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我的師父是棺材 作者:西西弗斯(已完結)

 
穆離鳶 2016-4-6 15:31:3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37 132103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0
第二百三十章 繼位

  張元歎了口氣,看了看不遠處波濤洶湧的池水。不耐煩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個人。

  然後他朝我們招招手:「你們都說說,誰說的是真的?」

  我們還沒說話,那女的先哭了起來:「我說的是真的啊。」然後可憐巴巴的望著我們。

  那男子一臉不屑的看了看哭的梨花帶雨的女人,然後像是不經意,又像是在提醒張元一樣,望瞭望那塊玉佩,以及躺在玉佩旁邊的金銀錠。

  胖子一臉同情的看著那女子:「我覺得這女的說的是真的。這個小夥子,怎麼看都不像是什麼好人。」

  張夫人點點頭:「這小夥子上來就拿錢。如果不心虛,為什麼要送錢呢?」

  瘦子也點點頭:「有錢的都不是好東西。」

  我看了看瘦子,想想他之前住在公園井裡面的悲慘遭遇,不由得想笑。

  那男子被我們詆毀,一臉的不在乎,只是伸出手,撥弄著地上的銀錠。

  張元的神色越來越冷峻,然後他一臉寒意的問男子:「你為什麼要給我送錢?」

  那男子看張元臉上隱隱含著怒氣,一時間有點發呆。

  張元見他不說話,更覺得他心虛了。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問道:「是不是想賄賂我?」

  男子面色慘白,咽了口吐沫,緊張的否認:「不是,當然不是。」

  張元皺皺眉頭:「不是?這不是賄賂是什麼?」

  旁邊的女子煽風點火:「這就是賄賂,每次過堂他都送錢。」

  男子勃然大怒,喝道:「只有我送了嗎?你不也是每次過堂就送錢。只不過你的錢少,送到最後山窮水盡了,只好哭哭啼啼裝可憐罷了。」

  男子這麼一說,女的忽然有些氣餒了。

  張元意味深長的看了女子一眼:「你也曾經送過錢?」

  那女子辯解道:「當官的哪有不愛錢的?我送了錢都打不贏官司,何況不送錢?」

  男子馬上抓住她這句話,得意洋洋的說道:「剛才你也親口承認了。送了錢都打不贏官司,何況不送錢。我又不會像你一樣裝可憐,博同情,我不送錢能怎麼辦?更何況,萬一你再色誘大人,像是誘惑我一樣,吹吹枕邊風,判一個冤假錯案,那我不得冤死了嗎?」

  那女的滿臉通紅:「什麼色誘?什麼枕邊風?你胡說八道什麼?」

  男子冷笑一聲:「你當我不知道?在人間的時候,本來你的官司輸了,可你用身子買通了當官的。奶奶的,害我多花了幾千兩銀子,不然的話,你這官司就贏了。」

  女子還要爭辯。那男的接著說道:「你剛才一邊哭泣,一邊悄悄地向這位大人暗送秋波,當我沒看到嗎?」

  張夫人一臉怒氣的走過來,看看張元:「暗送秋波?」

  張元一臉呆愣:「什麼秋波?我不知道啊。」

  紙紮吳一直站在旁邊看熱鬧,這時候眼看張元後院起火,連忙上來勸解:「哎呀,正事要緊,正事要緊。」

  這時候,一直站在不遠處,沒有開口的判官說話了:「張元,給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化魂池的水,馬上就要漫上來了。」

  我回頭看了看,可不是嗎。估計再有幾分鐘,池水就會蔓延到我們腳下,到時候,我們全都得魂飛魄散。

  我快步走到張元面前:「師父。咱們硬闖,能不能闖出去?」

  張元搖搖頭:「咱們幾個都受了傷,不是他們的對手。」

  我記得抓耳撓腮,勸張元:「要不然把這小夥子判了算了。我看他不像是什麼好人。」

  張元看了我一眼:「你看著他不像是好人就可以判了嗎?」

  我急道:「不然怎麼辦?難道咱們要和這兩個不明不白的小鬼一起魂飛魄散嗎?」

  忽然,我腦子裡面靈光一閃,說道:「我們進入無間地獄之前,看門的老鬼曾經用法眼看我們。然後我們這一生所做的事基本上都能顯露出來。我看這兩個人只是普通的小鬼,又不是修煉多年的道士,在陰差的法眼之下,應該沒有辦法作假,要不然,找個陰差幫咱們看看?」

  張元點點頭,一臉傲然的向判官說道:「借一名陰差給我。」

  判官動也不動,像是沒有聽到張元的話一樣。過了幾分鐘,他說道:「陰差不能借給你。今天給你斷案的權利,你就斷案好了。既然他們把你當做青天大老爺,那麼,你相信誰,誰就是好人。」

  張元急的在不大的空地上來回踱步。我們其餘的人站在旁邊冥思苦想的想辦法。

  忽然,那兩個小鬼傳來一聲聲的慘叫。

  我抬頭,看見胖子和瘦子正在一左一右的揍他們兩個。一邊揍一邊問:「你們到底說不說實話?說不說?」

  那兩個小鬼被打的皮開肉綻,模樣淒慘無比。但是就是不肯改口。

  眼看化魂池裡的水越長越高,胖子和瘦子下手也越來越重。

  張元無奈的擺擺手:「別打了,屈打成招,也沒什麼意思。」

  我向張元勸道:「實在不行,把這男的判了算了。賊眉鼠眼的不像好人。」

  張元搖搖頭:「總不能因為他長得像壞人就認定他為非作歹。」

  無雙又說道:「這姑娘一個弱女子。總歸是吃了虧了。我覺得咱們該幫她一把。」

  張元不同意:「對就是對,錯就是錯。身子柔弱就可以做壞事了嗎?身強體健也不應該背黑鍋啊。」

  瘦子和胖子說:「有錢的都不是什麼好人。咱們都在世上走了一遭,這個道理誰不清楚?我看這事罪魁禍首就是這男的,沒跑。」

  張元面帶嘲笑的看了看他們兩個:「你們這是斷案呢?還是劫富濟貧呢?」

  跪在地上的男子也為自己辯解道:「是啊,我這些銀子是辛辛苦苦掙得,要是有錢也是罪,那我去要飯好了。為什麼還要起早貪黑幹活?」

  瘦子瞪了他一眼:「只怕你這銀子來路不正。」

  張夫人和我們唱反調,對張元說道:「這女子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張元,你少揣著明白裝糊塗。」

  張元滿臉賠笑:「我懂,我懂。」

  然後他歎了口氣,慢慢的走到判官面前,拱了拱手,一臉落寞的說:「這個案子我審不了。證據不足,分辨不出來誰對誰錯。」

  判官悠悠的說道:「你覺得誰是好人?」

  張元歎了口氣,指了指那女子:「她像是好人。」

  判官呵呵一笑:「這兩個人從人間到冥界。過堂也有幾十次了。唯有你,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沒有昧著良心判這個男子是好人。」

  張元搖搖頭:「憑面相,我覺得這女的是好人。但是沒有證據,草率把男子當成壞人,我已經在昧著良心了。」

  判官問道:「如此一來。你打算怎麼斷案?」

  張元搖搖頭:「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這案子我斷不了。」

  判官勸張元:「化魂池裡的水就要漫上來了。你覺得誰是壞人,把他摁到水裡面去就可以了。」

  張元有些堅定地說道:「沒有證據,不想草菅人命。」

  判官忽然神情古怪的笑了笑,然後恭恭敬敬的讓到一旁。他身後的那些陰差也動了。給我們讓開了一條路。

  然後,判官向張元說道:「請。」

  化魂池裡的水已經蔓延到我們腳下了。大家也沒有虛偽的客套,快步向前方走去了。

  走到安全地帶的時候,十八判官遣散了陰差。請張元坐了。然後很和氣的問:「張老,願不願意做冥王?」

  張元吃了一驚:「做冥王?」

  判官點點頭:「當年奇才也是如此。老冥王被奇才殺了。冥界不可一日無主。他就坐了冥王。今天,張老又殺了奇才。所以,冥界之主,便落在你頭上了。」

  張元一臉諷刺的看著旁觀:「這麼說,冥王的位子和無間地獄裡面一樣,也是弱肉強食,誰的拳頭硬誰就來做?」

  判官搖搖頭:「也不是這樣。剛才那兩個小鬼誰也不是省油的燈。為了爭一口氣,從人間道冥界,奇招迭出。判了案又想翻案。審案之人心術稍有不正,就會被他們迷惑了去。其實,這案子還有些隱情,隱情大白於天下之前,張老無論斷定誰是好人,都是冤案,這冥王,也就輪不著你當了。」

  張元冷笑一聲:「不僅輪不著我當冥王,恐怕還要魂飛魄散吧。」

  判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胖子的奇特思路又來了,他一臉困惑的問道:「這案子到底有什麼隱情?到底他們兩個誰在撒謊?」

  瘦子虛踹一腳:「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關心這個?」

  判官一臉笑意的說道:「這位胖朋友心思單純,愛憎分明,很不錯啊。」然後他看向張元:「張老,你想好了沒有?」

  張元很自然的說:「我還是想回到人間。冥王這個位子,我沒什麼興趣。」

  判官點點頭:「冥界幽晦,你不想呆在這裡我也能理解。想當年,奇才如果不是為了等他的母親,恐怕也不會留下來。」

  張元站起來問道:「那我們是不是能走了?」

  判官搖頭:「你不能走。」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0
第二百三十一章 地藏

  正如判官所說,冥界幽晦。整天在這種地方與孤魂野鬼相伴,恐怕即使許諾封王封侯,也不一定有人願意吧。

  張元不想與判官過多糾纏,帶著我們想走。然而,判官輕輕說了句:「你走不了。」這話堅定不移,又像是在威脅我們。

  張元雄姿英發,很霸氣的回過頭來。不懷好意的問:「你們要攔著我?」

  空氣中充滿了火藥味,我感覺大戰一觸即發。

  我掂量了一下雙方的實力。我們遠遠不是對手。別說現在我們個個帶傷,就算是在巔峰時候,這麼多陰差,車輪戰也得把我們磨死。

  但是張元倔脾氣上來了,很可能和盤關門不死不休。

  正在雙方都互不相讓的時候。一個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各位施主,不要再造殺戮了。」這聲音氣促的時候不大,但是隨著距離越來越近,聲音也越來越大,漸漸地,像是要彙聚到一點上。

  我感覺耳朵生疼,腦子被震得嗡嗡響。等這聲音停歇下來的時候,我居然有點提不上氣來。

  一切風平浪靜的時候,我看了看眾人,都有點面色蒼白。實際上,不用看也知道,我比他們好不到哪去。

  然後,我發現我們中間多了一個人。一個穿著灰袍的僧人。

  這僧人光著頭,約莫三四十歲的樣子。長得說不上太醜,然而絕對不算是英俊。總之,是那種扔到人堆裡面就找不出來的樣子。

  無雙捅捅我:「許由,你看這個和尚是不是有點面熟?」

  我仔細看了看:「確實有點面熟。好像在哪見過。哎?你看他像不像是那個仙人?」

  無雙點了點頭:「應該是那個仙人。」

  我看著和尚,小聲的說:「這次是幻象還是真身?趕快讓溫玉鑒別一下,溫玉,哎?」

  無雙輕輕歎了口氣:「溫玉已經魂飛魄散了。別再找了。」她雖然整天找茬和溫玉拌嘴,可是畢竟一塊同甘苦,共患難,如果說沒有一點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我聽到無雙這麼說,也不由得一怔。這才想起來,幾個小時之前還活生生跟著我們一塊闖冥界的溫玉已經死了。

  那名僧然顯然聽到我們的談話了,他一臉淡然的轉過身來,對我說:「那位女施主不是已經進了六道輪回了麼?」

  一句話提醒了我。我記得奇才臨死的時候喊道:「六道輪回。」然後,十八判官合力,在半空中出現一朵旋轉的雲彩。溫玉的魂魄就掉落到裡面去了。

  我心中隱隱約約燃起一絲希望,問僧人:「溫玉還有救嗎?」

  僧人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模棱兩可的說道:「那要看她的造化了。她的魂魄已經被重傷成碎片,按道理說,沒有複生的可能。然而,世上之事無絕對。奇才臨死的時候將她的魂魄聚攏在一塊。再經過六道輪回,或許能活下來也未可知。」

  無雙插嘴道:「那她是不是要重新投胎了?變成一個小嬰兒?」

  僧人搖搖頭:「她的魂魄受傷頗重,即使投胎,也活不下來。最有可能,是作為孤魂野鬼,行走在世上吧。」

  無雙問僧人:「那你知道去哪裡找她嗎?」

  僧人搖搖頭:「六道輪回,千變萬化,即使到了我這種修為,仍然無法參透。她的去向,恐怕世上沒有人知道了。不過,兩位小施主不要著急。如果你們和她有緣,那一定會再見到的。」

  無雙點點頭:「有希望就好,有希望就好。」

  我心裡暗暗地想:「有緣就能見到?我和溫玉算不算有緣呢?我們兩個的血契還沒有解除……」

  無雙心直口快,問明瞭溫玉的事情之後,好奇的看著僧人:「哎,老和尚,你怎麼知道這麼多事?你什麼來頭?」

  那僧人微微一笑,一臉和藹的看著無雙:「貧僧法號地藏。」

  無雙撓撓頭,嘀咕了一聲:「地藏?這名字有點熟啊。哎?許由,西天取經的那個叫什麼來著?」

  無雙捅捅我,向我問話,可我已經完全沒有反應了。

  我的心中激動不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無雙在世上行走的時間少,不知道地藏這兩個字代表著什麼。可是我卻知道。我抑制住心中的激動:「難道是地藏王菩薩?」

  僧人一臉和藹,沒有任何架子,親切的答道:「正是小僧。」

  顯然,我們的話把張元幾個人也驚動了。張夫人小聲歎道:「原來,世上真的有仙人存在。」

  地藏回頭望瞭望她,很親切的說:「別來無恙?」

  張夫人有些錯愕:「別來無恙?這話什麼意思?」

  但是地藏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慢慢走到張元身前,雙掌合十道:「張施主,我聽聞這些判官想邀請你當冥王?」

  張元皺皺眉頭,說道:「大師,你已經位列仙班,神佛一般的人,不會插手冥界的事吧?難道要像這些不懂事的判官一樣,逼迫別人當這個冥王嗎?」

  地藏呵呵一笑:「張施主,小僧是出家人。從來沒有逼迫過別人。無論是度人還是被度,都恪守一個你情我願的原則。我今天來找張施主,只不過想當個中間人,說和一下罷了。」

  那些判官走過來,也是一臉的震驚:「原來傳說中的地藏王菩薩,真的在我們冥界。」

  我們也很驚訝:「你們不知道?」

  判官也是一臉茫然:「不知道啊。」

  地藏呵呵一笑:「小僧上一次出現,大概是兩千年之前了。當時只有我和奇才兩個人,你們不知道,並不奇怪。」

  張元問道:「菩薩見過奇才?」

  地藏點點頭:「當時的事,我還是知道一點的。奇才攻打冥界,本來就是為了救他的母親。不過很可惜,他來遲了幾百年。他的母親已經不在這裡了。奇才不相信,將整個冥界攪得天翻地覆,掘地三尺,找了個遍。」

  說道這裡,地藏露出一絲苦笑:「那時候,連小僧閉關的地方都被他找到了。不得不說,這奇才當真是曠世奇才啊。」

  我們感興趣的問:「後來呢?奇才說了什麼嗎?」

  地藏一臉和藹的看著我們:「奇才見我躲在這麼隱蔽的地方苦苦修煉,自然覺得我有些問題。於是逼問我,看看是不是把他的母親給藏起來了,我當時百般解釋,無奈奇才並不肯聽。他先是逼問,然後想要動手……」

  奇才的手段我們見過。一旦發起怒來,簡直能毀天滅地,不由得為面前這個面相平庸的和尚擔心起來,問道:「後來呢?他有沒有傷到你?」

  地藏呵呵一笑,搖頭道:「當時小僧並未還手,站在地上受了他三掌。然而,奇才不依不饒,似乎要將小僧趕盡殺絕。小僧不得已,只好拍出一掌,將奇才鎮住了。」

  地藏說的輕描淡寫,但是我們卻聽得心驚膽戰「只好拍出一掌,將奇才鎮住了」這麼說來,地藏的力量,比奇才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不過想想也是,地藏王幾千年前就已經是名滿天下的大菩薩,可以稱得上是法力無邊。輕易打敗奇才,似乎也合情合理。

  張元問道:「當時菩薩鎮住奇才,沒有順手將他除去嗎?」

  地藏搖了搖頭:「小僧念他謀劃百年,苦心孤詣,只為找到生身之母,其心感天動地,不忍加害。更何況,由他做冥王,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小僧不願妄加干預。」

  說道這裡,地藏頓了頓,然後說道:「奇才被我鎮住之後,有感於我的威能,拜服倒地,希望借我無量佛法,查出他母親的下落。本來我不想插手這件事,但是見他苦苦哀求,不得已,動了惻隱之心。於是叫來了諦聽神獸。」

  我不由得重複了一遍:「諦聽神獸?他真的存在?」

  地藏點點頭:「諦聽神獸,坐聽八百,臥聽三千,曉佛理,通人性,辟邪惡。可是,他還有一項神通,恐怕為世人所不知。」

  我問道:「什麼神通?」

  地藏答道:「知前後。」

  無雙眨眨眼:「什麼叫知前後?」

  我幽幽說道:「可以預見未來。」

  地藏說道:「當日諦聽伏於我經案之下。臥聽山川社稷,洞天福地,凡世間蠃蟲、麟蟲、毛蟲、羽蟲、昆蟲、天仙、地仙、神仙、人仙、鬼仙,皆在其耳內。然而,唯獨少了奇才的母親。」

  我詫異:「她去哪了?」

  地藏慢慢說道:「只有一個可能,她被人藏起來了。無奈之下,諦聽只好為奇才看未來事。這項神通之所以不為人所知,原因就在於折損壽數,諦聽從不輕易使用。當日在奇才的哀求之下,諦聽為之勉力一試。果然,有了奇才母親的消息。」

  我問道:「怎麼說?」

  地藏答道:「諦聽只看到了一瞬間的事。便收了神通,然後向奇才說道:‘千百年後,你的母親會來冥界’,然後,就不再開口了。從此之後,奇才便呆在這裡做了冥王,不肯離開一步。」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0
第二百三十二章 諦聽

  地藏說道這裡,我已經全都明白了。奇才聽了諦聽的話,在冥界苦苦等了一千年,恐怕過往的魂魄都查了一個遍,只為了找到他母親身上的特殊印記,好母子相認。

  千年的煎熬啊,總算把人等來了。可是溫玉身上的印記卻被獸血遮蔽了。奇才幾千年的煎熬換成了一掌,打在溫玉身上,還沒來得及相認,溫玉就已經魂飛魄散了。

  可憐,真是可憐,造化弄人。

  地藏又是歎息又是感慨:「當時諦聽年事已高,體力不濟,即使想多看一會,也不能了。所以,只得到一些零碎的片段。不然的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奇才也就不會錯手殺了自己的母親。」

  我們全都唏噓不已。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時候,地藏一臉神秘的說道:「當時諦聽曾說,有一個叫張元的人,在某一天會奪走他的冥王之位,而他,會掉進化魂池,魂飛魄散……」

  張元臉色一變:「這話奇才知道?」

  地藏點點頭:「知道。是諦聽親口告訴奇才的。」

  張元一臉奇怪:「奇才就沒有做什麼防備?今天我們一路勢如破竹,似乎並沒有見奇才做什麼準備啊。」

  地藏點點頭:「我也覺得奇怪。從他率眾救母就可以看出來。他心思縝密,考慮事情極盡周詳。既然提前知道了和你會殺他,不可能不提前做準備。可是,他確確實實在化魂池死掉了。這件事,真是讓人費解。」

  張元合十,向地藏道謝。

  地藏微微一笑,回了一禮。然後說道:「奇才強佔冥界。雖然收服判官陰差,幾千年也沒有出什麼亂子,但是畢竟有違天道。你們身上的詛咒,也是由此而來。」

  張元點點頭:「我們已經殺了奇才,以後,不會再有詛咒了。」

  地藏搖搖頭:「殺了奇才,並不能解除詛咒,除非,你做冥王,讓整個冥界改天換地。」

  張元一臉不悅的看著地藏:「如果我不肯做冥王,天下修道之人還是要進化魂池?」

  地藏點點頭:「正是如此。自奇才攻打冥界之後。化魂池水定期氾濫,只有源源不斷將修道之人的魂魄投進去,這水才肯安定。你回頭看看,奇才死後,池水安寧了嗎?」

  我們沿著地藏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化魂池水果然還在氾濫,已經把低窪之處淹沒了,有些來不及逃走的小鬼被池水淹沒,鬼哭狼嚎,瞬間灰飛煙滅。

  張元臉色變了變,有些不自然的說:「老和尚,你威脅我。」

  地藏也不惱,只是笑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以身飼虎,割肉喂鷹。張施主,我看你很有佛緣啊。」

  張元氣得直喘:「老子是道士。」

  地藏笑意更深了,擺擺手說道:「世上修煉法門,三萬六千之多。萬變不離其中,修煉到一定層次,皆同出一源……」

  旁邊的判官也跟著勸說張元,而他的話,就要務實的多了。他說道:「張老,咱們說實話,你的陽壽已經盡了,我們沒有把你放回去的道理。更何況,你的肉身已毀,即使回到人間也是做孤魂野鬼。倒不如在冥界做冥王。逍遙快活,豈不美哉?」

  張元臉色鐵青:「我既然陽壽已盡,那就投胎。為什麼要留在這個鬼地方?」

  判官指了指我和無雙:「投胎之後,再世為人,你還認得自己的女兒嗎?還認得自己的徒弟嗎?你捨得嗎?倒不如在陰間為王,時時照看他們兩個,讓他們平安度過一生。他們兩個都是修道之人,你若想他們了,與他們見上一面,多好?」

  很明顯,張元被這番話說動了。

  判官又指了指張夫人:「不瞞您說,尊夫人這壽元,也沒有幾年了。如果你願意,就讓她也留在冥界。做一對神仙眷侶,遊山玩水,逍遙快活,豈不是羨煞旁人?」

  張夫人明顯動心了,只不過,她咧了咧嘴:「這地方除了陰森森的地域,就是無邊的荒野,有什麼山水可以遊玩?」

  判官一臉賊笑,指了指那兩座山峰:「看見那座墓沒有?是奇才建的。做了冥王,就是冥界之主,你們想遊玩什麼山水,神念之間,舉手投足,就可以建造出來。」

  張夫人眼前一亮,贊道:「有趣,有趣。」

  判官試探著問:「怎麼樣?您答應留在冥界了?」

  張夫人指了指張元:「還要看看他的意思。」

  這時候判官已經把張元當做冥王看待了。他恭恭敬敬的看著張元:「您看……」

  張元歎了口氣:「我們來冥界就是為了破除詛咒,如果現在走了,等於什麼都沒有做。何況,估計你們也不會讓我走。」

  判官不自然的笑了笑,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張元歎了一口氣:「也罷,我就做一個順水人情。怎麼樣,這冥王怎麼做?」

  判官喜道:「好說,好說。只要您繼冥王位,受萬鬼朝拜就行了。」

  地藏一臉笑容的看著張元,然後揮了揮手。一道金光閃過。我們身後出現了一級一級的臺階。

  判官伸手,說道:「諸位請。」

  張元一馬當先,走了上去,我們跟在身後。緩步向上走。

  紙紮吳走在最後,小聲的向兩個徒弟說道:「你師父我,恐怕要留在冥界了。」

  瘦子有些不舍,叫了一聲:「師父。」

  紙紮吳擺擺手:「我也活了夠久了。陽壽已盡,再賴在人間,實在說不過去,現在詛咒馬上就要解除了。按規矩來,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然後他抬抬頭,高聲說道:「張元,咱們是老相識了,給我個判官當當怎麼樣?」

  張元頭也不回的說道:「冥界為王,首要公正。如果你有統領陰差的能力,即使素未謀面,我也會給你這個位置。如果你實力不濟,我也不能徇私。」

  紙紮吳不滿的暗罵:「白眼狼,老頭子跟著你出生入死。你這還沒當上冥王呢,就要過河拆橋了?」

  紙紮吳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我們全都聽到了。

  地藏微笑道:「吳施主。這怪不得張元。這座高臺上,每一級臺階都刻有歷代冥王的訓示。咱們看不到,張元卻看到清清楚楚。這些訓示,他都要遵守的。」

  紙紮吳聽了這話,總算把嘴閉上了。

  一時間,張元已經登到頂層。他站在高臺上,向下方睥睨著。一副君臨天下的氣勢。

  十八大判官站在他下首,齊聲叫道:「冥王歸位,萬鬼朝拜。」

  冥界之中,傳來四面八方,山呼海嘯的叩拜聲。震得人耳朵發麻。

  我偷偷向上望了一眼,張元面帶微笑,一臉志得意滿的神色。

  我心裡嘀咕:「他現在似乎也挺想當這個冥王的嘛。」

  站在我旁邊的無雙一個勁的掏耳朵,嘴裡不滿的嘟囔:「什麼鬼叫,吵死人了。」

  我一臉幸災樂禍的看著他:「現在我師父是冥王了。你就是鬼公主。哈哈……」

  無雙氣衝衝的白我一眼:「你笑什麼笑?你是我爸的徒弟。你就是鬼太子。不過,你這太子不是親的,是幹的……」

  我們兩個說說笑笑,正講的熱鬧。旁邊有判官輕輕提醒我們:「肅靜,肅靜。不然冥王一怒,你們兩個都討不了好果子吃。」

  我不屑的說:「你懂個什麼,冥王是我師父,當初我們兩個……」

  我說到一半,頭頂上忽然傳來威嚴的一聲:「許由。」

  我下了一跳,回頭望去。只見張元威嚴的站在高臺上,正一臉嚴肅的看著我。

  不由得,我閉上了嘴。在下面站直了。

  萬鬼朝拜,喊了幾嗓子,也就結束了。張元從高臺上走下來,看著冥界肆虐的化魂池水,東奔西跑,四處逃竄的小鬼,向地藏問道:「菩薩,我已經當了冥王,這些水為什麼還不退去?」

  地藏說道:「我剛才說了,割肉喂鷹,捨身飼虎……」

  張元一臉警惕的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地藏一臉人畜無害的微笑。忽然,他一揮手,動作極快,我們都沒有看清楚他是怎麼出手的。然後,張元的一片魂魄已經被他削了下來。

  張元還沒來得及喊疼。他一揚手,將那片魂魄投到化魂池裡面了。

  池水的波濤瞬間洶湧了幾分。不過,幾秒鐘之後,它像是一匹被馴服了的野馬一樣,慢慢的消退下去了。

  地藏合十說道:「冥王已經易主,從此之後,化魂池不需要修道之人的魂魄了。」

  說完這話,地藏向張元行了一禮:「冥王請便,小僧告辭了。」

  張元也行了一禮,很禮貌的說道:「菩薩請。」

  地藏王菩薩緩緩地向人群之外走去。他走到我身邊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輕輕地說了一聲:「施主,小僧有一句話,希望你能聽一聽。」

  我奇怪的看著地藏:「什麼話?」

  地藏歎了口氣,說道:「小僧雖然不能像諦聽一樣,預知未來事。但是我知道,你也像你的師父一樣,並非池中之物。日後如果有什麼變故,希望你能慈悲為懷,千萬不要多做殺戮,畢竟上天有好生之德……」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0
第二百三十三章 懸案

  地藏絮絮叨叨說了一番話,把我聽得一愣一愣的。別的我沒有在意,唯有一句:「你和你師父一樣,皆非池中之物。」

  我心中一喜:「這話怎麼說?難道我將來也要有什麼成就嗎?」

  不過,高興了幾分鐘,我也就淡定下來了,因為地藏的口氣太像方丈了。怎麼聽怎麼像是騙子。

  我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好,大師,我記住了。」

  地藏見我全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不由得有些失望,然後慢慢地向前走了。他的身影越來越淡,就這樣慢慢地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唯一肯定的是,他還留在冥界。

  一切都結束了。我們成功的把詛咒解除了。這本來是皆大歡喜的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心頭總有一團陰雲沒有散去。

  瘦子看我神色有些不對,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許由,你怎麼了?我看你好像悶悶不樂的。」

  我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不開心。好像有什麼事沒有辦完。」忽然,我一拍大腿,緊張的問道:「現在幾月了?」

  瘦子一臉奇怪的看著我:「好端端的,問這個幹嘛?咱們來冥界的時候是七月十四。」

  我問:「照這麼說,陽曆已經八月份了?」

  瘦子點點頭:「是啊。」

  我跌足大呼:「我的畢業證。完了,大學四年白上了。」

  瘦子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看了我一眼:「許由,咱們幾個幹了多大的事啊。入冥界,殺冥王。救了天下所有的道士。這豐功偉績,簡直可以喝當年奇才進攻冥界相提並論了。你居然還在意那張畢業證?」

  我有些尷尬的笑笑:「四年學費呢。不然浪費了。」

  這時候,張元和張夫人相攜走了過來。他威嚴又和藹的對我說:「許由,你還記得我要你拜師的時候說過什麼嗎?」

  我唯唯諾諾的說:「記得,當時你說。吃了鬼飯,就要一輩子靠鬼吃飯。不然的話,幹什麼什麼倒黴,終其一生,都要一事無成。」

  張元微微點了點頭:「現在詛咒已經解除,當初的鬼飯,已經不算什麼了,如果你不想當道士的話,可以選一個感興趣的,快快樂樂的過這一生。」

  我低頭不語,腦子裡卻在想:「我想當道士嗎?我不想嗎?」

  無雙問張元和張夫人:「你們兩個要留在冥界了嗎?」

  他們兩個點了點頭。

  無雙一臉的不舍:「咱們一家人才剛剛團聚,就要被拆散了嗎?」

  張夫人安慰她:「只要你想,隨時可以回來看我們。」

  無雙一臉不高興的點了點頭。

  胖子湊過來,一臉期待的問:「現在可以把那兩個小鬼拽出來審完了嗎?」

  我們都有點摸不著頭腦:「什麼小鬼?」

  胖子奇怪的看著我們:「你們都不記得了?就是那兩個告狀的小鬼啊。判官不是說還有隱情嗎?我挺好奇的。」

  剛才一通忙亂,我們早就忘了那兩個小鬼了。沒想到胖子一直記得,當真不是一般的好奇啊。

  胖子一臉得意之色,說道:「剛才你們搞什麼登基大典,我都不感興趣,就偷偷琢磨了一會,我偷偷的把這隱情捉摸了幾遍,我猜,可能是這麼回事。」

  然後胖子興高采烈的跟我們講兩個小鬼是怎麼回事。

  判官一臉笑意的看著胖子:「這位胖朋友,一會咱們把小鬼拿來,一問便知。」

  胖子連連點頭:「對對對,一問就知道我猜的對不對了。」

  判官恭恭敬敬的看著冥王:「您一下如何?要不要審這兩個小鬼?」

  張元很有氣勢的抬頭看了看昏黃的天空:「判官,冥王的職責,是審問小鬼,判斷冤假錯案嗎?」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詢問,但是實際上實在質問。

  判官聽出來語氣不對,恭恭敬敬的答道:「這是判官的職責。我馬上去辦,馬上去辦。」

  張元擺擺手:「罷了,本王出到冥界。正好審一審這件案子,瞭解一下冥界的規矩。」

  幾分鐘之後,我們跟著判官來到一間宮殿。這宮殿不大,佈置的很像古代的縣衙。

  兩個小鬼一路喊著冤枉被陰差帶過來了。

  張元坐在椅子上,對兩個小鬼說:「你們的冤情,之前已經向本王講過了。現在需要改口嗎?」

  兩人全都搖了搖頭。

  張元冷笑一聲,看了看站在旁邊的判官:「按照冥界的規矩,接下來是什麼?」

  判官答道:「有孽鏡臺。生平善惡,歷歷在目。只要從孽鏡臺上取來銅鏡,一看便知。」

  張元擺擺手:「呈上來。」

  幾分鐘之後,有小鬼送來了一面銅鏡。張元坐在椅子上,低頭不語,仔細的看著鏡子。

  過了片刻,他冷笑一聲:「你們兩個還不說實話?」

  那兩個小鬼互相看了一眼,面面相覷,又是一陣喊冤。

  張元把鏡子扔到他們兩個面前:「自己看。你們還想抵賴?」

  胖子不知道鏡子裡面有什麼,踮著腳張望。

  只見跪著的兩個小鬼中。那女的體如篩糠,漸漸地低下頭去,嗚咽不止,而那男的得意的笑了起來。說道:「我就說,青天大老爺不會無緣無故,冤枉好人。」

  我們都有點驚訝:「真的是這女的勾引男子?」

  張元點點頭:「這女子出身貧寒,嫁了一戶貧苦人家,偏偏這男子上山砍柴,失足跌下來,摔成重傷……」

  我驚呼一聲:「然後,她趁這個機會,出去胡亂勾搭?」

  張元點了點頭。

  我們全都搖搖頭:「真是不知羞恥。」

  那女子臉色慘白的跪在地上,向我們說道:「不是我不知羞恥。我丈夫受了傷,需要錢請大夫,買藥。我們家徒四壁,哪裡有錢抓藥?我不幹這個勾當,難道看著他死嗎?難道我願意做這個嗎?」

  我們全都面露不忍之色:「這女子確實離譜了點,不過,為了救她的丈夫,也算是有情有義。」

  張元冷笑一聲:「後來你的丈夫傷好了,你為什麼還要瞞著他偷偷出去?」

  女子低頭不語,沉默了一會才說道:「他的傷雖然好了,但是留下暗疾,不能再行房事,我正是大好年華,難道跟著他守活寡嗎?」

  我撓撓頭,心想:「這官司可有點意思了。如果放到古代,這女的是不守婦道,聽說要騎木驢浸豬籠之類的。但是放到現代,似乎又沒那麼嚴重……這一場官司拖了幾百年,可當真是更加難判了。」

  張元說道:「這件事姑且不論。當日你確實是勾引這男子在先,誣陷他在後。你們兩個明明你情我願,你卻顛倒黑白,你還有什麼話說?」

  這女的還沒有說話,男男人先得意的笑了:「大人英明。」然後他一臉諂媚的看著張元和判官:「回頭讓我們家多燒點紙錢,我都給你,都給你。」

  張元一臉厭惡的看了看他。只是問那女子:「你還有什麼話說?」

  那女子跪在地上,聲音忽然不再倉皇,只是有些悲傷的說:「有些事,是孽鏡臺照不出來的。」

  張元感興趣的問:「孽鏡臺照不出來?」

  判官一臉緊張的訓斥道:「什麼照不出來?胡說八道。孽鏡臺知人善惡,無論你做了什麼事,都一清二楚,一目了然。」

  那女子居然也不害怕,跪在地上,鄭重其事的磕了一個頭,然後說道:「大人說的不錯,小女子不守婦道是錯了,起初見到這個男子的時候。我也想一夜風流,然後的他幾兩銀子算了。然而,有一件事,讓我改變主意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0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失蹤的魂魄

  張元斷案,我們幾個人圍觀。本來那女的已經承認了,是主動勾引男子。但是,後來她卻坦誠,這件事另有隱情。

  張元的問道:「是什麼樣的隱情,讓你從單純的騙錢,變成敲詐?」

  那女子跪在地上說道:「小女子家境貧寒,家中共有姐妹兩人,父親早亡,母親病重,年幼的時候經常食不果腹,不得已與姐姐結伴乞討。有一年家鄉大旱,餓死了無數人,病重的母親也在那一次災荒中死掉了。那時候我們姐妹兩個十幾歲,不得已從家鄉逃荒出來,一路乞討,有時候也偷……但是即使如此,仍然一日難過一日,終於活不下去了。我因為長期吃不飽,身上已經浮腫,眼看命在旦夕。姐姐無奈,賣身為奴。賣得的銀子全給了我。而我就是靠著這些銀子撐了過來,最終嫁了一戶農家。」

  我撓撓頭:「然後呢?總不能因為你遭遇悲慘就要害人吧。」

  那女子忽然哭了起來:「有一日半夜,我正在燈下補衣服,忽然油燈滅而複明。然後一股寒氣吹到屋子裡來。我嚇了一跳,抬頭一看,燈影裡面站著一個人。我以為家裡來了賊。悄悄地把剪刀攥到手裡了。我們家是窮,但是破家值萬貫。我那男人身受重傷,那時候還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一會萬一打鬥起來,恐怕只能靠我自己了。

  我心驚膽戰的謀劃了很久,那人卻始終不動。我大著膽子問了一聲:‘你是誰?’那人忽然淒慘的喊道:‘妹妹,我死的好慘啊。’

  這聲音分明是我姐姐的。當時我又是害怕,又是擔心,連忙問她怎麼了。我姐姐的聲音飄飄渺渺,斷斷續續,說道:‘我賣身進了楊家當丫鬟。沒有幾年,便被楊家的少爺強佔了身子。哎,咱們做奴幾的,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哪裡敢反抗,只能躲在自己房裡,沒人的時候暗自垂淚罷了。偏偏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的事,在下人中間慢慢的傳開了。當時少爺已經有了一位少夫人,少夫人娘家家世顯赫,為人也比較霸道,兇悍異常。少爺平時便懼怕少夫人。這時候擔心事情早晚傳到她耳朵裡面去,姦情敗漏,乾脆尋了個錯處,將我重重的打了一通。我傷了幾天,病了幾天,就一命嗚呼了。’」

  那女子說道這裡,又哭了起來。哭了一陣說道:「那天晚上我看到的,是我姐姐的鬼魂。等第二天天沒亮,楊家就來人,告訴我,我姐姐死了。他們家打死了人,不僅不承認,甚至連屍體都不讓我見。我到衙門告狀。結果官府的人說,我姐姐是病死的,不是被人打死的。可她病倒之前,明明挨了一頓毒打。這件事,卻沒有人理會了。」

  張元靠在椅子上,看不出來有什麼表情:「所以你就假意勾引,然後誣陷他,打算給你姐姐報仇?」

  女子說道:「開始的時候,我並不知道這人便是楊家公子,直到半夜的時候,我夢見我姐姐來了。指責我不給她報仇也就算了,居然委身事賊。我當時又羞又氣,打算在睡夢中殺了這姓楊的。沒想到,我一動,連帶的他也醒了。他身強體壯,我玩玩不是他的對手。於是不打算親手要他的命。而打算告他強迫民女。根據律令,如果我告贏了。他就得斬首,給我姐姐抵命。」

  那女子的聲音越來越黯然:「可是沒想到,證據確鑿,我居然一次也沒有告贏過。」

  那男子一臉不屑的看著他:「證據確鑿?有什麼證據?你自己都承認了,你是在誣陷我。」

  那女子點點頭:「不錯,我是無線你了,可你打死我姐姐也是事實。你怎麼能逍遙法外?」

  張元皺皺眉頭,對判官說:「這件案子很難查清嗎?」

  判官尷尬的說道:「難,難。如果不是冥王大人親自審理,恐怕還要再拖下去。」

  張元大怒:「胡說八道。孽鏡臺一照,一切分明。有什麼難的?」

  判官點頭,微微諾諾:「是,是,不難,一點都不難。」

  張元看著他:「既然不難,為什麼拖了幾百年?令這兩個人糾纏不休?」

  判官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欲言又止,最後,他終於鼓起勇氣說道:「因為這女子的姐姐,始終沒有來地府報道。」

  張元神色一錯愕:「什麼意思?」

  判官說道:「她的姐姐死後,魂魄理應來到冥界,冤有頭債有主,我們冥界自然會為她伸張正義。然而,她的魂魄不見了,我們派出去的陰差也沒有找到。」

  張元皺皺眉頭:「她是修道之人嗎?有些修道之人善於把魂魄藏起來。」張元說這個的時候,兩眼不懷好意的看著紙紮吳。

  紙紮吳被他看得面色不爽,把腦袋別過去了。

  判官答道:「不是修道之人,而且她也不認識修道之人。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子。更何況,就算她的魂魄藏起來了,也不可能永遠藏著。我們留在附近的陰差始終沒有發現她的蹤跡。」

  張元沉吟不語,而判官接著說道:「由於少了這個人證。這案子始終拖著判不了。這兩個小鬼也就糾纏了幾百年。」

  張元點點頭:「原來如此。」

  判官的神色明顯輕鬆多了。看來,冥王打算放過自己了。

  張元問那女子:「你叫什麼?」

  女子答道:「我叫陳小菜,我姐姐叫陳小酒。」

  我一聽這名字就想樂,給她們起名字的人是有多想喝酒。

  張元淡淡的問:「你們是哪的人?」

  女子答道:「我們姐妹倆是太原陳家村人。」然後她指了指旁邊的男人:「他是太原城楊府的大少爺。」

  我不由得嘀咕了一句:「太原,又是太原。」

  張元點點頭看著面前跪著的小鬼說:「你姐姐的魂魄,我會命人全力尋找。一旦找到即可驗明真偽,任何人做不得假。到時候,自然還你一個公道。」

  那女子叩頭謝恩,但是又倔強的問道:「如果我姐姐的魂魄找不到呢?」

  張元不耐煩的擺擺手:「世上沒有本王找不到的魂魄。來人,帶他們下去。」

  從人群裡走出來兩個陰差。將這兩個小鬼帶下去了。

  張元從椅子上站起來,一臉疲憊。他看了看我和無雙,問道:「你們兩個打算回人間?」

  無雙點點頭:「等我再人間玩夠了就來冥界陪你們。」

  張元微笑著點了點頭:「也好,多在人間歷練歷練,沒有壞處。」然後他回頭看了看我:「許由啊,為師交代你辦一件事。」

  我點點頭,問道:「什麼事?」

  張元說道:「反正你也要回太原。幫我查訪一下,那個陳小酒的魂魄究竟去哪了。」

  我有點頭大:「師父,她的魂魄已經不見幾百年了,那麼多陰差都找不到。我行嗎?」

  張元思索了一會:「試試吧。能找到最好,不能找到就算了。我總覺得,這個魂魄似乎還有什麼隱情。」

  我點點頭:「那我試試,如果找不到,可別怪我。」

  張元微微笑了笑:「這個自然。」

  我們在冥界沒有逗留太長時間。把事情辦完之後,和張元,張夫人,紙紮吳道了別。然後我、無雙、胖子、瘦子、結伴而行,由陰差護送著。來到豐都古城,從江水裡上了岸。

  我曾經想翻開生死簿,查查我那些朋友們的壽數。然而張元死活不肯,並且搬出來一大堆天道之類的大道理,我只好作罷。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0
第二百三十五章 還陽

  我們四個人上岸的時候,天還沒有亮。看樣子,應該是在半夜。陰氣很充沛,包裹著我們的魂魄,涼嗖嗖的,很舒服。

  那兩個陰差沖我們拱了拱手:「幾位,咱們後會有期。」

  我也夠拱拱手:「後會有期。」

  陰差從水底回到冥界去了。而我們上了岸。尋尋覓覓,找當初的那個山洞。

  胖子有些擔心的問:「咱們在冥界呆了這麼久,身體不會已經爛了吧。」

  瘦子不滿的看了他一眼:「你跟著我勾了那麼多次魂,這點道理還不懂?」

  胖子一臉茫然的問:「什麼道理?」

  瘦子說道:「咱們不是死了,而是靈魂出竅。這時候,心口還有餘溫,只要七天之內回來,肉身不腐。」

  我們點點頭。這才算放下來心來。這一趟雖然在冥界耽擱了很長時間,但是絕對沒有七天。

  我們在山上爬了一會,無雙指著前面的一個山洞說道:「是不是那裡?」

  我向那邊看了一眼,點點頭說道:「應該是。咱們快回去吧。」

  終於回到人間了,我們所有人的心情都好得要命,手腳並用的爬進那個山洞。然而,接下來的事讓我們的心情沉入了穀底。我們的身體不見了。

  無雙登時就火了「我的身體呢?邋遢道士呢?他不是號稱在這裡幫我們看著嗎?」

  我皺皺眉頭,看著這裡說:「咱們是不是找個錯了?還有別的山洞嗎?」

  無雙指著地上的痕跡說:「沒錯,就是這裡。我曾經在這坐著,胖子在這,你在這裡……」

  我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可能邋遢道士把咱們的身體搬到其他的山洞裡面去了……」

  瘦子搖搖頭:「咱們的身體不在附近。我和胖子常年勾魂,每個星期都要靈魂出竅。自己身體的位置我能感應到。但是現在,完全失去了聯繫。咱們的身體肯定不在這附近,至少,不在山上。」

  我有點發愁:「這可怎麼辦?咱們去哪找?」

  瘦子想了想:「邋遢道士不是這裡的人,他能跑到哪去?在這邊他只認識兩個人。一個是遊樂城的馬三,一個是包子攤的老闆。如果是他自己主動走的,那麼他只可能去這兩個地方。如果,是有人把他抓走的……那就真的不好找了。」

  我的頭隱隱作痛起來,因為我心裡有一種預感,邋遢道士的失蹤是被人抓走的,而抓他的人,很有可能是妖道。這傢伙一直和我們作對。保不齊,我們在冥界和奇才拼鬥的時候,他來個圍魏救趙,把我們的身體毀掉了。

  我歎了口氣:「死馬當活馬醫吧。咱們先去遊樂城看看。」

  我們幾個魂魄,趁著夜色朦朧,急匆匆的向馬三的遊樂城趕去。這時候午夜早就已經過去了。遊樂城裡面關了燈,靜悄悄的。

  我們徑直來到馬三的值班室。馬三並沒有睡。而是坐在床上,閉著眼睛運氣。

  無雙也不客氣,直接走過去,用手裡的桃木劍捅了捅他,叫道:「馬三?」

  馬三紋絲不動。

  無雙有些詫異:「這小子定力不錯啊。」然後他加大了力度,用桃木劍使勁拍了拍馬三的臉。然而,馬三仍然沒有醒過來。

  瘦子走過去,向前看了看,然後一臉疑惑的說:「他靈魂出竅了。」

  我不由的說了一聲:「這麼巧?」

  瘦子也是滿臉疑惑:「而且不是今天出竅的,應該有兩三天了。」

  我撓撓頭:「這小子搞什麼鬼?難道他跟在咱們後面下冥界了?我記得咱們臨走的時候,溫玉曾經打了他一掌。他沒有十天半個月的,肯定緩不過來,怎麼現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的魂魄就能自由的出竅了?」

  瘦子說道:「除非有人在幫他。」

  我們暫時沒有時間考慮馬三的事,因為我看到他桌上的檯曆。算算日子,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也就是說,如果我們再找不到身體的話,就只能做孤魂野鬼了。

  我們正焦急的商量。胖子忽然來了一句:「哥,我冷。」

  瘦子不耐發的說:「你這麼胖,怕什麼冷?」說到這裡,他自己也裹了裹衣服。

  然後,寒冷像是傳染一樣。我們幾個人都紛紛喊冷。

  如果我們的肉身還在,只要多加幾件衣服就可以抵禦寒冷。但是現在我們只剩下了魂魄。這種冷根本不受控制。

  我抱著肩膀說:「瘦子,你不是號稱靈魂出竅的專家嗎?你給解釋解釋,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忽然這麼冷了?」

  瘦子的臉上蒙了一層白霜:「據我所知,魂魄感覺到寒冷,肯定是身體處在一個很冷的地方,所以咱們才能感覺到。而且,這身體必須距離魂魄不遠,就在附近,咱們仔細找找。」

  我們像是沒頭蒼蠅一樣亂轉。根本什麼都發現不了。

  忽然,無雙說道:「我好像聞到一股味道。有人喝酒了。」

  我們幾個人面面相覷:「肯定有,酒味……」

  我忽然反應過來:「是酒精。」

  無雙一拍手:「對對對,是酒精。哎?難道咱們在醫院裡面?」

  瘦子點點頭:「這個可能性很大。如果邋遢道士出了什麼事,沒有照看我們的身體。這身體被其他人發現的話,很可能送到醫院去了。」

  我們從遊樂城跑出來,站在空地上東張西望,果然,附近有一家醫院。

  我們四個人風風火火的闖了過去。距離醫院越近,那種寒冷的感覺也就越強烈。

  瘦子大叫:「太平間,肯定在太平間。」

  地下一層。涼嗖嗖的太平間。

  一路上,我們在醫院遇見了幾個遊蕩的孤鬼。他們看見我們幾個,無不嚇得大叫一聲,掉頭就跑。

  這也不難理解,我和無雙提著桃木劍走在前面,一幅氣勢洶洶的樣子,怎麼看都像是來打架的。瘦子和胖子則跟在後面,像是助拳的打手。這些小鬼不逃跑才奇怪。

  我們站在太平間門口的時候,魂魄已經凍得有點脆了。

  瘦子提醒我們:「慢點走,現在咱們距離身體很近。魂魄的情況也很接近身體的狀況。萬一撞到什麼東西,把凍脆的魂魄撞散了,那可真是得不償失,直接魂飛魄散了。」

  無雙艱難的向前挪動著:「你可別危言聳聽。」

  片刻之後,我們來到一排大櫃子面前。然後一遍一遍的尋找我們的身體。

  櫃子上面有很多個抽屜,每個抽屜上都寫著死者的名字。除了我們四個,是四張小小的照片。

  我們把櫃子拉了出來。果然,裡面靜靜的躺著我們的餓身體。這些身體被白氣縈繞,已經凍得硬邦邦的了。

  瘦子把手伸進去,在心口上摸了摸,長舒一口氣:「還好,還好,還有一點溫度。」繼而他又埋怨道:「這些醫院的人也太不靠譜了。身子還沒有涼呢,就給我關到冰櫃裡面了。」

  我慢慢的爬到櫃子裡,一邊爬一邊說道:「你算了吧,現在八月份的大熱天。你涼的下來嗎?還沒等你涼,身子就已經發臭了。」

  然後,我向後一仰。躺進身體裡面去了。

  我慢慢的睜開眼睛。眼皮被冰晶黏連,發出一聲聲細微的脆響。

  我眨了眨眼,細碎的冰屑掉了下來。

  我艱難的挪動著身體,從櫃子裡面坐了起來。然後動動嘴,有點不流利的說道:「這家醫院,冰櫃質量挺不錯的。我這身子都快凍成一坨了。」

  其餘的幾個人也慢悠悠的向外爬,一邊爬一邊點頭說道:「是啊,良心醫院,不錯,不錯。」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0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丟失的屍體

  我艱難的從冰櫃裡面爬了出來。望著其餘的幾個人說:「你們有沒有覺得有什麼不放不對勁?」

  胖子磨磨蹭蹭,不知道怎麼爬下來,他說道:「有啊,身上凍得硬邦邦的,肥肉都變成肌肉了。當然不對勁。」

  我艱難的搖搖頭:「好像也不是這種感覺。」

  瘦子站在地上,輕輕地活動手腕:「當然不對勁了,少了兩個人。」

  瘦子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當年我們六個人下冥界。現在只回來了四個人。溫玉魂飛魄散,經過六道輪回,不知道去哪了。而張夫人跟著張元留在冥界了。

  她們的身體呢?為什麼不見了?

  胖子坐在冰櫃上說道:「哎呀,反正他們的魂魄也沒了。留著身體估計也沒什麼用。管他們去哪了,咱們幾個的還在就可以了。」

  無雙對這話頗為不爽,她跳到地上,仰著頭,看著冰櫃上的胖子說道:「你怎麼說話呢?我媽的身體,說不要就不要了?怎麼也應該入土為安。」

  胖子這時候腦子機靈的簡直不正常:「無雙,那個好像不是她的肉身。她也是借屍還魂來的。別人的身體,要不要都行。」

  無雙氣得火冒三丈,正要說話,忽然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瘦子說了聲:「不好,有人來了。」

  我說道:「來就來唄。咱們又沒幹壞事,怕什麼?」

  瘦子搖搖頭:「咱們是從冰櫃裡面爬出來的。身子還沒有喂安全復原。溫玉和張夫人的身體又丟了。誰知道外面的人是不是來對付我們的?」

  瘦子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情況有些嚴重,問道:「現在怎麼辦?」

  瘦子指了指停屍間裡面的那些停屍床:「咱們躺上去,假扮死人。」

  胖子在冰櫃上大叫:「怎麼辦啊,我還沒有下來呢。」

  瘦子心急火燎的喊了一聲:「躺回去。」

  胖子想也沒想,倒頭躺倒冰櫃裡面了。然後瘦子一伸手,用力把他推進去了。

  我們齊刷刷躺在停屍床上。等著門外那幾個人的到來。

  我閉著眼睛,腦袋上蒙著白布。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只能靠耳朵聽。好像是兩個人,他們輕輕地走了進來。

  一個女的說:「這裡不會鬧鬼吧。」

  然後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別害怕,咱們行的端,做得正,不怕小鬼鬧事。」

  那個女的聲音發抖著問道:「我好像行的不太端正。打架罵人什麼都幹過。」

  那男的顯然也很害怕,打斷她說:「這地方這麼恐怖,你就被再說嚇人的話題了好不好?咱們把事情辦完了,早點回去就行了。」

  我躺在停屍床上,心想:這兩個人好像不是要對付我們的。看他們嚇得哆哆嗦嗦的,應該不是什麼厲害角色。

  我正要掀開白布坐起來。

  忽然聽見那女的尖叫一聲,嚇了我一跳。

  那男的怒道:「你怎麼總是一驚一乍的?不嚇人能死啊。」

  那女的戰戰兢兢的說:「不是啊,是這裡太嚇人了。我媽說,剛死的人容易詐屍。萬一這些屍體活過來怎麼辦啊。」

  那男的安慰她:「放心放心。咱們要相信科學,破除迷信。」

  那女的根本聽不進去:「你放什麼狗屁,你爸死的時候,咱們看的清清楚楚,還相信什麼科學?」

  然後,這兩個人沒有聲音了。

  我把白布拉下來了一點,偷眼看過去。只見這一男一女正蹲在冰櫃前面燒紙。一邊燒紙,一邊發抖。兩個人嘴裡念念叨叨。

  那女的說:「幾位大師,別生氣,是我,是我。」

  那男的說:「另外一個大師讓我給你們帶個話……」

  這兩個人說道這裡,忽然那冰櫃一陣響。把這兩個人嚇了一跳。

  那女的說:「是,是,是不是詐屍了?」

  那男的也哆哆嗦嗦:「我哪知道啊。」

  這時候,冰櫃裡面傳來胖子的喊聲:「哥,外面安全了沒有啊,趕快把我放出來吧,這裡太冷了。」

  我們幾個聽見胖子在冰櫃裡面大喊大叫,只得從床上爬起來,要去打開冰櫃。

  然而,恰好這一男一女在這時候轉過身來。他們兩個看見幾具屍體從停屍床上爬起來。登時嚇得尖叫一聲,暈倒在地了。

  瘦子把胖子從冰櫃裡面拉出來了。然後看了看地上那一男一女:「這兩個人有點面熟啊。」

  無雙記性好:「當然面熟了,這不是謝飛和胡鬧嗎?他們來這裡幹嘛?」

  我心裡有一個念頭:「這兩個人沒准是來找我們的。」

  胖子從冰櫃裡面爬出來,趔趄著站在地上。他低頭看了看胡鬧和謝飛:「他們倆怎麼在這?」然後他伸出手去,在這兩個人臉上拍了拍:「哎,醒醒,醒醒。」

  謝飛迷迷糊糊睜開眼。正好看見胖子一張臉凍得慘白慘白,半點沒有人樣。登時兩眼上翻,馬上又要暈過去。

  我連忙把胖子推開了,拍拍謝飛的臉:「哎哎,醒醒,醒醒,到底怎麼回事?」

  謝飛總算沒有暈過去。但是面色驚恐到了極點,他看著我們說道:「幾位大師,你們是還陽了?還是變成厲鬼了?」

  我擺擺手:「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們根本就沒死。告訴我,怎麼回事?你們怎麼在這?」

  謝飛咽了口吐沫,說道:「是貝大師讓我們來的。」

  我奇怪的看了對方一眼:「貝大師?這是什麼玩意?」

  謝飛解釋說:「貝大師和你們一塊的啊。後來你們去陰間了,他沒有去。」

  無雙恍然大悟:「他說的應該是邋遢道士吧。邋遢道士不是自稱小貝嗎。」

  謝飛連連點頭:「沒錯,是邋遢道士。」

  我一聽邋遢道士的名字,心裡面更是有氣。喝問道:「那小子去哪了?把溫玉和張夫人的身體弄哪去了?」

  謝飛戰戰兢兢的說:「他在看守所。」

  我聽得腦仁疼:「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到底怎麼回事?」

  我們問話的工夫,胡鬧也醒過來了。畏畏縮縮的和我們說了幾句話之後,才確定我們是活人了。

  我們圍著他們問:「到底怎麼回事?我們走了之後出什麼事了?」

  胡鬧和謝飛戰戰兢兢的說:「幾位大師,咱們別在太平間說話了行不行?太嚇人了。」

  我瞪瞪眼:「我們這麼多道士在這裡,你有什麼可怕的?說吧,到底出什麼事了?」

  謝飛和胡鬧只好你一言我一語的講了起來。

  原來。那天我們從遊樂城逃出來。只留下謝飛和胡鬧在那買票。後來瘦子所做的紙人開始吸收陰氣,驚動了那些陰差。一時間,遊樂城裡面不知道聚攏了多殺陰差。天色登時就變了。

  這種異象,不僅僅修道之人能看出來,就連普通的老百姓也感覺到不對勁了。於是大量的人向外跑去。

  謝飛和胡鬧之所以留在這裡賣票,完全是受我們脅迫,這時候見我們已經逃走了,乾脆,他們兩個也結伴向外面跑。

  然而,他們還沒有逃到門口,忽然平地起了一個個旋風。登時刮得天昏地暗,分不清東西南北。

  謝飛和胡鬧兩個人拉著手趴在地上。戰戰兢兢的看著遊樂城。

  那些陰差都露出真身來了。先是把那些紙人提出來。發覺上當,個個氣得火冒三丈。之後又把馬三拖出來,逼問我們的去向。

  那時候馬三已經被溫玉打傷了。根本還沒有緩過來。陰差問了很久,什麼也沒有問出來。於是大發雷霆,在遊樂城發了一頓脾氣,也就漸漸的散了。倒也沒有傷害無辜。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0
第二百三十七章 詐屍

  等那些陰差走了。狂風也停了。

  這時候胡鬧和謝飛再看的時候,發現遊樂城裡面的設施倒了不少。馬三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謝飛記掛著他爸爸的魂魄。當初他親眼看見那魂魄被我們封印在鎮鬼符裡面,然後塞到了馬三懷裡。這時候再找,發現那張符已經不見了。

  毫無疑問,這符咒是被陰差給取走了。

  胡鬧和謝飛終於還是沒能去的了西藏。這兩個人什麼也不懂,怎麼去火葬場,怎麼下葬,一概不知。

  這兩個人想回家,但是不放心把包子攤老闆的屍體扔在這。於是到處打車,想把屍體運回去。

  結果那些出租車一聽運屍體,個個嫌晦氣。誰也不肯拉這趟活。胡鬧和謝飛折騰一天,最後謊稱包子攤老闆沒有死,只是喝醉了云云,連蒙帶騙,總算把包子攤老闆給送回去了。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半夜了。這倆人守著屍體誰也睡不著。於是開著燈坐在客廳裡面發愁。

  一直坐到半夜的時候。忽然聽見臥室裡面有人在走動。謝飛心中一喜:「我爸又活了?看來剛才他沒有死啊。」

  胡鬧也沒有多想,跟著歡喜起來:「活了?這麼說不用出殯了?我們可以去西藏洗滌心靈了。亞拉索……那就是青……」

  胡鬧又唱又跳,率先打開臥室的門。

  包子攤老闆正好站在門後,正在直勾勾的盯著他們兩個。

  胡鬧和謝飛看見老闆的模樣,忽然有點害怕。因為老闆的面色有點不對,灰濛濛的,不像是活人應有的膚色。

  胡鬧這時候反應過來。死去的人活過來,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詐屍。想到這裡,她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

  謝飛有些害怕的叫了一聲:「爸。」

  老闆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話。但是從他嘴巴裡流出來一股散發著惡臭的水。

  這些水從嘴巴裡溜到下巴上,然後打濕了胸口的衣服。

  謝飛鼻子裡聞著這股臭水。這水散發著腐敗和死亡的氣息。他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

  忽然,老闆雙目圓睜,一雙眼睛灰濛濛的,像是落了一層灰塵。然後他伸出兩隻手來,似乎要抓住謝飛。

  謝飛嚇了一跳,大叫一聲,掉頭就向外面跑。

  老闆在後面踉踉蹌蹌的追。這時候胡鬧已經百分之百確定了,老闆這是詐屍了。

  他們兩個尖叫著從屋子裡面逃出來。這時候,老闆也已經追到門口了。

  謝飛大著膽子一拉門,咣當一聲,把老闆關到裡面了。然後他們兩個聽見屋子裡面傳來咣咣咣一陣撞門聲。很顯然,老闆想沖出來,抓住他們兩個。

  這一對小情侶站在樓道裡面嚇得幾乎走不動路了。胡鬧問謝飛:「怎麼辦啊,咱們報警吧。」

  謝飛摸了摸身上:「沒帶手機啊。」

  最後他們兩個商量了一番,把我們幾個想起來了。當時我們商量著要去冥界的時候,他們也聽到了一言半語,知道我們就在豐都景區。沒有去別的地方。於是他們就在這附近一個勁的轉悠,希望能找到我們。

  說來也巧,這一轉悠,正好遇見了邋遢道士。

  原來邋遢道士看守我們的屍體,百無聊賴的過了一天。忽然想起來還沒有吃飯。於是從景區溜出來,回到市區,打算買點吃的。

  謝飛和胡鬧把老闆的情況說了一遍。邋遢道士也沒有推辭,一口應允了。

  他們三個人結伴回到家。現在門外聽了聽,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邋遢道士雖然自信,但是不敢托大。他從懷裡掏出一張鎮鬼符來,仔細的貼在門上了。

  然後手裡拿著桃木劍,把門打開了。

  等他們三個人走到屋子裡面的時候。發現家裡面像是遭了賊一樣。到處被翻得亂七八糟。

  而老闆面朝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邋遢道士用桃木劍抵著老闆,輕輕地捅了捅。老闆動也不動。

  邋遢道士這才慢慢的蹲下去,把老闆的身體正了過來。檢查一番後發現,他沒有任何異樣。確切的說,這只是一具死屍,裡面沒有魂魄,也沒有怨氣。按道理說,不應該會詐屍。

  然而,看地上的痕跡,確實是詐屍形成的。

  胡鬧和謝飛很害怕,希望邋遢道士能在家裡面住兩天,等把老闆火化之後再走。

  邋遢道士想了想,居然點頭同意了。他覺得一來那個山洞很偏僻,沒有什麼人注意到。二來他自己呆在那裡面實在太無聊了,倒不如留在謝飛家,好吃好喝,還有電視。

  可憐我們幾個靈魂出竅進入冥界,把身體放心的交給邋遢道士照看。他就這樣辜負了我們的信任。

  邋遢道士在謝飛家逗留了四五天。始終沒有查出來老闆詐屍的原因是什麼。到最後,只能幫著謝飛把老闆火化了。

  老闆的喪事辦完之後,邋遢道士總算想起我們幾個來了,打算去山洞看看。於是和謝飛告別了。

  謝飛和胡鬧兩個人商議了一番,打算化悲痛為力量。去西藏逛一圈,洗滌一下心靈。

  這兩個人還沒來得及動身。兩個警察找上門來了,請他們兩個去一趟。

  這時候他們才知道,邋遢道士回山洞查看我們的身體的時候。被景區的工作人員發現了。然後一番跟蹤,發現他在山洞裡面藏了六具身體。公安部門非常重視,當做大案要案來辦,很快把邋遢道士給抓進去了。

  邋遢道士是外地人,在豐都只認識胡鬧和謝飛。他們兩個被警察當做同夥,叫去問了一番話,最後雖然洗脫了嫌疑,不過,被告知近期內不得離開豐都,而且要保持二十四小時開機,隨叫隨到。

  兩個人的心靈之旅又被破壞了。

  邋遢道士雖然被關到看守所裡面了。但是他畢竟是道士,身手很好,迅速的成為了牢頭獄霸。閑著沒事的時候他也思考。我們幾個是靈魂出竅去的冥界,身上沒有外傷,警察沒有足夠的證據起訴他殺人。只要他咬緊牙關,死不承認,應該沒有什麼關係。

  不過,聽說警局裡面都有破案率,萬一拿他來湊數,刀槍棍棒來上一趟,又不好還手,這一番苦頭吃的有點冤。

  於是思量再三,他約見了謝飛和胡鬧,央求他們兩個找到我們的身體,然後帶兩句話。這話無非是,如果我們還陽了,趕快去警察局,把他給撈出來。

  謝飛和胡鬧畢竟受過邋遢道士的恩惠,當初沒有他,謝老闆不知道得鬧到什麼時候。

  於是這兩個人打聽到我們的身體被放在了醫院太平間。隨即買了香燭紙錢,偷偷地溜了進來。

  然後,就出現了剛才的那一幕。

  我看著謝飛和胡鬧:「這麼說,你們兩個也不知道溫玉和張夫人的身體去哪了?」

  謝飛連連搖頭:「不知道,這個真不知道。」

  我問:「邋遢道士知道嗎?」

  謝飛想了想:「應該也不知道,他們從來沒有提到過。」

  我點了點頭:「看來咱們得去一趟公安局,把案子銷了。」

  瘦子點點頭:「去公安局是肯定的,不過,你想好怎麼說了嗎?難道要告訴他們,咱們幾個去了隱藏地府,殺了冥王又回來了?這樣不僅救不了邋遢道士,還得把咱們自己關到精神病院去。」

  我有點疲憊的擺擺手:「放心吧,我已經想好了。」

  然後我們從醫院太平間走了出來。

  外面的太陽暖洋洋的,照在我們身上。我們四個人一邊走一邊滴水。我們正在解凍。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0
第二百三十八章 認屍

  胡鬧和謝飛以為我們死了。來太平間給我們燒紙。這一場祭拜,卻讓我們知道了我們離去之後的一些事。

  我們一行人漫不經心的向外走。

  瘦子問我:「許由,你有什麼盤算嗎?」

  我撓撓頭:「詛咒已經解除了。接下來,把邋遢道士從警察局領出來,然後問清楚溫玉和張夫人的身體在哪,安葬了就沒什麼事了。」

  我練道術也有幾個月了,開始慢慢的以道士的思維思考問題。開始吧屍體稱呼為身體。開始把魂飛魄散定為死亡的標準。

  胖子說:「張元不是讓你找那個什麼陳小酒的魂魄嗎?」

  我擺擺手:「陰差們找了幾百年都沒有找到。我就更不可能找到了。張元隨口一說,你也就隨便一聽。難道他放個屁你也當真?」

  無雙踹了我一腳,瞪著眼喝道:「說什麼呢你?」

  我滿臉賠笑:「開個玩笑。哈哈。」

  我們走出太平間的時候,身上的寒意漸漸消退。神經由麻木重新變得靈敏。

  忽然,我感覺身上針紮一樣的刺痛。我不由得輕輕叫了一聲。

  無雙扭頭問我:「你怎麼了?」

  我擺擺手:「沒事,沒事。」這句話還沒說完,那種刺痛又來了,像是千萬根針一塊刺進我的身體裡面一樣。我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躺在地上翻翻滾滾。

  無雙幾個人蹲下來,問我:「你怎麼了?」

  我疼得根本說不出話來了。只覺得身子輕飄飄,空落落的,已經將要虛脫了。

  我像是死狗一樣趴在地上,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緩了過來。

  我長歎了一口氣,仰頭躺在地上,微睜著眼對無雙說:「好了,現在沒事了。」

  無雙一臉奇怪的看著我:「真的沒事了?這裡是醫院,要不然咱們去檢查一下?」

  瘦子搖搖頭:「沒有必要檢查,估計是獸血鬧得。」

  我心中一動:「獸血?剛才的疼的要死要活的時候,你們看見什麼了?」

  瘦子說:「剛才你像一隻野獸一樣,我們本來想把你送到病房去的,但是根本近不了你的身。」然後他在我身上抹了一把。把手掌放在我眼皮子底下:「你看。」

  我睜開眼,看見他手掌上滿是鮮血。

  我驚詫不已的問:「我的血?」

  瘦子點了點頭。

  我被無雙攙扶著站了起來。活動了活動筋骨:「我感覺還不錯啊,好像比以前更強壯了。」

  無雙疑惑的看著我:「你確定不需要去看看醫生?」

  我撓撓頭:「不用吧。」然後我反問:「你有錢嗎?」

  無雙搖搖頭:「沒錢。不過,就憑咱們這身手,看病還用花錢嗎?」

  我歎了口氣:「算啦。咱們早點把邋遢道士領回來吧,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無雙點點頭,也沒有強求。只是嘀咕道:「好端端的,你身上的獸血怎麼會發作了呢?」

  這一句話提醒了我,讓我不由得想到:「難道是溫玉來了?」

  但是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被我忽略了。

  太平間在地下,我們乘著電梯向上走。電梯在一層停了,外面站著幾個醫生,說說笑笑的向裡面走。忽然一抬頭,一眼看見我們幾個。

  我們個個穿著停屍房的衣服,光著腳。尤其是我,滿身是血。

  這些人嚇得連滾帶爬,嚎叫著逃走了。

  我們毫不在意。大大方方的向外面走。在冥界經歷了一次生死,我們真的對很多事都看淡了。

  胡鬧和謝飛被我們打發出去,叫了一輛車。出租車司機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忽然看見我們這群牛鬼蛇神沖他跑了過去。登時嚇得大叫一聲,連滾帶爬的就想逃跑。

  不過,他被攔下來了。我們又是威逼又是利誘,威脅著他開車。

  司機戰戰兢兢的尋找謝飛和胡鬧,畢竟他們兩個還像是正常人。不過,出租車上最多坐四個人,謝飛和胡鬧已經下車了。司機無奈,只好硬著頭皮問:「你們打算去哪啊。」

  無雙快人快語:「公安局啊,快點走。」

  司機都懵了:「公安局?」然後他奇怪的打量了我們兩眼,心裡大概在想:「就你們這樣的還敢去公安局?去自首嗎?」

  無雙掏出桃木劍在司機腦門上敲了兩下:「快開車啊,磨蹭什麼?」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小心翼翼的勸我們:「你們最近是不是受什麼委屈了?該不會是要報復社會吧。」

  我們滿腹心事,誰也不搭理他。

  司機很快把車開到了公安局門口,我們紛紛下車。這時候,司機沖著公安局喊了一嗓子:「警察同志小心了,不法分子又來了。」然後他一踩油門,一溜煙逃跑了。

  司機這一嗓子,讓警察有了防備。他們緊張的走出來,全副武裝,拿著喇叭向我們喊:「你們想幹什麼?看你們的裝束,像是從醫院出來的。冤有頭債有主,醫療事故要找醫院不要找警察啊。」

  我看著緊張兮兮的警察:「我們不是來鬧事的。是來要人的。」

  警察們更緊張了,我聽見他們交頭接耳:「犯罪分子這麼猖狂了嗎?」

  胖子緊張的說:「哥,我怎麼總覺得警察要把我們給崩了。」

  瘦子口氣很輕鬆:「放心吧,許由在最前面,要崩也是崩他。」

  胖子緊張的說:「崩完了他不就輪到我們了嗎?」

  我聽得心裡煩躁,揮揮手把他們趕開了。

  然後我向那些警察說道:「我們有個朋友,叫小貝。前兩天被你們抓來的。想起來沒?我們只是想見見他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有個帶頭的問身後的人:「小貝?小貝是誰?」

  後面有人回答:「好像是前兩天剛剛抓進來的。在豐都景區藏了七八具屍體的那個變態殺人狂。」

  帶頭的點點頭:「原來是他啊。」然後他沖我們喊道:「小貝是我們的要犯,你們為什麼要見他?你們和他什麼關係?」

  我指了指自己:「我們就是那些屍體啊。剛從醫院跑出來的。」

  我感覺這些警察過了今天個個都得去看心理醫生。

  因為他們中間有不少人已經把我們認出來了,紛紛說:「果然是那些屍體,他們怎麼又活過來了?」

  我向他們說道:「當時我們沒有死,只是休克了。所以小貝沒有殺人,他是冤枉的。」

  警察們搖搖頭:「不可能,當時我們詳細檢查過,確實是死人。不過真奇怪啊,你們怎麼活過來了?」

  這時候大街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我舉起雙手,無奈的說:「讓我們先進去再說,行不行?」

  他們商量了一陣,同意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過來兩個人慢慢的摸過來,小心翼翼的把我請進去了。這架勢,對付殺人狂也不為過了。

  我們幾個人手無寸鐵,被荷槍實彈的警察包圍著。從早上解釋到晚上,總算讓他們相信了,我們幾個是在挑戰極限,結果不小心休克了,昏迷了幾天才醒過來。

  不過,那些警察仍然不肯放過邋遢道士。因為當初他們繳獲了六具屍體,現在只有四個活下來了,還是有兩個死掉了。

  我對警察說:「剩下的兩個人也是我們的同伴,能不能讓我們看看他們的遺體?」然後我指了指無雙:「其中有一個是她的母親。」

  那些警察一臉震驚的看了看無雙,終於還是同意了。

  我們被帶到一間屋子裡面。一個穿著白大褂的法醫對我們說:「當初我們把屍體運回來的時候,他們保存的還算完整。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昨天一天的時間,它們迅速的腐化了,變成了這幅樣子。」

  然後他拉開了一個布簾,我看見上面躺著兩個人。其中一個已經半腐爛了,看不出來真實的面貌。而另一個,乾脆成了枯骨。

  我嘴裡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

  警察給了我們兩張照片,指著那具枯骨說:「這具殘骸,是這個姑娘的。」她手裡指的是溫玉。

  不言自明,另一具身體是張夫人的了。

  無雙忽然靜靜的說了一句:「我知道怎麼回事了。」

  我們奇怪的看著她:「怎麼回事?」

  無雙說道:「這兩具身體的主人早就死了。是他們的魂魄太強大了,支撐著它們用了這麼多年。現在溫玉魂飛魄散了。我媽又留在了冥界,切斷了和這身體的唯一一點聯繫。所以,它們開始迅速的腐爛,像是死了很久一樣。」

  那個法醫雖然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麼,但是後半句他聽懂了。他點頭說道:「沒錯,根據化驗分析,它們的確已經死了很久了。」

  無雙對警察說:「這兩具身體我要帶走,埋葬。」

  警察搖搖頭:「不可能,案子還沒有查清楚……」

  無雙看看我:「許由,告訴他實話算了,不然的話,怎麼也解釋不清楚。」

  我想了想,似乎除此之外,當真沒有別的辦法了。於是,我硬著頭皮對警察說:「你們相信鬼嗎?」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0
第二百三十九章 出竅

  我神秘兮兮的問警察:「你們相信鬼嗎?」本以為這話能把兩個警察鎮住。誰知道半點作用沒有。

  警察滿眼含笑的看著我們:「怎麼?在這裡宣揚封建迷信?」

  我儘量鄭重其事的說:「這可不是封建迷信。」我本來打算講講靈魂出竅的事。但是我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的樣子來。這個人正是大聖廟的方丈。

  這種事我經歷過很多次。明明是真事說出來卻沒有人信。可是騙子撒謊,卻能騙到一大片。

  我瞬間如同方丈附體。把之前的一臉坦誠全都抹去了。反而換成一片高深莫測,半遮半掩的樣子來:「兩位警察同志,這種事,我本來不想說的。不過,今天也不得不說了。」

  警察一見我這幅樣子,居然有些認真起來了。只是嘴巴上不肯服輸,說道:「你說說看,到底是什麼事?」

  我繼續煽風點火:「這些事,你們兩位聽到了就算了,咱們哪說哪了,出了這個門我也不認。你們能答應我嗎?千萬不要外傳。如果不能保證,那我也就不講了。」

  本來沒什麼興趣聽的兩個人忽然變得感興趣起來了。然後他們急切的說:「好,我可以保證。」

  我神秘兮兮的說:「你們不知道,我可是救了你們一命啊。」

  事情觸及到了警察的切身利益,他的眼神果然不同了。不過,仍有一絲懷疑:「這話怎麼講?」

  我指著躺在床邊的那兩具腐屍說道:「你們就沒有想過,為什麼死了很久的屍體,會保存的那麼好?而且在短短的一天之內,就爛成這樣?」

  法醫疑惑的說:「應該是那個山洞有什麼特殊,所以能比較好的保存屍體。等我們把它抬出來之後,一旦接觸空氣,就會腐爛。」

  我搖搖頭:「那山洞沒有任何問題。更何況,我們幾個都曾經去過山洞,怎麼我們就沒有問題?實話跟你們說吧。他們兩個早就死了。屍體保存這麼多年不壞,是因為有兩隻惡鬼附在他們身上。我們幾個人當時正在和這兩隻惡鬼鬥法……」

  說道這裡,警察有點不信了:「真的假的啊,怎麼跟拍電影似得?」

  我擺擺手:「這事不能說太細。簡單的說,這兩隻惡鬼兇悍異常。我們四個人堪堪和他打了個平手。你們關起來的那個小貝,是我們約得幫手。加上他,我們五個人勉強把惡鬼逼出了身體。」

  警察瞪著眼問我:「真的?」

  我點點頭:「千真萬確。」我把桃木劍掏出來:「你看看,這把桃木劍。」

  警察接過來,沉甸甸的。然後他點了點頭:「像是一件古物。」

  我又說道:「你們發現我們幾個的時候,是不是正在盤著腿打坐?」

  警察點點頭:「還真是。」

  我說道:「因為這惡鬼太強大了。我們不得不全神貫注的用功。後來和惡鬼鬥了個兩敗俱傷,我們幾個看起來像是死了一樣,所以才會被關到太平間。不然的話,你見過死人復活的嗎?」

  警察點點頭:「確實啊,你們送到醫院的時候醫生都說死了。」然後,他一臉惴惴不安的看著我:「那怎麼又說,你救了我們一命呢?」

  我左右看了看,小聲說:「你有沒有手機?」

  警察狐疑的看著我:「你要手機幹什麼?」

  這時候越神秘越好,我催促道:「過一會你就知道了,快點拿出來。」

  警察不情願的拿出來了。

  我把手機握在手裡,然後開始編輯短信。忽然,我回頭招呼了無雙幾個一聲:「你們圍過來,別讓那些東西靠近。」

  無雙一個人一臉笑意的圍了上來。被我瞪了一眼之後,又換做了一臉嚴肅。

  兩個警察緊張的問:「什麼東西?什麼靠近?」

  我拍拍他的肩膀,一臉小心的指了指手機。

  上面有我剛剛編輯出來的一行字:「別說話,這房間裡面有鬼。」

  警察嚇了一跳:「有?」

  我連忙打斷他,然後手指在手機上飛速的摁著。

  警察看著手機上的一行字,已經瞪大了眼睛。那上面寫著:那兩隻惡鬼被我們逼出身體之後,並沒有離開,他們正在伺機侵佔另外兩個身體。你們警察在搬運屍體的時候,被他們給盯上了。

  警察著急的問:「這可怎麼辦?」

  我回頭像瘦子使了個眼色。然後,我的身體開始聚攏陰氣,然後有意識的把兩個警察包裹起來。

  兩個警察裹了裹衣服,異口同聲的說道:「怎麼忽然這麼冷?」忽然,他們像是意識到什麼一樣,試探著問:「大師,難道?」

  這時候,瘦子很配合的來了一句:「許由,他們過來了。」

  警察慌了:「什麼過來了?是不是?」

  我點點頭,安慰他們:「放心,有我們在,他們這次跑不了。」

  這時候,瘦子從懷裡掏出來兩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撕好的紙人。隨手仍然半空中了。

  這房間裡面陰氣本來就被我加重了。再加上瘦子已經悄悄畫上了符咒。這兩個紙人被他操控著。紛紛嚎叫起來,向警察撲過去。

  兩個警察看見這種景象,還有什麼說的。紛紛大叫著:「大師,快出手啊。」

  我大叫了一聲:「妖孽,還不束手就擒?」

  然後我和無雙的桃木劍紛紛伸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紮在紙人正中央,將他們紮在劍尖上。

  兩個紙人嚎叫著聲音淒慘無比。

  我把劍尖遞到警察面前:「同志,你看看,這個……」

  警察嚇得屁滾尿流:「我不看,我不看。大師,快把他們滅了吧。」

  我和無雙胡亂念了兩句咒。然後砰地一聲。紙人劇烈的燃燒起來。一直等他們燒的只剩下灰燼。那慘烈的嚎叫才停了下來。

  警察臉色蒼白的說:「原來你們真的是道士。這次我才算信了。」

  那個法醫也點點頭說:「以前我也見過道士捉鬼。都是拿著黃符亂晃。這種能動的紙人還是第一次見。真是太可怕了。」

  我淡淡的看著他:「現在,能把貝大師放出來了嗎?」

  警察連連點頭:「可以,可以。不過,口供不能這麼寫,咱們得變通一下。」

  我點點頭:「這個當然,我明白。」

  警察帶著我們走了兩圈。就來到關押邋遢道士的號子了。

  我看見他盤著腿坐在地上,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不由得感歎道:「這小子也太用功了。」

  然後我熟絡的叫道:「邋遢道士,我們來找你了。」

  邋遢道士閉著眼,一言不發。

  我歎了口氣:「該不是睡著了吧。」然後我看看警察:「能不能把他放出來?」

  警察點點頭。把門打開了。

  我走過去,拍拍邋遢道士的肩膀:「哎,走吧,別在這裝了。」

  邋遢道士被我拍了兩拍。居然仍然紋絲不動。而我,也覺得這手感有些不對勁。

  我摸摸邋遢道士:「這溫度不對,好像比正常人要低。」

  我看看瘦子幾個人:「你們看看,他這是什麼情況?」

  瘦子檢查了一番,一臉凝重的說道:「他靈魂出竅了。」

  我一聽這個,不由得懷疑起來:「之前咱們找馬三。結果他靈魂出竅了,現在找邋遢道士,他也靈魂出竅了?不能這麼巧吧。」

  瘦子點點頭:「是有點巧。」然後他輕輕的說:「我懷疑,這根本不是靈魂出竅,而是有人把他的魂魄勾走了。」

  我一愣,眼睛不由自主的眯起來了:「有人在暗中對付我們啊。」

  無雙分析道:「不像是對付我們,像是專門對付道士。」

  我心裡忽然有了個主意,然後我看著無雙和瘦子說:「你們想不想把邋遢道士救出來?順便知道那個幕後主使是誰?」

  無雙點點頭:「當然知道。」

  我嘿嘿笑了一聲:「既然他想對付修道之人,那咱們就找一個身手最差的道士,然後引他上鉤,怎麼樣?」

  其餘的幾個人都點點頭,不過,他們為難的說:「身手最差的道士?咱們去哪找?」

  我指了指一直在旁邊傻笑的胖子:「這裡不是有一個嗎?」

  胖子再傻也知道我想幹什麼了。連連擺手:「我?我可不行啊,你們別算計老實人啊。萬一我的魂丟了怎麼辦?」

  我和無雙勸道:「你放心吧,我們這麼多人看著呢,肯定沒事。」

  胖子連連搖頭,只是不同意。

  瘦子歎了口氣,拍拍胖子的肩膀:「兄弟。你覺得哥是重義氣的人不?」

  胖子像是找到大救星一樣,連連點頭,力度之大,讓人擔心他會把腦袋晃下來。胖子說道:「講義氣,哥,你是我見過最講義氣的爺們了。」

  瘦子點點頭:「所以兄弟有難,哥絕對不能見死不救。」

  胖子感動的熱淚盈眶:「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就知道,我有難你肯定幫我。」

  瘦子點點頭,然後指了指邋遢道士:「既然你知道哥的為人,這件事就好辦了。你看邋遢道士跟著咱們出生入死,也算是兄弟了,現在他有難,你就跟著哥幫幫他。」

  胖子大失所望:「哥,原來你的兄弟是在說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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