提著刀,站在湖岸前的漢子。

   那人並沒有追擊。

   束輝有些驚訝地看瞄了一眼另一側,剛剛還死死鎖定著他的另一道殺機,此刻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對方並沒有想殺他,如果對方真有殺意的話,剛剛就不會只有一個人動手了。如果兩個九級高手一齊動手襲擊自己,只怕現在自己即便不死,也要狼狽之極。

   盯著對方半晌,他搖了搖頭,然後擡頭看了看天,使勁揪了揪自己的臉龐,又搖了搖頭,再一次盯著對面的人。

   「是你?」他的聲音極是怪異,似乎碰上了什麼極不可思議的事情。「怎麼可能是你?這大天白日的,莫非還真見了鬼不成?」

   站在湖面上的刀客自然便是秦風,此刻他看著束輝,也是搖了搖頭:「真想劈你一刀啊,可惜,看來你在落英山脈一戰之後,功力竟然也是大進,這樣的情況之下,我都沒有占著上風,看來單打獨鬥,我仍然不是你的對手。」

   「那倒也不見得。」束輝很誠實的道:「你的內息古怪得很,忽然疾如烈火,忽而徐如清風,變化莫測,難以捉磨,真打起來,我並沒有多少優勢。」

   「如此好的機會,沒有得手,以後想要痛打你一頓,可就更難了。」從秦風的語氣當中,聽得出來他極為可惜。

   「你就這麼想揍我一頓麼?」束輝此時已經將內心的震驚完全壓了下去,微笑著問道。

   「換了你是我,你不想麼?」秦風道。

   束輝認真的想了想,點點頭,「想,肯定也想。」

   秦風哼了一聲,提著刀,向著登仙亭走去,大刀金刀的坐了下來,隨手一擲,鐵刀噌的一聲,進了地上的石板之中。

   束輝擺了擺手,讓部下退回到遠處的樹林中,自己走進登仙亭中,看著插在地上的鐵刀,道:「這登仙亭可有數百年的歷史,每一塊石板都可以說是古董,你這一刀下去,可就毀了一處名勝了。」

   「瞧不出,你還是傷風悲秋的人物。」秦風挑了挑眉,「在我眼中,他就是一塊石板而已,與其它地方的別沒有什麼區別。」

   束輝攤了攤手,沒有再就這個問題與秦風爭論,坐在了秦風的對面,好奇的看著已經摘下蒙面巾的秦風,「我可以問問,你是怎麼活過來的麼?」

   「不能!」秦風斷然道。

   「那我可以問問,你的武道修為為什麼突然之間如此不符常理的大進的麼?從一個區區六級高手,短短一年之中,突飛猛進到九級,這,這完全顛覆了我的認知。」

   「也不能。」秦風看著對方,「你是不是最喜歡打聽別人的隱私?」

   束輝哈的笑了起來:「幹我這一行的,天生對任何事情都好奇,你不說也沒關係,終有一天我會打聽到。」

   「隨你!」秦風淡淡地道。

   看著秦風,束輝突然一笑:「昭華公主真是好手段,這一手瞞天過海,可真是騙過了天下所有人,厲害,厲害之極。」

   「你用不著試探我。」秦風冷然搖頭:「這件事與若兮沒有絲毫關係,她與你一樣,也以為我死了,現在在她的心目之中,我就是一個死人。」

   束輝目不轉睛的盯著秦風,「好像我又發現了一個秘密,或者我有時間可以去找昭華公主聊一聊。」

   「你會嗎?」秦風看著他,冷笑道,「只怕你一定會守口如瓶吧。」

   束輝一笑,身子向後一靠,出神地看著秦風,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在落英山脈之中,已經給了他太多的驚喜,當初聽到他的死訊,心中還有些感慨,一個本來可以成為對手的人,就這樣沒了,當然,從另一個方面來說,這對於大齊來說,倒也是一件好事。

   不過再次見面,這傢伙給自己的可就是驚悚的感覺了,一個從各個渠道彙集起來的消息都證實已經死了傢伙,現在正活生生的坐在自己面前,而且還武道修為大進,這太詭異了,或者這個秘密,自己的老師能猜出一二,不過現在老師與衛莊兩個人一齊閉了死關,啥時出來根本就沒個準,或者根本就出不來了。

   他當然不會去通知昭華公主。聽著秦風的語氣,昭華公主或者不足以影響眼前的這個傢伙倒向大楚,但如果昭華公主加上兩個小傢伙,可就說不準了。他掀了掀眉,這還真是一個大麻煩。

   一千多兄弟的死亡,被出賣的痛苦,能不能頂得上一個同生共死的女人與他的兩個血肉骨親呢,這是一個沒有人能回答的問題。

   「我一直在奇怪,怎麼雁山突然冒出來一股土匪,而且還戰鬥力驚人,短短時間之內,便做下了如此大事,看到你,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了,沒死的那些敢死營士兵,現在都在太平軍中吧!」

   「不錯。」秦風看著他,「我們千里迢迢到了這裡,終有一日,我們還是會再度回到我們原來的地方。」

1月23 發表於 2016-9-1 18:25
第三百一十九章:後手
   

   兩人一時無語,互相盯著看了半晌,終於還是束輝打破了沉默。

   「我是真沒有想到是你。」他搖了搖頭,道:「如果早知道是你的話,我一定會再好好想想,能不能這樣做?可現在,我有些騎虎難下了,陛下已經下了喻旨,我總不能自己去打自己的臉吧?」

   「並沒有什麼不同。」秦風簡潔地道。

   「不,對我來說,還是有很大的不同的,你怎麼證明你與楚國無瓜葛呢?我可不想養虎為患,用我們大齊的力量,最後培養起一支楚國的側軍!」束輝有些頭痛地看著對方。

   秦風沉吟了一下,道:「這麼跟你說吧,我這輩子的夢想,就是掀翻閔氏王朝,用閔若英的人頭去祭奠我無辜死去的那些兄弟。」

   「既是如此,為何不直接加入我們大齊。大齊與楚國的戰事現在一觸即發,你想要報仇的話,加入大齊,可以更快的達成你的目標。」束輝道:「如果你願意加入我們大齊,我可以跟你保證,讓你獨領一軍,作為先鋒如何?」

   「不!」秦風斷然拒絕,「束輝,在我死了一回之後,重新睜開眼睛的那時,你知道我想的是什麼嗎?」

   「你想得是什麼?」

   「我在想,既然老天爺讓我再活了過來,那麼這輩子,我絕不再向任何人屈膝,絕不再做其它人的馬前卒,這第二次生命,我要為自己而活。我要用自己的力量,去達到我想要達到的目標。」秦風斬釘截鐵地道。「大楚,大齊有什麼不同嗎?都是那麼的骯髒。」

   有些震驚地看著秦風,半晌,束輝才搖搖頭:「你這是在做白日夢了。」

   秦風一笑:「如果連夢都沒有,我還活著幹什麼?至少我還敢做夢。而且現在我已經在路上了。」

   束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好,我相信你。我們來說說合作的事情吧,我想,這是你現在非常需要的。」

   「也是你們需要的。」秦風打斷了束輝,「我們雙方是合作的關係,這一點,你必須要清楚。」

   束輝聳聳肩,「如果你願意這樣想,當然也可以,可惜越國太不給你,但凡他們能強一些,我也不會與你合作,你讓我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至少現在,我們的目標是相同的,可以做一段時間的朋友,至於以後,誰知道呢?也許我們會做很長時間的朋友,也許會在某一個點上翻臉成仇,這就是政治不是嗎?」秦風笑道:「我都不怕,你怕嗎?」

   「說句老實話,我還真不怕,你我雙方,在力量上根本就不在一量級之上。」束輝譏諷道,「真到了翻臉的那一天,秦風,你的那點力量還不夠我們塞牙縫兒的。」

   「且走且看!」秦風一攤手,「說吧,你給我帶了什麼好處?」

   「我們陛下是很大氣的。」束輝笑道:「大齊全面向你敞開,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這麼大方?」秦風訝然道。

   「這便是大齊的魄力,你有能力,而且我們對你的評估,也向陛下說明了你不是一個易於控制的人,但我們的陛下根本不在乎,因為陛下自信終有一日能夠讓你拜伏在他的腳下。」束輝道。

   「拭目以待吧!」秦風哈哈一笑:「不過我仍然要對他說一聲佩服,這種胸襟,也難怪這些年來,大齊實力一直在穩步上升中。你們付出的不少,哪麼想要什麼?」

   「我們想要的很簡單!」束輝道:「你必須守住沙陽郡,不能讓楚人走出長陽郡一步。楚人想在我們的後方開闢出第二戰場,我們絕不能允許這種情況出現,只是現在我們與越國有盟約,不能親自出兵,而越國卻又無力進剿消滅莫洛,所以我們便想到了你。」

   「如果我打進了長陽郡,拿下了長陽呢?」秦風笑道。

   「如果僅僅只有莫洛,你或許有成功的可能,但是楚國人來了,我們並不這麼認為,你知道到寶清的楚國將領是誰嗎?」束輝問道。

   「我不用管他是誰。」

   「此人叫江宏。程務本的嫡系部下,他抵達寶清,只能意味著一件事,楚國開闢第二戰場的任務,將由程務本來指揮完成,程務本,你不會陌生吧?」束輝問道。

   秦風笑了笑,他當然知道程務本,也知道江宏,程務本赫赫有名,就不必說了,即便是江宏,也是楚國在昆凌關東部邊軍中赫赫有名的大將。當這些人功成名就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小小的校尉呢!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我既然拿了你們的好處,你們的要求自然便會被落到實處,放心吧,你們不會在沙陽郡看到一個楚人,或者,我還能給你們一個驚喜。」秦風攤開手,道:「我說的話,你應當還是能相信的吧。」

   「相不相信並不重要,而是要看實際的結果。」束輝道。

   「好,快人快語。」秦風站了起來,「回去告訴你的皇帝吧,這一頭兒他不用擔心,我承包了。不過我希望你們的承諾也能兌現,不然,我是會翻臉的。」

   「生意上的合作就不必說了,以前我們一直合作很愉快。」束輝也不以為忤,道:「現在你需要什麼?」

   「這還用說,我需要武器,盔甲。我剛剛擴張了我的部隊,大部人還拿著木棍呢!」秦風有些誇張地道。

   束輝失笑,占了沙陽郡的秦風,怎麼也不會落魄到如此地步。「你現在有四個戰營,一萬餘人,所需並不太多,一萬套盔甲武器,很快便會運到。但我們也要看到你的實際行動。」

   「放心,拿到東西,我便會向長陽郡動手。」秦風道。

   「雖然你們拿下了蒙山,但並不保險,所以奪下陰山,構建一條完整的防線才是最佳方案,如果你能做到這一點,我們會再給你一萬套武器盔甲,當然,第二批還是會收一點錢的。」束輝道。

   「剛剛還說你們皇帝大氣,這就要收錢了?」秦風不滿地道。

   「你們並不缺錢嘛!」束輝一笑,「大齊的市場將向你完全敞開,你賺得錢總得要花出去是不是?」

   「你賺得也不少。」秦風回敬道。

   束輝大笑,「真正想不到,你倒是一個妙人,當初聽說你死了,我還傷心了一段時間,現在看起來,我們以後還要長時間的打交道,真得不希望以後會變成敵人,秦風,你是一個聰明人,大齊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我說過,我這一輩子不會再給人做馬前卒!」秦風搖頭道。

   「那可真是可惜了。」束輝嘆息一聲,「算了,人各有志,不能強求,將來你死了,我會到你墳上上一炷香的。」

   「彼此彼此!」秦風笑道。

   「可惜無酒,不然當浮三大白!」束輝笑道:「對了,王姑娘怎麼沒有來?我還以為他會跟著來的。」

   「我本來準備狠揍你一頓的,想到有可能血肉模糊,這種場合可不適合她這種女子跟過來。」秦風玩味地看著束輝,「堂堂的束大人,居然也動了春心了,可是王姑娘這樣優秀的姑娘,追求的人可真是不少,我不覺得你有成功的可能。」

   「我的感覺恰恰與你相反,而且我也不覺得你哪邊有能夠與我媲美的人物,當然,你算一個,不過王姑娘不是你的菜,我很是放心。」束輝自信的道,「如果我們的友益能保持得更長一點,說不定有一天我還會帶著花轎去你哪娶親,也會請你喝一杯喜酒的。」

   「或者是一杯苦澀的酒。」秦風大笑:「如果有一天王姑娘成婚了,新郎卻不是你,我還是願意來陪你喝一杯酒的。」

   丟下這句話,秦風長笑著揚長而去,留下一臉錯愕的束輝。看到秦風的自信,他實在想不出在那個土匪窩裡,還能有什麼人能與自己相提並論?

   拋開這個讓他有些窩心的事情,他重新坐了下來,輕輕的敲著桌子,秦風的出現,的確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他與昭華公主的事情,的確是一塊心病,或者自己應當想想別的辦法,今些時日得到的消息,昭華公主竟然生下一兒一女兩個孩子,不用說,這兩個娃娃都是秦風的種了,昭華公主不好下手,但兩個娃娃嘛,可不是沒有機會,如果能將他們控制在手中的話,那麼將來對付秦風可就多了一個殺手鐧。

   他站了起來,臉上已經多了一些笑容,想想出辦法,然後再想法去實現他,辦法總比困難多,昭華公主現在與閔若英關係緊張,護衛其實不嚴,關鍵是昭華公主身邊存在著瑛姑這樣的大高手,而昭華公主自己也非同小可,想要下手,這兩個非得調開不可,只要這兩個人離開了孩子身邊,那下手可就手到擒來了。

   慢慢的敲著桌子,束輝陷入到了沉思當中,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太陽早已落下,月兒也已升上了高空,他的部下也早就從樹林之中聚攏到了亭子周圍。篤篤的敲桌子聲音突然停下,束輝臉上已是露出了笑容。他站了起來,在月光之下大步離去。

1月23 發表於 2016-9-1 18:27
第三百二十章:楚援   

   長陽郡城,東城門外,莫洛背著雙手,如同一支標槍一般,站立在哪裡,在他身後,順天軍的高官們列成一排,今天出東門,是為了迎接現在對於順天軍至關重要的一行人,以馬向南為首的楚國人。

   從沙陽郡敗退之後,順天軍幾乎陷入到了絕境當中,如果不是最後吳昕立挽狂瀾,利用張簡急於立功的心思,在青銅峽大敗張簡,全殲五千虎賁軍,現在順天軍只怕已經煙消雲散了。而隨後,吳昕又率兵急速南下,搶在太平軍之前,駐防陰山,挫敗了太平軍搶佔陰山,從而與蒙山連成一氣,對長陽郡形成泰山壓頂般攻勢的企圖。

   連接兩次出手,吳昕讓順天軍暫時轉危為安,這對於順天軍來說,自然是不幸中的大幸,但對於吳昕來說,卻並不是一件好事。因為這兩次行動,使得吳昕在順天軍中的威望大漲,很多中下層軍官,甚至到了只知有吳昕,不知有莫洛的地步。

   這種聲望的急劇增長,帶給吳昕的卻是危機。隨著包不凡,張寒兩員大將倒在太平軍的陣前,現在莫洛麾下得用的大將,就只剩下了鮑華一人,而反觀吳昕手下,卻是人才濟濟。

   莫洛下令,讓吳昕就地駐紮於陰山,不再允許他踏入長陽郡城。

   吳昕所帶來的危機,在莫洛看來,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是可控的,因為他已經決定,答應馬向南提出的派出楚人軍官團來長陽郡幫助他訓練軍隊。

   沙陽郡一戰,給莫洛最大的感受就是,人多不一定獲勝,這與他以前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樣的,在沙陽郡,他數萬甚至超過十萬人的大軍,在幾千太平軍面前,居然是不堪一擊,被打得落花落水,這讓他體會到接受過嚴格的正式軍事訓練的軍隊作戰能力的強大。

   不僅是軍事技巧上,還有意志品質上的。

   這種強烈的反差,讓他終於下定決心,接受楚人在軍事上的援助。楚人派來了程務本麾下大將江濤,讓他十分滿意。程務本被世人稱為楚國鐵壁,在楚國東部與強大的齊人對抗二十餘年,讓齊人寸步不能南下,這等本領,便是莫洛,也是衷心欽佩。而江濤是程務本的嫡系將軍,只要他能有程務本十之二三的本事,便足以讓他戰勝對面那支所謂的太平軍了。

   當然,除開軍事上的原因,還有長陽郡現在的困境,也讓莫洛沒有多少資格拒絕馬向南的要求了。

   長陽郡本來就是極窮的,莫洛起事,席捲長陽郡,數十萬長陽郡人跟隨著莫洛,一齊衝向了沙陽郡,在他們看來,只要拿下富裕的沙陽郡,那麼,一切都會有的。可是萬萬想不到的是,在沙陽郡,自以為驍勇善戰的長陽郡人,先是遭遇到了沙陽郡人的堅壁清野,拚死抵抗,接著一支名為太平軍的部隊橫空殺出,將他們殺得潰不成軍。

   短短的一年時間,出去時豪情萬丈,頗有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順天軍,便遭遇到了滅頂之災,逃回長陽郡的不足一半。而更重要的是,因為大批人丁隨著莫洛的離開,長陽郡本地的民生經濟也遭遇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百業凋蔽,用貧困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們的悽慘,現在正值金秋十月,大山還能給他們提供勉強裹腹的東西,樹葉,樹皮,野獸,根莖,甚至於觀音土,但隨著冬季正在一天天逼近,一場史上從未有過的大災荒正在無聲無息的逼近著長陽郡。

   越國朝廷雖然招安了莫洛,但雙方都明白,那只不過是名義上的,越國朝堂要臉,而莫洛需要喘息的時間,如此而已。這樣的情況下,如果長陽郡遭災,越國朝廷只會喜笑顏開,災荒中的長陽郡只會加速莫洛的順天軍的崩潰,這對於越國朝堂來說,是大喜之事,至於長陽郡人要因此死多少,根本就不在越京城那些權貴人物的考慮之中。

   而沙陽郡,已經擺明陣仗,隨時準備入侵長陽郡,長陽郡的災,自然便是他們的喜。

   可以說,順天軍已經到了生死悠關之時,而他們唯一的救命稻草,便是來自於寶清港的楚軍的援助。

   為了牢牢地抓住這根救命稻草,莫洛也不可能拒絕馬向南的要求。

   「吳昕昨天還派了人來找你?」莫洛沒有回頭,聲音卻很冷。

   「是的,不過屬下已經將其怒斥了一番手趕走了。」鮑華身子一抖,趕緊道。

   「他還想說些什麼?」莫洛哼了一聲。

   「他,他還是想讓我向大王建議,楚國的援助可以拿,但絕不能讓他們介入我們的軍隊,楚人訓練出來的軍隊,最後究竟是順天軍,還是楚軍呢?」鮑華道。

   莫洛冷笑,「是啊,我不答應楚國人的要求,練兵便只能完全交給他,那以後訓練出來的軍隊,到底是姓莫呢,還是姓吳呢?」

   鮑華低下頭不敢作聲。他與莫洛一樣,都是江湖中人,個人武力那是沒得說,作戰也能勇猛向前,身先士卒,但對於怎樣指揮軍隊,訓練軍隊,兩人都不在行。而在順天軍中,擅長練兵的,就是吳昕了,剩下的那些,也基本是吳昕的部下,即便是最後那些被莫洛俘虜而歸降的越國正規軍部隊的軍官,在進入順天軍之後,也很快的便與吳昕成了一黨。

   莫洛覺得這些人,看不起他。

   這種情況如果再持續下去,順天軍可不就要姓吳了麼?到時候上上下下都是吳昕的死黨,自己縱然武功滔天又能如何?難不成還能抵擋得住千軍萬馬嗎?

   將吳昕摁在陰山,讓他面對著強大的太平軍的威懾,至少讓他暫時沒有心思來想別的。至於讓楚**官來訓練軍隊有什麼好怕的?成形一支,自己便抽走一支,等到訓練出幾萬精銳,便將他們掃地出門。

   「你也得跟著好好學學。不然堂堂一個領兵大將,以後麾下指揮作戰比你還要強,你如何服眾?」看了一眼鮑華,莫洛道。

   「是,是!」鮑華沒有想到,最後竟然又繞到了自己身上:「大王放心,這一次楚軍練兵,臣下一定全程跟著,用心學習。」

   「得多學學啊!不但是你,我還特意招了一批讀書識字的人,不但要跟著訓練,還得將這些楚人的方法記下來,好東西得掌控在自己手中才不受制於人啊!」莫洛嘆道。

   「大王高瞻遠矚,屬下佩服,佩服。」鮑華連連奉承道。

   「等到軍隊練成,我要率軍再攻沙陽郡。」莫洛眼中閃過一絲狠戾之色。

   「大王,來了!」遠處山角,轉出一面旗幟,緊接著,一隊隊的騎兵從那邊轉過來,路不寬,僅能讓兩匹戰馬並行,兩匹一組,隊伍拉得很長,但蹄聲卻整齊劃一,以莫洛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得很清楚,馬上的騎士全身盔甲,連臉部都被面甲罩著。

   在這些騎兵的身後,是一隊隊的馬車,車上載著的正是莫洛現在最發愁的東西--糧食,車隊無邊無際,前面的騎兵已經快要接近城門,後面的馬車卻仍在源源不絕的湧出。

   看到馬車的數量,莫洛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他向前走了幾步。

   兩路騎兵左右一分,一輛馬車從中駛了出來,車門打開,馬向南笑吟吟的從內裡鑽了出來。腳步輕健的一躍下了馬車,在他身後,一個中年文士模樣的人緊跟著從馬車上下來,一身不吭的站在了馬向南的身後。

   「大王,我們又見面了。」馬向南笑著對莫洛一揖到地。馬向南是真高興,莫洛的大敗,正是他現在最需要的,大敗之後的莫洛,無路可走,唯一的可能就是抱緊楚國這條大腿,而這正是楚人控制這支軍隊的基礎。莫洛在武道之上或者是天縱之才,但要說到玩弄陰謀詭計,算計人心,他還真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馬公急公好義,解我危難,這份情意,莫洛銘記在心。」莫洛話說得很真切,因為在山腳下,載著糧食的馬車還在湧出,即便是從已經出來的這些馬車來計算糧食的數量,也已經有了數十萬斤。

   「大王要謝的是我們大楚的皇帝陛下,馬某可不敢貪天之功。」馬向南連連擺手,「大王,來來來,我向你介紹,這位,便是我們大楚的功勛大將,江濤將軍。」

   馬向南手一擺,身後的那個中年文士向前一步,抱拳向著莫洛一揖到:「楚人江濤,見過大王!」

   江濤名聲鼎鼎,但莫洛卻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本以為這樣一個著名的將軍,當是一個精悍的武人形象,豈料站在自己面前的,卻是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文士。

   「江,江將軍?」莫洛有些狐疑的看著對方。

   「正是江濤江將軍。」馬向南笑道:「大王,江將軍在大楚將領之中,可是一個真正的異類,不懂武功,沒上過戰仗,但大楚東部邊軍,卻大都是他一手訓練而出。一向被程帥倚為左右臂,這一次程帥肯放江將軍出來,馬某也是大出意料之外啊,這也體現了我們大楚的一片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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