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工科生 作者:鯊魚禪師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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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2016-3-22 22:41: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93 1836072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5 15:37
第二卷 草原呼保義 第七十一章 深深的佩服
   
    挺尷尬的,畢竟老王對弟兄們說援兵來了的時候,那感覺真是皇帝陛下的精銳齊出,馬上就要吊打夷男。結果河對岸喊的是「定襄都督府都督……侄兒」,侄兒那倆字沒聽到。

    然後老王說來的是張公,前面忘了加個小字。

    準備來個會師握手,小張公的鮮卑狗腿子慫的讓人無話可說,見面就喊「爺爺」這是多大的面子!

    呼延挺一把年紀,也羞臊的不敢說話,只是在那裡用鞭子抽著自家的兒郎。

    「張公!」

    王祖賢上前見禮,張德連忙回禮:「王將軍!」

    「耶耶!」

    「你咋來了!」

    王祖賢一看,王萬歲這小子居然也來了,頓時叫罵道,「你個不省心的畜生,老子讓你好好過日子,你他娘的……」

    然後現張德還在旁邊,王祖賢收了聲,然後狠狠地瞪了一眼王萬歲。

    王萬歲嘿嘿一笑,拎著一串耳朵:「耶耶,看,我割的。」

    一群河北道的漢子頓時哄笑:「王哥,你家大郎不錯嘛。」

    「讓兄弟們見笑了,這瓜慫就是不讓人省心。」

    老王尷尬地說道。

    張德騎著黑風騮,遠遠地看去,然後問道:「夷男……就這麼被你們衝垮了?」

    老王摸了摸腦袋:「不怕張公笑話,那蠻子其實是自己被嚇著了。張公那信號放出來,鐵勒狗都傻了,掉頭就跑。」

    臥槽……老子這穿雲箭很給力嘛。

    本來心說還得用上沒良心炮啥的,現在一瞧,這玩意兒還是用來開山修路吧。

    「你們這次,了啊。」

    張德搓著手,感慨萬千,「王將軍,瀚海那邊營帳,聽說棄了?」

    「當時哪想到夷男盡起二十萬大軍要玩命。所以好些東西沒帶走。留了三四萬娘們兒在那兒,還有十來萬牛羊,骨力干的老東西也被扔那兒了。」王祖賢說著,對張德道。「張公,糧食不夠了,我看這回抓的活口,不少啊。」

    「糧食管夠。」

    老張話音剛落,周圍一陣歡呼。

    「張公。俺叫林輕俠,河北人,俺這回手殘了,俺兄弟幾個卻還能打。張公,聽說咱們商號給門路,俺們要是去投軍,能不能投定襄軍門下?」

    老張嘴角一抽:林輕俠?你和王祖賢並肩作戰的感覺怎麼樣?還好老子家裡沒有叫曼玉的姑娘……

    「來年開春,我書信一封,你們要去定襄都督府,自去就是。這回郡王上表朝廷。當有封賞,撈個什長不在話下。」

    說罷,他下了馬來,林輕俠堆著笑,要過來牽馬,卻見黑風騮狠狠地打了個響鼻,嚇了林輕俠一跳,叫道:「好馬兒!」

    「這可是烏騅馬,別瞎伸手!」

    老王叫喚了一聲,週遭又是驚呼。王祖賢上前問道:「張公。問個事兒。」

    「但說無妨。」

    「咱們這回出來,名不正言不順吧?」老王搓著手,然後小心翼翼地湊在張德身旁,「張公。你看郡王上表,到時候咋講?說咱們來搶……做買賣?」

    張德笑了笑,拍了拍王祖賢肩頭:「這事,你放一百個心。既然夷男都敗了,那陛下尋一百個由頭,也能給你們封賞。此等大捷。堪比突厥覆滅。」

    這時候,懷遠郡王的親衛來了一隊,健馬上騎士下來後連忙行禮:「張公,郡王正在收攏鐵勒殘部,不能來見,還望張公勿怪。」

    「無妨。」張德揮揮手,然後道,「去點一旅人馬,先把糧食給卸了,這光景,走是走不成了。就在車鼻部的故地,安置一番,待明天,咱們就分兩路,一路去瀚海,一路回懷遠。」

    「是,小的這就去回復郡王。」

    騎士走了之後,立刻來了一旅輜兵,趕緊把陸續抵達的馬隊物資卸下,除了拉火藥的馬車沒讓動,這次帶來的糧食,還能夠吃兩天的。

    明天分了兩撥,兩頭安置就不成問題。

    「王將軍,你看這回,能抓多少人?」

    「張公,這得看郡王的意思。」王祖賢說著,壓低了聲音,「再一個,我瞧見定襄軍的蘇定方將軍,在這兒好幾個月了。」

    啥?!

    老張雙眼圓瞪:蘇烈他娘的在李思摩這裡?!

    「帶我去見蘇將軍,我有要事!」

    這光景蘇烈也在那裡休整,部下掃蕩了一圈之後,也沒力氣去追鐵勒人了。不過搜刮了一番,倒是油水富足,夷男手下精騎,別的不敢說,合用的甲具兵器,還真是不少。

    「蘇將軍!」

    張德見到蘇定方的時候,這貨正在撕扯著一條牛腿,吃的正歡,卻見張德來了。

    老張和他互相沒見過,但都知道對方。

    「烈見過小張公。」

    「蘇將軍,德有要事告知!」

    帳篷清了場,張德連忙道,「蘇將軍,趕緊返回定襄,兵部有司要查定襄都督府。叔父用了外出剿匪的名頭對付過去,但事情不能久拖。夷男兵敗的功勞,蘇將軍拿不到大頭,否則到時候,兵出轄區三千里,外朝肯定過不了關!」

    蘇烈一驚:「小張公,我明天就走!」

    「記得多割點人頭,這邊功勞拿不到,就全算在白霫和契丹頭上。現在大雪,返回大洛泊,大概要十天。我南歸之後,就去京城和叔父約好,到時候,就上表朝廷,為蘇將軍等人表功。」

    「手下人多嘴雜,此間事體若是說出去,恐陛下震怒啊。」

    「無妨,深入漠北,遇鐵勒兵馬尋釁,將軍戰而勝之,乃歸。」張德面無表情,看著蘇烈,「僅此而已。」

    這事兒就是一句話的事情,至於蘇定方遇到鐵勒兵馬在哪兒,有多少,怎麼打的,根本就不是重點。重臣不會來刨根問底的。

    蘇烈也是心慌,如今皇帝不是別家,這回他出來,真是被李思摩給坑慘了。不過聽完張德的話,蘇定方也是不由得佩服不愧是長安奢遮少年,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到時候蘇烈把功勞往上清點,張公謹外朝奏表,這就是個流程。然後功勞沒問題,封賞自然也就沒問題。

    比起夷男覆滅這件事情,他蘇烈在草原上不小心遇到鐵勒人然後戰了一場,那就不是個事兒。

    言而總之,蘇定方抱的大腿張公謹,夠粗啊!

    當年三百騎沖劼利牙帳,才撈了個丁點大功勞,要不是程知節扶了一把,他現在還在霉。

    「那繳獲……」

    蘇定方又有些可惜。

    「蠻夷素來鄙陋,身無浮財,將軍實乃吃力不討好,真是讓人感動佩服……」

    繳獲,當然是漂沒了。至於兵部過來驗收的那些官兒,怎麼打,老張當然不會讓蘇定方這個窮逼去搞定,於是他掏出一疊白糖牌票丟在地上:「蘇將軍,你的東西掉了,我幫你撿。」

    「哎呀,不用煩勞,烈自己來,自己來……」

    蘇烈嫻熟地把白糖牌票撿了起來,揣懷裡,看張德的眼神,滿是深深的佩服。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0:36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5 15:47
第七十二章 為兄長考慮

    夷男沒跑成,被人剁了腦袋。殺人凶器金山彎刀,殺人者,契苾何力。

    當看到鐵勒少年一臉羞澀捧著夷男的腦袋,然後來渾義河說要歸降的時候,老張知道,這樣的少年,尼瑪能和程處弼那種貨色一樣?

    「何力,做的不錯。」

    思摩面有得色,他本來以為自己死定了。結果因為張德的幾發穿雲箭,嘿,它鹹魚翻身……不死了!

    不管是不是巧合,反正老張歪打正著救了思摩等幾萬條性命,還立了個超級大功。大唐的漠北同胞們非常的感激,把小張公吹成了有萬夫不當之勇的牲口。於是乎契苾何力來歸降的時候,還特別表示,很想見識見識唐人中的英雄。

    何力看到了張德,然後虎軀一震,他的內心是崩潰的……

    這大唐少年不簡單啊!

    早知道唐人來的是個少年,他們鐵勒人咬咬牙,豈不就是把李思摩這條老瘋狗給燉了?還用得著這樣苦逼?

    懷裡抱著夷男的腦袋,契苾何力悔恨交加,這都是什麼事兒!

    「多謝郡王。」

    何力渾身難受,他們優勢辣麼大,結果成了這個鬼樣子。是,沒錯,他很想宰了夷男,可他不想鐵勒人衰敗成這個樣子。

    看著一隊隊運往河套的鐵勒奴,何力欲哭無淚。

    「郡王,此間事體,還望押後些許時日。」

    「噢?」

    李思摩一愣,這邊大勝,怎麼地也得馬上告知老闆啊。萬一李董誤會了呢?然後老張輕咳一聲。低聲道:「吾有幾個弟兄,尚在長安廝混。程公家的三郎。郡王也是見過的,孔武有力頗有手段。奈何機遇不佳,至今蹉跎……」

    老瘋狗心中暗道:十五歲不滿,就開始蹉跎了?

    不過老瘋狗也瞬間明白張德的意思,不就是等著程處弼他們運作一下,先在懷遠掛個職位,然後報功勞的時候,再沾點光嘛。

    「操之放心,一切包再本王身上。」

    「那就多謝郡王了。」

    這會兒在長安,程老三和李奉誡他們已經接到了坦叔的雞毛信。琢磨了一番之後,趕緊去兵部使錢。他們本身是掛在十二衛下的,這時候就需要一紙調令,去地方折衝府下混個旅帥或者什長什麼的。

    然後等李思摩上報朝廷,往後陞官發財,兵部一看履歷:喲呵,某年某月,胡酋夷男尋釁漠北,隨懷遠軍平滅之。

    貞觀重臣一旦死光了。這履歷放新皇帝那裡,就跟張公謹干死突厥在李董心裡的地位是一樣的。

    這樣的履歷,你說程處弼他們不是大唐未來的辰時太陽,誰還能是?

    「三哥。三哥,苟富貴,莫相忘啊!」

    幾個十三四歲的浪蕩子。攔住了程處弼,一臉的哀求。

    「去去去。此乃哥哥扶持,焉能和爾等胡來。」

    程處弼說著就要走。

    「哎呀三哥。我等一向鄙陋,與哥哥說不上話。此間有了當口,家中也是有些錢財來使喚。只是尋不到門路,去和哥哥分說。」

    「哼,武二,錢……哥哥缺麼?」程老三掏了掏鼻孔,身上的熊皮大氅緊了緊,「還有甚個花樣,痛快使出來!你家大人如今在荊州可算是奢遮,怎地連這點人事都摳搜吝嗇,簡直讓人不屑。」

    武二和自家大哥對望一眼,輕聲道:「三哥,聽說哥哥有個婢女,年紀甚小?」

    「怎地?你們這兩隻豚犬,還想打阿奴的主意?入娘的,好大的狗膽!」

    「不敢不敢,我等哪裡有那膽色!」

    武二嚇的臉色發白,咬咬牙道,「小弟尋思,安平殿下……咳咳,哥哥既然不喜,想必……想必是喜歡年齡小一些的……」

    程處弼大怒:「甚麼豬狗!竟然說這等胡話!我家哥哥豈能是這等……嗯?」

    他突然就愣了一下,然後摩挲了一下下巴:「也不是不可能啊……哥哥血氣方剛,大好男兒,連平康坊都不願意去,就算請客,也就是吃個酒菜。莫非真是不喜年齡大一些的?咦……怪不得阿奴那般受寵……唔……看來我得搜羅一些小娘送去爽爽……」

    「噯……」

    武二連忙叫道:「三哥何必捨近求遠,不是小弟自誇。小弟後母生有兩個小妹,不說是國色天香,卻是頗為機靈聰敏,最是討大人歡喜。如今大人在荊州忙碌,照顧不暇,便有心讓她們回長安小住一段辰光。」

    然後武大也一臉微笑,接著道:「三哥,二郎絕無假話。舍妹誠乃絕色,若是哥哥喜好,便是成全了也好,豈不美哉?」

    灞橋歌王程處弼一琢磨,說的也是啊。現在哥哥最怕公主了,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擄走做駙馬,那日子,就真的水生火熱。這武士彠的閨女,他是沒見過,可武士彠後娶的那個老婆,那是真漂亮。再說了,武士彠英俊瀟灑不輸張公謹叔叔,女兒能長的丑?

    然後程處弼猛地一拍胸脯:「什麼時候來長安?」

    武二正要說話,武大卻連忙攔著,然後叫道:「隨時可來長安,隨時!」

    不見兔子不撒鷹啊。

    程處弼呵呵一笑:「好說,好說……不過嘛,一個鐵勒人頭,一千貫。」

    「三哥實誠價,實誠價,我們兄弟,夜裡便來送錢。」

    「噯,大家都是兄弟,應該的,應該的……」

    程處弼一臉微笑,目送武家兄弟離開,然後站旁邊的李奉誡一言不發,程處弼扭頭看他:「怎地這般看我?」

    「我覺得哥哥回來,會打死你……」

    「胡說!天底下,還有像我這般為兄長思量的兄弟嗎?」

    程處弼一臉驕傲,「哥哥若是做了駙馬,那該多了無生趣啊。」

    痛心疾首的程三郎然後嘿嘿一笑:「此間事了,咱們去一笑樓好好地痛快一把!」

    然後第二天,平康坊都在傳說,張操之之所以不碰她們的原因,那是因為她喜歡年紀小的。要不你看,林妙兒這樣的絕色都不要,偏是弄了個薛招奴回去?

    又過了幾天,整個長安都知道張操之喜歡十歲以下的小姑娘……

    又過了幾天,連皇宮裡的人都在說,梁豐縣男癖好特殊,非伶俐小娘不要。

    又過了幾天,懷遠城的張德,準備跳黃河自殺以示清白。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9-3-25 13:56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5 15:51
第七十三章 我把你當兄弟
   
    在老張準備跳黃河自殺的時候,有個人救了他,然後深情款款告訴他:「操之哥哥,名聲如浮雲,黃河也洗不清啊。」

    你說的真特麼有道理,老衲服了。

    於是張德就返回大河工坊,深刻地檢討自己,為什麼離開了長安,還會遭受這樣的不白之冤?

    「郎君,長安來了人。」

    八月終於結束了,已經到了臘月,坦叔這幾個月忙活完之後,就在懷遠休息了一段時間。王萬歲也正式有了針對性訓練,師徒二人,倒也瀟灑。

    「誰來了?」

    「程三郎,還有李涼州家的大郎,還有李大郎。」

    李震是為了岐州的事情而來,那裡的石頭能賣錢,是張德早就跟程處弼說過的。如今李勣實力大漲,很有可能直接升格為天王,在長安,李大郎如今也是可以刷臉吃飯嫖娼的人。

    「操之!」

    雪又下了幾天,外面馬車也尋常過不得,若非長安來的車子底盤高,馬兒塊頭夠大,真是不好走。

    前陣子懷遠城往南修了板軌,奈何實在是積雪深厚,又死了一兩千鐵勒奴,這工程於是就歇了下來,讓李思摩好不痛心。畢竟,眼睜睜地看著鐵勒奴光吃飯不幹活,這都是實打實的損失啊。

    「兄長怎麼來了?」

    張德迎著李震進來,後面程處弼好李奉誡躲躲閃閃,好半晌才上前喊道:「哥哥,近來可好?」

    老張呵呵一笑:「還好還好,懷遠雖小。倒也清淨。」

    忽地,張德身軀一震。眼神瞟著程老三,心說這貨躲著老子幹嘛?莫非做了什麼虧心事?

    「操之。你什麼時候和武家搭上關係的?」李震抖著鹿皮大氅上的雪花,進了屋子都坐在火爐前烤著手,一邊烤一邊道,「你這果然暖和,長安現在半個城都在用火爐子,連戶部的人都說好,陛下還誇華潤號果是義商。」

    「有這事兒?」

    張德心說老子賣個爐子而已,身為大唐未來辰時的太陽,怎麼地也要給長安人民群眾帶來溫暖吧。

    等會!等會!剛才說什麼來著?武家?!

    「兄長。適才言吾與武家……這從何說起?」

    「荊州都督的家眷,都回了長安。楊夫人沒住城東,住普寧坊去了。安菩還跑去幫忙安頓,跑前跑後的,連屈突詮都在那裡巴結,你是不是要娶武家女?」李震說著,還挑了挑眉毛,給張德一個猥瑣的眼神,「我去普寧坊看過了。那個順娘,嘖嘖,雖說才十歲,但卻當真絕色……」

    你特麼逗我!老子看上去有那麼牛逼嗎?!

    「兄長!這從何說起啊!吾久不在長安。更未去過荊襄,焉能和武公攀扯干係?怎地有這等謠言,吾怎會娶武氏女?」

    這特麼逗我吶!老子雖然歷史水平不咋樣。可好歹知道武士彠的閨女特麼是妖怪啊。歷史上第二個女皇帝,牛逼的沒朋友的那種。

    「噯。操之何必遮掩,武元慶武元爽兄弟二人沾了光。弄了幾個鐵勒人頭。如今可算是有了底氣,在城東嗓門都大了不少。最近準備借些錢,好混進東宮折衝府,哪怕是站班,也是太子親衛啊。」

    「這……這怎麼可能?我與武家素不來往,怎麼會有這等事情?我讓坦叔寫信給了三郎,早就吩咐過,只要……」忽地,老張虎軀一震,虎目猛地抬頭,然後程處弼同樣虎軀一震,虎目中流下兩道虎淚,立刻給老張跪下大叫:「哥哥饒命!」

    「好你個程處弼!老子把你當兄弟,你居然想害我!」

    程處弼立刻抱住張德的大腿,「哥哥,哥哥饒命!小弟也是情非得已,那天被武大郎吹捧了幾句,又喝了點酒,便應了下來。咱們兄弟在長安廝混,要的就是臉面,既然應承了,自然是要辦事的。只是哪裡想到,這武家簡直是坑人嘛!」

    老張氣的吐血,你特麼還委屈了?你不知道武士彠是李淵的好哥們兒?你不知道李董很想讓武士彠死在荊州,最好全家死在荊州?武家坑人,你特麼才是坑人!

    毫無疑問,張德能夠想像自己一旦回到長安見到李董,會是什麼下場,吊起來打那都是輕的。

    前面拚死拚活拒絕了李董的漂釀閨女,辣麼好的表妹,你不要,可以理解,李麗質年紀還小嘛。你張操之是有節操的人,有底線的人,不願摧眉折腰事權貴,千古一帝還是很欣賞的。

    結果沒幾個月,你特麼居然跟老董事長的鐵哥們兒的閨女傳出了緋聞,你這是想要幫太皇復辟不成?

    一切威脅到李董寶座的人,都得死啦死啦的!

    於是,張德臉都綠了……

    「這件事情,我希望你在長安給我擺平了!要不然,兄弟沒得做!」

    張德咬牙切齒地盯著程處弼,「還有武家那裡,掰扯清楚,別他娘的什麼貨色都來攀扯,明白了嗎?」

    然而程處弼卻沒有回答他,而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邊上李震都驚呆了,這特麼看上去是張操之被程處弼給干了啊。

    哇,程三郎這個人果然不可深交,張操之把他當兄弟,結果他娘的程三郎想幹他,太過分了!

    「唵?」

    老張釋放了霸氣,震的程處弼瑟瑟發抖,然而還是沒回應。

    半晌,旁邊站著也有點哆嗦的李奉誡艱難地開口道:「哥哥,這個……武大娘跟著來懷遠了。」

    哎喲臥槽!

    張德氣的都笑了,你們真特麼的會玩,老子現在跳黃河還來得及嗎?

    媽的這下好了,老子回長安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啊。李董的心情肯定會很憤怒,不容置疑的,朕的女兒是幼女,你有道德潔癖,朕很欣賞。武士彠的女兒也是幼女,你卻接到懷遠一起爽,你什麼意思?!

    「事已至此……操之,還是讓人先進來吧。沒曾想,你竟是一無所知。」李震尷尬不已,此行他也是被坑了,毫無疑問,程處弼這個賤人始終沒說實話。

    「還是現在就殺了我吧,萬一回京,我肯定被陛下五馬分屍。」

    老張一屁股坐太師椅裡面,放棄了治療。

    「哥哥,哥哥我錯了,嗚嗚嗚嗚嗚……」

    有些時候,張德真的以為,灞橋歌王程處弼,他其實不是弱智,而是超級天才。

    無奈的老張,於是道:「算了,見就見吧。吾的名聲,已經狼藉不堪,區區十歲幼女,豈能畏之如虎?便看看是不是傳言的那樣絕色……」

    然後就再度出門,迎了香車,車上下來一個素衣幼女,只是隨意梳發,抱著暖手,走來台前。

    「武順見過張家哥哥……」

    糯糯的聲音,甜甜的臉蛋,媽的,管他呢。

    「順娘一路辛苦,快快進屋,屋裡暖和。」

    老張笑的眼睛瞇了起來,領著武順進了正廳。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9-3-25 13:58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5 15:56
第七十四章 明則
   
    伺候武順的婢女也是有的,只是入了正廳,就站在門外聽候。雖說擔心自家娘子被那幼女狂魔欺辱,但程家三郎和李家大郎也在,當無事。於是婢女就一半忐忑一半安心,十分複雜地在門外站著。

    「妹妹能來懷遠,當真是蓬蓽生輝。」

    張德微微一笑,然後喊道,「阿奴,還站著作甚,去拿些物事來消遣。」

    「哥哥仗義任俠,聞名長安,震動洛陽,便是荊襄,也聽尉遲家哥哥說起過。」武順戴著面紗,微微行禮,盈盈入座。

    老張因為不喜歡跪坐,索性就全力打造傢具。什麼八仙桌太師椅擱幾腳蹬圓台,怎麼舒服怎麼來。

    倒也是因為舒服,李董最近在改造太極宮,本來也是盤坐的皇位,如今也是改成了龍椅。

    武士彠雖然利州忙完忙荊州,但老董事長還是很掛記他的,於是就讓人送了幾套合適的傢具過去。因此武順雖然不在長安,倒也用過。

    「這都是兄弟們的吹捧,妹妹莫要當真,吾乃俗人,做些俗事爾。」

    正說著,程處弼眼睛一亮,正色道:「哥哥,大娘北來,是要看一看塞上風光的。這塞上風雪,比之長安灞柳風雪,更有風味。」

    老張眼睛一橫,這貨頓時縮了縮腦袋,不再說話。

    「妹妹真是果決,小小年紀,卻不輸男兒。」

    「哥哥過譽。」

    武順依然糯糯地回答,甜的老張渾身難受。這尼瑪,不在奧運會唱國歌簡直浪費。

    「阿郎。瓜果拿來了。」

    阿月渾子是必須要上的,各種乾果也是不能少的。柿子餅和幾種蔬菜乾,讓程處弼頓時胃口大開。

    「哥哥。還是你這兒痛快!唉,長安大是大,吃個東西不甚麻煩。」程三郎塞了一口柿子餅,然後又道,「對了,哥哥,那爐子,進項真不少。就是南山的炭,今年收的少了。燒炭場的買賣。垮了三成,杜二郎還想找我拚命,哼哼!」

    南山燒炭場多是杜如晦家眷在操持,城東泰半用的都是杜家的炭薪,主要是燒的好,煙少。

    但如今生了爐子,又從渭水運了河套的無煙煤過來,那質量,那熱度。還要個卵的木炭。

    可惜水力煤球機幾次做都失敗,出的煤球老是碎,老張也放棄治療,直接人力來搞。反正技術含量低,人力也足夠多。

    「杜公還沒復職吧?」

    張德忽地問道。

    「還沒,去五莊觀了。和秦叔住隔壁。」

    老張一愣,秦瓊啥時候和杜如晦關係這麼好了?

    兩人正說著話。李震輕咳一聲:「夠了啊,武家妹妹還在這裡。」

    張德頓時尷尬一笑。沖武順拱手道:「妹妹莫怪,一時忘形。」

    「哥哥無妨,此乃正事,男兒當如此。」武順將手中的柿餅緩緩放在膝上,然後正視著張德回道。

    真特麼有禮數,再一看門口,嘴裡塞滿了河套的薛招奴正在從挎包裡摸出一把阿月渾子,然後撥給武順的婢女吃……差距太特麼大了!你他娘的姑母好歹是老董事長的小老婆啊,拿出點做**的專業素質呢!

    「妹妹何其颯爽,若為男兒,必可入仕!」

    張德讚歎道。

    「可憐只為女兒身,大人為妾與小妹取名,亦是有些期許的,奈何娘親生下兩個女兒……」武順有些落寞,楊氏無兒,遂沒辦法在武氏站穩腳跟,也算是心病了。她又柔柔弱弱道,「子曰:夫孝,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經,而民是則之,則天之明,因地之利,以順天下。大人為妾取名順,若是男兒,將來取字明則,倒也妥帖。可惜……」

    嗯,很好,我就喜歡子曰,在塞北別的不知道,子曰太特麼司空見慣了。還有妹妹啊,你這個字……很有深意啊。明則,嗯,很好,總之……很好。

    「仁孝大義,武公對賢姐妹的期許,真是令人欽佩。」

    「小娘若非要跟賓王先生習算學,定是也要來塞上見識見識哥哥的風采。哥哥言談舉止待人誠懇,令人絲毫生不出厭煩。」武順有些小心地眨了眨眼,瞄了張德一眼,才又柔聲道,「妾自覺哥哥待人甚是平等,這般體會,還是頭一次呢。」

    哈哈哈哈……你的第一次啊,老衲很榮幸啊。

    老張嘴角一抽:什麼鬼?!老子和你才第一次見面,你特麼就跟老子說你對我感覺不錯?

    「順娘實在是謬讚,吾乃江東野人,粗鄙武夫,何來風采?平素也只是與些夯貨無賴廝混,實在是苦不堪言……」

    說著,老張的眼神瞟著程處弼。

    程小三心說哥哥你特麼不厚道,武大娘這麼漂亮伶俐的小姑娘,你弄到手了居然就翻臉不認人了?

    哥哥不愛我了!

    程處弼眼神頓時幽怨起來。

    「滿招損,謙受益。哥哥誠乃君子。」

    小姑娘忽閃忽閃著大眼睛,跟會說話一樣的,淺淺一笑,浮起片刻面紗,震的老張虎軀一震:哎喲臥槽,小時候就這麼妖,長大了還得了?

    那眼睛跟戴了美瞳似的,面紗微動,小嘴兒鮮紅欲滴,皮膚白皙光滑。放一千五百年後,這要是不拍廣告,導演和供應商都應該被槍斃啊。

    「順娘在懷遠,不必拘束,此間護衛,多是老辣勁卒,且根腳清白,都是良家。若是想要遠行采風,前任崇崗鎮鎮將王祖賢開了一家福威鏢局,乃是新設的行當,做些看家護院行商保衛的事體。只消說一聲,便有各種應對,十分便利。」

    「謝謝哥哥。」

    「若是想要消遣,也只管來找阿奴,若覺得她太過古怪,找我也是一樣的。」張德又從懷中摸出一枚玉子,上頭刻著持弓小人,乃是象形張字,「拿著這個,懷遠城中吃喝隨意,妹妹只管玩耍就是。」

    武順眼眸閃著光,顯然是欣喜,只是因為家教,還是克制了下來,低聲道:「哥哥厚愛,妾……」

    「噯,自家人,說甚麼生分話。」

    張德說罷,喚道,「阿奴,還不過來給武家娘子?」

    「噢。」

    阿奴不情不願地過來,接過玉扣,塞在了武順的手中。

    安頓好了武家的人,阿奴在那裡給武順介紹住處,武順也是高興,便對薛招奴道:「阿奴,吾與你一見如故,當真歡喜。吾也未有甚麼禮物,只是捎帶了一些長安特產,恐阿奴嫌棄……」

    薛招奴一聽,有禮物?是不是吃噠?好啊好啊好啊。

    她一臉的欣喜,卻見武順摸出一隻瓶子,看著阿奴,溫潤道:「阿奴,你聽說過安利嗎?」

    ps:這兩天重感冒,出去要債凍到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9-3-25 13:58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5 16:20
第七十五章 坦叔的眼神
   
    胭脂水粉什麼的,最討厭了!

    阿奴最不喜歡打扮,成天就梳個雙丫髻,然後掛著三五個小包包,包包裡塞著各種不同的小零嘴。打扮的好看有什麼用?阿奴覺得長安的女人最俗氣了!反正自己不打扮,照樣可以給阿郎暖床,有什麼不好的?

    於是安利牌精油,就被阿奴扔到了灶膛裡……

    「阿奴,你算學這麼好啊。」

    武順沒想到薛招奴識字,更沒想到的是,薛招奴還能唱「昨夜小樓又東風」或者「猶是江南佳麗地」,震的武大娘驚為天人,張家哥哥的婢女,也是不同凡響。

    然而更加沒想到的是,阿奴的算學甩她十條街。讓武順內心的陰影面積,比太極宮還要大。

    「那當然啊,我可是管著好些個賬呢。九嬸買菜,都要從我這裡支應的。坦叔說我年紀雖小,卻會辦事。我肯定不比我姑母差,做小也要有本事,才能做。」

    什麼鬼?!

    武順白嫩的臉蛋抖了抖,小聲問道:「阿奴,你姑母是誰?」

    她其實想問的是,你姑母給人做小,居然這麼光榮?

    「太皇的薛婕妤。」

    「……」

    武明則內心的陰影面積,有長安城辣麼大。

    哇,張家哥哥好厲害啊,家裡的婢女都是太皇的親戚。

    可惜當今天子大殺特殺無人能制,否則薛道衡要死不瞑目兩次以上。

    「舍妹也熱衷算學,在荊襄,也有女神童的名號。可惜來了長安,卻是比不得馬先生,於是就托了尉遲哥哥說項,在馬先生那裡學習。」

    阿奴於是眨著眼睛:「馬先生是誰?」

    「馬賓王啊,太子府……」

    「噢,你是說那個彆扭人馬周啊。那人真逗!」阿奴想起了什麼,然後掩嘴竊笑,雞賊到了極點。「嘿嘿,武姐姐,我告訴你,你可別和馬老頭說。其實啊。他去東宮做事,可不是阿郎好心腸哩。而是阿郎煩死了他,想不出辦法讓他滾蛋,於是禍害太子去了。」

    「……」

    武順內心的陰影面積,有關中辣麼大。

    「馬先生……馬先生是哥哥舉薦給太子的麼?」

    「甚麼舉薦。實在是受不了他,便讓太子也受受罪。你可不知道,馬老頭總是說這個不行那個不行,這個不合禮法,那個不合禮法。阿郎受不得他,便打去東宮,反正太子不得不遵禮法。」

    阿奴甩著雙丫髻,從包包裡摸出一把桂圓干,剝了遞給武大娘。武順一邊吃一邊呆滯,訥訥道:「這……可是馬先生人很好啊。城東所有人都說太子有了馬先生。必成一代明君。」

    「可阿郎不是好人啊。」

    薛招奴理所當然地說道。

    「啊?」

    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武順沒反應過來:「阿奴你剛才說什麼?」

    「阿郎不是好人啊。」

    卡,她咬開一顆比較硬的桂圓,然後剝出裡面的肉,塞到嘴裡吃了起來,「修文宣王廟,要不是他,阿郎最少還要多賺二十萬貫。你可別到處去說啊,武姐姐。」

    「噢,嗯,我不會……不會的……」

    文宣王廟。文治聖地啊,何等的神聖,怎麼可以……可以沾染銅臭呢?可是,可是怎麼會這樣?

    武順內心的陰影面積。有關內道辣麼大。

    「阿奴,你怎麼可以說哥哥不是好人呢?」

    「這是阿郎自己說的啊。」

    阿奴同樣眼睛忽閃忽閃看著武順,兩人就這麼在一處小院子的鞦韆上,一人一個相鄰坐著。小婢女提起雙腿,踢騰了一下,然後神秘兮兮地對武順道:「武姐姐。你是好姑娘,我告訴你啊,阿郎最討厭有人說他是好人了。」

    「……」

    武順有點混亂,覺得這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的,怎麼可以這樣呢?

    「我覺得哥哥挺好的。」

    「安平殿下長樂殿下都這麼說,還有那個瀚海公主,也這麼想。可你看,她們多傷心啊。」

    卡,阿奴剝起了開口的大核桃,眼睛微微一瞇,笑的像只小狐狸,「武姐姐,千萬別對阿郎說,你是一個好人啊。」

    「噢,我記下了,謝謝阿奴。」

    「不客氣,我就覺得武姐姐人很好,所以才說的。」然後阿奴眼珠子一轉,拉住武順的手,「武姐姐,我再帶你去逛城西吧,那裡有個河西人,會烤駱駝,今天可以吃到烤駱駝。」

    小婢女口水都快流了下來,盯著武順手腕上繫著的玉扣:「武姐姐有了這個玉扣,可以隨便吃呢,我們快去吧。」

    「可是我吃不下了啊。」武順一臉為難。

    「沒關係,吃不下看看也好。」說著,阿奴拉著她,連忙道,「過了未時,可就趕不上了。」

    她們兩人出去,坦叔在門口一愣,卻見阿奴叫道:「坦叔,武姐姐說要吃烤駱駝,我帶她過去。」

    然後栓馬樁那裡出來一輛小馬車,張禮壽給他們趕車。

    坦叔半晌沒反應過來,等要說點什麼,小馬車已經走遠了。

    進門後,坦叔對張德道:「郎君,問清楚了。」

    「噢?怎麼說?」

    「應國公似乎最近身體不適,這才讓女眷從荊州返回長安。不過……相裡夫人的兩個兒子,似乎並沒有讓楊夫人住在國公府。」

    「武元慶和武元爽?」

    「正是。」

    張德眉頭微皺,沉聲道:「武二娘呢?」

    「武小娘子喜好算學,回長安後,算學名宿亦有不如其者。後馬賓王設三題,武小娘子無解,馬賓王釋惑,托尉遲寶琪走了東宮的門路,跟馬賓王進修算學。」

    「她一個九歲小姑娘,你說學什麼不好,學算術!武士彠怎麼教閨女的!」老張頓時罵罵咧咧,「還有馬周這個人,你說他教誰不好,教武小娘子,你說他是不是白癡?平康坊那麼多女人,他眼睛瞎了嗎?林妙兒崔鶯鶯,那身段,那姿容,那……咳咳,你說馬周是不是吃飽了沒事幹?」

    一想到馬周這個神經病沒事幹跑去教武小娘子四則運算,張德就某些部位隱隱作痛,特麼馬周還在東宮上班,堂堂一個國家公務員,成天和小蘿莉玩弄數學,還有沒有職業道德?

    這種人,放一千五百年後,起碼要給個最美有愛心公務員稱號。

    「這……郎君,緣何對武小娘子這般上心?」

    「坦叔,你這是什麼眼神……」

    沒辦法,現在長安城傳的更加離譜了,幼女狂魔張操之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大雪天也要在黃河邊逮著幼女玩。

    媽的,老子陪武順看看黃河雪景有什麼錯!有什麼錯!

    坦叔眉毛一挑,低頭道:「郎君,那長安那邊,要和馬賓王說些什麼嗎?」

    「說個屁!」

    張德插著腰,想起這事兒就上火。辣個九歲小姑娘,不好搞啊。屬於典型的給點陽光就燦爛,給個機會就大放光彩。

    這種人,還是不要放長安了,省得禍害人。

    「這樣,坦叔你讓大郎去一趟長安,算了,還是坦叔你親自去我才放心。你就讓那武小娘子知道,馬周那點算學道行,是從何而來。」

    「……」

    坦叔眉頭挑的更加厲害了,這是要幹嘛?這不還是要誆騙小姑娘嗎?

    「坦叔你這是什麼眼神……我沒有那個意思,我不喜歡幼女。」

    「是,郎君不喜歡。可是……」

    「沒有可是!我是你看著長大的,難道坦叔還不明白我是什麼人嗎?」

    行走江湖看人很準的坦叔內心默默道:這麼多年,我就沒一天看明白的。

    然後沒多久,程處弼就搓著手大叫著衝進來,看著張德猥瑣笑道:「哥哥,哥哥當真厲害,一個不夠,還要一個。嘖嘖,這武家姐妹,當真是美不勝收,不是小弟吹噓,這長安城中,絕色雖多,然而渾然天成者甚少,更遑論那武小娘子天生英氣,若是長開,必是如寒梅傲雪,哥哥征伐起來,定是更加爽快,小弟……」

    砰!

    老張怒不可遏,一個過肩摔,把程處弼狠狠地摔在地板上。

    ps:討債如討飯,就差給欠債的跪下了……唉,還有一更。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9-3-25 13:59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5 16:28
第七十六章 值多少錢
   
    幼女狂魔張操之,他不僅僅把武家大娘子拐去河套,他海拔武家小娘子也拐去了。喪盡天良啊,慘無人道啊……

    謠言似乎沒有停歇的樣子,反正長安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就是權貴子弟強搶民女然後被見義勇為的大俠打成狗。

    可惜張大郎自己就是大俠,長安人盡皆知。

    十五歲了,張德覺得自己發育的還不錯,再努力兩年,應該可以發育成完全體。到時候,就可以以正視聽!

    「徐監丞,不是說要帶令嬡來一觀塞上春光的麼?」

    張德請徐德喝茶,最近在研究先進的炒茶技術,草原上的事情,麻煩的很。一個冬天下來,死了近三萬人。這還是河套糧食供給沒有停下來的基礎上,瀚海築城的地方,一帳必有一火爐,可就是這樣,還是死了五位數。

    農耕時代的抗災害能力,簡直虛弱的可怕。

    「呵呵,臨行前偶感風寒,出不了遠門,吾也深為遺憾。」

    徐孝德眼神飄忽,顯然是不想讓自己的六歲閨女出現在這個鬼地方。幼女狂魔要是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會不會獸性大發?會不會做出禽獸不如的事情?徐孝德打心裡忌憚張德。

    一瞧徐德那眼神,老張虎軀一震,心說媽的程處弼,這事兒咱們沒完!

    「徐監丞,不知道春耕的事體,安排的怎麼樣了?」

    吼啊!

    一說到春耕,徐德就興奮了,眼睛放著光:「操之。此番汝立功也!」

    老張心中暗暗撇嘴,老子要屁個功勞。要不是看在李承乾三天一封信,五天一封書。煩不勝煩的份上,他才懶得理會呢。

    「噯,徐監丞,說好的,此間皆監丞操勞,與吾何干?」

    將作監也是苦逼地方,有好處那是工部和內府領導的好。出了事情,弄個大匠出來頂罪,不死也要剝層皮。

    所以閻立本才拼了老命謀差事在內府掛職。死活也不願意在將作監廝混了。

    為這,那曲江夜宴圖可是托了門路,讓李泰幫著吹捧。李董對自己的胖兒子,那真是沒的說,疼愛到了極致,然後大筆一揮,給閻立本調了檔案。

    「那八牛犁,著實厲害,一日翻耕。勝百農苦幹,當真農耕利器也。」徐孝德眉飛色舞,「關洛地平,中原亦是合用。省了勞力,畝產必能多增。」

    老張呵呵一笑,老子就是為了讓土地上的勞力減少。才特麼貢獻出來的。大殺器,你懂個卵。

    「只是……」

    徐德有些為難地看著張德。

    「監丞有難言之隱?」

    「只是百姓有牛者甚少。若是租用官牛,也用不起八頭。再者。各家各戶田壟分隔,總有紛爭,這八牛犁雖好,著實……著實用起來有些麻煩。」

    輪式重犁是針對性發展出來的,一是歐洲的耕地不行,需要深耕。二是因為耕作習慣,歐洲土地的草根去除麻煩,需要耕地時候直接斬斷。三是歐洲農業有產者的生產資料匱乏,不集中就得餓死。

    所以這玩意兒,放歐洲其實也談不上減少農業人口,畢竟歐洲土地產出很低。但中原王朝確不同,從井田制到賈思勰,農業進化非常科學,單位畝產相對較高。可以將更多的勞力從土地中解放出來,其結果對張德來說,簡直美的冒泡。

    「噯,監丞無慮也。」

    一聽徐孝德居然有打退堂鼓的心思,張德趕緊給他動力,這貨只有在太子那邊好好裝逼,才能讓朝廷給廣大農民裝逼。

    而春耕,是皇族集體裝逼的時刻,皇帝要在田邊撒泡尿意思意思施肥,太子要在田裡鏟把土意思意思深耕……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官方不給輪式重犁打上「大唐製造,皇家出品」的銘牌,他幼女狂魔第一個不答應!

    「噢?操之有何計策?」

    「計策倒是沒有,圖紙倒是有一張。」

    張德呵呵一笑,然後道,「啟年,去把圖板拿來。」

    「是,郎君。」

    今天是王萬歲站班,練功結束就來看門,聽到張德吩咐,趕緊過去把張德說的圖板拿過來。

    圖板上釘著一張紙,上面畫著一柄犁,就是形狀有點奇怪。

    「這是……犁?」

    「正是。」張德淡然一笑,對徐德道,「監丞請看,此乃江東犁,又名曲轅犁。在江陰,也只有我張氏才用。小戶人家只消一頭水牛,勝尋常犁頭,五倍不止。」

    「此又乃利器也。」

    徐德大喜過望,他這個監丞,就是明升暗降,想要翻身,當然要靠老鄉拉一把了。朝廷裡面老鄉有不少挺厲害的,比如說陸元朗,比如說虞世南,但這特麼跟他老徐沒關係啊。

    人家十八學士都是跟眼前這個幼女狂魔來往的,他徐德算哪根蔥?雖說大家都取一個名,但不同命啊。

    「噯,監丞,在下的事……」看著徐德那模樣,老張知道他上鉤了。

    「操之放心,太子那裡,我自會分說,定不誤操之所托。」

    「那就好,那就好啊。」

    張德呵呵一笑,搓著手,內心暗暗道:到時候,大地主家裡雇工減少,也算不到老子頭上,這個鍋,李承乾去背吧。

    老張可以想像,這種省時省力的玩意兒搞出來,五門七望這種貨色,肯定要減少土地上的勞力投入。到時候除了薄有田地的小農,那些個雇工,基本就要被掃地出門。而且張德更加相信五門七望的節操,他們當然不會因為自家田地夾雜一兩塊泥腿子家的地,然後就趕人吞地,這種事情,像是高貴人家做的嗎?

    當然是五門七望家的臨時工干的嘍。

    「操之寬心就是。」

    徐孝德於是拿了圖紙,歡喜地去了。

    等他走了,門口有個小娘探頭探腦看著張德:「操之哥哥,今天要學什麼?」

    「今天教分子和分母。」

    言罷,張德拎著小娘一邊走一邊關切地問道:「二娘,懷遠還住得慣嗎?」

    「挺好的,比家裡熱鬧多了。阿姊也在這裡,阿奴對我也很好,大家都很好。還有操之哥哥,你真是個大好人。」

    你特麼逗我!

    我對你悉心教導,你居然說我是好人?

    「那就好,那就好。我還怕你住不慣呢,塞北比不得江南,風物粗糙了些。」

    張德笑瞇瞇地說道。

    「操之哥哥,你把我弄來懷遠,花了多少錢?我想看看我值多少錢。」

    武二娘歪著腦袋,眼睛大大的,看著張德,整個臉都萌萌噠。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5 16:57
第七十七章 一個願望
   
    「噯,小娘怎可這般想,甚麼值錢不值錢的。你來為兄這裡,是修習算學,將來好給武都督幫忙嘛。」

    老張負手而立,一臉慈祥,特正義誠懇的那種。

    然而武二娘卻是撇撇嘴:「阿娘收了你好些錢,我都看到了。」

    「那都是為兄出於對長輩的尊敬,小小意思罷了。錢財乃身外之物,何必糾結。」老張繼續很慈祥,超級正義誠懇的那種。

    武二娘有點嬰兒肥,這會兒還沒有女帝的霸氣,頂多就是機靈一些。正所謂時勢造英雄,老天給了她舞台,她才能大放光彩,沒有舞台,在這個有中國特色的封建帝國主義國家裡,女子要出頭,難度不小。

    連琅琊公主也是靠著張公謹叔叔,才弄了個娘子河出來,至於琅琊定胡碑,倒是給後人有了瞻仰的地方。

    「我那兩個哥哥,為了進東宮折衝府,把阿姊都賣給你了。」

    「話不能這麼說,順娘喜好遊玩,塞上風光別有一番滋味,豈能不好好欣賞欣賞?再者,武大郎武二郎也是相信我的為人,所以才把順娘送過來。畢竟,堂堂應國公的女兒,怎能如無根浮萍?」

    「阿娘帶我們回長安,他們把我們從老宅轟了出來,還打我們。」

    「放心,等為兄回長安,一定好好教育他們。」

    「真噠?」

    武二娘眼睛放著光。

    「那當然,為兄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豈能食言而肥?」

    「那操之哥哥把他們打死好不好?」

    「……」

    我的心臟……

    張德感覺遭受了暴擊。這妞雖然年紀小,可凶殘的個性。果然是天生的。

    「小娘,你那兩個哥哥。罪不至死吧。」

    「他們還想把阿姊賣給張亮和侯君集,把我賣給長孫無忌……」

    你才九歲,你怎麼懂這麼多?

    「噯,不會的,堂堂國公之女,怎會落到這般田地?」

    老張虎軀震了一下,心說這妞後來和李治**,然後發展成一代女帝,是不是因為前期遭受過心靈上的巨大創傷?莫非真是武元慶和武元爽這倆傻叉干的?

    可惜張德歷史不咋樣。你說以前不好好翻個新唐書舊唐書,看什麼材料手冊啊!

    「操之哥哥……」

    武二娘突然露出鵪鶉一樣的眼神,然後小手拉住了張德的衣袖,「你是長安城的大英雄,賽尉遲小張飛,人稱及時雨,草原呼保義。漢胡少年郎,都知道你本事最大,你幫幫妾好不好?」

    別這樣。你這個眼神,讓我想犯罪,會槍斃一百遍的。再說了,你這麼誇我。我會驕傲的……

    老張情不自禁地挺了挺胸膛,然後虎軀震了一下:臥槽不對啊,武氏兄弟給老子提鞋的資格都不夠。老子有什麼好為難的?這妞是鐵了心要弄死她倆親哥啊,這是什麼仇什麼怨。

    「小娘啊。做人呢,最重要的是開心……」

    「他們不死。妾不開心。」

    武二娘嘴一嘟,那姿勢,跟薛招奴一模一樣,來懷遠沒多久啊,就學會這招了?

    小小年紀,就這麼歹毒,將來還得了?你不做皇帝真是可惜了。

    然後張德琢磨著,貌似李治搞女帝的時候,女帝還是李董的小秘?這關係略複雜,不過毫無疑問,老張不會讓武二娘去給李董做小秘。

    「早知道留在賓王先生那裡,到時候見了太子,央求太子也好……」

    你特麼簡直是人才!

    張德當時就驚呆了,李承乾跟你什麼仇什麼怨,你要這樣害他?

    李承乾是暖男啊,只是和抱著暖手給另外的帥哥噓寒問暖。這樣的好好先生,優柔寡斷比張無忌還要矬,就不好傷害他了。

    於是張德果斷對武二娘道:「為兄給你一個保證。」

    「什麼保證?」

    萌萌噠的眼神,看著張德。一如當年張德看著李董。這眼神真討厭!

    「等你十四了,若還是這個心思,為兄滿足你的願望。」

    「真噠!」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老張負手而立,笑傲江湖,「我堂堂梁豐縣男,忠義社首,也會信口開河嗎?」

    然而武二娘轉身就跑,張德面露微笑:「這孩子,高興成這樣,算了,我也找點事情做吧。」

    正要去工坊看看,結果武二娘又跑了回來。

    「二娘,你這是作甚?」

    「操之哥哥,快寫文書契約,簽字畫押!」

    「……」

    你把我的美好心情還給我!

    長安歐巴無奈之下,提筆寫下了屈辱的文字,吹乾墨跡,張德更加屈辱地印上了手指印,蓋上了自己的印鑒。

    「操之哥哥你真好。」

    武二娘飛快地將契約收好,塞到了內衣中。

    「哥哥,我們上課吧。」

    「呵呵,不了,為兄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我想一個人靜靜。」

    「哦,那好吧。我去找阿奴玩。」

    說罷,武二娘頭也不回地就走了。她就這麼走了,連個安慰都沒有。

    臥槽……這妞……這妞不簡單。

    老張呆坐了許久,暗暗道:老子把她弄來懷遠,到底對不對呢?瞧這尿性,很有可能老子會被她玩死啊。媽的,不如真把武家兄弟給剁了吧。唉,老子真要是下手,李淵因為老哥們兒絕後,肯定把老子也剁了……

    仰天長歎:「報應啊!」

    「子曰: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文字,草原惡狗李思摩再臨人間了。

    「郡王!」

    張德猛地一愣:「不是在長安嗎?怎麼回來了?」

    「操之,哈哈哈哈……本王這次還算夠意思吧?」李思摩進門來,拍了拍張德的肩膀。老瘋狗說的夠意思,指的是勳貴子弟走門子撿鐵勒人頭的事兒。實話講,老瘋狗這事兒辦的,地道,忒地道。

    張德光靠賣人頭,就大賺一筆,就這,各家勳貴還要對他梁豐縣男感恩戴德。提攜之恩大如天啊。

    「郡王提攜之恩,我代諸位兄弟,先行謝過。」

    「噯,你我之間,說什麼謝不謝的。再者,我家小子,還要在操之這裡修習,是本王應該做的。」

    李思摩自顧自坐在椅子上,然後抓了一把乾果,塞了一顆在嘴裡,然後眼睛放著光道:「春耕後,封賞就會下來。此戰,宰輔已有定論,實乃薛延陀尋釁,自取滅亡也。契苾部反正有功,天可汗陛下準備賞契苾何力一個莫賀咄可汗當當。不過這汗帳嘛,嘿嘿,河西自取。」

    「河西?」

    老張眼睛一亮,「那豈不是西域以西?」

    「西突厥殘部和鐵勒殘部,讓他們打出狗腦子來。指不定西域四國,就要亡了。」老瘋狗像是說什麼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搓著手道,「操之,天可汗陛下托我給你帶個話!」

    臥槽!你這轉折要不要這麼恐怖!

    說西域呢,你特麼來個天可汗!張德嚇的背脊上的毛都倒豎起來,老瘋狗這次凶殘無匹,他華潤號那點買賣,幫兇啊。

    張德現在最怕的,就是李董突然回過神來,然後準備教他做人。

    ps:去趟無錫討(要)債(飯),晚上回來還有一更。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3-25 23:51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5 23:52
第七十八章 塞北義商
   
    塞外這事兒,你不能說是戰爭,得定性。最高也就是衝突或者摩擦,最低麼,那就是薛延陀尋釁邊境,不服王化。李董多精明,要是說這事兒是唐朝要干死薛延陀,草原上那些苦逼的小可憐,還不得跑的比誰都快?

    細細想來,老張突然覺得恐怖至極。

    尼瑪,這破事兒,該不會是皇帝一開始就琢磨著逮著啥算啥吧!

    鼓纛是李思摩從皇帝那裡弄來的,跑塞外就開始派發。糧食是張德通過華潤號來調運的,可是糧食卻是關洛土豪們的,而且苦力腳力都是關內道本地人,世家沒首肯,壓根沒戲唱。懷遠郡王雖說理論上是突厥殘部領袖,可親衛戰兵也就三千不到,可那裝備,分明就是和十二衛一個水平。

    再一個,當初李思摩說是自己打著華潤號的名義,卻河北河東誆騙失地農民還有青皮遊俠,自己當時信了。可尼瑪這年頭,被官府背書,這麼大規模的遷徙,他華潤號算個卵?

    都說每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站著一個女人。可這是大唐啊,這是貞觀啊,每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站著一個老闆。

    回過神來的老張汗涔涔的,心說李董這算計……牛逼不解釋。

    初衷肯定就是讓老瘋狗去搗亂的,逮著個蛤蟆攥出泡尿,真要是打的鐵勒幾個小部落叫爸爸,那也是意外之喜。弄死萬把人,那是老天保佑。夷男被氣死,那是普天同慶奔走相告……

    思摩總的來說,能撈著什麼,李董都會滿意。萬一沒撈著,無非是多死一些好戰的突厥狗。外加河東河北那些對社會治安很不友好的有活力社會團體成員。

    李董比老瘋狗會玩多了,這特麼分明就是楊堅故智,純智商碾壓啊。

    「臥槽……」

    張德思前想後,在一琢磨契苾何力怎麼就被封了個可汗當當,頓時把許多細節都串了起來。

    李董太牛逼,他當皇帝應該的。

    這其中自己也被算計了一把。完全成了老瘋狗的運輸大隊長,就差掛個「凱申物流」的名頭了。老瘋狗要啥自己給啥,缺啥自己運啥,比奶媽還奶媽。

    「操之?」

    「噢?!郡王,不知陛下讓郡王帶了什麼旨意?」

    「操之不要慌張,都是小事,小事。」

    老瘋狗嘿嘿一笑,搓著手問道:「操之啊,那個人工石。這河套,能擴產嗎?」

    啥意思?要水泥?不會是修大明宮還要吧?

    「能是能,可是這投入不菲,產率甚低,不知……」

    「能就好!」

    李思摩一拍大腿,然後目露不屑,「錢,也是問題?本王別的沒有。就是有錢!」

    「呃……既然郡王都這麼說了,那吾也不矯情。郡王要多少?」

    「一千萬斤。」

    「一千斤倒是不多,用來修建花園,倒是……嗯?多少?!」

    「不是一千斤,是一千萬斤。」

    你們想幹嘛?!你們到底想幹嘛?!

    此刻,工科狗的狗首裂開了,天吶。老瘋狗和他主子到底想幹什麼?

    「操之啊,陛下托本王給你帶個話。」

    重複了一開始的那句話,思摩壓低了聲音道,「兩漢故地,焉能棄之?」

    臥槽。莫非這是要修鄔堡一直修到裡海?!

    老張算過一筆賬,如果只是一旅人馬駐紮的鄔堡,大概需要水泥三十噸,也談不上什麼標號不標號了,燒出來就算數。三十噸就是六萬斤,一千萬斤,這就是接近兩百個鄔堡。

    差不多正好就把北地邊軍分散其中,這特麼是絕戶之計,死活不讓草原兄弟翻身的節奏啊。

    老張突然一個激靈,這事兒,貌似當年沙俄也幹過,可也沒這麼凶殘啊。

    媽的,老子上哪兒弄一千萬斤水泥去?

    「陛下雄才大略,吾深為欽佩。陛下在吾心中,就是古往今來第一聖人!」

    馬屁先拍過去,李董的忠誠看門犬李思摩連連點頭,一副你的認識很正確,你的覺悟很崇高……

    「咥力新敗,必殺泥孰等人。泥孰這廢物,雖說打仗不行,爭位子也不行,但逃跑是無人能及。他肯定死不了,所以,到時候,泥孰一定會反殺咥力。」

    瞇著眼睛的老瘋狗突然就睜開狗眼,放著光興奮道:「契苾何力得了天可汗陛下的封賞,統御鐵勒殘部,然則不敢東進,必西向爭奪草場。屆時,西域定然亂戰攻伐。咱們這人口買賣,豈不是大賺特賺?」

    「……」

    什麼叫咱們這人口買賣?從始至終,老子特麼就沒幹過這生兒子沒屁眼的事兒!全是你自己在干的!

    「郡王的意思是……」

    「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操之啊,聖人早有訓誡,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無。蠻夷都是畜生,現在他們連君都沒有了,那更是一盤散沙的畜生。我們這是要讓畜生洗脫罪孽,重新做人啊。」

    原來販賣人口是這麼偉大高尚的事業嗎?我怎麼以前都不知道的?

    「嘿嘿,只要人工石夠了,立刻在金山以北修建鄔堡。不消三年,東西夾擊,鄯善必入天可汗陛下彀中,吐谷渾徹底滅亡,指日可待!」

    你為什麼不改名叫諸葛思摩?以後肯定能和隆中對一樣牛逼,今天你講的話,起碼也是個《工坊對》……

    「這個,郡王,此事吾恐有負陛下所托。拯救西域百姓於水火這件事情,吾做不來啊。」

    「噯,操之放心,放心就是。你看,陛下早有聖裁。」

    「陛下又說了什麼?」

    「塞北新定,是否效仿兩漢設都護府,還未定奪。不過陛下感念華潤商號義舉,特賜『塞北義商』牌匾,還望華潤商號再接再勵,忠君任事。」

    我的小心臟……

    張德捂著胸口,頓時覺得李董歹毒無比啊。往後草原上,那些個妻離子散國破家亡的,一瞧見華潤號,估摸著就是拎著砍刀先剁死兩個掌櫃再說。

    可老張要說這特麼老子不要,那就是欺君,那就是圖謀不軌,那就是有負君恩。可接了下來,媽的全世界都知道薛延陀那檔子事兒特麼有華潤號的背影。

    別的不敢說,西域胡商瞧見華潤號肯定是跪著說話的。

    李董這是政治軍事經濟三管齊下,然後繼續玩框一下就a過去的遊戲。

    張德不由得喟然一歎,然後小聲問李思摩:「郡王,西域國小民弱,以大欺小,這勝之不武啊。這贏了,痛快嗎?」

    總之就是一個意思,毆打小朋友,有意思嗎?

    然後老瘋狗當場就表了態:毆打小朋友……當然有意思啦!

    「操之啊,正所謂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蠻夷雖弱,然則拯救其治下百姓,乃天大功德。正所謂不以惡小而為之,不以善小而不為。蠻夷之君天怒人怨,我等替天行道,實乃王道之師仁義之師也。」

    好吧,反正你們怎麼說都有理。反正華潤號的名聲你們也不在乎。

    張德慨然一歎:「郡王教誨,德銘記在心。」

    「應該的,應該的,本王最欣賞操之這樣的年輕俊彥,大唐的未來,還得看操之你們啊。」

    說完,老瘋狗就出門把牌匾拎了進來,放牆角後,就跑隔壁朗讀論語去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3-25 23:57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5 23:58
第七十九章 徐德陞官
   
    李董又去給炎黃燒了點東西,薛延陀扛把子人頭一顆,外加幾百個湊數的鐵勒諸部貴族。雖說孔祭酒再三強調,要按照基本法來走流程,但最後還是皇帝任性了一把,搞了欽定。

    「春耕乃是大事,太子做的不錯。」

    拂面的春風吹的人懶洋洋,李世民帶著群臣,在渭南農地上視察。此刻太子已經下了地,手中的鞭子一揮,八頭牛拖著重犁,深耕翻地。

    「這犁,怎地還帶輪子的?」

    已經在京畿地區上班的尉遲門神很是驚異,「而且還用了八頭牛!」

    「嘖嘖,俺當年要是家裡有頭牛,還出來打個屁的仗。」尉遲恭祖上也是苦逼,他爹跟著鮮卑人到處打仗。當時流行搞個鮮卑名字,你跟哪個老大,哪個老大就給你弄個名字。

    比如說楊堅,他就有個鮮卑姓氏普六茹,因此之前也可以被稱作普六茹堅。尉遲恭祖父和父親兩代人都是泥腿子,要不是有點氣力,像他們這種貧下中農,立刻被打倒,剁了餵狗或者攻城填壕溝。

    家裡有牛的,那起碼也是村霸一級的地步,少說也有一兩千土鱉跟著混飯,弄個鄔堡屯糧毫無壓力。

    「這犁頭,有名堂,有名堂啊。」

    尉遲老魔到底是下過地的,將袍子一撩,過去摸了摸翻出來的土:「這傢伙什,好東西。」

    他眼珠子一轉,嘿嘿一笑,衝將作監的人問道:「這物事,值個幾錢?」

    「回吳國公,需一貫光景。」

    「恁地貴,莫不是你們這些渣滓,貪墨了工錢?」

    老魔頭一聽這犁頭價格,頓時不爽。

    負責人徐德一聽,嚇了一跳,趕緊道:「下官絕不敢貪墨工匠血汗。實乃製作八牛犁需要些辰光。且長安制器之法,多賴人力,遠不如……」

    說到這裡,徐德自己話都停了。他是被嚇了一跳。情不自禁地冒出來這些話。而尉遲恭眉頭一挑,頓時咧嘴一笑:「你是徐孝德?」

    「正是下官。」

    「俺記得你,你有個能說會道的姑娘,聽說六歲就能識文讀寫,還能作詩。嘿嘿。俺問你,聽說東宮有人領你去塞上尋張操之,可有此事?」

    徐德臉頓時垮了,但對面的老魔頭是四大天王之一,沒辦法,只好點點頭:「此乃太子殿下提點,下官獲益匪淺。」

    「你這廝不善制器營造,獲益匪淺個屁。」尉遲恭一臉不屑,拍了拍手中的泥土,然後插著腰道。「俺若猜得不錯,大概是太子讓你去跟張操之學手藝的吧?將作監有能耐的俺認識,但你不是有能耐的。想必這八牛犁,也是張操之送給你的吧?」

    老魔頭是誰,長安富四大天王,這種小伎倆能瞞過他?徐德無奈,只要點點頭道:「吳國公慧眼如炬。」

    「你當真不會做官。嘖嘖,若是別人,便是死活都要矢口否認。你承認了此事,若是有人揭。你還想陞官?」尉遲恭搖搖頭,「你是實誠人啊,比那個小王八蛋強多了啊。」

    感慨萬千的尉遲老魔一想起當年和張德會面,唯一的感想就是自己裸奔長安。然後被皇帝噴了個狗血淋頭。

    「塞上制這八牛犁,要幾錢?」

    「看形制,兩百五十文到七百文不等。」

    尉遲日天頓時眼睛亮了:「好啊,好啊好啊,很好嘛。」

    拍了拍徐德的肩膀,老魔頭這才道:「你放心。俺不會壞你好事。好好做事,總有人提拔你的。」

    「謝吳國公美言。」

    言罷,老魔頭回到皇帝儀仗中,李董問他:「敬德,去做甚麼?」

    「回陛下,俺去問了問徐孝德,看看這八牛犁的成果。」

    「噢?有何說道?」

    「勝百農一日勤耕。」

    眾人都是一驚,那些個家中田地大塊大塊的,都是興奮無比。連溫彥博都是眉頭舒展,笑而不語。

    「此乃利器也。」

    「有此八牛犁,可省民力甚多。」

    「關洛中原江淮,皆可用之。」

    「可惜劍南之地陡峭多山,可惜了。」

    不過這事兒對北方擁有大量土地的人家而言,確實是個好消息。

    於是等李承乾的春耕秀結束之後,皇帝帶著小弟們就回去討論推廣的事體。把徐德叫過去仔細詢問之後,眾臣現這八牛犁造價有點貴,於是決定在民資不富的地方,朝廷出犁,農民可以租用。

    如此一來,可以解決地塊分散,耕種零亂的情況。

    隨後徐德就飄飄忽忽地離開了皇宮,在街上迎著春風,感覺整個人都要飄了。

    老闆的大舅哥長孫無忌對他很隱晦地說了,這樣的德政,辦的漂亮,給太子加分的同時,給皇帝也舔了光彩。你是有功的人,朝廷和皇帝會記住你,組織決定對你另有重用,你做好準備。

    於是徐德回到城西家中,他閨女就笑嘻嘻地問道:「耶耶,今日可是有甚麼喜事?」

    六歲的小丫頭,手中捧著一卷新印的《詩》,放在書案上後,這才給徐德倒了一杯清水,溫熱合口。

    「惠娘啊,你看耶耶,做個五品官,合不合適?」

    「耶耶可是因那八牛犁,立功了?」

    小姑娘聰明伶俐,竟是能揣摩此事,讓徐德歡喜無比,抱著閨女道:「長孫公略有提點,言著作郎尚有一缺。只是……」

    「耶耶,只是什麼?」

    「只是白天吳國公卻也說過一句話,其言塞北新定,必先行設立牧監,上牧監增補十數人。吳國公直接問為父,若是屬意,可以提攜。」

    比起長孫無忌,尉遲恭說話比較直白。而且老魔頭為什麼會和徐孝德說這些,徐孝德自己也能猜到,還不是因為張德張操之的面子?

    但比起著作郎,很顯然上牧監才是肥缺,他雖盡心做事,可這世道總得吃飯,總得讓家人過的舒服。湖州出來做官,十五歲就入仕,歷盡磨難不說,多少有些壯志受挫。此間機會,讓人有些心動。

    「耶耶,陞官不好麼?」

    「好是好,只是塞北那裡,為父也是不熟。再者,若是為父離開長安,豈不是還要帶著你一起走?苦寒之地,只為父一人,倒也不算什麼。可若是苦了蕙娘,為父如何心安?」

    他說罷,卻見徐惠笑道:「耶耶對我真好。」

    「那就留長安!」

    一看女兒那微笑,徐德整個人都要化了,什麼狗屁前程,全拋腦後。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6 00:06
第八十章 長孫之謀
   
    塞北突然分崩離析,這是個意外之喜。內外朝在宰輔們的刻意控制下,都做了低調處理。薛延陀兵敗,夷男授首,定性為真珠毗伽可汗尋釁邊境,引諸部恐懼,自亂而亡。

    總的來說,長安人民群眾從朝廷那邊得到的宣傳就是:有個皇帝冊封為真珠毗伽可汗的鐵勒大部落酋長,跑來大唐邊境挑釁,叫囂有種單挑。但是他自己的部下們嚇尿了,害怕和大唐打,於是就把酋長剁了腦袋,然後引發了內亂,薛延陀就滅亡了。

    很科學,很合理,毫無ps痕跡。

    連老張都覺得房玄齡真尼瑪有一套,做宰相真的是要有點演技的。

    草原這次是真的出現了權力真空,從北狄到突厥鐵勒,這次的草原,是真的群龍無首。比鮮卑大分裂還要糟糕的一盤散沙。

    朝廷當然很高興嘍,辣麼多牛羊,辣麼多苦力。可朝廷頭疼的也是這個,群龍無首一盤散沙,就會誕生很多有活力的社會團體,然後會引發一些不必要的治安事件。

    所以,李皇帝下達了最高指示:塞北自古以來都是大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要效仿兩漢,建立都護府。

    那麼問題來了,誰做大都護呢?

    因為這個情況,宰輔們就差赤膊在太極宮互毆,外朝的人也是在不斷地打聽消息。跑門路的更是不計其數,元謀功臣沒一個落下,都被人捧起來,送禮的人排隊能繞平康坊兩圈。

    總之,這是一個讓平康坊姐們兒忙不開嘴的時代。忙到下面那張嘴還在上班,上面那張嘴卻讓丫鬟伺候著餵飯……

    包場的豪客多不勝數,胡商們更是連連砸錢。要請華潤號的掌櫃主事們給點小道消息。

    誰都沒閒著。

    「大都護……」

    十二衛的頭頭們聚了個餐,一般是不讓聚餐的,怕被人說密謀造反。不過這回是皇帝下了旨的,讓他們自己也推舉推舉。

    目前最有希望的是李靖和李勣,接下來是侯君集和張公謹,再然後就是尉遲恭程知節和李道宗。

    長孫無忌其實也有希望。此時老陰貨屬於無業遊民,閒賦在家,整個一憋屈老頭兒。就因為自己是皇帝的大舅哥,宰相位子就這麼飛了。

    為這事兒,李董可是費盡心思要把大舅哥重新搞回來。

    否則朝廷裡那些宰輔,一半不是全心全意為民主服務,太不符合普世價值了。

    「陛下,若設都護府,只怕以塞北之大。當立都督府十五六。如今突厥鐵勒接連敗亡,此乃曠古未有之良機。倘若羈縻,只怕百幾十年後,春風吹又生,再生大患。」

    草原這事兒,對農業時代的封建帝國而言,沒轍。這不是農耕民族單挑哪個草原民族,而是農耕民族刷怪一樣刷了一百年又一百年。等到農民們刷不動了。新誕生的牧民就吃飽喝足,來個搶劫一日游。

    所以。不管是誰,都琢磨著一勞永逸。春秋就有人喊著搞「尊王攘夷」,除了高舉政治正確大旗之外,也是有集中力量辦大事的軍事意義在。

    長孫無忌是想要超越他爹長孫晟的,如果只是做個元謀功臣,做個最強外戚。毫無意義。

    「輔機,不若效仿定襄都督府舊例?」

    「不可啊。」長孫無忌感慨一聲,「彼時朝內共推,上下用命,故縱是契丹奚人不快。亦不足為慮。如今內外紛紛,如鼎中沸水,各有所圖,再依張公謹之例,只怕爭執數年,也未必有結果。」

    李世民點點頭,他是皇帝,當然清楚雖然當今普世價值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然而事實上五門七望就是當他傻逼,半個高端人才都不捨得給他爽,就算有崔浩那樣的妖孽在家裡窩著,不出仕你就算是皇帝又能怎樣?

    而不是世家望族的人,雖然踴躍報名在大唐帝國有限責任公司上班,可他們大部分打的主意就是努力在公司做好之後,爭取升職加薪當上總經理,然後成為世家望族。最後學五門七望一樣,把皇族當傻逼……

    塞北要設都護府,才只是有個概念呢,大家就開始炒起來。

    可見,概念股這個玩意兒,唐朝人玩的也很溜。

    就算自己家撈不著大都護,特麼草原那麼大,我想去看看,這總行了吧?總不見得十幾個都督府都特麼不給個一官半職吧?

    這麼一想,大家渾身都充滿了動力,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成了張公謹第二呢?

    「輔機,不知可有成法?」

    長孫無忌搖搖頭,舊例和想法,都不可取。他長孫無忌到底不是諸葛武侯,更不是靠經濟戰就能玩死別人的管仲啊。

    「陛下,臣雖胸無良策,卻有一招應急之法。」

    忽地,長孫無忌眼睛看著李世民,「應急之法,可將紛爭退後五到十年。數年之內,若諸部治理成效長遠,再謀良法。」

    「說說看。」

    李世民喝了一口清茶,茶葉是李思摩進貢的,據說是巴蜀雀舌,唯一不同的是,這茶葉是張德讓人炒制而成的。

    他自己拿起茶壺,給長孫無忌也添了一杯,然後手指了指,示意長孫無忌坐下喝茶慢慢說。

    長孫無忌坐下後,整理思緒的同時,喝了一口雀舌茶,半晌,回味著滋味,點頭道:「好茶。」

    將茶杯放下後,長孫無忌緩緩道:「若新設都護府,可先設大都護一職。」

    頓了頓,他接著道,「然則各部都督府,先不設立。可設牧監多處,分上中下。之上又不設有司,任其自主。」

    「牧監不過五六品,便是自主,其權不大,又有何用?總不見得草原紛爭,一出事,就尋大都護吧?」

    「不,各處牧監,皆設互市監,並立而行。」

    長孫無忌言罷,「夷男覆滅,固有其不自量力,引發契苾等諸部不滿,最後兵敗為契苾何力所殺。但懷遠郡王以利驅人之策,著實精妙。河東河北關內,勇於私鬥怯於公戰者,皆為利往。其數,達五萬之巨!」

    這一點也是讓長孫無忌非常震驚的,李思摩弄出來的動靜,非常巨大。這也是後來李世民願意拿出鼓纛,讓李思摩折騰的依仗。

    「思摩忠心任是,乃孤臣也。」

    李董一臉欣慰,連忙誇獎,深怕大舅哥突然就黑自己的忠犬。

    長孫無忌不以為意,沉聲道:「然則此事,臣也只是覺得震驚,讓臣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另有一事。」

    李二愣了一下:「輔機之言,莫非是華潤號?」

    「正是!」

    長孫無忌回憶著大河工坊的井然有序,雖然他還不明白其中的奧妙,但卻隱隱覺得,大河工坊那種形制,很特別,和別處的作坊,是不同的。

    「關內道河東道北地諸縣府,雖有扶持,然則能夠調動民力運輸糧草,卻損失甚小,此間妙處,臣不解;思摩之力,非塞北諸部之敵,然則懷遠之利,令諸蠻紛至沓來,臣驚於懷遠盤剝之狠,然諸蠻卻又歡喜而去,臣二不解;草原之民,入夏而耕,如莽夫繡花不得要領,然則塞上河水兩岸,開墾新田十五萬畝,皆出牧民之手,臣三不解。」

    言罷,長孫無忌瞇著眼睛道:「既然華潤號能削草原民力,用之於中土,不如朝廷扶持,任其自流。朝廷所需,不外是牧監互市監抽稅即可。華潤號獲利愈多,朝廷抽稅亦愈豐。且此道雖為商賈之利,然則遠離中國,乃以惑亂中國之民,一舉多得。」

    長孫無忌的意思,李世民聽懂了。

    鐵勒突厥故地的偌大疆土上,靠朝廷的直接統治,目前是辦不到的。羈縻統治的話,會給那些草原部落官方名分,給他們增大活動範圍的名分。

    然而現在只設立都護府,軍州如何佈置,都先擱置幾年再看,反正也沒人能威脅中原。但也不是讓草原就這樣休養生息,該做的還得多。能放牧的地方,就收歸國有管控,設牧監,多少牛羊多少駿馬,清點好。

    能交易的地方,就放互市監,朝廷和大家做生意,當然抽稅這事兒,換個說法就是保護費。

    而目前能讓草原民族人力資源被消耗的,除了戰爭,貌似就只有懷遠這個奇葩地方,那麼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如就讓懷遠這樣搞上幾年,然後再看效果。

    思緒良久,李董點了點頭,然後又下了一份旨意,半保密性質,給了懷遠城華潤商號的親密戰友忠誠朋友梁豐縣男張操之。

    老張打開聖旨一瞧,眨了眨眼:「哎喲臥槽,這特麼是東印度公司唐朝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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