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派武俠] 幸福武俠 作者:啃魂(連載中)

 
heaoes 2016-4-18 22:12:4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87 263648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1-1 01:04
第十六章他是混世魔王轉世


老者將新買的報紙攤開來,首先找到的是連載的《三國演義》,雖然他是滿腹經綸的武道中人,也知道《三國演義》所寫並非正史,可是和普通人一樣老者很喜歡這篇《三國演義》的連載,特別是最近連載到赤壁之戰了,整個三國也便到了**。

“孔明用智激周瑜,孫權決計破曹操?”

老者點了點頭,一看這標題便知道這一回連載的一定很精彩,他連埋頭看了起來。

這茶館中很多茶客也買了報紙讀了起來。

看報紙,尤其是看這種大白話文寫的小說,是很快的,幾盞茶功夫後三國看完,老者翻到'重讀歷史'欄目。 讀《三國演義》,老者讀得爽快,可與人說起故事情節時,往往會怦擊一兩句說秦仙傲將好好的三國史寫得亂七八糟,是豎子誤人,可是一讀'重讀歷史'。

老者心中便無言了。

秦仙傲似乎專與正史作對,重讀歷史也是顛覆歷史,不過這種顛覆和《三國演義》用小說描寫不同,《三國演義》只要是讀過《三國志》的人都能怦擊幾句。

可重讀歷史欄目,秦仙傲並沒有更改歷史資料,而是將歷史資料進行整合,而後提煉,解讀,分析。

將好好的,歷代正史中所形成結論給生生推翻。

強秦變法另有人。

秦始皇焚書坑儒的真相。

項羽沒有燒阿房宮。

……

一個個駭人聽聞的結論拋出,偏偏你還說不出不對來,像第一篇商鞅篇,所有史書上都把功勞送給商鞅,可是經他這麼一解讀,商鞅也許有功,可也有罪,變法主要功臣不是商鞅,而是墨家學者。

而且這一篇,涉及的知識面之廣。 讓老者每每讀了都覺得觸目驚心。

“小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小人有學問,這樣的酒色公子太可怕了。”老者心中輕嘆,看過這一期重讀歷史。 雖然老者不認同秦朝給出的結論,可是卻無法辯駁,甚至讀得津津有味,三國和重讀歷史讀完後,老者開始查找起報上其他文章來。

“如夢令?”老者眉頭忽然一動。 他目光所落處是一行字:“《如夢令.昨夜風狂雨驟》賞析。”

《如夢令.昨夜風狂雨驟》是千古大才女李清照的早期成名作之一,這一首詞即便在秦朝所在的後世,也幾乎是婦孺皆知的。

有人對這詞進行賞析是很正常的,老者所想的卻不是這些。

“我家這孽子,居然也上報了。”老者輕罵一句,眼裡卻有一絲笑。

從二個月前,秦仙傲在報上寫了一篇對蘇軾的《念奴嬌.赤壁懷古》這首詞的賞析文章,更在後面留言,說報上新開闢一個'詩詞賞析'版塊,這種賞析只針對古詩詞讀。 不包括白話詩,只針對活著詞人,不針對逝去的先人。

這文一出。

學問界立時轟動,別說天下無數讀書人,便連老者也心動了。

他們這些學問界的老人,寫慣了古文,對於寫白話文章,是打從心底反感唾棄的。

可是這詩詞賞析一出。

“我的詩詞水準雖然不如蘇東坡,也不如王安石,可是也有一兩首水準極高。能夠流傳後世,只是苦於名氣不夠……”

現在的讀書人,只要稍微多讀了點書,有了一定水準的哪一個沒有古詩詞作品。 更何況他們這些稍微上了年紀,又滿腹學問的大儒,自己寫下的詩作都是能用籮筐裝的,只是苦於沒名聲,精品不多,無法裝釘成書籍。 並公之於眾,故而只能自娛自樂,在親朋戚友來了時,拿出來給大夥兒樂一樂,一個個都明白,自己寫的這些東西,若無意外,自己將來一旦駕鶴西遊,這些詩詞作品也很快會隨之消失在歷史中。

“我的詩詞若是被人寫成賞析文章,再往這報上一登……”

老者都這樣想,其他讀書人更是都有這念頭,甚至有一些專程自己給自己的詩詞寫賞析文章,再用別人的名號寄入報社,以求能夠發表,多多少少也在世上留下點名聲。

而這些日子來,總共發表了七首詞作賞析,這些詞作除了大家耳熟能詳的大家作品外,也有四首以前從未聽過的,可經報紙一發表,一夜之間,便能唱傳天下,而詞作的主人,也因此而名聲大噪,可謂是一舉成名天下知,不亞於考狀元。

老者看著報上賞析下的幾個小字,那裡寫著:“作者:趙明誠。”

這篇賞析正是大名鼎鼎的金石大家趙明誠寫的。

趙明誠在宋朝名氣也是比較大的,但在歷史上,他之所以有名是因為他是李清照的丈夫,此時李清照尚未嫁入趙家,而趙明誠正與歷史中一樣,因為讀了李清照的詞作而成了李清照的鐵桿粉絲,更在一次見到了李清照清麗脫俗的容貌後起了單相思,對李清照既敬佩又愛慕。

而老者是趙明誠的父親趙挺之,按歷史記載,過不了幾年他便會坐上大宋宰相之位。

趙挺之一口氣看完自己兒子的這篇賞析之作,眼色複雜。

趙挺之有三個兒子,趙明誠是他三子,趙挺之本身屬於變法派,和蘇軾這種反對變法的人雙方都看不順眼,可是他這個三兒子卻極為喜歡蘇軾的字畫詩詞之作,因此也讓趙挺之很是不喜,可是看到兒子的文章上了報,趙挺之心中還是極為歡喜的。

“這孽子,給誰賞析不好,偏偏給李恪非家的那個丫頭的詞寫賞析,真是不長進。”趙挺之心中笑罵,眼珠子微微一轉,“夫人老為明誠這孽子操心,這篇文章倒是得讓她也看看。”見兒子的文章上了報,趙挺之也沒心思再讀其他刊文了,連要收好報紙回家。

“嗯?”

忽然趙挺之目光落在一處地方,那裡一行字:“神秘高手與伊川先生打擂,各將出《四書章句集注》,一較高下!”

與程頤打擂,出版《四書章句集注》?

趙挺之愣了一下,連看起文章內容來,很快一眼掃過,趙挺之心中怦然而跳。 這文章說的是編輯探得一個消息,紅梅書院的山長,與伊川書院的山長程頤,暗中比試,都在寫一套《四書章句集注》,準備以此一比高下。

居然有這事?

趙挺之老眼閃著亮光。

紅梅書院的山長是誰,很少有人知道,可是這瞞不住趙挺之,更不瞞不住武道中一些大佬們。

“有趣,那劉琴是玉清靜齋齋主,她不滿意手下十七學派的進度,不滿程頤等人,自起爐灶,沒想到程頤居然和她扛上了,兩人都在搶著寫《四書章句集注》?”

趙挺之也是老謀深算,眼光極為敏銳的,自然知道如果《四書章句集注》真寫出來,其價值有多可觀,可是他趙挺之之所以不去做,其他牛人也不去做,就是這個東西太難做了,因為不是寫出來便行的,必須寫得極好,不然不僅無益,反而於己有害。

“應該是劉琴莽撞,先動手寫《四書章句集注》,而後不知怎麼走漏風聲了,被程頤得知,程頤一怒之下也動手,故意要給劉琴難尷。”

趙挺之當然知道程頤的學問雖然入了化,可是要寫《四書章句集注》還是差了不少火候,而劉琴,更是不如程頤。

兩人按理不該現在寫這東西。

“這劉琴也是自討苦吃,也罷,讓那些眼高於頂的女人受點教訓也是好的。”

趙挺之一點也不看好劉琴,他目光落在這一則新聞之後,這裡主編額外寫了一段話。

“本報自今日起,再增新欄目,其名為'新聞',對各地新近發生,或將發生的一些有趣,有價值,或廣大百姓欲知應知而未知的重要事件進行報導,各位讀者若有聽聞身邊奇聞異事……”

“新聞?”

趙挺之眉微微一皺,“這不是與朝庭邸報相類似?這秦仙傲,倒底意欲何為?不管這些,倒是這《四書章句集注》本是兩人私底下的慪氣,可被秦仙傲這麼一弄,這下事大了!”

“混世魔王,這酒色公子果然是混世魔王轉世!”

趙挺之樂呵呵的挾著報紙出了茶館。

事情確實大了。

《新青年》可是整個大宋稍微大點的城池都有出售的,不僅洛陽城,整個天下的讀書人,普通百姓,蘇軾、曾布、章惇、範純仁等大人物凡是讀過報紙的一個個都知道了這一件事——大名鼎鼎,開創洛學,桃李滿天下的伊川先生程頤,被人給挑釁了,據說是紅梅書院的山長,兩人都在寫《四書章句集注》準備用這來比試高下。

伊川先生是什麼人?

學問界他是當之無愧的大佬,其名頭之勁,司馬光、王安石、蘇軾都比不過。

因為司馬光厲害的是史,蘇軾在於文學,王安石在於變法,而程頤則是以學說稱霸,這樣一個宗師級的大人物,居然有人敢來冒犯?

而且這個人物還是一個從沒聽說過的紅梅書府的山長。

很多人都在好奇,這個紅梅書府是什麼地方,那紅梅書府的山長又是個什麼人物,他有何能耐膽敢挑釁伊川先生? 而照這篇文章所說,似乎伊川先生也很看重那紅梅書府的山長,這又是為何?

一個個疑惑冒出。

一個個人都在詢問這篇報導更詳細的資料。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1-1 02:21
第十七章採訪


書櫃,書桌上擺著不少稿紙,這稿紙上寫著的都是四書註解,作為程頤門下四大弟子的楊時,自然是有資格參與程頤的《四書章句集注》修編的。

此時楊時正看著報上那篇'神秘高手挑戰程頤,將出《四書章句集注》'的新聞。

“這秦仙傲……”

楊時眼睛瞪得大大的,他與自己老師程頤寫《四書章句集注》的事,居然被登上報了。

“這報紙,連這也刊出來?”

楊時一愕之下臉色有些凝重。

“這事秦仙傲怎麼知道的?”楊時疊好報紙,拿在手上出了門,他老師程頤與劉琴打賭之事,知道的人極少,劉琴那邊有幾人知道他們不清楚,但這件事劉琴是處於弱勢的,輸的可能性超過九成,劉琴一旦輸了,她壓蓋下這事,不讓其傳播出去給自己臉上抹黑才是第一要緊的,又怎麼可能將其四處宣揚?

劉琴不可能宣揚。

而他們這一方。

真正進行修注《四書章句集注》的便是以程頤為主導,他楊時、遊酢、呂大臨、謝良這程門四大弟子為輔助。

他們都知道這件事對劉琴的刺激之大,只能暗下鬥,更不可能宣揚得人盡皆知,不然一者太過不給玉清靜齋面子,二來,外人也會說他們惡僕欺主,逼人太甚。

“洛學一脈,也就秦婉清那丫頭與秦仙傲很是相好。”楊時腦子裡冒出秦婉清的身影,對秦婉清以前楊時不怎麼在意,可是自龍神宮開啟,這女子便渙然一新,表現出深不可測的潛力,因此楊時也對這個弟子很是關注。

“不對,婉清也不知道這事,即便她知道了,以她的品性。也不可能和秦仙傲說起。”

楊時走上一間閣樓。

“老師!”楊時敲了一下門。 “進來吧!”“是!”楊時推開門,屋子內是一個長須方臉老人,正聚精會神的批改著一本書。

“可是今天的報紙出來了?”

程頤轉頭一眼便看到楊時手上的報紙,他眼睛微微發亮。

與大部份身居高位。 有思想的老人一樣,程頤一方面對報紙的出世很是反感,認為此物不詳,理智上反感,但是報紙實在太精彩了。 特別是讀了這麼多期,那《三國演義》漸入**,認**罷不能,那重讀歷史讓人深思,那《邊城》,那上面的白話文章所帶來的藝術感染力,完全不亞於他們一直所倡導,所使用,所學習的古文。

因此,程頤雖然嘴裡不時說說報紙出世是如何不好。 另一方面又叮囑弟子替他將每一期報紙送來。

“確實是今天的報紙。”楊時恭敬說道。

“放一旁,等我批完這一句,再看。”程頤又轉頭在書上批寫起來,楊時不敢打擾,將報紙小心翼翼置於案頭,恭恭敬敬立於一旁,沒一會程頤放下筆,又將書移到一旁。

“中立,可有精彩文章?”程頤伸手拿起報紙。

“這一期確實有不少精彩內容,只是……”楊時沉聲道。 “這一期秦仙傲弄出一個新欄目,叫做新聞。”

“新聞?”

程頤當然明白這個詞的意思。 “他弄這新聞做甚?”程頤暗自思索。

楊時說道:“這秦仙傲在這新聞欄目中把我們的事給披露了。”

“我們的事?”程頤看向楊時。

楊時沉聲道:“我們與劉琴暗中比試,爭著寫《四書章句集注》的事被他寫在報紙上,傳得人盡皆知。”

“他把這事寫在報上?”程頤愣了一下。 忽然反應過來,他微微皺眉,“查明了是誰洩露的麼?”“不知道?”楊時搖頭,“我們自己按理是不可能洩露了,劉琴又更不可能,而且就算秦仙傲知道了這事。他也不該……”

“這秦仙傲是唯恐天下不亂。”程頤沉聲,“我早就說了,他和那段海峰一樣,都不是站在我們儒家這一邊的,他披露這事是要挑起我們內鬥,削弱我洛學一脈。”

“嗯。”楊時當然明白,他老師和劉琴的事,只是私底下的暗鬥,知情者不多,劉琴輸了後,也只是不多的人知道,可一旦公開,便將矛盾激發了,誰都不敢輸,誰都輸不起,因為這一次沒面子,是整個天下,所有人,不僅是那些武道界的,更是普通讀書人,甚至那些市井小民都會知道。

“當然也不排除,這事本身就是劉琴的安排。”程頤沉聲道。

“劉琴?她怎麼會?”

“如果,我是說如果她對自己這一次的《四書章句集注》極為自信,這樣在報上公開,你說對誰有益?”程頤沉聲。 楊時心中一震,是啊,這天下向來是分明暗兩層次,明面的江湖武林只不過是後天武者的武林,先天武者隱藏在水下,明面上的高手是他們這些男人,他們這些大學者,可暗底下慈航靜齋、玉清靜齋、陰癸派……很多先天武林高手也是學問大家,甚至他們這些人,到了一定年紀,也會對外公佈自己去逝,實際上卻是暗中進入先天門派服務。

劉琴就是藏在暗底下的。

可如今她辦學府,要走上前台,這時的行事風格就不能再像原先那樣有才學卻不露出來,有武功,卻裝成普通人,這時需要的就是名聲,巨大的名聲。

因為名聲才能讓天下學子趨之若鶩,才能吸吶天下人才。

“你是說她用這種手段,想與我洛學搶奪人才?”楊時沉聲。

程頤點了點頭:“秦仙傲辦報紙,是為了爭奪人才,我懷疑他一旦養望夠了,便會自辦書院,我聽說高仙子另僻蹊徑,知道爭奪天下男人中的人才是爭不過我們的,便把主意打到女子身上了,在為辦女子學府奔波,而這劉琴辦了紅梅書府,也需要爭奪人才,可是她本是隱身幕後。這時走出來,天下讀書人,有幾個知道她,真正的人才會選我還是選她?”

“那師父。她會不會?”楊時道。

程頤一笑:“武者習武,往往得了一門絕技,頃刻間便能身手大進,可做學問,你還不知道麼?”

楊時也笑了。 做學問幾乎沒有終南捷徑,他們與劉琴本身智力,所讀的書,拜的老師都沒太大的差距,這時靠的是一步一個腳印,常年累月的發狠鑽研。

程頤得了天下人才,自身又努力,數十年的鑽研,與弟子門人時刻探討下,一身學問早已入了化境。 放在歷史上也是屬一屬二的。

而劉琴,作為掌管十七家門派的首領,事務繁忙,樣樣都要管,自己還要習武,又能拿出多少時間來鑽研學問?

劉琴和程頤比,簡直如螢蟲與皓月去爭輝,自討苦吃。

“老師,她應該是狗急跳牆。”

“不管是狗急跳牆,還是她過於自信以至昏了頭。認為她的《四書章句集注》一定能夠強於我們,總之我們不必理她,因為她是不可能勝的。”程頤老眼精光閃閃,展現出強大的自信。 “老夫幾十年來兢兢業業,從無一刻懈怠,那些高高在上的女人們還說這不夠,那不夠的,當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也罷。就讓她清醒清醒,我看她這一次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是外人……”楊時沉聲。

“事已至此,我們只需問心自愧,不需過慮。”

“嗯。”楊時點頭。

“老師!”喊叫聲響起,楊時、程頤對視一眼,都露出笑,“'定夫'這大嗓門還是改不了。”兩人走到窗前,只見一書生大步往這邊跑來。 “老師,前面有一人來拜訪您。”遊酢叫喊道,“那人說自己是《新青年》報社的,要來採訪您。”

“採訪?”

程頤愕住了,楊時也滿臉疑惑。

“定夫,你說報社來人,要'採訪'?這採訪是什麼意思?”楊時喝叫道。

“就是來拜訪老師,順便詢問老師一些問題,再將老師的回答記錄於紙,發表在報上。”遊酢回答道。

“哦?”

程頤鬍子一翹一翹的,很有些驚訝。

忽然他心中一動。 “秦仙傲搞這個'採訪'要將我的話發表在報上,這麼說……”程頤眼中暴出精光,他雖然不出門,可是門徒弟子遍布天下,早知道如今報紙已經在整個大宋遍地開花,擁躉者甚眾,報紙有這樣大的影響力,如果他程頤的話發表在報上,對他的名聲擴大可是大有好處的。

“定夫,那人有沒有說過要詢問哪些問題?”程頤激動道。

“這個我倒沒詢問。”遊酢大聲道,“老師,要不要讓他進來?”

程頤微一沉吟:“不急,你且去詢問一下,他倒底要採訪哪一方面的內容?也讓我有個準備。”

“好!”遊酢一陣風的去了。 “這定夫,還是毛毛躁躁的。”程頤搖頭笑道,走向書桌,“中立,替我收拾一下,準備見見那報社來的人。”兩人略微收拾。 “老師,那人說是要採訪您與紅梅書府打賭的事。”遊酢大嗓門又響起。

“這件事?”程頤眉微微一皺。

“老師,要不要讓他進來?”

程頤微一沒吟:“定夫,不必了,這件事我沒什麼好告之他的。”若是別的事程頤很樂意接受采訪,可與劉琴打賭一事,這種與'上級'的意氣之爭並非什麼好事,說自己能贏,別人會說你狂妄,說不能贏,更讓人看笑話,多說不如少說,少說不如沉默。

“老師你不見他?”

“不見,讓他走吧。”程頤微微一嘆。 遊酢離開,可沒片刻,“老師,那人非要採訪你。”“告訴他,我不會接受他的採訪。”“是!”

過了一會。

“老師,那人……”

“說了不見,你讓人守住門口。”程頤有些發怒。

“不是,那人說要採訪我。”“採訪你?也是那件事?”“老師你說我該不該?”“你就說那一件事,是我們私底下鬧著玩的事,並非我們公佈的,其他的就不必多說了。”程頤沉聲。

“我知道了。”遊酢離開,片刻,“老師,那人說要拜訪楊時……”

“就說我不接受他的採訪……”

“老師,那人說要拜訪大臨……”

“說他不在。”

“老師,那人正在書院內採訪其他學子……”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1-1 02:22
第十八章攻略司馬相公


洛陽報社,一紅一綠兩道嬌俏的人影將手中稿件遞向秦朝。

“伊川先生有沒有接受?”秦朝接過阿朱、阿碧的稿件,翻看起來。 阿朱嫣然一笑:“果然如你所料,程頤拒絕了,他那幾個重要弟子也拒絕了採訪,所以我只好抓一些小嘍嘍。”“秦公子,你看這樣行嗎?”阿碧有些擔憂,這是她第一次寫稿子。

秦朝一眼看過,衝阿碧微微一笑:“這樣不錯,這篇稿子可以放在頭版最醒目的位置,而且還要以大標題。”

“啊!”阿碧嚇了一跳。

阿朱也是瞪圓了眼:“你說把它放頭版?”兩人在慕容世家身份不凡,自小跟著慕容復也是飽讀詩書,如今又在報社混了這麼久的,天天審稿看文,看多了,味口也養刁了,自然知道自己寫的這個東西,有多差勁。

“頭版?”一旁馮小婉連搶過稿子,只是看了兩眼便連搖頭。

阿朱、阿碧採訪伊川先生,寫下的稿子根本沒什麼極具衝突性的內容,秦朝居然把這樣的東西放在頭版最重要的位置。

“這不太好吧。”高天籟站在馮小婉身旁掃了一眼稿子,輕聲道。

“這才是最好的。”秦朝堅定道。

“前世屁大一點事,只要有爭議性,媒體往往給予轟炸式跟踪報導。”有過前世經歷的,秦朝一眼便看出這一件事的新聞價值,別說阿碧遞上的採訪稿,裡面內容充實,便是只有一兩個內容,也可以放上去。

新一期的報紙很快出爐。

洛陽、汴梁、徐州、杭州、長安……無數茶館、酒樓、書院中,各種人都在看著報上的新聞欄。

“居然有人去詢問伊川先生!”

這一期新聞欄標題寫的是:“伊川書院行,深扒打擂之秘。”其內容說的是筆者為探詢'打賭'之事,親自前往前往伊川書院,拜訪伊川先生,但是伊川先生聽說是為他與紅梅書院山長打擂一事。 便拒絕了採訪。

筆者雖然採訪到其弟子,即程門四大弟子之一的遊酢先生,但遊酢先生只聲明,這件事本來是他們和紅梅書院山長私底下的事情。 他們從沒想過要公之於眾,不知為何洩露了。 其言下之意,以筆者猜測,該是撇清這次事情被天下所知的責任。

至於讀者最為關心的,伊川先生的《四書章句集注》有沒有完成。 進展到了哪一步? 他們有沒有信心贏得此場擂台賽,遊酢先生緘口不言,程門四大弟子,其餘三人楊時、呂大臨、謝良亦拒絕接受采訪。

而後筆者在伊川書院採訪了不少普通學子,新聞稿中錄入了不少普通學子的話。

從問話中可以看得出伊川書院的普通學子對他們師祖,老師與紅梅書府山長暗中打擂之事沒讀報紙之前根本不知道,這一次從報上知道了此事,反應各異,但對伊川先生能不能贏,答應卻是出奇的一致。 都認為程頤百分百能勝。

……

這一篇稿件絮絮叨叨講了筆者在伊川書院採訪的一些零碎之事,便要說描寫,藝術性,語言性等等都沒太大的水準。

可是——

“伊川先生居然拒絕透露任何信息,怕是不想讓對手知道自己的進度!”

“伊川先生的大才,即便讓對手知道了自己進度又如何?他是怕自己透露多了後,讓紅梅書院的山長有壓力……”

“你注意到沒有,這一件如果不是報上寫出,連伊川書院的弟子都不知道,這秦仙傲從哪得到的消息?”

……

一個個人口繁多的大城市。 不時響起這些談話。

其實秦朝所採用的方法,便是現代最為常用的媒體手法,對一件極有爭議,極富新聞價值的事採用鋪天蓋地的追踪報導。 往往能引起密集的轟動爆炸式效應。

隨著這一篇'跟踪報導'出爐。

《新青年》報紙的銷量盡然兩天時間比正常增長數万份。

汴梁城宰相府,鬚髮皆白的老人緊鎖著眉頭。

“老爺,報社的人來拜訪您。”

“報社?”司馬光疑惑看著僕人:“真是《新青年》報社的來人?他來做甚麼?”“好像是說要採訪您。”

“採訪我?”

司馬光一愕,秦朝發行報紙,司馬光雖然一直很不爽此事,可是每一期報紙他還是認真看了的。 最近兩期報上多了一新欄目'新聞',更是讓司馬光大為警惕,而這'新聞'欄目中,居然報導了劉琴與程頤暗鬥,寫《四書章句集注》一書之事。

程頤、劉琴相爭若不是這報紙報導,司馬光根本就不知道。

“那人真的要採訪我司馬光?”司馬光有些哭笑不得,自報紙刊行以來,他司馬光一直在遊說釋道儒各級首腦人員,就是要取締報紙,可現在……

看過剛剛那一期報紙,司馬光當然知道'採訪'這個詞的意思。

“你讓他走,老夫不見!”司馬光哭笑不得道。

“是,老爺!”僕人轉身。

“慢著!”司馬光叫道,他微微皺了一下眉,“也罷,你讓他們進來。”

“老爺,您要接受采訪?”僕人很有些驚訝,司馬光可不止一次自言自語說起過報紙的不好的。 “你對他們說,老夫不接受采訪,但是可以接見他們,他們要不要來,隨他們。”司馬光淡淡說道,對於秦仙傲手下的人,司馬光也很有些好奇。

“是!”僕人恭敬離去,沒多久。 司馬光耳朵微微一豎:“居然還敢來,而且還是兩個……”他看向門口。

“二位,請!”

只見兩道嬌小的身影走了進來,司馬光微微一愣,來的兩人雖然穿著男子衣服,可是面容嬌俏,身材玲瓏,一見便知是妙齡女郎。

司馬光臉色一沉:“你們真是《新青年》報社的?”

“小女子阿朱見過司馬相公!”

“小女子阿碧見過司馬相公!”

阿朱、阿碧施了一禮,這才打量著司馬光。 阿朱輕輕笑道:“我和阿碧是公子爺的丫環,也確實是報社的人,我們與高仙子是天天見面的。司馬相公若有疑惑,事後可以派人查實。”司馬光眉一挑,高天籟在報社,普通人是不可能知道。 這兩個女子能說出她的存在,而且兩個女子來冒充報社之人見他司馬光? 怎麼都找不到假冒的理由。

“你們是秦仙傲的丫環?”司馬光臉色緩和多了,“請隨意坐。”

“我們正是秦仙傲的丫環。”阿朱、阿碧在旁邊椅上坐下。

“司馬相公,剛剛那位帶我們進來的先生說您不接受采訪,您又讓我們進來。想必是有些話要我們帶給我家公子吧?”阿朱笑說道,又向阿碧一使眼色,“阿碧,還拿出紙筆,記下司馬相公的話。”司馬光目光看去,只見阿碧從身上掏出一個冊子,又掏出一個瓷瓶,手裡拿著只怪筆,在打開的瓷瓶沾著墨。

“你且記好。我大宋朝庭向來不禁邸報,但是你們所辦的《新青年》。將鄉土之言與老祖宗留下的聖賢之言相提並論,使人對文字失去敬畏感……”司馬光沉聲說了起來。 阿碧運筆如飛,司馬光注意到她寫字的方法不是正常的捉毛筆方法。 而一旁阿朱微笑聽著,直到司馬光一個意思表達完畢才開口:“您的意思是,只有民眾對學問有敬畏感,才會……”

司馬光一愣。

“我這麼批評秦仙傲的報紙,這丫頭居然沒有反駁?”司馬光心中很是愕了一下,這才繼續發表著自己的想法,而後無論他的觀點,或言語對秦仙傲如何不敬。 阿朱、阿碧都沒有激動,或者不平、憤怒之色,彷彿在聽一件與己毫不相干的事一樣,而阿朱反而不時引導著司馬光說得更多。

“這兩個女子瘋了麼?”司馬光心頭微微不安。 “既如此。老夫偏不說。”一念至此,司馬光淡淡道:“老夫的話便到此了,你們如實告之秦公子吧。”

阿朱、阿碧還是神色淡然。

“司馬相公,雖然您說過不接受我們的採訪,但是小女子還是想詢問一下您對最近報上報導的伊川先生與紅梅書府山長打擂之事有什麼看法。”阿朱語笑嫣然。

司馬光微微一沉吟。

“伊川先生的學問,老夫也是很佩服的。至於另一位,老夫知道不多,能有什麼看法?你們若無其他問題,便請吧!”

“如果,我非要詢問您,對於他們兩個打擂,誰會勝,您比較看好誰?”

“老夫深知伊川先生的學問,自然是看好伊川先生。”

“假如,小女子打個比方,您若是也加入到這一場擂台賽中,您和伊川先生誰會贏?”

“寫史,伊川不如我,可寫《四書章句集注》,我不如他,我們倆各擅勝場。”

“司馬相公,伊川先生程門四大弟子……”

……

阿朱不停的發問,直到司馬光閉口不言,端茶送客這才笑盈盈的施禮離去。 司馬光原本這事就此結束,可是沒半天。

“老爺,那兩個報社的人又來了,說是這東西您看了就知道。”

“哦?”司馬光接過僕人遞上的紙,連看了起來,這是阿朱、阿碧將先前與他司馬光談話的內容修改潤色後寫成的新聞稿,送來的意思是讓司馬光過目,是否有不妥,或者司馬光自己想刪除的詞句,請他修改過後,將在報上進行發表。

“還能這樣……”

司馬光眼神既欽佩又感慨,沉默許久,他提起筆。

很快——

“你送回去吧。”司馬光將稿紙上一些詞句修改潤了色,並刪除了一些句子,尤其是自己對報紙的怦擊後向僕人道。 “是,老爺!”僕人離開。

“這只是秦仙傲兩個丫頭呀……”司馬光看著僕人消失處,神色極為複雜。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1-1 02:24
第十九章山長不出,誰與爭鋒!


新一期報紙很快出爐,而這一期除了延續了既往的精彩外,新聞欄目依然對著伊川先生打擂之事進行跟踪報導,其中阿朱、阿碧對某個人的採訪更是引起了轟動。

“司馬爺上報了!”

“司馬相公在報上發表了講話!”

……

整個洛陽城不論是體面的讀書人,富貴人家,還是普通百姓,市井小民,甚至那些身份地位極為不凡的官宦人家一個個都興奮起來,奔走相告。

司馬光是什麼人!

此時的大宋,論學術思想,他是不如程頤,可論朝野名氣眾望所歸等,司馬光是當仁不讓的第一人,前不久他被從洛陽召入汴梁當宰相,可以說是天下震動,東京汴梁萬人空巷,無數百姓為了一堵司馬光的風采,甚至都爬上司馬光住所屋頂張望,而爬上屋頂的人太多,屋瓦全部被踩碎,屋旁邊樹枝也都被扒斷了。

而司馬光一當上宰相,知名度便是'國際'級別的,西夏、遼國的外交官到了宋朝,第一便是探問司馬光的健康狀況,兩國皇帝也一而再的叮囑本國的邊防軍:“現在司馬光當了宋朝的宰相,你們千萬不要挑起邊境事端,免得惹事上身。”

這樣一個牛人,在《新青年》報上發表了一些講話,即便只是一句話,也能引起轟動,何況他說的還遠不止一句。

“司馬相公看好伊川先生!”

“司馬相公認為自己在《四書章句》上不如伊川先生?他老人家真夠謙虛的!”

大宋轟動了。

特別是洛陽,要知道司馬光去汴梁當宰相前,可是一直住在洛陽城的,一住就是十五年,洛陽百姓對他的感情有多深可想而知。

洛陽城南伊川書院。

“司馬相公很是敬佩老師。”

“連司馬光都說論起經書來,他是不如我們的師祖的!”一個個拜在程頤門下的伊川書院學子們奔走相告,此刻的伊川書院如同舉行慶典一樣。

一處官邸中。

蔡京驚訝的看著報上司馬光的講話。

“這司馬光也在報上發表言論?報社那些人當真大膽,是私底下刊登的,還是經過了司馬光承認?”蔡京眼裡閃著投機的光芒,“如果司馬光都在報上發表了言辭。那我們也不必對這報紙敬而遠之。”

蔡京其實私底下寫了不少白話文章,只是他感覺報紙這東西有政治風險,所以這些白話文只是放在私人書櫃中,並沒有投入報社。

不止蔡京、王黼、範祖禹、劉恕、劉攽……一個個官員對著這篇報導思索起來。

司馬光是當朝宰相。 當朝宰相在報上發表了言辭,這對於官場中的人來說,就是一個風向標。

之前無論報紙多火,對於真正在官場中打滾的大多數人來說,都是一旁看戲。 絕不親自插手,甚至一些敏感的都禁止自己門人,子女向報社投稿。

可如今,司馬光都接受報社採訪,他們又何必再拒之門外?

……

報紙的銷量彷彿坐了火箭般一個勁的往上竄,很多以前沒有買過報紙的,知道了司馬光也在報上發言,便忍不住也買一份,而且不僅自己買,更嗦使鄰里親朋也購買收藏。 同時這一期的報紙更是以瘋狂的速度蔓延向西夏、遼國等地。 在西夏、遼國等地一份報的黑市價更高到了百文以上。

至於大理這個秦朝的老本營,早就有了《新青年》報紙,只是發刊時間略晚而已。

大宋皇宮。

太后高滔滔看著報上司馬光的講話,眼中很是驚訝,片刻後,她沉聲吩咐:“請司馬大人過來。”沒多久,司馬光站在這房中。

“司馬先生,你不是一直在哀家面前說不喜這報紙,怎麼?”

“太后,既然現在還禁不了這報紙。不妨利用一下也是好的。”司馬光說著,嘴角露出一絲無奈,“昨日那兩個報社的人來拜訪我,我本只是見一見他們。讓他們傳些話給秦仙傲的,只是一時說多了,起了興子,便也接受了她們的採訪。後來那兩人將稿子寄給我看,我覺得這也沒什麼不好,故而… …”

高滔滔不由微微一笑:“哀家只是覺得疑惑驚訝。你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接受采訪,原來是司馬大人和報社的人說話時,一時嘴上痛快,不小心說多了,又騎虎難下,難怪天下人都說你話嘮。”

司馬光也忍不住眼裡露出笑,他司馬光當年還是中級幹部時,說起話來便絮絮叨叨沒完沒了,曾氣得當時的宰相韓琦暴跳如雷。

“這報上的話可是你的原話?”高滔滔詢問。

“是我原話,我又稍微修改潤色過,這秦仙傲倒是頗為厲害。”司馬光說道。 “哦?”高滔滔疑惑看著司馬光。

司馬光沉聲道:“他們採訪我後,寫成新聞稿,又拿來給我過目,詢問我的意見,我刪改了一些,本以為今天他們發在報上的不會是原版,沒想到… …”今天報上登的司馬光言辭,可以說與昨天他司馬光看過的,一字未增,一字未減,甚至將他司馬光留下的唯一一句怦擊報紙的話,'當今之世,白話文並非王道,小玩即可,讀書還得讀老書……'也完整的登記在報上。

“他們居然一字未改。”司馬光說道。

高滔滔眉一挑,眼中閃過一絲光:“這倒也能想得通,秦仙傲若是沒這胸襟氣度,上面也不會支持他。”

“確實如此。”

……

司馬光帶來的廣告效應超級強悍,接下來一期報紙登出了記者新挖掘到的關於紅梅書院的情報,一時間信陽城外紅梅書府,人流比以往多了不少,特別是信陽周圍的讀書人,很多都來到紅梅書府進行遊學參觀考查。

紅梅書府後院。

滿天劍光消散現出高挑玉影。

“我與程頤暗中打賭,知道的除了程頤一方,我這一方,除了我們玉清靜齋的人外,外人也就是秦顯豪,如今報社報導了這事。應該不會是他洩漏的吧?”

劉琴微微蹙眉,那一天報紙上突然報導了她與程頤打擂之事,確實讓她懵了一下。 這什麼的報紙,以前只是寫寫文章。 都是文藝的居多,現在居然……

劉琴心潮翻滾。

有了秦朝的幫助,劉琴對贏得這一場賭至少有八成把握,報紙這麼一報導,將小事變大。 大事變得天下人盡皆知,這便如一個放大鏡一樣,贏的是大勝。

“只要書好,名聲自然便來了,名氣來了,天下人才還不盡相投奔。”劉琴當然明白這一點,所以對於報上的報導,一直心中竊喜不已,可又疑惑,是什麼人幫她一把?

劉琴開始以為是程頤放出的風聲。 可是越想越覺得不可能。

旁邊人影走來。

“師父,王明堯已經十天沒來了,怕也是因報上的那篇報導選擇了逃避。”翁白靈沉聲道。 劉琴淡淡瞥了她一眼:“這樣人品不過關的人,不用管他。”

“那個秦師弟他……”翁白靈忽然一笑,“他好像也十天沒來了,會不會也是因為報上的?”

“他麼……”劉琴微微一沉臉,“不會的,他不會的。”

“你就這麼相信他?”翁白靈怪異看著劉琴。 這時——

“師父,外面來了兩人,說是報社的要採訪您?”只見苗若紅遠處走來。 “採訪我?”劉琴眉一挑。 報社記者最近為了她與程頤打擂之事,到處採訪名人,劉琴自然知道,甚至早就猜到了他們遲早也會來這裡的。

“你去拒絕他們吧。”劉琴說道。

“嗯。”苗若紅也知道。 面對報社採訪,還是避開的好。 報社來人離去不久。 “師父,秦師弟來了。”“他來了!”劉琴臉上都是喜色,“這《論語集注》就剩最後一點,應該是定稿了,趕快讓他進來。”

秦朝進入劉琴所在書房。 這一次確實是《論語》篇的定稿,沒多久秦朝離開。

次日。

“師父,今天新刊發的報上寫了一篇新聞,這是緊急送過來的。”苗若紅衝入劉琴房間。 “怎麼回事?”劉琴目光一掃,只見苗若紅手中拿著一張一個手指大的薄紙。 “師父,昨天不是報社來記者了麼?他們在我書院中採訪了之後離開書府時,在門外山道上碰到了秦師弟,順便便採訪了一下秦師弟,結果……。”苗若紅說道。

“什麼?”劉琴連搶過紙張,看了幾眼,臉色頓時精彩起來。

這是一份記者採訪秦顯豪的新聞稿,顯然是從今天的報紙上筆抄下來的。 劉琴看著這紙上的一句句話:

“記者:你真知道內幕?請問你是如何知道的?”

“笑話,我豈會不知,我就是這《四書章句集注》的編寫者之一。”

“啊,失敬,失敬,難道你就是紅梅書院的山長?”

“我不是山長,這件事,山長是主編,我是副編,他為主筆,我主要負責查漏補缺,重要不重要,就看你怎麼看。對了,我叫秦顯豪,你應該知道,我可是在報上發表了很多文章的,更是你們報社的專欄作者,我擅長領域很多,因此很受山長器重,委以重任,可以說,編寫《四書章句集注》,山長缺了我是不行的。”

“記者:那除了你與劉先生外,可還有別人參與此事?”

“我不敢保證劉先生的兩個得意弟子有沒有參與,其他的是絕對沒有,這種事,需要過人的才學,天下有幾個人參與得進來?”

“那《四書章句集注》已經進展到哪一步了?”

“《論語集注》算是勉強完工,我的意思是在最近一段日子盡快把已經定稿的《論語集注》出版,不過此事還得與伊川先生商議,畢竟我們不知道他的進程。”

“你這樣透露出進程,就不怕伊川先生得知後,會有對你們不好的舉動?”

“不怕,一來伊川先生的為人,世所皆知,二來,真金不怕火煉。”

“你的意思是,你們對自己編寫的書有絕對的信心?”

“伊川先生大名鼎鼎,天下皆知,他的學問之高深,想必不用我來說,山長不是蠢牛木驢,我更不是缺根筋的,若沒有真本事,山長豈敢與他打擂?不瞞你說,山長的才華蓋世無雙,為當今天下第一。”

劉琴看到這嘴頰直抽,天下第一? 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說她劉琴才華天下第一,這不是給她招罵麼。

她繼續往下看。

“伊川先生雖然也算不錯,但既生瑜,何生亮,既然世上有周瑜,就不該有諸葛亮,這裡也是。對於伊川先生的學問,我有一句話,叫做'學界至尊,伊川先生,號今天下,莫敢不從!'”

“這麼說,你是認為伊川先生的學問為天下第一?”

“不,不,我的話還沒說完,這話後面還有一句,那便是'山長不出,誰與爭鋒!',山長不出世,伊川先生才能稱為學界至尊,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山長一出世,嘿嘿。”

劉琴再次嘴角一抽。

“你的意思是說,紅梅書府山長的學問高過伊川先生?”

“誠如司馬相公發表在報上的文辭所言,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山長是不是高過伊川先生,不能簡單一句話來說,但是這《四書章句集注》我敢擔保,伊川先生是不能與山長相抗衡的。”

“那你能不能給一句話,伊川先生與令山長總的來說誰學問更高?”

“當年王相公變法,司馬相公退讓,王相公揮斥方遒,何等愜意,可司馬相公一出,天下歸心,新法盡廢,你說司馬相公強,還是王相公高明?……”

……

稿紙中秦朝的話既多又羅嗦,語言雖然客氣,但話裡話外無非是對劉琴這一次編寫的《四書章句集注》有著無窮的信心,而對程頤編寫的東西,他是不怎麼看好的,言語之中似乎程頤來和劉琴比,便如螢蟲與皓月相爭,自取其辱……

其大話連篇,言辭爍爍一旁的苗若紅都看得面紅耳赤。

“這秦師弟,這秦師弟……”苗若紅張口結舌,半天說不出話,更何況劉琴。

“師父,秦師弟不是一向說話很得體的麼?”苗若紅疑惑道。

“得體?他說話得體?”劉琴胸口起伏,她不知道秦朝和苗若紅如何相處,但在她印像中這人從來就是油腔滑調,滿嘴胡話,時而吹牛皮,時而又俗不可耐,只是沒想到這人不僅在她劉琴面前如此,在報社記者面前,說給整個天下人看的也是如此大言不慚。

你吹自己也罷,怎麼連我劉琴也吹上了。

“這混蛋……這混蛋……”劉琴又氣又好笑,又恨得牙根癢癢,報導中秦朝嘴裡劉琴在四書上可是天下第一的,什麼程頤、司馬光、王安石、蘇軾之流,見了她統統都要矮半分。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1-1 02:25
第二十章要出版了


無疑秦顯豪的這種吹噓是捅破了天,整個大宋天下,靠近洛陽左右的大城池一下便沸騰了起來。“看了今天的報導了麼?”

“看了!”

“有何感想?”

“佩服,佩服秦顯豪!不愧是開創'表現主義'流派的高人!”

“哦?”

“他放大話的本領你就不心悅誠服?伊川先生是什麼人?他秦顯豪也不撒泡尿照照,他自己不過是寫過一些白話文章,得了秦仙傲等人的誇許和賞識,便不知天高地厚,依我看那紅梅書院的山長也是個不知好歹,坐井觀天之輩。”

“你這話偏激了,秦顯豪也許在某些方面不如伊川先生,可是他未必是放大話,此人我一直覺得不簡單……”

……

洛陽城的茶樓酒館這樣的聲音很容易便聽得到,若是秦顯豪只是籍籍無名之輩,眾人只會當他在放屁,可是

幾個月前一篇《法律門前》出現在報上,這篇看似荒誕怪異的文章更得到了主編的破例點評,因而開創了一個名為'表現主義'的寫作流派,讓此後的報上湧現不少'表現主義'的作品,而秦顯豪本人自那一篇小試牛刀之後,又寫過幾篇短文,都一一登報,受人吹捧,因此他也受到《新青年》報社的重視,特意將他聘為專欄作者,為報社寫稿。

自《新青年》創立以來。

被聘為專欄記者的人可不多,總共才三個,而三人中登文章最勤的便是秦顯豪。

即便這一期的報紙。

秦顯豪依然有文章登在上面,便是他在報上已經連載了近三個月的長篇'表現主義'流《美國》,這一篇《美國》自連載以來,可是贏得了很多的粉絲的,這樣一個人,面對報社的記者講了這麼一番話,儘管這些話看起來和他本人的小說故事一樣荒誕不經,可是誰能百分百肯定他並非在講一個荒誕故事?

之所以引起巨大爭議還在於另一人。

伊川先生程頤治學數十年。 不僅桃李滿天下,更是著述極豐,'程門立雪'這個成語天下皆知,這個程門。 就是指程頤程顥,而站在屋外等候老師的兩個弟子正是如今的程門四大弟子中的楊時遊酢。 程門立雪這個成語十多年前便已經名傳天下,伊川先生更是成名數十載的老牌宗師級學問家。

伊川先生於洛陽創建伊川書院,幾乎整個洛陽一帶,汴梁一帶的讀書人。 無人不以能進伊川書院就學為榮。

秦顯豪那名聲與程頤比起來,便如星光與皓月爭輝。

如今秦顯豪不把伊川先生放在眼裡,這得罪的人,可以說十個談論此事的人中,有九個必然是支持程頤一方的。

沸騰,完全沸騰了。

報紙再一次賣瘋了,而後下一期報上的跟踪報導,記者再次來到伊川書院找伊川先生採訪,這一次程頤接受了採訪,雖然他拒絕了回答關於秦顯豪的大多數問題。 但說了一句話:

“我相信秦顯豪公子說的話,只是他自己的主張,與紅梅書院的山長無關,因為紅梅書院山長的為人我很清楚。”

這一句話被無數人解讀。

最普遍的解讀是,伊川先生也很不屑秦顯豪的話,認為自己贏定了,秦顯豪是在替紅梅書院的山長吹噓。

伊川先生答話了。

下一期報上,紅梅書院的山長劉琴先生也開了金口。

“秦顯豪確為我助手,他在四書,尤其是《論語》上的才學。我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的。只是秦公子為人風趣,好戲謔,不太會結交人,因此常有驚人之語。那天報社記者來我紅梅書院採訪。因考慮到百聞不如一見,說得再多,不如讓大家看作品,本人拒絕了採訪要求,沒想到記者在紅梅書院外遇到了秦公子,便有了這麼一番話。”

“秦公子所說的話。我也是後來看了報才知道,當時看到他說了那麼一番話,著實讓我意外,也格外惶恐,甚至深為慚愧。一則秦顯豪對我的讚譽實在過譽了,二者伊川先生的才華是我生平最為佩服的,正如司馬相公所言,於經學研究上,他是頂尖的,這天下能與他抗衡者不說沒有,但至少本人找不出第二個,所以秦公子所言,我深表遺憾。”

“至於這一次,我與伊川先生比試《四書章句集注》,即便我勝了,也並不能證明什麼。”

……

劉琴這話無疑是在撇清自己。

當然也有無數人給予了這番話以各種解讀,但毋庸置疑,劉琴與程頤打擂之事已經完全炒了起來,無數讀者,尤其是大宋讀書人甚至都很想馬上看到兩人寫的《四書章句集注》。

……

洛陽城新青年報社不遠處一間茶樓,一相貌英俊的白衣公子哥靠窗而坐。

“這秦仙傲當真是個鬼才,程頤寫書之事,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寫在報上,不是採訪就是小道消息,期期不絕,居然還讓人欲罷不能。”楊得感慨一聲,目光看向報社處。

“這秦仙傲是故意躲著我,還是真的很忙?”楊得眼裡有一絲愁緒,《新青年》行以來,他楊得也如其他年青讀書人一樣,迷上了用白話文寫作,並且一次次投稿,他楊得在這方面還是頗有天賦的,《新青年》才行到19期,他便有一篇文章登上報了。

“自那篇文章上報,我商容派一個個對我的態度都大變了。”

楊得至今還記得那一次他興奮將那一期的報紙遞給他派中三代第一天才少女'毛文秀'看時,毛文秀那表情的精彩。

“文秀對我一直冷冷淡淡的,可那一次後,她看到我時笑容倒是多了不少,雖然依舊有些冷淡,可是這樣下去……”

自那一次上報後,楊得更是瘋了一般的投稿,可是到現在,加上第一篇,只有三篇上了報,雖然這已經讓他商容派同輩崇拜不已,可楊得不滿意,大大不滿意。

“那個大話連篇,連伊川先生都不放在眼裡的秦顯豪,那寫得什麼文章,他都成了專欄作者,只要他寫的文章,報上幾乎每篇必。”

“這人就是運氣好,瞎貓撞死耗子,誤打誤撞反而弄出一個新流派,他那樣的人都能成為專欄作者,我楊得一表人才,為什麼不行?,我沒運氣,所以只能另想辦法,只是那報社的守衛總說秦仙傲不在,讓我有事,可以留下紙條或者信件讓他代為寄給酒色公子,可是我豈能留下那些話?”

楊得這一次來找秦仙傲,就是想求秦仙傲給他開後門,就算不開後門,多少也針對他楊得的文章指點一下訣竅也是很不錯的。

讓對方開後門,這種不光采的事一旦被人現,對讀書人來說等於毀了半個前程,會留下終身的道德污點,而且他楊得多少也算是個名人,這損失就更大了。 所以,這種事只能口頭請求,絕不能留下任何文字'罪證',正因如此楊得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到報社要拜見秦仙傲,可是一次次吃閉門羹。

“那酒色公子,我與他在雷峰塔下也是見過面,實在不行,只有守在這裡攔他。”楊得喝著茶,眼睛死死盯著不遠處的報社門口。

“賣報!賣報!酒色公子派人竭力斡旋,伊川先生與紅梅書院山長劉琴先生達成協議!”清脆童聲傳來。

楊得雙耳一下豎起。

“程頤與劉琴達成協議?達成了什麼協議,難道握手言和,不打擂了?”

不僅楊得如此,這茶樓,四周街上一個個聽到男童喝叫聲的都來了興趣。

“餵,小孩,過來,我買一份!”

“小孩,報上說達成什麼協議?放心,我會買報的,你提前透露一下……”

……

一個個搶著買報,楊得雙手桌上一按,起身衝了出去,很快楊得拿著一份新報紙回到座位,一攤開:“《四書章句集注》出版日期已定!”一行大字十分醒目的排在版。

“這麼快就出版?”

楊得幾乎懵了一下,《四書章句集注》這樣的書,可不同於那些小說,散文,這是為聖賢言作注。

橫渠先生張載說'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 '

這註解四書,便是為往聖繼絕學,這樣的事是要大儒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做的,即便程頤與劉琴因為暗中相鬥,只能馬虎一點,可至少你也得花個五六年吧?

如今這事從興起到現在才多久?

按報社記者披露的小道消息,兩人的打賭時間絕不過兩年,兩年時間,寫這麼一本'立聖賢言'的書?

是伊川先生瘋了,還是劉琴瘋了,亦或報社傳的是小道消息,根本不足為信?

楊得連看下去,越看便越怦然。

這一件事竟然完全沒有開玩笑。

不過雙方要出版的並非《四書章句集注》的全集,而只是其中一部份,也就是雙方只定稿了四書中的《論語》,因此這一次約定同一天出版的也是《論語集注》,可就算只是《論語》,這樣的成書度也是讓人瞠目結舌的。

“由於時間有限,《論語集注》雖然寫出,印刷刻板時間來不及,所以此次出售的書籍都是手抄本,數量極為有限,為物盡其用,欲購書者,必須提前預定,而這… …”

楊得一口氣看完,眉頭微微一挑。

“七天后出書,不行,這書我一定要搶到手。”楊得在桌上按下二十板銅板,起身出了茶樓。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1-1 23:37
第二十一章誰勝誰負?


程頤與劉琴將出版《四書章句集注》之《論語》篇。

報上將這消息一刊出,整個讀書界便轟動了,七天,僅僅七天結果便會出現,雖然只是四書中的《論語》可是,《論語》是四書中影響最大的一部書,從這部書便能看出一點端倪,劉琴是有真材實學,還是譁眾取寵,秦顯豪是腦子進水,滿嘴胡言,還是據實而說?

一個個讀書人瘋狂湧入沈記書局,想要預定。

焦急的等待中,程頤與劉琴的《論語集注》這一天終於出售了,楊得一大早便出了客棧,直到中午才趕回來。

“楊先生,可購到書了?”客棧掌櫃一聽楊得回來,便連忙趕了過來詢問道。 楊得瞥了他一眼:“還好,買到手了。”對於掌櫃這樣,楊得倒是不意外,這掌櫃雖然不喜讀書,卻喜讀報,幾乎期期必買,最近報上新聞欄幾乎期期都有對程頤與劉琴打擂之事的報導,他豈能不關心勝負?

“掌櫃,你且沏壺好茶,再上幾個菜。”

“小二子,聽到沒有,快去,另外溫壺酒來,這酒算是我送楊先生的。”

楊得點了點頭,在靠內牆的桌子上坐了下來,這才從身上小心翼翼的拿出兩本書,並排放在桌面上。

“咦?”

掌櫃好奇看向其中一本。

這兩本書,封面都寫著《論語集注》,其中一本標題下寫著:“作者:程頤”,掌櫃看著的是另一本,這本的作者欄寫著的是:“主編:劉琴,副編:秦顯豪。”

“這劉琴先生倒是挺厚道的。”掌櫃心中點頭,他從報上知道程頤編寫《論語集注》也並非他自己一人,但封面上卻只寫他自己的名字。 顯然他那幾個弟子的名字,就算寫也是寫在前言,或者正文後的後記中。

楊得目光在兩本書上稍一停頓,便拿起程頤的那本《論語集注》翻開看了起來,沒看多久,便目露異光。 而後不時點頭,甚至拍掌叫好。

掌櫃眉一挑。

“看來伊川先生寫的這本《論語集注》當真了得,這楊得公子可是文章多次登報的,一肚子學問非常了不得,他看這本《論語集注》都看得眉飛色舞,興奮不能自製,顯然此書已經好得不能再好。”一念至此,掌櫃也忍不住眉飛色舞,伊川先生是他們洛陽的驕傲。

當然洛陽名人匯聚。 司馬光,李恪非,王拱辰等也是洛陽名人,可是,他們那些都不是土生土長的洛陽人,而程頤,洛陽人眼裡是正宗的伊川人。

掌櫃等候一旁,只見楊得將一本《論語集注》翻完。 竟然沒喝一口茶,沒飲一滴酒。 顯然整個人完全沉浸在了書裡面,他看完一遍,再看第二遍,連看三遍這才放下書。

“楊先生喜形於色,定然是讀伊川先生的書籍大有所獲。”掌櫃笑道。

楊得合上書,紅光滿面的:“我總算知道伊川先生為何如此名蓋天下。人人以向他求學為榮,一本普通的《論語》,他竟然寫得入木三分,入木三分呀。”

“哦?”掌櫃目光看向楊得手中的書,露出渴望之色。

楊得裝作沒看見:“掌櫃的。伊川先生的書,讀這一本,盡數理解,勝讀十年書,你還是找機會自己去買一本的好。”楊得說著喝了一口茶,又吃了兩口菜,這才將書收入懷中,目光看向桌上劉琴、秦顯豪編寫的《論語集注》,似乎有些打不起精神。

“楊先生,秦顯豪公子吹得天下第一的這一本,不知與伊川先生的比,是好是壞,又差多少。”掌櫃說道。

楊得微微一嘆。

“雖然沒興趣看,我心裡也已經有了勝負,可你說得對,就算我要說伊川先生勝了,至少也得說出勝在哪裡,這書再差勁也得看一遍。”

一隻挾著菜,另一隻手懶洋洋翻開了劉琴這本《論語集注》,楊得目光無精打彩的看去。

“嗯?”

楊得看了幾眼,表情便專​​注起來,又看了幾行,臉色微微一變。

“如何?”掌櫃連詢問。

楊得聲音有些凝重:“好書,這劉琴寫的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比伊川先生的弱,我再看看……。”其實何止是不弱,先前的部份,程頤寫出了新意的,劉琴這上面一個不落,而且剛剛楊得看到的是程頤沒寫的,劉琴卻寫了,而且楊得看了後有一種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感覺。

“一定是巧合,對,巧合!”

楊得根本不信劉琴在這上面能壓過伊川先生,可是……。

時間流逝。

楊得看書的眼睛明亮得彷彿夜空的星辰,顯然整個人已經陷入到一種極度的興奮中。

“這楊得是不是沒見過世面?”掌櫃微皺著眉,楊得先前看程頤的書,表情精彩,神情極度興奮,可這時看劉琴的,居然也是這樣,甚至這興奮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掌櫃的做為一個生意人,天天迎來送往,揣摩人的臉色的功夫自然爐火純青,豈能看不出楊得的表情並非裝出來的。

楊得一遍看完後,同樣連看三遍。

“楊先生?”掌櫃帶著一絲忐忑詢問。

楊得放下書不語。

“是好是壞,你給個話呀。”掌櫃更好奇了,若是這劉琴的書壞,楊得不可能不說,可劉琴寫的強過程頤,那怎麼可能。

“秦顯豪這一次……沒有撒謊!”楊得低沉著聲音道。

“沒撒謊?”

掌櫃整個人腦袋都是一片混亂,沒撒謊,這什麼意思,秦顯豪在報上可是言辭鑿鑿說劉琴在四書章句上的成就遠超過伊川先生的,這話他一直以為秦顯豪是在胡說八道……

……

因為是打擂,所以這一次出書,程頤與劉琴各自的版本都是捆綁在一起銷售的。 這帶來的效果就是兩人的書能很直觀的進行比較分析。

這一比較,事情便大了。

因為各種原因,這一次洛陽只能發行一千套。 也就是整個偌大的洛陽城只有被挑選出有一定才學的一千讀書人才能購得到書。 而這些人看了兩個版本後。 要么對此次比試結果緘口不語;要么打馬虎眼,說各有各的好,說不准,劉琴的版本不弱於伊川先生的;要么說得極為隱晦,心裡有成見的聽了這種隱晦不明的回答,有一些便以為對方說是程頤贏了;

當然也有一些讀書人據實直說伊川先生這一次處於絕對的下風。

可是這怎麼可能?

程頤的學問。 天下何人不知? 豈會輸?

洛陽是宋朝超級大城市,人口高達數十萬,學識不錯的讀書人也在數万,這些人一個個看不到書,又從別人口中得不到非常明確的答案,自然好奇,不服……

一時間,洛陽紙貴,借書抄書者不計其數。

汴梁皇宮外。

“今天可是出書的日子。諸位,老夫先告辭了!”一個四十左右官員,拱了拱手,大步奔到一頭高頭大馬前,一撩衣擺,飛身上了馬,拍馬絕塵而去。 “這天覺,平日沒見這麼積極。這一次倒是……”眾官員笑著,很多也連告辭或騎馬。 或坐轎而去。 司馬光心中怪異,像這種騎馬來上朝,是很少見的。

“程頤和劉琴打賭,看來這些人……”司馬光當然知道他們為何騎馬,就是為了快點回去看書。

“我也有些等不及了。”很快司馬光回了府邸。

“書到了沒有?”

“相爺,已經放在書房了。”僕人連道。 他聲音未落,司馬光已經跑也似的往書房走去,“這相爺,一向溫溫吞吞的,今天倒是……”僕人臉上露出笑。

書房中。

“這劉琴的書貌似比程頤的還要厚一點?”司馬光來到桌前。 目光在兩本書上一落,心中便起疑,《論語集注》一書越厚就說明內容多,也就是講得越深細。

“難道這劉琴是用大白話寫的?”司馬光心中好奇,他想了想還是先翻開了程頤的書,坐著看了起來,“不錯,正叔還是這麼老到,一點也沒讓我失望。”司馬光頜首點頭,只是看了《論語》學而篇,便有一種如飲美酒的痛快感,司馬光一路看下去,許久,他合上書。

“老而不死謂之賊,正叔的學問,已經入了化境,謂之老狐也。”司馬光嘆息一聲,他倒是不嫉妒,他司馬光追求的不是這樣,若是把心思也放在這上面,他自信未必輸於程頤。

“正叔已經把該寫的寫盡了,劉琴……”

司馬光是很清楚劉琴的身份,將心比心,也明白劉琴的為難,他心裡對劉琴是很同情的。

“天地將大變,不改變是等死,可是變了就一定能活?”

雖然明白劉琴難處,可對她的做法司馬光卻很鄙夷。

“也罷,便讓我看看你的學問倒底是個什麼程度。”

為何司馬光、朝庭很多大臣迫不及待想要回來看書? 不是看程頤的《論語集注》而是看劉琴。

千年以來。

都是男主外,女主內。 後天現於江湖,先天隱於江湖,慈航靜齋所代表的各個女子先天門派,是隱藏在他們幕後的主持者,只負責大方向,負責評判,負責督促他們武道的研究,並不具體自己動手。

雙方一直相安無事。

可這一次龍神宮預兆天地將變,武道即將成為歷史,整個武道界完全慌神了。

如是乎隱藏在幕後的慈航靜齋等女子們,責怪他們不努力,不爭氣,誤了千年時光,而他們也不服氣,責怪慈航靜齋等人站著說話不腰疼,瞎指揮,才有今日惡果。

雙方唇槍舌往,誰都說服不了誰,誰也奈何不了誰,最後的結果就是甩開對方自己幹自己的。

高天籟一心一意要辦女子書院。

劉琴偷偷摸摸跑到信陽辦起了紅梅書院,一個個女子或已經走上了前台,或準備走上前台,公開與他們男子打擂台。

劉琴與程頤這一仗,看似與外人不相干,實則關係到兩方臉面。

司馬光、文彥博、呂公著、劉摯、範純仁……等一個個身處其中的人豈能不關心?

司馬光翻開《論語集注》。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1-1 23:38
第二十二章不可比


“咚!”

司馬光書房外聲音響起。 “進來吧!”一道人影走了進來,目光落在書桌上。

“想看就拿去。”

“是,父親。”司馬康連拿起程頤的《論語集注》看了起來。

“劉琴平日沒什麼文章面世,這文采倒是不凡。”司馬光一目十行看過開篇的'論語序說',翻到'學而第一'篇,神情便專注起來,只見書上寫著:“此為書之首篇,故所記多務本之意,乃入道之門、積德之基、學者之先務也。”

司馬光眼睛一亮。

“入道之門,積德之基,這劉琴……”

司馬光心跳有些加速,這麼一句啟領之話在程頤版的里面是沒有的,但這一句話對於啟蒙後學,作教科書來講,是極為重要的,而且使整本書行文更加自然。

光這一句話,程頤的與之比起來,總感覺失之於匆促,不夠自信。

“玉清靜齋齋主果然不可小看。”

司馬光心中沉重,他連往下看,這書中接下來是正式對《論語》中的文句進行註釋,第一句的註釋與程頤版的沒什麼區別,幾乎讓人以為兩本是出自同一人之後,可是對這一句子註釋完之後,劉琴以編者口吻說了一句,此話還可作他意解釋,因其解釋不合聖人之意,故而省去。

“還有其他解釋?”司馬光微微皺眉,“這劉琴是真的能想到其他解釋,還是故施迷霧?”司馬光放下心頭疑惑,仔細看了起來,當看第第十八行字時,司馬光眼神又是一變。

“原來這裡還能這樣解釋,此是我沒想到的,也是程頤的書中沒寫到。”司馬光繼續看。

“她這訓詁和義理怎麼做得如此之繁複細膩,這般精細入微,沒有十年之功根本做不出來,這……這當真是……”司馬光越看眼睛便越是閃亮。 許久,他放下書。

“父親,伊川先生的書寫得真的很精彩!”司馬康也放下了他手中程頤版的《論語集注》。

“很精彩?”

司馬光沉著臉,程頤給這《論語》作的注確實讓人一觀便忍不住眉飛色舞。 拍案叫好,可是那是沒有劉琴版的,看了劉琴版的,程頤版的無論廣博,還是對某些字眼的深入解釋。 亦或最為耗時的訓詁,義理,甚至整體意味都差了太多。

“父親,她的如何?”

司馬光心中微微一嘆,將手中書一推。 司馬康連拿過翻看了起來,許久,他臉色震憾的放下書。

“父親,這個劉琴怎麼會?”司馬康眼中滿是不解。

“天將變,必有妖孽出。”司馬光微嘆說道,“劉琴我懂。她本是個做學問中規中矩的老實人,其學問,以我觀之,不若正叔遠矣,可是這一次……,我有一個想法,此書她將秦顯豪同列於作者欄,顯然她能寫得如此圓滑通透,那個說話荒誕,怪異。甚至外人看來滿嘴胡說八道的秦顯豪給她助益極大。”

“父親,你的意思是?”

“昔年春秋戰國,百花齊放,多少聖賢出?如今屈指算來。這種百花齊放,聖賢盡出的情景已經千年未現了。”司馬光沉聲,“黃河五百年一清,這天地五百年出一聖人,千年又如何?千年是百花齊放,百聖齊鳴。如今到了我們這時代,先有歐陽修、范仲淹,接著我們這一輩,有王安石,有蘇軾,有程顥、程頤兄弟… …我本以為,我們這一輩便已經到了巔峰。”

“天下萬物,盛極而衰,我們這一輩之後,剩下的餘子如你,如蘇門四學士,如王安石手下的諸位年青等雖然也算不錯,但我總覺得差了點火候。”

“如今看來……”司馬光說到這沒有再說下去。

司馬康也是極為玲瓏剔透的人,他沉著臉道:“父親是說,我們看似大放光芒,可是很可能只是一個過渡,只是襯托鮮花的綠葉?”

大宋發展到這個時候,學問界很多人像王鞏、沈括、李恪非、趙挺之等,拿到任何一個朝代,都是能光耀千古,持當時學問界牛耳的所在。 可是他們生錯了朝代,在王安石、歐陽修、司馬光、程頤、蘇軾等人的映照下,完全成了襯托這些如皓月當空般偉大人物的一顆顆星辰。

“是不是綠葉,既要看機緣,也要你自己努力。”司馬光沉聲一嘆,“康兒,不管如何說,這一局,劉琴是暫時領先的,但是誰又能說得清,她永遠會領先,與正叔相比,她拿得出手的太少了,太少了!”

“雖然少,可假如《四書章句集注》其餘幾篇也如這樣……”司馬康心中搖頭,司馬光也知道他所想,他微微一笑:“康兒,這兩本書值得看,尤其是劉琴這一本,你拿去抄一抄吧。”

“是!”司馬康一旁安心抄書。

司馬光房中微微渡了幾圈,便坐到書桌前,磨墨鋪紙。

“正叔兄……”司馬光寫起信來。

此刻伊川書院。

“錯了!”

“一定是弄錯了,這兩本書的出版是那沈記書局和新青年報社負責出版的,一定是他們弄錯了。”

“對,找楊師兄、遊師兄他們去!”很多看過兩本書,知道劉琴的版本在自己老師版本水準之上的,一個個義憤填慵,沖向一處院子。

“你們,都乾什麼?”院子門口,遊酢走了出來喝斥著。

“遊師叔,你看了那兩本書麼?”

“遊師兄,可看了劉琴的版本?”一個個連叫道。

“看了,那又如何?”遊酢沉喝。

“那劉琴的版本極為符何我洛學要義,在義理的闡述上比老師的那一本不知高出了多少倍,我們都懷疑有人搞鬼。”

“一定是報社抄書的和印刷的人弄錯了,把老師的稿紙弄成了劉琴的,把劉琴的給弄成了老師的。”

“遊師兄,負責抄書的人眼睛簡直瞎了,那一個不堪入目的版本怎麼可能是老師寫的?”

……

一個個高聲嚷道。

遊酢臉色難看至極,兩個版本的《論語集注》他又不是沒看,哪裡有搞錯,可是這怎麼回答? 難道說那一本。 你們認為差勁至極的真是我們老師寫的?

“各位師弟,師侄!”

楊時出現在門口,一開口聲音清晰傳入眾人耳裡,頓時一個個都安靜下來。 伊川書院第二代中楊時威望最高。

“這兩個版本的《論語集注》我已經看過了。”楊時微笑說道,“很好,兩個版本都很好,各有擅長。”

“呃……”

一個個瞪著眼,各有擅長? 你哪裡看到各有擅長。 差距可是很明顯的。

楊時微笑說道:“雖然其中有一個版本似乎要技高一籌,但另一個版本其實也沒那麼差,只是相比較之下才讓你們覺得太差。”

“楊師兄,你這話什麼意思?”其中一人詢問。

“這兩本書報社和沈記書局,並沒有弄錯,你們切不可無故生事。”楊時沉聲道。

“啊!”

四周一片寂靜!

而後很多書生的臉色都難看起來,特別是其中一些整本的讀完了兩個版本的《論語集注》的。

“楊師兄,你確認是如此?”

“楊師兄,你是不是不想讓外人看笑話,所以準備息事寧人?其實沒什麼好怕的。我們不能因為怕人說我們斤斤計較便吃啞巴虧……”一些書生說道。

“胡鬧!”楊時臉一沉,“此事如此重大,關乎老師的名聲,我能委屈求全嗎?還不退下!”喝退眾書生後,楊時臉色很有些不好看。

“師兄,我們去找老師吧!”

“嗯。”

……

此刻程頤家中,呂大臨、謝良佐走入程頤書房。

程頤悠哉悠哉的看著書,見兩人進來才將書往旁邊一擱,微笑著詢問道:“差多少?”

“老師,您知道了?”呂大臨叫道。 又看了謝良佐一眼,兩人看了書後可是提心吊膽來見程頤的,就是生怕程頤大受打擊,畢竟程頤年事已高。

“知道什麼?”程頤一笑。 心中也疑惑,自己這兩個弟子這一次來,臉色怎麼不怎麼歡喜,難道劉琴的書與自己發布的水平相差不大?

“顯道,你來說,兩個版本是不是相距不遠?”程頤看向謝良佐。

“是不大。”謝良佐說道。 微一沉吟,“老師,你看過劉琴的版本了嗎?”

“他們說沒買到,所以沒看。”程頤微笑道,“你們倆有沒有帶書來,帶來了便拿出來吧。”

謝良佐微一皺眉,明白了,定是程頤家人不知該如何讓老爺子知道真相,所以便推說沒買到書。 “老師,書在這裡,不過,劉琴寫的似乎要比老師的好一點。”謝良佐說著從身上拿出一本書,雙手恭敬遞上。

程頤接書的手一僵,臉上笑容也停住了。

“顯道,你說什麼?”

“老師,劉琴寫得似乎比我們的要好。”呂大臨也連緩聲說道。

程頤手停在半空兩個呼吸後才一把伸出接過謝良佐手中的書,笑道:“是麼?那我倒是要看看,她真能超過我的?”他緩緩翻開書頁,手有一絲微顫。

呂大臨、謝良佐對視一眼,眉頭都皺了起來。

程頤看完序言,微微一笑:“不怎麼樣嘛,至少這個序,就未必比我的好。”

“論作序,自然是老師技高一籌。”呂大臨緩聲說道。 程頤沒理兩人,自顧往後看,忽然他眉頭皺起,而後一頁頁緩緩翻看著,這眉頭便一直緊鎖,直到最後一頁翻完,程頤視線落在書上,似乎僵住了。

秦朝抄襲的是朱熹版的《論語集注》,這一個版本有一個很大的特點,便是以程氏之學為主,這程氏之學指的就是程頤、程顥兩人的學問。

朱熹的老師李侗,拜楊時,及楊時弟子羅從彥為師,也就是說李侗是程頤的二傳弟子,朱熹是三傳弟子,這其中經過了楊時、羅從彥、李侗這幾代人之後,形成的朱程理學,基於程頤、程顥,又高於程頤、程顥。

再加上朱熹寫《四書章句集注》,其中《論語集注》是他經過40多年的用心'理會',並'逐字稱等'後才最終寫定的經典之作,其用功之勤,為諸書之首。

此書成書之後有三大特點,除了第一點是以程氏之學為主,兼採時人之說外。 第二點則是承襲、增損改易漢唐古注。 第三點是通經以求理,既注重探求經文之本義,又注重義理闡發,從而將訓詁學與義理學熔為一爐,避免了對經文的穿鑿附會,使其闡發的義理建立在對經義的解釋之上。

四代天資橫溢的經學大家,再加朱熹40餘年的逐字用心,才造就了這一部《論語》學史上最有影響的經典。

而程頤為了殂擊劉琴,寫《論語集注》才多長時間?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1-1 23:58
第二十三章此非一年之功


沉靜!

屋子裡沉靜得落針可聞,程頤這一刻彷彿化身成了一座毫無生命的雕塑。

“完全符合我程氏理學要義。”

如果是外人,對洛學懂得少的,對訓詁學,義理學等等懂得少的,看了這一本,只是覺得其中對經義的闡述無論精深,還是廣博都遠高於程頤。

可是程頤不是外行人,而是真正研究理學,並形成了一套屬於自己的洛學體系,而且為了打壓劉琴寫《四書章句集注》,在寫的過程中,也將訓詁學,義理學融入進去,以傳播自己的那套學說。 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這十年功的辛苦只有真正經歷了的才知道。

所以,看了這本書。

整個天下沒人誰比程頤更懂其中的含金量。

天地寂靜,許久,許久程頤都沒有動一下。

“老師!”

謝良佐、呂大臨不由很擔心,連叫了起來。

“甚麼?”程頤緩緩抬了一下眼皮,聲音有些飄渺。

“老師,我們的與她的相差沒那麼大,只是太匆促才……”呂大臨說道。 程頤眼皮緩緩垂下,後背往椅子上靠了靠:“是啊,是太匆促,太匆促了!”

“老師,劉琴的書中義理闡《 述,還請老師多多關心一下,有沒有走偏?這才是大事。”謝良佐沉聲。

“不必多想。”程頤沉聲。

對他們這種武道中人來說,對經書的解釋,訓詁還在其次,真正要重視的是利用經書的解釋來宣揚自己的學說。

而劉琴這一本。

本就是朱熹用來闡述朱程理學的,朱程理學就是以程頤、程顥的學說為基礎,並將之完善。 形成高樓大廈。

劉琴的版本,程頤也想挑刺。

可怎麼挑,人家本就是以你的為基礎。

程頤的洛學,與朱熹的學說比,後者是經過二程、楊時、羅從彥、李侗一代又一代一次次的完善下來的學說,領先一百多年。 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程頤越是比較,便越是心寒。

程頤緩緩將書合上,置於一旁几上。

“天之道,器各具不同,理則一,各人有各人的緣份,她是她,我是我。只是天地將哀,日月顛倒,星辰換鬥,陰盛陽衰,這方世界也不知是福是禍。”程頤淡淡說道。

“老師,我們現在……”

“你們該干嘛便乾嘛,天塌不下來的。”謝良佐、呂大臨等鬆了口氣,他們還真怕程頤受不了打擊。 “老師,不知是否有事需我們代勞?”

“如果報社來採訪。就放他們進來吧!”

“啊!”

“去吧!”

“是!”呂大臨、謝良離開。

程頤走入後面一間小院中,這小院中巨大桂樹下,擺著一張小藤椅,程頤安然坐於藤椅上,望著頭頂的碧空。

“六十年,六十年的積累呀。原來我們都錯了,這一本書,她至少準備了六十年,恐怕早就蹩著一股氣,要出來與我們打擂。如今正好天地將異變,更給了她們趁勢而出的上佳理由。”

“用六十年,挾玉清靜齋數代的積累,我中了詭計,當了出頭鳥,與她們打擂,匆促之間寫就的《論語集注》豈能壓得下她們?”

“可是天下事哪有那麼簡單,你機關算盡太聰明,也不過多得一點生源罷了,這天下的人才老夫該得的已經得到了,剩下的給你也無妨,老夫倒要看看你們能猖狂到幾時!”

程頤緩緩閉上眼彷彿睡著了一樣。

不知什麼時候。 “老爺,報社記者來了!”“讓他們進來吧!”程頤接受了採訪,與上次一樣,依然不肯多說。

程頤與劉琴版《論語集注》因為市場能見到的書籍有限,其勝負爭論短時間根本難以分明,這時新一期報紙出現,而這一期報紙並沒有對兩個版本的《論語集注》進行評判,而是直接刊登了程頤的採訪話語。

“我看了劉琴先生的《論語集注》,無疑,她的寫得極好,書中釋義意味深長,基本將我所要說的都說到了,而且還講得更深入,是一本值得讀一輩子的書。”

“伊川先生的意思是承認自己在這一場擂台賽中輸了?”

“我承認,大意了,小看她了。我與劉琴所追求的學術思想並無差異,以往我每每有新突破,第一時間便是告之於她,你們從她的《論語集注》上也可看出,她所表達的思想並沒有跳出我的框架之中,但是我之所以認為大意了,小看他了,並且很吃驚的是,我沒想到她一直在為這個事,也就是這本書努力。”

“從書上看,我想凡是行家都應該看得出,此書絕不可能是一年半載能出的,光是那龐大的訓詁便能耗去十數年時間,更不用說裡面各種複雜義理。”

“您的意思是劉琴先生寫此書,在與您打擂之前便接近完成了?”

“這只是一個猜測,劉琴先生未必會承認。”

“那您認為她寫此書應該用了多少時間?”

“如果有人比我聰明百倍,也許他人要用一輩子來寫的,比如說司馬相公的《資治通鑑》,那人只需一年半載便能寫成?而劉琴這一本《論語集注》,依我看,是該積數代之功,百年勞累才能寫就的,當然,劉琴背後的團體,劉琴本身是如何具體操作的,我不作多言,也不胡亂揣測。”

“那您能否透露一下,您寫這本《論語集注》用了多長時間?”

“我這是應試之作,前後加起來也就幾個月時間,不滿半年,這也是我為什麼說對這次打擂,大意了,小看劉琴先生了。”

“這《四書章句集注》,除了《論語》篇外,還有《大學》、《中庸》、《孟子》等等,這剩下的您是否會延期發布,不會再這樣匆促了?”

“無論《論語》還是《大學》、《孟子》、《中庸》亦或五經,這些要釋好,都是需要花人一輩子精力去做的,如果我年輕二十歲,我一定會認真去做,不過我如今這年事,想做也力不從心,而從劉琴先生的《論語集注》看來,她其他幾個部份大體也已經完成了,我就沒必要再摻合了。”

“您的意思是?”

“這天下間有一本《四書章句集注》便足夠了,而兩本便多了,我只會把寫好的稿子送予劉琴先生,剩下的重任便由她來完成,這場擂,我只能中途下場,這也是我今天接受你採訪的原意。”

……

程頤不玩了!

看著報上的採訪文章,整個天下轟動,一本《論語集注》出世後,程頤在報上雖然沒直說自己輸了,但是無疑劉琴是勝了這一仗,更重要的是伊川先生居然直接退場,不准備再將《四書章句集注》寫完,而是讓給劉琴去寫。

沒了程頤打擂,劉琴會寫麼?

伊川先生如此才華蓋世,居然放棄寫《四書章句集注》,而拱手讓賢,說是要將稿紙送給劉琴,這什麼意思?

不說讀書人,就是一些普通百姓,市井小民也爭議起此事來。

而接下來一期報紙也對這事作了進一步的闡述,這報紙上詳細分析了劉琴版的《論語集注》為什麼好,好在哪裡,為何程頤說要花百年之工,怎麼會要那麼多時間?

報紙上長篇的分析文章看得人都頭痛,可是無疑,很多人都開始相信劉琴版的《論語集注》是一本含金量高到不得了的經典之著,值得每一個想讀書的人揣摩一輩子的。

而文章的最後甚至認為此書可以當官方的科舉教程。

……

程頤的採訪文章再加上這一篇分析文章一出,整個天下無數讀書人開始嚮往紅梅書院來,畢竟伊川書院雖好,伊川先生才華也是蓋世無雙,可是伊川先生畢竟只是一個人,沒有三頭六臂,伊川書院的資源也極為有限,除了極少數人能進入書院就學外,其餘的都只能另謀他路,這時出現了一個紅梅書院,其山長一本《論語集注》壓得伊川先生都不得不服。

雖然只是《論語集注》,可是一葉知秋,這山長劉琴其他學問也未必差到哪裡去,更何況劉琴與程頤打擂的不是《論語》,而是四書五經。

紅梅書院再一次熱鬧起來,不過與以前只是來交流遊學,打探虛實不同,這一次是來報名就學的。

洛陽報社,一道人影閃入一間屋子內。

“秦盛朝,這什麼東西?”高天籟出現在秦朝身前,她手中抓著一張紙,秦朝一瞥,只見那紙上寫著:“劉琴版《論語集注》氣韻生動,意韻無窮,讀了後讓人忍不住神氣飛揚,連呼痛快,然而《論語》之所以是經典,就在於此書如陳年老酒,越是讀,便越覺得意味無窮……”

秦朝頓時一笑:“這事是我做的,怎麼,區區一本《論語正義》而已,高仙子寫不出?”

“區區一本?”高天籟冷冷瞪著秦朝。

那紙上的是秦朝讓排版工印刷在下一期報紙上的文章,其意思就是'女子書院'的山長與他酒色公子秦仙傲看了劉琴的《論語集注》後,覺得意猶未盡,尤其是伊川先生盡然罷戰,讓人忒不痛快,因此兩人一商議,準備在一兩個月時間寫一本《論語正義》,也來與劉琴打打擂,以饗讀者。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1-2 00:05
第二十四章酒色公子的加入


“你要寫論語正義,你自己寫,別扯上我。”高天籟冷冷道。

“哎唷!”一道嬌笑聲響起,馮小婉款款走進房,“我說高姐姐,這可是大好事呀,你看劉琴一本《論語集注》出世,天下英才競相趕往紅梅書院,高姐姐創女子書院,還是正愁招生難麼,若是也來這麼一下,嘖嘖……哦,難道,高姐姐學識遠不如劉琴?對這《論語》一竅不通?”

高天籟沒理馮小婉。

“秦盛朝,你應該知道,論語一書,寫到劉琴這裡已經寫盡了。”

“寫盡了?”

秦朝面色怪異。

朱熹一本《論語集注》看似將論語寫到了極點,可是真的寫盡了? 朱熹之後,歷朝歷代都有不少人對論語進行了新解,不說明清,就是近現代短短時間內,對論語作出各種釋義解讀的便有楊樹達、李澤厚、楊伯峻、錢穆、南懷瑾、傅佩榮、李裡、趙又春、鮑鵬山……

人數眾多,各出機杼也罷,更重要的是這些人中除了一部份人外,大多也與朱熹版的一樣,講究從訓詁學,歷史環境背景,人文,邏輯,義理學等方面對論語進行解讀。

所以,網絡上爭議最大的一個議題便是儒家倒底是好還是壞,要不要打倒孔家店?

不同的人對儒家給出了不同的解釋,所以誰都說不服誰。

秦朝前世最喜歡的便是逛這些論壇,或歪理,或正理,或罵儒家,或為儒家撐腰,四處騸風點火。 引起論壇大戰。

“高仙子說這話不覺得臉紅麼!”

高天籟火一下升起:“秦盛朝,我為何要臉紅,即便你能在某些地方對文字進行穿鑿附會,引申出一些怪理,歪理,這又能怎樣?這片天地也許有一些瞎子。可是真正的有學之士是不會被蒙蔽的,天下讀書人能被蒙蔽一時,也不可能被蒙蔽一世。”

“高姐姐這說的什麼話,蒙蔽世人的可不是秦公子,是什麼人用一個性本善,騙了天下人千年,是什麼人說商鞅變法是秦國強盛的根本,騙了天下?”馮小婉咯咯笑得歡。

秦朝沉聲:“我也認同馮姊姊,明人不打暗語。劉琴版的《論語集注》在我看來,荒謬甚多,倘若沒人站出來,將來會害慘天下,害慘我華夏子民,遺禍無窮。”理學,尤其是程朱理學對整個華夏民族的毒害,後世只要隨意在網上一翻。 各種說法應有盡有,甚至有人直接說程朱理學就是害華夏民族滅國的真正元兇。 當然很多說法是比較偏激的,可是如果不制止,將劉琴版的《四書章句集注》當成官學,當成標準教材,那會不會整個華夏民族重蹈秦朝前世的悲劇?

秦朝可不想中國人再一次思想被禁錮。

“荒謬甚多?”

高天籟散發出冰寒徹骨的氣息。

“不改正,就會害慘天下。荼毒我華夏子民,遺禍無窮?”馮小婉也瞪圓了眼,她雖然和高天籟作對,可是對於劉琴版的《論語集注》也是很認可的,剛才不是過本著與高天籟作對的慣性。 揶揄她幾句。

“秦公子,真的有這麼大危害?”馮小婉半開玩笑半當真說道。

“我不會拿這事開玩笑!”秦朝沉聲。

“高仙子。”秦朝冷冷反瞪著高天籟,“事實證明,你們那一套是行不通的,如今武道界已是千鈞一發,火燒眉毛,若不變革,不動大手術,糊糊裱裱也延不了命。”

“人病了,得了重病,得對症下藥,可這不是亂折騰的理由,胡亂折騰,只會死得更快。”高天籟冷冷瞪著秦朝,“你不用拿那些話來搪塞我,天籟不是不懂變通的人,可是胡亂來,恕天籟不和你玩。”手一揉,那張稿紙化為粉碎。

“以後再牽扯到我的事,事先要跟我說一下。”高天籟冷冷出了門。

“秦公子,小婉發現你越來越像我們魔門中人,她不與你合作,要不,我們合作?”馮小婉咯咯笑道。

秦朝掃了她一眼:“可以,只要你願意。”

“啊呀,小女子跟秦公子開玩笑的。”馮小婉輕笑著,扭腰出了門。

“真是天真,我好不容易炒起來的事,豈能如此放棄?”秦朝瞥了地面的碎紙一眼,走到書桌旁抓過一張紙,疾筆書寫起來。

紅梅書院教室中,一個書生正激情四溢的發表著觀點。

“秦師弟講課還真是別緻呀。”苗若紅看向一旁的劉琴。 劉琴目光從教室中秦朝身上收回,心中很是感慨,自《論語集注》出版後,來紅梅書院報到求入學的學子爆炸似的增加,而且還有越來越激烈的趨勢,而且這來人的質量也一個比一個高,甚至都出現了一個一次性通過七十二級考核的人。

這也讓劉琴完全措手不及,劉琴、苗若紅、翁白靈這兩天都忙得全身冒煙。

“秦師弟比我們可受歡迎多了,他一來,這些新來的學子便安份下來,一個個對他的話奉若聖旨,這些人都跑到這大堂聽他講課,我們總算偷得一點閒。”翁白靈也很是感慨,“可惜秦師弟十天半月才來那麼一次。”

這時——

“諸位,今天的課到這裡。”教室中秦朝朗聲道,說到這秦朝一笑,“我好像記得現在該是新的一期報紙出來的時候。”

“沒錯,正是這個時候,走,去看看,又有什麼新鮮事。”

“我最喜歡看秦師兄的《美國》連載。”一個個湧出教室,秦朝更是一馬當先,誰也跑不過他,一夥人湧到書院前院,果然新的報紙已經到了。

“給我一份!”

“我的!”一個個搶到報紙連看了起來。

“這一期……嗯?”不遠處一間屋子裡,翁白靈看著報紙上的新聞,眼睛瞪得大大的,只見那新聞欄寫著:

“孔子為古今第一聖賢,其言,字字珠璣。這一部《論語》,是他弟子將孔子與其弟子日常所說的話錄之於冊,微言大義,辭約義富,言簡意賅,我等追摹聖人之範。尋學求道不可不細察……”

“今劉琴與伊川先生打擂,寫《論語集注》,讀之猶如暢飲美酒,酣暢淋漓……”

“我細細思之,總覺得該借助這一陣東風……”

……

這是一篇通告新聞,其作者是秦仙傲、天竹、小婉,也就是《新青年》的三個主編。 其意是三人讀了《論語集注》,在大有收穫時又總覺得《論語》之中大義並未完全表露,是一大憾事。 又慮及伊川先生不願再寫《論語集注》,故而願意站出來,拋磚引玉,三人想要也盡快寫出一部《論語正義》,與天下英雄進行探討,引出真正得到了聖人之學的高人隱士云雲。

懵了!

翁白靈眼睛瞪得銅鈴一般。

外面不遠處一個個書生這時看到這一則通告新聞,也都瞠目結舌。

文章中秦仙傲、天竹、小婉三人說什麼拋磚引玉,可是連程頤都不願意再寫四書。 他們看了劉琴版的《論語集注》。

劉琴版的《論語集注》如何,且不說程頤這樣的儒家大家。 都說這本書要花百年功夫才能熬到這種火候。

百年功夫。

還是程頤說的百年功夫。

再加上上幾期的《新青年》報報上也詳細分析了劉琴版的《論語集注》好在哪裡。

別說他們。

就是那些經世大儒,王安石、司馬光、蘇軾等高人怕也認為《論語》寫到這裡,差不多也把該寫的意思寫盡了。

劉琴已經將《論語》寫完了。

你卻說尚未真正完全,而且還要自己寫《論語正義》,這要么就是腦子進水,要么就是有極大的自信。 所謂的拋磚引玉之詞,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那不過是謙虛的說詞而已。

沒多久。

“瘋了!瘋了,你猜我看到什麼?”

“簡直不敢相信,三大主編,報社三大主編看了山長的《論語集注》後居然發出挑釁了!”

“是啊。我也看到了,這酒色公子不愧是酒色公子,聽說他為人一向很狂傲,只是我沒想到,居然狂傲到了這個地步,如果不是他還有幾分才學,我都懷疑他是不是要吃藥了!”

“這下有趣了,伊川先生棄擂而走,酒色公子又跳上賽台!”

……

院中一個個子極高的三十五六歲書生看向秦朝:“秦師兄,我們這裡也就你對《論語》最為通透,而且你也是報社的駐欄作者,對這幾個主編的學問應該知道一點吧?”

“是啊,秦師兄如何看?”一個個都看向秦朝。

秦朝淡淡一笑:“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孔子,他們可能也有他們的想法,但《論語》一書,其意已經寫盡,這事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們,你們不用多想,就當他們真是拋磚引玉吧。”

“沒錯!《論語集注》中可不僅有山長和秦師兄作的注,也有歷代和時人所作的注,該寫的都寫盡了,豈能還再寫?”一個個嚷道。

“這秦顯豪……”不遠處劉琴眼裡露出笑容。

秦朝在眾人面前信誓旦旦,所有該寫到的都寫到了,可是劉琴沒忘記幾個月前秦朝第一次在她面前談及《論語》時,對一些句子的解釋,那些劉琴並沒有寫入這本《論語集注》中,可真說起來也未必低於已經寫入書中的。

“'天竹'就是高仙子,她辦女子書院也需要人才,難道也想藉我這一把東風麼,只是她的能力,她這樣鋌而走險……”劉琴搖了搖頭。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1-2 00:08
第二十五章三月之期!


而此時整個大宋,報紙銷量瘋狂的上竄!

天竹、小婉、秦仙傲三大主編也要寫《論語正義》?

剛剛劉琴的《論語集注》出世不久,這一版《論語集注》的強大無匹可是將整個天下都震住了的,就連報社自己都連篇累贅的報導,說這一篇《論語集注》確實是千年以來第一經典,其他任何一本論語著作和它比都相差甚遠,幾乎是天與地的差別。

連報社自己都這樣說。

可轉眼。

你他媽說這個版本的《論語集注》味還不夠,還沒寫全,自己要補全。

瘋狂! 讀報的很多讀者感覺自己腦子都轉不過彎,都要瘋了,這是什麼意思? 你若是覺得《論語集注》不好,幹嘛先前如此將它誇上天?

可以說報社三大主編的這個決定,絕對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思料之外,將整個天下的讀者,無論是普通百姓,還是學識不凡的讀書人,亦或是各種大儒,學問精深的大經學家都給震懵了。

劉琴版《論語集注》好不好,除了程頤、報社講的外,其實他們自己也是能分辯的,那些訓詁,極精微,盡廣大的義理學? 那深入到每一個字的註解,哪一個不花工夫,越是隨著劉琴《論語集注》被人所了解,這種感覺就越發深入。

這樣都敢出手,那隻有一個可能。

你秦仙傲、天竹、小婉當自己是程頤口中的比司馬光、程頤、王安石更聰明百倍的人物。

但是這有可能麼?

如一顆原子彈扔進了水里,整個世界只要是報紙輻射範圍內的讀書人,越是學問精深的讀書人便是越是爭議得厲害。

而後下一期報紙,再一次對這則消息進行更詳細的報導,這報導中有一句話:“我等並無伊川先生之才,亦無劉琴之準備,再者有了劉琴先生的《論語集注》珠玉在前,我等此次也是拋磚引玉,因而沒必要拖上經年累月……”

三大主編決定他們的《論語正義》在二三個月後推出。

整個天下更是瘋狂了。

三個月?

像《論語集注》這樣的書,人家要寫好得準備百年。 寫上四五十年,你二三個月?

於是乎各種解讀帝開始出現了,沒幾個人會相信三大主編真能拿出一個不錯的版本,可能真是要如他們自己所說的'拋磚引玉'。 拋出自己這一塊磚,引來真正的高人,那麼——高人又在哪裡? 會不會出現? 一個個期盼著。

洛陽報社,一紅一碧兩道倩影走進一個滿是來稿信封的屋子。

“媛媛姐姐,伊川先生拒絕對這一件事進行評論。倒是他們的弟子遊酢說了一些話。”阿碧皺著鼻子道,“這老頭,就是太不干脆,說幾句話會死呀。”

“盛朝這一次做得太過份了。”郭媛媛嘆息一聲,抬起頭,“伊川先生剛剛在劉琴手裡跌了一交,吃一塹長一智,他老人家也變得沉穩了,不想再給人以話實,不接受你們的採訪也是對的。”

“那倒也是。說真的,這一次公子在報上登出要寫《論語正義》的通報,我們也嚇了一大跳,這外面,現在呀,沒幾個相信公子真要寫一本不錯的《論語正義》的。”

“嗯,這遊酢也是不怎麼看好公子他們,對了,這是剛剛寫就的新聞採訪稿,媛姊姊你看看。行不行?”阿碧從身上掏出寫好的文章。

郭媛媛連道:“你看這些多來稿要審,我哪有時間看你們那東西,我相信你們寫的,又不是第一次寫新聞採訪稿。好了,那個直接通過吧,現在你們兩個丫頭也別走,趕緊給我坐下,幫我審審稿。”

阿朱、阿碧頓時皺起眉,這屋子內沒審的來稿堆積如山一樣。 閱稿可不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尤其是還要審稿,這便更讓人頭痛了。

“高仙子和馮姐姐呢?這主編可是她們哩,怎麼都不來?”阿碧道,阿朱眼珠一轉,一拉阿碧手:“走,我們去找高姐姐和馮姐姐。”

“別去了,她們可不在報社。”

“她們當逃兵了?”阿朱瞪眼道,阿碧也是不滿:“這兩人也是,一個《論語正義》就讓她們連審稿的正事都不做了。”

洛陽一處莊園內。

“子曰:里仁為美,擇不處仁,焉得知?”

清脆聲音傳出,院子中美麗身影手持書本,渡著步時讀時思。 旁邊不遠處一道身影緩緩走來。

“高仙子,我做了一些桂子糕,是阿碧姑娘教我的手藝,你要不要嚐嚐?我吃了一塊,雖然甜了點,但味道還是不錯的。”

“馮小婉,我們只有兩個多月時間!”高天籟瞪著捧著一碟糕點笑盈盈而來的白衣女子,眼裡都要冒火,那天她明明質問過秦朝,可是……她沒想到才一轉役秦朝便將她的話拋之耳後,報上的通告,她也是看了報後才知道。

“急什麼,不是還有兩個多月麼?我相信以高仙子的才學,區區一本《論語正義》不在話下的。”馮小婉咯咯笑道,眼裡也閃過一絲無奈,秦朝登在報上的通告,她馮小婉也是報紙發行了才知道。

不過馮小婉也不急,相對於她,高天籟作為執掌天下白道的最後幕後人,武道界地位最高的人之一,慈航靜齋的現任齋主,壓力才是真正最大的。

“馮小婉,我早說了,你別指望我,我丟臉,你也不好過。”高天籟瞪著馮小婉,“還有,你想休息,想吃糕點,就自己去吃去玩,別來煩我。”

“我是看你太辛苦,精神崩得太緊可不好,再說,秦公子不是說了麼,不用急,一切有他。”馮小婉笑說道。

“他……”高天籟眼中更是火氣直冒,秦朝搞了一編這個通告後,她高天籟急得腦袋發炸,熱窩上螞蟻似的。 秦朝自己卻一點也不急,悠哉悠哉的,吃嘛嘛香,該睡就睡,該打拳便打拳,一副風清雲淡,還說什麼這個時候就是發揮你們慈航靜齋力量的時候了,人就是要逼,不逼潛力發揮不出來,再說了,我不是在通告中說過麼,這不過是拋磚引玉。

“好了,高姐姐,我是說真的,這種事情,我們急也沒用,既然事情是秦公子弄出來的,他總會給我們收拾殘局的,你們稍微努力點,心意到了便夠了,怕什麼!”馮小婉勸慰道,她也知道這個高天籟確實已經到了快崩潰的階段,整個慈航靜齋,高天籟不僅自己動手寫《論語正義》,還把其他師姐妹,師叔師伯,甚至師叔祖能弄出來的,都叫出來幫忙弄這個。

現在君月如、憐妙玉都已經被高天籟霸道的撤消了保護秦朝的責任,呆在這一處院子為《論語》忙。

“他怎麼收拾殘局?”高天籟冷聲道,“他的才學我當然相信,可是劉琴那本《論語集注》已經把他的存貨掏得差不多,他能給我們的助益有限得很。 ”作為內部人,高天籟當然知道劉琴能寫出這樣一本《論語集注》最大的功臣是秦朝,說實話看到劉琴版《論語集注》時,高天籟也是震憾不已,正是劉琴版的太好了,高天籟才越發感覺到壓力重重,畢竟她們的知識來源與劉琴沒有多大區別。

她高天籟比劉琴高,也高不了太多,慈航靜齋其他人亦是如此。

“高姐姐,你也別怪秦公子,其實秦公子也是很辛苦的。”馮小婉說道,秦朝光一個《新青年》報,便要寫《三國演義》連載,重讀歷史連載,《邊城》連載,更別說還有其他一件件事情纏身。

“他辛苦,我看他是樂在其中。”

高天籟心中苦澀無奈,秦朝忙,她當然看在心裡,可是秦朝這一次做得……,偏偏高天籟現在也拿秦朝沒辦法,反正秦朝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打罵由你,笑嘻嘻的不在乎,而事情也鬧得天下皆知了。

“二個月,僅僅二個月呀!”

……

就在高天籟、馮小婉、君月如、憐妙玉等人閉關寫《論語正義》時,洛陽報社,郭媛媛瞪眼看著秦朝新寫的一篇稿紙。

“盛朝,你瘋了?真要把它登上去?”

這是以大理段海峰為名義寫的一封通告信,意思是段海峰看了伊川先生與劉琴的打擂,又看了劉琴的《論語集注》,再看到報社三大主編也寫《論語正義》說是要拋磚引玉,引出真正的高人。 可惜等了幾期似乎沒人應戰,段海峰不解之下,也要寫一本《論語正義》來與《新青年》報社三​​大主編打擂,一來不讓這一次三大主編寫《論語正義》太過冷清,二來亦可引出真正的高人。

“登上去吧,相信我!”秦朝轉身走出房間。

“盛朝這……”郭媛媛看著手中稿紙許久,才在扉首緩緩寫下幾個朱字,而後放入那下一期刊登的稿紙堆中。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heaoes

LV:5 騎士

追蹤
  • 3

    主題

  • 400

    回文

  • 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