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派武俠] 幸福武俠 作者:啃魂(連載中)

 
heaoes 2016-4-18 22:12:4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87 263647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0-29 20:04
第六十五章門檻放低點


書房中司馬光看著報紙。

受了'重讀歷史'衝激後,後面的內容雖然也驚艷,司馬光倒是沒多想,即便看到了那首《三國演義》開篇詞《臨江仙.滾滾長江東逝水》也不過一笑了之。

'滾滾長江東逝水'這首詞放在別人身上,那是能引起轟動,能以這一首成名的,不過放在秦仙傲身上便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第二期的報紙並沒有詩,秦仙傲倒是註明了一點'詩詞'白話寫最難。 司馬光心中微微驚訝。

“白話詩難我當然知道,可難到連秦仙傲也說難?”

司馬光心中湧起一股衝動。

高智商的人才,像司馬光這種天之驕子就是這樣,別人越是認為難的,他們便越是來勁。 司馬光心中湧起鑽研白話詩寫作的打算。

司馬光往下看,這第二期報沒有詩其他卻一個不缺,而重讀歷史欄目,司馬光臉色又有些難看。

第一期報重讀歷史講商鞅變法,那裡講的是商鞅變法並非秦國由弱變強的主因,重點講了軍事、社會、制度三個方面的變革,並且衍伸講解了魏國變法的儒者:李悝的的變法等。

第二期報則是墨家門徒才是秦朝統一的總設計師,重點講了墨家的尚同思想,及從組織效率,行政標準化,工程標準化等方面來講他們的變法,再講秦朝統一的技術層面與墨家變法的關聯。 而衍伸講解則是講解了管仲在齊國的變法,申不害在韓國的變法,吳起在魏國、楚國的變法,樂毅在燕國的變法等……

第三期講的是'萬古法聖'商鞅實為儒家門徒。

第四期依舊是講第三期所講的'萬古法聖'商鞅實為儒家門徒這一內容。

……

四期報紙看罷司馬光面色又有些沉凝。

“父親,這人當真會較勁。”

司馬康沉聲,秦朝四期重讀歷史都是寫商鞅變法,可卻又不僅僅寫商鞅變法而是寫了春秋戰國時期整個社會各個求強的國家的各種變法,一一做出比較,這比較不僅比較了各人的法則條規,更點到了各家所傳承的學派的思想……

單是這一篇文章。 涉及到的知識面之廣之深,讓司馬康看了暗暗心驚。

司馬康卻不知,秦朝此刻寫在報紙上的,每一篇其實都只是淺嚐輒止。 並沒有把該寫的都寫出來,一來是秦朝前世並不是研究這個的,只是因為影視、文字、圖像等各方面信息立體轟炸下,耳濡目染久了自然便懂了,主要則是報紙篇幅太有限了。 倘若當真要寫全,就第一期那個'秦國由弱變強主因非商鞅變法'便能寫上洋洋灑灑數十萬字。

司馬光微微點了點頭:“康兒不必多想,此人雖然天資聰敏,可惜修養不夠,喜好炫耀,有了點成果便恨不得天下人人知道,故而才辦出這報紙,向天下宣揚他白話文亦能寫出優美文章,而他這篇重讀商鞅,本來是很深的東西。不過他似乎還欠缺功底,很多都只寫在表面。”

這還只是表面? 司馬康面色怪異。

“父親,那我們是不是?”

“我們也寫?”司馬光面皮輕抽,秦朝只是寫在表面,可他司馬光只是知道這里水很深,就像看到深潭一樣,一塊石頭下去,知道這潭很深,倒底有多深,他司馬光也不明白。 他相信秦仙傲也不明白,所以《資治通鑑》中明明司馬光很想在商鞅變法這一個環節多寫內容,可真正寫起來,才寥寥三千字。

“康兒。為父何嘗不想寫,可是這裡面千頭萬緒,牽一發而動全身,涉及到政治、經濟、制度、思想……各個方面都是一部不亞於《資治通鑑》的大部典。”

司馬康一顫,每個方面要寫清楚都不亞於《資治通鑑》,他可是深知《資治通鑑》有多大的。 那是共294卷,歷時19年,涵蓋16個朝代,3百多萬字。

“此人好炫耀,卻又不敢多寫。”司馬光沉聲道,“這是因為語多則錯。”

司馬康點頭,就像老子說'治大國如烹小鮮'一樣,這話誰敢說錯了? 話只有說得越大越空,才越讓人無法反駁,若是細細說起來,治國每一步驟該如何如何,越具體,便越給別人把柄,所以不論儒家,還是諸子百家的經典,大多都只講空洞的,不講過於詳細的。

“康兒,這報紙我放在書房,你有空便多看看,能背得滾瓜爛熟最好,白話文雖然不好,不過秦仙傲開了頭,我們就得跟上,有空多琢磨點白話詩該如何寫,白話文章又該如何寫。”

“父親,你是說我們給報社投稿?”

“沒必要。”司馬光搖頭,“我們不需要去和秦仙傲打擂,可他弄出這東西,我們不在意,也會有人在意的,倘若在外別人詢問起我們白話詩詞,或者詩詞會上找你要白話詩,白話文章,你若沒個準備,將來如何以對?”

司馬康眉一挑:“我知道了。”

不止司馬光父子,凡是學問人,讀書人看到了這報紙的大都在暗中發力,思索著正常用功外,如何把這白話文寫好,甚至很多暗中練習著各種白話文體寫作。

此時洛陽城。

“咦,這篇不錯。”房間中鶯鶯燕燕的十來個女子,阿碧舉著手中的稿紙叫了起來,“木姊姊,快來看,這一篇武林趣談,寫得很有趣。”

“真的?”木婉清連沖過去。

阿朱放下手中一張紙,瞥了阿碧一眼,又看向窗對面房間中正持筆疾書的少年。

“這秦公子倒底是個什麼人?他倒底要幹什麼?”阿朱眼中閃著光芒。

越是與秦朝相處,阿朱就越是看不透秦朝,慕容复的行動無論多怪異,阿朱都能知道他那樣做目的何在,可秦朝。

“他上次學什麼種杏,這一次又弄什麼報紙,身邊更是跟著奇奇怪怪的人。”

阿朱眼睛瞥了一眼房中的高天籟、馮小婉、憐妙玉、君月如、秦婉清。 “這四個女子,身手之高,完全無從揣測。”阿朱可是親眼見到高天籟等人飛身離開時那驚世駭俗的輕功,慕容复的身手和她們比起來便如小孩子一樣。 而且高天籟、馮小婉等人身上無時無刻不散發出一種莫名的氣場,這也是慕容复身上根本沒有的。

“不過這報紙倒是好。”

阿朱笑瞇瞇的,她學問很不錯,也讀得懂一些簡單的古文書籍。 可是讀那些東西很吃力,而如今這報紙上的白話文,阿朱讀起來卻很舒服,很愜意。

秦朝在報紙上發出挑戰,向天下英雄徵稿。

這些天整個報社收到的稿件非常多。 秦朝懶得自己看,正好郭媛媛等人回來,秦朝便把審稿工作丟給她們。

“秦公子。”馮小婉走入秦朝房中。

“馮姐姐,這一次可有合心意的稿件?”秦朝詢問,心中很好笑,先前秦朝請高天籟、馮小婉擔任主編,兩人死都不同意,可是秦朝直接把她倆的名字寫到了報紙上的主編位置,兩人倒是乖乖就範了,每天都興奮的跑來審稿。 只是每一次審完稿都是一臉失落,至今所有來稿沒一篇被兩人看入眼。

“不行,還是水平不夠,看來真正的高手還是不屑出場。”

“哦?”

秦朝微蹙眉,不應該呀。 他刷的站起,走向對面稿房,“馮姐姐,把稍微好一點的稿拿給我看看。”

“你不相信我們?”高天籟冷冷瞥向秦朝,隨即一指旁邊,“這裡都是勉強看得過去的。你去看,看我們有沒有騙你。”

秦朝聳聳肩膀,連拿起上面的文章看了起來,只看了幾段心中便是一跳。 這文章已經有前世一些優秀文章的風範了,很快秦朝一篇看完。

秦朝抬起頭眼神怪異的看向高天籟、馮小婉等人。

“怎麼?”

馮小婉輕笑道,“難道秦公子又有不同意見?”

“這確實是不夠好,可是……”秦朝心中哭笑不得,其實秦朝手中這一份不被這些女子看在眼裡的文章,還是很有些亮點的。 而且文筆,立意,韻味……無論哪一方面,基本達到了及格。

“我說幾位姑奶奶,你們不能拿他們的文章和我的比。”秦朝怪異說道,秦朝拿出來的都是後世的精品,甚至有些是獲過獎,入選教科書的,這樣的文章無論哪一方面都是一等一的,相當於詩仙李白、詩聖杜甫數千首詩中寥寥不多的成為千古絕唱的幾首。

“為什麼不能與你比?”

“不達到你那樣水準,發出去豈不是丟我們這些主編的臉?”馮小婉、高天籟說道。

“我的白話文章和我那些詞一樣,都是站在頂尖,你以為天下有幾人能寫到的水準?”秦朝沉聲道。

高天籟、馮小婉、憐妙玉等一愣,忽然想起秦朝的詞確實每一首都是水準高到讓人絕望。

“也對。”馮小婉咯咯笑了起來,“看來我們確實被某人養叼嘴了。”

高天籟也微微一笑,顯然是知道原因了。

秦朝乾脆坐在旁邊翻看起這一打被高天籟、馮小婉挑出來的文章。 時間流逝。 “嗯?”秦朝眼睛一亮。

“這一篇不錯!”

“這一篇完全算得上精品!”

“這是誰,真的很有天份!”

……

很快秦朝一旁放了七八份被秦朝挑出來的,這時那一打只剩下最後一張紙,秦朝目光一落在紙上,眼睛便是一亮。

“好字!”

這紙上文字乾淨,小楷字寫得極為漂亮。

“環溪園記!”秦朝拿起這封稿件,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這環溪園好像是洛陽王家的家園吧?也就是李清照的外公家。”秦朝嘀咕著,連看了起來,只看了十來句,心中便是一跳,這一篇文章的水準比之秦朝挑出來的任何一篇都要高,秦朝一口氣看完,只見稿紙後面寫著'李恪非'三個字。

“李恪非,那不是李清照的父親麼!”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0-29 20:07
第六十六章環溪園記


清晨的洛陽城便十分繁忙熱鬧。

“賣報!賣報!李相公上報了!”

“快看,李清照父親的文章登報了!是一篇叫做《環溪園記》的文章。”

“環溪園,那不是城內王相公家的園子麼?”

“什麼,王相公的孫女婿那個李大人,這可是件大喜事!”

……

李恪非的文章上報了,報紙出了這麼多期,雖然秦仙傲打出口號向天下邀戰,其實也有很多讀書人寫稿寄出,可是一直以來報上的文章全都是秦仙傲一人主筆寫的,這也讓所有人,下至平民百姓,上至學問大家,官員士紳都懷疑是不是秦仙傲暗中做了手腳,故意不登他人的文章?

這一次卻是李恪非的文章上報了。

菜市場。

“王老七,聽說你們李大人文章登報了,恭喜恭喜!”

洗衣坊。

“劉娘子,聽說李大人登報了,想不到他白話文也寫得如此有水準,我看了,文章很好,只是大白話寫一個園子卻讓我讀得都想掉淚,不愧是大學問家!”

……

李恪非娶了王拱辰的孫女為妻,王拱辰是大宋名相,最年輕的狀元公,十七歲便中了狀元,王拱辰在洛陽的住處是環溪園,上一次他病故任上,王家將他葬回故鄉,李恪非來洛陽奔喪,這兩年經常來洛陽,一來洛陽便是住在王拱辰的環溪園。

洛陽人對王家很有感情,故而很多人也知道王家的這個很厲害的女婿李恪非,更知道李恪非有一個才女女兒李清照。

如今李恪非的文章上了報。

和王家很熟的,知道李恪非就住在王家的,一個個向著認識的王家人道著賀。 而王家下人、僕人、幫工、長工、廚子、老媽如今走在外面胸脯也挺得格外高。 秦仙傲發行報紙以來,一直沒秦仙傲之外的人能夠以文章見報,如今第一個見報的就是自家人李恪非大人,他們這些僕人在這方面沒文人那麼多花花腸子,自然一個個感覺與有榮焉,感覺好像是自己文章上了報一樣。

此刻王府內。 李恪非正拿著最新一期的報紙走入書房。

“小七子今天給我報紙時,臉色很興奮。”李恪非心頭微微疑惑,不過他不太管下人的事,更何況對王家來說他終究是外人。

“這秦仙傲也確實才華過人。白話文不好寫,不過也不是完全不好寫,可是寫成他那樣,這對功底的要求……”李恪非看了這報紙後,也曾私底下寫了一些白話文。 “我寫的那些,基本水準還是有的,可和他比還是差了點什麼,這倒底是什麼呢?”

李恪非倒從沒想過將自己寫的白話文寄出去,可是他的想法和司馬光一樣,可以不理秦仙傲的報紙,不為登報揚名,可是必須有所準備,免得將來在公眾場合有人以白話文挑戰,無法應戰。

李恪非踏入王家給他的臨時書房。

書房中一個清麗的少女正埋頭寫著字。 李恪非眼中閃過一絲疼愛和自豪,他家這個女兒,雖然年紀尚幼,可一身才華已經名動京華了,她寫的詞,不說外面讚譽如潮,連李恪非自己都打心裡稱讚。

“這都多虧了怡嫻。”李恪非看向李清照旁邊的美婦人,王怡嫻是王振辰的孫女,王家家學淵源,王怡嫻雖然其名不響。 可一身才學卻是極為驚人。 這時社會女子的教育主要是由母親來承擔,只有母親不夠資格才會請西席,李清照的功課一向是由王怡嫻指點的。

“清照,這一期的報紙出來了。”李恪非叫道。

“啊。出來了!”李清照心中一跳,寫字的手顫了顫。 王怡嫻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照兒,你不是最喜歡看報的麼,怎麼最近三期每次報紙來了,都好像不太情願去看?”王怡嫻笑說道。

“娘,哪有?”李清照連說道。 她小心的放下筆,“父親,今天報上都有什麼?”

李恪非走到李清照母女倆面前,將手中三份報紙中兩份分別遞給李清照一份,王怡嫻一份。 李清照微微一笑,拿過報後不像父親、母親一樣從頭看起,而是眼睛骨碌碌的在報上尋找。

“我偷偷的把父親私底下寫著玩的白話文《環溪園記》給寄了出去,那秦仙傲,還有那個什麼天竹、小婉的主編居然把它給刷下了,這麼多天,連這一期都是三期報紙了,既沒回信,也沒將父親的《環溪園記》給刊登上去。”

“我那時太魯莽了,父親寫的那一篇確實有點不如秦仙傲的。”

剛開始見到李恪非寫的白話版《環溪園記》,李清照覺得寫得很好,心裡一沖動便寄了出去,可寄出去後,再細看一遍《環溪園記》又覺得與報上的文章比,差了一點點火候,心裡不由有些後悔,可又不好去追回,因此每次看到報上沒有刊登《環溪園記》李清照心里便鬆了一口氣,當然鬆了一口氣外,也有些微不服氣。

“連續兩期都沒刊登父親的文章,這一次應該不會了吧!”李清照目光掃向報紙,忽然瞳孔放大。

那一欄每次刊登散文的地方,“環溪園記”四個大字赫然在目。

轟的一下,李清照懵了。

“不,說不定這《環溪園記》不是我父親寫的。”李清照吸一口氣,連看向文章,可正文每一句話都是那麼熟悉,李清照臉一下火辣辣的,她偷偷的看向父親,母親。 李恪非這時也看到了散文之欄。

“環溪園記?”李恪非一怔,心頭泛起疑惑連看下去,不由更懵了。 “這……不是我偷偷寫的文章麼,怎麼會……”李恪非臉色難看,已經沒了心思再看下去,他微微閉目,“倒底是誰,誰把我的文章給偷偷寄了出去,是下人麼?”李恪非猛的站起:“怡嫻,我們明天就回京城。”

“嗯?”王怡嫻疑惑看向丈夫。

李恪非將報紙放下,在書房中渡著步,王家的下人偷了他的文稿偷偷寄給報社。 他這李家人自然不好去處罰,更不好為這事去告狀,只能敬而遠之。

“你想回去便回去吧。”王怡嫻笑說了句,看起報來。 忽然眉微微一皺。 “是恪非的文章,原來恪非把這篇文章寄給了報社一份,這篇倒也不算很差,可和秦仙傲比……”王怡嫻心頭疑惑,“難道恪非又有改動。變成了真正的精品不成?”王怡嫻可是知道李恪非為人謹慎,文章即便寫得很好,也不可能寄給報社,更何寫得併不算如人意,她連看起來,一直看到最後都沒發現有大改動。

“嗯?”

這篇文章最後出現了一行字。

“編者按:自報紙發刊以來,加上這一期已連續發行了七期,期間共收到來稿912封,其中極為優秀可登報者57封,可稱為佳品者16封。蓋因報紙篇幅有限,不能一一登之,故而擇其精者。”

“這一篇李恪非先生的《環溪園記》極為不錯,即便以我的挑惕,讀完之後亦不由為之喝彩。諸位,白話文章寫到這個份上,便能傳世了,再往上走,那不僅僅是傳世,而是傳世文章中的精品。那不僅僅需要功底,更需要的是妙手偶得之的運氣,這與作詩詞是一樣的道理。”

“原來……”王怡嫻心頭泛起狂喜,“我還生怕這篇《環溪園記》玷污了恪非的名聲。沒想到,這居然是近千篇文章中最好的一篇。”

“恭喜,恭喜官人。”王怡嫻連眉開眼笑道。

李恪非瞪了王怡嫻一眼:“你看到了?”隨即苦笑,“怡嫻,這文章不是我寄出去的。”

“不是你寄的?”王怡嫻一愣,忽然反應過來。 “那這又是誰?難道是下人……”登時王怡嫻明白為何李恪非要回汴梁了。

“怡嫻,這次丟臉可丟大了。”李恪非嘆氣。

“丟臉?”

王怡嫻眼裡露出笑:“恪非,你還沒看這文章後面的東西吧,這後面編者寫了幾句話,我先讀給你聽,你再想想是不是丟臉。”

“哦?”李恪非看向王怡嫻,李清照也心中好奇。

“自報紙發行以……”王怡嫻讀了起來。

“912封?”李恪非眉頭一跳,臉上的陰鬱不樂頓時消失無踪。

“恪非,這洛陽是臥虎藏龍的文興之地,近千封來稿中,獨獨選中了你的文章作為第一封登報的,你還這麼耿耿於懷,若讓外人知道,不說你虛偽太甚才怪。”王怡嫻笑說道。

李清照也是臉色憂色盡去,清脆笑道:“恭喜父親,賀喜父親!”洛陽不同於其他城市,麗正書院、伊皋書院,各種詩書傳世的大家族,官員子弟,這裡的文化氛圍極為濃厚,在洛陽千封來稿中能獨占鰲頭,這在整個大宋文才也到了頂尖。

李恪非、李清照、王怡嫻自然知道這一點。

李恪非這會兒笑得格外開心。

“我那一篇確實不怎麼,不過,天下能有秦仙傲那樣文才的又有幾個?倒是我先前想多了。”李恪非很是感慨,這時他豈能不明白,和秦仙傲比文才,那是打著燈籠上茅房——找屎(死),別說他李恪非不行,就是王安石、司馬光來,怕也得頭痛,整個大宋朝,以前不說,如今還活著的,唯一能與秦仙傲打擂台,甚至力壓其一頭的只有一個——蘇東坡。

蘇東坡不在京城附近,在這洛陽城大家要爭也只能在秦仙傲下面去爭。

這一期的報紙上除了刊登了李恪非的《環溪園記》外,還刊登了一篇叫做王劍平的來稿,這王劍平的文章水準比之李恪非卻是要差很多。

可是他這樣的文章都能登上報。

這更引起轟動。

本來秦朝求稿,洛陽的讀書人來稿很是積極,可是一連幾期都沒被刊上,很多寫稿的人心裡已經冷了,被打擊得失落了,可是看了王劍平的文章後,這樣的文章都能上? 又看了這912封的數字後,登時信心又來了,原來我的稿件之所以沒登上不是我不行,而是競爭者太多了,這編者說,有57封都能登報,16封精品,只是限於篇幅才沒登上,那豈不是說我的也有可能就是在那16篇精品,57封優秀作品之中。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0-29 20:10
第六十七章小鏡湖畔斷魂橋


沈記書局不遠的房子中。

郭媛媛、憐妙玉、阿碧……一個個女子都埋頭在紙堆中。 “姓秦的,姓高的一對狗男女都偷懶了,我馮小婉也不干了!”馮小婉將手中稿紙一扔,嘟囔道,她目光一掃屋中,左邊桌子上堆積如山,都是來稿。

“馮妹妹,你是主編,別人都可以不管,你可不能不管。”郭媛媛笑說道,眼裡也是閃過一絲無奈。 如破窗效應一樣,天下事最怕就是有人帶頭。

李恪非這樣的大人物都帶了頭,都敢將自己的文章登報,這便好像是打開了一個水閘,再加上這一期之後,第八期,第九期……每一期都有新人文章出現在報上。

洛陽城,洛陽附近數千里內的讀書人一個個全瘋了,稿件如雪花般飛往洛陽城,不僅讀書人瘋,一些只是識字,並不能讀通老書的人看了這報,也有不少膽子大的心中暗忖,那種老文寫不出,這種白話文,不就是把話變成文字麼,我難道也寫不出,因此也寫稿件寄向報社。

這一來眾人的工作量大呈幾何倍的增加,偏偏一個星期前秦朝便閉關說是研究什麼千里傳音的玉符了。

而三天前高天籟也因派中出事離開了。

這些來稿若只是看一遍倒沒什麼,可要打分,要從中分辯好壞,這便費神了,而眾女中能做這事的也就郭媛媛、馮小婉、君月如、憐妙玉四人。

“餵,你們說秦公子的千里傳音符能不能成功?”阿碧忽然抬起頭甜聲道,王夫人哼了聲:“小蹄子被你家秦公子迷昏了頭,千里傳音你也信?”眾女也咯咯笑了起來。 阿碧臉一紅:“我只是開個玩笑,再說秦公子本就不是凡人,他們外面的人不是說他曾經和媛姊姊飛到天宮去過麼?媛姊姊,你真沒去過天宮?”

“阿碧妹子,我和那人只是飛到了四五千米的高度,便已經冷得受不了,後來你家秦公子自己擊毀了飛行球。”郭媛媛說道。 眼中也閃過一絲疑惑,秦朝閉關時說做'千里傳音'的玉符那語氣雖然帶著開玩笑的性質,可眼神卻是認真的。

“難道真能千里傳音,那未免也太可怕了。”郭媛媛心裡搖頭。

此刻秦朝房中。

“這個電報機也做得太大了點。不過只要能運行便行,外觀和大小以後再改進吧。”

秦朝瞇著眼看著房中自己做出來的兩個醜八怪。

這個時代雖然能用信鴿通信,可終歸還是不很方便,特別是想到報紙對信息要求的及時性,秦朝便想到了電報機。 這個時代做電報機其實是夠條件了的。

電報機最大的難關就是電池。

歷史上人類在發明電池以前,已經對電有了很多的了解,特別是避雷針的研製成功,更消除了人們對於雷電的畏懼,所以科學家才動腦筋去想如何能夠有效的運用電。

又經過若干的巧合條件等等,才發明了電池。

用乾電池是最佳的,可干電池需要二氧化錳,這北宋的鑄幣局只有鋅,沒有錳。 秦朝很無奈,其實中國境內錳礦儲藏十分豐富。 只是秦朝不知誰利用到了,現在能找到的只有鋅。

“我這是最原始的伏特電池。”

所謂的伏特電池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把鋅片和銀片之間墊上浸透鹽水的絨布或紙片,平堆起來,這便是伏特電堆,歷史上是早期電學實驗,電報機的電力來源。

電池成功,至於電報機,秦朝也不搞什麼有線電報機,直接一步到位使用無線電報機。

兩台電報機置於房間兩端,秦朝按動其中一台的按鍵。

“嘀嘀嗒嗒~~”

這台電報發出嘀嗒聲音。 同時不遠處另一台電報機也發出同樣的聲音。

“看來是成功了,只是不知這傳輸距離。”秦朝眼睛裡閃著光,這可是自己來這個時代做的第一個發明,雖然這個發明很簡單。 前世稍微讀了點書,知道電的物理知識的,比如說電磁波是怎麼回事,電與磁場之間的轉換,又知道電池原理的,便能做得出。 可是這個發明的意義卻很大,特別是其中的電池。

電池的發明帶動了一系列的電氣革命。

“操,這樣下去蒸氣機沒出來,電動機倒可以先出來。”秦朝搖頭,做發明家不是秦朝的意願,他也不准備把這些放出來,只是現在被逼得沒辦法才小試身手。

秦朝出了房。

新青年審稿室內,秦朝身影出現,眼一掃整個屋子眉便是微微一皺。 “唷,我們的秦仙師來了。”王夫人看向秦朝忽然笑了起來,“父親,你的千里傳音玉符做好了沒有?賞給青兒一兩個玩好麼?”頓時眾女都咯咯笑了起來。

“那東西不好玩。”秦朝苦笑。

“秦公子,你做的倒底是什麼?”阿碧甜聲叫道。 秦朝走過去,摸了摸她頭髮:“我做的還真是千里傳音的東西,不過不是玉符。”

“哦?”馮小婉咯咯笑了起來,“那秦公子做得怎樣?”

“算是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秦朝說道。

“那小女子就祝秦公子早日成功!”馮小婉笑得花枝亂顫的,秦朝聳了聳肩膀,電報的事是戰略性武器,就算做成了,不是真正的自己人,秦朝也不會透露的。

“怎麼不見高仙子和阿朱?”秦朝詢問道。

“高仙子有急事,已經三天沒來了。”郭媛媛瞪了秦朝一眼道,“至於阿朱,你才發現她不在呀。”

“怎麼,她走了?”秦朝心中一忐,連詢問。

“早走了,你閉關前便走了好一陣子。”郭媛媛沒好氣的說道。

秦朝臉色一下難看至極。

天龍原書中阿朱是去找喬峰,而後便發生了被馬夫人騙的事,接著和喬峰去小鏡湖找段正淳,這才造成她被喬峰一掌轟死的悲劇。

天陰沉沉的。

信陽城外。

“老丈,你說小鏡湖就在那一帶?”清秀少年詢問著一個五十多歲的讀書人,這讀書人點了點頭:“你照我說的走,絕對錯不了,這小鏡湖的主人是個女子,長得很是貌美,但是不好惹,你可得小心。”

“主人貌美,應該是阮星竹了。”秦朝點頭。 那老丈又好心提醒道:“我聽說小鏡湖最近來了一夥強人,都是神仙般的身手,又見人就殺,你若不是有急事,還是去城中等幾天,等那伙強人走了再去吧。”

“強人?應該是四大惡人的段延慶、南海鱷神、雲中鶴追殺段正淳。”

“多謝老丈了。”秦朝大步離開。

“色是刮骨鋼刀,這年輕人不聽勸……”這老丈搖了搖頭,從身上掏出一張報紙,邊走邊看了起來。

小鏡湖。

一人緩步踏上青石橋,這人寬袍緩帶,正是段正淳。

“喬幫主見如,不知有何見教?”

“段王爺,我約你來此用意,難道你竟然不知?”喬峰斜睨著段正淳。

段正淳嘆了口氣,說道:“你是為了當年雁門關外之事,我誤聽奸人之言,受人播弄,傷了令堂的性命,累得令尊自盡身亡,實是大錯。”

“沒錯。”喬峰森然道,“你何以又去害我義父喬三槐夫婦,害死我恩師玄苦大師?”

段正淳緩緩搖頭:“我只盼能遮掩此事,豈知越陷越深,終至難以自拔。”

“嘿,你倒是條爽直漢子,你自己子斷,還是須得由我動手。”喬峰冷聲。 段正淳道:“若非喬幫主出手相救,段某今日午間便已命喪小鏡湖畔,多活半日,全出閣下之賜。喬幫主要取在下性命,儘管出手便是。”

這時轟隆隆一聲雷響,黃豆大的雨點忽喇喇的灑將下來。

喬峰聽他說得豪邁,不禁心中一動,他素喜結交英雄好漢,自從一見段正淳,見他英姿颯爽,便生惺惺相惜之意,倘若是尋常過節,便算是對他本人的重大侮辱,也早一笑了之,相偕去喝上幾十碗烈酒。 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豈能就此放過? 他舉起一掌,說道:“為人子弟,父母師長的大仇不能不報。你殺我父親、母親、義父、義母、受業恩師,一共五人,我便擊你五掌。你受我五掌之後,是死是活,前仇一筆勾銷。”

段正淳苦笑道:“一條命只換一掌,段某遭報未免太輕,深感盛情。”

“如此看掌。”喬峰左手一圈,右掌呼的一聲擊了出去。

電光一閃,半空中又是轟隆隆一個霹靂打了下來,雷助掌勢,蕭峰這一掌擊出,真具天地風雷之威。

“永別了!”

阿朱看著喬峰的掌拍面而來,眼裡閃出苦澀之笑,秦朝成天不理阿朱,阿朱一氣之下離開洛陽,準備回江南燕子塢,路中正好經過這信陽城,遇到了從雁門關回來,在信陽城徘徊,正頭痛怎麼從馬夫人嘴裡套出殺父仇人的喬峰。 阿朱一來知道秦朝和喬峰的感情,二來喬峰曾為她闖聚賢莊,自然願意幫喬峰。

如原著所說,阿朱扮作白世鏡從馬夫人嘴裡套話,而後來到小鏡湖,遇段正淳,得知身世,假冒段正淳赴約。

“秦公子,我還是沒聽你的,還是用這易容術幫了你的喬大哥,你是不是很怪我,怪我不如阿碧聽話,不知我死之後,你多年之後會不會記得曾經有一個叫阿朱的女子……”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0-29 20:11
第六十八章雨夜!


時間回到片刻前。

小鏡湖一處林子內一條身影箭一般飛射。 “快三更了……”秦朝臉色很難看,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每一個版本的天龍中阿朱魂斷之時就是三更天,青石橋上,天空一記響雷炸響,大雨傾盆。

“溪?”

前面潺潺聲響起,秦朝縱身上前,落在溪邊眉頭皺起。

青石橋在溪流上,可是該順著這溪往上走,還是往下走?

“這雨馬上就要下了,我這麼找下去,就算找到了也只是去替阿朱收屍!”秦朝瞪向一個方向,“憐妙玉,君如月,你們知道他們哪裡有人在?”

“沒有!”

“沒發現!”冰冷的聲音傳來。 秦朝抬頭看向天空,“來不及了!”

“請二位姊姊幫忙,君仙子請你順溪往上找,憐姐姐往下面找,一旦發現有後天高手動手,不管什麼人,一律阻止,拜託啦!”秦朝叫道。

君月如、憐妙玉眼裡閃過疑惑。

“知道了!”兩道身影飛一般射出。

“阿朱,你在哪?”“喬大哥,不要殺阿朱!”秦朝仰天長叫,聲音遠遠傳出,而後秦朝朝前面狂奔而去。

青石橋上喬峰一掌擊出。

“住手!”

遠處一道青衣身影突兀出現,隔得遠遠的便是並指隔空直刺喬峰,她這一刺明明只是兩個指頭,卻有一種借天之勢,化為一柄蒼天巨劍直刺而來。

喬峰頭皮發麻,右手發出的掌力微微一滯,左手卻一兜。 “蕭某報仇,誰也休想阻止!”也發出一掌迎上那莫名刺向他的危機,同時喬峰整個人向後踏出一步。

“砰!”

喬峰一掌擊中阿朱,左手發出的一掌卻是莫名的擊在空處,喬峰心頭大驚。

“是誰?”喬峰怒喝,這才轉頭看向先前危險來臨處,不由瞳孔一縮。 十多丈外一條人影箭射而來,“剛才阻止我,是那人?可她……她發招時怕是二十多丈外吧,那麼遠隔空發一招。竟然讓我…… ”喬峰心中如見了鬼一樣。

“篷!”

響聲傳來,喬峰這時才發現對面的段正淳受自己隔空一掌,竟然立不住腳,飛出了石橋,篷的一聲掉落地面。 軟軟垂著,一動也不動了。

“這……”喬峰瞪向阿朱,心中更加疑惑,“這段正淳怎麼不舉掌相迎,又如此不濟?”喬峰剛才一掌,因為半途受君月如精神刺激,以為遇到危險,危急關頭,退後一步,並沒有完全擊實阿朱。 再加上另一隻手舉掌迎擊君月如的'攻擊',故而擊向阿朱的一掌十成威力減少八成,餘下頂多二成,可就這二成威力,竟然將大名鼎鼎,喬峰心目中身手很高的段王爺給擊得生死不知。

君月如看向軟在地面的阿朱。

“這兩人不知是不是秦公子要找的喬峰和阿朱。”君月如心念轉動,嘴裡冷冷道:“她不是段正淳。”

“不是?”

喬峰心頭一跳,連縱身上前,一伸手抓住阿朱後領提了起來,心頭更是大驚。 他耳中轟隆隆雷聲不絕,大雨潑在他臉上身上,竟無半點知覺,只想:“怎地他變得這麼輕了?”這天午間喬峰出手相救段正淳時。 提著他身子為時頗久。 武功高強之人,手中重量便有一斤半斤之差,也能立時察覺,但這時喬峰只覺段正淳的身子斗然間輕了數十斤,心中驀地生出一陣莫名的害怕,全身出了一陣冷汗。

便在此時。 閃電又是一亮。 喬峰伸手到阿朱臉上一折,著手是一堆軟泥,一揉之下,應手而落,電光閃閃之中,他看得清楚,失聲叫道:“阿朱,阿朱,原來是你!”

喬峰只覺自己四肢百骸再無半點力氣,不由自主跪了下來,剛才喬峰一掌雖然只餘二成力道,可就這二成力道,江湖一般的高手也抵抗不住,更何況阿朱的身手喬峰是心知肚明的,當日少林寺中,喬峰和玄慈、玄難、玄寂各對了一掌,阿朱因為就在喬峰身邊,雖然沒被敵人掌力擊中,可也受了重傷,若不是薛慕華,早就香消玉殞。

而如今,沒人替她擋掌力,直接承受了自己一掌。

“喬大哥,我……我……好生對你不起,你惱我嗎?”

喬峰大聲道:“我不惱你,我惱我自己,恨我自己,你讓我怎麼對得起三弟。”說著舉起手來,猛擊自己腦袋。

阿朱的左手動了一動,想阻止他不要自擊,但提不起手臂,說道:“喬大哥,你答允我,永遠永遠,不可損傷自己。”

喬峰大叫:“你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你若是因我而受傷了,他又得怪我。”阿朱心裡苦澀,她看了喬峰一眼:“喬大哥,今天日間,他們在那阿紫姑娘的肩頭髮現了一個記認,就知道是他們的女兒。你……你……看到那記認嗎?”“沒有。”喬峰道,“我不便看。”

“她……她肩上刺著的,是一個紅色的'段'字。”阿朱說道,“而我肩上,也有這麼一個一模一樣的'段'字。”

喬峰登時大悟,顫聲道:“你……你也是他們的女兒?”

“呼!”

君月如落在兩人身旁:“讓我看看阿朱姑娘的傷。”

“你是?”喬峰瞪著君月如,對這剛剛阻止自己的神秘高手,喬峰是很感激的。 阿朱轉過眼珠子,落在君月如身上,臉上都是喜意:“君仙子,你怎麼會來了?”她心裡其實是想詢問秦朝的,可又怕君月如是因其他事碰巧來到此地。

“傻妹子,男人有什麼好!”君月如嘆了口氣,蹲在阿朱身邊,先是左手抵住她背心徐徐輸入先天真氣,同時檢查起阿朱的傷勢來。 “嗯?”君月如眉頭皺起。

“這位姑娘。”喬峰看著君如月,連詢問道,“阿朱的傷勢如何?”阿朱的傷喬峰是有數的,比之上一次還要重,怕是薛慕華在此也無能為力。

君月如淡淡看了喬峰一眼:“你下手太重,我要帶她走,你請便吧。”

“帶她走?”喬峰心中躊躇。 “喬大哥,我和君仙子是好姊妹,你不用擔心的。”阿朱說道,這時君月如抱著阿朱飛身往來路奔去,頃刻間便消失在樹林中。

喬峰呆立許久,想起這些日子來,自己無論走到哪,回到家裡,父母雙亡,去少林看師父,師父說了沒兩句話便死了,去找薛神醫替阿朱療傷,昔日兄弟朋友,甚至半師半友的奚長老都死在自己手中,找智光大師,智光大師自殺,如今又阿朱又……。

義父義母恩師還可以說是別人所殺,奚長老,聚賢莊死的那些朋友,也可以說是不得已而殺,智光大師可以說是罪有應得,可阿朱……

喬峰越想便越覺得悔恨無比。

“阿朱是三弟的人,我怎麼這麼荒唐!”別人死了,他都可以不在乎,可是……

“我喬峰還有什麼臉見三弟?義父、義母、恩師……都是因我而死,我不仁、不義、不忠、不孝!啊!”喬峰狂聲大吼,忽的一掌重重擊在青石橋欄杆上,這一掌是他全力發洩所至,雖然是擊在橋上,可是河水受掌力波力,篷的一聲濺起水花老高。

“啊唷,你發什麼羊癲瘋?”石洞河水中鑽出個人來,是阿紫姑娘,阿紫跳上溪岸怒瞪著喬峰,“喬峰,你殺死我姊姊了,是不是現在又想裝失手殺死我?”

“不錯!”喬峰大吼起來,“是我打死了你姊姊,你該為你姊姊報仇。快,快殺了我吧!”他雙手下垂,挺出胸膛,叫道:“你快殺了我。”真盼阿紫抽出刀來,插入自己的胸膛,就此一了百了,解脫了自己無窮無盡的痛苦。

阿紫見他臉上肌肉痙攣,神情可怖,不由得十分害怕,倒退了兩步,叫道:“你……你別殺我。”

喬峰跟著走上兩步,伸手至胸,嗤的一聲響,撕破胸口衣衫,露出肌膚,說道:“你有毒針、毒刺、毒錐……快快刺死我。”

阿紫在閃電一這之際,見到他胸口所刺的那個青的狼頭,張牙露齒,形貌兇惡,更是害怕,突然大叫一聲,轉身飛奔到十丈外,遠遠看著喬峰。

喬峰呆立橋上,傷心無比,悔恨無窮,提起手掌,砰的一聲,拍在石欄杆上,只擊得石屑紛飛。 他拍了一掌,又拍一掌,忽喇喇一聲大響,一片石欄杆掉入了河裡,他要想號哭,卻說什麼也哭聲不出來。 “賊老天!”喬峰大叫一聲向荒野中直奔。 雷聲轟隆,大雨傾盆,他一會兒奔上山峰,一會兒又奔入了山谷,渾不知身在何處,腦海中一片混沌,竟似是成了一片空白。

雷聲漸止,大雨仍下個不停。 東方現出黎明,天慢慢亮了。 喬峰已狂奔了兩個多時辰,但他絲毫不知疲倦,只是想盡量折磨自己,只是想立刻死了,他嘶聲呼號,狂奔亂走,不知不覺間,忽然又回到了那石橋處。

石橋上站立著一青年。

“三弟!”喬峰身子一顫,幾乎忍不住要轉身而逃。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0-29 20:12
第六十九章雨過天晴


“大哥。”秦朝臉色也很難看,先前費盡心力,總算找到了小鏡湖所在,遇到了阮星竹,詢問清楚了這青石橋所在,這才敢來,可是一看喬峰失魂落魄的模樣,顯然事情不是很好。

“你可有見到阿朱?”秦朝連詢問。

“阿朱?”喬峰彷彿痴傻了一樣,根本沒反應到為何秦朝會出現在這小鏡湖旁,他嘴裡喃喃念叨著,“阿朱她,阿朱她……”喬峰一步步木偶般走到秦朝面前,“三弟,你殺了我吧,你來殺了我!”

秦朝腦袋轟的一下,一瞬間彷彿都麻​​木了。

“大哥,你說什麼,你在說什麼?”秦朝低低的喃語著,腦子裡一瞬間都是那個在燕子塢遇到,巧笑嫣然的少女,恍恍惚惚之間,秦朝無力的癱坐了下來。

阿朱還是逃不過宿命嗎?

“這是我的錯,這全都是我的錯!是我不作為,明明知道事情的發展,卻沒有放在心上,反而糾結於……”

嘩啦啦~~~

大雨瘋狂的打在青石橋上。

“三弟,我對不起你,你要為阿朱報仇,你來殺了我吧!”喬峰仰天嘶吼。

秦朝一震,茫然看著喬峰。

“對不起我?為什麼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才對,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阿朱,我沒有破釜沉舟的勇力,我處處設防,我一切都為自己著想,可如今……”

“三弟,你為什麼不殺我?為什麼?你知道麼,我剛剛一掌,就那麼一掌打在阿朱身上,我殺了阿朱,你為什麼還不來殺我?”喬峰說道。

秦朝稍微回過神來。

“大哥,你先冷靜一下,你說一掌打在阿朱身上,那阿朱人呢?”秦朝連聲詢問。 按正常劇情,喬峰這個時候懷裡應該抱著阿朱的,可是喬峰卻是空蕩蕩的孤身一人。

“被人帶走了。”

“帶走?是誰?”秦朝連問。

“一個神秘高手,是個女子。阿朱認識她。”“神秘高手,女人?”秦朝早算過了,君如月應該最先找到這一個青石橋。 秦朝連道:“阿朱有沒有叫她君仙子?”“好像是這麼叫的。”喬峰有些不確定。

“那一定是了,大哥,她有沒有說阿朱的傷如何?”

“我問了。可她沒說,只說我下手太重。”

“下手太重?”秦朝手一顫。

“而後她便說要帶人走,阿朱說和她是姊妹,讓我不要擔心,她便帶阿朱離開了。”喬峰機械般說道。 秦朝微微沉默,心裡也不確定阿朱是死是活,能不能治好。 “一個薛神醫都醫術高明莫測,慈航靜齋持掌天下白道,定然有些不為人知的特殊醫術,她沒有在這裡等我。而是直接帶走阿朱,怕有可能是阿朱的傷能夠治好……”

“而我現在找她,也不知該往哪裡去,反不如在這青石橋等候。”

“大哥。”秦朝說道,“你為何要殺阿朱,倒底是怎麼回事,先和我詳細說說。”

“理該如此。”喬峰說道,“那日聚賢莊和你一別,我養好傷後便去了一趟雁門關……”喬峰非常簡略的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而後道:“三弟。事已至此,我了無生趣,阿朱是你的人……”

“是我的人?”秦朝微微低著頭。 只聽喬峰道:“我殺了你的女人,原該你找我報仇。如今我只盼著你一掌打死我,一了百了!”“這麼說來,阿朱假冒段王爺赴約,這是很危險的事,她不可能沒有緣由這麼做,大哥。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沒告訴我?”秦朝道。 喬峰微一遲疑,他之所以不告訴秦朝所有緣由,就是想激秦朝殺了自己。 “沒錯,阿朱說她肩上有一個記認,這記認和阿紫的記認一模一樣,是個紅色的段字,所以她說她是段王爺的女兒。”

“原來如此。”秦朝低聲,隨即看著喬峰:“大哥,既是如此,此事便怪不得你,我要報仇也得找正主,不過你真認為段正淳是你的仇人,你看過他親手寫的手筆了麼,和那封杏子林中你看過的信字跡是不是一模一樣?”

“字跡?”

喬峰眼中滿是茫然:“我只詢問了他是不是作對不起我的事,他都承認了,為什麼還要看字跡?”

“涉及人命的事,豈能草莽?”秦朝沉喝,“旁人冤你殺父、殺母、殺師、殺友之事,教訓猶在眼前,你轉眼便忘了麼?”喬峰眉微一皺:“沒錯,人命關天之事,我蕭峰確實有些魯莽,不然,阿朱就不會如此輕易被我……我是該去查查段正淳的手跡。”

“大哥,我總覺得段王爺一個大理王爺不可能在中原武林有那麼高的名望,更不可能幫大宋去對付遼人,這件事為何會如此,的確很有不對勁的地方,阿朱的事,一點也不能怪你,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倘若因此讓你受折磨,恐怕非她所願,而且高仙子是我的人,她帶走阿朱,興許阿朱還有救。”

“希望如此!”喬峰沉聲,“三弟,我一刻也等不及了,必須得去找段王爺,查探他的手筆。”

“你可以向他的女人要,或者詢問。”秦朝說道。 “這是自然。喬峰飛身離去。

不久後小鏡湖竹屋一間屋子中。

喬峰呆呆的看著壁上的條幅,這條幅寫著一首風流艷詞,詞後面寫著:“書少年遊付竹妹補壁。星眸竹腰相伴,不知天地歲月也。大理段二醉後狂塗。”兩句話。

“不對,不對,完全錯了!”

“那封帶頭大哥的字不是這樣的?”喬峰整個腦袋一片混亂,壁上的字是'大理段二'題寫的,在這裡,這個地方,能叫大理段二的只有段正淳,不可能還有其他人,可是這字跡。

喬峰腦海裡盤旋著那天杏子林中所見的那封書信,那封自己仇人'帶頭大哥'寫給汪幫主的信,智光大師將信屋的署名撕下來吞入了肚子中,喬峰不知寫信之人是誰,可是信上的字跡。 卻已深深印入了喬峰腦海之中。

“那寫信之人和這一張條幅的'大理段二'絕非一人。”喬峰雖然只粗通文字,本是不會辯認筆跡,可這條幅上的字秀麗圓熟,間格整齊。 而那一封字是歪歪斜斜,瘦骨棱棱,一眼而知出於江湖武人之手,差別太大,誰都看得出。

“三弟提醒我一定要注意字跡。人可以假冒,字不能假冒,除非我那仇人的信是托旁人代寫,可這又絕無可能,段正淳能寫這樣一筆好字,是拿慣筆桿之人,要寫信給汪幫主,談論如此大事,豈有叫旁人代筆之理?而寫這麼一首風流艷詞給自己情人,更無叫旁人代筆之理。可這樣一來……”

“我要殺段正淳。段正淳卻是阿朱扮的,如今這段正淳的字跡和我那仇人也不一樣,當年天寧寺救丐幫眾兄弟時,曾出現了三對扮作我和慕容复的人,少林寺殺恩師的人和我是一般模樣……”

“這其中倒底隱藏著什麼大陰謀?”

種種疑團湧上喬峰心頭,可是有一點卻是明白了,段正淳可能真的不是自己仇人。

……

青石橋,雨漸漸小了。

一道身影穿過雨幕飛射向青石橋。

“妙玉姐姐。”秦朝連叫道,“可見到阿朱?”憐妙玉瞪了秦朝一眼:“那丫頭真不讓人省心,她在君仙子那裡。離死不遠了。”

“什麼?”秦朝叫道。

憐妙玉眼裡露出一絲笑:“看不出你蠻緊張她的,放心,她還算有一點點運氣,高仙子挽救及時。死不了。”

轟! 秦朝整個身子衝出青石橋,整個人喜瘋了似的沖向憐妙玉來路,衝了一半才詢問道:“對了,她現在在哪裡,你趕快帶我過去。”

小鏡湖不遠一間農戶房子中。

藥味濃重。

阿朱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她睜著大大的眼睛。 看著床頂的木板。

“他來了麼?君仙子到了這裡,他應該也是到了吧,喬大哥和我事,他要是知道了,他會不會……還有喬大哥會不會還去殺我父親,他若不殺父親,我父親害得喬大哥那麼慘……”阿朱心亂如麻。

“篷!”“篷!”“篷!”

急促聲音響起,門砰的開了,一道濕濾濾的身影衝了進來。

“阿朱!”秦朝目光一閃,便落到床上的女子身上,轟的一下秦朝出現在阿朱身前。

“啊,秦公子!”

“阿朱!”

兩雙眼睛對視,再也分不開。

“秦公子,我還以為,以為……”阿朱幽幽聲音響起,她眼中竟然浮起濛濛霧氣,可很快輕聲一笑:“你是來找我的麼?怎麼才到?哼,我不想理你,不理你……”“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才不找你這古怪精靈的調皮丫頭了。”秦朝低聲道,“你這丫頭,怎麼就不能像阿碧一樣讓我省心。”

“那你想怎樣?”阿朱酒窩輕現,俏皮笑容洋溢她臉上。

“我能怎樣,打又捨不得打,罵又捨不得罵,只好自認倒霉嘍……”秦朝喃喃說道。 阿朱嘟了嘟嘴:“你怎麼追到信陽來了?你見到你大哥了嗎?他會不會殺我爹爹。”

“我見到了,也知道了前因後果,我懷疑段王爺不會是那個帶頭大哥。”

“什麼?”阿朱瞪著秦朝。

“你別多想,總之我保證喬大哥和你父親都不會有事的。”秦朝說道。 “為什麼?”阿朱道。 秦朝一笑:“因為你那父親他一心一意撲在沾花惹草事業上,幾個女子便讓他束手無策,而且他一個大理王爺,身手又沒達到絕頂層次,大宋如此多武林豪傑,更兼有少林寺中藏龍臥虎,丐幫幫主不作帶頭大哥,少林掌門不做帶頭大哥,他一個大理王爺憑什麼能做帶頭大哥,幫宋人去擊殺遼國,除非他另有居心,想天下大亂,大理趁勢而起,總之這裡面疑點太多。”

“啊,那豈不是我白白……”阿朱不服氣。

“也不算白白犧牲,至少讓某個人看清了自己的內心,知道有那麼一個女人,是他絕不能失去的,以後綁也會把她綁在身邊。”秦朝說道。 阿朱臉上浮起紅潮,輕輕收回視線,低聲道:“你說的是誰?”秦朝輕笑著拉住阿朱的玉手。

雨停息,陽光透過窗格撒在農房內。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0-30 20:23
第一章就說秦仙傲拜訪


小鏡湖不遠處農家外,一道身影急劇落下。

“秦公子。”君月如衝進房,她身上也帶著濕氣,臉色難看,“阿朱姑娘的傷勢極為危險,要想治好,這裡還差四味藥田七、熊膽、麝香,冬蟲夏草我先前去了城裡一趟,這城中只有五家藥舖,都沒了這四味藥。”

“都沒了。”秦朝心中一驚,田七、熊膽、麝香都、冬蟲夏草是比較少見的藥,若是信陽城中沒有,別的小地方更沒有,就必須得往大一點的城池中去。

“我去……”秦朝連說道。

君如月搖頭打斷秦朝的話:“阿朱姑娘傷很危急,你只有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秦朝手一顫,身子幾乎要軟倒在地,一個時辰除非是神仙,否則休想去到另一個有熊膽、麝香、田七、冬蟲夏草這四種藥的城市買了藥更及時趕回。 忽然秦朝想起一事。

“信陽的這四味藥不可能無緣無故沒了,莫非是什麼人剛買走了?”秦朝連問。 君月如點了點頭:“這城外不遠處有一處紅梅谷,一位姓劉的先生剛剛在這里辦了一家紅梅書院,這買走四味藥的就是這劉先生,你可以去找他討要一些來,不需要太多,這有一張方子,上面寫了份量,你快去快來。”君月如手一揚,一張薄薄的紙飛向秦朝,秦朝接過一看,上面不僅寫了四味藥的份量,還畫了一張簡單的路線圖,指明了紅梅書院所在。

“阿朱,你等我。”秦朝嗖的一下便出了屋子。

紅梅書院內。

“師父都要瘋了,都是那個段海峰害的。”

“為了一道題,居然算了一天一夜,現在師父才合眼,我們得讓她安心休息一下,”兩個明豔的少女心中嘆息,幾年前她們是何等愜意。

作為玉清靜齋的傳人。

她們其實也得研習學問,同時還得習武。 而且無論習武還是攻研學問的要求都遠遠高於正常讀書人數倍。

可是能被選入玉清靜齋的,都是萬里挑一的人才,那種要求都達不到,那就是庸才。 根本沒資格進玉清靜齋。 那些要求對普通讀書人是天大的壓力,對她們來說玩一般,輕輕鬆松便達到要求了。

可是上一次龍神宮開啟,靈氣潰散在即。

玉清靜齋奉慈航靜齋之命持掌洛學、孟學、普學、玉清觀、浩然派、雲妙觀、清風觀、清音寺、聽潮寺……等佛道儒共十七家學派,這壓力一下就來了。

太平時期。 沒什麼大作為可以原諒,可是……

道統都要絕了。

還能像以前那樣'混日子'麼?

“運氣太差了,我們往屆的祖輩都是一直這麼過來的,偏偏到了我師父這一代,到了我們這一代,就……。”苗若紅,翁白靈心中嘆氣。

“嗯?”

翁白靈忽然耳朵一動。

“在下有事拜見劉先生!”隱約聲音傳來,翁白靈、苗若紅臉色微微一變,連看向里屋,里屋中沒什麼動靜。 可是床上睡著的人眼睛卻睜了開來。

“這聲音……好像是他的?”

劉琴腦海中浮現出九嶷山時秦朝的那張嘻嘻哈哈的笑臉。

“在下有急事求見劉先生,還請一見!”聲音再次傳來,劉琴身子一顫,“是他,真的是他……”她一個翻身坐了起來,“我該怎麼辦?”

外面。

翁白靈飛身出了這門,很快來到書院前面。

“叫甚麼叫,聲音小點。”

翁白靈一把拉開書院大門,門外站著一個長身玉的年青人,此刻一雙精亮的眸子射過來。 翁白靈目光微微停了一下。 在秦朝身上打了個轉:“這人賣相倒是不錯。”心念轉動間翁白靈作了個小聲的手勢。

“這位小哥,你要報名入學的話,直接跟我來,不必找我師父。找我師父也沒用,他不會給你開後門的。”翁白靈說道。

“你師父?”秦朝目光落在翁白靈身上,翁白靈雖然一幅白面書生打扮,可秦朝的眼神何其毒辣,一眼便看出她是個雌兒。

“這位小哥,我有一位朋友受了重傷。需要田七、熊膽、麝香,冬蟲夏草這四味藥救命。”秦朝說道,“我聽說劉先生已經把全城的這四種藥都買走了,故而來此相求。”

……

書院內一處地方。

“師父?”苗若紅驚訝的看著從里屋走出的劉琴。

劉琴臉頰有些潮紅,她大步向外走去,眼睛裡閃著少見的光芒:“我還沒睡著,既然有客來了,我去看看,等下再睡,若紅,你呆在這里便是。”劉琴說著話,身形飛快,轉眼便到了書院的前院中。

“他來這里幹甚麼?”劉琴站在一個角落豎起耳朵。

書院外。

“藥?”翁白靈眉微微皺起,秦朝說的四味藥確實是被她們買走了。

“這藥是我師父替一個病人治病用的,聽我師父說現在都不夠,還得另外去別的地方採購,你若想要,這事我也不能做主,必須得我師父他來決定。”翁白靈說道。

“還請小哥通禀你師父一聲。”秦朝連道。

翁白靈搖了搖頭:“我師父近兩天沒睡覺了,剛剛合眼,我可不敢去打擾她休息,還請稍等一下。”

“等?”

秦朝心中急得火燒似的,阿朱命在旦夕,他哪裡還有時間等。

“小哥,麻煩通報一聲,人命關天。”秦朝連懇求道,若不是知道那幾味藥在哪,秦朝又不識藥,有求於對方,秦朝早大喊大叫,或者衝進去直接來硬的。

翁白靈微微蹙著眉:“我也略懂歧黃之術,要不我和你去走一趟?”“沒時間了。”秦朝頭痛。 “你且說說你那朋友是什麼病,或者什麼脈象?”翁白靈道。 秦朝急得直冒火。

“要怎樣才能破例讓令師接見?”秦朝乾脆直說道。

翁白靈微微一笑:“我師父的身份大得很,皇帝老子來了,他要是不見,也只能等,不過看你人命關天,確實不能久等,也罷,只要你身份稍微過得去。多少有點名聲,我看能不能斟酌著破例,畢竟這天下哪時哪刻不死人?總不能為了什麼人都破例。”

“那你就說酒色公子秦仙傲拜訪。”秦朝沉聲。

紅梅書院前院劉琴扑哧一笑:“這人還是這麼胡說八道,別人你可以冒充。酒色公子也是你這閉月羞花成語都說錯的人能冒充的?”劉琴搖了搖頭,“我再等等,看這呆子怎麼往下演。”

“秦仙傲?”翁白靈一驚,不由多看了秦朝一眼,“你真的是……”秦仙傲沒有死。 還在洛陽辦起報紙的事其實傳得很快的,信陽離洛陽不是遠得離譜,翁白靈自然也聽說了。

“你真的是秦仙傲?可我聽說秦仙傲在洛陽辦報紙,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這事太匪夷所思了,還請略微證明一二。”翁白靈說道。

“證明?”秦朝皺眉,“你要我怎麼證明?”

“我最喜歡秦仙傲的詞,你不如露二手,只要勉強過得了關,就算你不是秦仙傲公子。我也好通報,總不能隨便一個不識字冒充秦仙傲我都認了。”

“可以,你出題。”秦朝乾脆利落,這倒是出乎躲在裡面的劉琴意料之外。

“這裡是紅梅谷,又是紅梅書院,不如以梅為題,還請……”翁白靈話沒說完。 秦朝已經手一抓,隔空吸了一根樹枝在手。

“卜算子.詠梅”

秦朝這時哪裡還有心思去自己作詞。

詠梅詞後世最出名的便是**的那一道'風雨送春歸'。

秦朝抓起樹枝,而後直接在地面書寫起來,他運枝如風。 頃刻間便是數行字,這寫字的速度之快,彷彿眨眼之間地面便出現了幾行字一樣,翁白靈暗暗乍舌。 知道這人當真是急瘋了。

“昔日曹植七步成詩,這人連一個呼吸都沒有,居然也寫出詞?”翁白靈心中連搖頭,七步成詩的難度她清楚得很。

天下文才共十鬥,曹子建獨占八斗,為何有如此說法。 就是曹子建能七步成詩,而且還寫得極好,而其他人很難聽說有做到的。

可現在……

她往地面的字句讀去。

“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

二句話出現在地面,翁白靈學識不亞於當世大儒,對於詩詞也是研究極深的,這一首她一看,便明白是一首'卜算子',可這一首卜算子。

“好氣魄!”

“好立意!”

這首詞第一句話'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似乎算不上多麼好,但是這一句話最常用於新春的對聯之上,傳達的是一種熱情洋溢的喜氣,這樣的方式來表達一種喜慶歡樂的意境,而且還是寫梅花,是翁白靈平生第一次遇到,感覺既新鮮又有趣,又大為震動。

而且'風雨'、'飛雪'點出的是四季的變化,時間的更替,意境一開便極為宏大,再加上'春歸'、'春到',著眼於事物的運動,給全篇造成了一種時間的流動感,為下邊寫雪中之梅作了飽歷滄桑的準備,詞句挺拔,氣勢昂揚,而接下來——

'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 '這個便將意境更往上推了一把。 懸崖百丈冰描繪的是嚴酷的生存環境,可'猶有花枝俏',這個'猶'字用得讓人不得不感嘆。

明明是百丈寒冰的懸崖,卻不悲哀自己的環境,而是俏麗的開放著,那種傲岸挺拔,堅冰不能損其骨,飛雪不能掩其俏,險境不能摧其志的形像一下子攫獲了翁白靈的心靈。

這時——

“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下面二句也出現在地面。

翁白靈再次大為震動。

“不爭春,只把春來報。”正常讀書人眼裡,梅花是清高,孤傲,不流俗媚,有著崚嶒傲骨的,可是這一首中梅花卻成了報春的使者,是一種熱情禮讚,一種無私無欲的品性。

“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翁白靈眼中彷彿出現了一片花海。

那是春天來臨了,人間充滿了柔和溫暖的氣息,懸崖上終於不再是冰凝百丈,而是山花爛漫,一片絢麗。 這時原本一枝獨秀,傲然挺拔的梅花,沒有絲毫的妒意,卻是很欣慰安祥地隱於爛漫的春色之中。

翁白靈呆立原地。

“如何?”秦朝著急詢問。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0-30 20:30
第二章他是冒充的


翁白靈怔怔站著,雙眼盯著地面的詞,沒有說好,也沒說不好,這一刻她完全沉浸在詞境中。

“這都不行?”秦朝眼裡閃過疑惑,“難道太祖的詞不合這時代的味口,可我怎麼沒感覺到?”秦朝心急之下也顧不得多思,他右腳前伸,左右一晃,鞋底擦去先前寫的字跡。

翁白靈一怔。 只見秦朝手中樹枝又飛速動了起來,刷刷沒兩下,又是二句話出現在地面。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這是古代最有名的詠梅詞。

陸游寫的《卜算子.詠梅》。

“啊?”

翁白靈心中一震,只感覺一股悲涼氣氛撲面而來,這一首《卜算子.詠梅》是南宋著名大詩人陸游的名篇,古代詠梅史上詞作他這一篇是絕唱,也就是說天下詠梅詞中除太祖那一篇外,以他這一篇為首。

古代文人最喜歡的是什麼,梅蘭竹菊,梅的地位一直很高。

數千年來無數才華橫溢的文人所吟出的詠梅詩詞何其多,這一首卻是後代文人最為推崇的,可見此首詞的魅力。

“這少年,剛剛那一首已經盡善至美了,我以為已經到了詠梅的最高度,不可能,絕不可能有能比肩那一首的,可是……”

越是文才高絕,藝術眼光高的越能感覺到這兩首詩的價值,偏偏翁白靈作為玉清靜齋下一代齋主的人選之一就是這麼一個無論才華,還是欣賞眼光都極高的人。

所以她受的震動也最為大。

“昔日唐朝崔顥在黃鶴樓上題詩一首,這一首到後世依然無詩可比的《黃鶴樓》因為寫得太好,後人諸詞都比不過,甚至使黃鶴樓的題詞作品少了很多。”

“他居然連寫兩首都是……”

崔顥的《黃鶴樓》,就連同為唐代大詩人的李白來到了黃鶴樓,李白本來是來賦詩的,可看了崔顥的《黃鶴樓》驚出一身冷汗。 整個酒意都醒了,提筆許久,總不滿意,最後留下一句“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擱筆而去。

李白如此。

現實中讀書人的詩詞歌聚會,往往會上出現一首絕佳的詩詞,其餘諸人便作不下去了。 可見在一首臻至至境的絕妙好詞面前,要再寫一首好詞有多困難。

“而且這一首,與上一首。藝術水準雖然都是至高無上,可立意卻反了過來,雖反了立意,但這立意也是極佳的。”

陸游的這首詞借物言志,以物喻人,巧借飽受摧殘,花粉猶香的梅花,比喻自己雖終生坎坷,絕不媚俗的忠貞,這種立意也是傲視諸詠梅詩詞的。

只是與上首比起來。 這一首多了些'寂寞'、'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零落成泥碾作塵'的悲涼,淒苦、衰颯、戚然等不幸,這是上首所沒有的。

與上一首比,兩者誰高誰低就要看個人喜好了。

作為玉清靜齋的門人,翁白靈不是沒見過世面,輕易被人用詩詞震住的,可這一次,她呆呆的看著地面的詞句。

“小哥,小哥,可否與我通禀?”秦朝叫道。 找來這紅梅書院秦朝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他可沒時間再在這裡多磨蹭了。

翁白靈根本沒聽到秦朝叫喚,她腦子裡嗡嗡然一片。

“這人怎麼啦?難道是她才學有限,看不出這兩首的好?”秦朝眼中疑惑。 來這開書院的劉先生的弟子,秦朝絕不會認為對方不識字。

“對了,一定是這兩首境界太高了,她看不出。”秦朝一念已畢,腳下一動,又蹭的兩下抹去剛寫的字跡。

翁白靈疑惑看向秦朝。

“對不起。這兩首寫得有些偏激,我寫平淡一點的。”秦朝說道。

“平淡一點?”翁白靈疑惑,只見秦朝手一動,枝下又出現兩行字跡:

“竹里一枝斜,映帶林逾靜。雨後清奇畫不成,淺水橫疏影。”

“吹徹小單于,心事思重省。拂拂風前度暗香,月色侵花冷。”

這一首是宋朝一個與李清照齊名的大才女朱淑真的《卜算子.詠梅》,朱淑真作為一個普通女子,其丈夫更是粗鄙不堪的小吏,她居然能以詩詞揚名,其詞的水平不用說,這一首《詠梅》秦朝雖然說是要寫得差一點。

可這也叫差?

“這是平淡一點的?……”翁白靈長長的吸著氣,怔怔看著地面的詞,顧不得理秦朝。

秦朝惱了。

“難道,我還是高看她了?”秦朝可是聽說過這麼一個故事的,一個大才子因為犯了罪,被皇上罰進兵營隱姓埋名的服役,一天晚上眾兵痞子辦詩會,誰贏了便賞十斤羊肉。 兵營的生活很苦,有羊肉獎賞,自然個個爭先,這些兵痞子們你一首我一首,吟起詩詞來,只是這些詩詞當真是不堪入耳,可讓那大才子怪異的是,周圍一個個齊聲叫好,最後輪到這大才子了,大才子也好久沒吃肉了,自然想贏得這一份獎勵,當即興致勃勃發揮平生水平,寫了一首絕妙好詞,結果四周個個瞪著怪眼看他,說他的詩詞寫得狗屁不通。

大才子也是思維敏捷,略微一想才明白,眾人的水平根本不夠,自然無法欣賞自己的好詩詞,他靈機一動說先前是開玩笑的,再次提筆卻寫了一首粗鄙不堪的詩詞,沒想到眾人齊聲叫好,他因此贏了那一次的羊肉。

“難道這人也是豬鼻子插大蒜——裝像,連我這第三首都看不出好在哪裡?”秦朝想著連一腳抹去地面的文詞瞪著翁白靈。

“我說小哥,這三首詞你看不出好壞沒關係,好歹你也吱一聲,拿出個樣本,讓我知道什麼叫好詞,這樣無頭無腦的讓人乾著急。”秦朝說道。

“樣本?”翁白靈抬起頭,這才發現秦朝急得滿頭大汗。

“我現在就去通告我師父。”翁白靈連說道,目光望了一眼地面,有些意猶未盡的轉身快步進屋。 穿過前面院子,進了第二間院子。

“師父,你?”翁白靈看著站在院中的劉琴,“你怎麼沒睡覺?”

“你領那個冒充秦仙傲的到後面來見我。”劉琴說道。

“冒充?”翁白靈疑惑。 忽然眼睛一亮:“難道師父你認識那人?”

劉琴臉上紅暈一閃而逝:“以前見過,這人就是膽子大。”

翁白靈心中大為疑惑。

秦朝剛剛三首詞,隨便拿一首出來,其水準都不亞於秦仙傲的詞作,這樣的人天下有幾個? 而且那麼年輕有這文才的人不可能不出名。 可劉琴卻認識這人,還說不是秦仙傲,不是秦仙傲,這麼年輕便有這樣文才的會是誰?

“師父,這人是哪一個高人?”翁白靈大為興奮。

“高人?”劉琴疑惑瞪了翁白靈一眼,“他算什麼高人?”

翁白靈一怔。

“他的詞寫得很好,真的不是秦仙傲?”翁白靈試探著說了一句。 劉琴背轉身往屋內走去:“他會寫什麼詞,這人就是鬼點子多,不要相信他,好了。帶他進來吧。”

“他不會寫詞?”翁白靈更懵了。 曹子建還要七步成詩,秦朝先前在翁白靈面前,可是一眨間之間便能寫詞,而且首首都是絕品,這樣都不算會寫詞,什麼算?

翁白靈搖了搖頭,轉身出了書院。

“小哥,請隨我來。”翁白靈怪異的看了秦朝一眼,便轉身向內走去,很快書院後面一處屋子。 翁白靈、秦朝走了進去。

“閣下真的是酒色公子秦仙傲?”有些僵硬低沉的聲音響起。

秦朝眼裡一絲光閃過,這聲音有一丁點熟悉。 秦朝沒心思多想,連拱手:“正是。”他看向屋子內,這屋內被一個簾子隔成兩間。 先前聲音便是從簾子另一邊傳出來的。

“仙傲這次來見劉先生,是因有一位朋友,被人打傷了,需得田七、熊膽、麝香、冬蟲夏草四味藥救命,時間緊迫,一刻鐘拿不到藥。我朋友的傷勢便神仙難救了,我聽說這城所有這四味藥都被劉先生事先購走,故而前來求藥。”秦朝手中出現一張單子,“小哥,這是藥的份量,還請給令師過目。”

翁白靈接過單子掀開簾子走了進去,劉琴向翁白靈使了個眼色,往後面一指,那裡是放藥的地方。 翁白靈連走過去,照著紙上單子抓著藥。

“聽說酒色公子無所不會,無所不通,更製作飛天神球,曾上九天遨游過,不知這天上是何等景觀,可與我說一說?”劉琴僵硬低沉聲音響起。

“無非是風大氣寒而已。”秦朝不敢得罪對方,連忍著心急道,“劉先生若想听,仙傲一定會盡力告之,不過我朋友危在旦夕,還請先賜藥,等我朋友轉危為安後,仙傲一定前來道謝,到時劉先生若有疑惑,仙傲知無不言。”

秦朝這話一連用了數個成語,簾子內劉琴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這人幾日不見,說話水平倒是見漲,看來外面走一圈,他長勁很多。”劉琴想到這,忽然心中湧起一個衝動,“我若是把他弄到我身邊栽培,以他這麼機靈……”她一顆芳心怦怦直跳,怎麼也壓不住這個念頭。

“那個秦公子,你要的這四味藥,對我來說也是急需用到。”劉琴低沉著聲音說道,“這個讓我很是為難呀!”

秦朝眉一挑,朗聲道:“劉先生若肯賜藥,仙傲感激不盡。”“這個……難辦呀,你那朋友是命,我那病人也是一條命,此事當真不易。”劉琴沉聲。

秦朝哪能聽不出對方在要挾。

“劉先生需要什麼儘管直說,仙傲上山刀下油鍋亦在所不辭。”秦朝說道。 “這個……”劉琴低沉著聲音,微有遲疑,“我在此辦紅梅書院,招羅天下人才,要說有什麼急切需要的,只有人才。”

“仙傲願意入貴院講課。”秦朝朗聲道。

劉琴心中忍不住好笑:“你那肚子裡有多少才學,我不知道?還講課?你能講的也就是些'爺爺生在天地間,禀性生來愛殺人'的小流氓調子。”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0-30 20:48
第三章這裡的規矩


劉琴忍住笑。

“秦公子倒是爽快人,不過劉某還有一個疑惑。”

“請說!”

“秦公子大名揚名天下,人都說只有蘇東坡能與閣下相比,而劉某不過是區區無名之輩。”劉琴說道,“倘若閣下入我書院,這個恐怕外人都會說這是秦仙傲辦的書院,即便知道是我是山長,終歸還是會被外人認定這書院是你的。”

秦朝眉一聳,劉琴所說確實不無道理。

“那依劉先生之見,又該如何辦?”秦朝說道。

劉琴微微一笑:“劉某確有一法子能完美解決這問題,那就是得委屈秦公子拜入我門下,不知?”

“拜你為師?”秦朝臉色一變,這個時候'師'便是弟子的天,一旦拜對方為師,不說榮耀、成果等事,更重要的是受制於人,除非你不顧萬夫所指,歷史唾罵。

“劉先生,未必要如此。”秦朝沉聲道,“其實只需讓我作為貴院的名譽講師,並不需要天天來此講課,這是屬於客卿待遇的,並不會因此而掩蓋劉先生的名聲。”“你這話倒也有一定道理,不過我劉某當真如此,豈不是少了一個好弟子?”劉琴聲音裡有一絲怪異的笑意。 秦朝眉微皺:“劉先生,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何必?”

“劉某的條件在此,秦公子看著辦!”劉琴冷哼。

秦朝臉色難看。

“沒時間了,阿朱那裡拖不得。”秦朝暗自一咬牙。

“好!我答應你,拿藥來吧。”

“秦公子倒是爽快。”劉琴輕笑一聲,向翁白靈使了個眼色,翁白靈連走出簾子,將手中包好的藥往秦朝一遞。

“秦公子,你快快去救治你朋友,明天再來這裡吧。”劉琴說道。 “你不讓我拜師?”秦朝微有些詫異。 劉琴一笑:“不必,我信得過你。”

“告辭!”秦朝連飛也似的離開。

“師父。您真的要收他為弟子?”翁白靈低聲問道。 劉琴疑惑看向她:“不行?”“如果他真的是酒色公子,你這樣趁人之危。將來若傳出去……”翁白靈說道,劉琴微一搖頭:“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是秦仙傲。”

……

半盞茶後,小鏡湖附近農戶家。

“君仙子。你看可夠?”

秦朝遞過手中包裹。 君如月打開包裹掃了一眼便點頭:“完全夠了,比我要的還多了一點。”她轉過身正要走向廚房。

“君仙子,那劉先生倒底是誰?”秦朝道。

君如月眉尾一動:“她也是個人物,和我差不多,既是先天高手。也通詩書。”君如月走入廚房。

“先天高手,通詩書?”秦朝眼中光芒一閃,“那迎我進門的小哥是個女子,她老師的聲音雖然很低沉,可感覺像是女子,而且她的聲音有些熟悉,我認識姓劉的女子,有學識的只有一個劉琴,不會是她在捉弄我吧?”其實以秦朝的細心,是早該發現劉琴的真實身份。 只是先前關心阿朱的傷勢,方寸已亂。

“我樣貌和聲音都沒做掩飾,這劉琴應該是認出我來了,只是她為何要收我為弟子?”

秦朝看向君月如:“君仙子,那人是玉清齋主吧?”

君月如手微微停了一下:“你怎麼知道?”她心中疑惑,龍神宮那一次劉琴並沒有去,秦朝的圈子又只是處於大理,按理不可能認識劉琴。 “我上次去過一趟九嶷山,在那裡見了她。”秦朝說道,“剛剛我去。劉齋主應該是認出我了,只是她隔著一個簾子和我說話,故意刁難我,讓我做她弟子。才願意送藥。”

君月如大為感興趣:“那你有沒有?”

“我那時方寸已亂,還能怎樣,只能答應,不過只是口頭答應,並沒有拜師。”

君月如微微沉默:“那你準備?”“我對她這人了解不多。”秦朝說道,“這才請教你。”“劉齋主不容易。”君月如低聲道。 “她面臨的壓力不比我們慈航靜齋小,不然也不會來到這信陽,私底下辦一所學府,你能幫她一把就幫她一把吧。”

秦朝點頭,劉琴的壓力秦朝豈會不知。

第二天清晨。

紅梅書院前的山道上,三五成群的書生談笑而行。

“咦,這位兄檯面孔很陌生呀,你是新來報名入學的吧?”

“算是吧。”秦朝笑笑,搭話的是個高高瘦瘦,一身補丁衣服的青年,青年看起來近三十歲,一臉和氣,他周圍圍著幾個書生,有十多歲的少年,也有二十左右的青年,更有四十歲左右的老書生,一個個都以他為中心,顯然這高瘦青年在眾書生中威望很高。

“吳順之師兄是我們這一夥中學問最高的。”瘦青年旁邊一矮胖少年也湊了過來,衝秦朝說道,“等你加入紅梅書院後便知道了。”

“吳順之?”秦朝多看了兩眼這高瘦青年,高瘦青年微微一笑,“你別聽張希良吹噓,我這一點點學問算不得什麼,紅梅書院七十二級,我才到22級,離頂峰還差著50級,學問之路,永無止境呀。”

秦朝眼中閃過疑惑:“吳兄,這紅梅書院七十二級是什麼東西?”

“這是我們學院用來鑑定一個人學問層次的等級,最高是七十二,最低是一級,每個新生入學都得先評等級,等下你便知道了。”

秦朝點了下頭,眼中來了興趣:“吳兄現在是22級,不知學府中現在最高等級的是?”

“蕭太厚師兄,他是35級,差二級便能進入天罡數內。”“天罡數?”“我們將這七十二級分為上下兩級,前三十六級被稱為地煞級,上了三十六便是天罡,天罡的難度非常難,這是一個大關,現今我們紅梅書院中,三公子蕭太厚排第一,為35級,王明堯排第二,也是35級。不過他比蕭太厚晚通過35級考核,故而排第二,公孫準是34級。再往下便沒有過30級的。”

“看來真的很難呀。”秦朝笑道。

“這是自然,告訴你。凡是上了24級以上的,至少中進士是沒大問題的。”

“這麼說,很快吳兄便能金榜題名……”

“科舉的事,除了學問外,還得有運氣。蕭太厚、王明堯、公孫準論學識夠了,可是每每落弟,這便是運氣不佳,我即便過了24級,要金榜題名,怕也不是容易的事……”

這時大門就在眼前。

秦朝和眾書生跨入紅梅書院的院門。

“翁師兄、苗師兄早!”

大門內的院中冷冷站著兩個白淨清秀的書生,其中翁白靈目光落在秦朝身上,手招了招:“秦公子,還請跟我這邊來!”

秦朝轉身衝先前聊天的眾人拱了拱手:“小弟先告辭了!”

“等會見。”吳順之、張希良等人也拱了拱手。

西邊走廊上。 “翁兄,昨天見令師時好像不是走這條路吧?”秦朝笑說道。 翁白靈嗯了聲:“我這不是帶你去見我師父。而是給你安排住處。”“我自己在信陽城有住處,你還是帶我去見令師吧。”秦朝雖然打定主意來看看,如果可能便幫劉琴一把,可並不想在這信陽多呆。

“你想見我師父?”翁白靈忽然停住腳,轉過身看著秦朝的眼睛,“我問你,你倒底是不是秦仙傲,如果不是,那你又是誰?”

秦朝微微一愣,立時明白。 這丫頭定然是受了劉琴的影響有些拿不准自己的身份。

“翁兄這話說得好生奇怪。”秦朝笑道,“我這樣才高八斗,學富五車,脫口成章。一步成詩,才識過人、才華橫溢、才望高雅、才氣過人、滿腹經綸、博覽群書博學多才、知多見廣、滿腹珠璣、博聞強記、博古通今……”

翁白靈輕哼一聲:“別耍嘴了,好好說話。”

“那就是我不是秦仙傲,誰是?”

翁白靈狠狠瞪了秦朝一眼,轉過身繼續往前走:“我師父說了,不管你是不是秦仙傲。你在這裡都得另取一個名字,不能當自己真是秦仙傲,一切按這裡的規矩來,不能因你而破例,知道麼。”

“規矩,這裡是什麼規矩?”

“就是做為紅梅書院的學生,要見我師父,必須得學識達到一定等級,就是先前你們在書院外路上說的那七十二級,你必須達到16級以上,才能有資格見我師父,否則,便自己努力吧。”

“是麼?”秦朝心中笑了笑。

“16級以上,看起來好像很難,對了,翁兄你是幾級,超過16級麼?”

“我是七十二級。”翁白靈淡淡道。 “哦?”秦朝笑道,“翁兄還真會開玩笑。”翁白靈哼了聲,不再說話,很快朗朗讀書聲響起,翁白靈帶著秦朝來到一排屋子前,這屋前一些書生正讀著書,見到翁白靈、秦朝到來,很多人連停下讀書,眼睛一個個都看向秦朝,露出興奮之色。

“翁師兄,又帶新學友來了?”

“這位新來的兄弟看起來很不錯呀!”

翁白靈淡淡掃了眾書生一眼,沖一個方向叫道:“陶叔亮,你過來,這位秦……”她看向秦朝,“你倒底叫什麼?”“秦仙傲。”秦朝道。 眾書生一愣。 翁白靈瞪了秦朝一眼:“這位秦顯豪學弟,便由陶叔亮你來照顧他。”“好咧!”只見一個清秀少年屁顛屁顛跑了過來,衝秦朝拱了拱手: “秦兄,小弟以後就是你的領路人了。”

“領路人?”秦朝看向翁白靈。

“秦兄,凡是來我們紅梅書院的,第一次進院都會進行一項學識測試,測驗你的學問等極。”陶叔亮連解釋,“而後根據等級選擇一個學長來教你各種學問,帶你上路,我們把他稱之為領路人,你剛剛應該也進行過測試吧,不知是幾級?”

“對呀,不知秦兄弟是幾級?”

眾書生也起哄,他們這裡學問等級最低的便是陶叔亮,現在翁白靈讓陶叔亮來帶秦朝,其實眾人都猜到了秦朝的等級絕對是最低的,甚至1級都有可能。

“他不用進行測試。”翁白靈說道。

“哦!”眾書生一個個都露出明了的笑容。

“而且他的領路人不是陶叔亮,是我,陶叔亮你只是暫時幫我領他上路。”翁白靈冷聲道。

“什麼?”眾書生一驚。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0-30 20:49
第四章法律之門


翁白靈名義上是他們的師兄,實質上是整個學院的講師,她只在學府創辦剛開始時擔任過新生的領路人,學府稍微上路了後,便再也沒擔任過領路人。 現在學府是以學識等級來確定領路人的,要讓她擔任領路人,這等級怎麼著也得在36級之上,也就是比三公子還要高。

眾書生看向秦朝。

要讓陶叔亮帶他上路,顯然秦朝學識等級很低,那就只有一種情況,秦朝的身份很特殊,或者與翁白靈、苗若紅、劉琴有特殊關係。

“秦師弟,有什麼不懂都可以詢問陶叔亮,包括生活、學問上的。”翁白靈看著秦朝道,“而且,我每天可以抽出半個時辰來給你解疑答惑。”立時——

“秦師弟真是好命!”

“恭喜秦師弟,翁師兄可是個大忙人,現在親自送你來這裡,還每天能抽出半個時辰親自教你,嘖……這可是蕭太厚、王明堯,公孫準這三大公子都少有的待遇呀。”眾書生連聲恭喜。 秦朝笑了笑,沖轉身離開的翁白靈叫道:“翁師兄,不達到16級以上就見不到老師了麼?”翁白靈停住腳:“倒也不是一定,只是那方法,你也未必能夠成功。”

“還請翁師兄明言。”

“陶叔亮,你跟他說說。”翁白靈徑自離開。 “是!”陶叔亮恭敬應了聲,這才看向秦朝:“秦師弟,不知你知不知道報紙這個東西?”

秦朝一笑:“我剛從洛陽城來,那東西我豈能不知?難道要見老師,還得會背報紙上的文章不成?”

“倒是不需要背。”陶叔亮笑道,“秦師弟既然知道報紙,想必也讀過吧。”

秦朝點頭。

陶叔亮道:“不知秦兄弟覺得上面的白話文章如何?”“對呀,秦兄弟最喜歡哪一篇?”“秦兄弟,你剛從洛陽來,那想必看到最新的報紙了吧,那《三國演義》最新的一回說的是什麼?”“呂布和曹操接下來那一戰誰贏誰輸?”……一個個書生開口。

“諸位。”秦朝連道,“報紙上的事等下再和諸位聊。最新一期的報紙兄弟走得急,也沒來得及看,不過呂布是戰神轉世,曹孟德狡猾如狐。這兩人相戰,最後多半是誰也奈何不得誰。”

“這話倒是至理。”

“曹孟德手下有典韋這等猛將,可呂布雖然自己不善於謀略,可他的軍師也不是吃素的……”一個個說了起來。

秦朝看向陶叔亮:“陶師兄,報上的白話文自然是好的。不知你的意思是?”

“老師曾安排下一個任務,誰的文章能上報,不管學識等級多低,都能獲得他破格接見。”

“哦?”秦朝心中一笑:“不知,我們學府有幾位師兄的文章見了報,得到了老師的接見?”

陶叔亮一噎,眾書生也是神色怪異,都停下談說三國的事。

“秦師弟,你既然知道那報上的文章不錯,就應該知道。要寫一篇登上報,難度有多高。”

“那一期李恪非大人的文章上報,那主編不是說,李恪非的文章是近千篇文章中選出來的,當時就有千篇文章,現在我們隨便一篇稿子上去,都要面臨著數千的競爭,豈是那麼容易上的?”

“嗯。這不是我們水平不夠,實在是人太多了。”

秦朝瞪著眼:“這麼說,這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難得很?”眾人頓時笑了起來:“秦師弟這話說得好,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大夥就這麼放棄了?”秦朝道。

“那倒沒有,很多師兄弟都有寫過稿,甚至大夥兒寫的都不止一篇兩篇。不過敢投稿的不多。”“秦師弟。”陶叔亮笑道,“你有沒有興趣試一試?”

“我行麼?”秦朝裝出一副怯怯的樣子。

陶叔亮連鼓勵:“反正大夥兒都寫過,而且這是白話文,即是不識字,只要會說話也是能寫的,只不過有好有壞罷了。反正大夥兒都學問不高,也不存在誰笑誰的問題。”

“就是,秦師弟莫要怯懼,大夥兒都水平不高,而且這白話文不講究格律、押韻,只憑著一腔感情,靠的就是一個'運'字,運氣好,一氣呵成,妙手偶得,說不准秦師弟的文章都能見報。”

“你到了我們書院,倘若不寫個幾篇都不好意思見人了。”

一個個相勸。

“真有必要嗎?”秦朝遲疑著,眾書生卻是個個興奮的推著秦朝往屋內走。

“別怕,大夥都寫得差,秦師弟儘管寫。”一個個擁推著秦朝進了內屋,這屋內靠兩壁十張床,中間則是一溜桌子,眾人鋪紙的鋪紙,磨墨的磨墨,忙得不亦樂乎。

白話文是看易實難,他們自看了報後,便都忍不住試著寫了很多。

可是很多的文章都慘不忍睹,特別是和報上的一比,更是不堪入目,一個個大受打擊,因此往往喜歡慫恿著別人也寫,然後一旁看笑話,以此為樂。

秦朝這新來的,居然讓陶叔亮來領著上路,顯然肚子裡沒什麼貨,眾人自然想看這笑話。

秦朝一臉為難:“這可是……這可是,那好,我便寫一篇吧,大夥兒既然說寫東西便和說話一樣,不如我便這樣站著說,請哪一位師兄替我掌筆,可好?”

眾書生只是想慫恿著秦朝寫便行,當下一個個道:“這完全沒問題。”

“這秦顯豪,怕是一筆不堪入目吧。”眾書生心裡暗笑。

“秦師弟,便由我來替你掌筆吧。”陶叔亮說道。 “如此有勞陶師兄。​​”秦朝連說道,很快眾人便把一切準備好了,陶叔亮也持著筆,等著秦朝開口。

“這篇文章的名字麼就叫做《法律門前》。”秦朝說道,前世世界上優秀的短篇小說不勝枚舉,經典的有日本的《一碗清湯蕎麥麵》,美的《免費》,魯迅的《孔乙己》……

而這篇《法律門前》是德國作家卡夫卡的作品,費朗茨.卡夫卡是世界現代文學的開拓者和奠基者,此人生前默默無聞。 孤獨的奮鬥,甚至不將自己寫的文章寄出去發表,而是邊寫邊焚毀,死前的遺言把自己寫的都燒掉。 當然,他朋友並沒有焚毀他的作品反而整理出版。

隨著他作品的大量出版,開始引起轟動。

卡夫卡的文章是經得起時間考驗的。

而且越是往後,他作品的價值便越引起關注,並且形成一股世界範圍的'卡夫卡'熱。 經久不衰。

這一篇《法律門前》是他長篇小說《審判》中神父講的一個寓言,雖然只是一個寓言,卻能獨立成篇,成為世界經典的短篇小說之一。

“陶師兄,請寫:法律門前站著一名衛士。”秦朝說道。

陶叔亮微微一怔:“你是說法律門前?有這樣一扇門麼?你是不是想說衙門前站著一名衛士?”

眾書生也是疑惑看著秦朝。 秦朝一笑:“陶師兄儘管這樣寫,不要多問。”“那好。”陶叔亮瞪了秦朝一眼,見秦朝似乎是認真的,才無奈一笑:“秦師弟,既然你堅持,那就這樣吧。”

“一天來了個鄉下人。請求衛士放他進法律的門裡去。”秦朝開始敘述了起來。

卡夫卡是表現主義文學的先驅,最大的特點就是荒涎、怪異,他這樣敘述著,代筆的陶叔亮,旁邊的一個個書生都感覺怪怪的,可是當秦朝敘述了數百字後,他們也漸漸入局了,開始思索小說中的故事。

這篇故事只有千多字,很快——

“衛士看出鄉下人已死到臨頭,為了讓他那聽力漸漸消失的耳朵能聽清楚。便沖他大聲吼道:'這道門任何別的人都不得進入,因為它是專為你設下的,現在我可得去把它關起來了。'”秦朝說到這停了下來。

“陶師兄,有勞了。”

陶叔亮寫完最後一句。 微微有些沉默,這篇故事內容看似荒涎不經,可看完後感覺文章有一種強力的張力,這種張力是他在別的文章,甚至報上的一些文章上很少感覺到的。

可你要說這文章好,可邏輯上。 特別是說的事情根本就是子烏虛有,荒涎不經的。

“秦師弟這一篇很怪異。”旁邊的書生有些沉默,有些細細讀著,也有些臉上似笑非笑,彷彿在嘲笑,“秦師弟說的這個法律門前不知是什麼東西,為何有這樣一個衛士專為一個鄉下人開設一個門,而且一直到他死,才離開,怎麼都覺得……這個……”

“沒錯,秦師弟這應該一個夢吧?”

“應該是夢,只有夢才這麼希奇古怪!”

……

卡夫卡的文章是越往後越受被人看中,越是仔細看,便越是能發覺其中的價值。

這些書生本身對秦朝很看輕,雖然看了文章後內心感覺到了這文章的不凡,可文章的荒涎是表面的,神韻是內裡的,模糊的,眾書生對秦朝有了成見,因此即便發現了文章價值的也都只是沉默,一旁細細品讀。

秦朝對這些書生看不懂,發出嘲笑也不是很在意,只是笑笑道:“你們也可以把他當作是小弟的一個夢,對了,這篇白話文能不能交給翁師兄?”

“交給翁師兄?”陶叔亮微微皺眉,“秦師弟真要把這個交上去?其實我們寫的沒必要篇篇交上去,只有自認為不錯的才上交,秦師弟可以再多寫幾篇,說不准便能妙手偶得,來一篇神作。”

“就這篇吧。”秦朝笑笑,“我又不是什麼大學問家,不過一新人,寫這一篇也只是完成任務。”

“那好。”

很快,紅梅書院一處地方,翁白靈講完課走了出來。

“翁師兄,這是新來的秦師弟的白話作品,還請代為寄送報社。”陶叔亮恭敬的遞上先前秦朝的文章。 “哦?”翁白靈臉色有些怪異,一伸手接過紙,翻了開來。

“這筆跡?”她看向陶叔亮,臉微微一沉。

陶叔亮連道:“翁師兄,是秦兄弟口敘,由我代寫,這事有很多師兄親眼目睹,師弟絕不敢欺騙,而且你可以自己看文章,我的白話文是什麼樣的,陶師兄應該清楚,這篇《法律之門》,筆調荒涎,師弟是絕寫不出的。”

“荒涎?”翁白靈疑惑,卻是信了陶叔亮所言。

“秦公子的白話文會很荒涎?”翁白靈連站在台階看了起來,很快一篇文章看完,這文章從所說的事物來說的確荒涎,可是……

“他能讓師父不惜趁人之危,收他在身旁栽培,而且昨天那些《卜算子.詠梅》,這樣的人不可能會說夢話,而且這一篇文章讀完後,會讓我產生……”翁白靈眼睛盯著紙上,忽然渾身一震。

她手微微顫了起來:“這篇文章絕對能上報,一定能的……”翁白靈忽然抬頭,雙目如電般看向陶叔亮。

“這真是秦顯豪口敘的?”翁白靈叫道。

陶叔亮一怔。

“我敢對天發誓。”

“嗖!”翁白靈已消失在廊下。

“這翁師兄怎麼啦?”陶叔亮籲了口氣。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0-30 20:50
第五章見師兄


書房中一片寂靜。

一道高挑的美麗俏影背手站在窗前看著樹上追逐的兩隻麻雀。

“這姓秦的,我還以為他不會來了,沒想到他倒守約,他若不來,我倒是解脫了……”劉琴輕輕嘆了一口氣,目光落向一個地方,“砰!”門被推開,風一般的一道人影闖了進來,沖向劉琴。

“毛毛躁躁的,成什麼體統。”劉琴笑罵,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她這大弟子翁白靈向來做事穩重,怎麼今日。 “師父,這裡又沒外人,用得著那麼講究麼。”翁白靈說著一個閃身來到劉琴身邊,“師父,剛剛有一位弟子寫了篇白話文,我看了覺得很有些意思,所以拿來給師父過目。”

“哦!能讓你覺得有意思,還這麼慌慌張張的闖進來的白話文,定然是寫得極為了不得吧。”劉琴眼中好奇更甚。

“師父看了便知。”翁白靈遞上那張寫有《法律之門》的紙。

“法律之門?”

劉琴咦了聲:“這個名字很怪呀。”她伸手抓過紙,好奇往下看,“'法律門前站著一名衛士'……”劉琴眼中露出一絲驚訝,“這人的想法真夠跳脫的。”她連往下看去,看了四百字後不再說話,整個人完全沉浸在故事中,很快這一篇文字看完,臉色有些凝重。

“此人用怪涎的寫法,看似怪涎,實則悲哀!”劉琴重重嘆了一口氣,看著窗外的大樹,眼中閃過沉思,“這個人很有才華,很聰明,他沒有直接寫貪官污吏如何不為百姓作主,可是看過的人,都忍不住想到那一點。”

“師父看出來了?”

翁白靈眼睛閃著亮光。

“八字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這種事人人都知道。人人都會寫,我們紅梅書府寫怦擊官府的文章沒有十篇也有九篇,可是篇篇看完都感覺太白,太直。太希鬆平常了,看過即忘,留不下多少印象,可這一篇。”翁白靈興奮說道,“他沒有直接怦擊官府。也沒說王法如何不公,可讀完文章後卻不由自主的去思索那些不公,故事雖荒涎,可正是這荒涎反而讓人忍不住去沉思,讓人感覺到其中蘊含著的深沉悲哀和控訴,這悲哀無奈真正的烙入了人心最深處,師父,我有一種感覺,這篇文章一定能夠上報。”

“上報?”

劉琴目光一亮,隨即黯然。 “白靈,你太天真了。”

“怎麼?”翁白靈疑惑。

“文章是好,可是好文章就一定能上報?”劉琴輕輕搖頭,“這文章內容太荒誕了,雖然我們覺得是一篇真正的好文章,可別人如何想?能不能上,要看秦仙傲、還有那天竹、小婉三位主編的想法。”

“她們三個的水平,尤其是那秦仙傲不可能看不出這文章的好吧?”

“誰說得準?秦仙傲按理是看得出的,可是……”劉琴搖了搖頭,忽然一笑:“不管能不能上報。寫這篇文章的人很有意思,嗯,這個人的名字是'秦顯豪',我記得學府弟子中沒這麼一個人吧?”

翁白靈眼裡露出一絲俏皮的笑:“真沒有?師父太也忘事。這個人你還接見過,我看師父好像很喜歡這個人。”

“有麼?”劉琴疑惑看向翁白靈。 翁白靈嘴角翹起不語。 劉琴不由笑罵:“快說,連師父的玩笑你也敢開!”

“我沒開玩笑,這人就是昨天來的秦仙傲公子。”翁白靈道。

“他?”

“你是說……”劉琴呼吸都微微一滯,瞪著翁白靈,聲音有些急。 “你是說昨天來求藥的那人,他叫秦顯豪,不對呀……”

“就是他。”翁白靈點頭道,“我問他名字,他總說自己是秦仙傲,我便直接給他取了個名字秦顯豪。”

“這麼說,這文章真是他寫的?”劉琴重重喘了兩口氣,“他會寫字,還能寫得這樣好的白話文,這……”劉琴轉身看著窗外,腦子裡一片轟亂,“他不是連成語都說錯麼?他不是說的話,唱的歌用詞粗俗不堪麼,上一次他明明是市井中打滾的無賴貨,怎麼這一次便……他這字,雖然寫得不怎麼好,可是能寫字……”

“對了,這篇文章是他口敘的,字是陶叔亮幫他寫的。”翁白靈目光疑惑的看著劉琴。

“字是別人寫的。”劉琴身子彷彿一鬆,臉上都輕鬆了下來,“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他長學問了,原來他只是,不過他口敘也能說出這種故事,看來我眼光還是不錯的……”

“師父,他老說著要見你,你要不要?”翁白靈說道。

“見?”劉琴嘴角微笑,搖頭道,“不見,要見我讓他按規則來。”

“那這篇文章?”

“寄到報社去吧,未必能發表的。”

“若是發表了呢?”

“那便見見他吧!”

……

紅梅書院一處走廊。

“秦師弟,你那文章雖然寫得差一點,但不用怕,初學者都是這樣的。”陶叔亮背著手,滿臉興奮,“我給你講這學院第一條規則,就是要想混得好,自學能力非常重要。”“自學?那為何來書院?”秦朝一副小師弟請教學長模樣。

陶叔亮對秦朝的虛心很是滿意,整個紅梅書院,眾多同學中他陶叔亮入學比較晚,再加上年紀小,出身不好,未進入學院前根本得不到好的老師指點,他的學問是整個書院最差的,所以別人都能當他人的領路人,唯獨他沒資格當別人的領路人。

如今來了一個新人,雖然名義上的領路人是翁白靈,可實質上卻是由他陶叔亮來帶路,他也可以過過當領路師兄的癮。

“這可不同。”陶叔亮咳嗽一聲,胸脯抬得更高了,“在家裡自學的話,有了學問上的不解和疑惑,沒人可以請教,只能獨自苦思,往往走入歧途,你的學識不高,肯定也是這方面原因,而在這裡,那就不同了,不僅有老師,而且每一個學子都有領路人帶你學習,像你的領路人是我的話,我便會時刻帶著你在身邊,時刻指點你的學問,直到你學識超過我為止,這進步起來速度自然有如神速。”

“因此你有什麼疑惑儘管問我,別拘束,你要是不問,反而不把我當兄弟了。”陶叔亮說道。

秦朝一笑:“這麼說每一個領路人都不會藏私,會盡力教他所帶的學弟?”

“那自然,這是規矩,而且我們紅梅學院的風俗是,學弟進展速度,或者學識很快超過領路人,這不是恥辱,這是領路人的榮耀,像吳順之師兄,大夥兒都尊敬他,為何,他帶過三個學弟,如今學識都超過他本身了,老師說了,人的資質是有高有低的,這是運氣不好,就像倉中鼠與廁中鼠,同是為鼠,命運不同,所以我們不僅要自己長進,還要幫人長進,而且……聽學長們說,教學弟學問時自己的學問也能長進得更快。”

“哦,教別人也等於在回顧自己的學問,溫故而知新,這確是好方法。”秦朝點頭。

陶叔亮更是眼睛都笑開了:“秦師弟一看就是聰明伶俐的人,一點就透,對了,我帶你去見見其他師兄……”很快——

“還請蕭大師兄多多照顧!”秦朝向著這紅梅書院第一號人物,三公子之首的蕭太厚拱著手。 蕭太厚是個和秦朝年齡差不多的青年,一臉憨笑,他上下打量著秦朝,眼裡閃過一絲異色。

“秦師弟客氣,你是由陶師弟帶入門,嗯,好好學,爭取早日追上我。”蕭太厚溫和說道。

蕭太厚! 王明堯! 公孫準……紅梅書院的書生大部份還是很和氣的,一個多時辰過去。 “現在只剩下蒙高師兄你沒見過,這蒙師兄也是最近才入學院的。”陶叔亮說到這眼裡閃著光,“他剛入學院時本來是我當他領路人的,結果被趙師兄給搶走了,蒙高師兄本來字都不認識幾個,可短短時間學識便超過我了,當真是神人。”

“短短幾天,從不識字到超過你?”秦朝心中有些驚異。 “很驚訝吧。”陶叔亮往後山谷樹林中走去,“蒙師兄不是一般人,他本是江湖大俠,最近看透江湖仇殺,故而棄刀從書,他一般都在這樹林中攻讀,你跟我來。”

兩人走了一會,秦朝眉微微一皺:“這聲音,好像有人在裡面耍拳。”這時陶叔亮說道:“蒙師兄就在前面,他有一個習慣,就是打一會拳,讀一會書,所以才經常一個在後山林中。”

“打拳?武林中人最忌人偷拳,我們這樣……”秦朝疑惑。 陶叔亮一笑:“無妨,蒙師兄說過他打拳不介意外人觀看,而且我帶你去更是沒事的。”

很快兩人穿過數十丈樹林。

“呼!”“呼!”

激蕩的聲音響起,林中一個高大漢子,約三十一二歲,正一拳一腳虎虎生風的打著一路拳法。

“是這人……”秦朝腦海裡浮現一人。

前些日子薛慕華、遊氏兄弟召開英雄大會,河南一地的武林人物很多都到場了,喬峰與群豪相鬥時,秦朝曾遠遠的看了幾眼,雖然因阿碧的事,只看了幾眼便離開了,可是秦朝的記憶力還是記住了當時的武林人物。

“這人當時是使兩杆短槍,他居然沒死,當真是好運氣。”秦朝心中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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