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我的師父是棺材 作者:西西弗斯(已完結)

 
穆離鳶 2016-4-6 15:31:3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37 132100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0
第二百四十章 圈套

  瘦子一臉笑意:「兄弟,哥也知道你是講義氣的。這次就幫邋遢道士一個忙,怎麼樣?」

  胖子一臉的不情願:「哥,你就別給我戴高帽了。你們是不是看我反應慢,想涮我?」

  瘦子連連搖頭:「患難見真情,這就是講義氣的時候了。梁山好漢聽說過沒?你就是及時雨宋江。」

  胖子愁眉苦臉的點點頭:「算了算了。你們說話一套一套的。不過咱們先得把話說清楚。你們別走遠啊。不然別人把我的魂勾走了我就完蛋了。」

  瘦子拍著胸脯說:「這個你放心,勾魂是咱們兄弟的老本行,哪能讓別人算計了。」

  我們看看天,已經快要中午了。

  我們幾個商量了一番,勾魂這種事,八成會在晚上。反正我們也沒有地方去,倒不如在公安局住一晚上。

  我對那兩個警察說:「警察同志,你們看,我們能不能在這呆一晚上?」

  警察說道:「大師,幹嘛要住這啊?咱們去酒店,我請你們……」

  我擺擺手,說道:「這警察局啊,還是有點晦氣。我們打算住一晚上,把髒東西徹底清乾淨。」

  兩個警察大喜,說道:「那可有勞了。」然後他們兩個手忙腳亂的要掏錢。

  我擺擺手:「不用,不用錢。」

  他們硬把一遝票子塞在我手裡:「沒關係。反正這個都能報。」

  我一聽這話,也不客氣,把錢踹在兜裡了。

  警察看看天:「現在中午了。幾位大師,走,咱們下館子。」

  我搖搖頭:「我們就不去了。在惡鬼被清理掉之前,我們得鎮守在這。各位,你們如果不介意的話,幫我們帶點盒飯吧。」

  兩個警察佩服的五體投地:「這才是真大師啊。不求錢財,不要大魚大肉。居然讓我們帶盒飯。」

  我擺擺手:「你們就別給我戴高帽了。還有啊,出去之後,如果有人問起來,就說我們襲警,被關起來了,教育兩天才能放出去。」

  兩個警察答應了。然後他們出去了。

  白天的時候,我們留在警察局,和警察聊天。得知邋遢道士進來之後沒多久。就開始打坐。怎麼叫也叫不動。這些警察以為邋遢道士在裝傻,誰也沒有想到他出事了。

  終於熬到晚上的時候,一切都準備好了。警察局裡面除了值班的,走的一個不剩,空蕩蕩的,真有點恐怖。

  胖子被單獨留在一間屋子裡面。而我們,則去了另一間屋子。得益於這裡是警察局,我們可以在監控上觀察胖子的情況。

  看得出來。這小子嚇得要命。一直在屋子裡面走來走去。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

  夜漸漸地深了。勾魂的人始終沒有來。

  我們在屋子裡面小聲的交談著。

  我問瘦子:「你猜,這種事是誰幹的?」

  瘦子想了想說:「勾人魂魄。肯定不是好人幹的。」

  我點點頭:「而且專門勾修道之人的魂魄。這個人道術肯定不錯啊。」

  無雙幽幽的說道:「我有一種感覺,這個人,應該是妖道。」

  無雙這麼一說,我和瘦子都點了點頭。這一整天,我們都有相同的感覺。這個人的手段,方式,都和妖道太像了。

  我心裡面開始隱隱約約的擔心。妖道得到了奇才的身體。現在又到處勾別人的魂魄,而且專門勾修道之人的魂魄,普通人的魂魄還看不上了。他現在的功夫,到底到什麼程度了?

  我們幾個人中,我的身手算是最好的了。我能打得過他嗎?

  我越想越發愁,不由得唉聲歎氣。想到處溫玉還在的時候,張夫人還在的時候。我們幾個人何等的威風,從來沒有怕過誰。現在只剩下我們四個年輕人。辦什麼事都感覺有點不牢靠了。

  我正在這麼想著,忽然,腰間一陣刺痛。

  我心中一涼:「壞了,難道又疼了?」

  我正在緊張,忽然肚子裡一陣翻江倒海。疼得我輕輕哼了一聲。

  無雙關切的回過頭來:「許由,你怎麼了?」

  我滿臉痛苦之色,長吸了一口氣:「沒什麼。好像吃飯吃壞肚子了。我先去個廁所。」

  說完這句話,我捂著肚子向廁所裡面沖過去。

  沒想到,剛剛跑到廁所門口。那種疼痛又變了。

  萬針攢刺。像是紮在穴道上。我再也站立不住,一下跪倒在地。緊接著,全身疼的虛脫了。我趴在地上。根本疼的動彈不得。

  我感覺我正在一身身的出虛汗。我閉著眼,微張著嘴巴,嘴裡一陣苦澀。然後像是口水流出來了。

  我現在真是狼狽極了。心裡默默的念叨:「趕快來個人啊,我想去醫院。什麼修道之人身體金剛不壞,百毒不侵,都是狗屁。」但是我轉念一想:「現在我趴在肮髒的廁所裡,臉貼在地上流著口水。實在是醜死了。不成,我得爬起來。」

  我艱難的移動著身體,咬著牙,向從廁所裡面向樓道裡爬。但是這時候我的四肢根本使不上半分力氣。一陣一陣的出虛汗。

  我喘著氣,腦袋拱在地上,心裡恨恨的想:「獸血啊,獸血。我是怎麼得罪你了,你要這樣治我。」

  我正在胡思亂想,忽然感覺身子周圍有一絲清涼。然後這感覺越來越清晰:「是一個人,有一個人站在我身邊。」

  我心裡一驚:「怎麼回事?難道是妖道來了?」

  我心中一陣苦澀。天呐,真是害人不成,反倒把自己算計了。我們坑蒙拐騙,威逼利誘,讓可憐的胖子當誘餌,把幕後之人給引出來。沒想到,最後我落了單,讓妖道給逮住了。胖子至少還有個監控正盯著他。萬一出點什麼事,我們可以第一時間去救他。我呢?我躺在男廁所裡,恐怕死了都沒人知道吧。

  我想喊人,可是一聲也發不出來,我想回頭看看,到底是誰站在我旁邊,可是我也動彈不得。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上的疼痛感漸漸地消失了。而我身後的人,也慢慢地離開了。

  我掙扎著坐起來,身上虛的要命。這種感覺,像是在澡堂子裡泡了一下午,猛地鑽出來,有點不適應地球引力了一樣。

  我艱難的站起來,咬著牙想:「妖道沒有對付我,真是奇怪啊,難道我的魂魄入不了他的法眼嗎?不過,這也不是壞事,我的命總算保住了,而且,我現在可以站起來。不用躺在男廁所等著被人發現了。」

  這時候我根本提不上氣來,像是大病初愈的病人一樣。我扶著牆,慢慢地向前蹭。忽然,我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早在我剛剛認識妖道的時候,他就像把無雙抓走,說他身上有一樣寶物。現在我們知道了,應該指的是雕刻鎖魂環的能力。那麼,妖道放著我不抓,是不是去對付無雙了呢?」

  想到這裡,我心中的大急。連忙向前走了兩步。沒想到,這兩步走的太急了,一不留神,摔倒在地。

  我身子本來就虛弱的要死。倒在地上之後再想站起來,那可真是千難萬難了。好在那扇門就在我面前,我伸出手,把門推開了,然後張嘴就喊:「小心……」

  這兩個字剛剛出口,頭頂上忽然生出一股陰風。我嚇了一跳,連忙向旁邊滾了一滾。

  我心中大慌:「完了,是妖道。」

  一邊想著,我已經把桃木劍抽出來了。然後憑著感覺向上刺了過去。

  忽然,有人揪住了我的頭髮,一把將我提起來了。

  緊接著,一個涼冰冰的東西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憑著多年的感覺,我知道,那是一把桃木劍。

  然後,有人在我耳邊輕輕喝了一聲:「給我進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1
第二百四十一章 心靈感應

  我本以為抓住我的是妖道。但是沒想到的是。在我耳邊輕喝一聲的,是個女孩的聲音。

  緊接著,我又意識到,這個聲音不是別人的,是無雙的。

  這下我慌了:「這是什麼情況?無雙為什麼要抓我?」

  我睜開眼,看著無雙,小聲說道:「你怎麼了?我是許由啊。」

  無雙惡狠狠的說:「抓的就是你。」

  我心中大驚:「怎麼回事?我才剛剛出去幾分鐘,怎麼回來之後,你就變了一個臉色。難道,你被妖道控制了不成?」

  無雙勃然大怒,使勁的猜了我一腳:「控制個屁。」

  我扭頭看見瘦子站在旁邊。也是一臉凝重的望著我。

  我使勁的扭頭,想看看無雙脖子後面有沒有符咒。那裡一片光潔,明明什麼都沒有。

  我正在奇怪,無雙用劍柄在我腦門上磕了一下。疼得我呲牙咧嘴。

  我不由得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們想幹什麼?」

  無雙揪著我,一把將我按在監控前面:「你自己看。」

  我踉蹌著趴在桌子上。兩眼直勾勾的看著監控裡面的畫面。

  胖子正在一臉驚恐的貼牆站著。而他面前,有一個人正在慢慢的靠近。

  我看這個人的身材很面熟,是極熟的那種。而且,肯定不是妖道。

  我正在奇怪的時候。忽然,那人回頭看了我一眼。像是挑釁一樣,盯著攝像頭。

  我在電腦前面看著那個人的臉,全身像是過電一樣。因為這個人,就是我啊。或者說,他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我盯著監控,我看見我自己正在一步步的逼近,把胖子嚇得手足無措。

  瘦子就站在我身後,他聲音陰冷的要命:「許由,這是怎麼回事?」

  我聽他的話裡面充滿了懷疑。不由得恨恨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問我,我問誰?」忽然,我腦子裡靈光一閃:「是不是那些人來了?」

  無雙緊張的問我:「哪些人?」

  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那些人,那些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無雙點點頭:「很有可能。」

  忽然,瘦子說道:「你們看,他在幹什麼?」

  我回頭,看見另一個「我」身手極好。他輾轉騰挪,很快把胖子逼到牆角。他兩手飛快的伸過去,那種手法很熟悉。分明是在勾魂。

  瘦子叫了一聲:「不好,胖子有危險。」然後他踉踉蹌蹌向隔壁跑去。

  無雙緊跟在後,提著桃木劍向那個方向跑。我身上沒有力氣,喊道:「無雙,等等我,扶著我。」

  無雙著急的罵了一聲:「真是麻煩死了,上個廁所怎麼虛成這樣?」

  嘴裡雖然這麼說,但是他仍然跑了回來。攙扶著我,一步步的向隔壁走去。

  等我們走到隔壁的時候。胖子已經靠著牆坐在牆角,一動不動了。

  那樣子,估計是被人把魂魄給勾走了。

  而瘦子,已經和另一個「我」鬥了起來。然而,瘦子很明顯不是另一個我的對手。我和無雙趕到的時候,瘦子被打了一掌,然後直直的倒飛回來,撞在牆上,引起一陣巨大的震動。

  無雙喝了一聲,舉著桃木劍就要衝上去。我虛弱的攔住她:「別衝動,你不是他的對手。」

  無雙瞪了我一眼。正要說話。

  另一個我卻率先發話了,他一邊向外走,一邊說道:「我說的沒錯,你是不是我的對手。」

  我把無雙護在身後,惡狠狠地餓盯著他:「你到底是誰?」

  另一個我直勾勾的看著我,一臉笑意:「我就是你啊。」

  我搖搖頭:「胡說八道。你到底是誰?」

  他並沒有再和我糾纏這個問題。反而一臉嘲諷的看著我:「你想護住無雙?你護得住嗎?你看看你現在,即使站都站不住了。還逞什麼英雄?倒不如把無雙交出來,讓我把她的魂魄勾出來,然後煉化一番。增強實力,也好給你漲漲臉。」

  我雙目一凝:「你勾人魂魄,是為了煉魂?」

  他微笑的看著我:「是啊。怎麼樣?你覺得我的手段怎麼樣?還不錯吧。」

  我瞪著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瘦子扶著牆站起來。張張嘴要說話,先吐出一口血來,然後他嘶啞著嗓子說:「你不是許由。」

  另一個我詫異道:「你憑什麼說我不是?這裡有兩個許由,你能分得出來?」

  然後他像是在炫耀一樣:「瘦子,咱們可是同甘苦,共患難。咱們一塊經歷的事我都知道,要不要我說給你聽聽。」

  瘦子搖了搖頭:「不用了。許由無論身手好還是不好。最重要的一點,是他重感情。他肯定不會對付自己人的。尤其是無雙。」

  我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瘦子,你話裡有話啊。」

  瘦子苦笑一聲:「許由,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對無雙不一般啊。」

  無雙在我身後擰了一把,卻沒有說話。

  我厚著臉皮說:「當然啊,無雙是我師父的女兒,我這算是內定了。」

  無雙的手沒有鬆開,揪著我的肉又擰了一圈,疼得我呲牙咧嘴。

  另一個我站在前面,恨恨的說道:「你們幾個可真是奇葩,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打情罵俏。好啊,我就送你們上西天。」

  然後,他氣勢洶洶的攻了過來。

  我從懷裡抽出桃木劍,揮手向他刺過去。然而,我的手臂軟綿綿的,還沒有碰到他的身子,就先垂了下來。

  我身後的無雙輕喝一聲,舉著桃木劍擋在我身前。一把劍疾風驟雨一般攻了過去。

  我看著他們兩個打鬥,越看越心驚。這另一個我所用的招式,和我自己用的簡直一模一樣啊。

  或許別人看不出來,但是我自己清清楚楚。因為我從來沒有系統的學過功夫。一招一式,有一半是打鬥中自己想出來的,剩下的一半,是跟著瘦子和無雙學的。所以這些招式很雜亂。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我心裡面有些吃驚:「這個人到底是誰?難道真如他所說,他是另一個我嗎?不然的話,為什麼他連我習慣用的招式都這麼熟悉?」

  我忽然隱隱約約有一點擔心,我們去冥界這麼長時間,我們的身體留在人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正這樣想著,前面的無雙已經連連遇險,他當真不是另一個我的對手。

  我著急的喊瘦子:「你怎麼樣啊,快去幫幫無雙。」

  瘦子捂著胸口,一臉痛苦又無奈:「許由,我比你好不到哪去。你的身子虛,我的身子更虛。我實在是去不了了。」

  我有心親自舉著桃木劍沖上去,奈何我根本連站都站不穩,這時候扶著牆,才能勉強支撐。

  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我們還想著設一個圈套。把胖子當做誘餌,把幕後主使給揪出來。

  實際上,人家根本就沒有上當。他想的是,直接把我們一網打盡。

  我緊張的看著無雙。眼看那個人的拳頭要打到無雙身上了。我記得滿頭大汗,心中使勁的想著:「偏一點,再偏一點無雙就能躲過去了。」

  事情就是那麼湊巧。他的全都當真偏了一點。無雙堪堪避了過去。

  我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們打鬥,每次到緊要關頭,我的願望都實現了。另一個我屢屢失誤,浪費了很多把無雙制住的大好良機。

  忽然,我腦子裡出現一個想法:「那些失誤,真的都是失誤嗎?我怎麼感覺,好像我能控制他似得?」

  想到這裡,我兩眼死死地盯著他,腦子裡一遍一遍的想著,要他把動作放慢。果然,下一秒他躲閃不及,被無雙的桃木劍紮了個對穿。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1
第二百四十二章 取魂

  憑空出現的另一個我,身手絕佳,先是勾去了胖子的魂魄,然後打敗了瘦子和無雙。

  眼看我們幾個人都要遭難的時候。我忽然發現,我居然可以控制他的行動能力。

  我不由得心中一喜,配合著無雙,總算給了他致命一擊。

  然而,無雙的桃木劍刺穿他之後,我居然感覺到一陣虛弱,像是身子被人抽空了一樣,不由自主的想向地上倒去。

  再看那個人,他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胸口的桃木劍。然後苦笑一聲:「我還是低估你了,沒想到你可以這麼快就參透,咱們兩個之間是有感應的。」

  我坐在地上,輕輕地問了一聲:「你到底是誰?」

  那人不答,也坐在了地上。然後一臉痛苦的說道:「今天是我大意了。我應該先把你的身體控制住,然後再冒充你,神不知,鬼不覺……」

  無雙看著他,扭頭問我:「這個人怎麼辦?是殺了還是?」

  我還沒有說話。旁邊的瘦子先開口了:「殺了,好像不太合適吧。咱們先留著他,問問他到底是誰。問明白了再殺了不遲。」

  那人得意的笑了:「我就知道,你不敢殺我。而且,你也不能殺我。殺了我,你就永遠是廢人一個。像現在一樣,四肢無力,行動緩慢,即使普通的壯漢都能把你打倒。」

  我心中驚懼不已:「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我的身體能夠被你操縱?」

  那人沒有回答我,反而突然暴起發難,一掌向無雙身上打去。

  無雙大驚,連忙向後退了兩步。他身上插著桃木劍,到底身子不夠靈活,踉蹌了兩步。沒有追上去。

  無雙看准這個機會,伸手把他身上的桃木劍拽了出來。然後毫不留情的刺過去。

  那人痛苦的嚎叫了兩聲,忽然憤怒的一伸手,把無雙打出去了老遠。

  然後他站在原地發出一連串的怒吼,身上光芒大盛,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那團光芒包裹著他,漸漸地升到半空。然後,慢慢的縮小。

  我眼睜睜的看著他變成了一顆珠子。不,這不是珠子。這是內丹。

  我還沒有想明白怎麼回事。它忽然快速地飛到我的體內。然後,消失不見了。

  從那一刻開始,我感覺久違的力量又回來了。我站起來,覺得身手比以前更好了幾分。

  實力強大本來是應該慶祝的事,但是我現在卻半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為我能感覺到,我的身體被人控制了。

  無雙和瘦子坐在地上。兩個人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總之,中間隔了一段距離。我明白,他們已經不再信任我了。

  我苦笑一聲,坐下來,然後輕輕的說:「好像是內丹在搗鬼,狐狸的內丹。」

  瘦子點點頭:「我們兩個已經看到了。想不到,這內丹已經成型了,可以幻化成你的樣子。」

  我點點頭:「我也沒有想到,或許,是我的經歷太特殊了。讓這內丹有機可乘。現在我的身體似乎被它控制了。很難反擊。」

  無雙目光閃爍的看著我,然後說道:「許由,咱們似乎不是那內丹的對手。要不然,你別要這具身體了。咱們重新找一具。」

  我心中一陣苦澀:「身體也是可以隨便換的嗎?不過,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我們確實只能丟掉這身體了。」我閉上眼睛,輕輕地試了試。

  我的魂魄想從軀體裡面鑽出來。然而,我感覺像是有藤蔓之類的東西一樣,纏裹著我的魂魄。我根本沒有辦法逃出來。

  我睜開眼,一臉悲傷地說:「完了,我的魂魄也被它控制了。」

  無雙大驚:「昨天不是還好好地嗎?你的魂魄強大到奇才都奈何不了。怎麼剛回來,就被狐狸的內丹給控制了?」

  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瘦子替我解釋道:「咱們不在的那幾天。內丹在他的身體裡面苦心經營。毫不誇張地說。他的身體變成了一個陷阱,只等著他的魂魄回來自投羅網。許由的魂魄確實強大了不少。但是這種實力,被內丹分走了很多。」

  我們幾個正說著,忽然聽見撲通一聲,屋門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我們幾個正是緊張的時候。馬上像是驚弓之鳥一樣跳起來。伸手把門拉開了。

  外面的地上坐著一個人。正是值班的警察。他面色蒼白,哆哆嗦嗦的說:「幾,幾。幾位大師。我聽見這邊有動靜,所以來看看……我什麼都不知道啊,什麼都不知道……」

  我擺擺手:「放心吧,我們幾個不是壞人,留在這裡是為了抓住髒東西。」

  那警察連連點頭:「我懂,我懂。」然後掙扎著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走了。

  我重新回到屋子裡面,看著無雙和瘦子:「咱們怎麼辦?」

  瘦子指了指胖子說道:「內丹專門煉化人的魂魄。現在胖子的魂魄被他給吸進去了。在他把魂魄完全煉化之前,咱們得把人給救出來。」

  我點點頭:「不止有胖子,還有邋遢道士。不過,憑咱們幾個人,能把人救出來嗎?」

  瘦子歎了口氣:「狐狸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只能靠咱們幾個了。內丹已經被無雙重傷了。只要咱們計劃周全,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我點點頭,看著瘦子說:「你說的頭頭是道的。莫非,已經有什麼計劃了?」

  瘦子輕輕笑了一聲:「計劃是有一個。不過,得需要你配合。」

  我看著他。問道:「怎麼配合?」

  瘦子沒有說話,反而緩緩地站起來,一步步向我走過來。

  我總覺得他走過來有點不懷好意,於是緊張的問道:「你想幹什麼?」

  瘦子一臉凝重的說道:「你身後……」

  我心中一驚:「我身後怎麼了?難道有什麼東西在後面?」

  我慢慢的回頭。忽然,胸前傳來一陣冷風。我大駭,連忙回頭。看見瘦子出手如電,已經在我身上貼了七八張鎮鬼符。

  這種東西貼在身上,會限制人的行動能力。果然,我很快就動彈不得了。

  無雙走過來,手裡緊握著桃木劍,她悠悠的問瘦子:「你這是幹嘛?」

  她的目的很明顯,如果瘦子想要不利於我,她的劍很可能就會直接紮下去。

  瘦子笑了笑,似乎沒有看到無雙的把戲一樣。他指著我說:「我在想辦法把他的內丹取出來。」

  我瞪著他:「你打算怎麼取?該不會是開膛破肚吧。」

  瘦子有些不滿的說:「許由,咱們一塊出生入死這麼長時間了,你這麼信不過我?我怎麼可能害你呢?你放心吧。」

  然後他看著我說:「你試探著,讓自己的靈魂從身體裡面掙脫出來。」

  我閉上眼睛試了試。然後搖搖頭:「本來我的魂魄就被內丹層層束縛,再加上你這些鎮鬼符在外面壓制,怎麼可能沖的出來?」

  瘦子搖搖頭,指了指那些符咒:「你看清楚了。這些不是鎮鬼符,是引魂符。」

  我仔細一看,可是不是嗎。我瞬間明白了瘦子的用意:「你打算用這些符咒,幫我把魂魄從身體裡面脫離出來?」

  瘦子點了點頭:「不錯。」

  我想了想,說道:「魂魄出來之後怎麼做?你有計劃嗎?」

  瘦子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你放心吧。」

  我想了想,瘦子一貫的心思縝密。他的計劃,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於是點頭同意了。

  瘦子咬破了中指,隨手一甩,淋淋瀝瀝的鮮血甩在了那些符咒上面。

  頓時,我感覺一陣強大的力量,把我的魂魄向外吸出去。

  我閉上眼睛,使勁的向外掙脫。

  那顆內丹漸漸地出現了鬆動。但是它不甘心。絲絲縷縷的纏住我的魂魄,想把我的魂魄留在體內。

  有引魂符的幫助,我輕鬆了不少,催動著魂魄一點點的向外掙脫。

  那內丹眼看留不住我。開始迅速的蠶食我的魂魄。我心中一驚:「怎麼?它連我的魂魄都想要煉化嗎?」

  我驚慌失措的向外掙脫。但是失蹤逃不出它的控制,眼看魂魄的力量越來越弱,估計再過幾分鐘就要失守了。

  忽然,我的耳邊傳來無雙的聲音:「許由,你怎麼了?看起來這麼痛苦。」

  我閉著眼睛,從牙縫裡面鑽出來幾個字:「內丹,內丹像煉化我的魂魄。」

  耳邊傳來無雙焦急的聲音:「怎麼辦?來不及了。」

  然後是瘦子的聲音:「放心,一切按計劃來。」

  我心中一驚:「計劃?什麼計劃?」

  就在這一愣神的工夫。我感覺後脖頸一涼。然後一陣微疼。緊接著,一股熱流,像是一隻小蟲子,癢癢的,從後脖頸向背上爬去。

  我馬上反應過來了,有人在我脖子上劃了一道傷口。

  緊接著,我感覺憑空出現了一雙手。這雙手死死地抓住了我的魂魄。然後用力的向外拽去。

  我感覺脖子上的傷口正在被撐大,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傳過來。然後,我的魂魄通過這個傷口,被拽了出來。

  身體外面。瘦子的雙手提著我的魂魄。我看著他,苦笑道:「你把我的魂魄勾出來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1
第二百四十三章 利誘

  我的魂魄被勾了出來。瘦子和無雙都很興奮:「好了,現在好了。許由的實力很強大,一旦脫離了內丹的掌控,咱們絕對可以對付他了。」

  我站在地上。苦笑著說:「你們好像高興太早了。」

  無雙關切的問我:「怎麼了?」

  我抬抬手:「我的魂魄也沒有什麼力量了,似乎被內丹抽空了一樣。」

  這時候,我的身體動了。很明顯,是那顆內丹在操縱他。

  他慢慢的站起來,然後得意地看著我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以為魂魄逃走了,就可以脫離我的掌控了嗎?實話告訴你,從你昨天進入身體開始,我就和你的魂魄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繫。你的力量,已經大半為我所用了。剛才你不是想逃嗎?好啊,我就讓你逃。你逃出去的,只是一道普通的魂魄。而我,趁機把你的身體占了。」

  然後,他一步步的走過來:「現在,我看你們還有什麼辦法。」

  我們三個人慢慢的後退。我著急的小聲問瘦子:「怎麼辦啊?」

  瘦子也是一臉焦急:「我哪知道啊。」

  無雙站在我身旁,一個勁的說:「穩住,穩住。冥界咱們都闖過來了,這小小的內丹,咱們還降伏不了了?」

  內丹看著我們三個,冷笑一聲:「沒錯,你們還當真降伏不了我。我跟你們在一塊太長時間了。你們的身手,招式,我全都了如指掌。別說現在我實力遠勝於你們。就算是之前,我打敗你們也綽綽有餘。」

  無雙歎道:「許由啊,這內丹比你可聰明多了。」

  我氣急敗壞的說:「這都什麼時候了。生死關頭啊,你還有心思擠兌我?」

  無雙搖搖頭:「這可不是擠兌你。我這是實事求是。」

  內丹看著我們兩個喋喋不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們兩個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情談天說地,活該你們被我逼到這步田地。若是你們有我一半的刻苦用功,現在恐怕早就飛升成仙了。」

  無雙忽然自信的一笑:「我之所以有心情談天說地,因為馬上就可以收伏你了。」

  內丹一怔,緊接著搖了搖頭:「虛張聲勢。」

  他話音未落。門外忽然有聲音說道:「你在外面耽擱的時間夠久了,還不快回來?」

  然後,一個女子飄飄然走了進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白狐。她深深地望了我們一眼。然後點頭微笑道:「當初我的內丹被毀,是因為你們。現在內丹重塑,算是你們對我的補償吧。」

  很顯然,內丹很害怕白狐的出現。因為無論他的實力多麼強大,白狐都是他的主人。白狐可以隨時隨地的控制他。

  那內丹一步步的後退,然後叫道:「我不回去,我已經有我自己的靈智了。」

  白狐一臉恬淡的看著他:「你的靈智?你的靈智還不是我給你的?」

  然後她搖身一變。化身為一頭巨大的白狐。通體雪白,沒有一根雜毛。嘴巴微張,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

  內丹早在白狐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嚇得魂不附體了。這時候根本沒有什麼反抗的能力,它從我身體裡面飛出來,一路嚎叫,哭喊,求饒著被吸進去了。

  片刻之後,一切風平浪靜。內丹消失不見了。白狐也沒有了蹤影。只剩下我的身體,像是一具死屍一樣,以一個極難看的姿勢躺在地上。

  我扭頭看看瘦子。又看看無雙。有些生氣的說道:「這就是你們的計劃?完美無缺的計劃?胖子的魂魄呢?邋遢道士的魂魄呢?我的力量呢?」

  無雙含笑不語,冷靜的看著我在那咆哮,眼睛裡面全是惡作劇之後,奸計得逞的微笑。

  我忽然意識到不對勁。

  我擺擺手:「等等。有問題。白狐怎麼這麼巧就出現了?你們從哪把它請來的?」

  無雙笑著點點頭:「能這麼快想明白這些事,說明你還不笨,走吧。等把那些魂魄煉化出來之後,你就回到身體裡面去。」

  我疑惑的跟著她向外走。這時候才看到外面有一張白紙剪得白狐。正靜靜地躺在地上。

  我驚訝的看著白紙:「剛才我們看到的是這個?」

  瘦子點點頭,笑道:「怎麼樣?我這剪紙人的技術比我師父也不差。」

  我點點頭:「當真是不差。不過,這只是一個紙人而已。他是怎麼把內丹吸進去的?這個可做不了假。紙人搞搞障眼法還可以,真正論道術,根本不值一提。」

  無雙從牆角拿出來一個瓶子。上面用血畫著古怪的花紋:「內丹在這裡面。」

  我一看,可不是嗎。裡面有一顆珠子。散發著光芒,正在瓶子裡面不甘的糾纏著。

  無雙說道:「白狐是內丹的主人。一旦白狐出現。內丹肯定方寸大亂。然後我們兩個用陰氣送他一程。讓他產生錯覺,以為是白狐再吸他進去。」

  我眨眨眼,看著他們兩個:「你們就這麼自信,這麼冒險的計劃能成功?」

  無雙擺擺手:「我沒有信心啊。賭一把唄。」

  這時候天快要亮了。瘦子說道:「時間不多了。咱們現在開始吧。」

  我問瘦子:「現在開始?開始做什麼?」

  瘦子指了指手裡的瓶子:「想辦法把內丹裡面的魂魄煉化出來。」然後他盯著瓶子裡面的內丹也犯了難:「該怎麼把魂魄煉化出來呢?」

  我和無雙你一言我一語的給他瞎出主意。我說道:「煉化內丹我沒有見過,但是我曾經見過張夫人做傀儡。那些傀儡想要做成功,無一例外,都要趁他們最虛弱的時候,然後才能趁虛而入,將他們控制住。」

  無雙點點頭:「如果是鬼魂,咱們可以用陽氣折磨他。如果是人,咱們可以用陰氣。但是這內丹不知道需要陽氣還是陰氣。咱們該怎麼辦?」

  瘦子也沒了主意,看著我們說:「要不然,咱們試試?」

  我點點頭:「試試也好。以前內丹力量不太強大的時候。我曾經幫著邋遢道士的師父找魂魄。我知道怎麼控制它。不過,要等你們把他的力量耗得差不多大餓時候才行。」

  無雙和瘦子點了點頭。然後他們兩個坐在那內丹面前,試探著打出一道道陽氣。

  那內丹果然焦躁起來。在瓶子裡面折騰的更加厲害了。

  我喜道:「內丹裡面全是魂魄。估計他也是屬陰的。看來,陽氣能夠對付他了。」

  無雙和瘦子不說話,只是閉著眼睛用功。開始的時候內丹在瓶子裡面東逃西竄,想要衝出來。後來,隨著無雙和瘦子聚攏過來的陽氣越來越多。他的活力也在慢慢減弱。已經完全被壓制住了。

  這時候,周圍的陽氣已經鼎盛到了極點。我的魂魄開始感覺到一陣陣刺痛。不由得向後退了幾步。

  瘦子和無雙滿頭大汗。畢竟他們不懂得怎麼引導天地之間的陰陽二氣,靠他們自身的陽氣壓住內丹,很是耗費體力。

  瘦子說道:「許由,你好了沒?可以的話,快點把魂魄取出來。」

  我點點頭,咬著牙接近那個瓶子。然後閉上眼睛,仔細的感覺內丹的存在。

  這時候,我什麼都看不到。但是我能感覺到有另一個我。他就坐在我對面,身處火海之中,表情萬分痛苦。

  看見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被折磨,這種感覺是很奇異的。

  顯然,他也發現了我的存在。他在火中張開眼,惡狠狠的威脅我:「我身體裡面有你的力量,你不想拿回去了嗎?在這樣折磨我,可不要怪我魚死網破。如果我爆體而亡,你就當一輩子廢人吧。」

  我搖搖頭:「你捨得嗎?你能擁有神智,很不容易。如果不是一番巧合機緣,你仍然是白狐體內一顆普普通通的內丹。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大部分是得益於我,怎麼?你還想恩將仇報嗎?」

  他果然氣餒了。開始擺出一副談判的架勢來:「你想怎麼樣?」

  我淡淡的說:「把胖子和邋遢道士的魂魄交給我。還有,你從我這吸收掉的魂魄的力量,也一併還給我。」

  內丹搖搖頭:「如果我不交給你們,你們也奈何不了我。投鼠忌器,如果你想看著胖子魂飛魄散,那就繼續讓他們用陽氣烤我。」然後,他擺出來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

  雖然明知道這種架勢是裝出來給我看的。但是我卻無可奈何。

  我開始想方設法的控制它,讓他把體內的魂魄都吐出來。但是我現在力量太弱了,做這件事根本就是千難萬難。

  強攻不成,我開始利誘。我許諾他:「只要你把魂魄交出來,我保證不傷害你。你可以自由的到別處去,即使白狐也找不到你。」

  內丹被陽氣烤的滿頭大汗,也有些堅持不住了,他疑惑的問我:「保證不傷害我?你的話能信嗎?」

  我點點頭:「當然,怎麼說,咱們兩個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我當然可以放過你。不過,你不能再隨便竊取別人的魂魄,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一旦觸怒了冥界,你根本逃不掉。」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1
第二百四十四章 他人嫁衣

  我又是威逼又是利誘,內丹的意識已經有些鬆動了。

  他看著我說:「不煉化魂魄,我始終只能做一顆內丹,根本成不了真正的人。」

  我冷笑的看著他:「你不怕冥王派陰差捉你,就儘管勾人魂魄。」

  內丹又是一陣沉默。

  這時候,我耳邊響起無雙的聲音:「許由,你行不行啊。天就要亮了。」

  我擺擺手:「你催什麼催?以我現在的能力,根本控制不了他,這件事得慢慢來。」

  內丹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然後他惆悵的說道:「不能化作人形,一直以內丹的方式存在,還有什麼意思呢?」

  我心中一動,對他說:「我有一個辦法,可以吸收天地間的陰陽二氣,並且加以煉化。你要不要試試?如果你運用得當,應該能化作人形。」

  內丹面露喜色,問道:「當真?」

  其實我哪知道啊。不過,這時候為了拿回魂魄,我也顧不得這許多了。點點頭說道:「當真,自然當真,千真萬確。」

  內丹點點頭,說道:「好,你先教我,怎麼運用陰陽二氣。」

  我假意看看天:「現在實在有點不早了。陰陽二氣,我隨時都可以教你。胖子的魂魄等不得啊。」

  內丹點點頭,說道:「可以,不過,你讓他們把陽氣撤了。我快撐不住了。」說到這裡,內丹也不再掩飾他的頹相了。

  我點了點頭,隨即睜開眼。看著無雙和瘦子:「他同意了。先把陽氣撤了。他把胖子和邋遢道士的魂魄放出來。」

  無雙和瘦子點點頭。癱坐在地上。很顯然,他們兩個也累得不輕。

  我們三個人坐在周圍。成品字形把內丹包圍在中間。現在他已經元氣大傷,應該不會想要逃跑。

  雖然我們幾個也好不到哪去,如果內丹想逃跑。我們肯定攔不住。不過,好就好在外面天就要亮了。如果他逃出去,肯定熬不住外面的陽氣。

  瘦子把瓶口的符咒揭去了,內丹從裡面慢慢的鑽了出來。現在它已經沒有能力幻化成人形了。以一顆珠子的形態,慢慢的升在半空。

  然後,我看見一個虛影從珠子裡面鑽了出來。看樣子,正是胖子。

  瘦子眼疾手快,把胖子的魂魄給拽走了。然後,是邋遢道士。

  邋遢道士不知道在內丹裡面煉化了多久。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無雙死死地抓著他。不然他很有可能迷迷糊糊,不知道飄向何方。

  這時候,內丹疲憊的問道:「我還煉化了馬三的魂魄。他是你的朋友嗎?」

  我們三個一起擺手:「這個不是,你自己留著吧。」

  說完這話,無雙扭頭問我:「咱們這麼幹是不是不太好啊?馬三雖然對付過我們,可是也沒有特別壞。」

  我撓撓頭:「這話也有道理。」然後我對內丹說道:「要不然……」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一道白影,閃電一般竄過來。把內丹含在嘴裡了。

  我們驚呼一聲:「白狐?」

  站在地上的。不是白狐是誰。它的身子慢慢化作人形。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沒想到,內丹放在你身上不到一個月,居然強大到這種地步。看來當初押寶真是押對了。」

  我的心中一陣苦澀,雖然知道沒有什麼希望,但是仍然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問:「白狐,內丹裡面還有我的魂魄……」

  白狐微笑的看著我:「你的魂魄?你的魂魄不是好端端在這裡嗎?」

  我連連搖頭:「不是我的魂魄。是我修煉這麼久的力量。被內丹抽走了……」

  白狐一臉笑意的看著我:「許由,這兩天我可沒有閑著。一直在跟著你們幾個。別人我不知道。至於你,好像沒有怎麼修煉吧?你魂魄上面的力量,一大部分是溫玉的獸血給你的,另外一部分,是老黑給你的吧。這些東西本來就不屬￿你,我拿走用用,似乎也沒什麼不可以。」

  我啞口無言,但是又不甘心。脫口而出道:「那是他們兩個送給我的。送給我,就是我的了。你拿走算是怎麼回事?」

  白狐捂著嘴發出一連串的笑聲:「許由,你現在這伎倆像是小孩子在爭搶東西。溫玉的獸血不是她強加給你的嗎?你不是一直想解除血契嗎?怎麼?現在又捨不得了?」

  我撓撓頭:「好,就算那些獸血我不想要。老黑的力量呢?老黑的力量我可沒有不要。」

  白狐看著我,連連搖頭:「許由,你可真是無知者無畏啊。你覺得,老黑給你力量,是什麼好意嗎?」

  我心裡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安。誠如白狐所言。老黑一直想置我於死地。但是他又幫我提高實力,助我攻入冥界。怎麼看都像是個圈套。

  白狐見我沉迷不語,一臉神秘的說道:「老黑送給你的,不僅僅有力量,還有他的印記。無論你逃到天涯海角,他都能找到你。現在他被石像封著,不能來追殺你,一旦你脫困,他肯定會找到你的。」

  我怔怔的看著她:「你怎麼知道?你為什麼知道這麼多?」

  白狐說道:「我的內丹在你身上。萬一你出點什麼岔子,我不就虧大了嗎?所以,我一直在暗中跟著你們。有一次,老黑單獨與溫玉說話,我聽到了一言半語,自然瞭解了一點。」

  我大吃一驚:「什麼時候的談話?你怎麼能聽到?」

  白狐說道:「老黑央求溫玉救她,然後說了一番話。本來我是不敢接近那裡的。但是他們兩個談話的時候,神情都極為激動,我也是一時好奇,大著膽子聽了兩句。」

  我急切的問白狐:「他們說什麼了?」

  白狐搖搖頭:「我聽到的話,已經接近尾聲了,只知道老黑恨你恨得要死。恨不得扒了你的皮。那些力量已經有了他的印記,方便他以後抓你。不過,現在你不用擔心了。這些力量被我的內丹吸收了。很快就會把它煉化的乾乾淨淨。保證誰也找不到。」

  我猶豫地問:「你就聽到了這些?」

  白狐點點頭:「是啊,我騙你幹嘛?」

  瘦子幽幽的說:「白狐,你還是把那些力量還給許由吧。你的內丹已經有了神智,你不一定降得住它。」

  白狐笑道:「這就要感謝你們三個了。用陽氣把它熬得元氣大傷。現在已經被我控制住了。只要幾天的時間,它就完全為我所用了。」

  我們三個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這一趟忙亂。完全是為他人做嫁衣裳啊。」

  白狐正要離去,外面忽然有人喝道:「老黑說什麼了?快告訴我。」

  然後,一個人以極快的身形沖了進來。

  我一看那人的樣子,頓時嚇得魂不附體:「奇才,是奇才。奇才來了。」

  無雙擺擺手:「不是奇才,這個是妖道。」

  我急道:「妖道也不行啊。咱們現在哪個是他的對手?」

  幸好,妖道的注意力不在我們的身上,他雙目通紅,盯著白狐:「告訴我,老黑說了什麼?」

  白狐一臉驚慌的看著妖道,估計被他的眼神嚇得不輕,然後她問道:「你是誰啊?」

  妖道目光炯炯:「我也不知道我是誰。」

  白狐嘀咕著向後退:「瘋子。」

  妖道再次喝道:「告訴我,老黑到底說了什麼,不然的話,你去死。」

  白狐嚇得化作原形,毛都豎起來了,它驚慌失措的回答道:「我沒聽見什麼,只知道老黑和許由有仇……」

  妖道那肯信這個,一個餓虎撲食,沖了過去。白狐跳了一步,雖然躲開了。但是出口已經被封死,再難逃出去了。

  它眼睛轉了轉。忽然一扭頭,鑽到號子裡面去了。然後隔著鐵柵欄,驚恐的向外面望。

  妖道像是瘋了一樣,紅著眼睛,一步一步的走過來。一邊走,手裡面提著桃木劍:「把你知道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我。」

  然後,他伸手把牢門拉開。鑽進去了。

  我本以為白狐要遭殃了。沒想到,它一轉身從欄杆中間鑽了出來。然後化成人形。伸手把牢門鎖上了。

  這一套動作一氣呵成,優雅又隨意。眨眼之間。妖道居然變成了階下囚。把我們幾個人看的目瞪口呆,想明白怎麼回事之後,又啞然失笑。

  白狐微笑的看著妖道,一臉得意:「怎麼樣啊。你繼續來抓我啊。」

  妖道雙眼通紅,冷哼一聲。然後舉起手來,在鐵柵欄上砍了一劍。鐵棍出現了一道口子。然後又是一劍,鐵棍斷了一根。

  白狐驚呼一聲,跳到窗外逃走了。

  瘦子還在高喊:「你不用逃,你現在的實力不比妖道差。」但是白狐已經無影無蹤了。

  妖道三下兩下,把鐵門砍開了。然後從窗戶裡面竄出去,去追白狐了。

  我們幾個人長籲了一口氣。無雙指指我的身體:「快天亮了,你還是回到身體裡面去吧。」

  我點點頭,答應了。

  幾秒鐘之後,我睜開眼睛,從地上坐起來,一邊爬一邊說:「幸好妖道瘋了一樣去追白狐,不然我們完蛋了。」

  這時候,門外一個人探腦袋進來,一臉鬼魅的微笑:「我師父留我在這裡招呼你們。」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1
第二百四十五章 僥倖

  這張臉我們認識。分明就是瘦道士。想不到分隔了這麼多月,他仍然在跟著妖道走南闖北。

  瘦道士自稱他師父讓他招呼我們。這話代表著什麼意思,我們自然明白。

  我心裡暗暗的想:妖道真是滴水不漏啊,我本來以為他已經半瘋了,沒想到他還留了一手,讓瘦道士對付我們。

  眼看著瘦道士一步步的逼近。我們幾個坐在地上,無可奈何的盯著他,拖延時間。

  我看看無雙和瘦子。他們兩個正在閉著眼睛恢復體力。

  而我身上的力量被內丹抽走了大半。走路輕飄飄的。我站起來,擋在無雙身前,然後對瘦道士說:「你師父讓你怎麼招呼我們?」

  瘦道士的眼睛裡沒有帶著任何表情,他很坦誠:「把你們帶回去,做成傀儡。」

  我的眼珠四處亂瞟,腦子使勁轉著想話題。我問瘦道士:「你師父不知道自己是誰?我剛才聽見他這麼對白狐說。」

  瘦道士油鹽不進,只是淡淡的說道:「這些事,你沒有必要知道。或者,等你當了我師父的徒弟,他自然會告訴你。」

  眼看瘦道士距離我們越來越近,我著急的說:「瘦道士,你可小心點,我們這有五六個人,如果硬拼的話,你肯定得吃虧。」

  瘦道士毫不在意,信心滿滿的說:「剛才我已經看得清清楚楚了。你們已經元氣大傷了,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我偷眼看了瘦子和無雙一眼,他們兩個很明顯,沒有恢復過來。

  我咬咬牙,把桃木劍拔了出來。然後劍指瘦道士:「你們師徒倆不要欺人太甚,不然的話,我不客氣了。」

  瘦道士根本不為所動,獰笑著抽出了桃木劍。隨後,很淩厲的向我沖了過來。

  我現在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只是一個照面,就連連向後退去。

  無雙正坐在地上。我向後退的時候不小心踩在她的身上。腳下一絆,頓時摔了一跤。

  無雙大罵著睜開眼,隨手拿起旁邊的桃木劍,和我一塊擋住了瘦道士。

  現在即使我們兩個人加起來都贏不了瘦道士。我氣急敗壞的喊:「瘦子,胖子,邋遢道士,咱們一塊上,還治不了他了。」

  雖然知道即使一塊上我們也不是瘦道士的對手。但是至少人多勢眾,看起來氣勢洶洶。

  瘦道士冷笑一聲,桃木劍上下翻飛。我和他越打越心驚,他的實力已經不亞于全勝時候的無雙了。他的實力為什麼增長的這麼快?

  這時候我已經被瘦道士逼到牆角了。這時候退無可退,我只能硬著頭皮招架。沒有三兩下,我手裡的桃木劍被他一攪,脫手而出了。

  然後瘦道士的劍沖我胸膛上紮了過來。

  這一劍紮不到我的心臟。因為他還要留著我,做成傀儡。但是我敢肯定他會把我紮穿。到時候,讓我痛不欲生。

  無雙和瘦子距離我還遠,營救不及。我咬著牙,正等著挨這一下。

  忽然一聲巨響,差點把我的耳朵震聾。

  緊接著,我問到一股硫磺的味道。

  我抬頭,看見瘦道士的胳膊軟軟的垂了下來,上面一個不知道多大的傷口,正在向外面冒著血。

  無雙喊了一聲:「愣著幹什麼?上啊。」然後舉著桃木劍沖了上來。

  正所謂,趁你病,要你命,這一招一式,無比的淩厲。

  瘦道士今天受了傷,竟然很識時務的沒有和我們過多糾纏。翻窗逃跑了。

  瘦子癱坐在地上,累得已經虛脫了,他穿著粗氣說:「看來,妖道沒有給他下死命令。不然作為一個傀儡,他肯定會死戰到底。」

  無雙也點點頭,很是贊同的說道:「沒准妖道只是想探探我們的虛實。」

  我靠牆坐下,問他們:「剛才瘦道士怎麼稀裡糊塗就受傷了?」

  瘦子和無雙都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然後,門外一個戰戰兢兢的聲音響了起來,說道:「是我。」

  我一看,不由得笑了。這不是值班的警察嗎?他手裡拿著一把手槍,一直哆哆嗦嗦,抖得像是觸了電一樣。

  我讚賞的看著他:「通知,你槍法真不錯,一槍就打到他胳膊上了。」

  警察把強仍在地上,結結巴巴的說:「沒,沒打准。本來想鳴槍示警,打天花板的,手,手抖得太厲害了。偏了。」

  警察說的我一陣後怕。剛才他要是再偏上一點,被打中的可就是我了。

  瘦子從地上站起來:「別多說了,快讓他們兩個的魂魄回去。」

  我們依言,把邋遢道士和胖子的魂魄送了回去。過了一會,他們兩個都醒了。這倆人身子甚至比我還要虛弱。坐在地上根本站不起來。

  瘦子輕輕地走到警察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謝謝你了。」

  警察畏懼的看著我們,然後說道:「不用謝我,我只是想要制止打架鬥毆,本來也沒想著要幫你們。」

  正說著話,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像是很多人跑了進來。

  我臉色一變:「還有人?」

  警察擺擺手:「放心,是我的同事。今晚這事我有點罩不住了,把他們叫回來壯壯膽。」

  幾分鐘過之後,果然,來了很多警察。幸好之前給我們帶盒飯的那個頭頭也在裡面。

  他看著了看屋子裡面的一片狼藉:「怎麼樣?髒東西都抓住了嗎?」

  我點了點頭:「差不多了。」

  那值班的警察也點點頭:「打跑了兩個。」

  我也懶得解釋。我看了看無雙和瘦子。然後對那個頭頭說道:「中午的時候我們幾個就離開。他們兩個需要休息。」

  沒有人知道妖道會不會回來。現在警察局裡全是警察,我們相對要安全一些。但是從這裡走出去之後,就不一定了。所以,我們必須要等無雙和瘦子恢復過來再走。雖然他們兩個不一定打得過妖道。至少能支撐一會,給我們點商量對策的時間。

  警察自然同意了。讓我們留在屋子裡面。

  無雙和瘦子一言不發,在屋子裡面打坐運功。而我已經放棄了,乾脆坐在地上,跟胖子和邋遢道士閒聊。

  邋遢道士聽說白狐出現了,把內丹取走了。有些沮喪,然後他問我:「我師父的魂魄還在嗎?」

  我閉著眼想了想。當初我和內丹對峙的時候,曾經仔細的感覺過裡面的魂魄。沒有邋遢道士的師父。

  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他的時候。他並沒有太大的悲傷。只是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看樣子,已經接受這個事實了。

  我有意岔開話題,然後問他們兩個:「被內丹煉化,什麼感覺?」

  胖子想了想說道:「感覺鬼哭狼嚎的,到處都是水。然後把我們泡在裡面。全身疼。」

  我和胖子,瘦子兩個人聊了一會。忽然想起來,我們從冥界出來,還沒有通知胖子一聲。

  於是我向警察借了電話。給歪脖子表舅打了過去。

  表舅的聲音很疲憊,問我是誰。

  我說:「我是許由啊,你把方丈叫過來……」

  表舅一聽我的名字,聲音忽然提高了八度。他大聲的吼著:「騙子,無恥,流氓。」

  我猜幸好他手裡面拿著的是電話,如果是我本人的話,恐怕已經被他給打死了。

  我等他罵的上氣不接下氣,正在喘氣的時候。慢慢的問道:「表舅,你這是怎麼了?我怎麼得罪你了?」

  表舅怒駡道:「你怎麼得罪我了?你不是答應我了嗎?幫我去找我侄子,他人呢?這都多長時間了?」

  我詫異:「他沒回去?」

  表舅大喝:「回來個屁。人影都沒見著。」

  我苦口婆心的勸他:「不能啊,我們後來找到他了。而且後來他跟我們分開的時候說要回去啊。當時我記得跟你打電話了。」

  表舅都要哭了:「是啊,給我打完電話,我就日日盼,夜夜盼,一直盼到現在。你們幾個是不是耍我呢?」

  我歎了一口氣,勸他:「你別著急。我們過兩天就回太原,去大聖村看你,行不行?幫你找方丈,行不行?」

  表舅在那頭來了一句:「你的話還能信嗎?」

  我氣急敗壞的來了一句:「你就在大聖村等著我就對了。」然後,我把電話給掛了。

  很顯然,剛才我打電話又是吼又是叫的。已經驚動了不少人。

  無雙睜開眼,問我:「怎麼了?」

  我說:「方丈沒有回大聖村。我有預感,他出事了。」

  無雙又把眼睛閉上了:「你打算去哪找他?」

  我搖搖頭:「沒有頭緒。不過,咱們是在老黑那裡發現他的。我打算回去看看。而且,溫玉和老黑也脫不開關係。那個地方,始終得去一趟。」

  無雙點點頭:「反正咱們也沒什麼事了,就陪著你走一遭。我總覺得,老黑留著是個禍害。指不定哪一天就要殺了你,趁這個工夫,咱們想辦法把他給制住吧。」

  我點了點頭。這時候,忽然有個警察遞過電話來:「有人打電話來找你。聽聲音,好像挺著急的。」

  我心裡奇怪:這裡是警察局,怎麼會有人給我打電話?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1
第二百四十六章 瘋子

  我們在豐都公安局的消息沒有人知道。但是警察卻說有電話來找我。我不由得很是詫異。

  我把電話接過來,放到耳邊一聽。那頭的聲音震耳欲聾。

  我皺著眉頭把電話向外挪了挪,那聲音我剛才聽到過,所以馬上反應過來了:「表舅?」

  那頭粗聲粗氣的說:「是我啊。你是許由不?」

  我點點頭:「我是許由。怎麼了?剛才不是給你打過電話了嗎?你怎麼又打回來了?」

  表舅有些猶豫的說道:「那個……我侄子回來了。」

  我驚呼:「方丈回來了?剛才不是還沒影嗎?」

  表舅沉默了一會,聲音聽不出來半分喜悅:「剛剛回來了。不過,我覺得他有點不對勁。」

  我心頭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哪不對勁了?」

  表舅含糊其辭:「你們早點來吧。來了就知道了。」

  我著急的再問,但是他始終不肯說。

  沒辦法,我只好把電話撂下了。

  剛才我打電話的聲音不小。其餘的幾個人也都聽到了。

  我們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眼睛裡面看到了不安。

  無雙嘀咕了一句:「我怎麼總感覺,咱們幾個招惹了災星,這倒黴事一串一串的。今天你出事,明天我出事的……」

  我點了點頭:「我也有這種感覺,本來以為,從冥界回來,就萬事大吉了。沒想到,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我們又是抱怨,又是發愁。磨磨蹭蹭到了中午。終於還是離開了公安局。

  臨走的時候,我們跟警察同志借了幾件衣服。說是借,這輩子可能都還不了了。警察很大方的給了我們。我們幾個人很感動,商量著要送錦旗,不過,也只是說說而已罷了。

  溫玉和張夫人的屍骨被警察送到火葬場燒了。我和無雙一份背上一個包袱,裡面放著骨灰盒。

  兩個小時之後,我們坐上了火車。在火車站的時候,謝飛和胡鬧不知道從哪得了消息,來送我們。邋遢道士委婉的和他們提起來。包子攤老闆在世的時候,曾經把全部的家產讓出來了。謝飛一聽見這個,之前的依依惜別瞬間煙消雲散,拉著胡鬧溜走了。

  對於邋遢道士的行為,我們全都嗤之以鼻,經歷過生死的人,根本不會在乎錢。我們前呼後擁的上了火車,疲憊的躺在臥鋪上。

  臥鋪車廂裡面並不寬敞。但是卻方便我們談話。

  我問邋遢道士:「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跟著我們走一圈。降妖除魔,闖蕩天下?」

  邋遢道士苦笑的看著我:「本來和幾個道友在一塊遊歷是一件挺不錯的事。不過吧……」

  我眉毛一挑:「不過什麼?」

  邋遢道士撓撓頭:「我總覺得你們幾個挺倒黴的,跟你們在一塊,不是被仇家追殺就是被人暗算。萬一哪天殃及池魚,那不就慘了嗎?」

  我一臉陰險的笑意:「邋遢道士,在冥界的時候,我們見到了地藏王菩薩。他跟我說,我前途不可限量。怎麼樣?如果你跟著我,將來吃香的喝辣的……」

  邋遢道士根本不信這些話。他一臉懷疑的看著我:「前途不可限量?難道你還能進中央不成?我可是聽說啊,你連大學畢業證都沒有。」

  邋遢道士一說這個,我的臉馬上拉下來了。這小子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我問瘦子和胖子:「你們兩個呢?你們有什麼打算?」

  瘦子掏掏耳朵,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我們兩個閑來無事,就跟著你們走一趟吧。無雙不是說要跟著我們當殺手嗎?咱們四個人正好成立一個犯罪團夥。」

  我連連擺手:「這可不能亂說啊。分分鐘被警察抓走你信不信?」

  瘦子的話,胖子並不贊同。他看著我和無雙,冒冒失失的說道:「哥,我總覺得,咱們兩個沒有什麼事。真正晦氣的是許由和無雙。咱們和他們在一塊,早晚得搭進去。」

  瘦子一臉笑意的看著我:「你們看看,我這兄弟童言無忌。」

  無雙黑著臉瞪他們:「我看你們是想找抽。」

  這一路上,我們說一會,睡一會。吵吵嚷嚷,昏昏沉沉,總算到了太原。不過好在平安無事。妖道再沒有來糾纏我們。

  無雙半睡半醒,嘴裡還在嘀咕:「妖道,你等著,我找我爸來。先把你扔到無間地獄,呆上十年八年的。」

  我不由得覺得好笑,無雙平時很堅強,從來沒有說要依仗著誰要怎麼樣。沒想到睡著了,居然會想起張元來。

  我推了推她:「無雙,咱們要到了。醒醒。」

  無雙睡眼惺忪的爬了起來,跟著我們晃晃悠悠向外走。這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我們幾個人在地上拖了老長的影子,看起來像是一群難民。

  我心裡記掛著方丈,一下火車就馬不停蹄的向大聖村趕去。起初的時候還好,等我們走了一段時候,又困又累,意識都有點模糊了。

  遠遠地看見大聖村的時候,我們幾個人東倒西歪,已經語無倫次了。

  村口有一個人,正在歪著脖子看我們。我仔細眨了眨眼,認出來了:「哎?那不是表舅嗎?」

  然後我朝他揮了揮手。

  表舅顯然看見我們了。以一個老年人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朝我們跑了過來。

  我半睜著眼,困得像是個醉漢,問道:「表舅,方丈到底怎麼樣了?你只告訴我們不對勁,其餘的什麼也不肯說,我們可是擔心了幾天幾夜。」

  表舅歎了口氣,擺擺手說:「你們跟著我來吧,來了就知道了。」然後他轉身就走。

  我們莫名其妙的跟在他身後,來到表舅家的大門口。

  大門上牢牢的鎖著一把鎖。表舅從懷裡掏出鑰匙來開鎖。

  我奇怪的問他:「方丈在家裡?你為什麼把門鎖上?」

  表舅還沒有答話,忽然天上飛過來一樣東西,不偏不倚,正砸在我的腦袋上。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頓時疼的呲牙咧嘴,捂著太陽穴蹲在了地上。

  這也就是我吧,怎麼說也是修道之人,換個別人,恐怕早就被這一下給砸死了。

  我嘴裡吸溜著冷氣,怒氣衝天的問:「誰砸我?」

  無雙攤開手,她的手心裡面有一塊石頭。然後她指了指表舅家的院子:「石頭是從裡面飛出來的。」

  我馬上明白過來了:「方丈幹的?」

  表舅歎了口氣:「進來吧。你們幾個是修道的。幫著我看看,他到底怎麼回事。」

  無雙走在最前面。忽然她哎呦一聲,扭過頭來,連帶著把眼睛也閉上了。

  我詫異的問她:「你怎麼了?」

  無雙滿臉無奈的回頭指了指:「你自己看。」

  我偏了偏頭,向院子裡面看去。只見方丈不著寸縷的坐在院子裡面。正在向外面扔石頭。

  我看見那一堆移動著肥肉,不由得有些反胃。

  胖子眨巴眨巴眼,說道:「他怎麼熱成這樣?」

  表舅搖搖頭:「再熱也不能這樣啊。你們幫我看看,他是不是跟上髒東西了?這兩天只要我一個看不住,他就光著身子往外面跑。把村子裡面大姑娘小媳婦,嚇得誰都不敢出門。除了村西頭的一個老寡婦,賊眼光光的盯著他。」

  我們本來一臉擔心的看著胖子,聽了表舅的一番話倒笑了。

  我們五個人從四面八方慢慢的走過去,把方丈圍在中央了。

  起初的時候他照常扔石頭玩,但是很快發現不對勁了。惡狠狠的盯著我們,想要衝出來。

  我們五個人就算再元氣大傷,畢竟也是修道之人,緩了兩天,已經恢復了大半。方丈根本沒有沖出來的可能。

  無雙不想看方丈,歪著頭喝道:「方丈,別裝傻了,穿上衣服。」

  方丈根本聽不懂這話,只是一個勁的向外沖,然後又被我們給打回去。幾分鐘之後,他被我們壓制在地上,動彈不得了。

  無雙閉上眼睛感覺了一下:「沒有鬼氣,好像不是鬼上身。」

  我拿桃木劍拍著方丈的腦門:「要是鬼上身倒好辦了。咱們幾個的老本行。」

  邋遢道士在一邊開玩笑:「我看他根本就是寂寞了,想要耍流氓。」

  歪脖子表舅一臉沮喪的問我們:「怎麼樣?有什麼眉目沒有?」

  我不好意的得笑對表舅說:「表舅,你有沒有試過帶方丈去醫院看看。」

  表舅試探著問我:「你的意思是說,我大侄子得了神經病?」

  我指指方丈:「剛才我們看過了。他身上不像是有髒東西的樣子。最好的解釋,就是得了神經病。」

  表舅歎了口氣:「也有人這麼勸我,說大侄子得了神經病。我帶他去醫院看過了。藥開了不少,一點用也沒有。那邊的醫生勸我住院。可是我聽說,凡是住進去的,就沒有出來的,白扔錢,還不如關在家裡。我又只好把他弄回來了。」

  瘦子安慰表舅:「你別著急,只要我們仔細找找,看看方丈到底去過哪裡,接觸過什麼人,應該就能找到病因。只要病因找到了,想要治好他的病,就簡單多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1
第二百四十七章 奇怪的夜行

  我們回來之後,表舅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樣。一直拉著我們不放。

  我們剛剛從火車上下來,又困又累。但是這時候卻不好把他自己留下。只能耐著性子坐下來。對表舅說:「您老人家別著急。把方丈的情況仔仔細細說說,看看我們能不能幫到他。」

  表舅歎了口氣,目光深邃,像是在回憶:「這孩子啊,從小命就苦,他小時候……」

  我擺擺手:「把這兩天的情況說說就行。」

  表舅疑惑的問我:「醫生告訴我精神病人一般小時候都有陰影。怎麼,你們不用聽聽他小時候的事嗎?」

  我搖搖頭:「沒時間了。你從他回來那天開始講吧。」

  表舅點了點頭,說道:「那天你給我打來電話,我氣得火冒三丈。你們答應的好好地,幫著我找人。結果一走幾個月,始終沒有人影了,還好意思打電話,問問人回來了沒。鬧了半天,你們根本就沒找。

  我發完火,掛了電話。然後村子裡來了兩個人,點名要找我。原來人家撿了一個人,這人可不就是我大外甥嗎?人家告訴我說,看見他的時候,他正光著身子在街上瘋跑。有些人去過大聖廟,認識他,知道他是大聖村的。好心把他給送回來了。

  本來他回來了,我挺高興的。可是把他領到家去。他怎麼也不肯穿衣服。一直喊熱,到處瘋跑。我也沒了主意,就給你打了個電話。」

  我揉揉太陽穴:「一直喊熱?還有別的嗎?」

  表舅想了想:「別的……還有一點,不過,不是大外甥,是我。」

  我看看表舅,和一個月前沒有什麼區別。我問他:「你怎麼了?」

  表舅說:「我這毛病幾十年了。每天到半夜的時候,就得起來起夜一次。但是自從大外甥回來之後,我一直是一覺睡到天亮。」然後他掰著手指頭開始算:「一天,兩天,三天……可不是嗎?已經三天了。每天晚上雷打不動。」

  胖子好奇的問:「那你不起夜,你不覺得憋得慌嗎?」

  表舅面樓尷尬之色:「憋得慌,哪能不憋得慌呢。每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都是一陣疼。昨天我還買了個鬧鐘,結果也沒能把我叫醒。」

  我和瘦子對視一眼:「事情有點眉目了。」

  表舅見我們神色有異,問道:「怎麼樣?我大外甥還能治好嗎?」

  瘦子一臉神秘:「過了今晚就差不多了。」

  表舅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很是高興地說道:「好孩子,好孩子們。你們歇一會,我去給你們做飯。」

  邋遢道士不滿的嘀咕了一句:「歪脖子都老成精了,咱們不說能治好方丈,他是不是就不讓咱們吃飯?」

  無雙問我:「你們打算怎麼給方丈治病?」

  我看了看蹲在牆角扔石子的方丈,小聲的說:「很明顯,表舅晚上一覺睡到天亮,全是方丈搞的鬼。他讓表就睡著,肯定是要做什麼事,咱們只要悄悄地觀察,他肯定會露出馬腳。」

  無雙懷疑的看著我們幾個:「照你們這麼說,方丈沒有瘋啊。」

  我點點頭:「應該沒有瘋,或者說,被人控制了。總之,不像是咱們表面上看到的這樣。」

  無雙說道:「既然方丈沒有瘋,咱們幾個住在他的家裡面,他肯定得有點防備啊。今晚上還會有所行動嗎?」

  我坐在院子裡,一邊聞著炒菜的香味,一邊流著口水說道:「咱們天天看著他,他總有忍不住的時候。反正賴在表舅家樂。不得不說,歪脖子表舅做飯很好吃啊。」

  我們吃過飯之後,也沒有客氣,就在表舅家裡面東倒西歪的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昏昏沉沉,我做了很多光怪陸離的夢。

  忽然,我被人推醒了。我揉著眼睛爬起來。看見天剛剛黑,屋子裡麵點著油燈,黑乎乎的。

  我看見表舅正在挨個叫我們,不由得奇怪:「村子裡又不是不通電。你點個油燈幹什麼?」

  表舅指了指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方丈:「太陽一落山,他倒頭就睡,而且不讓開燈,開了燈就鬧。」

  我若有所思的地點了點頭。

  表舅把我們叫醒了之後,向院子裡面指了指:「去吃晚飯吧,吃了晚飯才有力氣幹活。」

  我撓撓頭:「表舅服務挺周到的啊。」

  表舅嘿嘿的笑:「那可不,你們幫著我幹活,我能不好吃好喝的招待你嗎?」

  我們幾個人走到院子裡面。一通狼吞虎嚥。

  胖子問我們:「咱們一會是不是還要裝睡?」

  我點點頭:「胖子,你什麼時候變聰明了。」

  胖子一臉擔心的說:「我怕我一會真的睡著了,這可怎麼辦?」

  大家都沒有說話,三口兩口吃完了飯,拉著胖子回去睡了。

  誠如胖子所言,吃飽了之後躺在床上,真的很容易睡著。雖然之前我們睡了整個白天,但是一路火車坐過來,那種疲憊的感覺還沒有完全消除。

  我正在犯困的時候,忽然聽見執拗一聲。是床板發出來的。

  我心裡一激靈,腦子馬上清醒過來了。只見方丈肥大的身軀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躡手躡腳的向前走。

  我連忙輕輕推了推身邊的無雙,無雙沖我眨了眨眼。

  方丈在屋子裡面轉了一圈,忽然扭頭向我們看我來。

  我連忙閉上眼睛。一動不動躺在床上。

  我聽見方丈慢慢的靠近我們。然後不知道在我身邊摸索什麼。

  我的手緊攥著桃木劍,心想,一會如果有什麼不對勁,我就先把方丈給砍翻。

  然而,方丈摸索了一會,並沒有對我下手。他似乎相信我們已經睡著了,然後轉身走了。

  我聽他腳步聲漸漸遠了。然後悄悄睜開眼。

  方丈走到表舅床前了。表舅睡得正香。這時候,我看見方丈伸出手來,在表舅後腦勺上重重打了一下。

  表舅身子馬上癱軟在床上了。

  這時候我才明白,怪不得表舅能一覺睡到天亮。方丈這下手可夠重的。他天亮能醒過來已經夠不錯的了。

  做完了這件事之後,方丈轉身要出門。但是他走到門口的時候,似乎想起來一件什麼事,又轉身回來了。

  我的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見他正是朝著我們走過來的。

  我緊張的閉上眼睛。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忽然一陣陰風灌到後脖頸裡面。我是側著身子躺的。馬上感覺後腦勺被人砸了一記。

  我的瞬間覺得天旋地轉,一聲未發,就那樣睡過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人搖醒了。

  我睜開眼,看見屋子裡面黑乎乎的,胖子正坐在我面前,拍著我的臉問我:「怎麼樣?醒了沒?」

  我揉著後脖頸,怔怔的說:「醒了。剛才好像被打暈了。」

  胖子點點頭:「是啊,你們都被打暈了。我身上肉比較厚,還醒著。」

  我從床上爬起來。看見無雙幾個人也神色痛苦的醒過來了。

  瘦子問胖子:「怎麼樣?方丈出去多久了?」

  胖子謹慎的看了門口一眼:「不遠,剛剛出門。」

  瘦子揉著脖子說:「走,跟上,看看他要去哪。」

  無雙搖了搖表舅,想把他叫醒。不過,表舅歲數大了。我們叫了一會,他始終沒有醒過來。

  邋遢道士在門口催促道:「趕快走吧。再不走方丈跑遠了。你們叫那個歪脖子幹嘛啊,回頭再把他傷著了。」

  我們一堆人亂哄哄的從表舅家跑出來。

  這時候已經快要半夜了,夜色朦朧,月色朦朧。這種光線下,我們一眼就發現方丈了。

  他仍然沒有穿衣服,一身白肉在月光下放著光。我甚至能看見隨著他邁步子,那些肉一顫一顫的,上下顛簸。

  無雙一邊走一邊感歎:「方丈不一般啊,心思縝密,出手果斷。」

  我也歎息:「有什麼事可以跟我們說嘛,大家都是朋友。這樣直接把我們打暈可有點不厚道了。」

  無雙看看我:「許由,你的實力恢復的怎麼樣了?我總覺得方丈要去的地方挺危險的。萬一咱們幾個被發現,總得有保命的實力。」

  我有些抑鬱的說道:「內丹被白狐弄走了。一身本事十成剩下了不到三成,也就和你打個平手吧。不過,我學會了運用陰陽二氣,這項本事,已經遠遠勝過你們了。即使沒有內丹,想把實力恢復起來,應該也不算困難。」

  我們跟著方丈走了一段,忽然一錯神。方丈不見了。這裡是一片農田,長著半人高的玉米苗。我們就站在這玉米地中間,一臉茫然的四處望著。

  邋遢道士問我們:「人呢?」

  我們都搖搖頭:「一路上都很順利的跟過來了。沒想到他突然不見了啊。」

  無雙懷疑的說道:「你們覺不覺得,咱們這一路有點太順利了?」

  瘦子擺擺手:「蹲下,蹲下。」

  我們依言蹲了下來。

  瘦子緊張的說:「你們說,是不是方丈發現我們了。所以藏起來了?」

  我看著半人高的玉米苗,不由得發愁:「如果他真的想要藏起來,往這玉米地裡一躺,咱們可不容易找到他啊。」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1
第二百四十八章 枯井

  我們蹲在玉米地裡,悄悄觀察了很久,方丈始終沒有再出現。

  我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於是悄聲對周圍的人說:「如果方丈不僅僅是躲起來。他趴在地上,已經爬著逃走了怎麼辦?這裡長著玉米苗,咱們根本發現不了。」

  月光照在瘦子的臉上,讓他顯得高深莫測。他從玉米地裡微微抬起頭來。然後說道:「要不然,咱們藏在玉米地裡,慢慢的挪過去,向前面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們都點了點頭,並且互相囑咐道:「一定要悄悄地,不要發出任何聲音,而且要機靈點,別等方丈在眼前了都不知道。」

  做好準備之後,我和無雙還有瘦子走在前面。胖子和邋遢道士跟在後面。我們五個人開始半蹲著向前挪。

  這樣挪了幾步之後,我們很快發現,與蹲在地上向前挪相比,四肢著地,像是動物一樣爬行要省力的多。

  玉米苗把我們的身影完全隱藏起來,夜色是我們最好的偽裝。我們一言不發,悄悄地向前爬著。

  周圍只有沙沙的聲音,不注意聽得話,甚至會以為是風在吹樹葉。

  我們這樣爬了一會,忽然聽見身後胖子和邋遢道士忽然爭論起來了。

  邋遢道士提醒胖子:「你把身子弓的太高了,外面能看到你。你把大家全都暴露了。」

  胖子不滿的說:「我的肚子已經蹭到地了,不能再低了。」

  邋遢道士幫他出主意:「你不能用手托著點肚子嗎?」

  胖子回了一句:「我的手托著胸口呢。」

  我聽得頭大不已,回頭沖他們說:「你們倆小點聲行不行?」

  邋遢道士和胖子答應了,然後催促我:「快走快走。一會跟不上了。」

  我正要回頭接著向前爬。但是忽然聽見無雙驚呼了一聲。我心裡一緊,連忙回頭看的時候,發現前面已經沒有人影了。瘦子和無雙憑空消失了。

  我正在緊張,忽然前面的玉米苗一陣亂響,像是有什麼東西過來了。

  我心驚膽戰的盯著那裡,唯恐是什麼山精鬼怪。我摸了摸腰間的桃木劍,萬一有什麼情況,就直接砍過去。

  正在這時候,我的手忽然被一個溫熱的東西,一下抓住了。

  我嚇得滿頭冷汗,一邊向後退,一邊低頭看,這時候發現是另一隻手,從前面玉米地裡伸出來,正緊緊地抓著我的手腕。

  我深吸一口氣,儘量不發出聲音,左手撐在地上,穩住不動。右手慢慢舉起桃木劍,然後帶著嗚嗚的風聲,用力的砍了下來。

  這一下,務必一步到位,直接把這只手砍斷。

  然而,我的劍剛剛揮到一半,前面又伸出一個人頭來。她驚呼一聲:「許由,你幹嘛?」

  我聽這聲音分明是無雙,連忙住手了。

  這時候,無雙撥開了前面的玉米苗,我才發現這裡有點問題。

  前面出現了一個陷坑,像是被長期的大水漫灌沖漏的。無雙下半截身子在坑裡面,上半截身子在坑外。一隻手抓著我,一隻手正在努力的向上爬。

  我問她:「你剛才掉下去了嗎?」

  無雙沒好氣的說:「是啊,這不是顯而易見嗎?愣著幹什麼?快點拉我一把啊。」

  我把她拉上來之後,問道:「瘦子呢?」

  無雙坐在地上,一邊喘氣一邊說道:「我們兩個同時掉下去的。本來打算爬上來,但是下面似乎有什麼聲音,瘦子去探路了。如果沒有什麼問題咱們再下去。」

  我們坐在陷坑外面等了一會。我兩眼看著陷坑,它就像是一個無邊的黑洞一樣。似乎要把所有人吞噬下去。

  我看的有點害怕,不由得別過頭去。

  邋遢道士問無雙:「無雙,你們看到方丈了嗎?他是掉到這個坑裡面去了嗎?」

  無雙搖搖頭:「沒有看到。不過,剛才我聽見下面有人說話,他很有可能鑽下去了。」

  我們都有些不爽的說道:「方丈到底在搞什麼鬼,大晚上不睡覺,鑽地洞幹什麼?」

  胖子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然後他看著那個陷坑,擔心地說:「瘦子進去不會有什麼危險吧,要不然我過去看看?」

  邋遢道士連忙攔住他:「你這個體重就別添亂了。你走過去能把裡面全都壓塌了。」

  胖子果然很聽勸的退了回來:「那我只能等著瘦子出來了,真是讓人擔心。」

  胖子嘴上說著擔心,臉上卻很輕鬆。我忽然意識到,剛才他根本就沒有想下去,只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即使在冥界轉了一圈,他的膽子也沒有大了多少。

  十幾分鐘之後,坑裡面露出來一個腦袋,果然是瘦子。

  我們急切的問:「怎麼樣?下面什麼情況?」

  瘦子神色飄忽:「情況有點複雜。」

  我不滿意的說:「瘦子,你現在說話怎麼有點像是歪脖子表舅呢?說清楚點,到底怎麼複雜了?」

  瘦子歎了口氣,說道:「我又不是大學生,詞匯不夠豐富。要不然你們下來看看吧。」

  我問道:「沒危險?」

  瘦子說道:「不好說,可能有危險,不過我沒有遇到。」

  我又問:「方丈在不在下面?」

  瘦子已經重新縮回到陷坑裡面去了。裡面傳來他有些發悶的聲音:「不好說,很有可能在裡面。」

  我們嘴裡嘀咕著瘦子的「不好說」,緊張又好奇的鑽了下去。

  下面很黑,一股泥土味。我摸索著爬了很久,兩隻腳終於踩到了地面。

  我小聲的呼喊:「瘦子,你在哪?無雙?你在嗎?」

  我正在喊著,忽然黑暗中出現一點亮光。

  我的眼睛在黑暗中呆的久了,猛地被這點亮光一照,出現了短暫的失明。

  等我適應過來之後,我發現瘦子舉著一支蠟燭。正站在我們身前。

  我有點奇怪:「你什麼時候準備的蠟燭?咱們出來的時候時間倉促,好像除了桃木劍什麼都沒有帶。」

  瘦子指了指一個角落:「那邊放著蠟燭。」

  我有些詫異:「坑底放著蠟燭?」

  瘦子點了點頭:「這個坑,有人經常下來。」

  然後他端著蠟燭向那個角落走了過去。我們借著燭光發現,那裡有一堆的紙灰和沒有燃盡的蠟燭,火柴,甚至散落著幾個打火機。

  既然有打火機出現,這說明至少在近代,肯定有人來過。

  瘦子舉著蠟燭讓我們看了看頭頂:「你們看,這裡應該是一口井。只不過時間久了,有些塌陷。」我抬著頭,看見井口的天空,黑乎乎的,閃著幾點星星。

  這時候,我忽然聽見一點聲音,像是有人在說話。又像是囈語。這聲音很低,喃喃不休,更像是在念經。

  這時候我才發現,這口井有問題。裡面別有洞天。

  瘦子指了指井底上的一扇木門:「這裡面還有東西。」一邊說著,他費力的把木門推開了。

  這扇門並不沉重,不過有些腐朽了,瘦子推開它的時候,發出執拗執拗的聲音,在地下聽起來,感覺異常的詭異。

  胖子害怕了,他拽住瘦子:「哥,咱們要進去嗎?」

  瘦子理所當然的說:「這不是廢話嗎?不進去咱們不白折騰了嗎?」

  胖子搖晃著腦袋找理由:「我也得進去啊?」

  瘦子看看他:「你不來也行,在外面望風吧。」胖子如蒙大赦,歡快的答應了。

  瘦子在前面端著蠟燭,我們跟在後面,排成一長串,慢慢的走了進去。

  我本以為,進去之後會是一條長長的甬道。沒想到,裡面像是迷宮一樣。無數的通道縱橫交錯。通道旁邊有很多的小門。

  我們隨便走到一個小門裡面,發現這其實是一戶人家,有小院,有正屋。裡面甚至有桌椅。

  不過,一半被泥土掩蓋,另一半已經腐爛了。

  我們隨便轉了一圈,發現這裡有無數個小院。它們給我的感覺就是,有人在這裡建了一個村子。

  那喃喃不休,像是念經一樣的聲音還在前面,我們正要向前走。忽然,我感覺身後有點不對勁。像是有什麼人在我身後一樣。

  我故意落後了幾步,眼睛死死的盯著身後。那裡是一片燭光照不到的黑暗。

  很快,我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跌跌撞撞。

  我心中暗道:「果然有問題。幸好我比較機警,否則的話,豈不是讓你算計了?」

  正想到這裡,黑暗中沖出一個龐大的人影來。我想也沒想,舉起桃木劍刺了過去。

  這一劍刺出去之後我才發現錯了。這人不是別人,是胖子。

  胖子顯然也沒有料到我會在半路上打埋伏。嚇得一張嘴就要叫出聲來。我連忙上前,把他的嘴捂住了。

  然後我問他:「你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在外面望風嗎?」

  胖子一臉緊張:「我害怕。」

  這時候,最前面的瘦子也走過來了,不滿的看著胖子:「怎麼說你也當過陰差,別告訴我你怕黑啊。」

  胖子一臉緊張的說:「不是怕黑,我總覺得有人在看著我。所以就跑進來找你們了。」

  我向胖子的身後看了看,是無邊的黑暗。根本看不到是不是有人。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1
第二百四十九章 怪物

  我向後看了兩眼,並沒有發現胖子所說的有人在盯著他云云。

  邋遢道士說道:「胖子一貫膽小。這次估計又是虛張聲勢。咱們接著向前走吧。」

  胖子不滿的說道:「我膽子小?我膽子小也去過冥界了。你幹嘛?」然後,他又洋洋得意起來:「破解掉詛咒,我可是有一大部分功勞。說起來,我還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邋遢道士死不認帳:「誰知道你有沒有出力?八成下了冥界之後找了個角落躲起來了。等別人大功告成,你就開始竊取革命果實。」

  邋遢道士和胖子的聲音很小。但是我們仍然讓他們悄聲。因為,那陣若有若如的呢喃已經近在咫尺了。

  如果這裡是一個小村子的話。我們已經走到村頭了。因為前面沒有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堵泥牆。

  而那陣說話的聲音,則在牆的後面。

  無雙指著旁邊的一個小院說:「你們看這裡。這個院子只修了一半。」

  我走過去看了看,這小院緊挨著泥牆,確實只露出來了一半。

  我心中一動,伸手去摳了摳泥牆上的泥土。那些泥塊紛紛脫落,露出一溜青磚來。這些磚已經將要腐朽了。但是很明顯,是這小院的一部分。

  無雙脫口而出:「小院埋在泥土裡面?」

  我定了定神,想了一會,說道:「我猜,這是一個村子。然後被埋在地下了。」

  胖子湊過來:「埋一半留一半?」

  我搖搖頭:「很明顯,咱們走的這一半,是有人挖出來的。」我指了指泥牆:「剩下的這一半,還在土裡面埋著。」

  瘦子也點了點頭:「怪不得井底有香燭,有紙錢,看來有人時不時來這裡。然後慢慢地向前挖掘。不過,他們好端端的,挖這些東西幹什麼?」

  我揉揉太陽穴,有些頭痛的說:「可能是這個村子的後人,想要認祖歸宗。」

  瘦子搖搖頭:「這村子很貧困,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認祖歸宗只是一句漂亮話而已,沒有人會為了這麼一句話,大費周章的在下面挖這些東西。更何況,如果想要表現孝心,應該大張旗鼓的挖。但是看他們這架勢,很明顯是秘密進行的。」

  瘦子說道這裡,我忽然想到了什麼,然後脫口而出:「村子裡面有寶貝?」

  瘦子點點頭:「很可能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所以才會有人在這秘密挖掘。」

  我和瘦子說道的熱鬧,但是胖子卻沒有心思聽。他不住的催促道:「人家挖村子不管咱們的事啊,方丈在哪?把他弄出來,咱們趕快走吧。」

  我側著耳朵聽了聽。說話的聲音的的確確的泥牆後面。如果這個聲音屬￿方丈的話,他是怎麼到牆後去的?

  我伸手按在泥牆上,用力的推了推。我感覺這泥牆不是太厚。我一使勁,甚至能讓它晃上兩晃。

  瘦子攔住我:「別推。方丈是人。如果牆後面是他,肯定有通道。如果沒有通道,說明後面是鬼怪。咱們今天就不去湊熱鬧了。」

  我點點頭:「有道理。」

  瘦子指揮者眾人:「都去找找,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麼洞穴之類的,能通到牆後面去。」

  我們三三兩兩的結伴找了一圈。終於發現。剛才那小院圍牆上,還有一個門。

  瘦子舉著蠟燭說:「看來,方丈八成是從這裡進去的。」

  然後,他把蠟燭伸進去,想試探試探。然而,蠟燭忽然熄滅了。我們陷入一臉黑暗中。

  追逐光明是人的本性。猛地掉進黑暗裡面,我們全都慌了。

  瘦子手忙腳亂的拿出打火機。劈裡啪啦一陣亂摁,只見火星向外冒,就是打不著火。

  這時候,我忽然感覺一陣陰風從小門裡面沖出來。多年的經驗告訴我,裡面有東西,而且他要衝出來。

  我先也不想,憑著感覺,把桃木劍伸了過去。

  隨後,一聲輕響,桃木劍像是刺在了什麼金屬上面。震得我右手發麻。不過,裡面的東西也被我擋住了。

  他發出一聲不甘的嘶吼,繼續向外面沖過來。

  周圍的人都感覺到不對了,紛紛舉著桃木劍沖了上來。除了瘦子還在鼓搗他的打火機,我們剩下的人齊心協力,被小門死死地封住了。

  過了一會,也不知道裡面的東西終於放棄了還是怎麼回事。他慢慢地退了回去。周圍重新恢復了平靜。

  也恰巧在這時候,瘦子的打火機終於點著了。

  我們舉起手,把刺眼的火光擋住。然後問瘦子:「怎麼回事?裡面到底有什麼?」

  瘦子端著蠟燭,向裡面張望了兩眼,疑惑的說道:「好像什麼也沒有啊。」

  話音未落,我忽然感覺一陣極大的力道撞在我的桃木劍上。我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

  然後我看見小門裡面伸出來一隻手。蠟燭的火光下,這只手很白,很軟,榮潤潤的,看起來很健康。唯一詭異的是,五個手指上都留著長長的指甲,長出來,又倒鉤回去,像是鷹爪一樣。每一個指甲都是通紅通紅的,看在眼裡,讓人不寒而慄。

  我看見這只手之後,剛要出言提醒瘦子。但是這時候它已經動了。那只手飛快的伸出來,一下紮進瘦子的胸口裡面。

  瘦子本來端著蠟燭向裡面張望,這一下根本防不勝防。他慘叫一聲,向前一踉蹌,上半截身子都要撲到小門裡面了。

  瘦子手裡的蠟燭掉在地上,火苗一暗,又重新燃燒起來。只不過火光在下,人在上。我們的影子更加的散亂了。

  這時候,我們聽到裡面一個陰慘慘的聲音:「道士。」然後是一陣冷笑。這笑聲陰冷陰冷的,聽得我們直起雞皮疙瘩。

  這時候情況危急,也顧不上害怕了。我舉著桃木劍沖了上去,左手揪住瘦子的衣領,使勁的把他拉出來。右手握著桃木劍,用力的向那只手削過去。

  這時候,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還有道士?不錯,不錯。」然後,我看見另外一隻手向我抓了過來。

  我不敢怠慢,看准了那人的手心,提著桃木劍刺了過去。

  那只手顯然很害怕我的桃木劍,他猛地向後縮了回去。這時候,小門裡面閃過來一張臉。

  這張臉有些虛胖,額頭,鼻子等等地方蒼白無比。看不到一點血色。可是嘴唇和兩頰又一片鮮紅。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來。

  我猛地看見這樣一隻怪物,頓時嚇得頭皮發麻。

  小門很窄,只能容許兩個人走進去。瘦子被拖進去了一半,我又把另一半擋住了。無雙在後面大呼小叫:「許由,前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我百忙之中回了一句:「不怎麼樣。」然後我伸手拽住瘦子的衣領,使勁的向後拽。

  這樣一拽,拖出來了另外一個人。

  這人的模樣和剛才那個一模一樣。他們兩個像是門神一樣,一邊一個,站在小門兩邊。然後雙雙伸出手來。一個抓著瘦子。另一個來抓我。

  我的桃木劍使勁向他們削去,他們的手來回的躲閃,更多的時候,是用身體擋住我的劍。

  我發現他們身上穿著盔甲一樣的東西,堅硬無比。桃木劍砍在上面,出現一溜火花。根本就是刀槍不入。

  這樣砍了兩砍,一不留神,我被他的手給抓住了。長長的指甲伸到我的胸口裡面去了。

  那種疼,好像是有千百個小蟲子鑽進來一樣。緊接著,我感覺全身脫力。軟綿綿的,根本連桃木劍都舉不起來了。

  我想呼救,然而,只是發出一兩聲嘶啞的慘叫,根本沒有力氣說出完整的話。

  我忽然一歪脖子,看見軟綿綿掛在那只手上的瘦子。他已經陷入昏迷中了。

  無雙顯然注意到我們兩個的不對勁了。身手揪住我們兩個的衣服,用力的向後拉。

  那兩個怪物對視了一眼,陰慘慘的笑了:「還有?」

  然後他們一用力。我們兩個人被迅速的拖到小門裡面去了。

  我倒在地上,感覺這裡很空曠,而且有一陣血腥味。

  忽然眼前一花,無雙一手端著蠟燭,另一隻手提著桃木劍沖了進來。

  然後我感覺旁邊十幾道影子朝她撲了過去,乒乒乓乓,桃木劍站在那些怪物身上的聲音響成了一片。

  本來抓著我和瘦子的兩個怪物松了手。他們也去圍攻無雙了。

  劍影散亂,人影散亂。無雙根本不是這些怪物的對手。馬上連連遇險。

  幸好胖子和邋遢道士沖了進來。這兩個人像是下山的猛虎,劍法不見得有多麼高明,但是東劈西砍,把那些怪物的手掌。脖子,砍斷不少。

  鮮血肆意的流出來,我感覺到有點反胃。

  借著火光,我忽然看見了方丈。他靠牆坐在地上。像是失去意識了。而在他的身上,像是覆蓋著一層什麼東西。

  無雙忽然大喝了一聲:「胖子,邋遢道士,你們兩個快點救人。」

  然後,我感覺有人拽住了我的胳膊,把我死命向外拖。

  幸好,這些怪物裸露在衣服外面的部位,桃木劍輕輕一刺就能對他們造成重傷,不然的話,今天我們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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