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工科生 作者:鯊魚禪師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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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2016-3-22 22:41: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93 1836090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6 15:34
第三卷 河北玉麒麟 第二章 王孝通
  
  這個夏天懷遠還是不錯的,因為挖渠的緣故,在漢渠以西開了一半的河渠雖然還沒有貫通,不過已經分流引水,除開灌溉河西田地,人畜飲用外加工業生產,也夠了。

  反正這活兒是李思摩操持的,朝廷不過是派了太史丞過來計算土方人力罷了。

  後來這個年事已高的太史丞,就辭職了。在李淳風他們正在搞修改曆法工作的時候,他辭職了。

  這位寫出《緝古算經》的老頭兒,除了本身自己想來之外,陸元朗和虞世南的推薦也是重要原因。

  而讓張德震驚的是,這老頭兒不僅會三次方程,還能有具體解法……

  老頭很屌,應用數學方面,那真是……簡直了!

  不過老頭兒留在懷遠的最大動力,就是從張德這裡學習先進的數學方法,然後自己繼續編撰書籍。

  那本在長安算學屆絕對牛逼不解釋的《緝古算經》,老頭兒只當沒寫過。

  「王先生,孝通公,該吃飯啦。」

  王萬歲給王孝通做保鏢,日子倒也輕鬆,再一個大家都姓王,指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是萬歲啊,幫老朽去食堂打盆飯吧。」

  「先生,想吃點什麼?」

  「來點蝦吧,要是有甜食……」

  「有蛋糕,用冰甕冰著呢。這天有點熱,吃點冷食消消熱氣也好。」

  「行,記得豆子湯。」

  「哎。」

  然後老頭兒繼續埋桌子前玩尺規作圖,研究著托勒密定理和蝴蝶公式。

  「幾何真好玩。」

  老頭兒一臉幸福地抬頭看了看窗稜,窗戶裝了玻璃,窗外是鬱鬱蔥蔥的榆樹。牆角還有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外一棵也是棗樹。

  「此生只恨不年少。」王孝通感慨一聲,然後又將整理好的一疊白紙收好,「知無涯也。」

  王孝通門人不少,但算學在貞觀年地位不算太高。就算科舉,也是選擇進士科。戶部搞統計,那都是指使人賣力。正經算學地位高的。也就是民間商賈之間。像張德這種貴族出身的,愛好者多,願意發展推廣的,很少。

  「王先生,我給你端來了,趁熱。」

  王孝通換了桌子吃飯,王萬歲站那裡幫忙拿筷子勺子。一般來說士族都是食不言寢不語,然而王孝通卻是一邊吃一邊道:「啟年啊,你應該去考北大。」

  王萬歲一臉尷尬:「孝通公。我跟坦叔勤修武藝呢。」

  「你家大人已經光耀祖宗,還需你去殺敵立功?」王孝通扒拉著飯,夾著一筷子水芹菜,上麵點了一些醋,極為開胃。

  「坦叔說過:鍥而不捨,跛鱉千里。既然我勤修武藝,怎麼可以隨隨便便荒廢呢?」

  「那是荀子說的。」

  王孝通瞪了他一眼,然後誠懇道。「北大是個好學校,你不去。可惜了。」

  「嘿嘿,沒事沒事,我經常去北大的清華池洗澡,可舒服了。」

  「……」

  王老頭無語,只好繼續扒飯,餐後吃了一塊蛋糕。喝了一些豆子湯。這才坐著休息道:「過些日子,老朽要去河北。操之欲在河北尋個地方做制器坊,老朽前往河北勘查一番,啟年要與吾同往否?」

  「同去同去,弘慎公就在河北道之輩做官。正好去看看。」說著,王萬歲摸著腦袋,靦腆道,「上回弘慎公來懷遠,見了張公之後,還跟我說,要幫我尋幾個契丹美妾……」

  看著王萬歲一臉嚮往的樣子,王孝通有些無語。知識的魅力,居然沒有女人大,簡直不科學。

  王老頭也不是一個人,他在長安的門生,還有以前的同行好友,都會一起去河北。其中有一個,祖上居然是修趙州橋的那位……

  放一千五百年後,這些能解三次元方程和修趙州橋的,那當真是屌的沒朋友。可惜生錯年代了。

  在老張眼裡,王孝通就是應用工程方面的計算專家,張德本體到底不是土木工程,他只能解決工具的優化或者設計全新的工具。王孝通對挖渠築堤築城方面的應用計算,浸淫數十年,自有一套本領。

  老張靠著阿拉伯數字和幾何原本把他勾引來之後,王老頭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老而彌堅的廉頗,還能幹他好些年。

  「王公!王公!」

  王孝通正在休息,外頭傳來張德驚喜的聲音。

  「操之,有何喜事?」

  「喜事喜事,烏蘇固和義塞沒的地盤上,果然有鐵礦!」

  「噢?五郎七郎他們找到了?」

  「嗯,就在瀚海以南,望建河源頭,劼利當年也曾取其礦,然則煉製取法不正,皆是次品。」

  五郎七郎是王孝通的兩個門生,之前在長安令手下做個算計小吏,後來王孝通把太史丞的官職辭了之後,他們也跟著老師去了懷遠。

  「唔……老朽記得,突厥鐵礦,能制硫磺。」

  「然也,能制!」

  張德哈哈一笑,擊掌道,「此物誠乃吾急需也。」

  「只是靡費不少,且草原之地,不如中土便利。」

  「無妨,望建河源頭之地,欲設一路都督府。新任都督乃是世叔,便利無比!」牛進達不給誰面子,也不會不給他面子。再說了,牛進達的地界,緊挨著定襄都督府,是震懾室韋的橋頭堡,萬一要打仗,借兵借糧,總不見得去問尉遲恭吧。

  「操之果然神通廣大。」

  王孝通感慨萬千,心說這樣的少年,他活了這輩子,也就前隋楊玄感,才有這般風光。

  可惜楊玄感全靠他爹,張德是肚子裡真有貨。

  「那老朽也該啟程前往河北道。」

  「正好,王公,吾在平州薊州,亦有故舊。幽州都督家公子李德勝,若是王公遇宵小阻撓,只管尋他就是。」

  然後他又拿出一枚玉牌,遞給王孝通,「憑此玉牌,幽州薊州平州三地華潤號一應物資,皆可調用。娘子河河口水寨新修,如何操持,還需王公多多分憂。」

  「老朽一把年紀,竟是給你做個工頭……」

  王孝通一臉揶揄,卻還是笑瞇瞇地接過玉牌,然後道,「依老朽之見,煉鐵之地還是放在平州薊州的好。老朽年輕之時,曾遊歷過兩地,不論炭火磚石水源,一應俱全。且水道寬闊平緩,亦可海運,三水匯聚渤海,周轉極為便利。」

  「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吾之見,亦在薊州平州之間。」

  張德眼睛放著光,這地界搞來料加工真心不錯,只要渤海口的碼頭修建好,沿著海岸線直接就南下了。東北木材資源豐富的嚇死人,而煤炭礦石兩大原料,不論是東北河北還是漠北,都是儲藏量驚人。

  這是個搞煤鋼工業體的好地方,最重要的一點,他娘的還有政策優勢啊!

  老子在草原上挖礦不用看李董臉色啊,哈哈哈哈哈……

  張德每每想到這裡,就渾身熱血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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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唐朝工科狗群號:499129940

  ps:要做崛起的工科狗。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5:47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6 16:01
第三章 體諒人的張大郎
  
  「哥哥,現在回什麼長安啊,這麼熱,小弟還要種樹呢。」

  你特麼種樹種上癮了是麼?老子說種樹積德不過是隨便說說的,你特麼當什麼真啊,做好衙內這份有前途的職業去!

  老張橫了程處弼一眼:「你先回長安,把釣魚台的鐵匠,都帶走。」

  「我家的也要?」

  「別說你家的,借給太子的人,都帶走。全帶去幽州。」

  「噯,小弟知道了。」

  程處弼也沒多問,反正這事兒肯定有賺頭,要不然哥哥會找上自個兒?程三郎這麼些年的折騰,總結出來一個道理:當自己覺得事情不合理,但哥哥說沒事的時候,那肯定是自己太蠢……

  然後程老三這幾年撈的錢,比他爹收人情還撈的多,連他後媽都得靠著他來大撈特撈。

  「對了哥哥,小弟回長安後,要是見了長樂殿下,咋辦?」

  「你就不會動動腦子?」

  「可不止長樂殿下啊,還有安平公主呢。」

  「……」

  老張臉一黑,「你就不能避而不見嗎?」

  「那不能,她們都盯著呢。」

  程處弼一臉後怕,「我那幾個宅子,兩家公主十二個時辰都有人盯著。上回,小弟以為晚上沒事兒,偷偷摸摸回去,被左屯營的高手給打了個半死。哥哥,長樂殿下宅心仁厚,但她吩咐的事兒……你看底下人也不知道輕重,這個小弟……」

  「行了行了,你這樣。」張德想了想,然後腦子當時就懵逼了。這樣個屁啊,他也沒轍啊。長安那鬼地方,公主特麼主場優勢啊。

  再說了。就李芷兒那小妞幹的事兒,安利號都快吃掉東市半壁江山了。那些個波斯胡商居然拉了駝隊過來等精油,這買賣做的,特麼還是國際貿易!

  你說這得怪誰?不能怪他長安歐巴張大郎吧。這都是波斯人先天不行,你說你為什麼體味辣麼重,需要來安利號的產品來遮掩呢?

  「哥哥。怎麼辦?」

  程處弼眼睛眨巴眨巴,「小弟可還有職位在身的,瀚海城那邊,大都護就算睜一眼閉一眼,小弟也不能老不在漠北啊。」

  是,你牛逼,你能在老魔頭下面吃飯,你神通廣大行了吧!

  老張現在特暴躁,媽的。長安的小妞咋解決?

  「你這樣……」張德頓了頓,「要是哪個公主找上你,你就說,我給她們準備了禮物。」

  「這有用?你都和徐娘子定親了,她們現在肯定想殺人。」程處弼到底不是真傻,他一臉狐疑地看著張德,想要從老張臉上看出花來。

  「她們就算想殺人,那能是殺你嗎?」

  老張鄙夷地看著程處弼。「你堂堂男兒,如何這般鼠膽。竟然懼怕兩個小婦人。」

  「哥哥,小弟不是懼怕兩個小婦人,是懼怕兩個小公主。公主很可怕的。」程處弼心有餘悸,回想起來當初在長安被公主走狗們支配的恐懼。

  那可是皇帝陛下的心頭肉,連左右屯營的職業特種兵都能指使三五個的!這尼瑪,全長安所有勳貴加起來。他程老三懼過誰?也就現在的頂頭上司,在他小時候,脫過他的褲子,然後當中彈過他的小JJ……

  「公主也是人,怕什麼?有我給你撐腰。」

  「可是哥哥。為什麼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呢?」

  程處弼的智商上線了。

  「難道我要做百萬貫的買賣,還要和你說?」

  張德一臉冷傲,特狂霸酷拽的那種。

  程三郎虎軀一震,眼睛一亮,頓時道:「哥哥,可是和鐵匠有關?」

  「別打聽,有你好處。」

  「哎,好,好。小弟這就去長安了。」

  然後程處弼招呼了一幫手下,點了一百來號人,換了裝就去長安了。

  老魔頭是給了假的,反正勳貴子弟都是去鍍金划水,假期就是開元通寶開路。沒開元通寶也可以,金子銀子珍珠瑪瑙都行。

  「唉……媽的,程老三不至於死,老子去長安,指不定會被吊起來打啊。」他想到的不僅僅是兩個公主,還有李董,以及那個孝順無比的嬸娘,以及嬸娘孝順的對象,老董事長。

  大明宮的修建工作遇到了難題,老董事長很不滿意,因為避暑的小宮殿都沒有。然後就天天吃飯發脾氣,李董很苦惱,問老董事長,然而李淵心裡有氣,直接無視不說話。

  最後琅琊公主在給孩子喂完奶之後,告訴她弟弟緣由:「實為夏宮工期也。」

  然後李董就說了:「此間匠人,不如張操之太甚。文廟這般堂皇,用期幾何?」

  李蔻頓時不爽了,什麼意思?老娘做監工緊趕慢趕,就是為了孝順爹,你個做皇帝的站著說話不腰疼,光說算什麼英雄好漢。你有種發飆,你有種投錢找人啊!

  「哼!」

  琅琊公主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李董渾身難受,搞不清狀況,就回去問老婆,她老婆微微一笑:「二郎,此事又有何難?彼時文廟營造之人是何人,二郎自去尋他就是。」

  「朕深恨此獠!」李董咬牙切齒,「帝姬不如江南小家碧玉耶!」

  還是怨吶!

  長孫皇后歎了一聲:「只怪下手太晚,張操之彼時在長安,當快刀斬亂麻。張公謹大婚之時,其實已為時太晚。」

  張叔叔肯定贏嘛,然後回來了,整個人很高興。皇家能突然duang的一下讓張叔叔和他老婆添堵?再說了,李蔻可是大唐第二號女丈夫,琅琊定胡碑彪炳千古不敢說,起碼傳個三五百年沒問題。

  這事兒就卡在節點上了。

  而這光景,張操之更是聞著點味道就跑路,離開了他呼風喚雨的長安,去了鳥不拉屎的塞上,跟李思摩在草原上興風作浪。

  「哼!此子若是敢回京,朕……朕定要……」李董站起來恨恨然地想要咒罵些什麼,一想起自家閨女,李董就很仇怨,該怎麼跟李麗質說呢?

  正愁苦著,忽地外面傳來聲音:「陛下,史公有奏。」

  「嗯?史大忠有何事?」

  然後李董頓了頓,就對老婆道,「朕去看看。」

  不多時,已經退休的史大忠見了皇帝就是大禮,皇帝免禮之後,史大忠才道:「陛下,奴婢有一樁消息。」

  「哪裡的?」

  「懷遠張操之的。」

  「嗯?!此獠還敢現身!」

  「陛下,陛下,還請陛下看過奴婢手中之物再說。」

  說著,史大忠拿出一份本子,裡面寫了東西。

  李董接過去掃了一眼,先是眉頭一挑,接著眉頭舒展,接著眉頭又一挑,嘴角情不自禁地一彎:「才兩成利?吝嗇如斯,有辱勳貴子弟身份!」

  老張自保的方式也簡單粗暴,給錢!

  老子在幽州薊州平州的煤鋼企業給兩成純利總行了吧!李董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好不好?

  然而李董不愧是董事長,他在鄙視張德吝嗇的同時,更是問史大忠:「此間獲利,他當真說遠勝白糖?」

  「遠勝之。」

  「唔……」李世民負手而立,踱步一會兒,「三成利,非朝廷獲利,乃皇室內帑之所得。此事,私密。」

  「是,奴婢知道怎麼和張大郎說。」

  「漫天要價,但三成利,就是底。」

  李世民一臉正色,「鹽鐵之利,豈可私授他人?朕此舉,已非明君所為,身為勳貴子弟,當體諒君上難處……」

  「陛下放心,張大郎一定會明白的!」

  史大忠斬釘截鐵地說完,就滿頭大汗地離開了皇宮。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5:47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6 16:07
第四章 忠心耿耿老太監
  
  煤鋼工業體是工業社會的骨骼,是電氣化之前衡量文明實力的唯一標準,一切詩詞歌賦,一切明君賢臣,一切陰謀詭計,在鋼鐵和煤炭面前,都不堪一擊。

  這是消耗大量人力資源物力資源財力資源的工業生產,哪怕是工業革命之後的大托拉斯時期,也沒有哪個社會實體有能力吃這塊獨食,都是拉幫手,拉盡可能多的幫手進來運作。

  更何況,張德現在所處的時代,是個封建帝國上升期,而且還是老舊貴族權力逐漸過渡到新型士大夫階層的時代。

  「五成利——」

  老張大叫一聲,「史公,五成利我還不如尚個公主回家呢!」

  「張公此言當真!」

  史大忠頓時大喜。

  「噯,我就是隨便說說,史公怎麼當真了。」老張輕咳一聲,然後瞄了一眼史大忠,「史公,您都除職了,怎麼還這般盡忠啊。」

  「老奴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

  臥槽……你特麼祖上也是突厥人啊,要不要這樣忠心耿耿。

  「咳,史公,那位漫天要價,我也得就地還錢。我懂。」說著,張德眉頭一挑,「三成利還是三成利,不過我額外可以多給天家內帑一個小金庫。」

  聽張德這麼一說,史大忠也是舒了一口氣:「唉,皇命難為,大郎且先說來聽聽。吾雖久不在內監,然則陛下信任,敢不效死?」

  對。你們這幫蠻子後代都是腦子被驢踢了。你這樣,李思摩也這樣。還有那幫黨項神經病,組了個義從天天對伏允喊打喊殺。你們這都是中了群體弱智光環嗎?媽的,老子和你們打交道真累,出幾個不忠心的會死?一千五百年後還有吃裡扒外的呢,怎麼這封建王朝還有這種忠心耿耿的人物?

  「吾在平州薊州幽州勘查,孝通公已經先行佈置。總之,大約是在薊州平州交接之處。煤炭……呃,史公知道此物吧?」

  「知道,保利營造做的煤爐城西家家戶戶都在用。」

  「河東炭場,吾可以先行經營。待有利可圖,再轉手一位親王。親王讓何人出面,想必不用吾再來指點吧?」

  「唔……」

  史大忠思索了一番,「大郎,親王有很多啊。」

  「我知道!」

  老張大怒,老太監你這麼忠心你爹媽知道嗎?

  氣的發抖的張德拿起茶杯,胡亂喝了一氣:「大炭場,由諸親王共有,此乃長久事業。秋冬取暖春夏飲食。總比木炭便當吧。」

  「便當便當,如今長安城中,家家戶戶……」

  「行了史公!」老張伸手阻止史大忠說話,一想到這特麼就是肉包子打狗。他就渾身難受,「諸親王府共推幾個計吏,實在不行。交由東宮管著也可以。」

  「這……不太好吧?」

  「怎麼不好,反正就是錢。又不是權!再說了,誰多誰少。陛下一個人說了算。計吏只能查賬,還能怎樣?」

  「可是……」

  「沒有可是,這可是白送的。不答應就算了。」

  張德斜眼看著史大忠。

  老太監嘿嘿一笑:「大郎莫要見氣。」

  他安慰了一下滿肚子怨念的張德,「大郎做事,別人不知道,吾還不知?只是大郎,吾有一問,大郎須給個答案才是。」

  「但說無妨。」

  「大郎要煉鋼?」

  「先煉鐵,再煉鋼。」

  「比之綦毋公的灌鋼法,何如?」

  老太監口中的綦毋公,就是綦毋懷文,就是他發明的灌鋼法,也是因為他,中原煉鋼水平才能長期領先世界。可惜他在初步解決幾種熱處理方法後,就嗝屁了。於是冶煉鑄造技術,並沒有實質性的飛躍。

  其實對張德來說,他把原始煤鋼工業體放在河套,才是最安全的。畢竟,煤炭質量是最好的,其次有足夠的水力資源,再次鐵礦分佈均勻,開採難度不高。

  然而一個先天不足,就讓張德放棄了治療。

  物流難啊。

  同樣距離,長安到蘇州,走三個月都沒個准。但如果用近海帆船,從娘子河河口或者漳河河口出發,二十天那都是船工祖宗三代在蠕動。

  張德雖然對船舶製造沒有涉獵,但木製帆船要解決的,無非是動力和強度,以這個為基礎,那就是純數學和物理計算。別的不敢說,他囤了那麼多木料,就算一艘艘船搞下去,二十公里每小時的帆船他要是試不出來,他死了算了。

  就按照二十公里每小時的速度計算,光一個白天的航行距離,就有兩百公里以上。

  反正也沒想一上來就搞西班牙大帆船那種貨色,搞個平底硬帆船跑跑近海內河,毫無壓力。

  實在不行,他卯足了勁弄幾艘小型水泥船出來,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沿海地區能搞這個的,真不多,黃河北部流域是最好的地方。不僅可以做貿易樞紐,將來唐朝攻打高句麗,他一口氣供應幾十萬把兵器,他怕毛?到時候李董一開口來一百萬支箭,他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加個零給一千萬,嚇尿李董!

  「嘖。」

  於是聽到史大忠的提問,老張歎了口氣,然後道,「和宿鐵刀差不多吧。」

  「當真?」

  「比真金還真。」

  「好!那吾這就去宮中回稟。」

  說罷,老太監轉身就走。

  哎喲臥槽,你特麼太忠心了吧。

  「史公等等,東西,東西忘拿了。」張德快步走了出來,追上健步如飛的史大忠,懷裡摸出一疊華潤飛票,「史公,怎麼這麼粗心大意,這一萬貫飛票要是被哪個撿取,史公可不是平白損失一筆?」

  聽到老張這麼說,史大忠眉開眼笑,頓時道:「唉,皇命在身,老朽還有正事。多謝大郎,告辭告辭,留步,千萬留步,外面有公主府的人。」

  老張本來一條腿都要跟著邁出去了,嚇的渾身一抖,趕緊一個轉身躲在大門後面。這地方是城西郊外的客舍,是華潤號設在城西的轉運大院,騾馬車輛,都在這裡交接。

  「這死太監……」張德毛骨悚然,「還好老子機靈,不然老太監肯定不會告訴我。這特麼……太恐怖了。」

  擦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毛汗,老張從門縫裡瞄了一眼,外頭已經形成了集市街道,因為有條小河,朝廷還設了一個津口大使,歸長安令節制。

  「臥槽……」

  老張往外一瞧,外頭有倆好漢,神色內斂一點都不像高手,然而這倆人張德認識,媽的左右屯營的大唐特種兵,而且不是「飛騎」,是李董的最強十大保鏢「十騎」。要是別人,一瞧見這倆毫無亮點賣饅頭的漢子,怎麼都不會想到是高手高手高高手。

  然而因為經常和李董過招的緣故,李董身邊的金牌保鏢,老張還真是混了臉熟。

  「咋辦,坦叔不在啊。老子要是先發明個手機就好了!」

  張德背靠著大門,「這尼瑪肯定是表妹來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5:47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6 16:18
第五章 大丈夫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讓開,讓予來叫門!」

  「是,殿下。 」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開門!張操之!開門!」

  門外,響起了清亮的聲音,很有穿透力,很有殺傷力。

  砰!砰砰!

  「張德!你竟敢對予閉門不見!」

  聲音越來越有穿透力,殺傷力成幾何指數在增長。

  老張臉色慘白,然後輕聲喊道:「龐缺,去,開門,對外面的人說,我不在。」

  「是,山長。」

  「怎麼還不去?」

  「我的腿不聽使喚,我邁不動腿了山長……」

  龐缺雖然智商低,但基本的動物性本能還是存在的。

  「廢物!我要你何用!」

  「攤煎餅……」

  龐缺低著腦袋甕聲道。

  砰砰砰砰砰……

  「張大郎!張德!你有種回京,你有種開門啊!」

  老張虎軀一震,媽的,真當老子不敢見你?

  猛地站了起來,咬牙切齒:「我堂堂大好男兒,豈可被以婦人所制?」

  「山長……」

  龐缺眼神中流露了欽佩。

  「走,西北牆角有個狗洞,別人都不知道。」

  「……」

  一心想要在煎餅事業上大放光彩的龐缺,眼神差點渙散。

  「還愣著幹什麼?那可是公主!」

  張德換了行頭,這兒離草料場不遠,只要到了草料場,隨便叫個小弟,他不就輕輕鬆鬆走了?

  「給我撞開門!」

  「是,殿下。」

  彭!嘎吱嘎吱……

  彭!吱吱吱吱……嘩啦!什麼瓦楞門檻門栓門板,全嘁哩喀喳碎了一地,倆長相普通但戰鬥力讓坦叔都驚異的漢子,一邊一個,恭迎公主殿下。

  臥槽。什麼鬼!那可是打了銅泡釘的櫸木門板,媽的被人力破壞了?這特麼還是人類?

  老張一聽到那聲音,就知道不好,趕緊鑽狗洞逃竄。

  龐缺本來想先鑽的,畢竟這事兒不雅,然而老張逃命要緊,一把逮住龐缺:「你等會!」

  然後煎餅少年風中凌亂地呆若木雞:這是山長?

  老張鑽出狗洞。趕緊開溜,後邊是騾馬房。放著小驢車。把式都是關內道清白人家出身,漢羌都有。

  一瞧是張德,正在那裡玩五子棋的一群把式們頓時驚異不已。

  「你們玩,你們玩……」

  張德微微一笑,「一會兒有人過來問起,就說我沒來過。」

  「張公放心,俺們口風嚴實的很。」

  老張繼續面帶微笑,也不管身上有泥土,走出騾馬房。就上了一輛外面停著的小驢車。

  「去城西。」

  小驢車吱呀吱呀走了,老張躺小驢車上打盹,心中不由得驕傲:老子這麼神通廣大的人,要是被李麗質給逮住了,還有臉面嗎?

  「先去安大郎府上。」

  想起什麼,張德吩咐了一聲,才拿起一頂草帽。蓋自己臉上。

  車把式嗯了一聲,吱呀吱呀地帶著張德入了城西,然後吱呀吱呀地繼續走著,去了金城坊。接著吱呀吱呀一拐,往東裡去了。

  「安大郎家在南邊,走錯了!」

  老張喊了一聲。

  「張公。到了,沒錯。」

  然後小驢車在一戶停下,宅子不大,卻也雅致,佈置很有五莊觀秦瓊府邸的調調。總之就是很江南,很親切。

  老張眉頭一皺:難道有人害老子?那不能,不科學。

  再說了。旁邊就是安菩的家,他隨便喊喊,就是一幫安國人過來幫他扁人。

  抬頭一看府邸門楣,張德嘴都歪了。

  「大郎來了,快些進屋歇息。」

  一個妙齡少女出來,見了張德,連忙把張德從小驢車上拉了下來,笑顏如花香風四溢,簡直就是夏日的冰泉,冬天的春風。

  如果硬要表達一下情感,老張只想念一首詩:啊,青春。

  「大郎事體繁忙,卻也要照顧好自己。妾已備好熱水,大郎快些洗洗身上的風塵,一會兒自有酒菜準備,吃開了飯,再去做事。」

  說罷,少女溫潤一笑,緊緊地握住了張德的手,將他拉進了院子。

  前後兩個大院,東西各有廂房,僕役小廝穿戴算不上貴氣,卻也整潔乾淨。婢女多是梳著雙丫髻的小娘,眉眼之間也沒有大戶人家的小心翼翼,只有輕鬆活潑,像極了正常的妙女少女。

  「娘子,可是郎君歸來?」

  「正是。」

  言罷,女主人領著張德,去了後院洗漱房,裡頭浴桶早就放好了熱水,還準備好了安利牌精油和肥皂……

  「這……」

  「莫要多想,大郎趕緊洗漱一番。妾去拿件合身的衣裳,大郎寬心就是。」

  臥槽我好慌啊,讓我寬心,我寬個卵啊。

  渾身難受的老張嘴角一抽,努力擠出一個微笑:「這個,殿下……」

  「叫妾什麼?」

  「公主……」

  「大郎。」少女用嗔怪的眼神,看著張德。

  「芷娘……」

  「阿郎要說什麼?」

  老張本來要說點什麼,結果話到嘴邊,就道,「衣裳選寬大點的,在懷遠長的長大了不少。」

  李芷兒掩嘴一笑:「妾的眼力,何時錯過?」

  會說話的眼睛,眨了眨,看的張德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是,芷娘眼力甚好,吾素來知曉的。」

  銀鈴一般的笑聲響起,好一會兒,李芷兒掩門而去。

  張德也沒多想,脫了衣服在澡捅裡泡了一會兒,腦袋枕在木桶邊沿上,也有些感慨。他和李芷兒,注定也就這樣了。張叔叔把李蔻扔上床的那一刻起,李淵就不會答應他和李芷兒有什麼結果。

  當然李世民未必如此,李世民是屬於什麼都幹得出來的帝王。

  李芷兒是個好姑娘,如果是一千五百年後,她不需要這麼聰明,不需要這麼努力,不需要為自己的人生拚搏。

  然而時代不允許,所以她的努力她的拚搏,除了有一點點追逐的影子,更多的,是想自己主宰自己的人生。她創造的價值,讓她的皇兄不用犧牲她的人生來換取政治利益,這一點,她基本上已經算是做到了。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半張臉埋在水裡,吐著一串泡泡,老張拍了拍臉,胡亂地搓了一把身上的泥土。鑽出了浴桶,擦乾了之後就穿上了懷遠特產大短褲。

  夏天比較熱,那彷彿是沙灘褲的大短褲用綢子當腰帶,打了個蝴蝶結。老張就這麼赤膊著上身,腳踩木屐隨意踱步,琢磨著事情。

  吱呀。

  「粗。」

  李芷兒本以為他還在浴桶中,結果就看到穿著褻褲在那裡走來走去。

  「這寬袍大袖的,跟道士一樣。」

  張德套好了行頭,腰間玉扣一扣,踩著木屐,就吧嗒吧嗒往中廳去了。

  「你怎麼知道我會從那兒出來?」

  老張一邊吃一邊問給他夾菜的李芷兒。

  「你素來不在乎顏面,妾如何不知?」

  「吾何時這般了?」

  「噢?曲江文會賣詩的是誰?」

  「那都是……那都是年少輕狂。」

  噗。

  李芷兒輕笑一聲:「老氣少年郎。」

  「大膽美嬌娘。」

  張德手裡捏著一隻雞腿,沖李芷兒晃了晃。

  「那個徐小娘子,同妾孰美?」

  「她才七歲。」

  「你……當真,當真……喜歡幼……」

  李芷兒欲言又止,但老張如何不知道她要問什麼。媽的,幼女狂魔……

  「吾豈是禽獸?」

  張德白了她一眼。

  「皇兄可是大發雷霆了呢。」

  撩撥著耳後髮絲,李芷兒突然又道,「看看這宅院如何?」

  「頗有蘇州風味,佈置精巧不說,詩情畫意,倒是有點鬧市之中尋安寧的盎然。」

  張德說罷,「怎麼想到在這裡弄個宅子?」

  「嘻嘻。」

  李芷兒笑了笑,「這宅院中的僕役婢女,皆不知妾之身份。只當妾乃京官之女,甚是恭敬。」

  「你這玩的什麼花樣?」

  「與你何干?」

  李芷兒瞪了他一眼,然後罵道,「你個沒擔當的負心漢。」

  老張悻悻然地吃著飯,再也不開腔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5:46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6 16:21
第六章 癡女
  
  這次進京瑣事不少,上下要打點的人更是多不勝數,長孫無忌那裡就不用說了,沒他大河工坊都沒辦法開起來。然後就是房玄齡,上回李董干的盧家叫爸爸,就是因為房玄齡給老婆的娘家人下套。

  至於杜如晦,現在還沒正式上班,依舊是亞健康調養中,老張上門最多陪著吹吹牛逼。指望老杜幫忙給點福利,那起碼得給他兒子們來個大紅包。

  想著這些,張德覺得這金城坊還真不錯。

  「對了大郎,葡萄園又擴了一千畝地,咸陽那邊已經圈了地,正在挖溝引水。」

  「做酒啊?」

  張德啃著雞腿,挑了挑眉毛問安平。

  「葡萄籽出的油不錯。」李芷兒左手按住袖口,慢條斯理地給張德夾著涼拌水芹。張德是南方人,受不了老醋的味道,所以這新制的醋,都是香醋。

  「芷娘這營生,做的不錯啊。」

  「那是自然。」

  安平得意地揚了揚眉毛,「如何,可是後悔了?」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何來後悔不後悔。」抿了一口葡萄酒,是原始的甜葡萄酒,正是張德這種土鱉喜歡的。

  「負心漢。」

  「夠了啊。」張德撇撇嘴,「若是前世遇芷娘,吾當鍥而不捨。」

  嗤。

  李芷兒輕笑一聲,掩嘴道,「聽說你禮佛,果是信了甚麼轉世輪迴?還前世?倘若有前世,妾豈會尋你這等男子。」

  「……」

  你說的對,上輩子老衲全程跟機器幹上了,孤獨一生啊。

  酒足飯飽,也沒甚醉意。就在中庭歇息。從永安渠引了活水,穿庭院而過,堆石成山設有小亭,稍有涼風,吹的渾身舒服。

  嗒嗒嗒……

  安平起身離開了亭子,要去哪裡。張德一愣。問道:「去哪裡?」

  「妾拿個物事過來。」

  踩著木屐,素襪褶皺,半露著白嫩腳踝肌膚。這女子興許也是勞苦過了,那小腿竟是修型了一般。修長如榆木枝幹,且美且直。

  「這腿我能玩一宿。」

  遠遠地看著安平打迴廊穿過門洞,那絲綢包裹的稚嫩身段,竟是有致起來。

  亭子裡擺了兩張竹製躺椅,又放了擱幾。躺在其中,自有機靈婢女在那裡用扇子扇著風。

  「不必扇風,你們也累了吧,自去歇息就是。」

  「是,郎君。」

  兩個小婢女吐吐舌頭,又是歡喜又是小心地蓮足輕移,也從迴廊離開了。

  閉著眼睛,享受著傍晚吹來的涼風,活水流動,東來的水門柵欄口流速要快一些。竟然還有魚兒吃上水。

  「好地方啊。」

  正感慨著,卻又聽到噠噠噠噠的木屐聲。

  安平抱著一個包裹,手裡又拿著兩隻陶罐。

  「快來接把手。」

  「這是甚麼?」

  「棋子。」

  一黑一白兩罐,五子棋……

  「不是說好了禁雙三的嗎?」

  老張瞪圓了眼珠子看著李芷兒,「你怎麼可以耍賴呢?」

  「你管我。」

  「好好好……我輸了,我輸了。」

  撇撇嘴,卻見安平嘻嘻一笑:「你眼睛一直在瞄包裹。」

  「裡面是什麼?」

  「不告訴你。」

  「嘖。」

  張德咂咂嘴,然後道,「夜裡我要去杜公府上一趟。」

  「你回京歇息一下不好麼?」

  安平一臉的不解,「如此少年郎。又不是朝廷宰輔,如何這般忙碌。」

  「不忙碌喝西北風嗎?」

  「尚個公主不就好了?妾就是不明白,麗娘如何不好?」

  「你說呢。」

  張德沒好氣地往後一趟,也不下棋了。眼睛瞄著天,歎道,「吾若是無能浪蕩子,芷娘愛吾否?」

  「呸!」

  李芷兒手裡的一顆棋子,就砸了過去。

  「你看,是這個道理吧。」

  張德一把接住那顆棋子。拋回桌上,才道:「大唐雖大,世道卻沒變,你我且不說年幼無力。就算我科舉做官登頂宰輔,又如何?」

  這話意思已經到了,李芷兒聰明非常,沉悶一聲:「此生恨做天家女。」

  「前隋那麼多恨的公主呢,你一個算什麼。」

  言罷,張德便道,「我走了。」

  起身就要離開,卻見李芷兒拿起包裹,也跟著走。

  「你幹嘛?」

  「跟你私奔啊。」安平瞇著眼睛微笑起來。

  「……」

  真要私奔,一個月之內,兩人分別被吊著打不說,老張肯定被李董全方面各種蹂躪。

  至於安平,肯定會很快有接盤俠出現的。

  「看你嚇的,沒擔當的……」

  「負心漢。」

  老張嘴角抽搐著接了一句。

  「知道就好。」

  隨後便去了裡屋,張德正要換衣服,卻見李芷兒沒走:「作甚?」

  「你不是想知道包裹裡是什麼嗎?」

  「是什麼?」

  然後安平飛快地打開了包裹,是衣裳,紅綠交疊繁複華麗。

  這是禮服,而且是婚服。

  「頭釵髮髻卻不管它,幫妾穿衣。」

  都是輕薄絲綢,穿了七八件才不會透明。寬大衣袖如水如柳,安平髮髻雖未變,一身婚服穿上之後,這燈火微動的房間,竟是光芒四射一般。

  「都道女子最美便是出嫁,當真不假。」

  張德微笑說道。

  「阿郎觀妾美否?」

  「京中女郎,不如娘子美甚。」

  「阿郎愛妾否?」

  「豈能不愛?」

  「呸。」

  「……」

  多少還是有些傷感的,張德沒辦法娶她,安平也沒轍嫁他。兩人相視一歎,都是笑了起來。

  「算了,見什麼杜公啊,不走了。」

  言罷,老張把要換的衣裳一扔,仍舊穿著寬大衣袍,一屁股坐房中椅中。

  安平竊笑一聲,蓮步微動,熟絡無比落在懷中,一手摟著脖頸,一手點著張德的胸口:「阿郎心思,是何意?」

  「別無他意,吾至今為近過女色,芷娘信否?」

  李芷兒星眸流光溢彩,然後驚異問道:「阿郎有隱疾?」

  「……」

  你特麼……你特麼夠了!

  差點把懷裡的娘們兒一扔,拍拍屁股就走人。

  「這很奇怪嗎?」

  「觀阿郎往昔,呼朋喚友好不熱鬧,那北裡小姐皆欲同阿郎共眠一夜而不可得。卻不想竟是逢場作戲?」

  「我何時逢場作戲了?不對,我連逢場作戲都沒有過!」

  老張臉一黑,「往常行走平康坊,不過是我出錢,別人出力。最多喝上一杯,庸脂俗粉,豈能入我雙眼?」

  「粗!甚麼你出錢別人出力。」

  「……」

  李芷兒卻是雙臂摟著他的脖頸,四目相對,小娘柔聲道:「不若今夜……」

  「不行。」

  張德搖搖頭。

  「當真沒有隱疾?」

  「沒有!」

  老張怒了,這妞什麼毛病!盼著自己男人不舉還是怎麼地?

  「那是龍陽之好斷袖之癖?太子和你……」

  「夠了啊!」

  什麼亂七八糟的!

  「那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火候到了,有好肉我還不吃麼?」

  安平霞飛雙頰,輕聲道:「妾好似癡女一般。」

  「算了,睡覺。」

  張德歎了口氣,把婚服費了好大的力氣解開,然後把安平抱起來,往榻上一扔。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5:46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6 16:25
第七章 靠山
  
  「哥哥的臉怎麼了?」

  李奉誡看到張德腫的老高的左臉,驚異地問道。

  「沒什麼,不小心驚了馬,被撩了一蹶子。」

  說著,他還捂了一下臉:「嘶……」

  臭娘們兒!

  一想起早上安平那幽怨的眼神,老張就有點哆嗦。一起來李芷兒就問張德不是說好了睡覺嗎?

  老張懵懂地點點頭,沒錯啊,睡覺。

  然後安平就給了他一巴掌,抱起他的衣服,往屋外一扔,就把閨房房門給關上了。

  於是張德就回過神來了,感情昨天自己再三強調,小妞等的也是自己變成禽獸啊。

  可惜安平期待的「不要聯繫我這朵嬌花」戲碼沒上演,老張禽獸不如了一回,一宿就跟個大字躺榻上悶頭大睡。至於安平,全程小女生幸福狀期待,結果黑眼圈都熬出來了,張操之還是沒操她。

  由內而外的憤怒,出離的憤怒。

  然後張德連早飯都沒蹭上,灰溜溜地趁人不注意,掩面離開了金城坊,跑西市弄了點粥餅饅頭。

  「哥哥,你脖子……」

  李奉誡一瞧張德那脖子,不是抓痕就是吻痕,忒精彩了。

  然後李奉誡這樣的好孩子,居然眉毛彎的猥瑣,嘿嘿一笑:「哥哥,昨夜……去北裡了?」

  「笑話!為兄的為人,難道你不知道?」

  「哥哥乃赤誠君子,坦蕩無比。」李奉誡拍了個馬屁之後,又道,「還是拿安利號的香粉遮掩塗抹下,哥哥這模樣,指不定兄弟們怎麼想呢。」

  媽的,臭娘們兒!

  於是乎,堂堂男子漢,跑脂粉鋪給安利號貢獻了一點銷售額之後,趕緊給脖子加點偽裝。

  「嘖嘖。這女子可真厲害。」

  李奉誡讚歎一聲,又問張德,「對了哥哥,杜二過來說了。明日杜公會去南郊。」

  「南郊?哦,五莊觀。」

  點了點頭,張德一邊走一邊對李奉誡道,「李涼州七月要回京一次吧?」

  「這個月底。」

  「好,大郎。為兄就和你透個底。吐谷渾的功勞,李涼州差不多到此為止了。」張德看著李奉誡眼神有些暗淡,安慰道,「叔父也暗示了一番,李公或許會再往南方,不知道是江南還是劍南道。總之,不是好地方。」

  出身不好,站錯隊,李大亮倒霉就倒霉在這上面了。李世民需要的就是李大亮的能力,其餘的。一概無視。

  等哪天李大亮沒用了,差不多也就可以滾了。

  這兩年涼州有李大亮,胡漢仇殺幾近消失不錯,還連卻三次吐谷渾殘黨的騷擾。光論功勞,要是李董的嫡系,這會兒早特麼在長安呼風喚雨了。不說是候補天王級別,起碼也是六部山頭啊。

  李奉誡年紀雖然小,可也不是當年的懵懂少年。南山產的宣紙他雖然談不上全程操持,但往來交際,和各色人等打交道。卻是增長了不少見識。工部那些天天裝逼的偽技術官僚,也對他讚歎有加。

  這些年李董為了自己的兒子,經常要給兒子們鍍金刷逼格。弄死吐谷渾這穩贏不賠的生意,李大亮喝點湯水就夠了。滅國之功。那當然是大佬和親王們。

  其實李奉誡也清楚,吐谷渾滅國,大頭功勞就是天王級和候補天王級吃的,然後還有薛氏兄弟這種關隴土鱉能啃倆骨頭,說不定這幾年投降的突厥鐵勒鮮卑人也有濃湯可以喝。

  任上兢兢業業的李大亮,指不定關鍵時刻讓他去負責文史工作……

  「小弟這些年。早看淡了。」

  李奉誡苦笑看著張德。

  「無妨。」

  張德拍了拍李奉誡的肩膀,讓少年頓時提了一口氣一般,張德正色道,「大郎要是不服,不如入仕吧。」

  「甚麼?」

  「為兄的意思,大郎不如讀書,科舉去吧。」

  張德目光平靜,對李奉誡認真道,「靠父輩,你是靠不上了。邊走邊說吧。」

  「嗯。」

  兄弟二人就尋了僻靜人少的坊間道路走著,張德道:「陛下春秋鼎盛,少說再統御天下二三十年無妨,屆時大郎人到中年,若是和當下一般,只怕萬事休矣。若是科舉入仕,不是為兄誇口,以為兄的門路,行卷都不需要,自有十八學士的人物關照。保你進士科得取。」

  「哥哥何來誇口,此等之言,已是謙遜無比。」

  李奉誡一臉崇拜道。

  「為兄再說句不吉利的,李公想要得一絲公正,只怕活著是沒指望了。」張德目光盯著李奉誡,後者愣了一下,然後默然點點頭。

  這一點,李奉誡也是懂的。如果李大亮死了,李董就會很痛心這樣的人才消失,然後又是一波千金買馬骨的戲碼。

  「你我兄弟,為兄便不會拿閒話來糊弄於你。為兄在河北欲設鐵廠,此間原因,大郎也早就聽我說過。」

  「嗯。」

  「大唐疆域之大,北至蘇武牧羊之地,南臨萬里石塘。然則四方亦是機遇不絕,不論文武,胸腹之間有乾坤,總會出頭。」張德雙手後背,李奉誡亦步亦趨跟著,「處弼前去漠北任職,也是有此考量。」

  說罷,張德接著道:「若你科舉入仕,憑我等忠義社人脈,運作一個李奉誡外放做百里侯,還是不成問題的。」

  李奉誡身軀一震。

  「哥哥!」

  「為兄欲設鐵廠,如今乃是三不管地界,平州薊州,邊疆之所,三五年內,不會有任何變動。高句麗不似吐谷渾,滅國之戰,當運籌數年。」

  李奉誡頓時明白了。

  「小弟明白了。」

  「明白就好,若無常何,馬賓王焉能在張亮老匹夫手下活命?若無為兄,又如何在東宮順風順水?」

  張德拍了拍李奉誡的肩頭,「你不要怕沒有靠山,忠義社,就是你李大郎的靠山。忠義社哪天靠不住了,我張德也是你李奉誡的靠山。」

  少年用力地點點頭,然後擦了擦眼角,昂首挺胸跟著張德出了坊街。

  只是剛出去的時候,街口叫賣的走卒販夫婆娘都是輕笑一聲,那狂傲無比的張大郎左臉腫的跟蛤蟆一樣,脖子上抹的全是香粉,整個一調戲婦女被毆打的浪蕩子。而李奉誡一副剛流過淚的樣子,更是讓不少大嬸我見猶憐。

  「啐。」

  叫賣油餅的幾個粗大婦人瞪了一眼某只工科狗,然後低聲罵了一聲:「竟是個走旱道的腌臢青皮,可憐那小郎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5:46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6 16:35
第八章 孺子可教

  「汝欲面聖?」

  帶著李奉誡去了學士府,陸老頭兒本來淨衣焚香準備撫琴陶冶情操了。結果一聽說張操之來了,頓時一腳踢翻了香爐。然後板著臉出來見這個弟子。

  「是。」

  「自去就是,何來問老夫?」

  陸元朗睥睨斜視,特鄙視那種,讓老張牙根都發酸,你特麼也算老師?

  「這……恐聖心忿怒,弟子承受不起。」

  「哼!」

  陸德明冷哼一聲,雖然一直說要死要死要死,然而因為甄氏兄弟外加某個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孫道長。陸長者被續了命,又挺了大半年,還是沒死成。

  「你可知道此番行事何等凶險?」陸元朗歷經幾朝,論大風大浪,整個大唐也沒幾個人可以和他比。從南到北一直都是名滿京都,然而還能混個吳縣縣男,混個十八學士頭銜,等閒人物能做到這般?

  「弟子知道。」

  陸元朗端坐之後,拿起茶杯淺飲了一口,道,「這雀舌的手法不錯。」

  「先生喜歡,弟子將制茶手法貢獻出來就是。東南茶樹遠勝巴蜀,先生榮歸,當怡然自得,親近自然。」

  「嗯。」

  老頭兒這才面色舒坦,對這個弟子滿意起來。

  「張公謹尚琅琊公主,本乃福報。然汝這豎子行事狂放,竟然和安平公主長樂公主勾……」

  「先生!弟子知錯,知錯。先生還是指點弟子如何面聖。」

  陸老頭兒嘴角一抽,這小畜生如此不尊師重道,實在是可惡!但是,看在炒茶的面子上,老頭兒還是深吸一口氣,道:「鹽鐵之利,汝分潤於聖人,乃是正道。」

  張德連連點頭,媽的誰不知道跑別人地盤上要交保護費,說重點!

  一看這小王八蛋不耐煩的樣子,陸老頭兒抄起旁邊的木杖就是敲了過去。

  「大人!」

  陸飛白連忙攔了一下,然後回頭瞪了一眼張德:「師弟耐心些。」

  臥槽怪我嘍,明明是老頭兒一把年紀火氣重,說好的十八學士修身養性呢?

  「小彘奴!」

  老頭兒一口氣不順,竟是連蘇州方言都罵了出來,讓小兒子陸飛白一臉的便秘。他爹這幾年日子過的不錯,但學士府能這麼風光,蘇州老家能那麼油水多多,都是因為張大郎這散財童子。

  連陸飛白自己,也是撈了清貴衙門養一養名氣。

  「是是是,弟子小彘奴一隻。先生還是快點指教弟子吧。」

  小彘奴,就是小豬的意思,陸老頭兒瞪了他一眼,對於這個只教怎麼彈琴的小老鄉,他真的是有點無奈。

  天馬行空無跡可尋啊。

  「去見皇后。」

  陸元朗順了氣,說道。

  「啊?!」

  張德驚叫一聲,「不去!」

  「蠢貨!」

  陸元朗抄起木杖,又準備開敲。

  「先生,長樂公主乃是皇后愛女,寵愛非常。我若去見皇后,興許進了宮就出不來了!」

  「蠢貨!史大忠幫汝上書,所言獲利幾何?」

  「百萬貫。」

  旁邊給老爹撫背的陸飛白,整個人震了一下,眼珠子鼓在那裡。他們陸家這些年在蘇州開始做生絲,虞昶官面上能幫忙,但最終還是要看產量。有了張德的新織機,不說生絲吧,光絲絹的發賣,就是別人的數倍十數倍。

  但此間獲利,也絕無可能百萬貫。

  「此乃朝廷得利?」

  陸元朗問張德。

  「非也,乃內府管轄之內帑。附送河東一處煤場,有河運之利,靠近北都至長安之馳道。弟子建議由諸親王府分潤其利,各出計吏清查賬目,交由陛下定奪。」

  「嗯,還不算太蠢。」

  陸德明點了點頭,撫鬚道,「然則聖人豈能鑽營銅臭?朝廷大事繁多,皇后母儀天下,主持後宮,內府所得所派在外贖買關撲,一言而定之。便是尋常人家,亦是男主外女主內,汝欲面聖,言談內帑收益,置皇后於何地?」

  聽到老師這麼一說,老張豁然開朗。

  媽的,原來唐朝搞賄賂也是喜歡走夫人路線啊。怪不得一千五百年後反腐喜歡靠情婦小三**還有管家大老婆,一脈相承啊,祖宗成法啊。

  「先生至理名言振聾發聵,弟子明白了。」

  「嗯。」

  陸元朗讚許地看著張德,「皇后不會因風聞之事處置於你,內帑事關後宮安穩,於皇后處,乃是大事。後宮之於皇后,如外朝之於陛下,知否?」

  「知道知道,弟子豁然開朗。」

  「孺子可教。」陸德明然後又道,「內帑得利,皇后必處處相爭,此乃不可不為也。皇后得利,方能告知於陛下。彼時面聖,當無憂矣。」

  那肯定的,特麼老大的老婆收了錢很高興,老大還能當著老婆和小弟們的面,宰了送錢的小混蛋?

  老張心中頓時高興,有個好老師,果然少走不少路啊。

  「面聖之後,汝欲同陛下言何物?」

  「河北鐵料收益啊?」

  「愚蠢!」

  臥槽,剛才還說孺子可教呢?

  「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

  老張虎軀一震,你們這幫人臭不要臉幾千年,果然是有點道理的。工科狗完全搞不過你們啊。

  「是是是,弟子知錯了。」

  張德眼珠子一轉,然後小聲道,「弟子面聖,非為河北之利也。實為朝廷貢獻煉鐵新法,煉鋼妙術。聖人為天下計,為河北百姓將士計,為遼東邊關安寧計,當調派有司同弟子共同鑽研鋼鐵新法……」

  「聖君在朝,四海歸心,汝要銘記在胸。」

  「弟子得道矣。」

  「嗯,你可以走了。」

  老張嘴角一抽,心說我特麼連杯茶水都沒喝,這就趕人了?

  陸元朗一刻也不想多看他,一邊起身送客一邊道:「記得雀舌製法,快滾。」

  張德心中大怒:老東西,要不是看在大家同鄉的份上,看我不打死你。

  然後灰溜溜地帶著李奉誡走了。

  彭!

  學士府的大門被人重重地關上,出了門,李奉誡還是很呆滯,剛才的對話,對他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有一個極大的衝擊。

  他之前以為自己看淡了人生,然而萬萬沒想到,大人們的玩法,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大郎,長見識了沒?」

  李奉誡呃了一聲,然後呆滯地點點頭。心中還是震驚:這就是德高望重滿腹經綸學富五車辯才天下第一的十八學士之一?這……這……

  「學著點,先生才學,吾若是能望其項背,此生足矣。」

  才學?才學?!

  李奉誡雙眼圓瞪,驚愕地看著張德:「哥哥,那個……剛才……」

  「嗯,為兄懂的,等你科舉入仕,宦海沉浮十數年,就會知道,今日所見所聞,乃大智慧也。」

  「噢,多謝哥哥帶小弟前來增廣見識。」

  「你我兄弟,說甚麼客氣話。」

  言罷,張德扭頭看了一眼學士府,「啐!老東西……」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5:45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6 16:39
第九章 安全出宮

  又在金城坊廝混了幾日,滿長安的人都知道長樂公主在找某個人。太極宮的主人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有心給閨女禁足,然而李麗質不等李董開口,就淚眼婆娑,一副父皇饒命的我見猶憐。

  為這破事兒,李二一到晚上加班的時候,就跟送夜宵的老婆牢騷,罵的十分痛快十分舒服。

  然而皇后卻也沒轍,男女那點破事兒,沒轍啊。

  大概快要月底,張德見到了皇后。進宮的時候,也看到了爛尾工程的大明宮工地。連個宮牆都內外不統一,毫無疑問是甲方一再要求該圖紙的結果。

  甲方虐我千百遍,我待甲方如初戀……

  老張感慨一聲,覺得那些一臉苦逼的工部官僚挺可憐的。這甲方是前任董事長,那真比老婆是公主還要蛋疼。

  「江陰張德,見過皇后。」

  行禮之後,皇后端坐不語,半晌,才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你居然肯回長安?」

  「呵……這長安乃是德之家捨,如何不肯回轉。」

  低著腦袋,張德不敢造次。

  「噢?」長孫皇后微微一笑,「上回不是都過了渭水,怎麼又回塞上?」

  上回你們夫妻檔聯合李藥師兄弟外加房謀杜斷還有長孫無忌從旁助攻,然後把盧氏玩的叫爸爸,老子回來是腦子被驢踢了!

  盧氏被干的搖搖欲墜體無完膚,老子回來的話,媽的白糖工坊還有我的份?你們罪惡的黑手想要對白糖進行犯罪,已經不是一兩天了吧。

  「大河工坊,出了些事情,不得不回。」

  「理當如此。」

  皇后很是通情達理地應著,然而她越是這樣,越讓老張渾身難受。雖說那成熟的氣息,那豐腴的身軀……很有誘惑力。

  媽的,老子在想什麼?!

  張德差點想抽自己兩個耳光清醒一下。都這辰光了,腦子還拎不清,簡直是作死。

  「予知操之乃正直君子……」

  哎喲臥槽,正直我認識。君子我也認識,正直君子我也知道一兩個,可這特麼跟老子有關係?

  微微抬頭瞄了一眼端莊美麗的皇后,卻見長孫無垢一本正經,老張不由得服了:李董在外朝上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本事。的確很有道理。

  「皇后過獎。」

  「鹽鐵之利,國之根本。河北道素來艱苦貧瘠,又有契丹諸蠻邊患,汝設鐵場於娘子河,當真有利可圖?」

  說著,皇后還自己給自己沏了一杯茶。

  張德躬身道:「自有所得。」

  「中國鹽鐵,不得出賣於諸蠻,汝欲何為?」

  老張虎軀一震,咦?後宮要干政的節奏?然而並不是,老張能感覺到。這個特能生的皇后,她只是為了錢,為了一個大的財源。

  「此乃鐵場經營之法,皇后一觀便知。」

  說著,策劃書拿了出來,由宮女轉交長孫無垢。

  然後皇后就把張德晾在那裡,自顧自地看著策劃書,半晌,皇后將策劃書合上,然後微微點頭:「予已知矣。」

  張德只是躬身。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長孫皇后於是看著張德,淡然道:「此間獲利,如何結算?」

  「內監可以定期差遣計吏查賬,以開業經營為期。一季結算一次。」

  「甚好。」

  皇后微微點頭,妙目看著張德,笑道:「操之緣何這般拘謹?往年觀汝,灑脫不羈,令人耳目一新。」

  「少年無知爾。」

  見他這般說話,皇后頓時笑了:「汝不過十五。亦是少年也。」

  「皇后說的是。」

  長孫皇后見他雖然一臉緊張,然而卻並不惶恐,心中暗道:當真機敏,可憐麗娘無此姻緣,此子若為駙馬,可保承乾無憂也。

  然而下手太晚,風雲際會,誰也想不到會生張公謹和李蔻車震事件。同樣想不到的是,張公謹回定襄都督府的時候,還幫忙把張德的親事給定了下來。而且女方還是徐孝德這種如何都挑不出錯的人家,連長孫無垢都佩服張公謹的眼光。

  也正是因為沒辦法挑錯,李世民大雷霆,恨不得把張公謹抓回來吊起來打。

  「操之還有何事要稟?」

  「聖皇在朝,德幸甚,今有煉鐵煉鋼新法,當獻聖人,以報天恩。」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老張套話出的無比順暢,讓人內心也感覺到了愉悅。

  「此乃國事,予幫汝轉呈陛下。」

  張德鬆了一口氣,然後喜形於色,躬身道:「謝皇后。」

  然後就離開了皇宮,沒少什麼零件。

  摸了摸脖子,摸了摸褲襠,還好,不僅僅活著,還很好地活著。

  他前腳離開,後腳李麗質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阿娘!那漢子在哪兒!」

  長孫無垢臉頓時如寒霜一般:「李麗質!成何體統!」

  長樂公主頓時星眸含水,撲到她懷裡:「阿娘,女兒要見大郎,他都定親了。我要問問他,到底為什麼。阿娘,他人在哪裡,阿娘告訴我好不好……」

  「他剛走。」

  內心喟然一歎,當時若不是身懷六甲,也不至於錯過。長孫皇后可惜的同時,又覺得可惱。那小子什麼都沒幹,居然把天生麗質的公主迷的神魂顛倒。她作為母親都覺得不可思議,更遑論那些宮女內侍,完全不能理解,到底是什麼樣的男兒,竟然讓一向溫潤謙和得體端莊的長樂公主,整個變了個人。

  「我去追他!」

  李麗質站了起來,就要出去。

  「胡鬧!」

  長孫皇后握住了李麗質的手,然後道:「張操之自有要事,更何況他已定下親事,木已成舟,豈能和堂堂公主再有干係?麗娘,聽為娘的話,且安歇去。你看看你安平姑姑,得知張操之定親之後,便是再無糾葛。汝等乃是皇族,豈能和尋常百姓一般行事?」

  長樂頓時大哭:「此生恨為天家女!」

  言罷,竟是掩面奪門而去。

  「殿下!」

  「由她去吧。」

  宮女們正要跟去,皇后卻攔住了,少女心事,哭個幾場就好了。

  而老張離開皇宮之後,趕緊換了行頭,租了一輛小驢車,去了金城坊,準備跟李芷兒摟摟抱抱親親。

  進屋之後,正好有冰鎮西瓜,還有冰葡萄酒,吃了一通喝了一氣,就聽到安平嘻嘻哈哈地眼角掛淚進了門來。

  「這是怎麼了?笑的如此放蕩……」

  「啐!你才放蕩!」

  安平酥胸起伏,手兒撫胸一會兒,這才忍著笑說道,「大郎,你可知道你離宮之後發生了什麼?」

  「發生何事?」

  「哈哈哈哈……」安平又是大笑,「麗、麗娘竟是去嫂子那裡又哭又鬧,說要尋大郎要個說法,問問為什麼。你這漢子,卻是勾的一手好公主……」

  老張臉一黑:「說的好像你不是公主似的。」

  「哼!」

  李芷兒依著他坐下,輕哼一聲,便道:「你莫要去勾搭麗娘。」

  「她一個小姑娘,我豈會如此不堪?」

  然後仔細一想,自己正牌老婆特麼才七歲,好像哪裡有什麼不對,其實沒什麼不對的。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5:45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6 20:30
第十章 物流業

  來長安這一趟,北地老兵也跟著過來跑一跑兵部,主要都是為了自己的兄弟或者子侄,想混個職位,也好因公封爵啥的。

  福威鏢局的總鏢頭王祖賢當然不用考慮這個,但他得給鏢局的兄弟們來點福利,所以也豁出那張老臉,來了長安。起先又怕被老上級們瞧不起,張德就批了普寧坊的一間宅院給他們落腳。

  完了六月底的時候,福威鏢局長安分號開業了,地點在西市,起先是個胡商賣玉籽的,結果最近大家都在玩玻璃,玉籽就賣不出去,無奈倒閉關門。

  「張公,張公留步。」

  老張剛出金城坊,就見福威鏢局的二把手林輕俠在那裡候著,邊上還站著安菩。

  「林老哥,大郎也在。」

  獨臂刀客林輕俠嘿嘿一笑:「長安真是大,不好找人。剛來那會兒,跑去東市了,還遇到個小崽子,居然跟俺同名同姓,真是活見鬼。」

  張德一聽,頓時笑了:「那廝是張亮老匹夫的假子,排行十八,自以為仗義任俠,自個兒改的。」

  「恁地弱了俺的名頭。」

  林輕俠摸摸腦袋,然後對張德道:「張公,昨夜有個故舊,在常將軍府上有個差事。他來尋俺,說是有個買賣,問俺幹不幹。俺尋思這事體還得問問張公。」

  「吃過飯沒?」

  「吃了吃了,在西市喝了一碗醪糟,墊了幾個胡餅,正飽著呢。」

  嗝。

  竟是打了個飽嗝。

  張德哈哈一笑,指了指林輕俠,便道:「老哥邊走邊說。」

  「噯。」

  幾人都有隨從,安菩也不聲響,落在林輕俠和張德後邊。

  「哪個常將軍?」

  張德問林輕俠。

  「就是那個不做右衛將軍的。」

  「噢……」

  明白過來,張德點點頭,原來說的是常何。

  「怎麼說?」

  「俺那故舊,想要在長安和洛陽兩地做個販運買賣。說是順豐號的馬車極為便當。能有利錢可賺。王哥帶著俺們在塞北行走,倒也有些名氣,只是在中原,到底沒什麼根腳。又沒靠山。俺那故舊說了,他是給常郎君忙活,常郎君是常將軍的侄兒,門路還算寬廣。」

  常何的侄兒?

  常何家裡的人可不敢在長安放肆,低調的很。玄武門這檔子事兒。沒法說。反正雖然常何給李世民點了贊,但李董給他的封賞才多少?比九大走狗差了十萬八千里。

  「大郎,這說的是哪個?」

  久在長安廝混,等著西征獻功名的安菩上前道:「哥哥,這說的,可能是常將軍三弟家的常明直。如今也有十八歲,一向在河南廝混,招呼著青皮遊俠,浪蕩子一個。去年來長安,想要入忠義社。被轟了出去。屈突詮帶著玩的那幫胡人,也不願意搭理他,後來就在北裡狂嫖濫賭,輸了三五萬貫,被打了個半死,現在鎖在家中,不怎麼出來。」

  這特麼就是個垃圾啊。

  老張斜眼看了看林輕俠,這種玩意兒,也能搭理?

  「竟是這種貨色!」

  林輕俠也是反應過來,頓時道:「俺好鞋不踩狗屎!」

  不過老張卻也讚道:「莫要小瞧這等腌臢貨。卻也是有個腦子的。長安到洛陽,往來財貨,一日之間何止十萬。世家豪門且不去說他,自有人手發賣運送。可那小門小戶的。縱有錦緞千匹,怕不是也要擔心半路被人截了好貨。若是賣的少了,賺頭還不如腳力錢。」

  「這個好點子。」

  張德點點頭,對林輕俠道:「老哥也莫要苦惱,這事體總是要做的。你那故舊,叫來談談也無妨。我前日聽得杜公所言。陛下要加封常將軍,他舊友多被送往洛陽任職,河南門路還是廣的。」

  「可這常明直……」

  林輕俠一臉的不情願。

  「無妨無妨,若是老哥不忿,便由我去和他說。」

  這番話出口,林輕俠頓時喜上眉梢,「張公真乃俺們貴人,俺代兄弟們謝了。」

  「謝個甚,都是朋友。」

  皇帝還沒定好時間接見自己,老張在長安還得活動,正好辦事。

  夏天老兵們要混點高溫補貼,作為負傷退役的老兵,兵部戶部禮部都得做點事情,你不幹人事,那麼多退伍老兵,鬧事怎麼辦?

  然後約了個時間,豈料常家的人很激動很正式,居然常何親自出馬來談事情。

  春明樓上,常何一臉的小心,拱手道:「操之能來,吾何其幸也。」

  「常公言重了。」

  入座之後,常何連忙招呼著美酒好菜,又叫了平康坊的姐兒來吹拉彈唱外加陪酒陪喝陪聊。

  「操之,這是吾三弟次子,常明直,字凱申。是個狗也嫌棄的腌臢貨,讓操之提攜他一番,當真是害了操之的名聲。何自罰三杯,感謝操之。」

  然後常何就連喝了三杯烈酒,正宗燒酒,喝的常何眼淚橫流。

  老張也是佩服,為了自己侄兒,常何也是蠻拼的。

  「常公多禮了,德之名聲,空有污名爾。」說著,也拿起酒杯,裝的都是葡萄酒,連忙乾了一杯。

  旁邊酒女連忙給他滿上,張德再舉杯,沖常明直道:「凱申兄,久聞兄之大名,洛陽朋友多有提起,德敬你一杯。」

  常明直身軀一震,連忙舉杯,一臉激動地說道:「操……大郎看得起在下,在下一定不會讓大郎失望!」

  此時此刻,常明直內心是愉悅的。酒足飯飽出了這麼個門,他常明直就能對別人說,長安的張大郎,當初和他吃飯,他也是給小爺敬過酒的!

  眉飛色舞的常明直心裡琢磨著,這回跟著張大郎這個財神爺廝混,怎麼地也能來個浪子回頭金不換吧。到時候,洛陽那些個瓦子鋪子半掩門的,都得脫光了羅裳,求自己趕緊抱她們上床啊。

  一想到這裡,常明直還有點小激動呢。

  酒過三巡,正事兒也該上台了。

  常何人到中年琢磨的,也都是晚輩們的前程。常家兩三代之內,絕無可能在官場上有什麼作為。

  光玄武門那事兒,皇帝沒藉著我哥哥是你害死的來弄他,就已經是老天保佑了。

  「操之,凱申是個渾人,不善經濟。若是有個事業,還望操之多多提點。承蒙操之看得起,吾也不敢放肆。此間販夫走卒的買賣,若是能做,便讓凱申混個份子就是。不敢沾盡便宜。」

  張德連連擺手:「常公客氣了,客氣了。」

  他連忙道:「這點子乃是金點子,凱申兄非常人也。若有一二十年沉浮,不說富可敵國,日進斗金不過是等閒而已。」

  言罷,張德道:「財物運送,如流水一般,日月不停,方能積少成多。一物一貨,收個三五文七八文,然則一次運上數百數千,卻也是數貫轉頭。長安至洛陽,乃是豪富坦途,若能做起來,一日只怕要破萬財貨,一年下來,幾千貫總是有的。」

  他說的保守,但常明直卻也不蠢,頓時大喜:「多謝大郎提攜!」

  常何深吸一口氣,感慨道:「操之非常人也,賓王能在東宮如魚得水,亦是操之運作之功。」

  「非也非也,馬賓王滿腹經綸,胸懷乾坤,縱使無我,亦是鳳凰在天。凱申兄頭腦靈光,此等財路被其想到,亦非等閒。」

  聽張德這般吹捧,常何爽的很,馬周是他府上出去的,當初攝於張亮的恐嚇,不得不這麼做,心裡上來說,常何有點對不起馬周的感覺。但馬周沒這麼想,再一個,又有張家在那裡幫襯,一切都還不錯的樣子。

  如今麼,常何更是感慨,張大郎不愧是長安少年魁,就常家這爛狗屎一樣的人見人厭,張操之照樣談笑風生,光這等器量,就不是尋常少年能有的。

  「那就多謝操之關照了。」

  常何感慨一聲,竟是起身行禮,張德連忙叫道:「常公不可,折煞晚輩也。」

  阻止了常何的舉動,雙方才重新入座。

  「不知這商號名頭,叫個什麼?」

  張德看著常明直,「凱申兄既然要做事業,不如就凱申兄起個名號吧。」

  「方纔大郎說財物運送,如流水一般,我看,不如就取物流二字。這名號嘛,不如就拿吾之字號。」

  老張一聽,微微一笑:「便依凱申兄之言,這物流二字,當真是精妙。待七月尋個良辰吉日,便在東西兩市開張。到時候,長安洛陽,定會讓凱申兄財源滾滾,兩地朋友,都會知曉凱申兄的名頭。」

  主客皆歡,眾人在快活的氣氛中,享受著美酒佳餚。

  ps:你們不許吐槽。要忍住。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5:45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6 20:38
第十一章 天氣太熱
  
  物流哪兒那麼好做,張德說要七月尋個良辰吉日,意思就是,接下來的一個月,每天都不是良辰吉日。

  光長安洛陽兩地溝通好,就得一個月。完了官面道上都得交代好,說白了就是典型的黑白通吃。貞觀初年雖然不如隋末那麼盜匪四起,可也真不是太平年歲。張德往來塞上,那都是幾百號人馬出動。

  也就是到了長安,落地吼一聲都有小弟幫忙,這才弄個攤煎餅的帶身邊。然而就這狀況,鑽狗洞也就一個人能鑽,一把辛酸淚。

  暑期有休沐,還挺長的。不過皇帝還是沒來得及接見他,主要是安北大都護把某個王爺打的差點瞎掉後,李董就對皇族比較關照。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做好皇家中人的思想工作,千萬別裝逼。

  「陛下最近這麼忙?」

  金城坊的某個狗窩,張德躺涼亭裡,旁邊有婢女給他搧風,穿著兩塊無比的李芷兒給他剝著葡萄,然後塞他嘴裡。

  「之前皇兄去禁苑和耶耶喝酒,夜裡吵了一通,大明宮的事情。」

  「怎麼了?」

  「蓋不起來,耶耶怒不可遏,罵皇兄吝嗇。」

  「這哪裡是罵啊!」

  張德猛地拍了一下椅子,然後沖亭子外搧風的婢女揮揮手,讓她們撤了,然後才對安平道:「這就是實話實說!你那兄長,從你夫君這裡,前前後後撈了沒有兩百萬也有一百萬。」

  「這麼多!」

  李芷兒頓時臉色一白,牙齒咬著嘴唇:「真不要臉!」

  「就是說嘛。」張德無奈,又躺了回去。「實話告訴你,這煤鐵買賣。賺頭之高不可想像。若有三十年經營,那賺頭。把現在的長安城整個買下來都行。」

  「真噠?!」

  「還有假的?我還能騙你?」

  安平兩眼放光,立刻撲在他身上,這薄如蟬翼的紗衣著實有些清涼,亭子裡放著冰塊,更是爽利。胸前雙丸凸起,磨蹭著老張胸膛,那妙人兒扭動著嬌軀,在老張身上撒嬌道:「夫君這般厲害,真是讓妾歡喜。不如今夜便云雨一番,讓妾好好伺候夫君。」

  「嘖。」

  張德默念班諾密多心經,然後又算了一遍高斯定理,同時默背《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的經典一段,一巴掌拍安平的小圓臀上,刻了一個早字:「尚早尚早,不是早和你說過了麼?你這年紀,身子尚未張開,若行房事。不利於體。」

  「皇嫂十二便跟了皇兄,如今一年生一個,哪有什麼不利,你便是誆我。」

  「甚麼話。你這等好肉,都送到我嘴邊,我哪有不下口的道理?皇后乃是奇女子。焉能等閒視之?你若不信,便去問甄神醫。再若不信。可去問孫道長。還不信,袁道長學究通天。總不能騙你吧。」

  「信了信了,便是能說會道。」

  言罷,李芷兒突然紅唇夾了一顆葡萄,霞飛雙頰星眸含水,湊到張德面前。那綢子一般的身段,彷彿無骨,入手有肉,彈翹而柔嫩,簡直妙不可言。老張吞了一口唾沫,輕聲道:「怎地還要作怪,偏要勾引了我。」

  「唔……」

  安平也不說話,臉蛋兒卻更加紅了,鮮紅欲滴,迎面桃花別樣紅。只這貼面貼身的當口,那一呼一吸之間的氣流,都比外頭的夏風還要燥熱,只想讓人尋個地方躲一躲,卻又捨不得這點香風拂面,撩撥的人當真欲罷不能。

  張德呼吸急促了一些,正要撥開她,安平哪裡不知道他的心思,便雙臂環摟他的脖頸,雙峰一彈一翹,扭了扭撒嬌,不依他這拒絕。

  「罷了。」

  一嘆,拗不過這磨人的小妖精,老張開了口,迎了上去,將那紅唇之間的葡萄,吃了過去。

  卻不想這剎那,小妖精星眸閃過狡黠,猛地一吸,那汁水甜蜜流淌,也不知道甚麼柔軟物件糾纏在了一起,只倒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呼」

  良久,李芷兒臉蛋緋紅,眼眸無比水潤,長吐一口氣,才柔聲道:「也不知怎麼,只是這般嘴貼嘴舌兒輕攪,竟是舒服無比……聽宮裡的人說,初次房事,痛的很。若是多了,更是爽快,才叫云雨。」

  你都是哪裡學來的知識!

  「你不熱麼?還是從我身上下來吧。」

  「不!」

  又是扭了扭,小圓臀竟是故意下滑了一點,小舌頭舔了舔紅唇,安平抿了抿嘴:「早前我在唇口抹了些許蜜糖,如何?可是甜絲絲的?」

  「怪不得……」

  「嘻嘻。」

  安平高興的很,將張德衣襟扯開了一些,指尖在胸肌上畫著圈圈,「前些日子,白天見不到你的人,也不知怎地,有些心慌意亂。大約這就是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以前還笑那些痴男怨女,如今思量,當真是有些情理的。」

  「你操持那般事業,何來心慌意亂?」

  「呸!」

  李芷兒瞪了他一眼,小手兒從領口探了進去,順著胸肌腹肌,更是下放。小人兒坐在腰胯之間,輕笑一聲:「早知如此,把你個沒良心的送進宮去!」

  「我若進宮伺候人,也不來尋你這妖精。」

  「啐!狗嘴吐不出象牙!」

  忽地,安平一把將張德的手握住,然後從紗衣霓裳下襬伸了進去,直探心口,便問道:「你摸摸看,可是心慌意亂?」

  入手之間,柔軟挺翹,這般的妙不可言,卻乃人間珍品。張德渾身幸福,李芷兒更是臉紅如櫻,貝齒輕咬紅唇,忽地身子一顫:「你手指作什麼怪!」

  「摸摸又不少肉,我這是在查探你所言是否屬實,讓為夫再細細品味一番……」

  不過是輕攏慢捻抹復挑,李芷兒更是輕哼一聲,趴在張德身上再也不敢動彈,秀髮散落兩人脖頸之間,一口香氣劃過張德耳邊:「好郎,饒了妾吧。」

  「方才讓你下來,你說不要,如今討饒了麼?」

  「好郎莫要玩弄了,妾知錯,知錯了。若是阿郎吃了妾,倒也美妙。這般欲罷不能,幾欲瘋狂……」

  老張見她水潤欲滴,便收了手,這才道:「以後還敢造次?」

  「不敢了,不敢了,妾……啊!」

  半晌,將安平放在涼亭踏上歇息,老張這才弓著腰,跟蝦子一樣去了房間,然後拿出了一本教坊大全插畫,還有一疊乾淨的草紙。  

  ps:請忍住不要吐槽。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5:4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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