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工科生 作者:鯊魚禪師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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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2016-3-22 22:41: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93 1836055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4 22:29
第二卷 草原呼保義 第三十一章 道友(第二更)
           
    這事兒不能瞎摻和,一個不小心,就是引火燒身。

    玄武門不僅僅是政治謀殺,還是政治路線之爭。是關隴貴族被歷史車輪碾死的一個標誌,是山東那些耕讀傳家之輩登上歷史舞台唱戲的開幕式。

    耕讀二字,深得聖人所言的微言大義。

    如果張德不去朝教育權伸手,壓根不知道這倆字多麼的兇殘恐怖。所謂耕,就是地是我的。所謂讀,就是知識是我的。

    田地代表糧食,知識改變命運。當一個階層既管著肚子,還管著腦子,然後說自個兒非常的仁義,而且道德高尚……誰信誰傻逼。

    山東那些有良心的知識分子完全靠不住,但琢磨著重新上台的老貴族們就是好鳥?當年支持李建成失敗,他們不是沒有謀求從李淵這裡復辟,甚至還押注在了太子身上。

    這時候,宮裡要是傳出李董成天做惡夢,夢到的都是李建成和李元吉……

    大唐帝國有限責任公司的宣傳部,和一千五百年後一樣不喜歡吃飯,這一點是不需要再求證的。

    然而張德也相信,史大忠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想從自己這裡聽聽建議。畢竟,自己雖然風風火火,但信譽良好,平康坊靠個名字就能免費的主兒。

    再說了,好歹是長安歐巴兒歌天王,幾年前就是以「祥瑞」的身份登上外朝的。

    「唉……這尼瑪,死太監陰陽人,竟然陰我!」

    張德猛地拍了一巴掌桌子,薛招奴正在往嘴裡塞糖漬山裡紅,突然嚇了一跳,噎住了。

    「嗚嗚嗚嗚嗚……」

    包子臉大眼睛都鼓了出來,然後嗚咽直叫。

    老張見狀,連忙給她撫背輕拍。

    「咳!咳咳咳……」

    小妞咳了出來,然而卻硬生生把嚼了一半的糖漬山裡紅用嘴唇吸住了。

    臥槽,都這狀況了。特麼還捨不得吐了!

    「吃死你!」

    張德瞪了她一眼。

    薛招奴先嚼了一會兒吞下去,然後道:「九嬸做了好久,阿郎又不吃,我要是吐了。多可惜……」

    「你能別這麼噁心麼?」

    「噢。」

    包子臉突然紅撲撲地轉過頭看著張德:「阿郎,太子早上來過了,說是叫你去游曲江池。」

    「不去!」張德正煩著呢,然後突然一個激靈,「我去!」

    猛地站起來。老張摩挲著下巴,轉過一個念頭:「一定要去!許久沒有見著太子殿下,怪想念的。」

    「噫……」

    啪!

    一巴掌扇包子臉的屁股上,小妞揉著屁股一邊走一邊道:「阿郎,能不能帶我一起去?」

    「你很想去嗎?」

    「聽說有西域葡萄釀,還有好幾種新鮮梅子,我最喜歡吃梅子了。」

    「你還有救嗎?吃!就知道吃!」

    「能吃不好嗎?能吃才能長,姑母說的。太皇最喜歡胸大的……唔唔唔……」

    趕緊把包子臉的嘴摀住,老張臉都綠了,這話也能亂說?

    「你給我留在家裡。哪兒不許去!」

    小圓臉頓時嘴嘟了起來:「那阿郎記得帶點梅子回來啊。」

    老張放棄了治療。

    既然特麼都兼職醫科生了,弄個心理醫生噹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不過這事兒不能自己趕著送人頭,死道友不死貧道,怎麼地還是讓高個子頂槓。

    反正望操秋水的太子殿下等著,老張捏著鼻子,忍忍就過去了。

    「坦叔,我出去一趟。」

    「郎君,可要留飯?」

    「算了吧,就在外面吃了。我去一趟太子府。」

    言罷。張德騎著黑風騮,奔城東去了。

    「哥哥,欲往何處?」

    剛出普寧坊,就見安菩騎著一頭大紅馬候著。

    「大郎啊。我正要去太子府,不如同往。」

    安菩一聽大喜,最近他也是閒得慌,他爹本來在長安沒什麼朋友,朝廷又遲遲不說去打西突厥,這讓安系裡鬱鬱寡歡。喝酒都沒味道。於是安大郎就時常留在家裡陪他父親閒聊,講一講最近的趣事,倒是讓安系裡心裡好受了一些。

    然後最近朝廷突然就給吐谷渾來個一入魂,讓安系裡猛然哆嗦了一下,夜裡做夢都大叫:「西征!西征!西征——」

    這讓安菩多少有些激動,等打到西域,他們原先安姓國人,就算正經唐人,而不是雜胡了。

    「大郎,那頭金山追風,還得等叔父回京,再還給你。那日匆忙,倒是忘了此事。你多擔待。」

    「不敢不敢,寶馬配英雄,張公駕馭馬王,決勝千里,菩何其榮幸。」

    老張哈哈一笑,馬鞭指著他:「會說話!嘴最甜!」

    「嘿嘿……」

    「大郎,我估摸著,吐谷渾是死定了。屆時,安將軍必有重用。」老張眯著眼睛,「讓安將軍,莫要蹉跎下去了。」

    成天喝酒逛街,哪裡像個男人幹的事情。

    安菩臉色微紅:「家父雄心尚在!」

    「好!有你這句話,我才能幫忙說項。否則,開不了這個口啊。」

    張德言罷,又道,「記得多和震哥走動,他喜好馬球。」

    安菩眼睛一亮:「多謝哥哥指點。」

    現在隴右道黜陟大使是李勣,想要撈點好處,不抓緊跟李震打好關係等什麼呢。

    不多時,到了太子府,左右春坊那群癟三一瞧是散財童子來了,頓時堆著笑:「小張公,殿下久候矣。」

    「去去去,莫要作怪。」然後摸出一枚金豆子,拇指一彈,那廝接住後,嘿嘿一笑,便領著張德安菩進門去了。

    初夏,正午也開始熱了。這會兒李承乾正在陰涼處讀書,宣紙新印的書籍還不多,都是調版印刷,印好了都是先存檔弘文館。

    「殿下,梁豐縣男求見。」

    「哎呀,操之來了!快快讓他進來!不用了,本王去迎他!」

    太子把手裡的書一扔,踩著鞋子就往外走,過門檻還掉了一隻,卻是神采飛揚,老遠就喊道:「操之,想煞本王也。」

    說罷,更是加快了步子。

    張操之,還記得曲江池畔的李承乾麼?

    有那麼一剎那,老張想轉身就走!然而繩命是如此的精彩,自從聽到史大忠的隱疾之後,老張整個人都不好了,為了活命,總得掙扎一下。

    天底下,還有比太子更適合拿來出賣的嗎?

    死道友不死貧道,死道友不死貧道,死道友不死貧道……因為很重要,所以張德默默地念了三遍。

    「殿下垂青,臣受寵若驚。」

    「莫要計較虛禮,本王備了茶水糕點,快與本王進去,說說操之在青海的見聞,實在是讓人心生嚮往!」

    說著,毫無意外地抓住了張德的手,緊緊的。

    忍住,一定要忍住!

    張德內心在毛,但不管怎麼說,為了以後更加精彩的繩命,被抓一抓手,又算得了什麼?  

    ps:還有一更,順便書友群群號:49912994o,社會全職業齊全,有鍵盤**,也有日天操地修仙人士。當然,他們大學專業大多都是工科……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0:32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4 22:33
第三十二章 法不傳六耳(第三更)
      
               
    「竟然還有豹子?什麼樣的?比之金錢豹如何?」

    「小一些,像只大一點的貓兒,渾身雪白,有些黑點,著實好看。若非我攔著,處弼定要射了它。」

    「哎呀,如此瑞獸,不殺的好,不殺的好。大郎仁心,做的好。」

    兩人閒聊著,李承乾還給張德倒了一杯妹汁,加了冰糖,放在井水裡鎮過,倒是好喝。如今梅子也能吃,不過能入口的,還得從南方運過來,做成梅汁更是千挑萬選,著實不易。

    「聽說還帶了一味妙藥,能治『瘴病』?」

    「都是以訛傳訛,哪有這般神妙。不過是能預防罷了,所費不小,不過天祐大唐,那吐蕃義士,當真令人欽佩。」

    「不曾想,這蕃地山野,也有如此英傑,恨不能一見也。」

    李承乾輕拍了一下大腿,然後興沖沖問道,「對了,如今長安青鹽繁盛,亦是令人欣喜,大郎可見了那鹽山?」

    「山舞銀蛇,原馳蠟像。當真是鹽山鹽海,上天下地,白茫茫的一片,鹽湖毗鄰,各有色澤,更有獨具一格處,色彩斑斕,宛若長虹,美不勝收。」

    「羨慕,真令人羨慕!」

    太子拍手叫好,眼神閃爍著興奮,「奈何本王去不得,可惜啊。」

    「苦寒之地,殿下如此尊貴,焉能親涉險境?」

    「將士去得,本王如何去不得?」太子輕笑道。

    張德點頭道:「若非將士用命,我等豈能如此愜意遊山玩水,山高路遠,邊軍將士,真英雄也。」

    老張一臉欽佩的樣子,演技上雖然有瑕疵,但配合那張略經風雪的臉,還是讓太子感動的連連道:「但願將士皆能榮歸故里。」

    「殿下仁心,臣代十鎮將士感謝殿下。」

    李承乾面色一紅,輕聲道:「本王什麼都沒做。只能在長安為他們祈福。」

    「殿下有這份心,就足夠了。提攜玉龍為君死,這是將士的心願。」

    張德一臉正色道。

    太子感動了,然後道:「要是能多為他們做點事情就好了。」

    「一人計短。眾人計長。殿下不如尋些沙場名宿,一起商議。」

    「本王私交將帥,恐引非議。」

    「此事易爾,陛下若是一同商議,焉有聒噪?若有。由他們去。」

    老張說的輕鬆寫意,李承乾動心了。對於改善自家老爹對自己的看法,李承乾還是很努力的。

    雖說李董最喜歡的是李泰,而且最近父愛有點氾濫,讓李泰胃口都好了不少。

    「只是……本王若和父皇說起,未必肯來……」

    李承乾又擔心了起來。

    唉,所以說,就你這瞻前顧後的德行,當不了皇帝是有必然性的!

    「殿下無需多慮,若是信得過我。便由我去走動。」張德微微一笑,很溫柔的樣子,「『瘴病』預防,乃是西北軍國大事,同仁堂已與內府相約供給數目。過個幾日,便以『紅景天』入藥一事,相邀陛下。」

    看到張大郎那溫暖人心的微笑,還有異常給人力量的保證,李承乾幾欲熱淚奪眶,緊緊地握住了張德的手。連忙道:「待有凌云日,必不相忘操之。」

    老張嘴角一抽,心道:就你這麼感性的風格,活該當不成皇帝!忒娘炮了!

    「那些沙場名宿。亦要煩勞操之了。」

    「小事,皆是叔父友人,不外是行個方便,何來煩勞之說?」

    「大郎真能人也。」

    「殿下過獎了。」

    張德這時候也在盤算著,差不多月中就會有個老魔頭回京,那老傢伙在云夢澤爽的欲仙欲死。這次回來,會被放在關洛之地做刺史。

    這事兒是史大忠免費提供的情報,據說很有可能是同州,而且另有嘉獎。

    老魔頭身為四大天王之一,在李董心裡的地位,果然非同小可。像李勣這麼能幹的人,基本上只能做牛做馬,而老魔頭在云夢澤搞麻料轉口貿易大賺一筆就不說了,丫還硬生生地宰了馮盎一刀,馮老頭結果半點屁話都沒有,老老實實給了灰糖過路費。

    人無橫財不富,萬古真理啊。

    上輩子打副本開團,最富的不是土豪,而是黑金黑裝備的賤人……

    而唐朝人,雖然沒玩過網遊,但黑金黑裝備這種天賦技能,有些貨色一出生就點了的。

    辭別李承乾,老張琢磨起來:「老魔頭可以有,不過光老魔頭不行啊。」

    「哥哥,自太子那裡出來,哥哥彷彿就有心事?」

    安菩是全程圍觀的,他腦子直,根本沒聽出來那些弦外之音。

    「就是一些瑣事。」

    張德敷衍著,然後就看到一道坊牆被人砸了個口子出來,裡頭飄來了酸甜香氣。

    「這是什麼,倒是好聞。」

    「哥哥少待,我去看看。」

    安菩策馬過去,在馬背上隔著坊牆抱拳問道:「叨擾,那小娘,不知你這院中,是何物事,竟是好聞。」

    「是個吃食,熬了一鍋白糖,裹的山裡紅。郎君家中若有小娃,倒是可以買一些,甚是開胃。」

    「與我一袋則個。」

    「一袋要十文。」

    「要了。」

    「多謝郎君關照。」

    「請了。」

    安菩隔著牆洞,拿了一袋,然後到了張德那邊,給了一支奉送的竹籤子:「哥哥,是糖裹山裡紅。」

    張德低頭一看,這不是包子臉之前吃的麼,小屁孩最愛吃這個。

    小屁孩?

    老張一愣,然後笑了起來。

    「哥哥,怎地笑了?」

    「哎呀,這山裡紅酸酸甜甜,真好吃。」

    「我再去帶一包給大人。」

    安菩很是孝順,這光景還記得他那個整天酗酒的爹,等他買好後。張德道:「大郎,吾還有一事要去南城外,你先回去吧。」

    「哎。」

    安菩調轉馬頭,然後抱拳道:「哥哥就此別過。」

    「去吧。」

    揮揮手,張德目送安菩離開,這才騎著黑風騮,奔城外五莊觀去了。

    不多時,到了秦瓊家中,門口老僕一瞧是張德,便是喜出望外叫道:「小郎,小郎,快看誰來了!」

    「駕!駕!駕!眾將聽令,前方山高林密,恐有伏兵,命將士背薪負柴,燒山探路!」

    院子內,一個如玉小娃騎著一匹棕黑果下馬,手中拎著竹劍,正在那裡呼喝指揮。廊簷下,一婦人正坐在椅子中,面帶微笑織著毛衣。

    「哎呀!操之哥哥!」

    還在矮種馬身上的秦懷道一瞧是張德,頓時趴著下馬,結果摔了個四腳朝天,讓院子一群人緊張的都要湊上去。

    織毛衣的婦人嚇的臉色一白,手中東西一扔就要過去,卻見張德哈哈一笑,上前把秦懷道抱了起來,舉的高高的問道:「猜猜我帶來什麼好吃的?」

    秦懷道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張德:「可是肉乾?阿月渾子?還是蜜棗子?」

    「你看。」

    老張把他甩在脖子上騎大馬,然後一包糖漬山裡紅放在了頭頂上,讓秦懷道輕鬆拿了吃。

    「哎呀,真酸……真甜……哎呀,又酸又甜……」

    小傢伙一會兒眯眼睛一會兒睜眼睛,逗的全家嘻嘻哈哈。

    婦人嗔怪道:「便是大郎最會逗他。」

    「嬸嬸莫非要學房公家的醋罈子?」

    「又來作怪!」

    笑罵間,正廳門口一條精瘦巨漢出現,沖張德道:「大郎怎地來我這裡?」

    「便是送個零嘴兒,讓這虎頭過過癮。」

    說罷,張德將秦懷道放了下來,抱在手裡,笑著說道。

    秦瓊笑了笑:「進屋說話。」

    「好嘞。」

    張德把秦懷道放了下來,然後道,「哥哥和你耶耶說會話,莫要一會我出來,你便吃光了。」

    「記得給我留點啊!」

    老張箭步跨過門檻,回頭沖秦懷道做了個鬼臉。

    「就吃完!就吃完!一個都不留!」

    秦懷道同樣做著鬼臉。

    進了屋,秦瓊披著長衫,隨手指了個椅子:「坐吧。」

    「有何事?」

    老張看了看左右:「事密,隔牆有耳耶?」

    秦瓊一愣,起身道:「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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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4 22:38
第三十三章 藥不能停(第一更)
      
               
    給張德調撥助教這事兒,最終還是黃了,禮部大佬不想碰,下面的小狗沒喂飽之前又不願意辦事。而在北里唱歌買醉的窮酸措大,一聽說要給工坊黔教書識字,就差直接破口大罵……

    老張還是想搶救一把的,找了孔穎達,然而老孔也是無能為力。畢竟是聖人血脈,食言而肥這事兒……偶爾乾乾也是可以的。

    當然也怪不得孔祭酒,純粹是國子監從博士到助教,都直接反對。當然還有說怪話的:「書不盡言言不盡意,然則聖人之言,其不可見乎?」

    這特麼簡直讓老張這條工科狗出離的憤怒了!書不把意思全寫出來,寫出來也不會表達所有意思,這和教泥腿子寫自己名字有個蛋的關係?

    老子只是想降低文盲率!

    然後又有人說怪話了:「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說!你是不是李思摩請來的逗逼!

    以大唐第二代皇帝為核心的朝廷棟樑們,早就高瞻遠矚建立了自上而下的修煉體系。寒門要家致富,去科舉。士族要萬古長青,抱大腿。總的來說,二代核心的走狗們未必明白教育權知識權是啥,但只要覺得低於自己階層的牲口居然想讀書,本能排斥。

    老張很無奈啊。

    李董推廣科舉事業,又不是為了天下寒士盡開顏,而是為了打破五門七望的智力資源壟斷,提供更加有活力的上升通道。

    走官方路子,沒什麼戲唱。張德也琢磨過了,自己就算去五莊觀開個社學,最終教的也是《五年科舉三年模擬》,怎麼可能教勾三股四弦五?至於文盲泥腿子,在組裝滑輪組的時候,他們壓根就不想知道啥叫動滑輪啥叫定滑輪。

    沒有求知慾啊!

    數學算好點的,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除了極個別精英。絕大部分都只想解決實際問題,而不是歸納。馬周算好的,然而馬周的三觀對張德來說很不正,所以……只好讓他去伺候太子了。

    身為一條工科狗。如果臨死之前連坐著蒸汽機車裝逼看櫻花都做不到,不如給李董做女婿去。

    老張千辛萬苦各種嘗試之後,終於發現,要想迂迴,就得有官方的默認。最次也是默許。而這個時侯,就得選擇大腿來抱了。

    總的來說,四大天王級別只有兩個人有這個份量,一個是長孫無忌,一個是房喬。然而房喬背後有五門七望,沒指望。所以,長孫無忌是不錯的選擇。

    但是問題又來了,長孫無忌和李董是綁在一塊的。

    所以,繞了一圈,還是要在皇帝身上打開突破口。

    「這買賣得做!」

    去秦瓊家裡的時候。張德在馬背上就下定了決心。化身楊教授給李世民來個精神電療,治好他的心理疾病後,怎麼地也能讓皇帝默許自個兒搞一搞基層教育普及工作吧。

    現在幾個產業涉及十數萬人,靠文盲是沒辦法繼續拓展了,已經到了極限。而這年頭有點知識的,不是在李董手底下混飯,就是在五門七望那裡淡淡地裝逼……

    秦瓊他們從來都不知道張德這個「祥瑞」其實是個妖怪,當然了,如果知道是妖怪,看在開元通寶的份上。那也得讓皇帝欽定這是一隻有益於人民的妖怪,脫離了低級趣味的妖怪。

    「唔……竟有此事!」

    秦瓊站了起來,負手而立,抖了抖肩頭的披風。輕咳了一聲,挑了挑密室中的燈芯,然後沉吟道:「怪不得去歲史公除職,竟然八個月未離太極宮,吾與義貞懋功也曾覺得奇怪,莫非是陛下念舊。不捨史公耶?想來絕無可能……咳,想來非是如此。」

    秦叔寶輕咳一聲掩飾了尷尬,然後盯著張德道:「此事,知曉之人有幾個?」

    「陛下、史公、小侄還有秦叔。」

    「依你之見,此乃心病?」

    「心病,還需心藥醫。陛下馬背皇帝,勇猛果決,絕非小婦人那般扭捏無膽。只看長達八月,止留史公一人,可見一斑。」

    雖然二十八歲就宰了親哥親弟囚禁親爹,但不得不承認,李世民是個純爺們兒,絕對不會選擇娘炮的手段。

    當然,這也是為什麼李董不怎麼喜歡某個老是攥著他手不放美少年的原因之一。

    「沙場廝殺,吾輩如老牛耕地。然則此事……」秦瓊打量了一下張德,想起這小子鬧出來的種種事端,便道,「吾輩不如操之多矣。」

    「叔父既然信我,便依計策行事。不日尉遲公歸來,亦要和他分說。」

    「人不可多,朔州佬信得過,長孫無忌卻萬萬不可透露。房喬杜如晦,亦不可透露半點幹系。」

    秦瓊言罷,又道:「京中武夫,吾皆熟稔,酒宴定在曲江池?」

    「曲江池,夜宴。」

    「好!」

    「叔父,那小侄這便去準備事體。」

    「且慢,待事畢,知此事者,唯吾、操之還有朔州佬三人。」

    「爛於腹中,過後相忘。」

    「去吧。」

    「是,叔父。」

    離開五莊觀,張德連忙叫上程處弼,讓他去北里把唱關洛大調的優伶都叫上,雙倍使錢,讓他們停了半月應酬。

    隨後又去東市,車馬酒水乾果時鮮錦緞絲麻等各行各鋪,都是訂了個大單,那些個主事都是笑的合不攏嘴,送張大郎出了東市。

    四大保鏢來了之後,張德吩咐張禮紅去讓華潤號準備一些獨有的華燈。又讓張禮青去了一趟國子監,送上帖子,讓國子監的知識分子多準備一些詩賦。張禮壽和張禮海忙著去打聽左驍衛左武衛的兄弟們啥時候交班,要是不值班,就抽空過來幫忙。

    等去了城西草料場,忠義社的小弟們都是一頭霧水,一瞧哥哥要搞大新聞,頓時興奮的渾身燥熱。老張讓他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讓自家的印刷坊都做好雕版,隨時開印單子。

    李奉誡被差使去南山趕緊做好一批新的名刺,不論竹木金石,竭盡手段,各分品秩。

    這些事體分派好了之後,張德再去了一趟甄氏兄弟那裡,同仁堂的紅景天有自然風乾的,也有炮製的,一盒一盒地分裝好了之後,這才蠟封敲印。

    「操之,不過是一味藥,何故要弄個盛會出來?」

    甄立言好奇地問道。

    「因為藥不能停啊。」

    老張累的跟死狗一樣,往椅子上一趟,喘著氣回道。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3-24 22:43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4 22:44
第三十四章 曲江夜宴(第二更)
      
               
    「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個夜哭郎。過路君子念三遍,一覺睡到大天亮。」

    「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沒有夜哭郎。過路星子轉三遍,瞧見紅郎愁斷腸。」

    騎著竹馬的小童手裡串著糖漬山裡紅,你唱你的,我唱我的,滿長安的亂竄。有些人家聽的有趣,便問:「誰讓夜星子愁斷了腸?」

    小童們就會搶著喊道:「同仁堂裡找紅郎。」

    小兒夜啼,大多都是缺鈣。然而唐人不懂,醫者有心卻是無力,於是便把這事體詢問巫術。便有人傳說,那是夜星子附身,讓家裡出個夜哭郎。

    「紅郎是哪個大夫?」

    又會有人追問。

    小童們又會搶著回答:「姓景名天,斬妖除魔避『瘴病』。」

    於是那些提問的,便知曉,原來同仁堂出了個厲害的大夫,名叫景天,連「瘴病」都避他。

    甄氏兄弟坐館,尋常百姓自然更加信服。待拿出「紅景天」,那些聞訊而來的人才知道,紅郎竟是一味藥材。

    「這是個甚?」

    老魔頭回京之後,聽說某隻小動物居然愛心氾濫開藥房,頓時覺得有趣,便去一探究竟。

    「藥材。」

    張德看著尉遲日天,硬邦邦地回道。

    「俺知道藥材!俺問這是個甚!」

    「藥材。」

    「俺知道藥材!俺問這是個甚!你再回答藥材,俺一巴掌拍死你!」

    「預防『瘴病』的藥材。」

    「此物有用?」老魔頭眼睛一眯,然後摩挲著下巴,「若是有用,俺倒是想謀個差事,反正豳州雜種吃了掛落。興許俺也能領一路人馬,去青海走一遭。」

    「李叔現在是隴右道黜陟大使。」

    張德眼睛一翻,說道。

    「什麼?!此事俺怎麼不知道?」

    「你在回京路上。」

    尉遲恭愣了一會兒,然後一拍大腿:「唉!俺去折騰馮盎老匹夫作甚,為了幾個錢財。竟是丟了差事!若是懋功抬抬手,俺在隴右做個鎮將也是好的。」

    他想打仗想瘋了,然而李董根本不鳥他,放置p1ay。

    「什麼時候打。還沒一定呢。」

    「不打搶羊毛搶鹽也好的啊,大賺一筆!」

    尉遲恭一臉惋惜,然後懊惱無比,「這次回來,當真是無趣的緊。不耍了。俺去尋人吃酒。」

    「要不要試試順豐號的新馬車?非常舒坦,是長孫公預定的。」

    「嗯?那老貨要馬車作甚?在長安騎個馬的事情。」老魔頭眼珠子一轉,「這等豪奢之物,敗壞名聲,還是讓俺做人情,送給自家長輩好了。」

    言罷,便拖著張德往外走:「那馬車在哪兒?快讓俺看看。」

    待出門,便見一家烏黑亮的四輪馬車,輪轂精鋼打造,用板條做了避震。基本震死在馬車上也不會有事兒。

    「這等物事,唯英雄可得之,給那老貨可惜了。」

    尉遲日天跳上去,一屁股坐下去,頓時驚叫,「這墊子這般軟,是何料子?俺也弄些回去給俺娘子!」

    「羊絨的。」

    「嘖嘖,你這小娃,當真不錯,不錯啊。這車俺要了。開個價吧!」

    「敬德公……當真要?」

    馬車緩緩而動,老張開口問道。

    「呵,你便開個價吧,不是俺口氣大。長安城沒有老夫出不起的價錢!」

    那是,你特麼可是長安富,一口氣吃下齊王府的主。

    「這馬車,可以分文不取。」

    一說免費,老魔頭臉色一變,警惕道:「俺這輩子。和人打交道,最怕人家不收錢。不收錢的事兒,入娘的貴。」

    不愧是四大天王之一,就是有見識。

    「吳國公還沒聽我說什麼呢。」

    老張嘿嘿一笑。

    尉遲日天黑臉扭成了麻花:「俺有一種不好的念頭,但這馬車,著實不錯,都走了一里路了吧,竟是半點晃蕩都沒有。你這小娃總計不能害了俺,說說看。」

    過了一會兒,砰!馬車的一閃車門飛了出去,砸地上碎了七八塊。

    「入娘的啊——」

    看著張德咧嘴一笑,尉遲恭一聲大吼,驚的街道四方都是雞飛狗跳。

    為了熱烈慶祝「瘴病」預防工作的圓滿完成,長安著名良心藥房同仁堂,出資舉辦為大唐將士戰無不勝賀暨曲江池晚宴。

    值此盛會,各族人民紛紛表示要更加擁護偉大的皇帝陛下。為了表彰同仁堂全體工作人員的辛苦功勞,皇帝陛下決定出席曲江池夜宴,與民同樂。

    太子等皇子表示出席。

    齊國公等元老同樣表示出席。

    「呼……」

    天街又下了一場小雨,下午的時候,曲江池遊園倒是熱鬧,張德開元通寶跟新造出來的廁紙一樣往外扔。東西兩市的豪商們算是見識到了啥叫花錢如流水,原本有些人還曾經妄想和張家斗富,現在直接放棄治療。

    暮色未至,華燈初上,朦朧煙云,彷彿是雨要下不下,池水碧波,伴隨涼風吹來,渾身舒坦。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今有吐蕃義民進獻『紅景天』,天軍鎮守青海,當堅若磐石!」

    「噯,『瘴病』不是還未能根除嘛。」

    李董呵呵一笑,聽到有人拍馬屁,比涼風吹身上還爽。喝著西市葡萄酒,李董也是微有醉意,朗聲道:「前漢何其繁盛,得青海耶?」

    得意之情,浮現於表,當真是爽了。

    「包舉宇內,囊括四海,陛下統御萬族,勝秦皇漢武多矣。」

    「哈哈哈哈……」李董舉著金盃,放聲大笑,「還不夠!遠遠不夠!然則三關之外,萬里沙海,可期矣。」

    「為陛下賀——」

    一個騷年的聲音冒了出來,然後一群馬屁精趕緊舉杯,敬偉大的天河汗陛下。

    「奏樂!」

    便聽得絲竹之聲起,曲江池上浮船搭建的樓台,立刻舞孃水袖瀉地,峨眉動人。

    「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道。遠道不可思,宿昔夢見之。夢見在我傍,忽覺在他鄉。他鄉各異縣,展轉不相見。枯桑知天風,海水知天寒。入門各自媚,誰肯相為言……」

    聽到此歌,李世民一愣,略帶醉意問道:「可是南梁蕭維摩《文選》中的一篇?」

    「陛下當真博聞強記,臣方才也只是覺得耳熟,聽得陛下所言,才知此乃《昭明文選》所錄漢樂府一篇《飲馬長城窟行》。」

    這時候,孔祭酒一臉老夫真特麼愚蠢,老闆你真特麼聰明的嘴臉。

    李董頓時眉頭一挑:「朕不過是偶見罷了。」

    頓了頓,他又道:「這唱思婦懷人的,著實不應景。眾卿可有佳作在胸?」

    此時朦朧細雨,卻也不濕衣,掛在睫毛上,宛若露珠。那些北里酥體佳人,巴不得雨大一些,好全身濕透,胸前雙丸能透過蟬翼紗,勾的公卿貴人當場情不自禁,把她們操的叫耶耶……

    「陛下!俺有一作,在胸中久矣。」

    眾人一瞧,這大嗓門是誰?嚯,都認識,帕特里克.尤因!

    「哈哈哈哈……尉遲卿,你有何佳作,快快念來!」

    老魔頭呵呵一笑,也不在意李董的嘲笑,撥開護衛歌女,站在中間,抖了抖身子,念道:「懶搖白羽扇!」

    然後他從腰後拔出一把鵝毛扇,裝模作樣扇了搧風。

    「裸袒青林中!」

    一躍而起,跳在場外,把衣服一脫,露出一身結實的肌肉,眾人見了,都是大呼過癮。

    「脫巾掛石壁!」

    頭巾一抓,往曲江石碑上一拋。

    「露……露……」

    半裸的老魔頭攥著鵝毛扇,卡文了,「露啥來著?」

    張德一瞧,嘴角一抽,在那裡沖尉遲恭拍拍腦袋。

    頭?

    尉遲老魔心中遲疑,卻見張德身後華燈上,畫著一隻青鸞,頓時笑道:「想起來了,露鳥灑松風!」

    噗——

    秦瓊正在淺飲,一口葡萄酒噴了出來。

    老張整個人臉都垮了:你特麼在逗我?露頂,露頂啊!露你老母的鳥——

    李世民本來想說這廝買來的詩還不錯,豈料峰迴路轉,最後一句卡文,竟是徹底變了風骨,極盡猥瑣下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此獠朕甚喜,甚喜!賞!」

    老張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著又唱又跳外加裸奔的尉遲恭,心道:萬幸啊,今天老闆心情不錯,還好還好。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3-24 22:48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4 22:49
第三十五章 橫槊賦詩(第三更)
      
               
    「眾卿,滿飲!」

    李董心情非常不錯,吐谷渾死定了。唐軍已經佈置了十鎮在青海,屆時鄯善以東,隨時可以拿下。這也就罷了,鹽鐵之利何等豐厚,青鹽更是上品,李世民已經能看到串錢的繩子被耗子咬爛的場景。

    「謝陛下!」

    君臣痛飲完畢,李世民隨手把金盃一扔,揭開玉帶,面色微紅,手一伸喝道:「拿本王長槊來!」

    嗯?本王?

    長孫無忌一愣,眾大臣也是訝異了一番。

    便見尉遲恭叫道:「陛下,槊來也!」

    李世民一手撐腰,一手持槊,下得台階,緩緩踱步,旋即,雙手猛地握住了長槊。目露精光,盯著前方吟道:「塞外……悲風切!交河……冰已結!」

    猛地朝前一戳,長槊鋒刃在華燈照耀下,點點星芒。那些文臣陡然一驚,這時候才想起來,他們的這位皇帝,本身就是沙場名宿。披堅執銳攻城略地,不過是往昔崢嶸罷了。

    「彩!」

    尉遲恭頓時大叫,忽地雙手持鼓槌,應和敲鼓。夔牛大鼓,聲音轟轟,震的曲江池水波蕩漾。

    「這……彷彿亦是《飲馬長城窟行》?」

    房玄齡眼睛一亮,側身問杜如晦。

    還在休假的杜如晦撫鬚點頭:「較之方才歌女嚶嚶,何其雄壯。」

    皆是樂府詩,然而風骨天壤之別。

    「瀚海百重波,陰山千里雪。」李世民長槊一挑,滴雨掛落寒鋒之上,整個夜宴,竟是驟然一冷。

    「迥戍危烽火,層巒引高節。悠悠卷旆旌,飲馬……出、長、城。」

    只此,夜宴如冰河破碎,房玄齡亦是擊節應和,杜如晦手持銀箸。敲著銀盤,同樣和歌而起。

    「迥戍危烽火……」

    「層巒引高節……」

    「悠悠卷旆旌……」

    「飲馬出長城……」

    上座重臣,都是被李世民感染,和歌齊唱。夏風拂過,華燈搖曳,當真是貞觀氣象。

    李世民越激越,猛然回神刺出,長槊筆直而出。點在虛空。人、槊、虛空,彷彿成了一幅畫,那種力量,伴隨夔牛大鼓的鼓聲,越震盪人心。

    咚!

    長槊銅頭撞地,持槊皇帝一手伸出,彷彿要抓住著萬里江山,目光毫無焦點,直視遙遠的黑暗煙云。

    「寒沙連騎跡,朔吹斷邊聲。胡塵清玉塞。羌笛韻金鉦。絕漠干戈戢,車徒振原隰。都尉反龍堆,將軍旋馬邑——」

    這一段吟的極快,彷彿連珠箭,讓人應接不暇,只是俄而,自上而下列座站班者,解釋喝彩。

    「彩——」

    「彩!」

    李世民哈哈一笑,足見輕叩長槊銅頭,這殺人的兵器。立刻又彈了起來。柘木韌性,任你抖動的眼花繚亂,也是彎而不斷,那寒鋒尖銳。卻是化作無數個殺機,在虛空中和不可知的敵人交戰著。

    「揚麾……氛霧靜。」皇帝的聲音突然壓低。

    「紀石功名立。」

    聲音越低了。

    「荒裔一戎衣……」當念出此句,眾多沙場名宿,皆是目光含淚。

    秦瓊更是喃喃道:「戎衣戎衣,待吾征期……」

    連長孫無忌也是動容,手中握著銀箸。敲著一隻金碗,在那裡回憶過去的燃燒歲月。又想起自己那為了平滅突厥而傾力一生的附近,感慨如今突厥卻早已敗亡。

    和歌伴隨長槊緩緩抬起,群臣聲調越沉重,卻又逐漸高亢。

    只待李世民鋒銳一挑,如驚龍翻身,破開煙雨,水花四射之間,皇帝長袍猛然一扯,任其風吹雨打,竭力呼吼:「靈台——凱歌——入——」

    咚咚咚咚咚……

    夔牛大鼓激越無比,尉遲恭嘶吼猛敲,雨點落在鼓面上,立刻震出圓暈,如漣漪一般,一層層一層層地往外激射。

    「靈台……凱歌入!」

    「凱歌入!」

    「凱歌入——」

    和歌疊唱,夜雨當空,這夏夜,格外的清涼。

    俄而,終於再度沉寂,唯有雨點聲起起伏伏,宛若夏蟲。

    李世民將手中的長槊一拋,便有一條巨漢,彷彿是伏虎一般,爆出驚人的威力,將那半空中的長槊,握在了手中,然後收在身側,巋然不動。

    「叔寶……了得。」

    手指虛空一指,李世民哈哈一笑,轉身朗聲道,「朕,醉了。」

    史大忠見狀,上前道:「陛下,擺駕回宮吧。」

    「群英聚集,本王要留宿軍營!」

    李世民手一彈,水花飛舞,便見皇帝大聲問道:「今夜是誰守職?」

    「是末將。」

    秦瓊聲調依然如此的平靜,他抱著長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披掛在身,躬身抱拳。

    雨點擊在甲葉上,噼裡啪啦,秦瓊那長大的身軀,卻彷彿是擎天玉柱,巍峨不動,讓眾多難得見他的舊時同僚看去,都是暗暗叫好。

    「秦叔寶就是秦叔寶。」

    房玄齡滿飲一杯,竟是瀟灑讚歎。

    「今夜……何人巡營?」

    李世民眯著眼睛,醉眼朦朧。

    「是末將。」

    尉遲恭將鼓槌一扔,站了起來。他上身精赤,青筋爆出,肌肉宛若巨蟒纏繞,皮膚粗糙如牛皮,佈滿刀兵傷痕,宛若惡鬼復生。

    他巨掌虛按腰間佩劍,大聲道:「上將軍所贈飛廉劍,末將正欲拿宵小人頭,試一試利否!」

    上將軍?

    長孫無忌一愣,皇帝喝醉了,你也喝醉了?

    既然皇帝要留宿,史大忠也是無奈,只好趕緊讓人把地方騰出來。豈料這時候已經有人把天策上將軍營帳搭了起來,旌旗招展,寨牆林立。

    皇帝見狀,頓時叫道:「今夜蟊賊焉敢襲營!」

    言罷,入賬倒頭就睡,不多時,鼾聲大作。

    史大忠無奈,只好讓人點燃香料,吩咐間,卻見秦瓊披掛在身,尉遲恭仗劍而行,頓時道:「兩位國公,怎地還不離去?」

    「史公見諒,適才陛下命我二人守夜巡營,職責在身,不敢不從。」

    退休八個月的史大忠雙眼鼓在那裡:「醉話豈可當真?」

    「君無戲言爾。」

    秦瓊正色道。

    「也罷,有兩位國公在,更是周全。」

    等兩條巨漢護衛營帳,張德見狀,這才離開,騎著黑風騮,在曲江池畔撐著傘抬頭看著夜空,嘆道:「現在,就只能看天意了。」

    「你意欲何為?」

    一個幽幽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

    也不知道停在那裡多久的馬車,掀起了車簾,火摺子點亮車內燭燈,照出長孫無忌半張陰沉的臉。

    臥槽!嚇死爹了!

    老張差點嚇尿,這老陰貨太特麼恐怖了!  

    ps:遲來的一更,主要是要找點感覺。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4 22:54
第三十六章 皇天不負苦心人(第一更)
      
               
    史大忠終於退休了,鬆了一口氣。

    至於接受精神電療的李董,終於睡了個好覺。

    當然江湖市井之間謠傳有鬼魅作祟,冒犯聖人。而兩個殺人如麻積屍如蟻的廝殺漢,手持長槊寶劍,斬妖除魔彷彿摧枯拉朽,寅時的曲江池上,似乎有厲鬼被斬的慘叫。

    說的活靈活現,讓張德都以為是真的了。

    但曲江夜宴第二天,李董就特封尉遲恭和秦瓊各一子為郡公。老魔頭的二小子尉遲寶琪就爽到了,白撿的。秦瓊就有點虧本,他就一兒子……

    然後李董還打聽了一下,問這夜宴是誰主持的?

    東宮左右春坊的牲口就屁顛屁顛過來邀功,說是太子殿下為陛下賀,為陛下與民同樂辦的。為此,太子殿下還向好友梁豐縣男借貸若干,用以周轉,並非使用內府財貨,止以東宮用度分期償還。

    李董一聽,哎喲臥槽,我這兒子忒有孝心了。

    然後感慨道:「朕喜得孝子耶。」

    左右春坊的牲口們對視一眼,然後瞭然於心,出了宮門,就從老張那裡挨個兒領銀餅子。

    東宮的人都和太子一樣,耿直。這一點讓張德很欣賞,畢竟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對了,操之。」

    一隻東宮的牲口領了最後一塊銀餅子,走出去兩步,又回頭叫住了張德。

    「何事?」

    「陛下讓我等轉告操之,殿下那邊用度,欠了多少,去尋陛下討要。」然後那牲口一臉誠懇,「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操之,就此別過。」

    你特麼別走!

    老張臉瞬間就垮了,你大爺的,什麼叫去尋陛下討要?老子要有那能耐。至於這麼迂迴這麼扭曲?

    深吸一口氣,張德平復了心情,然後暗暗道:不要緊,這次沒掉腦袋就是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啊。

    去問李董討薪,除非自己還在做圖書管理員,不然成功率肯定是零。再說了,皇帝又不是傻逼,自己總歸是有點苦勞的。都讓他睡個好覺了,怎麼地也該睜一眼閉一眼了吧。

    因為夜宴很圓滿,長安人民群眾紛紛表示這樣的活動很好,同時再三發誓,皇帝陛下的橫槊賦詩,比魏武的橫槊賦詩強多了。

    李董清醒過來的時候,問老婆:「朕還寫了詩?」

    然後長孫皇后就拿了那樂府詩給他看,李董頓時哈哈大笑,得意道:「朕之才學,可得狀頭耶?」

    一看老公心情這麼好。皇后便道:「荊襄絲麻已用華潤織機,一日織布勝往常五倍有餘,張操之精思巧妙,當真公輸班再世。」

    「朕欲征其入將作監,亦或工部行走,只是……叔寶回絕封賞,只為此子。」

    李世民一臉的幽怨,張德只要進了將作監,他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這個朝廷吶。就穩固啦。

    然而因為秦瓊只有一個兒子,他死了反正秦懷道肯定是國公。李董的郡公總不能封給秦瓊的狗吧,所以,秦瓊沒要這個封賞。這讓李董很受傷。

    畢竟,秦叔寶渾身是傷,君臣之間,秦瓊為李世民擋了不知道明槍暗箭。貞觀封賞,秦瓊也是因為暗疾在身沒有出席,當時太宗皇帝就心懷愧疚。

    現在好不容易秦瓊有個小小的要求。自己能一口回絕?

    他要是回絕了,明天魏徵就要開噴了。

    而且可以肯定,老魏的徒子徒孫們,一定是一臉老衲的嘴炮已經寂寞難耐了的神情。

    「二郎緣何這般懊惱?」

    皇后柔聲問道,她沒多久就要臨盆,行動不便,性情更趨淡然。

    「那同仁堂,亦是獲利頗豐啊。」

    說這話的時候,他眼神甚是惋惜。朝廷在「紅景天」一味藥上的支出,那就不少了。

    一支一貫,也虧張德幹得出這種事情。

    然而老張不僅幹出來了,還讓秦瓊幫忙說項,斬妖除魔的秦叔寶就跟皇帝說了,自己侄兒有心為人民服務,準備在懷遠開個學堂,專門教授醫學。

    學堂的牌子不能亂掛,教授這個詞也不能亂用。但總的來說,老張的觸手總算是伸出去了一點點。

    甄氏兄弟的招牌,國公級大佬作保,長安著名少年英雄及時雨張大郎為指路明燈,怎麼地也得讓那些連篇累牘玩不來的人有點心動吧?

    最重要的一點,招生工作不看社會地位,並且包食宿。

    名師教學,資金雄厚,環境優雅,畢業後優先推薦政府事業單位工作。

    你還在等什麼!

    泥腿子土鱉當然不用等嘍,這是好事兒。但對李董來說,有點傷腦筋。先名稱問題,學堂不能亂用,很容易遭到禮部攻訐。其次太醫署侍御醫會有意見,這涉及到醫官系統安排,而這個系統是直屬內府的。

    最後,秦瓊的意思是,這個醫學堂不用朝廷派遣醫署博士助教,乃是民辦醫科……

    也就是說,這學堂的屬性有點讓李董不爽,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然而秦瓊這麼與世無爭並且苦逼的忠僕,這麼些年,頭一次開口,而且還是在曲江夜宴之後。

    做夢夢見李建成和李元吉過來索命,李董沒和別人說過。曲江夜宴橫槊賦詩然後喝高了要留宿軍營,也是他自己決定的,長孫無忌作證。秦瓊和尉遲恭給他守夜,群臣都看見了,確有此事。

    所以,一切都是巧合,秦瓊和尉遲恭,並不知道他做噩夢。

    然而晚上的時候,李世民驚厥大叫「救我」,接著兩個聲音響起。一個喊「朔州尉遲恭在此」,一個叫「誰敢與吾共決死」,兩聲驚雷,卻是讓李世民大定,然後長舒一口氣「吾安矣」,最後安然入睡。

    皇帝深夜驚厥,知道此事的重臣,到封賞尉遲恭和秦瓊,也就長孫無忌一人。無他,那晚上見到張德那離開曲江池的嘴臉後,長孫無忌也留了下來。

    反正秦瓊拒封一子郡公之後,皇帝再命人起詔,連長孫無忌、房喬、杜如晦,一起加封一子為郡公。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老張知道,這事兒,四大天王應該都明白了。好在一場曲江夜宴,把皇帝長達八個月做噩夢的事情給揭過,隱太子齊王曾經的殘黨,也翻不起什麼浪花,長安街巷之間,也沒人謠傳皇帝失德,反而是大家稱讚尉遲恭秦瓊的勇武。

    六月底,在皇帝、禮部、內府、太醫署、國子監睜一眼閉一眼的情況下,懷遠城的某個旮旯裡,悄悄地蓋起了一間學堂。

    同仁醫學堂,在張德嘴巴咧到後腦勺的激動心情下,開張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3-24 22:59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4 22:59
第三十七章 子又曰(第二更)
      
               
    七月初一,鬼門大開,然後打了一夜的雷,把文宣王廟給劈了。

    雖然張德給按了銅質避雷針,然而第六層第七層的木樓板還是被燒焦。竹筋混凝土的框架柱經受住了考驗,老張估計一年之內肯定倒不了……一年後嘛,管我屌事,反正老子已經不是監丞了。

    國子監和禮部的人開始甩鍋,然而這年頭,沒有終身責任制,有的話也是修河堤的。文宣王廟被雷公射了一臉,磚頭被烤的黑黑的,有點醜,做維護工作的將作監苦力們沒辦法,覺得還是再買點換掉。

    然而東關的磚窯廠因為老闆跑路懷遠,倒閉了。

    於是,孔聖顯靈過的文宣王廟,在它的六七層東北角,黑了一大塊。

    李董再也沒有去過……

    因為黑白雙煞斬妖除魔的緣故,太子被皇帝讚賞有加,總覺得要不是自己兒子張羅了幾桌好吃的,自己怎麼可能會留宿曲江池?

    然後李董找到袁天罡,讓他給算一下。

    真人掐指一算,道:「此乃雛龍報恩也。」

    李董一聽:「何意?」

    「天機……」

    其實張德表示這個誰不會玩?老衲連推背圖都有,還有註釋和預測呢。老袁的天機不可洩露,在張德眼中,也就是小JJ不能亂露的檔次。

    然後皇帝一聽天機不能隨便說,就自己琢磨。雛龍肯定是說自己兒子,報恩是什麼恩呢?養育之恩?

    反正剛接受過精神電療的李董,對自己這個娘炮兒子,突然有了點愧疚,當年在承乾殿出生的太子,其實很心地善良啊。雖說不喜歡打打殺殺,雖說有點優柔寡斷,雖說有點分不清主次,雖說比起弟弟要遜色一些……

    李董又開始琢磨,自己這麼牛逼。兒子就算不牛逼又怎樣?老夫把能幹的全特麼給幹了,兒子輕鬆享福就行了!

    覺得想通了的李董,露出了一個微笑,拍了拍袁天罡的肩膀。表示老袁你闊以的。

    老袁受寵若驚的當口,李董突然又想起了文宣王廟遭雷劈,就問:「文宣王廟遇雷火,是何預兆?」

    冷不丁來一,袁天罡心裡其實毫無準備的。但是備不住正在修訂《戊寅元歷》年輕道長黃冠子很機智。連忙救場道:「此乃上天警示,有人以文亂法。」

    李董頓時一驚:「是何妖孽?」

    「天機……」

    黃冠子低著腦袋。

    然後皇帝就陷入了大波的沉思,琢磨是哪路餘孽,要搞大新聞。

    等皇帝走了之後,老袁才對黃冠子道:「淳風啊,多虧有你。」

    「大令過獎。」

    李淳風微微欠身,然後道:「大令,前日正明觀查封,那些道童,似乎被梁豐縣男買走了?」

    「此子行事一向不可捉摸。不過既然長安少年皆交口稱頌,想必落他手中,也不至於吃盡苦頭。」

    袁天罡嘆了口氣,這年月,唸佛吃齋不安全,修煉煉丹同樣沒個准。正明觀給張亮新府邸做了個法事,結果第二天被水淹了。鄅國公心說張公謹老子幹不過,特麼你們這幫臭道士老夫還要慫?

    正面剛!

    然後正明觀上上下下兩百來號人,被剛的欲哭無淚。

    躺著也中槍啊。

    「梁豐縣男,非常人也。」

    李淳風感慨了一聲。回去修曆法去了。不過之所以李淳風這樣感慨,是因為他有一天遇到了數學愛好者馬周,然後馬周的等差數列和等比數列吊打了他。李淳風從小就被稱作神童,數學一道一向被稱頌。牛逼的不要不要的。

    然而馬賓王一臉羞澀:「道長稱在下算學淵博,實不敢當,此乃梁豐縣男遊戲爾。」

    當時李淳風就震驚了。啥?貧道這麼努力學習先進的數學知識,不說毆打祖沖之,起碼註釋《九章》沒有任何壓力,皇帝也是看在貧道這麼有本事的份上。讓貧道參加修注《戊寅元歷》的工作。

    然後現在貧道被你個太子府混飯吃的廢柴吊打了不說,特麼還告訴貧道你特麼學的是小把戲?

    李淳風當時的心情是崩潰的,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每次他嘗試找張德交流數學心得的時候,老張就只有一個要求:你們煉丹的材料,每樣給我一車。

    黃冠子道長放棄了治療。

    終於又離開了長安,終於不用再去和老闆討薪,終於不用當幾天官就被擼。在懷遠城,張德的心情是愉悅的,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露。

    「子曰: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

    同仁醫學堂隔壁,副校長懷遠郡王李思摩正捧著新印刷的《論語》在朗聲閱讀,搖頭晃腦,深得聖人大義。

    一大早,張德帶著四大保鏢,還有二百五十名新招收的學徒,做起了第七套廣播體操。

    雖然沒有伴奏,但是張禮紅吹著哨子,張禮青喊著號子,配合李思摩的朗朗讀書聲,多少找回了點曾經的回憶。

    「擴胸運動,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雖然二百五十名學徒對於學習紀律不是很感興趣,但對於學習第七套廣播體操有著強烈的興趣。

    因為張禮壽張禮海領著他們做廣播體操的時候,所有學徒都以為這是左驍衛不傳煉體之密,一旦修煉成功,胸口碎大石,臂上能跑馬……

    也別怪這些學徒沒見識,這裡面出身最好的,不過是一個咸陽農民的兒子,而且特麼還是小兒子。

    大部分學徒,不是大河工坊員工子弟,就是長安南里潑皮家的子弟。更兇殘的是,南里那些潑皮跟自己兒子說是去學習技術養家餬口的,然而坦叔手裡卻攥著賣身契。

    還有一些破產行腳商的伴當小廝,也被賣了過來。除了這些,還有突厥瀚海部的奴隸,党項馬奴,還有一個吐蕃頭人的羊倌。那羊倌是逃出來時候,不小心被紫山鎮鎮將給捉了,然後麼,就賣給了天可汗陛下的忠犬,李思摩郡王殿下。

    起先那羊倌一直處於精神高度緊張中,後來現這裡有個年輕的校長居然會說幾句蕃語,頓時連蒙帶猜把驚心動魄的故事講了出來。

    羊倌的頭人,在吐蕃大貴族的政治謀殺中,被整個剝了皮,剝皮的過程中,還活著。然後羊倌的姐姐,被溺死在羊倌的面前,頭骨做成了法器……

    老張是泛著胃酸和學徒們講了羊倌的遭遇,然後學徒們都是臉色慘白,對羊倌表示了極大的同情。

    最後張德感慨萬千地總結道:「同學們,要想不被人吃,不被人剝皮,你們一定要學習知識啊。同仁醫學堂,在傳授你們治病救人的同時,還會為你們提供良好的學習環境,絕對不允許令人指的殘酷事件,生在你們身上!」

    「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

    隔壁,傳來了李思摩副校長朗朗的讀書聲。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4 23:05
第三十八章 肥皂掉了(第三更)
      
               
    在工業生產活動中,文盲不算合格的勞動力,充其量只是勞力。

    為什麼合格的勞動力必須要有基礎知識?因為掌握基礎知識的人,才會有求知慾,才會更快地接受信息和內容,才能更加適應工藝的升級,技術的變革。

    而文盲,在工業生產活動的任何一個環節,都只是勞力,屬於……低級可替代消耗品。

    所以,張德需要一批願意操持「賤業」,同時又掌握知識的人。這在唐朝,如果沒有他這只野生的工科狗,就是偽命題。

    正如張德經常兼職文科生藝術生什麼的,醫學堂如果只學習怎麼治病救人,多麼枯燥乏味?

    於是,根據年齡段分了五個班的同仁醫學堂,出現了一點點微妙的調整。

    比如說年齡過了十一歲的騷年,很想抓緊時間賺錢,出門右拐去甄氏神醫高徒的講堂認真聽講,認藥認不全被吊打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而很多十歲以下的小朋友,對於紙飛機為什麼飛,龍骨水車為什麼轉,紙鳶為什麼可以飄辣麼高……很感興趣!

    於是老張就告訴他們,想要知道?首先,你得學會數數。

    然後張德拿出了小本子,新印的,上面寫著兩個字:算術。

    在引入了「+」、「一」以及「=」概念後,熊孩子們頓時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同時紛紛表示,原來天竺數字就是這樣的吖。

    薛招奴一邊偷偷吃著山裡紅,一邊心裡暗暗鄙視:都好笨。

    整整一個月,沒有教注音,沒有教識字,就是在玩加減法。引入九九表,雖說有的熊孩子已經聽說過「一一如一」,但看到階梯九九表後,熊孩子們又打開了一個開關。

    原來還可以這麼玩。

    「郡王有寶馬三匹,每匹日食草料一石。問:郡王日耗草料幾何?」

    老張搖頭晃腦,拿著一尺來長的教鞭,負手而立,踱步問道。

    「我知道。三石!」

    一個熊孩子猛地叫道,然後突然臉色一變:「山長,我忘了舉手……」

    「伸出手來。」

    「山長……」

    啪!

    一記打在手心,老張眉頭一挑:「紀律,要牢記在心。好了。王繼奴,不要讓我看見你哭。出去站牆角一個時辰。」

    「是,山長。」

    然後有人默默地舉起手。

    「龐缺,你來回答。」

    「山長,是九石?」

    你的數學老師還沒死好麼?

    「伸出手來。」

    啪!

    「把我剛才問的問題,抄一百遍。」

    「是,山長。」

    看到熊孩子們恐懼的眼神,老張太爽了。哈哈哈哈,老衲盼的就是這樣的日子啊。

    這才是為師的完全體!

    如此簡單的問題,也就智力和程處弼較量的荊襄小兒龐缺才能答錯。因為他的存在。讓學堂的同窗們感激不盡。

    因為最後一名要打掃茅廁……

    光啟蒙熊孩子當然是不夠的,為了迂迴,很多大河工坊的工人,都掛名在學堂下面學習先進的自我搶救知識。

    教授他們識字的,是夏州來的一個老夫子,極為迂腐,極為摳門,可以說,簡直就是窮酸的代名詞。燈火稍微比黃豆大一點,就立刻去挑燈芯。生怕把燈油給燒光了。

    最重要的一點,燈油是懷遠郡王府提供的,他這麼節約的緣故,僅僅是因為生活習慣……

    懷遠的夏天。因為半個城都在燒製鹼蒿子的緣故,連只稍微肥碩一點的蚊子都看不到。別說蚊子了,夜裡連螢火蟲都沒了。

    但是囤積大量土鹼之後,原始肥皂終於可以放開了生產。目前在河套地區,除了懷遠郡王府還有瀚海公主府,基本沒有消費人群。

    對於土鱉們來講。老子洗個手還要花錢?老子是瓜慫?

    所以,這玩意兒就成了李思摩賞賜族人的高檔物品。其實老張不是沒嘗試過在長安推銷一下,然而當時一是產量低,二是自己的小夥伴們全身心撲在文宣王廟上撈錢。撿肥皂這種事情,誰也不願意幹。

    但是峰迴路轉啊,天可汗陛下的忠犬李思摩,在用了肥皂之後,表示還不錯。於是立刻馬不停蹄給李董獻寶去了。

    李董一瞧這玩意兒,就問思摩:「卿所獻,是何物?」

    「此物甚妙,除垢消污,神效也。」

    說著,思摩衣服一脫,當場表演……

    沒過幾天,長安就傳說後宮妃嬪在用某種草原靈物,去污除垢,潔淨身軀,無比好用。

    然後,平康坊就大量採購了。

    就是這樣。

    「媽的,老子這麼努力,才賺幾個錢?這老瘋狗去趟長安,特麼竟然一塊肥皂賣五十文?特麼還真有人買?」

    為什麼老衲在懷遠一塊都賣不出去?

    很快張德就領悟過來,目標不同,結果不同。

    這一天,懷遠郡王笑呵呵地在學堂裡對張德道:「子曰:年四十而見惡焉,其終也已。」

    「郡王何故有此感慨?」

    張德喝著紅棗湯,問老瘋狗。

    「阿史那泥孰殺了莫賀咄,卻又讓咥力當可汗,現在咥力要去打鐵勒人了。這不是自取其辱麼?一把年紀活在狗身上了。」

    李思摩腰間插著一卷論語,別著一柄彎刀,然後接著道,「乙利那小子雖然有腦子,卻一根筋要跟著咥力走,這是被泥孰賣了啊。不過,這些突厥蠻子,最好全死光!哈哈哈哈……」

    老張無話可說,這老瘋狗已經完全扭曲了。

    「不過,咥力現在要拿名物來犒賞諸部,本王在長安,見著泥孰的商隊了。嘿嘿,操之,你猜本王做了什麼?」

    你莫非學老魔頭裸奔了?還是當街把阿史那泥孰的狗腿子操的生活不能自理?

    「德豈能猜到郡王舉動?」

    「呵呵呵呵,操之就是謙虛。子曰:滿招損,謙受益。操之深得聖人教化啊。」

    你特麼別欺負老子是讀工科的,這特麼分明是《尚書》裡的《大禹謨》,國子監門口就掛著呢。子你老母的曰。

    「郡王過獎。」

    「哈哈哈哈……」李思摩仰天大笑,絡腮鬍子一抹,然後眼睛泛著光道,「那突厥胡兒,見本王認出了他們,差點嚇尿。呵呵,本王問他們,所為何來?原來是奉了泥孰所托,前來我大唐購置珍品,好犒賞諸部頭人。」

    聽到這個,老張虎軀一震,眼睛一亮:「那郡王是如何做的?」

    李思摩從懷裡掏出一塊肥皂,往桌上一丟,「本王就對他們說,此物乃天朝獨有也,皇族首倡。」

    「莫非郡王賣了肥皂給他們?」

    張德撿起桌上的肥皂,連腰都沒有彎。

    思摩搖頭晃腦道:「然也,老夫買了兩萬塊給他們,一塊五百文!」

    啪!

    老張手裡的肥皂掉地上了。

    「操之,肥皂掉了。」

    然後李思摩彎腰,把地上的肥皂撿了起來。  

    ps:遲來的第三更,有月票可以支持一下。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3-24 23:14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4 23:14
第三十九章 真會玩(第一更)
      
               
    加個零就賣給下家,張德從來不知道,原來唐朝就能想到這樣幹,而且還特麼是條突厥瘋狗。

    撿肥皂都能撿個一萬貫,忒特麼牛逼了。

    「阿史那泥孰日子有這麼難過?」

    做了了些冰,鎮了一碗紅棗湯,張德問李思摩。

    懷遠郡王喝了一口,大呼過癮,然後輕蔑一笑:「操之有所不知啊,西突厥自前隋文皇帝肢解,諸部一向各自為政。雖說西域各城各邦皆有吐屯駐守,可惜這些雜種,都是喂不飽的畜生,各國略施賄賂,西突厥就收不上幾個稅。」

    咂咂嘴,李思摩嘿嘿一笑:「突厥蠻子如今連千泉汗庭都丟了,當年射匱留的那點家當,剩不了幾個。」

    雖說現在懷遠郡王是天可汗的御用老瘋狗,有著定向咬人的技能,然而抹著絡腮鬍子罵同族突厥人是蠻夷畜生……臥槽還是有違和感啊!

    老張於是又問:「現在咥力還敢打鐵勒人?」

    「嘿,操之你這就不懂了。什麼叫蠻夷?就是誰的刀子快,誰說了算!」

    搞得好像大唐不是這樣的……

    「咥力勢力不小吧?」

    「沒錯,不小。可惜下面還有乙利和泥孰,而且泥孰殺了莫賀咄。操之你想,有人支持你當可汗……」

    「我沒想當可汗,我對陛下忠心耿耿的。」

    「你當然忠心耿耿,這我知道。我是說你換個位置想想。」李思摩一臉看傻逼的樣子,接著道,「支持你的人,殺了前任可汗,然後自己不當,讓你當。你覺得這個人怎麼樣?」

    「我想殺了他。」

    「對啊!」

    李思摩拍了一下大腿,又灌了一口冰鎮紅棗湯,「但是,支持你的這個人。當年和天可汗陛下還結拜過……」

    臥槽!你等會!等會等會等會!

    李董還和阿史那泥孰結拜過?

    上一個被幹死的結拜草原霸王是誰來著?劼利可汗?

    老張擦了把汗,心說怪不得李董能成千古一帝,能把公司做的這麼**,業務範圍辣麼大。這必須的啊。

    自己觸手伸出去碰一下教育權,填了多少進去?白糖冰糖絲麻織機羊毛水泥玻璃,特麼還差點讓自己做了駙馬,太凶險了!

    而李董呢?挖坑都是用年來做時間單位的。

    姜……還是老的辣啊。

    「哈哈哈哈,怎麼樣?不好殺吧。」李思摩拍了拍張德的肩膀。「泥孰此人,無能豺狼也。一把年紀混成這樣,就是個廢物。」

    「所以咥力攻打鐵勒人,其實是為了立威?」

    「沒錯。」

    李思摩眯著眼睛,「分賞諸部這是必須的,否則誰跟你混?但只會撒錢,待宰豚犬也。咥力總要挑個對手來玩玩,金山他是不敢過的,我大唐的兵鋒就在東邊。吐谷渾他倒是想染指,可惜李懋功已經去了隴右道做黜陟大使。小貓打了都不夠分的。也讓人瞧不起,那就只能是塊頭大一點的鐵勒人了。」

    蠻子也挺會玩的,真特麼複雜。

    「咥力必敗?」

    「肯定敗,誰也不想他贏。」

    李思摩摸了摸腦袋,「這回,怎麼地也能從鐵勒人那裡多買點突厥畜生了。」

    你這麼說自己的族人,真的好嗎?

    「鐵勒人都想過瀚海,會賣?」

    「嘿,操之有所不知了。陛下許了我五萬斤青鹽!」

    臥槽!李董你牛逼不解釋,老衲服了!

    再加上收購羊毛皮子。鐵勒人咬咬牙,總歸會勻出來點的。畢竟,李思摩在草原上,算是李世民的半個招牌。就差臉上刻字寫著「皇商」。

    尼瑪……

    想著想著,老張覺得殺哥宰弟且為樂的年輕人果然牛逼的沒朋友。斗地主不靠作弊,都能拿王炸二炸。

    穿越者莫非真幹不過位面之子?

    張德有點失神了。

    「操之啊,瀚海那裡,早晚都要設置州縣,本王已經放出風聲。」

    「什麼風聲?」

    「那裡有金礦。大金礦!」

    李思摩咧嘴一笑,雙手比劃了一個腦袋大小的圓圈,「本王讓人到處說,在瀚海找到了大金礦,這麼大個兒的金子隨處可見!」

    這只有傻逼才會信吧?

    「嘿嘿,果然,河東那些窮瘋了的馬匪,都去瀚海了。」

    懷遠郡王摸著腦袋,得意非凡,「本王準備花點錢,雇他們去搶一把。咥力打鐵勒人,肯定一死一傷,到時候,那些個有娘沒爹的小部落,搶光他們!」

    臥槽……你剛才還說要和別人做生意的好吧!這樣做真的好嗎?

    「河東田少,那些泥腿子成天不干人事。本王這是為陛下分憂哇,陛下說不能再禍害契丹奴了。但沒說不能禍害鐵勒人,操之你說是吧?操之?操之你在什麼呆?」

    我想死。

    這尼瑪也行!

    「可是郡王,以你的身份,不好僱傭吧?」

    「那當然,那不成謀反了嗎?本王對陛下可是忠心耿耿的。」

    你說的我都懂,但是到底怎麼僱傭?

    「那郡王如何讓那些河東人願意過撈過草原呢?」

    「大河工坊有本王一份子吧?」

    「嗯,有。嗯?!」

    張德眼睛瞪的大大的。

    「哈哈,操之你想到了?沒錯,本王是以大河工坊的名義,僱傭他們護衛商隊的。你看,我們華潤號這麼大的家業,有點人手護衛,不算什麼吧?反正又不帶著弩,也不披掛甲具。人手一把鋼刀而已。」

    老張覺得自己的心臟有點痛……

    「珍珠那丫頭,倒也對陛下忠心,願意盡一份力。等我們的人到了瀚海,所有馬弓都由她供給,一人一百五十支箭!」

    我還能搶救一下……

    「搶錢搶牲口搶突厥畜生搶鐵勒雜種!本王這一次,一定要大賺一筆!等年底的時候,一定要給陛下一個大禮!沒個十萬貫,拿得出手?」

    你特麼……真是……大大的……忠心!

    啊,我死了。

    老張真的很想這麼說,但是他知道,他死了也會被鞭屍。

    人生已經這麼艱難,為什麼還要相互傷害?

    你個濃眉大眼絡腮鬍子的突厥瘋狗,明明應該每天吃吃烤羊肉,然後跳跳胡旋舞就可以了啊。

    你特麼這麼忠君愛國,到底是中了什麼邪?

    「操之,你臉色好像不太好。」

    「不妨事,可能冰鎮紅棗湯喝多了。好了郡王,我有點乏了,我想休息。」

    「那好,本王告辭了。多注意休息啊。」

    李思摩走了,帶走了一壺冰鎮紅棗湯,留下一臉呆滯的張德,坐椅子上像一條死狗。

    門外,傳來懷遠郡王爽朗的聲音:「子曰:仁遠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

    曰你老母,仁你老母!  

    ps:求點月票吧。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4 23:18
第四十章 安平獲利(第二更)
      
               
    因為眾所周知但有不能說的緣故,長樂公主和她安平姑姑自從……反正就是斷絕來往。這讓李世民和長孫無垢很是苦惱,當然了,李董除了苦惱,還有憤怒。

    皇后因為生產,沒有心思去管這些,因此最近嘴角又起燎泡的李董,又開始詢問禮部的人,嫁女兒的規格是不是能提一提?

    禮部的人當然說好了,然後魏徵就輕咳一聲,禮部的人就表示,陛下你問我們滋瓷不滋瓷,我們當然說滋瓷,但我們覺得還是陛下欽定的好……

    於是李董準備欽定,老魏就不輕咳了,而是吼道:「若令公主之禮有過長主,理恐不可,願陛下思之!」

    其實老魏想說的其實就仨字:「非禮啊——」

    李董慫了,為了千古一帝,他不能逾禮。然而他內心也偷偷地琢磨過,朕特麼連兄弟都殺了,怕個卵?

    然後第二天看到老魏戰意盎然的眼神,他慫了。

    但不管怎麼說,皇帝準備讓長樂公主出嫁,這是肯定的。於是不少人就開始打聽,鳳凰要落哪家的枝頭?

    齊國公長孫無忌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自從那一年曲江文會出了岔子,他那長子就出局了。

    當然問題並不是曲江文會,而是皇后經過精打細算,給家族算了一筆賬。讓長孫無忌覺得,李麗質還是嫁給有力人士比較好。比如說李靖家裡,或者程咬金,再或者侯君集……

    張公謹的出現,是個意外。但張公謹現在不僅僅是封疆大吏,而且還很有可能是將來征遼東的前沿,皇帝這是要讓張公謹做山頭啊。

    而且張公謹還把琅琊公主弄回家暖被窩,成了皇帝的姐夫。

    這一切,也不是重點,重點是,張家豪富這個事實。終於浮出水面。長孫無忌偷偷讓人去調查了一下,現張氏南北二宗,南宗雖然沒有像北宗一樣在朝廷官方活躍,可是攢下來的五代積蓄。簡直讓人恨不得立刻去巧取豪奪。

    可惜,這一切因為張公謹,都化為泡影。

    儘管南宗已經在芙蓉城豪富無比,但是另起爐灶的小宗長張德,在長安又是斂財無算。並且增補幾樣大宗民貨。財源不僅廣進,財源還綿綿不絕。

    皇后為長孫氏和皇族計,決定讓李麗質下嫁張德,也是出於這個考量。

    李世民遲遲沒有給張德封賞,也是因為同意將李麗質嫁給張德。

    然而老張早特麼察覺到大事不妙,趕緊開溜,接著七月初一文宣王廟遭雷劈,李董覺得上天在示意什麼,於是一直在問袁天罡算命,沒顧著此事。

    等李董決定好好操辦的時候。西突厥和鐵勒人開打了。

    張德又逃過一劫,當然他自己並不知道李董已經捏著鼻子準備讓他做女婿。

    「二郎,此事不必急切,待諸事停當,明年再問禮,後年麗質出嫁剛剛好。」言罷,產後養身的皇后微微一笑,「那時張操之,想必更添置一些家當,二郎不妨再細細思量。」

    娶對老婆多麼的重要。

    「爵位不可輕易授受。」

    李世民眉頭微皺。

    「他人在河套。授其武職即可。」言罷,長孫皇后又輕聲道,「妾又聽聞,其老僕乃是麥鐵杖結義兄弟。乃是遼東征戰老卒,不如厚賞。張德雖年少,然則妾觀其人,心性不如諸多勳貴子侄剛硬,實乃良善之人。」

    「良善?」

    皇帝嘴角一抽。

    「二郎,佛家有忿怒金剛一說。然則此等忿怒,亦是慈悲為懷。」

    「觀音婢當真如此看好此子?」

    「承乾若有其圍助力,焉知非是另一段賢君良臣佳話?」

    「其屬意不在仕途。」

    「駙馬也。」

    李世民沒話講了,半晌,才幽幽道:「恐其再生事端。」

    長孫皇后眼睛微微一眯,輕聲道:「皇帝女兒不愁嫁,招彼為駙馬,乃君恩浩蕩。且麗質亦中意此人,必能琴瑟和諧。」

    而這會兒,擴建中的永安宮已經掛起了大明宮總監的內府衙門招牌。因為黑了張公謹三十萬貫彩禮,李淵決定自己把禁苑往東擴一點,龍原整個地盤,都要佔下來。

    老董事長覺得這兒用來避暑賊爽,比西苑強多了。

    然後就先開了渭河一條渠,引入西苑,臨渠建了一個亭子,取名青門。亭子地勢略高,往東看,能看到一個桃園,此時桃子正是青澀未熟的光景,卻也誘人。

    在李世民決定霸王硬上弓,讓張德娶自己閨女的時候,老董事長也是一臉寵溺地拍著自己閨女的腦袋:「好啦好啦,朕知道了,知道了。不嫁,不嫁還不行嗎?」

    「耶耶,阿姊那般英武,誰說女子不如男?大郎還說,女兒也頂半邊天!」

    安平抬起頭紅撲撲的臉蛋看著李淵。

    「女兒也頂半邊天?」李淵一愣,然後撫鬚笑道,「哈哈哈哈,說的好!當年秀寧雌威,誰敢不服?你姐夫這般本事,不如她多矣。」

    「耶耶,女兒也想給耶耶修建夏宮出一份力。」

    「你那點家當,還是留著吧。等將來……」說到這裡,李淵話卡住了,他本想說等將來嫁人的時候留著體己,然而他也知道,李芷兒中意張德,長安人盡皆知。可惜,他不是皇帝啊,皇帝的女兒不愁嫁,太皇的女兒要嫁人,還得看皇帝臉色。

    安平露出一個微笑,拽著李淵衣襟晃著道:「耶耶,女兒雖不如阿姊能征善戰,卻也不服輸。耶耶修建夏宮用度不菲,只開溝挖渠修了一個小小花園,就是十數萬貫去了。這般花銷,豈不是要用了耶耶的老本?」

    「你當做生意麼?老本……」

    李淵笑著搖頭。

    「女兒便是準備做個生意。」

    安平眼睛亮,沖李淵說道。

    「胡鬧,堂堂公主,焉能操持賤業。勳貴之家,各有體面,便是有些進項,也要換個招牌。再者,你皇兄明令禁商,豈非開罪了他。」

    「無妨無妨,耶耶看大郎何等聰明,人人皆知那凱旋白糖是他手段,然而皇兄卻也奈何不了他。只消一個胡商維瑟爾,輕鬆應付。」

    李淵笑了笑:「你便要做個甚麼買賣?倘若白糖那樣的,為父和你合檔。」

    「嘻嘻,耶耶真是聰明。女兒這買賣,偏也不是尋常物事,乃是別家沒有的。」安平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什麼精怪?」

    「大郎臨去懷遠前,女兒又去見了他。」安平眼神有些暗淡,然後又眼睛一亮,「大約是覺得虧欠了我,那負心漢竟是拿些俗物來打,什麼金銀珠寶,我要來何用?」

    李淵一聽,嘴巴一抿,輕聲道:「縱是厭煩,拿回家也是好的,下次他要再這般,莫要拒了。」

    「耶耶!」

    「好好好,你說,你說吧。」

    「大郎那裡,有個密室,他領我進去,選了兩樣妙物贈我。雖說不如白糖冰糖,倒也新奇。且女兒篤定,這物事只消一月,必定長安大賣。」

    「是何物事?」

    「只等阿奴回京,便可著手,當下,且先不告訴耶耶。」

    「哎呀,這般撓人!」

    李淵腦袋一歪,皺著眉頭。

    「嘻,誰叫耶耶那般貪財。」

    「好好好,便看你做何物事,又如何生。」李淵笑著搖頭,「不過,你這買賣,總有個鋪面幡子吧?」

    「還未取名呢。」

    「噢,可有備選?」

    「女兒封號安平,如今是賺些錢財,乃是獲利之道,不如就叫安平得利?」

    「誒,哪有這般長的名號。」

    李淵撫鬚點頭,思索一番,「不如簡短些,就叫安利如何?」

    「聽耶耶的。」  

    ps:剛從南通回來,還有第三更的,順便求個月票。明天爭取來個爆,講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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