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工科生 作者:鯊魚禪師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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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2016-3-22 22:41: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93 1836089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6 20:46
第三卷 河北玉麒麟 第十二章 商議

  兩都物流其實也有成例在,北都太原走的那條線,就是福威鏢局現在做的。可惜只能做華潤號自己的馬隊,河東大族終歸是不放心外人,小門小戶的話,表裡山河小有資產的,這年頭真不多。

  太谷縣那點麻料,一年下來也就幾千貫。當官的吃吃喝喝再加孝敬,正經讓利給平頭百姓的,也就種地的辛苦錢,大多數人一琢磨,這特麼還不如去河套打工呢。

  王中的走了溫彥博的門路,使了多少錢,張德也不清楚。不過這會兒太谷縣卻是柳明傳接任,這裡頭有什麼貓膩,都是睜一眼閉一眼。

  不過好在柳明傳腦子靈光,比王中的強多了,週遭數縣他跑了一遍,同僚們交口稱讚,都準備大力搞招商引資活動。然後因為背靠張德,妹夫又更溫彥博搭上了關係,那真是幾頭通吃。

  「哥哥,那常二是個浪蕩子,怎地尋他來做這等買賣。」

  「就是啊哥哥,長安偌大的財源,洛陽好大的買賣,哥哥怎地肥水流了外人田。」

  「小弟聽說,洛陽這廝也是坊裡尋花問柳的貨色,上不得檯面。」

  忠義社的老巢,草料場內等著一群小弟們說完,張德才道,「洛陽豪門,你們有幾個能說動的?且不說洛陽,長安城東,勳貴家裡哪個沒有馬騾車隊?尋我等運送,難道不怕我等吃了他們的財貨?再者,有些私密事體,更是不願露底。我等是外人。」

  手指點了點扶手,安菩給張德又添了一杯茶水,小夥伴們都等著張德說話。

  「大戶都想吃,這不假。但性急能吃上熱豆腐嗎?你們難道不清楚北都來京的腳程何等難走?洛陽是太平地界不假。可這一去哪怕百里,誰能保證沒有綠林廝混的亡命之徒?」

  言罷,張德接著道,「前頭我們蓋個文宣王廟。不熟絡的勳貴,有幾家願意摻和進來的?不都是眼見著有些賺頭,再來說話?」

  小夥伴們都是點點頭,道理講開了,那就明白的很。

  「可是哥哥,常二有個甚的門路。」

  「嘖。」

  張德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幾人,「我問你們,若是要打聽南里消息。有甚麼人從巴蜀進京,尋誰最快?」

  「南里那些青皮遊俠。」

  「還不算蠢。」

  張德這麼說了一句,那幾人都是反應過來,面紅耳赤。

  「就是這個道理了。官面上的人,有幾個願意忙的腳不沾地盯著往來人物?也就是吃著這碗閒飯的青皮,才會做這包打聽。常明直自然不算個人物,可他雖是個渾人。到底在洛陽有些根腳的。且不說常家在陛下心裡如何,光看這青皮遊俠裡頭的門路,他是能說上話的。」

  小夥伴們都是若有所思,張德又道,「我等自長安而出,光運送貨品前往洛陽,只是賺了一筆。回來呢?總不見得空著車隊馬隊,白費腳力工錢吧。洛陽大戶,如今是吃不上的,可那些個散戶小門。你有千貫皮貨。我有百貫糧食,積少成多,總能維持個收益。」

  頓了頓,呷了一口雀舌。看著這些略有所悟的小夥伴:「不說是幾個月吧,一年半載總歸是要的。有些大戶要跑個門路。總是要和那些管事主事打交道,平康坊點個小娘陪吃陪睡,難道我等去做?這差事,不還是要落在常二身上嗎?」

  「便宜了他!」

  「這等好事,哥哥不如讓我去辦好了。平康坊小弟熟門熟路啊!」

  「哈哈哈哈……」

  哄笑一聲,張德將茶碗放好:「那些個大戶主事,出來辦事總要有些賺頭。咱們吃他主家一貫,返他二百文,這不是兩全其美嗎?日子長了,大戶總能弄下來一二十家,光這糧食押送,就能賺上一筆。還別說如今洛陽也用起了煤爐石炭,這些個日用,不還得有人運嗎?」

  「是哩,這一日下來,三口小家也要五六個煤球。若是用那大爐子,起碼也要一二十斤煤塊。一百多個坊,那真是不少啊。」

  「對了哥哥,那煤爐甚麼時候擴個場子出來?我家大人要調任蜀州,到時候總要花費一些拉攏下屬同僚。這開銷吃不住啊。」

  「此事吾不管,你們若有計較,去尋李大郎。」

  李震剛除職,從塞北迴來。見張德這麼一說,便正色道:「巴蜀那邊,咱們也是有長久之計的。吐谷渾這光景還沒擺平,不過肯定是要快了。到時候隴右開邊,總歸要用得上人,這煤爐賣過去,還要看兄弟們多多忙碌。隴右的門路干係,家裡有的,這會兒趕緊牽連一番。」

  「小弟和薛二交情還不錯,就是上回哥哥把他給嚇著了。如今連城西都不敢跑,也是讓人愁惱。」

  「薛定惡這廝,整日跟著越王混跡,竟是也人模狗樣起來。他薛家殺人起家,這夯貨竟要跟著越王殿下玩筆頭,愚蠢之極。」

  「也是被哥哥在春明樓嚇著了。」

  聽他們一說,張德反應過來,「薛二還在長安?」

  「哥哥以為他也混了武職去隴右了吧?」

  有人嬉笑起來,「那夯貨本來是要跟著二薛去混個軍功,豈料越王殿下弄了個文學館,這廝就留在京城,要在文學館修習。」

  薛萬徹薛萬鈞在隴右刷吐谷渾這個野怪,那是站著領功勞啊,結果薛定惡特麼跑去搞文學工作?這不是腦抽麼?

  「越王府設了文學館?」

  忽地,老張一個激靈,猛地發現了哪裡不對勁。

  「是啊,哥哥不知道?」

  張德深吸一口氣,邊上李震咳嗽了一聲,張德這才笑道:「只是聽說置了書坊,沒曾想是文學館。」

  和李震對視一眼,李震示意張德不要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

  然後李震開口道:「和薛二熟絡的,就去和他說說,若能在隴右找到好門路,最好不過。到時候蜀地的特產,也能走青海進去。」

  「哥哥,這物流行,甚麼辰光開張?」

  「早著呢,中秋之前,也只是佈置一番。還要試著走上一二十趟,看看哪裡有什麼不足,兩都偌大的買賣,是個長久財源,咱們這回,手要捏的緊,不能白給別人撿了便宜。」

  「哥哥,這前頭要投個多少母本?」

  張德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這才正色道:「這就沒個底了。也不怕兄弟們笑話,吾此時心裡,也是沒個計較。這長安散戶,收攏起來要多少腳力多少大車多少車廂多少船馬,沒個准。工錢開多少才能讓人做這販夫走卒,還得細細思量。」

  頓了頓,張德道:「前頭走門路託人辦事,加上車馬腳力地皮,沒有十萬貫,長安這裡做不起來。洛陽那裡,恐怕也不會少。」

  「嘶……」

  眾人這時候才是驚訝起來,倒吸著涼氣,這還沒個念想,就要砸十萬貫進去?雖說分攤下來也沒多少,可這也只是第一批投入啊。

  然而一想到這買賣是個細水長流,有些腦子的,也準備回家和爺娘好好商議一番,咬咬牙,一次拿個幾千貫出來。

  再一個,張小乙哥哥何曾讓他們失望過?

  張德也想過,這物流買賣,還真就只有他們忠義社能搞。胡商有錢不假,沒門路。勳貴有門路也不假,錢不夠。

  也就是像忠義社這種勳貴子弟扎堆的地方,有閒錢使喚的同時,門路又廣,黑白兩道都能擺平。

  而且,張德琢磨物流,要搞大投入的原因,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爭取將來能把軌道從礦區碼頭轉入城市物流中。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5:43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6 20:52
第十三章 話不能亂說
        
  當年在春明樓,薛定惡在張德面前裝逼,當然結果是裝逼裝成傻逼,反而讓老張裝逼成功,並且裝完逼跑的飛快,讓李泰的死黨走狗們尿了一地。

  要不是看在王珪小兒子的面子上,張德當著李泰的面把薛定惡海扁一頓,誰也不能說半個不字。除非李泰能上位當皇帝,否則這個場子,還真是找不回來。

  皇帝遲遲沒召見張德,前頭荊襄獠人造反,武士彠搞了一通之後,似乎身體有點不適,竟是病了幾天。

  聽說武士彠生病,而且還是在瘴癘遍佈的南方,李董和大舅哥長孫無忌頓時大喜,天天向太上老君祈禱老武趕緊死一個先。

  所有李淵的老哥們兒,李董都很期待他們死光光,然後靈車漂移棺材板衝浪,他自個兒一定會帶著大舅哥還有尉遲日天跑過去墳頭蹦迪。

  大唐帝國有限責任公司首任ceo是怎麼被玩死的?老裴說要一個人靜靜,然後就被塞到靜州發呆,結果山羌就說要擁護他做皇帝……

  於是老裴就被嚇尿,半身不遂差點起不來。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只需要靜養,總能調理過來的。然而這時候,李董就不讓他一個人靜靜。

  當時對外怎麼說來著?李董思及老裴佐命之功,召其回朝。

  不管裴寂有沒有力氣從榻上爬起來,長安方面說了:皇帝很想念你,覺得你給李家立過功,給大唐流過汗。回京給你包個大紅包。

  相信裴寂當時的心情是崩潰的,他都爬不動了。結果還要去長安。於是就死在了靜州,徹底地一個人靜靜。

  死的時候整六十。離生日還差幾天。大唐的首任ceo,就這樣被徹底的玩死了。

  而這光景,武士彠也生病了,這還不讓人欣喜若狂?照著老裴那劇本再玩一遍,武士彠就算不死,送他去平獠人總行了吧。有種你抗得過瘴癘!

  為了這事兒,召見張德小朋友這種事情,隨便退後完全不是問題。這些天長孫無忌跑皇宮跑的那叫一個勤快,從荊襄來的快馬。每天都有兩三趟。

  可惜,暫時武士彠的老命挺了過來。

  「武信明,可惜了。」

  太極宮中,李董意味深長地感慨,武士彠字信明,李董這一聲感慨,讓大舅哥長孫無忌眼眸寒光一閃,沉聲道:「荊襄豪族,多有怨言……」

  借刀殺人之計。漢朝文景兩代皇帝玩的最溜了,這時候長孫無忌有樣學樣,那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李董卻揮揮手:「時候未到,荊襄之地。若是排水築壩,可得良田數十萬畝。然則所需民夫,亦是繁多。」

  要想開發田地。光修築堤壩,排澇排水。需要的人力就是十萬打底。而抽調民夫,從哪兒來?還不都是土豪那裡麼?真要是弄了普通小老百姓。只怕最後那些尋常百姓的良田,都被土豪們佔了去。

  因此,深度開發荊襄,最終還是要看土豪們配合不配合。

  武士彠哪天死了,而死因來點傳說,土豪們肯定會配合一下皇帝,配合一下朝廷。至於獠人,該怎麼著就怎麼著,李大亮玩羌人玩的老爽了。

  「說起這個,武信明的兩個女兒,去了塞上?」

  李董突然看著長孫無忌。

  「正是。」

  「唔……」

  李世民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然後道:「朕要見一見那豎子。」

  正在忙活著跑關係走後門圈地蓋房子的張德,突然有一天,被內侍叫了過去。老張虎軀一震,心說莫非是太子找我?

  他這會兒壓根不指望李董來找他談話了。

  結果內侍一邊收著張德遞過去的華潤飛票,一邊道:「大郎,陛下要見你。」

  哎喲臥槽,太突然了!

  眼睛鼓在那裡的張德,問道:「去宮裡?」

  「鄒國公府。」

  琅琊公主府還留著的,不過勝業坊如今多了不少產業,張公謹這麼牛逼,那妥妥的不解釋啊。

  再說了,有錢!

  皇帝帶著走狗們去了鄒國公府,琅琊公主把弟弟接到了家裡,然後抱出兒子給弟弟過了過目。

  一瞧小男孩長的帥氣逼人,城北徐公不如其美甚,李董頓時掏出一枚玉鎖,給外甥戴上。

  然後老張就到了,見了李董,連忙行禮。見了琅琊公主,連忙行禮。見了長孫無忌,連忙行禮。見了房玄齡,連忙行禮……

  「河東的炭場,朕准了。」

  「陛下誠乃天下楷模也,臣萬分欽佩!」

  「煉鐵製鋼新法,朕已知曉。汝忠心為國,報效朝廷,朕很欣慰。當不負朕的期望。」

  「臣鞠躬精粹……忠心任是。」

  死而後已想了想,媽的那是人幹的事情?老子還不如回家玩老婆。

  長孫無忌一瞧老張不老實,頓時沉聲道:「汝回京數日,便是風雨交加,莫要自誤!」

  「長孫公……這從何說起?」

  張德眼睛眨了眨,風雨交加都出來了,老子又不是妖怪。

  一旁琅琊公主秀眉微挑,眼神橫看著長孫無忌,輕聲道:「齊國公何出此言?操之乃是長安少年之翹楚,年不過十五,為陛下,為朝廷,立功甚多。如何操之從苦寒塞上歸來,竟是要喊打喊殺一般?」

  面對老張嬸娘的質問,長孫無忌嘴角一抽,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打不過這個公主。只好輕咳一聲:「蓋因操之與貴女頗有緋聞,有損勳貴體面。」

  這話不提還好,一提李蔻幾欲抓狂炸毛。當初有損天家顏面的人是誰?車震門女主角琅琊公主。

  當初有損勳貴體面的人是誰?車震門男主角鄒國公。

  當著老娘的面,竟敢揭短打臉?!

  李董還沒來得及阻止長孫無忌說話,李蔻竟是直接抄起一隻茶碗,朝長孫無忌腦袋上砸了過去:「老匹夫!欺我婦人耶!」

  長孫無忌大驚,心說臥槽這什麼鬼!老夫說了什麼話?!

  還沒等房玄齡等人反應過來,李蔻直接把大廳上掛著的卻月劍抽了出來,這可是秦瓊的寶劍,剁幾個腦袋都不帶開刃的。

  臥槽!

  李董的護衛們一瞧不對勁,這特麼在聖人面前亮凶器啊。

  正要上去制住琅琊公主,結果李蔻直接握著卻月劍,朝著長孫無忌就投了過去。

  扎死他!扎死他!扎死他!

  老張興奮無比地在內心大吼。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5:43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6 20:59
第十四章 雞湯有毒
    
  卻月劍嗖的一下扎過去,要不是長孫無忌也是練過的,肯定跟身後的柱子一樣,直接被扎個窟窿出來,而且還是對穿的。

  房喬其實是過來打醬油的,結果一瞧,臥槽這什麼鬼,長孫無忌這白痴居然當著琅琊公主的面掀老底?別說對方是個娘們兒,這要是有人在他房喬面前提吃醋這檔子事,他能把人隔夜屎都爆出來!

  然後果不其然,能搞塊石碑鎮壓遼西流芳百世的當今第一能打女關公,把老陰貨嚇的三魂出竅七魄離體。太兇殘了!

  「阿姊息怒!息怒啊——」

  李董臉色發白,車震門這事兒,過節就算當著爹的面,也沒人敢提。這特麼就是活脫脫的黑歷史啊。

  連魏徵這麼橫的老江湖,他敢在李董面前提玄武門殺哥宰弟且為樂麼?

  看到老陰貨一臉的憋屈惶恐震驚,老張渾身舒爽,簡直炫邁穿越時空到嘴裡一樣。張德嘴巴都快咧到後腦勺了,要不是低著頭,就在場的幾人瞧見了,能他把訓成狗。

  餘光掃了一下還在柱子上顫巍巍的卻月劍,老張心中暗道可惜:怎麼沒把長孫無忌這老東西扎死呢。

  羊毛這檔子事兒,有長孫無忌遮風擋雨的功勞不假,然而老傢伙藉著妹夫是皇帝的威風,當初可是從自己這裡吃了一大口的。

  往多了也不敢說,可一年下來,來去五六萬貫總是有的。

  這進項放長安隨便哪家郡公府上,幾年人情客往外加贖買僕役奴婢,還有逢年過節的席面酒水,差不多也就這麼多。

  張公謹還不是鄒國公那會兒,為了六千貫,興奮的操了一晚上小妾。

  有些根腳不穩的勳貴,跟皇帝攀不上干係的,要維持在長安的體面,光養個幾匹上等好馬,就夠他們受的。

  現在是突厥滅了。駿馬的價格跌了不少,可只要是青海馬,那還是十貫光景,來去最多六七百文,而且是足數的錢。一貫就是一千文,可不是什麼七百文打馬虎眼。

  要想馬兒跑得快,還得馬兒吃得好。光精料採買,那就是個麻煩事兒。東西兩市你得找人吧。進門就是二十文打賞,還別說豆子鋪願不願意給留這口馬食。然後洗馬的遛馬的鏟馬糞的打掃馬廄的,來去又是七八個人工,一年下來管吃管住又是多少開銷?

  所以能在長安街面上騎著高頭大馬裝逼的,都是有實力有背景的勳貴,不是掛了個名頭啥也不是的。

  武士彠也是國公,他能和張公謹尉遲恭比麼?武元爽武元慶也是公子,他們能和張大象張大素張大安比麼?

  張大象去平康坊嫖妓能刷臉而且還不給錢,就這妓女還得跪舔……

  所以。勳貴和勳貴,還是很不同的。長孫無忌是大唐最大的勳貴,沒有之一。因此他要維持的體面和權威,那真是個無底洞,更加可怕的是,老陰貨特別能生,目前保持著一年最少添一個兒子的水平。

  就上個月。他又添了一個女兒。

  他做過吏部尚書,又是從宰輔位子上退下來的,門生故吏且不去說他。就說那些想要在長安落腳的選人,光給齊國公府看門的塞門包,一個月少說也有百幾十貫。然而就這麼個光景,長孫無忌要說把整個長孫氏盤的妥妥噹噹。還是有些緊張。

  要不然長孫皇后整天找機會打賞?要不讓李董成天琢磨讓大舅哥回到工作崗位上?

  別的不清楚,張叔叔可是偷偷告訴過老張,皇帝在自己的書房裡,已經寫了一篇稿子,題目叫《威鳳賦》。求賢若渴啊,翹首以盼啊,長孫不出大唐奈何啊。唯才是舉舉薦不避親啊。

  去你媽的!

  長孫無忌要是威風凜凜的鳳凰,老張也盼著嬸嬸趕緊紮死他,老陰貨死了之後,大河工坊立刻就把長孫家的份子給洗白白。

  就長孫沖那謙謙君子的狀態,別說張德這條工科狗了,就程處弼都能吊打他,繞一隻手。

  再一個,長孫無忌要是死了,李董的幾根擎天白玉柱,算是倒了一根。長安城勳貴的耳目,等於少了一半。

  而且張德這麼些年也琢磨過來了,有些時候李董要干些不乾淨的事情,都特麼通過大舅哥。

  反正長孫無忌就那樣,到時候別人要開噴,那也是逮著長孫無忌噴,了不起一個權臣,可特麼明君在朝呢不是?

  可惜啊,差了一丟丟。

  在老張惋惜的眼神中,長孫無忌突然大叫:「殿下饒命,老夫知錯也,知錯也!」

  能屈能伸大丈夫啊。

  感慨萬千,李蔻這才橫眉冷對,斥道:「齊國公莫要小瞧了婦人!」

  「是是是,無忌口不擇言,殿下教訓的是。」

  這場面,說出去誰信啊!

  要是李蔻沒嫁給張公謹,要是李蔻沒在遼西立功,老張可以保證,長孫無忌都不帶用眼睛看這個嬸嬸的。

  公主?那就是長孫家隨便勾勾手指頭就能弄上手的兒媳婦,那算個屁。

  好一番折騰,一群老爺們兒的驚懼眼神中,李蔻將樑柱上的卻月劍拔了下來,鏘的一聲寶劍入鞘。重新將卻月劍放好,這才端莊入座,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吾家大侄,乃聞名遐邇千里駒,萬里挑一麒麟兒。操之年幼謙遜,彼等莫要以大欺小以長欺幼!」

  「阿姊何出此言?朕一向重視操之,視彼為大唐未來肱骨棟樑,若非此子早有婚約,朕本欲招其為駙馬,將麗質嫁給他。」

  赤裸裸的宣言,聽到李董的話,老張虎軀抖若篩糠,心臟立刻跟帝王引擎一樣撲通撲通。

  忒不要臉了。

  長孫無忌也是偷偷地抹了把汗,暗道時運不濟竟是踩了這娘們兒的尾巴,要不然,方才張操之吃不了兜著走。

  這會兒氣氛已經被打亂,就算皇帝和老陰貨想要聯手搞個大新聞,起碼現在是沒辦法開口了。

  不由得,張德心中感慨:有這樣的嬸嬸,福利啊。

  和帥氣的張叔叔不一樣,張叔叔是該忍的時候,立馬就跪舔,絕無二話。

  然而登上歷史舞台的李蔻,作為一個女人,完全可以不鳥那群大臣。畢竟絕大多數大臣都不如她能打,能打的好意思跟一娘們兒比高低?

  應了那句老話:叔可忍,嬸不可忍。

  張德也這會兒也琢磨了一下,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李董之所以在李蔻面前這麼慫,估計不是因為怕了李蔻。

  而是因為大明宮。

  大明宮是夏宮,起先李董沒領會老爹的精神,沒搭理。結果老董事長一怒之下,掏出私房錢,又找了兩個閨女湊了點,再加上李蔻叫上保利營造的施工隊,自己動了工。

  可惜李董全程捨不得,連皇后都逃了兩萬貫,李董硬是就給了點意思意思,特麼採買建築材料也沒給批條啥的。

  這徹底讓老董事長憤怒了,特麼不孝啊!

  這破事兒外朝也在議論紛紛,一開始大明宮要修建,朝臣都以為這特麼皇帝居然要敗家,噴他!

  一噴,結果發現這錢是老董事長自己出的,而且還問閨女借了錢。

  明君啊!感動。

  沒動國庫,大家都相安無事,然而幾個月過去了,不動國庫沒什麼,可你做兒子總得表示表示吧。

  結果李董先是忙著弄盧家,然後忙著佈置隴右,後來有忙著搞獠人還要擺平薛延陀非法上訪的後遺症。

  於是乎,老董事長的心靈受到了創傷,然而李董回過神來的時候,給的那碗心靈雞湯,特麼有毒啊。

  本來李淵是要避暑度假的,然後皇帝心說之前沒怎麼出錢出力,這會兒朕要表現。於是讓人挖了一條渠,引水到了禁苑。

  然後夏天到了,入水口堵塞,老董事長度假的地方,全是蚊子,還有蟑螂和蜈蚣,還有蛇……

  老年人生悶氣不好,然後老董事長就被氣病了。

  李董徹底被朝臣們吊打,不孝啊老闆,你大不孝啊老闆。

  自己熬的雞湯,再特麼有毒,含著淚也要喝下去。

  於是乎,捨不得本錢想殺豬孝敬老子的李董,就盯上了老張。

  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大舅哥辣麼聰明的一個人,居然哪壺不開提哪壺。更加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姐姐居然辣麼護犢子。

  人生已經這麼艱難,為什麼還要互相傷害?

  看著低著腦袋發抖的張德,李世民嘆了一口氣,瞧這狀況,自己就算不大出血,起碼那小王八蛋當牲口使喚的機會是沒有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5:42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6 21:11
第十五章 要有良心
  
  張德要見李董,是為了給上貢保護費。上貢結束,公主嫁作張氏婦這事兒,就算揭過去,不談了。然後作為大唐帝國的元首,要不要去河北溜一圈,都不重要。反正大舅哥長孫無忌的地位,檢校河北道黜陟大使完全沒問題。

  完全可以根據現實需要來調劑,甚至可以讓長孫無忌做一回黜陟大使之後,回朝立刻就做正式工上班。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麼。

  總之,因為長孫無忌自己的水準失常,因為琅琊公主殿下的爆發,李世民想要威逼利誘張德弄點小錢避暑的想法,就像一碗濃濃的雞湯,喝完就沒了。

  「哼!」

  掃了一眼張德,李董拂袖而去。

  老張沖幾條漢子揮揮手,然後咧著嘴,笑的無比高興,無比燦爛。

  「多謝嬸嬸維護小侄。」

  這年頭,還得家裡有人啊。

  李蔻莞爾一笑:「大郎乃吾子侄,張家麒麟兒,焉能被外人欺負。」

  她以為是正廳的那事兒,哪裡明白李董和長孫無忌的勾當,老張是被虐的次數太多,早特麼成熟練工老司機了。

  不過他也沒跟李蔻解釋,這事兒說破了,恐怕琅琊公主還得跟李董發飆。萬一鬧的不可開交,倒霉的還是張家。

  「嬸嬸過譽了。」

  「快些進屋歇息,你給皇帝進獻妙法,他卻還不領情,竟是要讓長孫老兒來尋你事端,當真可惡。」

  說罷,李蔻領著張德進屋,讓老張看了看襁褓中的堂弟,這才道:「大郎久不在長安,吾也不好去塞上尋你。大明宮這工期,延後了。」

  張德知道李蔻的意思,於是立刻上前拍著胸脯給誠意:「嬸嬸無慮也,小侄回京。為長輩分憂,乃分內之事爾。」

  然後老張又想起文宣王廟,那破廟什麼時候倒了也不知道,反正裡頭的鋼筋都是不合格產品,他自己也不知道標號是什麼鬼。反正當初修建,從李董到平康坊嫖娼的選人,都只是想要讓讀書人裝逼。

  裝了逼就跑。這才是正常狀態。

  後續維護麼,反正拆了還能重建。增加就業崗位不說,每一次的文宣王廟煥然一新,都能讓文人們高潮不斷。皇恩浩蕩啊,孔聖顯靈啊,我們牛逼不解釋啊……既然他們這麼喜歡玩,老張當然不介意奉陪嘍。

  反正又不是張德自己呆那鬼地方,樓倒了死的也不是他。

  「對了大郎,李客師家的小子,大郎何時相識的?」

  「有些日子了。他是處弼的舊識玩伴。後來要尋些事體來做,又不想跟著李公循規蹈矩,就去做了羊毛買賣。在河北操持的還算不錯,進項可觀。」

  李蔻秀眉微蹙:「那廝圈地趕人,開罪了不少種地胡人,有些個豪強分家,也得罪不起他。地也被拿走了。」

  這些事情,從河北傳到長安,那就是個故事。

  但落在河北地面上,那就是家家戶戶一把辛酸淚。自古只聞人吃羊,如今卻見羊吃人,世道啊。

  然而作為一個有著無產階級靈魂的高尚工科狗。老張如今的屁股牢牢地坐在權貴階層的凳子上,怎麼都挪不開了。

  「唉,這等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惡事,小侄每每聽聞,也是震驚不已。然則無能為力也。」

  悲天憫人有愛心的好孩子,最受大人們的喜歡了。那些個虐待小動物的小朋友,肯定要被家長吊打批評。

  李蔻一瞧張德居然這麼有惻隱之心。頓時高興地連連點頭,讚賞道:「操之能有此等慈悲心,吾很高興。」

  我禮佛的!

  「汝叔父前往定襄後,李德勝又鬧出了一些事體,竟是和盧氏交惡,當真不智。」

  說著,李蔻還搖了搖頭。

  老張內心暗暗道:嬸嬸啊,你要是知道這特麼是你弟弟搞的大新聞,你就不會覺得李德勝不智了。他哪裡是不智啊,他是有恃無恐啊。

  盧氏收縮實力之後,別的不敢說,漳河流域的田地,就算不是拿來種地,那也成了某些權貴階層的私人運輸通道。

  漳河河口新建的碼頭,李德勝藉著這股東風,可是硬生生地立了招牌,等新設的大使一到,特麼就可以跟著華潤號開撈啊。

  而且李震也跟他說了,李德勝準備去一趟洛陽,準備在洛陽弄個採買行,專門買寫上好的漆器家具什麼的,然後運到漳河港口,轉賣新羅百濟。一來一回,就渤海那大澡盆,他怕個屁,回來倒騰點人口,淨賺的。

  新羅婢在權貴子弟之間,那可是硬通貨。

  「小侄和李三郎不熟的。」

  張德肅然道。

  「大郎做的對,否則就是擇友不慎,將來惹出禍事,興許還要攀扯於你。」

  說罷,琅琊公主又是柳眉微蹙:「只是,你叔父卻說起一事,要讓大郎去和李德勝走動走動。」

  「是何事體?」

  「定襄都督府如今鼓勵生產,遷民實邊如今做不得,不過既然李德勝在河北搞的怨聲載道,不如那些失地之人,去定襄謀生也是好的。如今所分草場,依大郎之智,已是圈養牛羊,人手倒也捉襟見肘,畢竟,總不見得讓戰兵去打雜吧。」

  張德一聽,心中頓時大喜,不過臉上卻是一副感動:「嬸嬸體恤百姓,猶如在世菩薩也。小侄受教,萬分欽佩,今後,小侄一定以嬸嬸為榜樣,勉勵自己,要憑良心做事,憑天理做事!」

  「大郎能這麼想,吾很欣慰。」

  「嬸嬸放心,河北那些被李三郎禍害的百姓,小侄一定盡力幫襯。定襄雖非中原之地,卻也是我大唐之土,縱使不能富貴三代,到底也能維持個一日三餐,總之比在河北讓人魚肉要好。」

  「那就讓大郎多多費心了。」

  李蔻很感動,這個侄兒,多麼有愛心啊。果然不愧是長安及時雨,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諢號。

  老張覺得自己的名字沒取錯,當然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得找李德勝談談。

  於是他離開了勝業坊,準備去東市找人,然而才走了兩步路,就見東宮裡面躥出來一群衣衫鮮亮的人物。

  人頭攢動之間,有個暖男老遠就揮著手喊道:「大郎,大郎你終於回京了。本王苦候多時也。」

  臥槽!

  老張情不自禁地用衣袖遮臉,然後一想:不對啊,光天化日之下,老子就不信能少塊肉。

  然後就看到李承乾一臉陽光燦爛的微笑,健步如飛,毫無太子體統,無視東宮班底的勸阻,撥開欲言又止的長孫沖,緊緊地握住了街道另一頭傻站著的張德。

  畫面就這麼定格了。

  李承乾陽光的微笑溫暖人心,在這夏天,能把人給熱死。

  「大郎,你又長高了一些。」

  然後頓了頓,「也更結實了。」

  把你的手從我的胸肌上放下去!

  老張眼神複雜地看著李承乾,內心長嘆:媽的。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5:42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6 21:19
第十六章 心靈港灣
     
  暖男人人都喜歡,他們陽光,愛好和平,喜歡小動物,而且待人謙和與人為善,最重要的一點,他們從不想傷害別人。

  然而三觀不正的張德,神煩暖男,尤其是李承乾這種的。

  「殿下,臣受寵若驚……」

  扭曲著心靈,老張牙縫裡蹦跶出這麼幾個字。

  不遠處的長孫沖,冷哼一聲:「以色娛人……」

  你特麼有種再說一遍!老子聽力狼的耳朵!

  於是乎,粉雕玉琢人見人愛的太子殿下,緊緊地拉著塞上江南風味的張操之,在街道上走著。陽光下,還是很有孟浩然和李白感覺的。

  長孫沖只配做杜甫。

  斜看了一眼長孫沖,表哥你好,表哥再見。

  「大郎,真沒想到大郎回來了。想煞本王也,前些辰光,八牛犁曲轅犁,多謝大郎勞心勞力。」

  「這都是臣應該做的……」

  唉,你特麼為什麼不松手?我定親了,真的。

  羽冠鑲玉,絲袍如風,李承乾雖然是一隻家養的暖男,但他這些日子也不是那麼好過的。

  比如說他父皇吧,不待見他,覺得他沒有魄力沒有威懾力,也就體力還不錯,你看下地耕田那效率,你咋不去當農民呢?

  再比如說他舅舅吧,不滿意他,覺得他越來越不聽話,怎麼可以和自己的表兄弟這麼疏遠呢?怎麼可以連舅舅的話也要過腦子考慮呢?也就態度還不錯,你看彬彬有禮待人謙和的,你咋不去禮部當差呢?

  又好比他兄弟吧,不服帖他,覺得他毫無狂霸酷拽太子殿下的霸氣,怎麼可以和貧下中農也談笑風生?皇族的體面還要不要了?大唐帝國有限責任公司的接班人,居然真要走群眾路線,也就做事還算認真,你看白糖冰糖羊毛絲麻糧食賺的,你咋不去西市賣燒餅呢?

  總之。李承乾覺得全世界都對他有怨念。

  他做的好,皇爹看他眼神跟看二伯差不多。順帶一提,他二伯死了。

  他做的不好,父皇看他眼神跟看禁苑的林下追風獸差不多。同樣順帶一提。林下追風獸是李淵養的一隻松獅犬,去年冬天的時候,它死了,作出了很大的貢獻。

  想要和有文化的讀書人談談心,然而讀書人只想迂迴撈個官噹噹。當不了官。去白糖倉做個倉監助理也是好的,史大忠都退休了,還佔著茅坑幹啥?

  李承乾很心塞,而且更加心塞的是,隨著東宮的收入越來越多,父皇看他眼神越來越複雜。

  他有點小害怕。

  然後有一天,那群讀書人一窩蜂跑去越王府,那裡有個文學館。

  於是暖男的心靈,蒙上了一點點塵埃。

  這種時候,暖男的心靈港灣。只有那個無所不能無所不通神通廣大待人謙和與人為善風度翩翩卓爾不群的張德張操之。

  他不僅僅是長安少年的及時雨,也是他李承乾無助時候,輕鬆拯救他的絕世英才。

  所以,身為儲君,身為太子,李承乾覺得這樣的人才,不能放過,所以,他緊緊地握住了張大郎的手。

  媽的還不放手!

  隱晦地掙脫了一下,然而李承乾也是練過。論搏鬥肯定不是老張對手,可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廢柴。

  「大郎,這些日子,本王諸事煩悶。大郎能在京中逗留,本王也算有了個去處。」

  言罷,李承乾一邊走一邊問道,「大郎還住普寧坊嗎?」

  「呃,住的,殿下只管去那裡尋臣就是。若是不在。差人知會一聲,只要臣在長安,隨叫隨到。」

  「謝謝大郎。」

  別謝啊,尼瑪的這麼客氣肯定又是坑。八牛犁那破事兒專利費沒到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大郎,本王最近心中有些難受。」

  暖男的善良雙眼皮大眼睛,扭頭看著張德,特正式那種,倒映著張德那張幾欲崩潰的臉。

  老子這裡不是垃圾桶吧?老子特麼還能成閨蜜?姑且算閨蜜吧。你特麼能不能不要用這樣的眼神?老子有點怕……

  「殿下皇天貴胄,大唐儲君,諸事勞累,有些煩悶,也屬正常。」

  乾咳一聲,老張畢恭畢敬說道。

  「本王覺得耶耶也好,舅舅爺爺,還有泰弟,還有娘娘,對本王……都不是很滿意。本王……本王做錯了什麼嗎?」

  他低聲說著,只有張德聽到這些話,也明白這話背後意味著什麼,同樣知道這話要是被後頭不遠處的大表哥聽到的話,李承乾死球了。

  張德是個念舊的人,李承乾不管怎麼說,當年維護過他,而且總體來說,對他還是不錯的。唯一美中不足,就是這帥哥太特麼溫柔了,溫柔的讓人想吐。

  「殿下沒做錯什麼,但是殿下。」

  老張的臉頓時肅然,低聲道,「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可是殿下,殿下是要做不做不錯的庸人,還是少做少錯滑頭?多做固然多錯,但凡事只有做了,才會知道後果。殿下若是不做,怎麼知道被人是如何看待殿下的呢?」

  你是太子啊笨蛋!

  「謝謝大郎。」

  再謝我特麼操你妹妹。

  「殿下無需如此。」

  李承乾突然有些勉強地抿了抿嘴,然後很期待地看著張德:「大郎能帶本王走走麼?本王久不出東宮,長安新增何等風物,本王也不是很清楚。」

  搞的我這種外來務工人員就很清楚的樣子,老子這狀態,放一千五百年後叫北漂。

  「也好,殿下心緒不寧,正該散散心。」

  「去哪裡好呢?大郎做主吧。」

  呵呵,一千五百年後你肯定級受歡迎。

  老張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前頭不遠就是東市,前幾日丹陽郡公家的三郎,介紹臣一個好去處,多是一些遼東風物。殿下若是今日無事,不如去買些物件,給皇后捎帶一些好了。」

  你走你老爹的路線,已經沒轍了。你爹特麼不待見你的同時,還防著你啊小夥子。你媽才是你的大救星,不是我!

  承乾宮出身的你,是李董和老闆娘的愛情結晶,你是老董事長稱讚過的,畢竟,你特麼很像你死去的二伯……

  「殿下,天氣炎熱,外面人多複雜,若是有宵小……」

  大表哥適時出現,突然老張覺得,表哥特麼也挺帥的嘛。

  「本王只是走走,不走遠。不必大張旗鼓,從簡行事就是。伯舒可能不知道,大郎散手長安無人能敵,乃是一等一的高手。」

  老張挺了挺胸膛,他驕傲。

  長孫沖橫了一眼張德,關於老張在四門小學毆打小朋友這事兒,他是知道的,其中就有房遺愛。

  那頭怪獸居然被張德打的叫爸爸,老張的戰鬥力,很可觀。

  然後一行人從簡,前往東市鋪子,賣著東北奇珍,倒也吸引這票貴人。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5:42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6 21:25
第十七章 孺子可教
    
  反正也是要去的,東市的某個室韋財貨行,特麼就是李德勝在長安的據點。一定要來個高大上的形容,那就是幽州都督三公子長安地下聯絡站。忠義社的朋友對三公子一向是很看重的。

  尼瑪能把幽州民風辣麼彪悍的地方搞的怨聲載道,這特麼不是人才什麼才是人才?

  「咦?這鋪子的側門巷子,竟多是胡人車馬。」

  李承乾驚奇地指著那些型酷炫的東北蠻子,沖張德說道。

  「那穿著麻衣袍子留著雙髻小辮的,是奚人,不過已經被滅族了。旁邊拎著木杖的是契丹人,兩族算是近親。」

  張德說罷,又指了指近一點的,「光頭的那幾個,是靺鞨人,不過不是野人,而是高句麗治下的。賣的珍珠,品質最好。」

  「噢?可是東珠?」

  「殿下果然聰慧!臣佩服。」

  聽到張德這個隨心所欲的馬屁,暖男頓時會心一笑,「本王有一把匕,上面鑲了珍珠。」

  「殿下也是知道的,這上好的珍珠,研磨之後,對女子容顏最是神效。能讓膚質緊致不說,據說還有美白功效。」

  老張低聲沖李承乾道。

  暖男到底不是傻逼,眼睛一亮:「那本王可要買一些帶回去。」

  帶回去?

  你特麼逗我?你媽呢?你把你媽給忘了?

  「咳。」張德輕咳一聲,一臉欽佩的眼神,「殿下是要給皇后捎帶吧?果然是仁孝儲君,乃天下人楷模也。微臣真是感動……」

  暖男虎軀一震,神情有些尷尬。

  哎喲臥槽,你特麼真把你媽忘了!

  「本王正是這麼想的,大郎謬讚了,此乃本王之本分。」

  有進步,終於有點像你爹了,可惜這演技差遠了。說謊而已,紅什麼臉啊。

  進了鋪子,李承乾頓時眼睛一亮,鋪子裡頭人不多。卻多是權貴家裡出來的管事。見了張德等人,都很有眼力,悄悄地和鋪子管事叮囑了一番,就井然有序毫無ps痕跡地離開了。

  「哇,竟然有這麼大的虎皮!」

  李承乾顯得有點土鱉。但老張也是可以理解的。

  「尊客想要採買一些甚麼?敝店做的多是遼東特產,尊客若是有什麼要求,可以跟在下提。」

  李承乾的走狗們頓時冷哼一聲,正要裝逼,卻見老張掏出一根硬又黑的鐵牌,遞給了管事。

  「不知是郎君前來,小的多有怠慢,郎君恕罪,恕罪……」

  老張嗯了一聲,然後滿意地點點頭:「我帶這位郎君隨便看看。若有需要,再來尋你。」

  沒想到李德勝給他的鑽石會員卡還挺好用。

  「大郎真厲害。」

  「這都是道上朋友賞臉,獻醜了。」

  說罷,張德領著李承乾一邊走一邊看,然後道:「殿下請看,這幾十張白狐皮若是縫製妥帖,秋冬禦寒保暖之餘,更有無窮風情……」

  「本王想起娘娘彷彿正缺一件大氅遮風。」

  孺子可教也。不過長孫皇后也的確需要,每年都要生個娃,李董這是一有空就下班玩老婆啊。

  「鹿茸切片。能補血氣。」

  「本王想起娘娘偶有體虛,進補一些,也是好的。」

  「此物名曰人參,常人不知其妙處。然臣聽聞,此乃靈藥也,有續命之神效。」

  「有備無患,本王當遵前人教誨。」

  此時李承乾已經進入了狀態,抽了個空,沖張德淺淺一笑:「多謝大郎指點。」

  老張挑挑眉毛。然後指了指一筐珍珠:「殿下長輩甚多,只怕珍珠得多買一些才夠。」

  李承乾一愣,然後暗道:耶耶後宮甚多,不可不察也,此物當多多益善有備無患。

  然後沖張德一個收到的眼神,一切盡在不言中。

  老張負手而立,他驕傲。

  李承乾還在琢磨著得掏多少的時候,外頭有些嘈雜,似乎吵著什麼。

  張德眉頭一皺,道:「殿下少待,臣去看看生何事。」

  出去之後,卻見幾個靺鞨人滿頭是血從巷子裡逃了出來,一邊逃一邊嘰裡呱啦吼著什麼。

  然後兩個勁裝漢子,羅圈腿大高個,手中拎著鐵尺,竟是窮追不捨。

  「住手!」

  長孫衝突然大喝,「爾等竟敢行兇!」

  兩個漢子一愣,掃了一眼東宮便衣侍衛,都是眼神一縮,然後收了鐵尺,抱拳躬身道:「好叫郎君知道,這幾個靺鞨人,來敝店賣物事,講好了價錢,卻又坐地起價。方才爭執了一番,竟然就動手打了人。我等給東主看家護院,自然萬事小心。驚擾了郎君,還望郎君寬恕。」

  那幾個靺鞨人又驚又怒,為的大叫:「你放屁!你拿了我們的珠子,大珠硬說是小珠,你無恥!」

  兩個勁裝漢子頓時臉色一變,眯著眼睛沉聲道:「蠻子,有貴客在此,我等可以不計較你坐地起價。但要敗壞我們『松下聽風』財貨行的名聲,這官司打到長安令那裡去,我等也是不怕的!」

  「呸!你們別以為仗著幽州都督撐腰就能為所欲為,這裡不是河北,我等去鴻臚寺告你!走!」

  臥槽,還是有文化有知識的蠻子!

  「敗壞了我等名聲,還想走!」

  兩個好漢頓時又抄起鐵尺,正準備繼續追擊,卻見張德出來沉聲道:「都住手。」

  靺鞨人本來要逃,但一看松下聽風的護院居然立刻畢恭畢敬,為的一愣,連忙阻止了同伴們離開:「先看看。」他說的是靺鞨語,沒人聽得懂。

  「珠子給我看看。」

  張德面無表情,看著兩個護院。

  「這……」

  兩個護院面面相覷,一副猶疑。

  張德笑了笑,然後走到店門口的栓馬樁前,然後喊道:「這是哪位兄台的鞭子?先借在下用一用,少待就還回來。」

  然後解了一條鞭子,反手就給護院一鞭子。

  啪!

  抽的圍觀眾人都是臉皮一抽,張德目光冷冷地看著被抽中的護院:「李三郎就是這麼教你們做事的?」

  「郎君饒命,這就拿來給郎君過目!」

  張德看他們牛高馬大身手矯健卻又羅圈腿,已經猜他們是幽州騎兵出身,再一看他們揮舞鐵尺的手法,直接斷定這是從幽州出來的。

  那幾個靺鞨人也是一愣,又重新回了過來,為的沖張德道:「多謝大人主持公道。」

  聽他沖張德喊大人,一群人頓時哄笑起來。

  不多時,管事擦著汗帶了珍珠過來,還沒靠近,圍觀中人就有倒吸涼氣的聲音。那最大的一顆,竟是有雞子大小。

  「是我們的珠子!」

  張德掃了一眼管事,然後道:「珍珠我要了,店裡那位郎君今天要了什麼,全記在李三郎頭上。」

  「是,是,小的們知道了。」

  滿頭大汗的管事趕緊把珠子供上,然後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

  張德掃了一眼靺鞨人,道:「你漢話說的不錯,什麼來頭。」

  「回大人,小的黑水三星洞索尼,常在遼西做事。」

  老張剛剛裝逼的氣勢,被這傢伙直接給弄的粉碎。

  你來自三星洞,然後叫索尼,接著在松下聽風被人打了?

  臥槽……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5:41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6 21:31
第十八章 進獻
  
  「你漢話說的很不錯,不過似乎有河東口音?」

  手中拎著鞭子,拗成了一個圓圈,輕輕地在掌心拍打著,張德居高臨下看著單膝跪地抱拳低頭的索尼。

  「好叫大人知道,小的祖父乃是前隋遺民,征遼老卒。一征那年被俘,被關在粟末河砍柴,後來跟著拂涅部的奴隸,一起東逃,去了黑水。後得老族長賞識,娶了祖母,繼任族長一職……」

  臥槽,真特麼複雜。

  「乃祖竟是征遼老卒?」

  「家祖河東并州人士。」

  張德微微點頭,靺鞨人比較複雜,亂七八糟都有。基本上血統極其混亂,所以各部都有核心人口。然而這個核心人口也是沒辦法找到自己的親爹是哪個,父死子繼兄終弟及那都是誇他們。

  突厥喜歡玩新可汗把老可汗的婆娘都爽一把,很多中原人覺得臥槽好刺激好爽好想要,然而靺鞨人玩的更溜,比一千五百年後的任何盛宴還要叼炸天。群交雜交那就不是個事兒……

  哪天看到一個靺鞨人,頭髮是黃的,眼睛是黑的,皮又有點白,不奇怪。混了七八種血統呢,比土狗還要複雜。

  基本上這年頭,東北諸部,動物性遠比社會性要高,能跑到大唐來廝混的,那絕對是族裡的強者。

  比如眼前這個索尼,靺鞨人的意思,那就是神奇學者的寓意,比努爾哈赤絕對高大上。

  「黑水還在高句麗以東,你們如何過境的?」

  「給珠子。給皮子。」

  索尼老老實實地回道。

  「怎麼想到來『松下聽風』的?」

  「在遼西小的們遇到馬匪,被幽州的李公子救了。然後李公子就讓小的們把貨物賣給他。小的們換了不少糧食救急。」

  糧食?!

  老張虎軀一震,李德勝這買賣做的溜啊。這幾年糧食都快拿來餵豬了。特麼賣給鬼去啊。居然跟蠻子們搞以物易物貿易?屌,絕對屌。

  「來長安多久了?」

  「小的們是跟著河北馬隊來的,有福威鏢局的大人們作保,落腳在城西客舍,有半個月了。」

  李德勝這坑人忒牛叉了吧。遼西撈了一筆之後,肯定不能吃人不吐骨頭,於是讓這群小白來長安,一路艱苦之後,長安這地界。沒點家當怎麼玩?然後松下聽風出來裝逼,能搜刮多少是多少,完了就索尼這幫人,窮的當褲子也休想回遼東啊。

  這特麼是骨頭留在長安吃啊。

  你們是得多背時運,才能進遼西就遇上李德勝啊。

  看這幫靺鞨人還能弄出這麼多珍珠皮草還有人參,可見家底還是不錯的。這種大肥羊,別說李德勝了,張德自己都覺得眼饞啊,不宰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然而老張想起一事。問道:「三星洞在黑水哪裡,所屬何部?」

  「小的是三星洞洞主,所屬思慕部,武德年家父來進貢過的。」

  「噢?」

  「小的沒有騙大人。家父在世之時,乃是三星洞洞主,跟思慕部族長一起前來大唐進貢。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鴻臚寺打聽就是。大皇帝給小的族長賜了鼓纛,號令黑水兩河匯聚之地。」

  兩河匯聚之地?

  老張琢磨了一下。那地方,也快靠近大洋了。走幾百里路。就能在海邊和庫頁島隔海相望。

  「黑水一帶,現在甚麼營生最好做?」

  「回大人的話,放羊和砍樹。小的三星洞在河南,砍了樹逆流而上,就能到越喜部拂涅部交易。然後有人會把木料運到高句麗東南,然後轉到新羅,再賣到遼西。」

  居然門兒清,這小子不錯啊。

  「沒曾想,你居然有此見識。」

  「好叫大人知道,小的這次來天朝,除了想要一睹上國風采,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找人把木料賣出去。不怕大人笑話,小的三星洞只有七八千人,三十而老四十而亡不說比比皆是,年歲不好的時候,老者入山尋死,卻是常見的。」

  索尼頓了頓,給張德磕了一個頭,「小的若能有個營生,便能讓三星洞的族人多活幾個,望大人垂憐。」

  「噢?」

  張德將鞭子一扔,一個侍衛將鞭子接住,重新掛在栓馬樁旁。

  看到這靺鞨人居然說出這麼一句話,張德突然發現,這小子居然很聰明,短短的時間之中,居然能抓住機會推銷自己。而且用的方法完全不反感,若是尋常蠻子,唐人不說當豬狗看待,但也不會高看,畢竟蠻子就是愚蠢的動物。

  但索尼不但漢話說的好,他先說自己爺爺是征遼老卒,且不說是真是假,他爺爺肯定死了,也沒辦法對證。然而征遼二字,別說是皇帝,就是草頭百姓,又有哪個不念想的?

  他引起了周圍唐人的好感,這是很多蠻子做不到的事情。接著他又說出自己出來打拚的目的,不是為了自己享受,而是為了讓自己的族人多一點活路。他在引起唐人好感的同時,又引發了不少人的同情心。

  最後,張德能夠讓松下聽風的人戰戰兢兢,已經表現出了超人一等的背景實力。他此時巴結,也不能說巴結,只能說是放手一搏,絕對是很聰明的做法。

  「你取了個好名字。」

  張德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看著索尼,「我不懂靺鞨語,靺鞨人有百幾十種話,我一個都聽不懂。不過巧了,我對靺鞨人的名字意思,還是知道不少的,前幾年家中蓋房子缺一根大梁,正是從遼東購入,參天大樹啊。」

  索尼一驚,猛地匍匐在地上,然後發抖地叫道:「貴人饒命!」

  他這樣的舉動,讓跟隨的幾個靺鞨人,也不管頭上有沒有學,全都趴在地上。

  張德不敢受這樣的禮,側身讓開之後,門口李承乾手中握著一顆大珍珠,然後笑著道:「大郎,你看這珠子,好大的一……這是何故?」

  「噢,郎君,是這樣的,這幾個靺鞨商人,聽聞郎君賢名,特來投獻。有東珠十壺,虎皮二十張,大角鹿皮五百張,上好梁木千根。奈何梁木不變運送,尚在其故土。」

  李承乾一愣,然後看了看張德掌心承托的那顆雞蛋大小珍珠,眼珠子瞪圓了:「這珠子,如此之大!」

  「郎君仁孝,這珠子,鑲嵌裝飾一番,當乃至寶也。」

  「對對對,好珠子,好珠子……」

  李承乾大喜,接過大珍珠之後,然後掃了一眼地上的十筐珍珠,嚇了一跳:「這麼多!」

  「這都是他們的一片心意。」

  張德面帶微笑,「郎君收下就是,此乃佳話爾。」

  「小的三星洞索尼,特來投獻,還望貴人勿要推辭!」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索尼知道,這是個機會。

  「好,本……本人就收下了。」

  李承乾心中歡喜,這些東西,給自己老媽還有小媽們送過去,豈不是十分高興?

  而這時候,馬周騎著馬,正好過來。長孫衝跑去說了一通,馬週一愣,現實看看李承乾,接著看看張德,然後暗暗道:太子抱守仁孝賢德,立於不敗之地也。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5:41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6 21:39
第十九章 反轉
      
  河北彈劾幽州都督教子無方的,不過李客師也懶得打擊報復,他做完這一任幽州都督,立刻滾蛋。接下來的事情,關他鳥事。他兄弟幾人的人事安排,根本不是尋常人靠張嘴就能黃了的。

  長孫無忌全家都可能做不了官,因為他們是皇親國戚。

  但李客師全家做官容易的跟喝水一樣,只是做多大的問題。

  李德勝在幽州薊州檀州平州滄州棣州搞的事情有多大?大到千里沃土無人看護的地步,放別處,李客師父子幾人都得腦袋剁了當夜壺。

  但李德勝還是屁事兒沒有?為什麼?因為沒死人。

  就這麼一個理由,足夠李世民當河北道的所有彈劾是放屁。

  這是李家的特權,嚴格地說,是李靖作為四大天王第五個的超然地位。

  侯君集作為李董的九大走狗,玄武門就是他和尉遲老魔給李董打氣加油的,這樣的鐵桿心腹,偷偷摸摸背著李天王上眼藥打小報告,結果呢?李靖不過是除職之後休息休息,一有問題,立刻又是啥啥啥總管,檢校啥啥啥,那地位,簡直了。

  和老魔頭那種大唐雖大只有老子敢日天的霸氣不同,李天王的情況一句話就能完完整整地總結,八個字:無形裝逼,最為致命。

  「陛下,幽州都督三子圈地害民,乃河北大害也。比之南山猛虎北海蛟龍,有過之而無不及也。臣叩請陛下,嚴懲李德勝!」

  「滄州沃土千里。臨河千戶人家,盡數失地。婦人只得北上漳河。投入工坊,日夜紡紗。方得些許口糧。男子河口出賣苦力,往來百里,實乃血淚道路。此等喪心病狂之事,竟出自朝廷勳貴子弟之手,有損朝廷威儀啊陛下!」

  「臣素問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大唐雖大,然則蟲豸暗藏。幽州之地,胡漢雜居,世仇之家比比皆是。然則各自勞作土地。所爭無非水源。如今胡漢耕農失地,盡入漳河謀生,更有甚者,西進河東河套,方能得一活路。殘民害民之人,縱羊飼養,羊雖食草,然則草長於地,今百姓失地。猶如羊食人也。」

  李董面無表情地聽著朝臣在那裡噴李德勝,卻是沒表態,長孫無忌沒有職位,就是旁聽。看這群大臣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他就知道,這事兒不好弄。

  然而在京的李靖。卻是要擺出一個戰戰兢兢十分惶恐的樣子,讓李董很滿意。非常的滿意。

  「陛下,幽州害蟲李德勝。更是縱奴爭利。黑水靺鞨思慕部三星洞洞主,久慕天朝,於萬里之遙前來大唐。然則幽州之害先於遼西以糧換物,三星洞洞主至長安後,更是縱奴欺辱,廉價強買十壺珍珠,珍獸毛皮數百,價值數萬貫之巨!」

  嗯?!

  有人開始虎軀一震,接著不少人虎軀一震,然後很多人虎軀一震。數萬貫?

  豎起耳朵的人不少,其中就有長孫無忌,然後皇帝寶座下面,皇子們在那裡正襟危坐。

  「若非有人仗義逞兇,只怕這些靺鞨人,就要客死他鄉。此事若是宣揚出去,我大唐顏面何存?我天朝威儀何在?!」

  李世民來了興趣,沉聲道:「是何人行此見義勇為之舉?」

  畢竟,幽州都督的兒子,那而不是誰都能得罪的。再一個,幽州都督的兒子,特麼還是李天王的侄子,那就更不能得罪了。

  大臣一臉為難,看了看李董:「這……」

  「說。」

  「臣遵旨。」頓了頓,然後一臉欣喜道,「當時太子殿下微服,才阻止此等慘劇發生。事畢,靺鞨小民雖不知太子身份,卻仍將財貨獻於恩人。投之以桃,報之以李,一時引為長安佳話。」

  咦?

  不少人來了精神,長孫無忌更是眉頭一挑:伯舒緣何不曾提起此事?

  長孫沖當時提了,不過是只提了那個厚顏無恥以色娛人的臭不要臉張大郎,勾引了太子表弟出去遊玩逛街,太特麼噁心了。

  至於細節……呵呵,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李世民一愣,然後看著李承乾:「太子為何沒有提起?」

  「回陛下,微末小事爾。」

  李承乾起身,恭敬說道。

  太感動了!要不是有人提起,這樣的佳話根本不會讓皇帝陛下知道啊。太子太賢名了,這樣的事情是可以去皇帝爸爸那裡刷分的啊,他都沒有做,他這是仁孝啊,實在是讓人感動的想要哭。

  李泰隔著一張案几,很想哭:這什麼鬼,不是在說幽州害蟲李德勝嗎?怎麼繞到太子身上了?而且還這麼閃耀?

  在太子眼裡,這是微末小事啊。

  然後有個神經病官僚突然幽幽地出列,開口道:「陛下,儲君亦是君。此舉誠乃佳話,然則私受進獻,逾制也。」

  一群人頓時更加大喜:撕逼,快點撕逼,哈哈哈哈……

  有熱鬧的會議才有意思嘛。

  然後李承乾一臉懵逼的樣子,顯然是不知道怎麼回覆。

  而李董臉色也不是很好看,這個公司是老子的,有人送禮走後門,媽的不找老子找兒子?

  「太子,你有何話說?」

  李董的聲音很平靜,然而李泰很高興,李恪也很高興,不少人都挺高興的。只有長孫無忌眉頭微皺:這幾個意思?

  李承乾一臉猶豫:「吾知錯矣,請陛下責罰。」

  一群人大喜,喜出望外,李泰涵養好,沒笑出來。李恪嘴角抽了一下,差點沒忍住。

  然後太子的擁躉們嘆了口氣:這叫什麼事兒啊,好事變壞事!

  一波三折啊,外朝的癟三們爽的無比,朝會就得這樣,就得撕逼,不然不好看。

  然而在皇帝準備給太子一個教訓的時候,有個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內侍過來,示意了一下皇帝之後,有個摺子轉呈皇帝陛下閱覽。

  皇帝一看,龍軀一震,看太子的眼神,十分的複雜,感慨萬千道:「太子兩難也。」

  眾臣不解。

  李董於是道:「太子所受進獻,大多上繳內府,非私用也。餘下少部……」

  停頓了一下,眾臣胃口被吊了起來。

  李董眼神帶了點人味:「太子聽聞皇后首飾已用多年,命人將舊日所用的幾根金釵修飾了一番,鑲嵌了幾顆明珠。」

  有大臣頓時熱淚盈眶,感動嚷道:「太子何其仁孝,竟是自承其責,實為皇后賢名也!」

  「此乃陛下教導之功也!」

  「陛下聖明!」

  「陛下聖明!」

  「恭賀陛下!」

  「臣等恭賀陛下……」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5:40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6 21:46
第二十章 玩火
    
  仁孝不僅僅是道德詞彙,在封建社會,還是意識形態,更是建構王朝制度的重要基石。而仁孝背後就是維持帝國統治的道德體系,也就是綱常。

  老張根本不會告訴李承乾怎麼做,這個暖男屬於唐朝的高標道德水準,所以他會情不自禁地玩起「親親相隱」。

  於是,boom!朝會上會有人爆炸。

  唯一看穿這件事情的人,當時只有馬周,但馬周不會說。參與此事的長孫沖因為某些眾所周知的原因,他或許事後會明白某條工科狗挖了坑,但當時他對情敵那是什麼仇什麼怨……

  所以,長孫無忌不會知道,當然事後他或許也會知道,然而長孫沖這個兒子會不會去說,那就是天知道。

  畢竟,男人嘛,總歸是有點小小的驕傲和自尊。

  太子何其仁孝!

  長安的佳話跟沉思一樣,波特別大,一波浪過一波,讓人高潮迭起爽的不行。更是有不少在平康坊嫖娼的選人們,紛紛表示自己跑去投效太子殿下,那根本就不是臭不要臉的巴結,而是對明君的感動,這也是佳話啊。

  如果說大朝會李承乾被噴成狗,那李董的小老婆們,肯定也會暗爽一把的。然而並沒有,同時她們又沒決心剁手,收了李承乾辣麼多大珍珠,這怎麼好意思呢?

  於是在長孫皇后沒陪老公睡的時間裡,李董偶爾提了一嘴暖男兒子的事情,沒曾想一個二個小老婆紛紛表示太子好頂贊,給弟弟妹妹們做出了表率,乃明君氣象。

  李董心說臥槽什麼鬼,這不科學啊。

  而最近長孫皇后很感動,兒子長這麼大,居然還時時刻刻想著老媽,這沒有忘本啊。比起李泰,暖男兒子可能沒那麼聰明。也沒有那麼容易和知識分子打成一片談笑風生,但暖男兒子孝順啊。

  比起李泰那文采斐然的詩篇,長孫皇后作為一個正常女人,她和西方的怪獸一樣。喜歡亮晶晶的寶物……

  一頭霧水的李承乾,在莫名其妙中,從爸爸的後宮到外朝的癟三,紛紛交口稱讚,讚不絕口。口口相傳。

  全程圍觀的馬周馬賓王,擦著冷汗的同時,心中更是對老張這個小夥子,充滿了敬佩。

  張德在聽說外朝動靜的時候,那顆帝王引擎震的趴他身上的李芷兒莫名其妙,連**都沒法好好玩。

  「呼……」

  鬆了口氣,張德其實並不想摻和這破事兒,但這光景,李董玩的太過,跟李泰玩鴻雁傳說玩加封加銜。這是要幹什麼?換太子不成?

  老張作為想要打造全大唐最優秀學習機的工科狗,他只想一個人默默地裝逼,但是絕大部分的南方知識分子,以及很多勳貴集團的大佬們,只想有一個安定祥和的政治局面。

  政治上不動盪不激烈,經濟上才能更加地保駕護航。經濟上活躍了,他們作為帝國的愛國主義份子,那當然是義不容辭參與到有大唐特色的帝國主義市場經濟大潮中去嘍。

  而老張,能夠在平康坊刷臉嫖娼不給錢,不僅僅是長得帥可以解釋的。他背後的一票惡狗,哪個沒有自己的訴求?

  中國合夥人的特質:悶聲發大財。

  像李泰這種很聰明,然而卻又要和浮誇知識分子勾三搭四的人,他們的想法是一致的。這種挖大家門下走狗為自己張目的行為,怎麼可能容忍呢?

  弄他。

  合夥人有這個需要,老張自然也有這個需要。

  萬一哪天來了一發工業革命,皇族要死光光,老張還能救一救歷史書上的反派,但李承乾要是個龍套。那就只能是個死龍套。

  死龍套,是沒有活著權力的。

  「大郎似乎鬆了一口氣?」

  安平眼明心亮,雖然張德的手掌正在羅裳之下揉捏著正在茁壯成長的雙峰,然而眼眸卻是毫無焦點地看著虛空。

  賢者,是沒有慾望的。

  當然安平沒有給老張一個耳光,胸還是給摸的,只是有點不愉快,覺得自己有點像玩具娃娃……

  「長安不是久留之地啊。」

  張德感慨一聲,內心更是下了一個決心,京城這個鬼地方,處處都是坑,哪裡都有鬼。別說皇帝了,就是自己的隊友,未必不是豬隊友啊。

  得抓緊時間給自己的煤鋼工業體打好堅實的基礎,然後等征遼。

  只要打死高句麗,吃這一波戰爭紅利,足夠積累更多的屍體去煉焦煉鐵鍊鋼。在長安,他想要踩著無產階級的屍體去搞煤鋼工業體,可能性為零。並且整個過程中,他完全沒把握搞贏貞觀君臣。

  沒錯,唐朝人的眼界連農耕社會都沒有突破,更不要說工業這個概念。張德就算明天在皇宮外擺一排沒良心炮,李世民他們肯定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狗屁玩意,然而老張只要小小地動一下手,李淵李世民和他們的後宮,全部死光光。

  歷史輕鬆地翻開了新的篇章……

  但顯然這樣會製造一個極其動盪的社會,或許比隋末好一點,但未必不會和八王之亂一樣。

  最重要的一點,沒有穩定的社會環境,小霸王學習機要推遲好多年才能誕生。

  這不符合張德的需要,臨死之前連俄羅斯方塊都玩不上,太傷感了。

  好吧,就算玩不了俄羅斯方塊,坐在蒸汽機車牽引的車廂中,看著軌道兩旁的櫻花盛開,然後和車廂中沒穿衣服的姑娘們嘿咻嘿咻浪費體力,不也是很好嗎?

  所以,張德不會把李世民他們炸死,看在羅馬式的浪漫份上。

  安平聽到老張說的話,頓時大怒:「莫非又在想那突厥賤婦!」

  「什麼突厥賤婦,從何說起啊。」

  「阿史那銀楚那麼好,你來我這裡做什麼,早點滾!」

  嘖,這飛醋吃的。

  輕攏慢捻抹復挑,安平頓時粉面一紅,瞪了一眼張德,卻也沒將他的手從小衣中抽出來。

  嘴上說的這麼厲害,身體倒是挺老實的。

  老張柔聲道:「吾來長安,便只見了芷娘你一個女郎,你這般說話,倒是傷了我的心。方才說長安不是久留之地,蓋因此地私會,如何能長久?吾只盼著有朝一日,芷娘同吾一起遊戲江湖,豈不美哉?」

  「花言巧語……啊,莫要手重。」

  秀眉微蹙,顯然罪惡的手指不夠靈活不夠嫻熟。

  「以吾所見,少則兩年,多則五年,芷娘便可輕鬆離京。雖說誤打誤撞,然則安利號,芷娘定要盡心盡力,此乃芷娘安身立命之本,更是在太皇和皇帝面前自保的利器。切記。」

  「妾非尋常百姓女,焉能無知?」

  面色緋紅,檀口輕吐香氣的安平略微弓著腰,只覺得雙腿有些酥麻,便是調整了一下嬌軀,渾圓小臀磨蹭在張德腰胯之間,紗衣輕薄,似有汗水浸漬,竟是濕了。

  「知道就好,有句話從吾之後說出,本不恰當,然則娘子與吾一體同心,吾不可不言也。」

  張德將李芷兒摟在懷中,更是溫柔撫摸,彷彿欣賞最好的綢緞一般,輕聲道:「最是無情帝王家。」

  安平嬌軀一顫,柳腰緊繃,小舌兒黏著絲狀液體,星眸含水鼻息有香,只是些許辰光,整個人兒猛地趴在張德寬闊胸膛上,然後一顫一顫,用鼻音回覆:「嗯……」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5:40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6 22:02
第二十一章 馬周請客
    
  馬周被調走做了一陣子檢校御史,最近檢校御史改制,以馬周的品秩,也不可能去混什麼監察御史。於是李承乾準備把他放在通事舍人的位置上,當然這事兒是李董批的,畢竟暖男兒子很給力。

  比起自己殺哥宰弟且為樂的黑歷史,自己兒子仁孝之名廣為流傳,除了李承乾大撈特撈名聲之外,李董教導有方也是功勞大大地。

  政治上來說,李董的根基會更牢固一些,畢竟繼承人靠譜嘛。

  而且李承乾仁孝,就能淡化李董自己連個大明宮都摳摳搜搜的吝嗇嘴臉。自己不孝這種小事情,就讓它隨風而去吧。

  馬周對皇帝祖孫三代感激不盡的同時,還專門找了張德,請客吃飯喝酒。

  在平康坊的紅箋巷,還沒找到接盤俠的都知崔鶯鶯,給老張搔首弄姿沒得到回應之後,無奈之下只好去勾引馬賓王。

  老馬人到中年,還沒爽過,但看在皇帝陛下太子殿下大力栽培的份上,老馬還是很克制的。

  「周有今日,乃張公提攜之恩爾。」

  「嘖。」

  張德眉頭一皺,「空客氣作甚?」

  馬周有些尷尬,然後正色道:「松下聽風一事,多謝張公。」

  他是李承乾的班底,當然希望小老闆順利接班,然後變成大老闆。往後的福利還有退休金,就指著東宮的主人給力不給力了。

  之前李泰和李世民玩鴻雁傳書,差點沒嚇死他們,別說馬周了,就是長孫無忌都沒搞明白妹夫想幹嘛。

  明明自己上位就是因為兄弟之間的屁事兒沒擺平,自己嘴上還喊著一定要和睦一定要和諧,結果拉偏架拉的簡直不要不要的。

  儘管從心理上來說。李承乾這種學會了獨立思考,並且偶爾還會質疑舅舅很多理論的外甥讓長孫無忌很不爽。

  但總比和酸臭斯文人成天裝逼的李泰要好吧?沒錯,李泰是在修書。在搞文化傳播工作,在大力弘揚中國人民的傳統美德。

  然而這有個卵用?誰不能干?長孫無忌隨便找只蛤蟆坐那位置上。照樣讓底下人辦的妥妥帖帖。

  這事兒就看不出能力,純粹是李董打著鍛鍊兒子的名頭,專門給李泰刷人氣貼金。

  長孫無忌隱隱覺得,李世民這樣玩,搞不好要玩出火來。

  可惜李承乾這個暖男不給力啊,光謙虛有禮有個屁用?帝王啊!帝王沒點主題思想光環,那能算帝王?就算沒主題思想,你搞點普世價值刷存在感啊笨蛋!

  有些時候。長孫無忌急的恨不得自己幫忙李承乾來操作,假如別的大臣不噴他的話。

  然而萬萬沒想到啊,大朝會上那一波三折,簡直高潮不斷,讓人意猶未盡。這一波操作,神了。

  長孫無忌讓人打聽了一下,結果沒發現什麼問題,當然他也不是沒想過,是某隻張家的小動物在搞大新聞,不過他也不是聽風就是雨的菜雞。在經過周密的分析之後。長孫無忌得出一個結論:山東馬賓王,有宰輔之才。

  畢竟李承乾全程懵逼,完全沒想到大朝會能有這麼一出。假如這是李承乾自己操作的。那長孫無忌這個舅舅只能說,外甥的演技別說做老闆,兼職總經理也沒問題。

  四大天王有三個做總經理或者副總經理,他們的演技久經考驗,就像中書令說的那樣:知我罪我,很不要臉。

  時間是檢驗演技的試金石,李承乾顯然沒這個功力,所以長孫無忌有理由相信,這事兒是馬周這塊璞玉搞出來的。

  總之。幹得漂亮。

  所以,長孫無忌不介意幫忙給馬周掃平一些不開眼的競爭對手。同時讓他好好地把外甥扶持好。

  畢竟總體說起來,李承乾雖然沒有李泰那麼思維發散。但他的確具備一個優點:好說話。

  到了老陰貨這個地位,伺候老闆的最高標準,就是老闆沒有要求。

  馬周很感慨,他知道自己最少在中書省這條路是很好走的,溫彥博在拉攏他的同時,長孫無忌還明裡暗裡幫他震懾宵小,有那麼一瞬間,馬周覺得自己是不是哪個權貴家的後代……

  劇本有點龍傲天,劇情有點瑪麗蘇,但馬周馬賓王心態很叼絲,所以他不相信自己是主角,所以他認為這一切,都是曾經的老上司,辣個雖然年少但是多金的張德張操之所為。

  你看長孫無忌這樣的人,對哪個少年會有好臉色?也就張大郎,齊國公別提多麼和藹可親了。

  然而馬賓王畢竟是傳統道德人家,哪裡知道那些勾當。要不是看在幾萬貫幾萬貫的開元通寶響叮噹,張德在長孫無忌眼裡,那特麼就是個屁。

  「賓王,你我相熟,不必如此,可是有甚說道?」

  想想也是,馬賓王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來北里嫖娼?而且還自己掏錢?開什麼玩笑呢。

  「這……」馬周有些猶疑,眉頭微皺,沉聲道,「實在是周不知從何說起。」

  「莫非你是來做說客的?」

  老張笑了笑,隨口一說。

  「正是。」

  「呃……」

  張德眼珠子一鼓,愣在那裡,「還真是?」

  「實不相瞞,周宴請張公,除答謝提攜之恩,更是受陛下所托,為大明宮營造一事而來。」

  「明白了。」

  點了點頭,張德喝了一口清酒,拿起筷子夾了醃漬的冷盤,吃了一會兒,才正色道,「此事吾已明白,汝代吾回覆陛下。」

  馬週一臉歉意,他其實也知道皇帝為什麼要這麼做。此事太子的仁孝名聲,就像這天氣,還十分的火熱,而且看不到什麼時候消散。

  皇帝是要借這股熱潮,讓人知道他也是仁孝的,大明宮一事,就要全天下都知道,他李世民要給自己的爸爸李淵蓋避暑山莊!

  朕,就是這樣一個漢子!很孝順。

  領會了領導的精神,抓住了最高指示的重點,接下來,就要看員工們給力不給力了。

  馬周只是適逢其會,李董不介意提拔他一把,甚至不介意無視馬周背後的推手,只論他的才能來加官進爵。

  但是,拿了朕的好處,你就得給朕辦事。

  和一千五百年後任何一家企業領導對自己的升職員工說的那樣:「我個人是很看好你的,希望你以後在工作上和現在一樣認真用心。」

  我一定會努力的!

  每一個升職加薪的員工,都是這麼跟老闆保證的。

  當然另外一家公司薪水更高還配前凸後翹白嫩秘書,那就另當別論。

  然而這年頭,全世界就這麼一家大公司,玩個卵。

  馬周別無選擇。

  老張其實無所謂的,別說李董吩咐,就是李董不吩咐,最後琅琊公主這個嬸嬸,肯定也要磨自己。

  反正逃不掉的。

  張德現在要琢磨的,就是如何在大明宮這個樓盤中撈到好處,是不是順利帶一批熟練工出來,然後滾去河北呢?  

  ps:我到河北省來,只為了一張月票。如果你沒有月票,請投推薦票。如果沒有推薦票,你留個地址,我去探望你,保證不打死你……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5:3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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