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我的師父是棺材 作者:西西弗斯(已完結)

 
穆離鳶 2016-4-6 15:31:3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37 132102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59
第二百二十章 複生

  我看見張遠的手掌按在無雙的腦袋上。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裡的魂魄死後都會重生,可是我感覺,無雙的魂魄恐怕不會再出現了。張元手掌散發出來的吸力,甚至有點像我身上的內丹了。

  我知道無雙的性命就在旦夕之間,舉著桃木劍想沖上去。可是身子不聽使喚,使勁挪動步子,怎麼也跑不快。

  眼看那只手已經按到無雙的頭上了。

  忽然,另一把桃木劍伸了出來,從張元的後心插進去,從胸前透了出來。

  張元怒吼一聲,揮手打了一掌。

  張夫人就站在張元身後,眼看就要被打飛了。

  但是她伸手拽住了張遠的胳膊。整個身體極靈活的竄上來,死死地抱住張元的身體。

  張元胸口上帶著桃木劍,雙目潮紅,吼叫連連。他的手伸過去,用力的拉扯張夫人。

  然而,張夫人死死地抱著他。就是不肯鬆手。

  張元大怒,手掌一下一下的在張夫人身上拍打。

  我看見張夫人的魂魄越來越不穩,恐怕幾分鐘之後,就會被張元拍的魂飛魄散。

  張夫人慘叫一聲:「張元,你睜開眼看看,我是誰。」

  然後,她忽然張開嘴,使勁的向張元喉嚨上咬過去。

  張元和張夫人糾纏在一塊。兩個人吼叫不休,翻翻滾滾。

  幾分鐘之後,張夫人的魂魄在張元的重擊之下終於崩潰了。她仰天慘叫了一聲,然後艱難的回頭,看著地上的無雙。她張張嘴,想說話,可是發不出一點聲音來。隨後,一聲悶響,我幾乎能見到她的魂魄碎片,向四面八方飛了過去。

  我心裡一寒:「完了。估計是不可能再活過來了。」

  果然,張夫人並沒有再出現。她和那些死掉的小鬼不一樣。她的魂魄被張元打得魂飛魄散,掉落到四面八方了。

  我想起來和張夫人認識的這十幾天。她為人冷靜,有謀略,又顯得坦坦蕩蕩。愛憎分明,卻又不衝動。不由得,我有些傷感,我不希望她死,但是又不知道怎麼救她。

  無雙蹭的一聲從地上跳起來,嗓子嘶啞的喊了一聲:「媽……」

  張夫人活著的時候,無雙不肯認她。現在她死了,無雙喊得再悲傷她也聽不到了。

  張元打死張夫人之後,也像是受到重傷一樣,癱坐在地。

  無雙怒氣衝衝的跑過去,一下把張元身上的桃木劍拔了出來。然後,又狠狠地插了進去。

  張元坐在上沒有反抗,任由無雙一劍一劍的刺著。他的身上出現了十幾個透明窟窿。

  我著急的跳過去,一瘸一拐,總算接近無雙的身旁,然後一把將她抱住了。急道:「別再捅了。他是你爸。」

  無雙哭的淚雨滂沱:「狗屁,我又不認識他,他殺了我媽。」

  我著急的把她手裡的桃木劍奪下來:「你不是一直在找你爸嗎?這個就是啊。」

  無雙桃木劍沒了,乾脆用腳踢張元:「反正第一次見他,認不認他都無所謂,我跟他很熟嗎?他殺了我媽,我要他償命。」

  無雙正在氣頭上,怎麼勸都沒用,我乾脆一咬牙,把她抱了起來。打算把把抱到別的地方去。

  可是無雙又哭又鬧,使勁掙扎。我本來腿腳就不太利索。她這樣一鬧,我們兩個馬上倒在地上了。

  我躺在地上正要爬起來的時候。看見張元的身子也躺下來了。不僅躺下了,手腳還在一個勁的抽搐。

  我心裡一驚,哀呼一聲:「不會死了吧。」

  無雙剛在氣得拿桃木劍刺張元。這時候見張元躺在地上,有出氣沒進氣,又是著急又是生氣。大哭了兩聲,隨手抓起桃木劍就要抹脖子。

  我手忙腳亂,頭都大了,一把將她的桃木劍奪下來,仍的遠遠地。

  然後我指著張元說:「還活著呢,還活著呢。你別著急。」

  實際上,張元是死是活我根本不知道。我這麼說,只是轉移無雙的注意力罷了。

  沒想到,無雙向張元的方向望了一眼,忽然大叫一聲:「這是怎麼回事?」

  我扭頭,看見張元的喉嚨裡面冒出來大團大團的黑氣。

  我看著那個傷口。分明是剛才被張夫人咬出來的。

  那些黑氣含有濃郁的殺伐氣息。現在從喉嚨裡面大團大團的冒出來,顯得無比詭異。

  躺在地上的張元一直手腳發抖。那些黑氣漸漸地稀薄,終於消失不見了。而他也終於從地上坐了起來。

  眼睛卻恢復了清明。

  他一眼看見我。神色中露出了一絲詫異。緊接著,又是我曾經見慣了的表情。嘴角上翹,帶著嘲諷意味的微笑:「徒弟,你來找我了?」

  我還沒有說話,張元忽然一眼瞥見了無雙。然後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

  在棺材鋪,張元曾經見過無雙的樣子。隔了這麼多天,他仍然一眼把無雙認出來了。

  張元爬起來,眼睛中閃著一樣的神采:「女兒,你也來……哎呦。」

  張遠的話說了一半,無雙一腳踹出去,把他踢到了。

  張元一門心思全在父女相逢的喜悅中,全沒料到無雙會踹他。所以冷不防挨了一腳,頓時躺在地上了。

  張元和無雙的脾氣很像,氣呼呼的爬起來,沖無雙吼道:「你怎麼回事?神經病了?」

  無雙也氣呼呼的站起來:「你才神經病了。」

  這父女兩個第一次見面。左一句你神經病右一句你神經病的吵起來了。

  我把他們兩個拉開,對張元說:「師父,師娘沒了。」

  張元大驚失色:「她也來了?」

  我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你不知道?」

  張元搖搖頭:「我不知道。」

  我簡明扼要的把剛才的情況講了一遍。

  張元跌足大呼,在地上摸索起來。

  我問他:「你在找什麼?」

  張元摸索著:「鎖魂環,鎖魂環可以救她。她身上肯定有鎖魂環。」

  我聽說張夫人還有救,心中一喜。但是又聽見張元要找鎖魂環。不由得心中一涼,對她說道:「那鎖魂環是師娘用魂魄養起來的。她的魂魄沒了,鎖魂環也散了。包括關在鎖魂環裡面的陰差,老鬼。也不見了。」

  張元跌坐在地上:「是啊,是啊。我忘記這件事了。」

  忽然,他一眼瞥見無雙:「你可以救她,你也能雕鎖魂環。」

  無雙也是一臉著急:「我不會啊,沒人教我。都怪你,讓我在棺材裡面躺那麼久,什麼也沒學到。」

  張元一臉沮喪:「都怪我,都怪我。」

  張元一臉懊惱的自責著。而無雙已經用桃木劍在削一塊石頭了。用血養起來的劍,果然不同凡響。

  無雙吧石頭雕刻成一個歪歪扭扭的環狀,然後嘗試著聚攏魂魄。可惜他失敗了。一點作用都沒有。

  她把石環扔了,重新雕刻起來。

  瘦子和胖子攙扶著從地上爬起來,他們兩個都被張元傷的不輕。瘦子問張元:「我師父在哪?」

  張元打量了瘦子一番:「莫非你是紙紮吳的徒弟?」

  瘦子點點頭:「是啊。」

  張元一臉落寞的指了指石縫:「在裡面。」

  胖子和瘦子滿心歡喜的走了進去,片刻之後扶出一個老頭來。這老頭神色萎靡,身上綁著幾條大鐵鍊。不是紙紮吳是誰?

  紙紮吳出現的那一刻,原本呆在桃木劍裡面的半片魂魄也出現了。他們兩個自然而然的合二為一。紙紮吳的魂魄重新變得完整了。

  紙紮吳長舒了一口氣,志得意滿的說:「總算大功告成。」

  我看看溫玉。她已經爬起來了,盤腿坐在地上。正在一言不發的看著無雙。

  而無雙則在用桃木劍飛快的雕刻著一個又一個鎖魂環。

  她的身子周圍已經扔了七八個石環,一個成功的也沒有。

  溫玉走過來,拍了拍無雙的肩膀,坐下來說道:「我聽說鎖魂環是人間的第一至寶。我猜,打造這種至寶的時候,恐怕要專心致志,心神合一。」

  無雙看了看她,像是有所悟一樣說道:「有道理。我太急躁了。」

  然後,無雙把桃木劍扔掉了。隨後,撿起一塊石頭來。她用兩隻手把石頭抱在懷裡,不停地摸索著。

  我看見她的手掌中間爆發出一絲光芒,這光芒比世上任何神兵利器都要鋒利。

  她手裡的石頭漸漸地成型,變成一個光滑無比的石環。甚至比剛才桃木劍雕刻出來的還要好。

  我們看著神色平靜,緊閉著雙眼的無雙。感覺很是驚奇。

  這時候,無雙忽然輕輕說了一聲:「媽,我感覺到你了。」

  然後,一個虛幻的人影出現在我們面前,分明是張夫人的樣子。四面八方飛來了無數的碎片,像是拼圖一樣。張夫人的樣貌漸漸地清晰。

  我們一陣激動:「活了,活過來了。」

  十幾分鐘之後。張夫人終於緩緩落地。她的魂魄看起來很脆弱,似乎幾秒鐘之內就會散掉一樣。

  無雙把鎖魂環拿出來,套在張夫人手腕上,輕輕的說:「你戴上這個,免得過一會魂飛魄散了。」

  張夫人點點頭,把鎖魂環戴在手腕上,微笑的看著無雙:「你肯認我了?」

  無雙點了點頭。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59
第二百二十一章 功成

  無間地獄雖然相對封閉,但是張夫人的魂魄被打散,如果長時間不施救的話,即使有鎖魂環也回天乏術了。

  幸好,關鍵時刻無雙如有神助,當真制出了鎖魂環。把張夫人給救了。

  張夫人看著手上帶著的石環,點點頭說道:「第一次做成這樣,也算是不錯了。」

  無雙有些不滿:「這是什麼意思?嫌我的鎖魂環做的不好?老實說,它可是實實在在救了你一命。」

  張夫人摸摸無雙的頭,然後看了看手上的鎖魂環:「這鎖魂環威力還是不夠。幸好這裡是冥界,它對魂魄的感應無比靈敏。我猜,恐怕從冥界走出去之後,它就會失效了。」

  然後張夫人看了看一臉不爽的無雙,問道:「你是怎麼領悟了製作鎖魂環的辦法的?」

  這下該無雙支支吾吾說不出來了。她想了想,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想救你,然後腦子裡就想著鎖魂環的形狀。好像有人在幫著我一樣,等我再張開眼睛的時候,鎖魂環已經雕成了。」

  張夫人臉上神色閃爍:「沒道理啊,聽你的意思,你好像根本沒有掌握製作鎖魂環的要領。你是怎麼雕出來的?」張夫人疑惑的問了一句,然後又自問自答的說道:「難道因為這裡是冥界,所有關於魂魄的事,都會得心應手嗎?」

  無雙問張夫人:「那你告訴我,製作鎖魂環的要領是什麼。」

  張夫人一臉愛憐的看著她,然後搖了搖頭:「這個必須要靠你自己領悟。如果我告訴你了,可能你一輩子都雕不出來真正的鎖魂環了。」

  無雙不解的問:「為什麼?」

  張夫人目光柔和:「有些事,旁人是無法代勞的。鳳凰浴火,蝴蝶破繭。這個過程不能少。」

  張夫人和無雙母女兩個說的熱鬧。旁邊一個不滿的聲音響了起來:「哎,你們兩個,把我當透明人嗎?」

  說話的,正是張元。他站在地上,正微笑的看著張夫人和無雙。

  張夫人皺皺眉,含怒說道:「一見面就要殺人,我真後悔來救你。」

  無雙也瞪了瞪張元,顯然附和張夫人的說法。

  張元有些無奈的看著這兩個人,陪笑道:「我徒弟在這呢,能不能給我點面子?」

  張夫人怒道:「給什麼面子?無雙,給你爸長點記性。」

  無雙兩眼放光,歡快的答應了一聲,舉著桃木劍走過去了。

  張元的實力比無雙不知道高了多少。但是面對無雙,他沒有辦法還手。畢竟剛才是他有錯在先,如果不讓張夫人出了氣,恐怕不知道要鬧到什麼時候。

  我、胖子、瘦子、紙紮吳。我們幾個人勾肩搭背,樂呵呵的在一旁看熱鬧。

  張元瞪了我一眼:「看什麼看?去一邊玩會。」

  我有些不滿:「這裡有什麼可玩的?」

  張元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找個沒人的地方,去練練陰陽二氣。」

  我無可奈何的走開了。

  這一轉身,看見溫玉站在不遠處,一臉落寞的望著我。

  我走過去,問她:「怎麼了?」

  溫玉歎了口氣:「無雙一家人,可真是其樂融融啊。」

  我看看被無雙追的上躥下跳的張元,一邊求饒一邊發出快意的笑聲。時不時還要故意挨上幾下打,再誇張的發出慘叫聲。果然是樂在其中。

  溫玉說道:「我從小跟著師父修行,然後跟著章信學習秘術。活了七百多年。卻從來沒有親人。現在我覺得,這七百年加起來,甚至不如無雙這一天快樂。」

  溫玉說的很淒涼,我卻不知道怎麼勸解,只能站在那裡,陪著她發呆。

  溫玉沉默了一會,又看了看我:「許由,你小時候,父母也不見了?」

  我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

  溫玉看了看我:「咱們在無間地獄外面,被老鬼的法眼照看生平經歷的時候,我看了看你的。」

  溫玉這麼一說,我馬上覺得我想是一隻被拔了毛的雞。什麼秘密都沒有了。我大感尷尬,扭頭就要走。

  溫玉卻拉住了我,一臉平淡的說:「你不用不好意思,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她不說還好,她這麼一說,我更加篤信她已經得知我的什麼秘密了。

  我掙了兩掙,快步逃走了,留下溫玉在我身後發出了一聲歎息。

  我回到人群中的時候,張元一家人已經和好了。正在絮絮叨叨的說話。

  我看了看紙紮吳,問道:「你和我師父怎麼回事?稀裡糊塗的,他怎麼變成魔王了?」

  紙紮吳一拍手,歎道:「我跟你說,這裡可真是地獄啊。」

  我點點頭:「我知道這裡是地獄啊。無間地獄嘛。」

  紙紮吳擺擺手:「我知道這裡是地獄,我是跟你形容一下,我們倆剛剛來這裡的時候有多麼慘。這裡的小鬼見人就殺,我和你師父被判官鎖在石縫中,那些小鬼簡直輪番欺負我們。不分白天黑夜,死了一次又一次。」

  我似乎猜到了什麼,問紙紮吳:「後來呢?後來你們兩個奮起反抗,做了魔王?」

  紙紮吳擺擺手:「哪有這麼容易。開始的時候,我們兩個本來想逃跑,可是這鐵鍊不知道什麼做的,始終弄不斷。後來我們橫了橫心,開始殺那些小鬼,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這中間,小鬼不知道死了多少,我們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後來我們兩個終於驚動了這裡的魔王,他帶人來殺我們。喘氣的工夫都不留給我們,一遍一遍的殺戮。」

  我聽得嘴角有點抽搐:「剛剛活過來就被虐殺?死之前是何等的痛苦。這種痛苦要一遍遍的承受,這魔王可當真夠殘忍的。」

  紙紮吳說:「後來你師父動了怒,要調動陰陽二氣和魔王鬥。不過,他的實力還是差了點。即使有陰陽二氣相助,仍然不是魔王的對手。幾天之後,張元忽然領悟了一門法術,把陰陽二氣稍微做了改進,改為吸收魂魄。他的體內吸進去了不知道多少冤魂,實力也成倍的增長。很快,那魔王就被他打趴下了,臣服於他。」

  我點點頭:「怪不得,我們最初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失去神智了,原來是被那些冤魂的戾氣鬧得。」

  紙紮吳點點頭:「沒錯,他被那些冤魂反噬,已經走火入魔了。如果不是你們來救他,恐怕早晚有一天他會徹底迷失本性。」

  我看看紙紮吳:「我師父當了魔王,你的日子過的滋潤多了吧,再也不擔心其餘的小鬼欺負你了。」

  紙紮吳一臉委屈:「哪啊。小鬼們是不敢欺負我了。可是你師父六親不認啊。我只有半片魂魄,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而且我們倆身上都帶著鐵鍊,想跑也跑不了,只能眼睜睜的被他揍。這幾天我簡直度日如年啊。」

  紙紮吳說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張元卻不耐煩的揮揮手:「吳老頭,你這人怎麼這麼小心眼呢?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還總提它幹什麼?」

  紙紮吳一臉不滿:「我小心眼?敢情被揍的不是你。我都這麼一把老骨頭了……」

  張元打斷他:「別說那些沒用的了,還是趕快想想怎麼從這裡逃出去是正經。」

  我看了看張元和紙紮吳身上的鐵鍊:「想要逃出去,得先把這兩條鐵鍊弄斷。」

  紙紮吳垂頭喪氣的說:「我和你師父辦法都想盡了,始終弄不斷。」

  我看了看那鐵鍊,不知道什麼材料做成的,在手裡掂了掂,似乎比平常的鐵要輕一些。

  我問張元:「你們有沒有試過用水泡?」

  張元詫異的看著我:「什麼意思?水能把鐵鍊弄斷?」

  我惦著鐵鍊說:「我也不確定,不過,我剛才我們看見有小鬼在地上挖坑,然後冒出來一些水,能把魂魄侵蝕掉。騾子說,那是化魂池裡面的水。」

  顯然這個情況張元並不清楚。他和紙紮吳被關在石頭裡。只能在周圍活動,還不太瞭解外面的情況。聽了我的話之後,很是感興趣的問:「直接在地上挖坑就可以?」

  我點了點頭。

  然而,張夫人攔住我了:「不行。那些水毫無預兆的冒出來,一旦沾到身上,你這條命還要不要了?」

  我得意地一笑,說道:「師娘,誰說我要親自挖坑了?」

  張夫人看著我,問道:「你不挖坑?誰來挖?」

  我指指仍然跪在地上的惡鬼:「讓他們幾個挖。」

  片刻之後,那些惡鬼小心翼翼的挖開了。那些水的威力他們見識過了。他們不想挖,但是又不得不挖。他們的動作很慢,一直小心翼翼,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想逃跑。

  可是我們幾個人在旁邊監視,他們又沒有辦法逃跑。

  我走到張元身邊,悄悄地問他:「師父,你喉嚨被師娘咬破,冒出來的黑氣,是那些冤魂嗎?」

  張元點了點頭。

  我放低了聲音問他:「既然這樣,你身上的實力還在嗎?」

  張元哈哈一笑:「你放心吧,那些冤魂已經被我煉化了。放出去的,多半是戾氣。這一次,你師娘可是實實在在救了我一命。」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59
第二百二十二章 脫困

  張元展示了一下他的實力。這一手,馬上把那幾個持觀望態度的惡鬼鎮住了。他們發現,他們的主人仍然很強大。頓時不敢怠慢,即使挖坑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無雙走過來,輕輕地對張元說:「你這幾個僕人信不得。剛才咱們內鬥的時候,其中一個偷襲你來著。」

  張元點點頭說道:「這些惡鬼在無間地獄明爭暗鬥不知道多少年了。他們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忠誠。即使屈從于實力強大的魔王,也不過是權宜之計,我從來沒有真的信過他們。」

  我問他:「這麼說的話,你不打算把他們帶出去?」

  張元搖搖頭:「這些人信不得,時刻都有可能把咱們給賣了。」

  我看著那幾個忙碌的身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時候,紙紮吳走了過來,輕輕地說道:「張元,咱們想辦法從無間地獄逃出去,然後就回去吧。」

  張元瞪著眼:「回去?回哪去?」

  紙紮吳說到:「回人間啊。這一趟咱們也看見了,冥王實在太強大了,咱們不是他的對手。只是他手下的十八大判官,就能把我們幾個人給弄死了。你想要殺冥王,破解詛咒,想法雖然很好,但是太難了,倒不如回到人間,躲一輩子算了。」

  張元不屑的看著紙紮吳:「吳老頭,你又害怕了?現在咱們到了冥界。冥王近在咫尺,無論打不打得過他,我都要當面問一問,他為什麼要詛咒我們,讓我們修道之人幾千年來,受這種痛苦。就算當年奇才大逆不道,與我們又有什麼關係?我不服!」

  紙紮吳很著急的勸道:「張元,這不是賭氣的時候。你想和冥王講道理,冥王會和你講道理嗎?恐怕你這番話等不來答案,等到的是化魂池啊。」

  張元站在地上,神色傲然:「死又怎麼樣?魂飛魄散又怎麼樣?幾千年了,這番話也該有人跟冥王說了。今天,我就做了這個人。我要讓冥王知道。咱們人間的修道之人,也有不少有骨氣的。不是所有人都甘當鬼奴,唯唯諾諾,蠅營狗苟,了此一生。」

  張元這番話說得正氣凜然,聽的人欽佩不已。

  紙紮吳想了想,歎道:「好吧。」

  張元神色一喜:「你願意留下來了?」

  紙紮吳搖搖頭:「我的意思是,你願意留在這裡,就留下來吧。至於我,我回到人間,給你立祠堂,每天三炷香。」

  張元瞟了他一眼,幽幽的說道:「既然我已經魂飛魄散了,每天三炷香也收不到。你又何必多此一舉?你是想讓自己良心好受一點吧。」

  紙紮吳連連擺手:「我有什麼良心過不去的。你小子要找死,關我屁事。」

  張元嘿嘿一笑,一副洞察一切的樣子,他勸說道:「吳老頭,你還記得在人間的時候我跟你說的話嗎?你躲了一輩子了。我知道你也想快意恩仇一把。怎麼樣,跟著我幹一場吧。誰說這件事一定是找死呢?世事無絕對,沒准咱們兩個就能破解詛咒。」

  紙紮吳目光有些閃爍,他張張嘴正要說話,我們身後忽然傳來幾聲慘叫。

  我回頭,看見那幾隻惡鬼已經把化魂池裡面的水挖出來了。

  他們中的幾個沾上了這些水,被腐蝕的肢體殘缺,躺在地上打著滾逃開了。

  我看了看那一汪水,對張元和紙紮吳說道:「趕快把鐵鍊浸到水裡面。不然等一會這些水變成石頭,就沒有辦法了。」

  張元和紙紮吳依言,把鐵鍊放到水裡面了。那些水發出一陣輕微的響聲,冒出一團團白氣來。

  片刻之後,他們把鐵鍊提了出來。這時候再看,鐵鍊已經被腐蝕的只剩下一絲相連,稍微用力一拽,就斷掉了。

  張元和紙紮吳哈哈大笑,拍拍我的肩膀:「這個笨徒弟沒白收啊。一來就把我們倆給救了。」

  我滿臉不爽的看著張元:「師父,既然你這麼聰明,那就快點帶我們出去吧。」

  我這一句話,把張元給問住了。

  張元有些無奈的歎氣:「出去?談何容易啊。我神智清楚地時候,和紙紮吳研究了無數遍,始終沒有找到從這裡出去的辦法。而且你看看這些小鬼,在這裡呆了不知道多少年,始終沒有逃出去。」

  我撓撓頭:「師父,該不會是這地方根本沒辦法出去吧。我聽騾子說,無間地獄,只能進不能出。」

  張元搖搖頭:「肯定有出去的辦法,不然的話,把我們關進來的那個陰差怎麼出去的?你剛才說誰?騾子?騾子是什麼東西?」

  在我指了指坐在不遠處的騾子:「那個就是。」

  張元揉了揉眼睛:「這不是驢嗎?許由,你四體不勤,五穀不分……」

  我擺擺手:「你別打岔。他的名字叫騾子。他是陰差,被師娘做成傀儡了。」

  張元點了點頭:「這樣?把他給我叫過來。」

  騾子被叫到張元面前了。他一臉悲傷。

  張元問他:「你是冥界的陰差?」

  騾子垂淚說道:「我兄弟死了。」

  張元不耐煩的問:「這無間地獄,只能進不能出?」

  騾子像是傻了一樣,重重複複的說道:「我兄弟死了。」

  張元擺擺手:「什麼東西,浪費時間。」

  張夫人走過來,柔聲道:「騾子,你不用灰心,你的兄弟沒有死。」

  然後,她手腕一翻,老鬼被她從鎖魂環裡面放出來了。

  我們驚奇的看著張夫人:「老鬼不是隨著鎖魂環魂飛魄散了嗎?而且這個鎖魂環是無雙做的啊。怎麼這裡面也有老鬼?」

  張夫人說道:「老鬼確實魂飛魄散了。但是我手裡有鎖魂環,想把他的魂魄找回來,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老鬼躺在地上,看樣子虛弱無比。好像隨便一個重擊就能讓他重新散掉一樣。

  他喘著氣,睜開眼看了看我們,不甘心的說道:「你們這些人,大逆不道。要是我能緩過來,我肯定讓你們……」

  張夫人不屑的看著他:「你還想緩過來?」

  騾子驚恐的看著張夫人:「別殺他。」

  張夫人看了看老鬼,問道:「你知不知道怎麼從無間地獄走出去?」

  老鬼斬釘截鐵的說:「不知道,我從來沒有進來過。」

  騾子在一旁幫腔:「他真的不知道,我可以證明。」

  張夫人點點頭:「我也沒指望從他這裡能問出什麼來。」然後她轉身要走,走了兩步之後,她又回過頭來,看著老鬼說道:「你現在魂魄太虛弱,只要我稍微有些動作,你都會魂飛魄散。所以,趁這段時間你好好修養一番吧。等你養好了,我在你身上刻一道符咒。到時候,你就不會恨我了。」

  這番話把老鬼氣得破口大駡,可是又無計可施。

  張元和紙紮吳重獲自由。與我們幾個結伴,在無間地獄走了一遭。

  他身為魔王,地獄裡面的小鬼個個對他恭恭敬敬,個別膽子小的,被他望了一眼,馬上就逃得遠遠的了。

  張元歎了口氣:「只可惜,一旦從無間地獄出去,這些小鬼就不再認可我這個魔王了。不然的話,帶著他們攻向閻羅殿,也算是一大助力。」張元說道這裡,忽然看了看張夫人:「哎?你不是可以把小鬼做成傀儡嗎?反正現在閑著也沒事,你把他們弄成傀儡怎麼樣?」

  張夫人白了張元一眼:「你想累死我嗎?再說了你想和冥王鬥,在多不在精。這些小鬼能有什麼用?一個判官就足以把他們都滅掉了。」

  我們一路走著,身後的紙紮吳、胖子、瘦子,三個人嘀嘀咕咕。

  張元回頭問他們:「你們商量什麼呢?」

  胖子嘿嘿的笑:「我們正在猜你老婆叫什麼。」

  胖子這麼一說,我也好奇起來。張夫人從來沒有說過她的名字,一直自稱張夫人。

  張元也滿臉戲謔的看著她:「你叫什麼?」

  張夫人看著我們,一臉淡然的說:「我叫九幽。」

  我們紛紛皺眉:「這名字怎麼聽起來鬼裡鬼氣的?」

  張夫人笑道:「我本來就是借屍還魂的鬼啊。」

  張元搖搖頭,笑道:「她自稱叫九幽。但是我知道這不是她的真名。你們別費勁了,我跟她在一塊這麼多年,她都不肯告訴我。」

  我們在無間地獄轉了一大圈。只覺得這裡無邊無際,空曠的要命。但是沒有任何出口。

  幾天之後,我們精疲力竭的回來了。這一趟,沒有任何收穫。

  休息了一天之後,張夫人又把老鬼從鎖魂環放出來了。她看著老鬼說:「差不多了,也該把你做成傀儡了。」

  老鬼身體復原,氣勢旺的很。沖我們挑釁的說道:「有本事單打獨鬥,打敗我。你們幾個人以多生少,算是什麼本事?」

  張元幽幽的說:「單打獨鬥嗎?這有何難?」

  然後他伸出手來。這時候,張元距離老鬼還有幾丈遠。但是這一舉手,一股強大的吸力穿了過去。老鬼身為陰差,一身修為自然不俗,但是居然無法抗拒張元,被他憑空抓了過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59
第二百二十三章 出逃

  老鬼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居然被張元憑空抓過來,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這樣老鬼心中大駭。他掙扎了幾下,始終不能掙脫開來。

  張元微笑著問他:「怎麼樣?現在可以臣服於我了嗎?」

  老鬼的眼睛都要冒出火來了。然而,片刻之後,他的神色漸漸黯淡下去,然後低下頭,說道:「好,我臣服於你。」

  張元點點頭,讚賞的說道:「不錯,識時務者為俊傑。」然後他甩甩手,把老鬼扔在地上:「夫人,你現在可以安心的把他做成傀儡了。」

  老鬼的頭猛地抬起來,一臉不相信的問:「傀儡?我已經臣服了,為什麼還要把我做成傀儡?」

  張元冷笑一聲,彎下腰來看著老鬼說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老鬼不知道張元在想什麼,忐忑不安的說道:「這裡是無間地獄啊。」

  張元點點頭:「你知道就好,這裡關著的全是大奸大惡之輩。爾虞我詐,生死相搏。我在這裡見得太多了。你說要臣服我,你以為我會輕易相信嗎?不把你做成傀儡,我是不會放心的。」

  老鬼看了看張元,忽然從地上躥起來,揮拳打了過去。

  張元冷冷一笑:「不自量力。」然後他輕輕伸出手,就這樣把老鬼的拳頭給握住了。

  老鬼一臉不甘心的看著張元:「你這麼幹,不會有好果子的。」

  張元不耐煩的伸出右手,使勁按在老鬼的胸膛上。

  老鬼的身子顫了一顫,氣勢頓時弱下來去了。然後他沖張夫人擺擺手:「把他做成傀儡。」

  張夫人點了點頭,盤腿坐在老鬼身邊。

  我和張夫人合作過一次,這時候輕車熟路,也坐了下來。幫他聚攏著陰陽二氣。

  老鬼是陰差,和當初的騾子一樣。想要在他們身上刻下符咒,所需要的陽氣何等之多。而冥界又是陰氣極重的地方。我閉著眼睛,仔細的引導天地間的陰陽二氣。

  這樣一引導,我發現無間地獄裡面的陽氣根本不夠用,有很多陽氣,是來自無間地獄外面的。

  我心中一喜:「既然陰陽二氣能出入地獄,那麼是不是說,那扇門就在陰陽二氣進來的方向?」

  片刻之後,張夫人的符咒已經完成。而我把剛才的發現向張元說了一遍。

  張元點點頭,問我:「那扇門在哪?」

  我指了一個方向:「陽氣是從那邊聚攏過來的,如果有門的話,應該在那裡。」

  張元擺擺手:「準備走了。逃出無間地獄,殺冥王,破詛咒。」

  溫玉歎了口氣,默默地跟在無雙一家三口後面。她因為沒有親人而失落。

  紙紮吳歎了口氣,帶著兩個徒弟跟在溫玉後面。他因為不想死而惆悵。

  騾子歎了口氣,扶著老鬼跟在紙紮吳後面,他對兄弟的悲慘遭遇而同情心氾濫。

  我也歎了口氣,走在最後面。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悲傷。但是我就是感覺很悲傷。

  我聽見身後傳來慘叫聲。那些小鬼已經聚攏在身後了。正對著魔王麾下的四大惡鬼拳打腳踢。這四個傢伙平時作威作福慣了。現在被化魂池裡的水折騰的丟了半條命。正所謂虎落平陽被犬欺,他們也只好認命了。

  我們幾個人走了一段,而我在這過程中不斷地試探,尋找著陽氣聚攏過來的方位。奇怪的是,那個方向忽然在左邊,又忽然在右邊,好像時刻都在變換。我帶著眾人忽左忽右的走了一圈,大家都有點不耐煩了。紛紛問我:「許由,你是不是跟我們大家開玩笑呢?」

  正在這時候。騾子忽然打了個哆嗦,說道:「不好了,判官來了。」

  張元回頭看了他一眼:「你能感覺到?」

  騾子點點頭:「我們陰差隸屬于判官,可以感覺到他們。」

  張元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來了好,來了好。我正愁找不到那扇門。

  然後他也不躲藏,就負手而立,站在荒原之上,那份自信,就足以讓其他的人自愧不如。

  幾分鐘之後,在我們身前不遠的地方,憑空出現了一個人影。這人的樣貌很威嚴,屬￿不怒自威的那種人。

  他走進無間地獄,一眼看見我們幾個,也有些詫異。但是這詫異只是一瞬間,他很快恢復正常,冷靜地說道:「你們兩個果然逃出來了。想不到,你們還有幫手混進來了。」

  張元淡淡的說:「只是掙脫了鐵鍊而已。至於怎麼逃出無間地獄,還希望判官大人指條明路啊。」

  判官冷笑一聲:「逃出無間地獄?癡心妄想。我這次來,是把你重新鎖回去的。」然後他目光一凝,顯然是看到了我們身後的騾子、老鬼,以及其餘的兩個陰差。

  判官勃然大怒,說道:「老鬼,你們幾個陰差怎麼回事?要犯逃出來了,你們居然不抓捕?對他們聽之任之?」

  老鬼幾個人被張夫人控制了,根本對判官不理不睬。

  判官暴跳如雷:「你們要造反嗎?」

  張元看著判官,一臉戲虐的說:「良禽擇木而起,他們四個已經棄暗投明了。你呢?判官大人?要不要加入我們,一起去找冥王算帳?他已經賴在這個位子上太久了。無功有過,昏庸無能。」

  判官怒不可遏,再也忍不住了,大喝一聲,揮拳向張元打了過來。

  張元叫道:「好。今天我和你單打獨鬥。不分出勝負,誓不罷休。」這話既是對判官說的,同時也是對張夫人說的。張元現在似乎很好戰,碰上判官這樣一個對手,一定要一較高下一樣。

  他們兩個在無間地獄一場打鬥,可謂聲勢浩大。周圍的陰陽二氣形成兩個漩渦,把他們的身體包圍在裡面。

  他們舉手投足,用巨大的力量向對方轟過去。

  實力到他們這種地步的時候,已經不需要肢體接觸,一招一式的比較了。純粹是力量的比拼。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再精密的招數都是花架子。

  這一場打鬥延續了幾個小時。判官和張元的氣勢都弱了下來。只不過,張元頂多算是有些疲憊,而判官簡直已經虛脫了。

  幾分鐘之後,砰地一聲巨響。判官掉在地上,激起了一片灰塵。

  張元慢慢的走過去。站在他頭頂的位置:「判官大人,現在怎麼說?」

  判官閉上眼,一言不發。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樣子。

  張元也不跟他客氣,對張夫人說道:「夫人,你想不想收一個判官傀儡?」

  判官原本閉著眼睛躺在地上,猛然間聽見張元這麼說話,頓時睜開了眼。一臉驚慌的看著張夫人。

  張夫人卻沒有虛張聲勢,她誠實的搖搖頭:「我功力未到,判官的魂魄太強大了,我沒辦法控制他。」

  張夫人說完這話,我看見判官明顯的放鬆下來了。

  張元像是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一樣,一臉微笑的看著張夫人:「早就讓你修煉道術,你不聽,不然的話,咱們把十八大判官控制住,再把冥王打敗,然後把他也控制住……」

  張夫人白了張元一眼:「怎麼的?你想當皇帝不成?」

  張元嘿嘿一笑:「開個玩笑。」

  然後,他收斂起笑容。疾言厲色的對判官喝道:「出口在哪?告訴我們。」

  判官威脅張元:「冥界戒備森嚴,你們幾個能悄悄地潛進來,不代表能順利地逃出去。你最好還是束手就擒吧,死之前也可以少受一點苦刑。」

  張元一臉傲然:「逃?誰要逃了?我要找冥王算帳。麻煩你帶一下路而已。」

  判官的眼睛裡面也都是震驚:「你們要找冥王?當真是不知死活。好,既然你想死,那我就送你一程,跟我來吧。」

  判官從地上爬起來,走的顫顫巍巍,看樣子,張元剛才的一擊給他的傷害不小。

  判官帶著我們在無間地獄不停地轉圈子。相同的路我幾乎走了三遍。

  最後連溫玉都忍不住了,問判官:「你是想拖延時間嗎?怎麼一直在這裡轉圈?」

  判官說道:「反正你們也要死了,告訴你們也無妨。無間地獄的出口時時刻刻都在變動。想要出去,一定要按照八卦方位推算。」

  他說到這裡,忽然輕輕喊了一聲:「成了。」

  隨後,他向虛空中一推,一扇門出現了。

  張元也不客氣,隨手揪住他的衣領,押著他走出去了。

  我們跟在後面魚貫而出,總算從無間地獄走了出來。那些喊聲殺聲被我們拋在身後。再也不要回去了。

  我看著地獄外面的荒野,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一些害怕。在無間地獄,雖然環境惡劣,到處充滿著戾氣和殺戮。但是我感覺很安全。因為那些小鬼沒有太大的作為。應該不能把我們怎麼樣。可是,走到地獄外面來就不一定了。

  地獄外面有無數的陰差,有十幾個判官,還有傳說中強大無比的冥王。

  我正在發呆,忽然聽見空中傳來一聲冷笑:「你們幾個都來了?也好,免得我一個個去捉你們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59
第二百二十四章 孝棚

  我們剛剛走出無間地獄。準備兵分兩路。膽子小的想辦法回人間繼續躲著。膽子大的則跟著張元襲殺冥王。

  眾所周知,我的膽子不是太大,而且比較惜命。襲殺冥王這種事,在現在看來,準備實在太不充足了,貿然去做,基本上沒有成功的可能。

  然而,張元從無間地獄出來之後,脾氣變得更加急躁了。可能是受那些冤魂暴戾之氣的影響,他很自信,也很不計後果的要替天下修道之人討個公道。我作為他的徒弟,沒有道理不去。所以一路蔫頭耷拉腦,慢騰騰跟了上來。

  我心裡想著,這條路,恐怕是我這輩子最後走的一條路了。我走慢一點,多活兩分鐘……

  可是事與願違,很快又一個聲音在我們頭頂上響起來:「你們幾個都來了?也好,免得我一個個去抓了。」

  我抬頭,看見一位判官,領著不計其數的陰差,擺好了陣勢,正在前面等著我們。

  紙紮吳臉色蒼白,哀歎道:「我的媽呀,這是要把咱們連鍋端了啊。」

  張元憤怒的瞪著前面的陰差:「怕什麼?大家跟他們拼了。不就是魚死網破嗎?」

  然後他一揮手,就要帶著我們沖過去。

  那判官顯然也沒有料到處於絕對弱勢的張元會奮不顧身的殺過來,臉色微微一變。不過,他很快平靜下來,慢條斯理地說:「冥王有令,只要你們歸順冥界,或許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張元冷笑一聲,用拳頭回答了判官的話。

  判官沒料到張元說來就來。猝不及防,被這一拳打的向後退了兩步。

  然後他勃然大怒,說道:「既然你找死,那我也就不客氣了。」然後,他一招手。身後那些陰差像是潮水一般湧了上來。把我們幾個包圍在中間。

  這是一場沒有任何懸念的打鬥。我們幾個人只堅持了五分鐘。就算都被生擒了。包括張元,不甘心的被那些陰差五花大綁。

  之前被張元抓住的那位判官已經被救下來了,他看起來很虛弱,獲得自由之後,很快被幾個陰差護送到別的地方去了。騾子幾個陰差躲在張夫人的鎖魂環裡面,倒是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這時候,張元也冷靜下來了,看著判官說道:「怎麼?帶我去見冥王嗎?」

  判官點點頭:「冥王已經出關。正在等著你們幾個。跟我來吧。」然後,他在前面帶路,那些陰差押送著我們,跟在後面。

  溫玉走在我旁邊,在我耳邊輕輕地說道:「許由,你有沒有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心中一動,問道:「不對勁?哪不對勁了?」

  溫玉說道:「其實我也沒有證據,只是猜測。之前騾子說冥王已經閉關幾百年了,輕易不會見人。即使張元被判官抓到冥界來之後,他都沒有出來。怎麼咱們幾個一來,他就正好出關了呢?」

  我點點頭:「好像是有點湊巧。」

  溫玉點點頭說:「我總覺得,冥王像是有意在等著我們一樣。」

  我心裡翻江倒海:「難道我們的所作所為,冥王都已經知道了?他像是看猴戲一樣看我們幾個折騰?那得是多麼強大的鎖在?」

  不管我心裡多麼震驚。我們跟著判官,穿過荒野,走進城郭,在大街小巷一圈一圈走著。我忽然發現,判官似乎並不急於把我們押到冥王的身邊。反而,他像是展覽我們一樣,押著我們遊街。

  冥界之中,有地獄,也有城郭。地獄裡面住著受罰的惡鬼,城郭裡面住著等待投胎的生魂。這些魂魄對我們指指點點,很好奇的想知道我們是誰。到底犯了什麼事,要被押著轉來轉去。

  不知道過了多少天。這一場漫長的旅行終於結束了。判官帶著我們來到一座宏偉的宮殿。

  這宮殿很宏偉,雕樑畫棟,上與天齊。我站在那扇巨大的門前,感覺有點眩暈。第一次,我感覺到人類力量的渺小。在這座宮殿之前,我們就像是螞蟻一樣,脆弱的不堪一擊。

  顯然,張元也被這宮殿的氣勢所震驚,皺著眉頭不說話。

  判官跪倒在殿前,朗聲說道:「稟冥王,張元一干人等帶到」

  這聲音在空曠的冥界慢慢傳播開來,震得人心驚肉跳。片刻之後,宮殿前的那兩扇大門緩緩地打開了。像是兩座山,中間裂開了一條縫隙一樣。

  判官推著我們喝道:「進去。進去。」

  被這座宮殿震驚,我們已經忘記反抗了。即使沒有陰差的押送,我們也慢慢地走了進去。

  當我們最後一個人走到宮殿裡面的時候,身後的大門猛地關上了。判官和陰差並沒有跟進來。

  與此同時,宮殿裡面燃燒氣熊熊的火焰。把這裡照的亮如白晝。

  所有的東西都在火光中跳躍,拖著長長的影子,無比的詭異。

  這裡很安靜,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人。

  我小聲的問:「冥王呢?」

  我的聲音很小。但是沒想到,這裡像是有擴音器一樣。我的聲音被放大了無數倍,在這裡滾雷一樣響了起來。

  無雙不滿道:「許由,你小點聲音。」

  結果,他這一嗓子比我的聲音還要大。

  我們都有點詫異,試著咳嗽了一聲。結果這裡響起無比巨大的咳嗽聲。每一個細節都清晰無比。

  溫玉淡淡的說:「咱們在這裡沒有秘密。無論說什麼話,無論多麼小的聲音,都會被冥王聽到。」

  我們開始變得沉默了。打算用手勢代替語言的交流。我們很默契,紛紛轉過頭,讓對方把自己身上的繩子解開了。

  我們開始打量這個空曠的地方。除了一個個火把,幾乎沒有什麼東西。

  我們互相疑惑的看了對方一眼,即使不用說話,對方的驚奇也是顯而易見的:「冥王呢?冥王在哪?」

  忽然,我感覺眼前一花,像是有個影子在我面前飄了過去。這時候我也顧不得什麼了,憑著感覺一指:「剛才我好像看見一個影子飄到前面去了。」

  無雙也點點頭:「我也看見一個影子,飄得特別快。」

  張元冷笑一聲:「如果冥王真的有實力,早就出現了。只有實力不濟的人,才喜歡在這故弄玄虛。」然後他扯著脖子大吼了一聲:「冥王,你在哪?有膽量,就出來見我。」

  他的聲音像是悶雷一樣在我們的頭頂轟隆隆的響起來。震得我們的耳朵嗡嗡的響。

  紙紮吳不滿的說道:「張元,你別喊了。我這兩半魂魄剛剛合到一處,還不是太穩固,被你這麼一喊,萬一散了架,我可應該去找誰?」

  張元沒有理會他。帶著我們大踏步的向前走。

  我們在這空曠的地方走了很久。忽然,看見前面隱隱約約出現了一些山峰,上面長著樹木,花草。

  我們都很奇怪,在冥界這種地方,到處都是一片荒涼。怎麼會有樹?還有草?

  奇怪之後,是震驚。這座宮殿到底有多麼大?難道連山鋒都能囊括進去嗎?

  這時候,傳來了一個聲音。這聲音很威嚴,聽在耳朵裡,讓人不由自主的肅然起敬。

  這聲音說道:「你們幾個,想殺我是嗎?」

  張元問道:「你是冥王?」

  那個聲音沉默了一會,顯得很疲憊:「正是。」

  紙紮吳眼看張元說話很沖,就要和冥王打起來,連忙打圓場:「也不是要殺你,我們來冥界,只是想弄明白一件事。為什麼我們修道之人一定要進化魂池?咱們坐下來談談怎麼樣?」

  那聲音不屑的說道:「你也配?」

  紙紮吳一張老臉臊得了不得。畢竟這麼大歲數了,還當著自己徒弟的面。卑躬屈膝跟人說話,結果被人三言兩語打發回來,熱戀貼了冷屁股,確實夠難堪的。

  張元淡淡的問:「你在哪。敢不敢出來,真刀真槍的鬥一場?」

  冥王的聲音疲憊的要死,像是要睡著了一樣:「你不是我的對手,如果我想殺你,你早就死了。我只不過是懶得動手罷了。你想見我?那就向前走吧。」

  我們莫名其妙的在這一方無邊無際的空間走著。漸漸地我發現,無論我們向哪個方向走,都會距離那幾座山峰越來越近。

  等我們走到山腳下的時候。無雙驚呼道:「這是一座墳。」

  無雙這麼一提醒,我也發現了。這山鋒一大一小。大的比較臃腫,小的比較瘦削。

  小山峰立在大山峰前面,就像是墓碑立在墳頭上一樣。更何況,這小山峰上面還寫著血紅的幾個大字:「先父之墓。」

  上面沒有寫先父是誰。也沒有寫立碑的人是誰。只有這麼孤零零的幾個字。

  這時候,瘦子指著一個方向說:「如果這裡是一座墳。那麼這間屋子,是不是守孝的孝棚?」

  果然,我們在山腳下發現一間小小的房子。我們走過去。遠遠地看見上面掛著一塊匾:「閻羅廟」。

  這座面很小,但是建在墳墓旁邊,除了守孝,我想不出別的可能來。

  張元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怎麼回事?冥王在守孝?」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59
第二百二十五章 冥王

  看著這間屋子。我們有點緩不過勁來了。停留在門前,不敢進去。

  張夫人看看這座小廟,又看看張元:「你確定裡面的是冥王?」

  張元理所當然的答道:「是啊。閻王廟裡面住著的,還能有誰?」

  我問張元:「咱們現在怎麼辦?要進去嗎?」

  張元點點頭,說道:「進去。為什麼不進去?」

  然後他一馬當先,推門走到廟裡面了。我們剩下的人小心翼翼的跟了進去。

  這座廟雖然被稱為小廟,那是根據它旁邊的山峰比較而言的。實際上,我們走進去之後,發現這座廟很寬敞。

  閻王廟我見過。和其他的廟沒有什麼區別無非是一尊塑像,一座供台,幾個蒲團,供人們跪拜祈福罷了。

  然而,這間廟卻又有所不同。

  裡面沒有供台,沒有蒲團。倒是有一尊泥塑的塑像。只不過,這塑像也不是正襟危坐。

  它背對著我們,沖牆跪著。而跪拜的方向,分明是那座墳墓。

  我看了看泥像的服飾,和傳說中的冥王倒也相符。看來,真的是冥王在這裡守墓。

  張元皺了皺眉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冥王呢?怎麼只有一座泥像?」

  我們正東張西望的尋找。忽然,一個聲音傳了出來:「我自幼父母雙亡。活著的時候,不曾奉養父母,等他們死了,我只好在這裡守墓,聊表寸心。」

  這聲音,分明是從泥像方向傳過來的。張元看了泥像一眼,小聲說道:「裝神弄鬼。」

  我們都點了點頭,感覺這冥王確實有點故弄玄虛了。

  而胖子的思維和別人都不一樣,他撓撓頭,一臉天真的問道:「你父母雙亡?那你為什麼只給你父親立碑,沒有你母親的牌位呢?」

  那泥像動了一下。然後朗聲說道:「問得好。」

  然後,我看見泥像動了。身上的土樸素樸素的掉下來。露出裡面的血肉之軀。

  我在一瞬間忽然明白了。這不是泥像,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誰也不知道他在這裡跪了多久,灰塵落在身上,把她的身體覆蓋住了,讓他變得像是一座泥像一樣。

  冥王在我們震驚的眼神中站了起來。然後慢慢地轉過頭來。滿是疲憊的說道:「因為我的父親魂飛魄散了,不能複生。我的母親,魂魄還在,我在等著把她救活。所以,不必為她立碑。」

  說這話的時候,冥王臉上的泥土片片脫落。露出他的真容來。

  我一看到他的樣貌。感覺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重擊了一下一樣。他的樣子,面熟,太面熟了。

  無雙反應比我快,脫口而出:「這不是奇才嗎?」

  我們曾經在章信那裡見過奇才的身體。那樣子,我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時候看到奇才出現在冥界。我們全都嚇了一跳。

  張夫人心思縝密,問道:「你是妖道,還是奇才?」

  張夫人這麼一問,我也轉過彎來了。妖道曾經盜走了奇才的身體。現在站在我面前的,有可能是妖道。

  冥王神色平靜,看不出悲喜來:「我是奇才。不過,現在是冥王。」

  我們全都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奇才,幾千年的傳說,率眾攻打冥界的大人物。他不是早就失蹤了嗎?怎麼會在這裡?他怎麼是冥王?

  奇才似乎知道我們在想什麼似得。淡淡的說:「老冥王被我殺了。」

  這時候,連張元都安靜下來了。如果對面站著的是冥王,或許張元會帶著我們不顧一切的殺過去。但是,這個人是奇才。是修道之人的祖師爺。他曾經帶領著成千上萬的道士攻入冥界。雖然最後連累了所有的修道之人,但是他的這份壯舉,無論誰提到了,都不得不豎起大拇指。

  在道士的眼中,他就是神,無比強大的存在,沒有人可以和他抗衡。這份威名,足以鎮住絕大多數人了。

  奇才微微一笑:「你是張元?」

  張元儘量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我就是張元。」

  奇才面帶嘲諷的看著他:「剛才你要殺我?」

  張元點點頭:「剛才我要殺你。」

  奇才一臉玩味的看著他:「怎麼現在不動手了?」

  我知道,張元是被奇才鎮住了。但是他回答的很有面子:「有些事沒有問清楚,問完了再殺你也不遲。」

  奇才居然很讚賞的看著張元:「不錯,不錯,有膽識。如果能死在你這樣的人手上,也不枉了。」

  我有點吃驚了。聽奇才的意思。他好像並不在意張元來殺他。甚至於,如果張元實力足夠,即使殺了他也沒什麼關係。

  這個人對生死的態度,可當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我正在望著奇才略顯單薄的身影出神。忽然撲通一聲,身後有人摔倒了。

  我扭頭,看見是胖子。他坐在地上,臉色發白的說:「我不行了,害怕,腿軟。」

  紙紮吳瞪了他一眼:「真夠給你師父我丟人的。」然後他也慢慢的坐在地上了。看樣子,他也嚇得不輕。

  我們這些人中,唯一能做到面不改色的,恐怕只有張元了。他說道:「怪不得,我們修道之人找了你上千年,始終找不到。原來你躲在冥界,做了冥王。世人都說那一役失敗了。領頭的曠世奇才失蹤,生死未蔔。從犯全部中了詛咒,禍延千年。不過,今天看來,你應該是成功了。」

  奇才面容清瘦,讓人感覺他的話也很消瘦:「那一役,我們是敗了。冥界之中不能用道術。我帶來的那些道士根本不是陰差的對手。但是我不甘心,擒賊先擒王,我找到了老冥王,然後殺了他。坐上了他的位子,掌管整個冥界。」

  奇才長歎一口氣:「這個冥王,我沒有興趣當。我坐在這裡,只不過在等我的母親罷了。」

  這時候我想起來,張元曾經向我講過奇才的傳說,他當年帶人攻入冥界,許諾的是長生不老,而真實目的是把他的母親從地府救出來。

  我大著膽子問了一句:「她沒有在地府嗎?你要在這裡等她?」

  奇才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說道:「我以為她在地府。等我攻進來的時候才發現,她已經不在這裡了。我在這裡當冥王,就是為了等她。她的魂魄上面有特殊的印記,只要她到了冥界,我肯定可以認出來。只要是人,就有生老病死,就要輪回轉世。可是奇怪的是,我在這裡等了她幾千年。她始終沒有回來。」

  奇才的神色有些落寞,頓了頓,接著說道:「或許,她像我父親一樣,也已經魂飛魄散了。看來,這裡要多添一座墳了。」

  我們如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紙紮吳坐在地上,努力的止住發抖的身子:「既然大家是自己人,那就好辦多了。那個,奇才祖師爺。我們修道之人很慘,活著的時候要做鬼奴,死了之後要進化魂池。您能不能像個辦法,幫我們把詛咒解掉?」

  奇才看了看紙紮吳,淡淡的說道:「你沒有聽過嗎?道法自然。當年我們攻入冥界,觸犯了天地之間的規矩。這種懲罰,是天道定的,非人力可以更改。即使仙佛都不行。」

  紙紮吳臉色蒼白,苦笑道:「這麼說來,我們修道之人,就應該死後進化魂池了?一點辦法都沒有?」

  奇才忽然說道:「也不是沒有辦法。只不過,你們沒有機會做成這件事了。」

  我們大喜,紛紛問道:「什麼辦法?即使千難萬險,我們也要做到。」

  奇才看著我們,一臉傲然:「這個辦法就是殺了我。我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只要殺了我,詛咒就可以解掉。不過,我不會束手就擒的,我必須活著,等我的母親。我知道你們幾個在人間四處奔走,打算將我殺掉。雖然你們實力還很弱,不過,以免夜長夢多,趁你們還不堪一擊的時候殺掉最好了。」

  說到這裡,奇才得意的笑了,這笑容再沒有之前的淡然,充滿了詭異和邪魅:「你們不覺得,進入冥界太簡單了嗎?那幾件判官護衛的衣服,是我故意留給你們的。讓你們順利的來到冥界,把張元救出來。然後,我把你們一齊殺掉。用除後患。哎,你不知道你們幾個人多機靈,我派到人間的陰差費了老大的勁,始終抓不到你們。」

  奇才這番話,說的我們腸子都悔青了。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啊。我們好端端在人間躲著多好,幹嘛非要來冥界,這下可好,真是中了人家的圈套了。

  紙紮吳坐在地上都要哭了,說道:「奇才祖師爺,看在我們都是你的徒子徒孫份上,放我們回去行不行?我們不殺你了,回去老老實實過日子。」

  奇才搖了搖頭:「你們幾個,不是安分的人,放你們回去,等於放虎歸山。」然後他指了指張元:「等他實力強大到我這個地步了,肯定會第一時間來殺我。更何況,你們陽壽已盡,該進化魂池了。這是天命。天命不可違。」

  奇才這番話,等於判了我們的死刑。看來,今天我們是在劫難逃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59
第二百二十六章 決鬥

  眼看奇才一步步逼近,我嚇得六神無主。死亡就在眼前,我甚至不知道這時候該抽出桃木劍,還是應該洗乾淨脖子。

  紙紮吳大叫一聲:「且慢,且慢。我有話說。」

  奇才淡淡的看著他:「又有什麼話說?」他嘴裡詢問著,腳下卻沒有停,人人都知道,只要奇才走到我們面前,肯定會毫不猶豫的給我們一人來上一掌。

  當年他能殺了冥王,可見實力多麼雄厚。幾千年過去了,他再想殺我們,可真是容易的很了。

  紙紮吳急的都快要語無倫次了:「別殺我,我有話說。」

  奇才一臉不耐煩的問:「你有什麼話說?」一邊說著,他的手掌已經抬起來了。

  紙紮吳脫口而出:「你母親。你母親的事。」

  奇才的手停在半空中。目光閃爍,問道:「你知道我母親的消息?」

  紙紮吳的目光有點錯亂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剛才他只是在胡說八道,想拖延時間罷了。這時候見奇才詢問。紙紮吳硬著頭皮說:「要不然你說說你母親的長相,我們幫著你找。人多力量大……」

  奇才勃然大怒:「你耍我?」

  然後一隻手鋪天蓋地的壓了下來。

  這只手不大,甚至很消瘦。但是它帶著的氣勢,卻有一種毀天滅地的感覺。毫無懸念,這一掌絕對可以殺了紙紮吳。

  紙紮吳一輩子膽小。唯唯諾諾,躲躲藏藏,活了這麼多年,等他終於面對死亡的時候,卻也沒有激起一點反抗的雄心。

  他就那樣坐在地上。臉色煞白,等著死了。

  紙紮吳等死,不代表其餘的人想讓他死。距離紙紮吳最近的胖子和瘦子悲傷地喊了一聲師父。然後舉著桃木劍,自下而上的向那只手刺了過去。

  奇才的手根本沒有停留。兩把桃木劍被壓彎,壓斷。都是在一瞬間發生的事。

  那只手拍斷了桃木劍,馬上就要拍在胖子和瘦子的身上。毫無疑問,如果這只手拍結實了。他們兩個也就魂飛魄散了。

  關鍵時刻,張元大喝了一聲,兩手齊出,從側面推了奇才一把。

  奇才的手偏了一偏,擦著紙紮吳的身體,拍在地上。

  我瞬間感覺大地一陣顫動,像是要地震了一樣。

  紙紮吳灰頭土臉的坐在地上,已經嚇得動不了了。胖子和瘦子眼疾手快的把他拉開了。

  奇才扭頭看了看張元:「想不到,你的實力已經達到這個地步了?若不是我提前注意到你,恐怕真的會被你偷襲。」說道這裡,奇才目光一凝:「既然這樣,更加留你不得。」

  然後,奇才的手掌猛地向張元身上拍了過去。

  張元咬著牙伸出兩隻手,打算擋住這一掌。但是人人都可以看出來。他絕對不是奇才的對手。

  張夫人喊道:「住手。」隨後,桃木劍向奇才身上刺了過去。

  這時候,不僅僅是張夫人動手了。我、無雙、溫玉。我們三個人或劍或掌,向奇才圍攻了過去。

  奇才根本沒有在意我們,右手向張元打去。左手向後,朝我們攻了過來。

  我感覺一股巨大的壓力從前面吹過來。我甚至有點站不住腳。

  這種時候,也是急中生智,我開始調動陰陽二氣,打算和奇才相抗衡。

  然而,我能運用的陰陽二氣實在太少了。面對奇才強大的壓力,根本就是一觸即潰。

  我不由自主的後退,一邊後退,一邊想方設法的把這股氣勢化解掉。我像是吸收陰陽二氣一樣把奇才散發出來的陰氣吸入體內,然後再迅速的排出來。

  我感覺我觸摸到了某種功夫的真諦。我的身體像是一張漏氣的網一樣。風吹過來,從網眼裡面穿過去,而我的身體只是晃了兩晃,基本上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這時候奇才已經把張元打得重傷。然後他注意到了我,我聽見奇才輕輕地咦了一聲。然後,他手上的力道加大,源源不斷的陰氣向我拍了過來。

  這股氣勢,像是海浪一樣,鋪天蓋地的蓋過來。我心中大駭,卻不敢怠慢,把張元教我的唯一一招全神貫注的使出來。整個身子在洶湧澎湃的陰氣中像是一艘小船,上下顛簸,卻始終沒有被海浪吞沒。

  奇才看我的眼神漸漸地變了。周圍的陰氣在加重。張元,張夫人,溫玉幾個人被這股氣勢逼迫的遠遠後退。雖然奮力掙扎,但是根本不能接近。

  唯有我,站在地上左搖右晃,幅度越來越大,但是對於陰陽二氣的運用卻更加有把握。

  片刻之後,我們頭頂上的閻羅廟塌了。因為那些陰氣的緣故,塌掉的閻羅廟沒有掉落在我們身上,反而四散紛飛。碎磚亂瓦,向那面八方激射出去。

  緊接著,埋葬著奇才父親的那兩座山也開始出現裂紋。看樣子,這些山很快就要崩塌了。

  奇才已經發怒了。他的手一招。一股氣息把兩座山峰籠罩住了。任憑外面打鬥的多麼慘烈,都不會再波及到這兩座山。

  張元從遠處慢慢的爬起來,臉上滿是得意之色:「好徒弟,好徒弟。真是給我長臉啊。快,殺了奇才,咱們就能解了詛咒了。」

  我聽見張元的話,心裡暗暗叫苦。奇才是什麼人物?道士的祖師爺,陰間的冥王。舉手投足之間就能毀天滅地。我這種小角色,自保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怎麼可能殺了他?

  果然,奇才冷笑了一聲:「張元,你當真以為我殺不了這小子?我只是想看看他的實力罷了。不過,現在看來,他也沒什麼本事。雖然能化解我的陰氣,還算驚人,至於其餘的方面,實在不值一提。」

  說話的工夫,我們頭頂上傳來了山崩地裂的一聲巨響。然後,周圍猛地一亮。

  這座巨大的宮殿也已經塌了。

  外面站著十八大判官。後面跟著成千上萬的陰差。他們拱手而立,恭恭敬敬的叫道:「冥王。」

  奇才擺擺手:「誰也不准插手。今天我要親自解決他們幾個。」

  然後,冥王身上的陰氣忽然收斂了。隨即,他的身子迅速的來到我的面前,然後沖我打過來了一拳。

  既然用天地之間的陰氣不能把我滅掉。奇才打算真刀真槍的,用本身的力量殺死我了。

  我能感覺到,經過剛才的一番比拼,奇才對我的忌憚已然超過了張元。

  我狼狽的躲著,但是奇才的速度太快了,力量也太大了。我根本沒有機會。

  忽然,眼前一花,一個黑影竄到我的面前了。然後,那黑影砰地一聲,飛了出去。

  我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把我迅速的向後拉了回去。

  這時候我才看見,是騾子。張夫人指揮著騾子在我面前當了奇才一掌。我活下來了,騾子卻魂飛魄散了。

  奇才皺皺眉:「想不到你們這些人當中,還有不少的奇人異士啊。」

  張夫人不答話,把剩下的三個陰差放出來。這三個陰差從三面向奇才攻了過去。

  奇才不屑一顧的笑了笑:「就憑他們?」他揮揮手,連踢帶踹,很快把三個陰差打得魂飛魄散了。

  被我們視為強大依仗的陰差居然只堅持了幾秒鐘就完蛋了。

  不過,這幾秒鐘也已經夠了。我們所有人跟在陰差身後,一擁而上。從四面八方偷襲奇才。

  奇才打飛了陰差,任憑我們或拳或劍打在他的身上,他暫時沒有時間顧及我們。等陰差死掉之後,我們已經遠遠地逃開了。

  我們勢力確實弱小不堪。但是八個人加在一塊,累積起來的傷害仍然不可小視。更何況,還有張元這個比判官還要厲害的人物。

  奇才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看得出來,他很想揮揮手,讓那些陰差把我們解決掉算了。但是作為冥王的尊嚴缺不允許他這麼做。畢竟,剛才是他親口說的,要親自解決掉我們。

  奇才悠悠的看著我們:「你們還有傀儡做擋箭牌嗎?沒有的話,你們中間的某一個人要死了。」說這話的時候,他有意無意的看著我。顯然,我被他選中了。

  我緊張的手心冒汗:「這可怎麼辦?剛才不應該暴漏實力啊。」

  正在這時候,忽然,奇才身子一晃,變成了兩個人,再一晃,變成了四個。眨眼之間,有八個奇才出現了。這八個奇才都是一臉的冷峻殺氣騰騰的看著我們。

  我心驚膽戰的說了一聲:「怎麼回事?分身術嗎?」

  溫玉輕輕的說:「是幻象。想不到奇才的修為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可以打出七道幻象。」

  我心裡放鬆了一點,說道:「是幻象就好,幻象不能攻擊。應該殺不了我們。」

  溫玉搖搖頭:「不一定。我感覺到了濃濃的殺氣。這些幻象的能力可能要弱一些。但是也應該和陰差的修為差不多。」

  溫玉話音剛落,那些幻象動了。從四面八方向我們撞了過來。

  張元驚呼一聲:「他想直接把我們八個都殺了。」喊完這一嗓子,其中一道幻象已經攻到他的面前了,毫不留情的向他打了過去。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59
第二百二十七章 奇才的母親

  奇才的幻象很有目的性的把我們幾個人分隔開了。他打算個個擊破。

  不得不說,他的計劃很成功。紙紮吳,無雙,瘦子,胖子。他們幾個實力稍弱,很快就險象環生。

  好在張元。溫玉,張夫人他們幾個,很快吧幻象打散了。然後趕過去營救。

  我看見溫玉幾個人輕易把幻象打散,心裡踏實不少。看來這幻象也不是太難對付。

  抱著這個念頭,我也對上了一道幻象。

  我大喝一聲,使出全力向它攻過去。沒想到,那幻象微微一笑,也是一群打了過來。

  兩個拳頭對到一塊。我感覺我的手要裂開了。身子向後倒飛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馬上動彈不得了。

  我睜著眼躺在地上,一陣陣的眩暈。我心裡一千個詫異,一萬個詫異。我小聲的從喉嚨裡面發出一個聲音:「為什麼。為什麼。」

  那幻象以極快的速度走過來:「以為這不是幻象,這是我的真身。」

  隨即,他又是一拳打了過來。奇才打算把我趕盡殺絕。

  沒想到,我一個當了兩三個月的小道士,居然能得到奇才的青睞,居然用真身對付我。

  我苦笑一聲,余光瞥見張元幾個人正在和幻象糾纏。今天我估計必死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忽然一股力量從我的心底湧出來,我不由自主的抬起胳膊。一股金色的光芒散發出來,幫我擋住了這一擊。

  奇才滿臉驚詫的看著我,繼而變成憤怒:「這不是你的力量,你見過他了?」

  這句話問的沒頭沒尾,我想也沒想,回答道:「誰?」

  奇才沒有再問,只是一拳拳的打了下來。一拳比一拳兇狠。我用盡全力的招架著。一邊招架一邊躲閃。只求保命,不求傷敵。

  我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我知道這力量不屬￿我,它或許屬￿三個人,要麼是狐狸的內丹,要麼是溫玉的獸血,或者,是老黑。

  內丹在身體裡面,不是它。獸血沒有這麼大的力量,也不可能。只有老黑了。

  我大聲地叫道:「你說的是不是老黑?你和老黑認識?」

  奇才根本不理我,只是一拳一拳的打下來。

  之前他對付我,只是單純的想殺了我,為了保住冥王的位子而殺我。但是現在,我感覺他身上滿是怒氣。似乎我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

  雖然有這股力量相支撐,短時間內我不會死掉。但是我畢竟實力與奇才相差太遠,幾分鐘後,我身上已經受了不小的傷。

  幸好,張元幾個人已經完全解決了那些幻象,他們趕了過來。

  我心中一振,有意的引導者那些力量,然後很有氣勢的揮出去了一拳。

  一直以來,我都在防守,沒有半點攻擊的能力。奇才揍我揍得風生水起,全沒想到我居然會突然出手,打他一拳。

  這一下猝不及防,居然打得他一趔趄。

  說實話,我這一拳給奇才造成的傷害簡直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計,但是他帶給奇才的震驚卻很大。

  他兩眼赤紅的看著我:「怪不得你敢來冥界,原來有這麼多門道。」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張元到了。右手提著桃木劍,左手伸出手掌。用盡全力的在奇才背後打了過去。

  奇才向前踉蹌了一步,硬生生受了這兩下,他的臉色一變,顯然被這一下傷的不輕。

  張元在我身後喊道:「許由,愣著幹什麼,快。」

  我會意,一拳向奇才打了過去。

  奇才怒道:「你們找死。」然後,他先是回身打了一拳,把張元打倒在地。再向旁邊一躲,把我的拳頭讓了過去。

  我心中一驚,正要逃跑,但是奇才已經抓住我的拳頭,他把我提起來,重重的向地上砸去。

  周圍的人驚呼一聲,奮不顧身的趕過來。這些人中,以溫玉的速度最快,她兩隻手快的只剩下一道殘影。幾分鐘之內,不知道在奇才身上打了多少下。

  奇才踉蹌了兩步,仰天吼了一聲,喝道:「既然你找死,那我就先送你一程。」

  然後,他用盡全力,打在溫玉身上。

  溫玉剛才奮不顧身的救我。根本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她只顧著擊打奇才,根本沒有給自己留有逃走的餘地。

  這時候奇才的兩隻手拍過來。她無處可躲。只能硬生生挨了這兩下。

  溫玉的工夫自然不弱。可是奇才何等的強大。我看見溫玉的魂魄已經出現出現龜裂。這是魂飛魄散的前兆。

  我心裡亂得要命。我想說話,可是根本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只能胡亂的大叫起來。

  這時候,溫玉身上出現了奇異的現象。她的魂魄龜裂之後,化成一道道碎片掉在地上。

  這些碎片脫落之後,裡面竟然出現了另一個影子。這個影子是溫玉沒錯。只不過,它更加的清澈,更加的明亮。

  我忽然明白過來了。是外面的獸血。溫玉修煉章信的秘術幾百年,魂魄外面覆蓋了一層獸血。剛才奇才一掌,把這層獸血打散了。

  現在我們看到了溫玉的真身。她的魂魄上面似乎有一輪彎月,發出柔和的白光。

  本來正在大開殺戒的奇才忽然愣住了。他怔怔的看著溫玉的魂魄,低低的叫了一聲:「母親?」

  然後,撲通一聲悶響。張元手裡提著桃木劍,一劍刺在了奇才的身上。

  奇才的身子一趔趄,他沒有還手,只是更大聲的叫道:「母親?」

  溫玉沒有回答他。因為奇才剛才那一掌實在太重了。她的真身也承受不住,又龜裂起來。

  張元手裡的桃木劍刺在奇才身上。奇才像是茫然不覺一樣。

  他兩隻手向前伸出去,想把溫玉接住,但是又怕把她的魂魄碰散,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溫玉化成碎片。

  奇才仰天吼了一聲,我感覺周圍的陰氣急速的聚攏著。不僅僅是陰氣,還有溫玉的魂魄。他兩隻手引導著那些陰氣,想把溫玉的魂魄聚攏到一塊。

  但是這太難了。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

  無雙向張夫人喊道:「媽,給他鎖魂環。」

  剛才的一瞬間,我們已經明白發生什麼事了。

  張夫人從手腕上褪下鎖魂環,向奇才遞過去:「用這個……」

  她的話只說到一半。奇才憤怒的一揮手,把她打得倒飛了出去。

  這時候的奇才像是一頭受傷的野獸。任何人靠近他,他都會以為我們要阻撓他救溫玉。

  張元看見張夫人被打飛。躺在地上生死未蔔。不由得大喝一聲,桃木劍旋風一般向奇才削了過去。

  奇才已經受了傷,而張元這時候的實力也不弱。如果再不還手,或者張元可以殺了他。如果還手,溫玉的魂魄可能會散掉。

  這時候,奇才仰天長嚎一聲,沖不遠處喊道:「十八判官助我。」然後,他兩手平推,一團陰氣裹著溫玉的魂魄,平平的向判官飄過去了。

  判官們如何不知道奇才的心思,連忙接了下來。然後焦頭爛額的想把溫玉的魂魄復原。

  奇才把溫玉的魂魄送走,轉身惡狠狠地瞪著我們:「都怪你們,都怪你們,我要你們全都進化魂池。」

  然後,他重重的跺了跺腳。一陣地動山搖的感覺從大地上傳過來。地面裂開了。下面波濤洶湧,一股股激流衝擊著地面。

  我嚇了一跳:「這就是化魂池?不應該是一個水池嗎?」

  正在愣神的時候,奇才已經沖到我面前了,他滿臉猙獰的說:「我先把你送下去。」

  我驚慌失措的向後躲,冷不防一腳踩空,身子直挺挺的向後掉落。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59
第二百二十八章 葫蘆案

  我身後就是洶湧的池水。這要是掉進去,沒有任何懸念,幾秒鐘之內就會魂飛魄散。

  忽然,有個人扶住了我。我回頭,看見是無雙。

  我們兩個人站在一條溝的兩岸。互相攙扶著,像是一座人橋。無論誰先鬆手,對方都會站立不穩掉下去。

  無雙看著腳下的池水,臉色蒼白的警告我:「你可別鬆手啊。」

  我點點頭:「我不鬆手,我不鬆手,我傻啊,鬆手幹嘛?」

  這時候,我耳邊傳來奇才的獰笑聲:「你不想鬆手?那我幫幫你。」

  然後,他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毫無疑問,他會把我給扔下去。到時候我和無雙誰也逃不掉。

  我看著腳下冒著泡的池水,心裡冰涼冰涼的。

  就在這時候,遠處傳來判官焦急的聲音:「冥王,不成了。她的魂魄要散掉了,我們聚攏不起來。」

  奇才氣急敗壞的放開我,怒喝:「沒用的廢物。」

  就在奇才回頭急匆匆向判官趕去的時候。忽然一個人斜刺裡沖出來,身子重重的撞在奇才身上。

  我仔細看了看,撞奇才的不是別人。正是張元。

  奇才本來就受傷不輕,再加上一門心思都在溫玉身上。根本沒有什麼防備。再加上張元最近實力大漲,這一撞力道並不弱。

  奇才被撞得向後退了兩步,然後一腳踩空,堪堪掉進一條溝裡面。

  化魂池裡的水在溝底肆虐,一下把奇才的身子給淹沒了。

  水裡面發出撕心裂肺的一聲慘叫。然後我們看見奇才躥了出來。

  只不過,他沒能躍起多高,又重新掉了下去。

  化魂池裡的水,已經讓他的魂魄無比虛弱了。

  周圍的判官匆匆的趕過來想要救他。但是奇才搖了搖頭,他憋了一口氣,喊道:「六道輪回。輪回。」

  那些判官像是接到了什麼鄭重的命令,聚在一塊,站定方位,然後朝同一個方向揮了揮手。

  隨即,那個方向出現了一朵旋轉的雲彩。我和無雙攙扶著站在岸邊,距離這雲彩很遠,但是我能感覺到它的吸力。

  這時候,那些判官一揚手,把溫玉的魂魄向那朵雲投去了。

  那雲彩旋轉著把她的魂魄碎片吸了進去,片刻之後,消失不見了。

  與此同時,奇才的魂魄在化魂池裡面也被侵蝕的差不多了。他痛苦的喊著:「我在冥界等了幾千年。終於等到了自己的母親,可是我卻沒有把她認出來,親手將她打得魂飛魄散……」

  奇才再也沒有我們剛見到他的時候那種自信了。他像是瘋了一樣,在化魂池裡面吼叫著。

  他瞪著岸上的我們:「你們奸計得逞了嗎?沒有,絕對沒有。你們一直都想害我們家。算計我的父親,殺害我的母親。哈哈哈哈,咱們看看誰能笑到最後。總有一天,我會大仇得報,沉冤昭雪……」

  他在化魂池裡面虛張聲勢的喊了兩嗓子。然後就消失在水中了。

  張夫人走過來,把我和無雙扶下來。我們坐在地面上,全身癱軟。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氣來。剛才的一番大戰,已經把我們的全身都耗空了。

  我們躺在地上,腦子裡空空的。

  紙紮吳歎道:「我這條老命。保住了。」

  張元點點頭:「詛咒解了。咱們肯定會名垂青史。」

  我沒有說話,腦子裡卻在想:「溫玉死了。」

  她是奇才的母親?如果不是因為那一層獸血,遮住了她魂魄上的印記,恐怕她進入冥界的那一刻,奇才就把她認出來了。那樣的話,今天的一場大戰也就不會發生了。或許,奇才會主動讓出冥王的位子,還要客客氣氣的把我們送回人間。

  我的腦子隨意的遐想著。越想越覺得章信的秘術害人害已。不自覺的,我嗅到了一股陰謀的意味。我在想。章信的秘術,真的只是為了幫助溫玉長生不老嗎?會不會這秘術創立之初,就是為了遮蔽溫玉魂魄上的印記?章信想做什麼?

  我心裡面忽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我總覺得我抓住了什麼東西的邊緣。這是一個大秘密,可是我又沒有辦法再深入。

  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時候。忽然,我感覺一股巨大的陰影正在向我們壓過來。

  我從地上抬起頭來。發現十八判官帶著無數陰差向我們走過來。

  我警惕的去摸掉在地上的桃木劍。可是這時候,我已經連舉起劍的力氣都沒有了。

  判官並沒有對付我們。他們站在那條鴻溝邊緣,向化魂池裡面的水張望。

  過了幾分鐘,他們互相對視了兩眼,說道:「冥王又死了?」

  他們中的一個答道:「是啊,又死了。」

  那些判官像是約好了一樣。紛紛回過頭來,不懷好意的看著我們。

  張元體力最好,他拄著桃木劍站起來:「你們想幹什麼?我能殺的了冥王,也就能殺的了你們。」

  那些判官互相瞅了瞅,眼神很奇怪的望著張元。似乎有什麼事拿不定主意。

  正在這時候,忽然傳來了一個淒厲的聲音:「我冤枉,冤枉啊。」

  然後那些陰差紛紛讓開一條路。放進來一個年輕人。這年輕人長得眉清目秀,但是幾乎全身是傷。

  他連滾帶爬的跑過來。偏偏跑到張元身前,然後撲通一聲跪下了:「我冤枉。」

  張元一臉警惕的看了看這個年輕人,又看了看周圍的判官。

  判官們神情古怪,只是圍著我們。似乎並沒有要出手的意思,不過,也沒有放過我們的意思。

  我們剛剛和奇才一場大戰,本以為這些判官會想方設法的懲罰我們,可是,現在似乎太平靜了一些。

  張元看著那年輕人,冷冷的說道:「我不是判官,喊冤也不應該找我,你認錯人了。」

  那年輕人連連叩首:「這裡只有你能為我做主了。」

  張元緊握著手裡的桃木劍:「為什麼?」

  那年輕人說道:「這些判官,官官相護。徇私枉法,根本不理會我的冤情。剛才我看見你殺冥王,驚天動地,想必是一方豪傑,沒准能幫我沉冤得雪。」

  張元一臉深沉的看著這個年輕人。判官們也目光曖昧的看著年輕人。

  任何一個有點正常智商的人都能感覺到這件事不正常。最有可能的是,這件事是一個圈套。

  這圈套毫無疑問是想害我們,但是怎麼害,我們卻又不知道。

  張元皺皺眉頭,沖那年輕人說道:「不知所謂。」然後他沖我們揮揮手:「咱們走,回家。」

  然而,周圍的判官帶著陰差擋住我們了。他們沒有動手,只是列成一道人牆,把我們擋在裡面。

  張元怒道:「你們想幹什麼?」

  判官不說話。這裡只有那年輕人的哭聲:「我冤枉啊,冤枉。」

  張元坐了下來。他打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邊慢慢地恢復實力,一邊問那年輕人:「你怎麼冤枉了?」

  那年輕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他們冤枉我。」一邊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來十幾個白色的銀錠。一顆顆放在地上,排成了一排。

  我皺皺眉:「這是公然賄賂啊。」再看看年輕人的衣服,雖然有些肮髒,但是款式和布料都是上乘的。看的出來,他是個富家子弟。

  張元目光下瞟,看了看那些銀錠。正要說話,遠遠地,又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哭聲。

  這女人一路哭一路罵。花樣翻新,層出不窮。我聽了一會,無非是罵年輕人禽獸不如,仗著有兩個錢胡作非為。

  片刻之後,她來到張元面前,一低頭看見地上的銀錠。登時勃然大怒,指著年輕人罵道:「在人間你就仗著有錢欺負人,死了死了,你還想借著有錢橫行霸道?」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59
第二百二十九章 各執一詞

  奇才被我們扔進了化魂池。這過程看起來兇險,但是比我們想像中要順利。

  我們幾個人正要離開冥界。一直旁觀的判官帶著成千上萬的陰差圍了過來。他們組成兩道人牆,把我們擋住了。

  他們阻止我們離開,卻又不出手對付我們。只是放進來兩個小鬼,在我們面前胡攪蠻纏。

  這兩個小鬼一個是年輕的男人,遍體鱗傷,卻出手大方。另一個是年輕的女人,畫著濃妝,一路破口大駡。

  張元看了看男人遞過來的銀錠。又看了看叫駡不休的女人。他坐在地上一邊恢復實力,一邊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男人一臉委屈的指了指女人:「他冤枉我。」

  女人則跳腳大罵:「你放屁。你惡人先告狀。」然後她跪在張元面前,一邊哭一邊說:「我本是好人家的女兒,清清白白。一天晚上,被這個有錢的惡棍,仗勢欺人,仗財欺人。強拉到巷子裡,把我給……嗚嗚嗚。」

  後面的話這女的沒有說,但是我們也已經猜到了。

  張元皺皺眉頭:「看你們兩個這衣服,好像死了幾百年了吧。」

  那女人連連點頭:「是是是,我們兩個死了幾百年了。在陽間的時候打了一輩子官司,在陰間又打了幾百年官司,始終沒有個青天大老爺主持公道。」

  那男的不滿地說:「怎麼就沒有青天大老爺主持公道了?我看他們個個公道。不就是官司輸了嗎?你拉著我糾纏不休已經幾百年了,你不投胎,我還想投胎呢。」

  然後那男人一臉討好的對我們說:「這女的腦子有病。你要是不按照她的說法判案子,她就說你不公道。大人,你可千萬別聽她的。」然後,他又把那銀子向前面推了推,一臉諂笑的說:「您一看我這面相,也不可能是作奸犯科的人啊。那天明明是我喝醉了,她勾引我的。然後看我有錢勒索我,我不從,這才被她給告了。」

  他見張元無動於衷,咬了咬牙,又從懷裡掏出來兩錠黃澄澄的金子,然後說道:「大人,這案子拖了幾百年了。我還等著投胎呢。要不然,您就判這女的下地獄,下無間地獄,讓她再誣陷好人。然後讓我投胎怎麼樣?」

  張元微閉著雙眼,一言不發,像是睡著了一樣。

  這男的急了:「大人,大人,你醒醒。」然後他開始輕輕地搖晃張元。

  張元睜開眼,瞪了瞪他,隨即又閉上了。

  那男人欲哭無淚,開始大喊冤枉,很快,又和那女的吵起來了。

  我悄悄的問張元:「師父。你怎麼不說話了?」

  張元睜開一隻眼,小聲的說:「跟這兩個小鬼有什麼可糾纏的?過一會等我恢復過來,咱們師徒兩個聯手。這些判官能擋得住咱們嗎?還不是任由我們打出去。所以啊,稍安勿躁。好好恢復元氣是正經。」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向張元豎了豎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說完這番話,我們都不再理那兩個小鬼了。個個坐下來,盤腿用功。他們兩個已經糾纏了幾百年,也不差這一天兩天的了。

  幾分鐘之後,無雙忽然驚呼一聲:「你們看看這水。」

  我聽見無雙呼聲急切,不由得睜開眼,扭頭望瞭望。這一望不要緊,我看見化魂池裡的水正在打著滾向上泛,水面已經比剛才高了不少。

  我緊張的問無雙:「這是怎麼回事?」

  無雙連連搖頭:「我哪知道啊。這水一直在向上漲。」

  我看著洶湧的池水。心裡暗暗的想,等它們漫上岸來,我們豈不是都得死?我向周圍望瞭望,周圍全是鴻溝,縱橫交錯,大小不一,只有一個出口,但是被判官帶人擋住了。

  我急匆匆走到判官面前:「怎麼樣才讓我們走?」

  判官目不斜視,一動不動。

  我指了指坐在地上,已經由口角變為廝打的男女:「是不是解決了他們兩個的案子就讓我們走?」

  一直站在那裡扮演木頭人的判官動了。他們點了點頭。

  我回頭推推張元:「師父,別運氣了,來不及了,趕快把這兩個小鬼解決掉吧。」

  張元歎了口氣,站起來,在地上來回的踱步。

  然後,他疾言厲色的看著那男子:「你說說,當時是什麼情況?」

  張元的聲音雖然嚴厲,但是那男子見自己有發言的機會,自然是喜不自勝,說道:「那天我喝醉了酒……」

  旁邊的女子喝道:「喝醉了酒就可以胡作非為了嗎?」

  男子不理她,接著說道:「然後我走到一個小巷子裡面……」

  那女人馬上痛哭流涕,哭的慘極了:「沒錯,就是在那個小巷裡面,他把我給……」

  張元不耐煩的喝道:「沒有問你,你過一會再說。」

  那女子嚇了一跳,果然不敢再說話了。

  張元指了指男子:「你繼續。」

  那男子滿臉喜色,又從懷裡掏出來一塊玉佩,放在地上,向張元輕輕推了推,說道:「我走到巷子裡面之後,忽然伸出一隻手來,一把將我拽過去了。大人您知道,本公子有錢,這些庸脂俗粉,不知道多少人盯著我呢。然後她就勾引我,說仰慕我風流倜儻,英俊瀟灑,想與我共赴巫山。然後我就帶她回家了。誰知道第二天天亮,她身手就向我要錢。這時候我的酒也醒了。我想明白了,我昨晚上是帶回來了一個風塵女子。你知道,我是有錢人,上等人,祖輩三代為官,自然不屑于和這種女人糾纏,於是我就給她拿了兩錠銀子。大人,您一臉浩然正氣,肯定沒有去過青樓,兩錠銀子已經可以叫一個頭牌玩一晚上了。您再看看她那模樣,根本是次等貨,如果不是喝醉了,再加上黑燈瞎火的,就算倒貼給我也不要啊。配!風騷。」

  男子這番話把女子氣得漲紅了臉,喘著粗氣,幾乎要把眼珠子瞪出來。只不過,張元命令她不准說話,被張元的威勢所逼,她不敢發言。

  男子得意的看了她一看,繼續大放厥詞:「大人,這樣的庸脂俗粉,給她兩錠銀子已經夠多了。可是她卻不滿意,獅子大張口,一下就要上百兩。我是有錢不假,但是有錢也不能亂花啊。您看看,她也不值百兩啊。這潑婦見我不給,就威脅我,說要告我強迫民女,我當時嚇得一身冷汗,這罪名要是坐實了,可是得問斬啊。但是我仔細想想,咱們讀書人,身上自然一股浩然正氣在。身正不怕影子歪,她要告,那便告。堂堂七尺男兒,哪能受她脅迫?於是我就把她趕走了。沒想到,這潑婦當真把我給告了。不過幸好,碰上幾位像您這樣的青天大老爺,我總算平安無事。」

  張元皺皺眉頭:「既然你告贏了,為什麼剛見到我的時候連連喊冤?」

  那男子一臉委屈的說:「裝的可憐一點,不是顯得有說服力嗎?」然後他又把面前的玉佩向前推了推,對張元說:「這是漢玉,您看看。」

  旁邊那女子已經忍了很久,這時候忍無可忍,向張元說道:「能不能讓我說話?」

  張元點點頭:「說吧。」

  那女子張張嘴,沒有說話,先哭起來,聲音極盡悲傷,聽的人無不動容。

  那男子忍不住說道:「每次過堂你都哭。能不能換個花樣?大人愛民如子,你打算把他大人哭的心軟了然後同情你嗎?」

  那女子哭哭啼啼的說:「我又不像你有錢有玉,可以討得大人歡心。每次遇見官老爺,我都當是遇見青天,可是每一次都輸了官司,背個誣告之名,挨上幾十板子。我在大人面前痛哭不是為了博同情,實實在在是心中幽怨,悲從中來……」

  張元看看化魂池裡的水,已經快要蔓延的岸上了。他催促道:「等你把事情經過說清楚了再哭不遲。」

  那女子點點頭,說道:「小女子不是青樓女子,也有夫家。那天晚上正要回家,從巷子裡面經過的時候,正好遇見了這個惡人。當時他喝得踉踉蹌蹌,幾番跌倒了又爬起來。他望見我,然後央求我扶他一把。我見他可憐,於心不忍,於是將他扶了起來。沒想到,他得寸進尺,又要我送他回家。深更半夜,我自然不肯,但是他的手緊抓著我,信誓旦旦的保證,只要我送他回家,馬上就放我回去。然後又可憐兮兮的說,天寒地凍,他若不能回家,醉倒在街上,晚上肯定要凍死了。我看他已經醉的要不省人事了,想來也不能有什麼作為。於是就聽了他的話,把他送到家中。遠遠地,到了這惡人的家門口。這時候,他忽然清醒了過來,力氣大的要命,不懷好意的要我去家裡坐一坐,喝一杯熱茶。這時候我才明白,這麼長時間,他一直在裝醉。我心裡急的要命,大聲的想要喊人,但是這惡人捂住我的嘴巴,連拖帶拽,把我拉到他的家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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