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工科生 作者:鯊魚禪師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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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2016-3-22 22:41: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93 1836071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4 23:37
第二卷 草原呼保義 第四十一章 神油(第三更)
            
    「殿下,山雞椒又沒有了。」

    「予要你們何用?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張大郎的婢子薛招奴,比你們不知道高到哪裡去。」

    李芷兒一臉的不快,然後戴著絲綢口罩,在釣魚台西邊的工坊來回視察。過了許久,外面鈴鐺響了,她便出去,到了偌大院子的天井,倨傲無比地坐在高椅上。

    「事體做好了?」

    「回殿下,平康坊那裡要的急,說是能不能加錢,務必初七給置辦一些。」

    「嘁。」

    安平不屑地輕笑一聲,「風塵女子,早晚嫁作商人婦,縱是給個別宅安置,以色娛人又能安身幾天?竟是這般急切。」

    「殿下,一笑樓的都知林妙兒,願出這個數。」

    在公主府伺候的小奚奴伸出了一隻手。

    「區區之物,竟是豪奢。一笑樓當年被程三郎一把火燒了,看來沒燒乾淨。」

    安平說著,「可是現錢?」

    「現錢,現給,金子。」

    安平眼睛一亮:「真是為難人,這女兒家的心事,倒是不分貴賤。」

    「殿下仁心……」

    「哼,當予不知麼?怕是你拿了人事,幫人說話。」

    小奚奴臉色一白,安平卻是大大方方地揮揮手:「公主府出去的,豈能空手而歸?當然要人事,否則,還讓人以為安平公主府落魄無人呢。」

    「謝殿下……」

    正說著,外頭來了一人,是個小姑娘,正捧著一隻包子在啃,進來後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周圍:「殿下,找我做什麼?」

    「阿奴!」

    安平喜不自禁,站起來小跑過去,一把抓住薛招奴的手,「阿郎可回信了?」

    塞上牛羊空許約呀空許約。

    「回了。」

    薛招奴嘴叼著肉包,然後摸出一封信給安平。「殿下,找我做什麼?」

    「聽阿郎說,他家鄉多產綠薄荷,正欲收買一些。阿奴那邊。可有江南來的親人?若是有,還請幫忙說項。」

    薛招奴眨眨眼,然後道:「坦叔他說阿郎在哪兒,哪兒就是家。阿郎是宗長。」

    「予知阿郎族中地位,只是族老不曾吩咐僕役過來幫忙嗎?」

    「沒有啊。也用不上啊。坦叔在,什麼做不好?」

    阿奴啃完了肉包,然後又道:「對了殿下,那些小瓶子,都燒好了。」

    說話間,包子臉轉了轉,看到了天井茶几上放著的果盤,然後磨蹭著走過去,安平在後面跟著。

    「幸苦阿奴了。」

    「不辛苦,都是李大郎在忙。這些玻璃小瓶子,都是偷偷燒的。」

    抓了一把梅子干,塞嘴裡吃了一顆,好吃,又抓了一把,塞口袋裡。

    「阿郎還要在懷遠麼?」

    「嗯,說是瀚海公主那裡有要緊事體,正在河東招募人手呢。太谷縣好多人都要跟著去,我也想去,就是不讓!」

    一想起張德噴她臉圓胸小不夠突厥人吃的。薛招奴狠狠地抓了一把阿月渾子在手裡,吃了起來。

    「草原是非之地,還是不去的好。又不都是突厥野丫頭!」

    說到野丫頭的時候,安平貝齒狠狠地咬了一下。

    阿奴眼睛斜看著公主。總覺得剛才公主說的話不是那個意思。

    「對了阿奴,這精油獲利頗豐,阿郎真的不要嗎?」

    「我不知道啊。」薛招奴剝著阿月渾子,然後嘟著嘴道,「他說要送我好玩的,結果都沒送。」

    李芷兒手裡攥著信封。卻也沒看,直接揣在懷中,然後妙目閃爍,柔聲道:「阿郎真是暖人心。」

    呸呸呸……

    吃到一顆苦的,薛招奴吐著舌頭,然後猛喝了一口清水,然後才道:「殿下,姑母說山雞椒的最好,**的只需些許。」

    因為安平運作的緣故,薛招奴現在能夠去探望李淵的小老婆薛婕妤。這讓沒有親人的薛招奴很感動,她很感動,讓張德很感動。老張感動了,安平就渾身充滿了力量。

    然後老張就做了幾套低溫蒸餾器,用蒸餾法製作精油的小玩意兒。然後做了模範,定製一堆玻璃小瓶子,專門用來裝精油。

    目前主打的三種精油,分別是山雞椒、**還有綠薄荷。

    總的來說,綠薄荷賣的最好,原因……這是夏天。

    本來是為了感謝安平的,然而李芷兒卻用低溫蒸餾器來賺錢。

    很好很強大。

    比起張德連塊肥皂就撿不過老瘋狗李思摩,李芷兒只用了三天就收入破萬。她爹的後宮團就不說了,那都是小錢,半賣半送。關鍵是平康坊為了七夕,就差把衣服全脫了讓窮酸選人們趕緊寫詩讚美她們的風姿。

    然而大家都是脫衣服,這時候就需要一點點不同之處。

    比如冰肌玉骨給點體香,你要是有狐臭……當然這也是不可能的,有狐臭的做不了都知,只能做貴妃。

    然後東市新開了一家鋪子,叫做安利號,賣一些胭脂水粉女紅之類。本來也沒什麼,直到有一天,一群閹了一年不到的小奚奴在平康坊廝混。讓那些老龜奴們聞到了身上的氣味,於是就諂媚上前詢問:「諸位內監,不知身上所施何種水粉?竟是有如此暗香?」

    於是林妙兒就買了很多很多的山雞椒和**精油,讓捧場的程處弼當晚就砸了五百貫。

    崔鶯鶯一瞧這不科學,於是就花錢買通老龜奴打聽,便知道東市新開了一家鋪子。於是也買了很多很多綠薄荷的精油,渾身冰冰涼,摟她狂啃的某個勳貴子弟公開放話:「炎炎夏日,鶯鶯如冰。」

    老張聽說這事兒的時候,覺得那廝體會的肯定不是精油,而是推油……

    雖說李芷兒知道精油的確能賺點體己錢,只是卻沒想到有這等風潮,那幾套低溫蒸餾器產能又不足,她雖有心賺錢,卻也無力的很。

    於是,決定做女強人半邊天的安平公主,就對林妙兒崔鶯鶯等都知道:「予知彼等皆乃平康坊翹楚,然則長安雖大,精油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殿下吩咐便是……」

    你們都這麼說了,那本宮就沒辦法了。

    「予有些許拙見,彼等姑且聽之。」

    「但憑殿下吩咐。」

    「若彼等幫予賣精油,售出多者,予可為其特製一式精油。」

    「殿下當真?」

    一群都知們心說這特麼小意思,老娘兩條腿一夾,什麼好漢不得開口說好,買幾瓶精油罷了。

    「予還可許彼等一利,可自行賣,定價自有計較,不可敗壞安利號名聲。」

    「殿下真乃聖女仁心!」

    待這群都知回到平康坊,便是招呼各自麾下行,吹拉彈唱小調大曲,悉數叮囑吩咐,授予機宜。

    七月的天,又沒當上官的選人們在那裡買春,某個老嫖客摟著自己的相好,醉醺醺地調笑道:「五娘總是這般迷人。」

    「哥哥當真嘴甜如白糖,讓奴歡喜。」

    「哈哈哈哈,哥哥愛你,這便讓五娘知道哥哥的好。近日哥哥修得一招青龍探洞,甚是厲害,便讓五娘好好快活……」

    「郎君這般愛我,奴真是歡喜死了。哥哥……」

    五娘媚眼如絲,看著一臉猥瑣的老嫖客,彷彿都要化了。

    「五娘,良宵苦短,這便回房吧。」

    「哥哥……」

    「五娘。」

    「哥哥聽說過安利麼?」

    「嗯?」  

    ps:遲到的第三更,琢磨橋段有點費時間,還望見諒。今天有爆,大家多多投月票支持。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0:33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4 23:41
第四十二章 大明宮(第一更)
      
               
    初六,禮部那邊得了老闆的最高指示,然後跑去懷遠,給同仁醫學堂的校長宣佈封賞。

    「操之,這懷遠城……不錯啊。」

    禮部的牲口揣好了銀餅子,然後喝了一口冰鎮奶昔,眼睛眯著。

    「致果副尉也太寒酸了吧。武散官才給個七品?」

    「嘖,你這是不在長安不知道行情啊。跟你說,要打仗了。你小小年紀掛個武職,只要有門路,這軍功……不是手到擒來嗎?」

    聽禮部的人這麼一說,老張呵呵一笑,然後心裡叫了一聲臥槽:「又要打仗了?」

    「哪年不打?西域未平,高句麗未滅,肯定要打下去。」

    禮部的幾個牲口立刻跟八婆似的開始嘰嘰喳喳,「對了操之,聽說瀚海那邊現了大金礦?」

    「沒有的事,子虛烏有!」

    老張義正言辭。

    然而禮部的王八蛋一個都不信,嘿嘿一笑:「操之,為兄老家還有些許鄉黨,來京投奔於我。奈何為兄清湯寡水,養不了幾張口啊。如今聽說瀚海有金礦,你看……哎,先說好,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為兄可不是讓操之幫忙照看啊。」

    臥槽,做你們親戚真特麼倒了血黴!

    「真沒有金礦……」

    「搶個突厥娘們兒回去生孩子也好啊。」

    「……」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我竟然和你們曾經是同僚!

    接著,有個牲口遞出來一封信:「唉,臨行前,太子府外務監主薄馬賓王托我帶封信過來。」

    馬周找老子幹什麼?還有外務監是什麼鬼?

    「這外務監……」

    「新設的,白糖倉劃入了外務監,和內帑分剝。馬賓王撿了個肥差啊,嘖嘖。操之你可不知道,一天那金銀財貨,多不勝數,如流水一般。多少人搶這個差事。卻不知道被馬賓王這夫子也似的措大得去了。」

    「賓王為人正直,只怕手下撈不到油水啊。」

    老張感慨道。

    「誰說不是呢,門下小吏,苦不堪言。朝廷那點俸祿。在京城,養得活誰啊。」

    「我離開長安的時候,不是說要去右春坊任事嗎?」

    「這是陛下定的,聽說是馬賓王幫太子殿下寫了策論,潤色了些許奏章。陛下還誇讚文風有類賈生。」

    臥槽!要不要這麼牛逼?賈誼那妖孽用來比馬周那窮酸?

    老張突然又覺得。馬周這名字怎麼有點兒耳熟?算了,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簡在帝心,賓王這是要仕途平坦了。」

    張德心裡鬆了口氣,這下那三觀正直的馬賓王,就不用來煩老子了吧。要是李董把馬周重用,呵呵,一個老魏就夠他受的了,再來一個馬周,那畫面太美,老張爽的都不敢看。

    老魏噴完馬周噴。雙打肯定比老魏一個人暴力扣殺來的更加華麗。

    「好了,時候不早,操之,就此別過。為兄所托之事,還望操之多多擔待。」

    「好說好說,只消人來,必能去瀚海看一看草原風光。」

    「操之,告辭。」

    「德送諸位。」

    短亭相送,等禮部的王八蛋們走了之後,張德才拆開馬周的信一看。然後撕了。

    「操!」

    馬周是個正直的人,然而他現在的小老闆是太子,當然馬周不會害張德,他是想著回饋張德來著。

    李淵要擴建永和宮。而且夏宮名字都定好了,叫大明宮。但是呢,僅僅是挖渠引渭水外加修建一個花園,就有點財政緊張,讓李淵有點肉痛。

    於是太子要給爺爺分憂啊,就琢磨能不能開源節流。找個善於營造之人來承包此事。馬周聽說了,然後跟太子說:「小張公主持文宣王廟營造,長安諸監弗能勝任,然則張公主持,彷彿破竹。前隋宇文愷復生,不外如是。」

    李承乾一聽張大郎,就來了精神。對啊,大郎好棒好棒的。

    然後太子就跑禁苑,和爺爺進行了工作匯報,並且提出了幾點建議。老董事長一聽說的不錯,老夫反正坑了張公謹了,再坑一個張德,那又算得了什麼?

    然後麼……就沒有然後了。

    「大明宮!」

    長安的皇宮比一千五百年後的故宮大了幾倍,極盡巍峨壯闊,頭一次見,要是肚子裡沒點底氣,基本上都會被那種莊嚴給震懾。

    「媽的,老子都跑懷遠來了,還不放過老子!」

    老張一想起馬周那張正直的臉,就覺得渾身難受。

    你說你哪裡適合做什麼太子幕僚,你特麼就該做宰相啊!

    而這光景,在禁苑吃著冰鎮奶昔的李淵很是好奇問道:「芷娘,這乳味,怎地沒有腥羶?」

    「乃是張郎特產。」

    「他還產乳?」

    李淵很驚訝。

    「耶耶!」

    「好好好,為父不揶揄你那小情郎。」李淵哈哈一笑,然後銀勺子在玻璃碗中挖了一勺,嘖嘖道,「吾年少時,何來這等水晶琉璃,當真巧奪天工。」

    「乃是張郎特產。」

    「唉,是為父無能也。」

    李淵感慨一聲,自家女兒,誰不想給個幸福。李秀寧能嫁給柴紹,他很高興。李蔻能嫁給張公謹,他同樣很高興。然而李芷兒嫁不了張德,他不高興,很不高興。

    其實就算沒有李麗質,李芷兒也機會了。禮法……誰說得清呢。

    「耶耶怎可自責,天意也。」

    「是啊,天意。」

    李淵笑了笑,「芷娘長大啦。」

    「耶耶,可知女兒手段,獲利幾何?」

    「橫豎不過是些女人家的物事,幾個娘娘支應,不外三五千貫罷了。」

    「嘻,耶耶瞧不起人哩。」

    「噢?」

    一瞧安平這等得意,大眼睛忽閃忽閃,李淵直起身子,「張操之素來散財童子,他對你甚好,但也並非點石成金之人。決計不能幾日萬貫吧。」

    「噫,耶耶好沒見識。」

    李淵頓時眉頭一挑,抿了抿嘴:「乖女兒,說與為父聽聽,這幾日,你獲利多少?」

    「兩訖買賣,獲利三萬六千貫!」

    「嘶……」

    李淵冰鎮奶昔都不吃了,在淨盆裡搓了搓手,擦乾了趕緊拉著安平坐下:「來來來,快與為父細說。」

    「除開兩清交易,還有三月半年一年定金若干,約莫十五萬貫上下。」

    「十五萬貫!」

    李淵驚的站了起來,「此事……此事切不可讓你皇兄知道。」

    「嘻嘻,此事只有張郎的人知道,現在多了耶耶。」

    「十五萬貫啊,十五萬貫!」

    老董事長激動了,來回踱步道,「當年老夫為籌措軍糧,太原庫房,幾近一空。裴寂多方運籌,最後才有征討西秦之力。」

    李淵感慨萬千,看著李芷兒道:「老夫無能啊,此等良子,真乃千古賢婿也。」

    「耶耶何必苦惱,張郎有類其叔,甚重情義。女兒便不去強求些許,張郎更愈心懷愧疚……」

    「唔……不爭乃大爭也。芷娘深得後宮爭寵三味。」

    言罷,李淵又堆著笑道:「老夫這大明宮,看來是無憂也。父女同心,我們自己修,何必求你皇兄。」

    「對,自己修,叫張郎回來主持營造,定要遠勝文宣王廟。」

    老董事長輕撫鬍鬚,笑而不語。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4 23:45
第四十三章 喜事(第二更)
      
               
    歸義、新附、狼山三縣主官貳官佐官的缺位都補上了,楊師道爽的每天都在那裡吟詩作賦,周紹范短期內看不到從北河套回長安的希望。

    當然大佬們的苦惱底層土鱉是不知道的,對於像王祖賢這種立了功的大頭兵來說,撈著好處就行了,誰特麼有功夫琢磨功名自在馬上取?

    反正只要自己兒子不去當兵,什麼都好說。

    因為斷了一條胳膊,王祖賢從崇崗鎮上退了下來。去定遠把莫姓胡女帶到了懷遠城,擺了一場酒席,張德帶著小弟們出席了婚宴,讓王祖賢感動的連抽兒子十幾個嘴巴子。讓王萬歲一定要好好給張德幹活,別特麼給老闆添麻煩。

    「莫妹妹,大河工坊在招募馬幫護衛,我雖斷了一條胳膊,做個管事肯定無妨。你看我是不是走一趟瀚海?」

    「阿郎自己計較就是,妾婦道人家,不懂則個。」

    已有身孕的王莫氏低著頭,給丈夫縫著衣裳。

    「這懷遠城,真好呀。」

    老王感慨了一聲,「往後咱們就在這兒紮根了。大郎若有出息,自個兒在長安爭一份家業。他主家小張公,何等奢遮人物,還不是獨自打拚,真是讓人佩服。」

    「張郎君厲害呢。」

    「那是,真厲害。」

    溫了些許奶酒,王祖賢咂咂嘴:「一會兒收拾一下,我便去大河工坊看看。想我也是有品秩在身的,定然不能斷了我的工錢。」

    「阿郎乃是英雄,三縣皆知。」

    歸義、新附、狼山三縣,倒是真有「獨臂唐將」的傳說,甚麼「王郎單臂斬單于」都傳了出來。

    好些個準備去瀚海淘金的遊俠兒,都在狼山縣逗留,竟是還搭了個王郎廟,拜託王郎保佑,此去平安。若是不平安,缺胳膊少腿。也要佔了個把單于再說。

    李思摩初五的時候又去了一趟長安,回來也沒說領了什麼在身上,反正神神秘秘的。然後老張得回一趟長安,於是就準備到了長安。托史大忠打聽一下。

    張德估摸著,李思摩這條老瘋狗,肯定從李董那裡得了聖旨,說不定還有別的說道。因為老瘋狗回懷遠後,整天就在那裡練武。一邊揮舞砍刀一邊嘴裡喊著:「子曰;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瘆人的慌,總覺得這老瘋狗隨時要狂化外加變身。

    初七張公謹和琅琊公主也到了長安,皇帝的封賞也悉數到位,琅琊公主的歷史地位,也頓時到了李秀寧這個級別。而且要是活的長一點,打的仗再多一點,估摸著有很大希望和婦好並列。

    「阿郎,這文宣王廟,當真瑰麗。」

    摸著窗玻璃。李蔻眼睛閃著光,「家中窗棱,也該換成這般。」

    「恐逾制。」

    「無妨,阿弟已言,玻璃非御用。」

    「那就聽蔻娘的。」

    兩人手牽手,在文宣王廟閒逛,欣賞欣賞風景。國子監禮部的人聽說有國公和公主在,立刻屁顛屁顛派出了能說會道的來拍馬屁,當場就寫了一篇賦讚美鄒國公和琅琊公主的情深義高。

    「國公,殿下。郎君抵京了。」

    張綠水甲具在身,腰間掛著一柄精鋼橫刀,在十步開外,躬身抱拳喊道。

    跟著張公謹在定襄走了一遭。也不知道剁了多少人頭,也算是陞官發財,如今也有了軍職在身。

    「竟是這般快。」

    張公謹連忙道,「走,回府。」

    回到鄒國公府,張德一瞧夫妻兩個一起。便上前行禮:「德見過叔父、嬸娘。」

    琅琊公主聽了,喜上眉梢:「大郎快坐。」

    家中自有主婦操持,李蔻行事颯爽,如金刀剁骨,入座之後,背脊筆直,宛若玉柱撐天,當真巾幗不讓鬚眉。

    「多謝嬸嬸。」

    一瞧家裡面嗓門大的是娘們兒,老張立刻沖琅琊公主搖頭擺尾,至於張叔叔,由他去吧。

    「大郎,這次回來,有幾個喜事要說與你聽。」

    「甚麼喜事?」

    「頭一樁,是陛下許了大郎兩個幼弟,各封一個縣男。」

    「當真是一喜。」

    張德嘿嘿一笑,這個好,這個好啊。李董總算沒有太摳門。

    「這第二樁,便是大賀窟哥族中皮毛,皆交由華潤號收買。」

    老張嘴巴一咧:「此誠乃契丹兒懼嬸娘雌威也。」

    李蔻一聽,更是大喜,微微一笑:「亦有你叔父威名。」

    「哦,恭喜叔父。」

    老張瞥了一眼默默喝茶的張公謹,然後轉過頭繼續看著李蔻。

    張叔叔嘴角一抽,瞪了一眼張德,然而老張並沒有正眼看他……

    「這第三樁,便是予從皇帝那裡打聽來的。大郎得封武職散官,是為提拔大郎。但有戰事,可隨時由靈、夏、豐三州征辟。突厥殘部,由懷遠郡王節制,若得戰功,大郎亦可分得些許。」

    啥?老子啥時候想要被提拔了?這特麼是喜事?!

    張德臉當時就綠了,特麼李董這是要干啥?突然給老子封武職,而且還要分功勞給我,這好事兒為啥不找別人?

    然後老張看著李蔻,想要看出點名堂來。然而這個能跟張叔叔車震的嬸娘,怎麼可能被他看穿?

    琅琊公主面不改色,然後柔聲笑道:「大郎簡在帝心,前途無量也。」

    呵呵,老衲怎麼覺得前途無亮呢?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侄兒多謝嬸娘從中詢問,感激不盡。」

    「予乃張家子侄長輩,焉能不出力?」

    自家人,必須的。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一旁沒有言權的張叔叔,突然幽幽地冒出來這麼一句。

    「咳!」

    李蔻輕咳一聲,張公謹哆嗦了一下。

    然後李蔻再露出一個微笑:「大郎,七夕佳節,可有玩伴?」

    「正要去宮中拜見太皇,太子舉薦吾督造幾處宮牆,吾何來此等才能?」張德說著眼睛一亮,「嬸娘不如幫侄兒分說一番,也好讓太皇另選賢能。」

    「這……」

    「嬸娘歸來車馬勞頓,侄兒未盡孝心,略備蜀錦百匹,蘇絲千卷。夏日炎炎,嬸娘還是多做幾件清爽霓裳。如今長安城中各色精油,侄兒也買了一些。雖說嬸娘乃是女中關張,不愛紅裝愛武裝,然則七夕佳節,正該和叔父共赴佳期。」

    頓了頓,老張掃了一眼死狗一樣的張公謹,「想必叔父值此佳節,定有傳世佳作在心,以表情義。」

    「大郎真仁孝也。」

    「嬸娘過譽。」

    然後李蔻就因為不能掃了侄兒的一片孝心,愧領了這些孝敬。然後以一個長者的身份告訴張德,像張德這樣十來歲的少年,青春年少,正應該享受人生,怎麼可以去工地上搬磚呢?

    琅琊公主再三保證,一定不會讓侄兒去自己老爸的工地上搬磚!  

    ps:求點月票。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3-24 23:50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4 23:51
第四十四章 封神(第三更)
      
               
    七夕,又到了可以裝逼的時刻。

    老張覺得自己甩幾首七夕詩篇出來,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安平準備約回京的張德逛街,然而長樂公主也是這麼想的。然後她們有琢磨著,張郎是辣麼的有才華,雖然他不張揚很低調,然而就像是黑夜裡的螢火蟲,辣麼的鮮明,辣麼的粗重……

    「阿奴,張郎可有七夕文?」

    「沒有啊。」

    薛招奴啃著旋炙黃羊肉,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安平公主,包子臉萌萌噠。

    「阿奴,予對你好不好?」

    「我要喝那個。」

    薛招奴指了指封罐的葡萄釀,在家裡,張德肯定不讓她喝。曲江池秦瓊和尉遲恭斬妖除魔,老張說好了帶一桶回去,結果也沒帶。

    她可想喝了。

    「阿奴,你還小……」

    「殿下對我這麼好……」

    「阿奴,少喝點。」

    給倒了一杯,薛招奴油膩膩的小圓手捧著銀杯,猛地灌了一氣,然後舔著舌頭眼睛放光:「殿下對我再好點……」

    「不能多喝。」

    又給倒了一杯。

    「我去找坦叔,坦叔對我最好了。」

    言罷,阿奴抱著罐子問安平,「殿下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阿奴長的漂亮啊。」安平尷尬一笑,「葡萄釀予最近不便喝,阿奴若是不嫌棄,便帶回去吧。」

    「殿下對我真好。」

    「嗯!」

    回到家,坦叔正在指點王萬歲。張禮紅把包子臉帶回家之後,便道:「坦叔。阿奴喝醉了。」

    噗……

    正在水缸裡練閉氣的王萬歲一口氣噴出來,猛喝了幾大口。嗆的眼淚鼻涕橫流。

    廚娘九嬸把包子臉洗剝乾淨,這才扔到張德榻上。老張回來後,一看薛招奴那紅撲撲的小臉,頓時罵道:「敗家娘們兒喝酒也不知道帶點回來!」

    「郎君,整罐葡萄釀都帶回來了。」

    門外,坦叔聲音也是有些糾結。

    「等明年,咱們在渭河那邊的葡萄,也該結果了吧?」

    張德感慨萬千,做甜葡萄酒。也得有葡萄啊。雖說葡萄已經在長安種植,然而少得可憐,像老張這樣規模種植的,頭一家。

    放上輩子,為了逼格,老張肯定要搞一瓶脫糖干紅。

    然而在唐朝,反正葡萄酒是稀罕貨,老張一時半會兒也造不出來雪碧,沒辦法兌干紅。所以算了,還是直接甜葡萄酒吧。

    反正老子白糖冰糖多的是。

    「郎君,白天禮部來了人。」

    「又找我做什麼?」

    「不是找郎君的,是為宿國公……」

    張德一愣:「怎麼不去程三郎那裡。反而跑來我這兒……呃,麥帥?!」

    坦叔點點頭。

    然後誠懇道:「禮部的人說,外朝正在商議。是否要追封宿國公。因為中書令反對,所以此事還在僵持。」

    「好。總算沒白給喂他們狗糧,關鍵時候。還是有用的。」

    張德猛地雙手一背,眉頭緊皺:「此事很重要,事關麥帥身後名。坦叔先不要急切,既然溫老兒從中作梗,還需琢磨一番。庫房還有多少黃金?」

    「馬蹄金尚有一萬。弗林國的金幣有八千。」

    「都拿出來,麥帥身後名,不能省。」

    張德看著坦叔鄭重道,「長孫家剛剛去職,不會蹚渾水。目前朝堂中能出力的,只有房公杜公。」

    「郎君,此事和郎君無關……」

    坦叔老眼渾濁,略有嗚咽道。

    「坦叔非吾長輩耶!」

    張德突然雙目如電,盯著坦叔。

    「唉……」

    坦叔長嘆一聲,躬身道,「張氏恩情,何家後人不敢忘。」

    「笑話!」張德大喝道,「只憑麥鐵杖三個字,足矣!」

    言罷,張德立刻出門,打了個唿哨,黑風騮便自己出了馬槽。張禮紅正要洗漱,見張德出門,立刻道:「郎君。」

    「讓三郎四郎跟著吧,你也累了,趕緊歇息。」

    「哎。」

    張禮壽張禮海換上勁裝,別好匕首跨上橫刀,這才跨馬跟著張德離開。

    本來是要去張公謹府邸,臨到坊口,張德突然道:「走,去房公府上。」

    「郎君,快要天黑了。」

    「無妨,實在不行,去平康坊留宿就是。」

    到了房玄齡府邸,張德拍了拍黑風騮,讓它留在栓馬樁旁,張禮壽上前打門。門子也是十二衛出身,一瞧張禮壽,愣道:「三郎,怎地來這兒?」

    「非是小弟前來,實乃我家郎君拜訪房公。」

    說著,塞了一枚銀錁子。

    門子連忙拒絕,推脫不過,才捏在掌心,抱拳道:「三郎少待,我去看看房公歇息沒有。」

    片刻,門子一臉喜色,道:「房公讓小張公去正廳說話。」

    張德進去之後,衝門子點點頭,然後扔了一袋金豆子給張禮壽:「你們帶著往日兄弟去耍子,半個時辰後,再來候著。」

    房喬聽說張德前來,也是訝異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張德所為何事。

    到了正廳,卻見房遺直也在,張德行禮道:「德冒昧前來,還望魏國公莫要見怪。張德見過兄長。」

    「操之,你所為何事,老夫心知肚明。」

    房喬輕撫鬍鬚,眼神也有些發愁,「然則此事難處,你可知道在哪兒?」

    「可是事關前隋?」

    房玄齡搖搖頭,「謚號武烈,就算前隋忠臣,又如何?」

    武烈侯是麥鐵杖的謚號,死在遼東絕對是給楊家盡了忠,哪怕臨死之前,也提醒兒子們,人一輩子,總要有些追求。忠義二字,該當真的時候,就要當真。

    「房公,還望房公賜教。」

    「你可知道,斛薛部一事,讓魏徵很是消停了一陣麼?」

    張德一愣:「斛薛部和魏秘書又有何干係?」

    「當初是誰說溫家堡的都該死?」

    房玄齡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

    這般提醒,張德哪能不明白事情根腳。

    「唉!竟是遼東!」

    當初決定突厥命運的方法之爭,其實就是政治路線的鬥爭。斛薛部造反,使得魏徵的主張遭到重創,溫彥博一脈雖然沒有得到皇帝的直接支持,但話語權大了不少。若非因為張德的關係,使得李思摩基因突變,恐怕此事就是溫彥博徹底勝出。

    對蠻夷的安撫要優先征討,恐怕就會成為主旋律,成為政治正確。

    因為張德的種種影響,李思摩發生了變化,楊師道發生了變化,張公謹發生了變化,以至於現在兩種主張,還是處於僵持階段。

    而很顯然,高句麗,也適用這場爭鬥。

    麥鐵杖本身沒問題,但皇帝追封麥鐵杖,是為了張德為了南方遺族。但麥鐵杖卻是在征遼時候死的,這就有說道了。

    因為這會造成一個信號,皇帝有強烈征遼的意願,這會嚴重打擊中書令此時的勢頭。

    「你明白就好,所以,追封加銜,極為難辦。」

    沒有追封,那麼麥氏在官方,還是不能正名。

    張德一臉愁容,突然腦子一轉,沉聲道:「房公,若是不追封加銜呢?」

    「何意?」

    「德請房公助一臂之力!」張德突然眼睛充滿火焰一般,鄭重道,「請房公奏請陛下,封麥帥為神!」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5 09:35
第四十五章 不謀而合(第一更)
   
    封神不比封聖,後者需要的條件無比苛刻,需要數代乃是數十代統治者的認可。統治階級在建構制度時候,需要指導思想和統治手段,就會封聖。

    皇權需要「禮」來鞏固,這樣篡位者就要承擔逾禮的社會風險,簡單來說就是合法性很難獲得同一階層的擁護。

    李世民之所以磕磕絆絆,還是度過了改元前幾年的痛苦期。一是他沒有事實篡位,畢竟他殺的是儲君和親王;二是不管「傳位」真假,李淵還活著;三是他給予了地主士紳階層政治權力,讓他們嘗到了甜頭。

    所以不管曾經的敵人有多少餘孽殘黨,都掀不起浪花。

    但既然將政治權力讓渡出去,就必然會引起爭鬥。眾犬爭食,總有死傷。北地士族代表溫彥博,他需要操持對外活動,那麼就有自己的主張。

    旗號很簡單——「仁」。

    懷柔政策總體來說就是和平路線,對有恆產的士族而言,有極大的吸引力。泥腿子只有在自己的地盤上老老實實耕地,才能延續他們龐大的家族。

    所以,當有人反對溫彥博,就是反對懷柔,就是好戰,就是反對「仁」,簡而言之就是不仁。

    從中樞到地方,這是一脈相承的,話語權掌握在他們手中。能滔滔不絕舉一反三者,又無一不是五門七望類似大族出身的子弟。

    因此,長孫無垢是出於拉攏張德的心態,讓李董厚待張德身邊親人。李世民有更深的考量,追封麥鐵杖,對穩定巴蜀、荊襄、江東,很有千金買馬骨的意思。

    畢竟,麥鐵杖當年給陳朝皇帝撐過傘,陳滅亡後,楊素平叛,他更是有名的先登。一刀斬三十。楊素麾下,也僅鐵杖一人。

    然而麥鐵杖在隋朝的官方地位,不算什麼,真正讓人動容的。是他雖然大字不識一個,卻知忠義。戰死遼東之後,一向薄情的楊廣還把他的屍體贖了回來。麥鐵杖出殯抬棺的人中,就有宇文士及的爹宇文述。

    可笑的是,他哥後來就把楊廣弄死在江都。而麥鐵杖的長子麥孟才為楊廣報仇失敗。隨他父親而去。

    所以,不管是麥鐵杖跡前還是跡後,江南從士林到走卒,對其評價奇高。

    若是劍南道的好漢,過韶州,都要拜一拜麥氏堂口。而長江上討生活的遊俠,則是要在荊襄拜一拜鐵杖廟。

    只是這鐵杖廟,卻是沒個說法的,甚至還有點綠林性質,以至於地方官府。並不認可。但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是民不舉官不究。

    張德打的主意,就是這個。既然溫彥博不讓追封,而且也有這樣的實力來阻止皇帝運作,那麼老張就只能迂迴了。

    就算不能混到關羽的地位,起碼對於凝聚江南各地人心,很有幫助。

    張德是出於私心才想要這麼做的,只是想為坦叔做點事。麥鐵杖不論前世今生,都離他太遠。

    只可惜張公謹沒有這樣的實力班底來推這件事情,定襄都督府都督的位置。遠遠不夠。

    溫彥博從朝廷到地方,關內道至河北道,明裡暗裡的同盟多不勝數。包括房喬那醋罈子夫人娘家,如果不出意外。也是溫彥博的同盟。

    誰掌握政治正確大棒,誰說話!

    張禮壽和張禮海帶著以前的同袍去北裡耍了一圈回來,張德和房玄齡還在商議,偶爾有房喬高聲呼喝,顯得有些激動。

    直至丑時,張德才躬身對房玄齡道:「房公。拜託了。」

    「此事,不可操切,切記!」

    「是,德牢記在心。」

    言罷,張德朝房遺直抱拳道:「兄長,告辭。」

    「操之賢弟慢走。」

    「留步。」

    在門房上打盹的張禮壽和張禮海打起精神,都是牽著馬兒跟著走。

    張德一邊走一邊琢磨,此事若是操作的好,李世民肯定會滿意的。麥鐵杖雖然不如關羽甚多,但「忠義」兩個字,對皇帝有極大的殺傷力。作為千古一帝,李世民不會看不到這一點。

    問題就在於,李董作為皇帝是不能自上而下去推動的。必須是「民意洶洶」,然後朝廷有人上奏,再是「朕順應民意」。

    流程,就是這樣走的。

    但玩多大,怎麼玩,夠不夠讓溫彥博閉嘴,還需要商議。

    七夕休沐一日,還在休養的長孫無垢聽說追封麥鐵杖一事居然沒有在外朝通過,李董來看她的時候,便問道:「此乃小事,如何至此?」

    「以楊廣警示朕也。」

    長孫皇后無比聰慧,立刻明白過來,秀眉微蹙:「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眾臣不知耶?」

    「非不知也,實不願爾。」

    李董目光冷冽,心中卻是冷笑,遼東是必須要取的,高句麗也必須滅亡,否則,河北何安?

    功高蓋世四個字,不是筆頭寫出來的,而是槍頭打出來的。

    朝中還是有人對科舉多有微詞,但因為追封麥鐵杖一事,卻讓李世民更加堅定完善科舉制度,同時準備進一步拔擢南方士族,來平衡五門七望。

    「可惜可惜,本來此事,可讓張操之欠二郎一個人情。」長孫無垢輕輕搖頭,又生一計,「追封之事,既然困難重重,不如仿秦昭王蜀郡太守故事,有類二王廟又何妨?」

    李董眼睛一亮,李冰父子治水,蜀地更有敬其為江神的。追封一事既然不好做,那麼另闢蹊徑,倒也不錯。

    而且李董想起文宣王廟一事,竟然喃喃道:「既有文廟,然武廟耶?」

    想到這裡,李董笑了,然後站起來身來,負手而立,來回踱步琢磨起來。文廟讓士族們非常滿意,更加的支持他了。若是有武廟,已經徹底失勢的關隴軍頭,也會多少得到安慰。而支持他的軍方名宿,則是會更加支持他。

    比起文臣,武將中出身庶族的更多一些。

    「唔……」

    李董腦海中有了個大致的輪廓,然後對長孫無垢道:「觀音婢真乃吾之女子房也。」

    「二郎可是有了計較?」

    「我還要想想。」

    然後李董突然道:「擺駕魏國公府。」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5 09:53
第四十六章 杜斷(第二更)
   
    七夕,寫詩的好日子。然而因為溫彥博在搞大新聞,老張很不愉快,詩興也受到了打擊。

    然而不稱職的包子臉女僕還在那裡叫著要佳作,沒辦法,老張只好賦詩一首,直抒胸臆:

    李董盡力了,事敗不怪他。次次一挑八,大臣不怕殺。再看他隊友,純屬廢物渣。幹啥啥不會,特麼去死吧!李勣不爆發,藥師常裝傻。咬金不咬人,尉遲操尼瑪。李董盡力了,登基二十八。想要嫁女兒,還得看她媽。你要說不行,你行你上啊!

    於是包子臉就把寫詩的那張紙撕了。

    千古一帝忒不給力,張德不由得內心默默地詛咒李董得痔瘡,連個溫彥博都擺不平,你說你當這個皇帝有意思麼?

    唉,還得迂迴。

    不過下午的時候,來了兄弟二人邀請張德過府一續。

    是正在續命的忠厚長者萊國公杜如晦的兒子,杜構和杜荷剛被李董打賞,一個給了尚捨奉御,另外一個給了尚乘奉御。

    來叫老張的時候,杜荷那癟三一臉的得意,裝逼之情油然而生。

    張德正一肚子的火,去見杜如晦,也沒備禮。豈料見了杜如晦之後,老杜上來就給了大新聞。

    驚的張德跳起來:「什麼?!皇后竟然如此歹……」當然最後那個毒字沒冒出來,畢竟杜如晦眼睛都瞇了起來。

    「德何德何能,竟得皇后賞識,然則張德乃江南野人。實非良配,不敢高攀天家。」

    媽的。我說了,總覺得李董鬼鬼祟祟的。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老張心說自己干了辣麼多事。千古一帝再怎麼摳搜,也不至於就扔個武職就打發了吧。原來還琢磨著把表妹塞給俺洪七,不行!絕對不行!

    想著想著,張德臉都綠了:操,這武職該不會是皇后想出來的吧?老子跟著李思摩那條瘋狗划水混功勞,然後楊師道再上表奏功,完了老子就提提爵位,於是就配得上表妹了?

    虎軀一震啊!

    眼睛直了的張德突然有回味著張公謹李蔻那對公母,特麼貌似也全是坑啊!張叔叔根本不給力啊。知道點消息也打算瞞著老子啊。

    不行!絕對不行!老子不能掉這個坑裡。

    咬著手指頭,老張開始琢磨是不是出了萊國公府就開始裸奔,然後英明掃地,然後這樣皇帝就不能嫁女兒了。

    可是媽的上回都拆了張亮的宅子了啊,這都不能讓李董和董事長夫人退縮?

    杜如晦就這麼看著張德變臉,神奇無比,續命大成功的老杜喝著紅景天湯,也不說話,就看張德在那裡一個人糾結。

    想了一圈。老張突然虎軀又震了:不對啊,老子除了賣詩給杜荷,貌似和老杜沒什麼來往啊。

    「呃……這個,不知杜公告之在下。是為……」

    「老夫不為什麼。」

    杜如晦快五十的人,也懶得繞圈子,直接道:「甄氏兄弟能來長安。操之出力甚多,老夫……感激不盡。」

    其實老張是為了給張叔叔續命。當然順便給杜長者續命,那也是極好的。

    「杜公朝廷棟樑。黨國……呃,國之忠臣,此乃德之本分。」

    張德微微欠身,認真道。

    「溫大臨阻撓追封鐵杖公,於你而言,乃是好事。」

    房謀杜斷,老杜分析問題還是很輕鬆的。

    梁豐縣男一聽,對啊。臥槽還能這麼玩?溫家堡的人是在幫老子啊!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可是……」

    長安歐巴糾結了,他畢竟是長安少年的燈塔,仁義的化身,智慧和英俊並重的正氣使者。

    「呵,老夫看人不會錯的。」杜如晦微微點頭,「怪不得皇后欲得你為婿,若老夫也有待嫁女兒,當使操之為東床快婿。」

    「德惶恐。」

    「不必惶恐。」

    杜如晦笑了笑,「房公已讓房大郎和老夫說的昨夜之事,老夫亦有思量。操之莫要操切,汝與房公所謀,可行。」

    杜斷吶,杜斷都說行了,那肯定行。

    咧嘴一笑:「承杜公吉言。」

    「慢。」

    從竹椅上緩緩起身的杜如晦伸出手打斷了張德的馬屁,然後道:「二郎,進來。」

    不多時,杜荷一臉蠢樣進來。

    「老夫命兩子叫操之過府,一是答謝操之續命之恩,二是還請操之再顯露一番長安少年魁首的義氣。」

    臥槽,少年魁首?怎麼不說行首?老子現在特想搔首弄姿裸奔長安,好讓董事長夫人死了這條心。

    有句台詞怎麼說來著?你就算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當然了,可能李董和他老婆想要的就是老張這個人,他的心……誰特麼有那閒工夫撿起來餵狗。

    「杜公,這是……」

    「二郎愚蠢且無知……」

    「耶耶!」

    老張面部肌肉一抽,哪有這樣說自己兒子的?雖然是事實,但太直接了。

    「如此蠢貨,竟是吾所出,某無德耶?」

    杜如晦眼睛閉了閉,然後道,「今日,老夫有個不情之請,還望操之答應。」

    「杜公乃是忠厚長者,德無有不允。」

    「好,老夫也無它意。老夫長子還算成器,然則此物實乃稚豚敗犬之流,無能之輩也。長安少年,操之多智機變,朝廷內外,皆有印證。老夫想讓二郎跟隨操之歷練三年五載,但有狂狷之舉,只管訓斥就是。」

    臥槽!你別告訴我這特麼是在臨終托子啊!你都續命了啊,大家都在幫你續命,你多活一秒是一秒,別這樣,很嚇人的。

    張德眼珠子鼓在那裡,然而杜荷比他鼓的更厲害。

    「耶耶!我堂堂東城男兒,豈可受此南蠻小子指使?」

    杜如晦面無表情看著他,走到杜荷面前,唔了一聲,然後拍了拍杜荷的肩膀,和藹地說道:「二郎心中不服,實乃正常,少年爭強好勝,乃朝氣也。」

    杜荷一瞧老爹這麼通情達理,都驚呆了。

    然後老杜反手一個耳光抽過去:「但你這樣的廢物,也算堂堂男兒?鑽洞野犬爾。」

    「耶耶!我是野狗,那你……」

    砰!

    門口站著的杜構上去就是一腳,把他踹倒在地。

    「兄長!怎麼你也打我!」

    杜如晦依然是續命面癱臉,然後對張德道:「操之往後多多費心。」

    「好說,好說。杜二哥隨我行走江湖,也好洗脫赤子性情,將來也好繼承杜公衣缽。」

    「鐵杖公一事,老夫會出力的。」

    張德被感動哭了,這個世界,還是需要真善美的。

    人間自有真情在啊,你看這父子之情,多麼純粹的,辣麼的無暇……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5 09:59
第四十七章 張德的七夕(第一更)
   
    宰相們都是比較斯文的,然而和溫彥博不同的是,房謀杜斷肉搏的水平放歷史文臣中也是名列前茅的。

    假如大唐宰相之間政爭靠肉搏,基本上房玄齡可以饒很多人一隻手。

    可惜不能啊。

    但只拼嘴炮的話,陸元朗和魏征不出嘴的話,房謀杜斷也不懼任何人。孔穎達也只有被吊打的份,畢竟老孔的主要技能是出卷子,總的來說是圖樣的。

    「聽說了嗎?萊國公進宮面聖了。」

    「七夕嘛,有何奇怪?」

    「杜公當初可是尚書右僕射,檢校侍中,兼領吏部尚書,仍總領東宮兵馬。休養如此之久,突然進宮,未必是小事啊。」

    「七夕啊!」

    「我總覺得,要出事。」

    「年兄,七夕啊。小弟今天請你來平康坊是尋歡作樂的,我褲子都脫了,你跟小弟說這個?」

    言罷,嫖客摟著美嬌娘去包間啪啪啪去了。正在挑妓女的另外一個嫖客一臉正色,然後眉頭一挑:「說的也是,諸位娘子,小可來也——」

    於是左摟右抱,一邊一個豐腴美人,去了隔壁號房,將兩個美人兒扔到了榻上。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七夕,大唐到處洋溢著青春的氣息,發情的年輕人在不停地交配繁衍,或者只交配不繁衍……

    「程三哥,哥哥不來麼?」

    尉遲環喝著三勒湯,咂咂嘴,然後問正在那裡挑逗一笑樓小娘的程處弼。

    「唉,哥哥是個忙碌命,尚有事體。不信你問李大郎。」

    李震輕咳一聲,悄悄地把手從身旁嬌娘的衣內抽了出來。那小娘面紅耳赤嬌艷欲滴,紅唇輕吐香蘭,眸含秋水依偎在李震身旁。

    「你們莫要追問,只管玩耍就是。今夜三郎請客,玩得盡興即可。」

    說罷,那小娘剝了一顆葡萄。含在粉唇之間,然後迎上李震,便餵他吃了一顆葡萄。

    「七娘這顆葡萄,當真甜美。」

    李震瞇著眼睛,吮吸葡萄汁水,看著那小娘。

    「奴尚有兩顆葡萄,興許更合郎君口味……」

    「噢?不知何地所產……莫非,是這雙峰特產……」

    淫詞浪語不絕於耳,李震嬉笑一聲。寬大衣袖一攏,將那小娘收在懷中。遮掩之間,居高臨下便能從領口看到那小娘的雪白雙峰,雙丸粉紅當真如微紅葡萄,嬌嫩彈翹更是勾人旖旎。

    「小妖精……」

    忠義社的小弟們在尋歡作樂,而老張正面無表情地在門口看著兩架馬車。

    是的,早就該猜到的,早就該想到的。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一邊是「塞上牛羊空許約」,一邊是「俺洪七的青梅竹馬」。人生已經這樣艱難,為什麼還要互相傷害?

    最重要的是,老子特麼不想過情人節啊臥槽!

    「張郎!」

    兩邊馬車上的人兒都沒有下來,然而呼喊聲卻是這樣的整齊。不約而同,情不自禁,實在是很有點心有靈犀一點通。

    說到心有靈犀一點通……兩邊的公主家令都說了。張郎君若是今年沒有七夕詩篇,恐殿下興致缺缺。

    嗯,沒錯,興趣缺缺。可尼瑪你們倆小妞性質缺缺管老子屌事……

    要不是看在你們的爹比李剛牛逼多了,老子會這麼慫逼?

    嘎崩。薛招奴在旁邊剝著阿月渾子,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兩架豪華馬車,然後笑瞇瞇地吃的很開心。

    「兩位殿下所來何事?」

    「張郎明知故問。」

    「阿郎今夜有空麼?」

    所以說,腳踩兩隻船要被砍死,可這種被踩兩隻船是什麼鬼?

    「臣沒空!」

    老張咬咬牙,沉聲說道。

    「呼……」

    兩邊馬車都鬆了一口氣。

    什麼鬼!

    「張郎既是沒有空閒,妾不便叨擾,告辭,張郎保重……」

    安平就這麼走了。

    李麗質倒是想說你個不要臉的終於走了,想要出馬車,但最後想起了老媽的叮囑,於是也道:「大郎,今夜女兒節,予回宮陪娘娘過節去了。大郎要保重啊。」

    幾個意思?

    老張臉一黑……老衲是你們炫地位的工具?

    他現在忙的火急火燎,張叔叔的老婆很不靠譜就不說了,說好了跟她爹打好招呼讓自己不做包工頭,然而李淵那邊就是沒動靜。

    這也就罷了,他這個嬸娘貌似有自己接下大明宮修建工程的苗頭啊!

    聽說老董事長前陣子一直在悶悶不樂,禁苑有點潮濕悶熱,不舒服。然而李董最近忙的跟狗一樣,且先不說吐谷渾還在西北玩泥巴,薛延陀那幫孫子居然打算撈過界!

    夷男想從郁督軍山遷徙牙帳到燕然山,然後還派了人過來跟李董說:老大,小弟現在手下有二十萬,你看小弟這公司規模還闊以吧。

    薛延陀牧業有限公司是李董入股的,該公司的一切合法手續,都是李董幫忙辦的,什麼儀仗啊,什麼鼓纛啊,都是李董給的。

    要不是看在干死劼利有夷男一份功勞的份上,李董早就想拍死他了。

    想遷到燕然山,首先就要過瀚海,然而瀚海公主的封地就在那兒。於是夷男就讓人跑長安又上表:老大,小弟的兒子大度設肌肉發達英俊瀟灑,我覺得瀚海公主胸大屁股翹很適合做小弟的兒媳婦,老大你看能不能幫忙做媒,並且給個結婚證書?

    然後瀚海公主一聽,嚇的花容失色,立刻跑到懷遠城找仁德和正義的化身,李思摩叔叔。

    懷遠郡王聽說此事,頓時邪邪一笑:「賢侄女勿憂,此事易爾,如今操之就在長安,只管去尋他。」

    珍珠弘忽一聽,臉蛋一紅,一邊說著不好意思,一邊帶著手下一人三馬連夜跑到長安沖張德哭哭啼啼:「妾身做不到啊……」

    做不到你特麼別做啊!找老子幹什麼!

    皇帝知道瀚海公主來了,就讓人來探望一下,然後安慰道:「瀚海公主,朕之女兒也,焉能與禽獸為伍?」

    然後就把瀚海公主從張府帶走了。

    老張的臉黑的不行,有種別走,把話說清楚,禽獸為伍的那個禽獸到底指的是誰!

    張德更加內心默默鄙視:別以為老子是工科狗就不知道唐朝也有和親的。

    七夕,本來是個美好的日子,然而老張一天都很憂鬱,很心塞,感覺再也不想找女朋友了。

    一天仨公主上門,誰也受不了啊!

    正當張德以為今天糟糕之極的時候,轉機來了,張叔叔讓張綠水過來說有事。

    「水哥,什麼事情,讓你過來?」

    「呃,張公讓我過來,說是郎君這裡有他以前寫的幾首七夕詩。」

    「……」

    原來還可以更糟糕的。

    ps:來一發月票吧。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3-25 10:07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5 10:08
第四十八章 見者有份(第二更)
   
    七夕也是乞巧節女兒節,所以李董給女兒們了點福利之後,就自己跑某個角落欣賞一下星空。從旁陪同的有長孫無忌、房玄齡還有杜如晦。

    「克明,你怎麼看?」

    雖然是夏夜,然而杜克明還是披了一件絲綢披風。眉頭微皺,在那裡思索著。

    「房公有三策,一是遼西繼續用兵,張公謹平滅契丹兩部,震懾大賀窟哥,此刻正是用兵時節,軍將士氣亦是旺盛,正可穩固白狼水和玄水一帶。二是戶部下派官員,在北地興修水利,疏浚河套,征民夫修田築壩。三是今明兩年開科取士,考官可從南人擢選。」

    說到這裡,杜如晦頓了頓,似乎在思索。這三策,無一不是針對北地望族。一是緩解河北道的壓力,使得百姓更安心生產。二是從五門七望手中奪取民力,消耗在大型工程上,些微滲透五門七望對自身掌控的人口。三是通過科舉,拔擢南方人,用以平衡朝廷的人力資源。

    溫彥博並非是一個人,他只是一個代表。他們支持李世民,但是,他們也反對李世民對他們的權力過多剝奪。

    士族的特權,不因帝王興衰而變化,萬古長存,這才是五門七望諸多望族所真正想要的。

    溫彥博打出「仁」的旗號,皇帝不能反駁,大臣也沒辦法反駁,百姓沒有反駁的能力。

    只要看到小小的苗頭,有可能會讓五門七望衰弱的苗頭,都會嚴加打壓,不容置疑。

    「臣的意思,與其瞻前顧後,不如三管齊下。只消聲勢浩大,洶洶險情,皆會掩埋其下。」

    杜如晦判斷,是根據此時朝堂內外形式來看的。皇帝的位子已經不容置疑,絕無可能再有動搖。太皇如今醉心享樂,縱然還有雄心,也讓忠臣良將喪失士氣。五門七望雖然抗拒朝廷的分化,但是抗拒中又有合作。諸多子弟還是在朝中為官。

    可以說,雙方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因此外無強患,蕭牆無憂的情況下,爭鬥只會限制在地方治權。朝堂上。都是空對空,不會撕破臉皮。

    「然則追封征遼烈士一事,已引警覺。」

    長孫無忌眉頭微皺,看著杜如晦。

    杜克明輕撫鬍鬚微微一笑:「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彼處曰『仁』,吾等舉『義』,彼等奈何?」

    聽到老搭檔這麼一說,房玄齡眼睛一亮:「妙,妙計。」

    長孫無忌還沒反應過來,然而李董卻也擊節叫道:「果是妙計!好!」

    猛地一拍大腿。皇帝站起來負手而立,「只是契機何在?」

    杜如晦笑而不語,房喬精神抖擻道:「陛下無慮也,本月,乃七月也。」

    七月?

    長孫無忌還是沒反應過來,李世民也是愣了一下。

    然後房喬便沖兩人解釋道:「七月,鬼月也。」

    此刻,長孫無忌才算徹底明白過來。杜如晦的意思,既然五門七望高舉「仁」的大旗,誰反對誰不仁。那麼他們就舉起「義」的旗幟,誰反對誰不義。而此刻正值七月,雖然今夜是歡快的情人節,然而情人節卻是被一堆亡靈圍觀的。

    整個七月。也就七月初七可以讓情期的狗男女們秀恩愛,其餘的所有時間,基本都是用來紀念往生的先人、前輩、親友。

    所以,值此時節,若是百姓自地去祭奠某個英雄好漢,感念他的忠義。也是皇帝不能阻擋的。

    然後民意洶洶,萬民上書要給某個英雄好漢來個官方認證,朝廷也不能罔顧民意。

    接著,就可以在人民群眾的強烈要求下,政府順應民意,做到了順民心辦民事,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毫無疑問,這一切,必然沒有什麼幕後推手帶節奏。也肯定都是百姓們自去做的,是一種純粹樸素的感激之情。

    算計人心非常利落的長孫無忌嘴角一抽,看著房謀杜斷這倆人,心中暗道當年李建成沒殺了他們真是太好了。

    黔百姓言「義」,士大夫曰「仁」,然而貞觀,士大夫還不能與天子共治天下。李董只需要一個小小的機會,就能把邪惡的觸手,觸摸到士大夫那白嫩的屁股。畢竟,這一切,都是民意。

    民主代表李董想要跑的比溫彥博還快,就得先讓老百姓談笑風生,然後才能有借口,合理合法地對五門七望玩觸手p1ay。

    值此良宵,和李民主這種琢磨擴大公司業務的大老闆不同。梁豐縣男還要琢磨新的印刷顏料,準備用石板印刷搞全新的商號飛票出來。

    然而在他熬夜實驗油性燃料的時候,混了一個狼山縣尉職位的薛不棄咧著嘴上門來了。說是要找操之兄談心。

    七夕佳節,你不去逛窯子嫖妓,你找一男的談心?

    剛剛拿了幾篇七夕詩給張公謹的張德內心是崩潰的,然後薛不棄有點不好意思地問張德:「操之兄。」

    「幹嘛。」

    老張黑著臉,沒好氣地看著他。

    「這個……懷遠的商隊,你看……這個我們薛家,也有不少男人,閒著也是閒著,是不是幫忙……和懷遠郡王通融一下。」

    薛家?!你特麼真拿自己當漢人啦!臥槽這麼數典忘祖,還真是……很有李思摩的風範。

    「薛兄,你和郡王一向熟稔,怎地還要我做中人?」

    老張覺得奇怪。

    「這個……」薛不棄有點尷尬,然後臉嫩微紅,輕聲道,「之前跟著我在狼山縣廝混的兄弟,有次出去剿匪,一不小心,誤搶……傷了一隊騾馬。」

    「……」

    哈哈哈哈,真幽默啊。你個鐵勒人搶突厥人的馬隊,幹得漂亮!

    然後老張突然又虎軀一震:特麼不對啊,狼山縣新過去的兵頭,都是左武衛出身,純種武德年就出道的老兵啊。

    細細思考恐怖之極,尼瑪那群老兵油子不會是起哄讓薛不棄這傻蛋搶李思摩的貨吧,這特麼是黑吃黑啊!

    「操之兄,若能幫忙,小弟感激不盡,必有厚報。」

    薛不棄的眼神很誠懇,非常的誠懇。

    「你有多少人要安置?」老張拿起茶杯,輕呷了一口。

    這次李思摩組織的有活力社會團體規模不小,目的當然是為了活躍草原貿易了。狼多肉少,關內道北部地區的苦哈哈都激動的快高潮而死了。還有河北道那些搶劫契丹奴沒搶過張公謹的敗犬,咬咬牙,也打算跟著過去撈一把好過年。

    薛不棄一臉不好意思:「不多,兩三萬吧。」

    噗——

    大唐年間第一代純正綠茶,就這麼浪費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3-25 10:32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5 10:33
第四十九章 我們優勢很大(第一更)
   
    傳說中的草原野丫頭阿史德銀楚來了長安,覺得自己平易近人的小公舉看過珍珠弘忽的容顏後,就跟安平姑姑和好了。

    辣個野丫頭長的好漂釀!

    雖說阿史德氏也是黃種,然而銀楚混了一點點鐵勒血統,然後她祖母又混了一點點堅昆人的血統。總的來說,銀楚繼承了優點,沒有堅昆人毛孔粗大頭髮發黃的特點,也沒有眼窩深凹。

    於是乎,雖然李芷兒和李麗質對銀楚的稱呼,讀作好姐妹,寫成小婊砸……

    「哥哥,怎地今日有了空閒?」

    程處弼從四門小學畢業了,然後孔祭酒表示這樣的高材生老夫不敢收。程咬金氣的跳腳,準備學尉遲老魔在國子監罵街,然而卻遭到了李董的無情鎮壓。

    罰俸一年的程知節還被打發去鎮壓鐵山獠人叛亂,反正鎮壓過一次了,程操地在李董眼裡,也是老司機。

    本來應該挺高興的事情,然而老程回瀘州的半道上,他倆兒子一前一後追了過來。

    程處亮很憋屈,因為宮裡來問他有沒有婚配。於是程老二的意思就是:爹,爹救命爹,陛下要嫁女兒啊!

    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程操地語重心長地對程二郎道:「二郎啊,為父是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夫妻之間,感情處久了,就有的。別去北裡廝混啦,還有,張大象不是個好東西,他全家都不是好東西!」

    提到這個,程操地咬牙切齒。因為程老二要尚公主這事兒,是琅琊公主殿下攛掇成的。然後某個不願透露姓名的鄒國公從旁助攻。還跟李董分析程公老家在山東,白糖賣的可火了。還做東北的木材生意,全賣江南去了!

    現在也陰不了張公謹啊,拿侯君集來威脅也沒卵用,畢竟現在全大唐都知道張家特麼富啊,富的不知道錢咋花。

    別說李董和老董事長了,長安整個城東,哪個勳貴之家不琢磨連夜把女兒剝個精光塞張德的榻上去?

    啥叫勳貴體面?有權不用過期作廢!

    「大人,難道大人就眼睜睜看著兒子掉火坑?」

    程處亮滿眼淚水,他打聽到了。皇帝想要弄給他的那個閨女,也就是他將來的老婆,現在才……八歲。

    八歲啊!

    還有天理嗎?還有人性嗎?還有王法嗎?

    程處亮感覺自己很快要變成畜生了,這簡直……簡直抬不起頭啊。

    「好了,為父還要去平叛。你回去吧。」

    「二兄,回長安幫小弟跟哥哥問聲好。」

    程知節和程處弼目送程處亮淚奔,然後老程問程老三:「你怎麼不回去?」

    「耶耶,我有要事在身。」

    嘿嘿一笑,程處弼看著他爹。

    程咬金臉一黑:「你從張大郎那裡。又混了什麼勾當?」

    「哪有什麼勾當,耶耶多想了。」

    程處弼最近嘴特別緊,大約是被教做人次數多了,也長了記性。

    「咱們家在渭河的碾米坊。不要人盯著嗎?」

    老程眼睛一橫。

    「這不是有娘娘在家看著麼。」

    說到這裡,程老三湊過來諂媚道:「耶耶,兒子跟耶耶打聽一個事。」

    「張大郎到底讓你做什麼?」

    「耶耶何出此言?」

    程處弼嘴一抽。自己有這麼明顯?

    「你是老夫的兒子,你現在已經徹底成了張大郎的狗腿。讓老夫在張公謹面前根本抬不起頭!連老匹夫都要嘲笑老夫!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豚犬爾!」

    一聽老爹罵自己是豬狗,程處弼咧嘴一笑:「耶耶。尉遲老兒有什麼資格嘲笑耶耶的。哥哥讓尉遲環去掀崔鶯鶯的裙子,他二話沒說就去掀了,還拿了崔鶯鶯的抹胸戴頭上……」

    聽到這個,程咬金臉都綠了。

    你們都是狗嗎?!被訓成這樣!

    「無恥之尤——」

    老程怒不可遏,「張德小兒,焉敢辱……你……你沒有做出這等傷風敗俗,有損家風的事情吧?」

    「沒有,耶耶放心,兒子靈醒的很。」

    言罷,程處弼才又問道:「耶耶,剛才問耶耶呢。這瀘州,哪方山水適合祭祀?」

    「唵?」

    老程歪著腦袋,盯著程處弼良久,才鄭重問道,「說!張大郎讓你來做什麼!」

    「沒做什麼啊,就是兒子在長安呆膩了,出來行走行走。嘿嘿……」

    而與此同時,尉遲環坐馬車中問著他二哥:「二兄,我們什麼時候能到襄州?」

    「再有半日腳程,連夜趕路的話,亥時就能在城外住上一宿。」

    「襄州司馬真的會幫忙?」

    「笑話,耶耶是誰?襄州誰敢不給面子?」

    尉遲寶琪面有得色,心中暗道:我來襄州,都是給這些土鱉們面子!

    而在江東,芙蓉城縣令一臉諂媚看著江水張氏南宗的幾個族老:「哎呀,不知幾位鄉老駕臨,有失遠迎,罪過罪過……」

    「明府言重了。老朽幾人前來,不過是想和明府商議一事。」

    「噢?幾位在江陰德高望重,不知有何要事?」

    「明府容稟,老朽幾人,想捐獻些許黃白之物……」

    縣令眼睛一亮,頓時眼睛瞇成月牙:「諸位不愧是地方宿老,朝廷瑰寶,實在是,讓本官慚愧,慚愧啊。」

    「大令過譽矣。」

    同樣在遼西,定襄都督府內,抓了一把草紙衝到茅廁的蘇烈隔著側門吼道:「不成事的,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找不到老鄉,難道不會找契丹人奚人糊弄一下嗎?蠢貨!待老子完事,看老子不抽死你們——」

    側門外一群都督府幕僚頓時雞飛狗跳,連忙逃竄。

    七月初七過去沒幾天,雖然長安還在唱某個不願意透露姓名鄒國公的新作「銀燭秋光冷畫屏」,然而很快長安城家家戶戶,都開始準備祭品祭祀先人。

    連皇家也沒有例外,李董還特意跑息王和海陵郡王的墳前點了幾根香,灑了幾杯酒。

    七月十五過後沒幾天,大概七月二十左右,陸續在江水一帶,聽說有百姓捧麥拄杖,前往大江投食餵魚,紀念當年在江水一帶行走的豪俠麥鐵杖。

    瀘川、富義、江安、合江、綿水,五縣百姓痛哭流涕,哀思今日天下,竟無鐵杖公耶?

    襄州七縣百姓更是將麥子擺成人型,行大禮高呼「麥公」。

    常州蘇州十一縣百姓更是踴躍捐款捐物,修建廟宇,祭拜麥鐵杖。

    消息傳到長安,房謀杜斷笑的瞇起了眼睛,李董更是跟老婆眉飛色舞道:「此誠乃百姓所思也。」

    然後七月二十八,長安又聽說了一件事情,河北道小兒在唱「可憐遼東河邊骨,鐵馬冰河入夢來」……

    很彆扭但是瘆人的一句詩。

    接著定襄軍奏報,遼西義民宰羊殺豬,紀念麥公,酒灑塵土之時,狂風大作飛沙走石,隱隱有「過河」之聲傳來。

    聽到這個消息,李董整個人都熱血沸騰了。

    然後縮家裡不出門的老張黑著臉看著賬本,罵罵咧咧道:「媽的錢也沒這樣造的吧!一個民意需要二十文?!太黑了!」

    本以為唐朝的民意肯定要便宜點,結果特麼也不便宜啊,一千五百年後選偏僻地方的村長,也就兩桶油。

    唉,這年頭,買點民意也要精打細算啊。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5 10:48
第五十章 我們a過去了(第二更)
   
    最近溫挺比較煩,雖說程處弼李震這些賤人都不在京城,讓他有一種笑看浮雲誰是英雄的寂寞,但是他爹時常問他,最近忠義社有沒有什麼動靜。

    唉,忠義社他壓根就沒怎麼去啊。再說了,一群熊孩子扎堆的地方,有什麼好盯著的。

    但是,自己的爹是中書令,是宰輔,是候補天王,怎麼可以隨隨便便敷衍呢?

    於是溫挺決定去打聽一下消息,結果剛找上李奉誡,李大郎就說:「溫兄,你久不在社裡活動,已經被除名了四個月了。」

    「啊?」

    溫挺傻眼了,我被開除了?!我居然被開除了?我爸可是溫彥博!你們居然敢開除我!

    然後溫二郎就回去跟溫彥博說了實話,於是在七月二十八,他被溫彥博一耳光抽的當時就懵逼了。

    「大人,為何打我?」

    「老夫讓你與勳貴子弟熟絡,忠義社雖說被張家小兒把持,然則只要身在其中,便可為耳目。若有風吹草動,焉能事事相瞞?老夫竟然生了你這樣一個愚蠢之徒!」

    聽說大江一帶有百姓紀念麥鐵杖的時候,溫彥博就覺得有點不對勁。等到崔家派人打聽到消息,說是襄州尉遲家兄弟二人在大肆走動,金銀財貨如流水一般散出的時候,溫彥博就暗叫糟糕。

    然而這個時間差比較致命,更加讓他難以解決的是,現在是七月,紀念亡魂乃是自古有之的習俗。

    南方獠人作亂。百姓思念如麥鐵杖一般的豪俠,希望還有這樣的「俠義」之人出現。也是無法指摘的事情。

    至於江東,南陳故人追思擎傘壯士。又有何不可?莫非要打壓南方人不成?

    然後常州蘇州兩地有鄉紳出資修建廟宇紀念麥鐵杖,乃是百姓的自發之舉,還和當地官府打過招呼的。一沒有為難朝廷,二沒有擾亂地方,簡直是義民中的義民,太讓人感動了。

    崔家盧家得到消息,已經非常滯後,京城的人也去了程府房府打聽,結果崔氏盧氏都是一頭霧水:還有這事兒?

    到了這個地步。溫彥博知道,這事兒要糟。

    果不其然,七月二十九,也就是河北道的事情在長安傳的有板有眼的第二天,大朝會上,虞世南突然就冒出來一句:「啟奏陛下,臣聞蘇常兩地,有萬民共襄義舉,為紀念忠義之士。修建廟宇。江東諸州百姓風聞之後,踴躍前往修廟工地,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皆為感念亡故義士也。」

    「噢?竟有此事?」

    李董一臉驚異,非常的不可思議,「不知是哪位義士。竟讓百姓如此慷慨激越?」

    虞世南一臉感慨:「臣不敢言。」

    「卿有何不敢?」

    「因為蘇常百姓萬民上書州府,言此義士乃前隋忠臣。恐引陛下朝廷為難,故望州府諸官。勿要上奏此事。然則此等洶洶民意,蘇常州官焉敢不報?」虞世南頓了頓,「然則上報實乃官員本分,不報乃是順應民意,蘇常諸官兩相為難,便將此事托付於微臣,望微臣施展援手。」

    「民乃義民,官是好官。朕當厚賞。」

    李董表示了自己的仁德,然後眾臣連忙道:「陛下仁德。」

    然後李董繼續問道:「縱使前隋忠臣,百姓祭祀,又有何妨?民意洶洶,朕豈是無量之君,爾等又是無德之臣?」

    「臣等慚愧……」

    於是李董一臉正色:「卿只管說來。」

    「謝陛下。」虞世南躬身道,「百姓修廟拜祭之人,乃是前隋武烈侯麥鐵杖,出身南陳,戰歿遼東。少時有俠名,有異能,一日行五百里,天下莫有比肩者。跟隨楊素征戰,每每先登,乃悍將爾。」

    「竟然是他?!」

    李董一臉震驚,太震驚了,朕都不知道的。

    殿內一陣死寂,溫彥博臉皮一抽,他就知道會是這個樣子!

    然而又能怎麼辦呢?反駁?這可是百姓自發的義舉,都定性是義舉了,你還能怎樣?而且這個義舉,是紀念俠義忠義的麥鐵杖,又沒讓官府出錢出力,而且百姓還很體量朝廷的難處,讓州府不要和皇帝說,省得皇帝為難。

    多好的百姓啊,自己出錢出力不說,還給朝廷添麻煩,為皇帝考慮,為朝廷干臣考慮。這簡直比三代之時的百姓還要讓人感動啊。

    「臣亦有奏。」

    一人出列,竟是剛從隴右道回來的李勣。

    「卿有何奏?」

    「河北道百姓坊間亦有民情。」

    溫彥博驚呆了!你個并州大都督府長史在隴右道做黜陟大使,然後特麼管河北道的民情?你特麼在逗老夫?

    房謀杜斷慚愧地低下了罪惡的頭顱,勿板擋著臉,不敢讓人看到。

    只是溫彥博偶爾瞥了一眼他們,發現兩位肩頭顫動,顯然是非常的慚愧……

    「卿所聞何事?」

    「臣聽聞河北邊陲,有百姓宰羊祭奠,痛哭不止。有小兒唱『可憐遼東河邊骨』,動人肺腑。更有百姓呼喊忠義亡魂,酒灑黃泉之際,竟有大風過境,隱隱傳來『過河』呼號嘶吼,如雷如閃,激越慷慨!」

    李董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臉激動地瞪圓了眼睛:「竟有如此奇事?!」

    李勣微微點頭:「臣不敢欺君,此事河北道已經傳入河東,河套亦有所聞。如今百姓結言乃埋骨遼東將士之怨念。」

    眾多武將都是一臉震驚,他們是真的震驚,不是演技,發自肺腑的。

    看到眾打手這麼給力,李董很滿意,然後長吁一聲道:「不知邊陲百姓,祭奠何人?」

    「乃遼河酣戰而歿,麥氏鐵杖公也。」

    這話一出,百官都震驚了。臥槽,大新聞啊!

    然後李董一聽,身軀一震,接著顫抖地緩緩而坐,感慨地低下了頭,抬手微微擦拭眼角的淚水:「可以欺君,然則如何欺民?民意耶?天意耶?朕……慚愧啊。」

    「陛下仁德……」

    溫彥博鬍子在發抖,他低著頭,一臉鐵青。

    而房謀杜斷同樣低著頭,只是喊著「陛下仁德」的時候,聲音有點大,非常的清脆響亮。

    這讓他們想起了當初夕陽下的奔跑,那是他們逝去的青春……

    當年,也是這個樣子,在李董的帶領下,框一下小弟朝著對手就a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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