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異世明皇 作者:半介過客(連載中)

 
dneidnei 2016-5-23 19:25: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 22825
vicent3011 發表於 2016-6-29 07:23
第五卷  战火烽烟  第一百二十章  另起炉灶

   宋献策眼巴巴的盼着女真人退兵,不然这样回去,他实在无法向皇上交代。最重要的是,整件事情都还没有显现出他的干才。皇上启用他不到一年,就派了重要的任务给他,尽管上回林丹汗背盟不是他的过错,但毕竟这件事经过他手,出了岔子心里怎么都有点负担。所以他想借着这次办差的机会,把皇上交代的事情都办好以弥补上回的错失。等他接到女真人退走只留下了喀喇沁人的消息后,一个新的计划在宋献策的脑中完成。

    这喀喇沁部实际上就是指大明原先设立的朵颜卫。明朝设立的兀良哈三卫,除去朵颜卫,其他二卫在后来就给察哈尔部吞并了。明朝中期右翼中有些部族开始东迁,有一个部分永谢布喀喇沁人迁到了朵颜卫附近,通过几代的联姻关系渐渐控制了朵颜卫的大部分部族,朵颜卫就以喀喇沁来自称。嘉靖年间废除朵颜三卫后,明人也开始用这称呼他们。永谢布为何又称作喀喇沁部呢?这是因为在达延汗分封万户的时候,永谢布由永谢布,阿苏特,喀喇沁三部组成,后来喀喇沁吞并了前两部。永谢布实际上已经是喀喇沁部,只是明人在称呼上援用了旧称。蒙古人则以永谢布为喀喇沁右翼,朵颜卫为喀喇沁左翼。

    永谢布已经四分五裂,现在归化城的就是喀喇沁左翼,两部落渊源较深,所以多尔衮他们才留达来台吉在归化城收服永谢布的部众。但喀喇沁经过几次大战和分裂,形势大不如前,这一次他们出兵也只带来了七千人马。在豪格第一天被准葛尔人打的时候,他们可以说是怯战,更可以说是保存实力。正是因为敌人的凶猛,他们才不能让自己的骑兵去送死。

    喀喇沁部的达来台吉没想到自己会被留下来收服散落的部众,真是大喜过望。这几日他在归化城只要听到有小部落,就立刻派人前去收服。同时他早已派人会本部落送信,让他们带些牛羊来接应。他准备好了,只要再过几天他就立刻拉着这些人回他的青城去。现在手上的食物虽然不能支持到家,但有人在途中接应,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面对林丹汗逃逸后,漠南蒙古霎时出现的政权真空,谁也没有闲着。宋献策将归化城内的情况打探清楚后,就把斡赤伦请来。他将自己的打算大略的说了一遍给斡赤伦听,最后加了句:“能不能打啊?”

    宋献策即使谋略再高,对于指挥打战还是新手,这一次可不比上回偷袭,打一下就跑,他们可是要去大战一场。所以宋献策即使想得妥当,也想征求下长年累月都在打战的斡赤伦有什么意见。

    “怎么不打?他们只有七千骑兵,宋先生不要说还把他们诱出来,就是我率着本部落郎儿们现在去打,也拿得下他们!”

    宋献策见斡赤伦支持他的计划心中大喜,不过他又道:“既然领有这本事,那我就放心了。只是喀喇沁部跟领本是同部,咱们拿下后要砍杀他那是容易得很,若是能说服达来台吉脱离女真人,蒙古人就不用自相残杀了。”

    斡赤伦疑惑道:“他已经投靠给女真人做牧羊狗了,还舍得离开他的主人吗?”

    宋献策来之前曾恶补过辽东蒙古的历史及现状,他笑道:“达海台吉虽然依附了女真人,但不像布尔葛都,乌勒赫那样已经举部编入了女真八旗。喀喇沁部在青城,朵颜部在青龙游牧,两部相距不远。要是能两部同盟抗击女真人,朵颜部受到的威胁就小了很多。”

    斡赤伦听了有些心动,毕竟原先同是朵颜兀良哈人,没有必要自相残杀。

    “他要是不听我的话,那怎么办?”斡赤伦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宋献策呵呵笑道:“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好了,你只管负责抓他就是。”于是宋献策便说你只需这般这般就可以了,直听得斡赤伦哈哈大笑。

    归化城的达来台吉昨日辛苦操劳之后还尚未起床,就有手下亲兵来报,说是在西南面现一个部族,有数千人之多。达来台吉闻言大喜,马上点了五千人马让手下去抓回来。现在大战已了,这点小事自然还不用他亲自出马。他想起后边那几个漂亮的女奴,喜滋滋的转回帐内乐去了。

    骑兵出后,他还没有乐多久,又跑来一个小兵在帐外急切禀报:

    “台吉殿下,大事不好!东面出现了一万骑兵,不知是哪个部落人马,正往这边奔驰过来。”

    “什么!”达来台吉差点给吓得不举,他慌忙从女奴身上爬了起来。跑出帐问道:“是不是自己的人马?还是察哈尔人?莫脱尔领着的人走了多远,快把他叫回来。”

    那小兵看到台吉滑稽的模样差点笑了出来,他连忙低下头答应。旁边的亲兵连忙拿来袍子,达来台吉边收拾边道:

    “赶快再派一个人去问问,他们是哪个部落的?是要来这做什么?快,快去!”

    这一万骑兵自然是斡赤伦的人马,还没有等达来派出使者,斡赤伦马鞭一挥,骑兵就杀将过来。喀喇沁只有两千人马在,哪敢去跟他交战,城外的骑兵翻身上马就跑。达来见手下的人散乱跑了,也顾不到那么多,带着亲兵在混乱中想逃出去找莫脱尔。可惜他的想法早给宋献策估计到,在西南面留有人等着他来。就连所谓现的小部落也是斡赤伦让手下去扮的,目的就是用来引开达来的人马。

    宋献策跟斡赤伦在归化城内见到了像是粽子般的达来台吉,在攻打前宋献策就传下令要活捉达来台吉,所以朵颜部的骑兵没有下杀手。

    斡赤伦先上去打招呼:“好久不见了,尊贵的达来台吉!”

    “哼!”达来气愤的转了个头!

    斡赤伦也不在意,亲自去解开达来的绳索。达来疑惑的望着斡赤伦的举动,哼道:“你想干什么,要杀要砍都由你!”

    “我没有恶意,这次我们来找你,是想跟你结盟的!”

    达来台吉傲慢的看着斡赤伦道:“哈哈,就你,一个卑鄙的下等小部族头人,跟喀喇沁部达来台吉同盟?!你只是我部下的家奴,跟我结盟,你忘了谁是你的主人?”

    斡赤伦领着的部族是在察哈尔跟女真人互攻喀喇沁部落时分裂出来的小部族,按照统属来说,他还是达来台吉的手下。听了这话,斡赤伦涨红着脸大声道:

    “你还是朵颜卫的人嘛?你若是朵颜卫的台吉,我斡赤伦一定效忠于你。但是你已经违背了老台吉的遗言,你背叛了跟大明的誓约,投向了蒙古人的敌人-  女真人!”

    达来台吉反唇相讥道:“难道明朝人就不是我蒙古人的仇敌,是他们将我们的祖先赶回了草原!”

    “你……”斡赤伦给这句话逼得无话可说,大明向来跟蒙古人就不合,几百年间也是战乱不断。若要说叛徒,只怕朵颜三卫就是蒙古人的叛徒。

    宋献策见斡赤伦吃瘪,便哈哈一笑道:“达来台吉好不糊涂!”

    “你又是什么人?你是汉人?我早就说你投降了明朝,斡赤伦你是整个蒙古人的叛徒!”

    斡赤伦正要辩驳,宋献策打断他道:“达来台吉此话差矣,斡赤伦已被我朝天子封为顺宁王,继承了原先的朵颜卫,绝对可以跟你这个台吉相提并论。”

    达来台吉冷笑道:“那是你们汉人封的,我们蒙古人是不会承认的!”

    宋献策就哈哈一笑道:“朵颜卫几百年来都跟大明友好,只要继承了这一传统的,我大明就可以让他做朵颜卫的领台吉。大明历来对草原的事情不大过问,只想两族人和睦共处。开放马市,边关贸易我大明都是允许的。但我大明几百年都未曾想过要吞并草原,草原仍旧是蒙古人的草原!”

    “你们明人有这个能力吞并草原嘛?你们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宋献策微笑道:“不管不敢好,还是不想也好,大明跟蒙古都南北对峙了几百年。不过现在有些不同了,再过几年,恐怕草原已经不再是蒙古人的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达来台吉你想一想,你们蒙古人最大的部落就是察哈尔部,不管你们跟他有什么仇恨,但你们都是蒙古人。女真人从黑水河出,一路占据了辽东,如今又来打草原的主意。你自己想想,在这几年,他女真人吞并了多少你们蒙古部族?女真八旗里边又有多少蒙古的勇士?”

    “……”达来开始不说话了!

    宋献策接着说道:“就算他们没有正式的吞并你们喀喇沁部,但是女真人每次跟我大明作战,哪回不是也要向你们调兵。这几年就跟我大明打的两战,你们蒙古部落死伤多少人马?皇太极又分了多少战利品给你们?喀喇沁也算是大部落,现在台吉出来只能带着几千人马,这又是谁的过错!”

    “蒙古人都以成吉思汗为骄傲,在下也非常敬仰他。当年成吉思汗亲率二十万大军将女真人的大金国给剿灭,难道现在,他的子孙要反过来给金国的女真人奴役嘛?大明虽然与蒙古人虽然有摩擦,但怎么也不会想着吞并草原部落。斡赤伦领被我朝天子分封就跟当年阿勒坦汗(  俺答汗)  一样,只是为了两族百姓和睦相处。今日斡赤伦找你来同盟,就是不想蒙古人被女真人吞并。台吉殿下,难道跟谁是朋友还想不明白嘛?”

    宋献策的一番话让达来心中起了波澜,他原先给林丹汗相欺,才一气之下投了女真人寻求保护。但从这几年女真人的表现来看,他们不是要把蒙古人当作盟友,而是当作他们的臣民。蒙古人随女真人出兵,死伤越来越多,但是得到的战利品却不值一提,部落中也有人跟他提过意见,上次打广宁,不少部族的领都不愿起兵相随。他寻思这个汉人说的也不假。

    不过达来台吉又暗想:“那要是跟斡赤伦结盟又会如何呢?那才一万人,跟女真人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若是惹恼了女真人,他们来进攻的时候,斡赤伦跟明人又会不会帮我呢?”

    宋献策何等精明,看到达来面色一变就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他开解道:“只要你跟朵颜部结盟,跟我大明结盟,女真人就根本不敢再过长城一线。上回广宁城之所以给女真人夺去,还不是因为他们得到了你们蒙古人的帮助,否则就他八旗那点兵力根本就不够我大明的辽东军厮杀。你们跟大明结盟后,女真人的兵力一消一长,皇太极还怕我大明去攻打他。”

    达来心中还是犹豫,宋献策知道他一时难以决断,毕竟这关系到整个部落的何去何从。宋献策见达来还在想便道:“我们也不急着催你,你可以好好在这想想。不过你现在捎个口信给你的手下,让他们不要乱来。你们不过七千人马,台吉又在我们这,要是闹出事情来,你的手下我就不敢保证了。”

    达来一想也是,忙写了个手札给莫脱尔,让他领着兵在城外十里下帐,不可轻举妄动。宋献策他们也不紧逼,好酒好菜的招呼他。达来翻来覆去想了一夜,最后一言而决。

    “好,斡赤伦,还有……这位先生,我达来台吉答应跟你们同盟。不过我的喀喇沁也要跟朵颜部一样,拥有同等的权力,大明要一个心的对我。”

    “当然没问题!”宋献策见他答应,心中不由一喜,便擅自作主应允了。要是等着上奏折请旨意,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总不能把这达来台吉绑回青龙城或者大明吧!宋献策趁热打铁道:

    “既然台吉答应了,那我们便杀马祭天盟誓。你等二部与我大明结盟,彼此和睦相处,有敌攻则互相救援。大明也将开放互市彼此获利。”

    斡赤伦接着道:“正是如此!长生天在上,若有违背誓言,必将不得好死!”

    达来台吉点头称是。于是三人一起到城外杀马结盟,并且写下约书。宋献策收好三人盟誓的约书后对达来台吉说道:“台吉已经跟我大明同盟,诏书很快就会下,到时我将派使者到青城传达我朝天子的圣意。”

    达来台吉道:“那你们现在要放我回去了?”

    宋献策笑道:“这个自然。我们还想送些牛羊给你们在路上吃,这里的永谢布人既然是你们收服的,也带些回去。其余的就给斡赤伦来奖赏将士吧!”

    此时自然轮不到达来讨价还价,不说自己人还在他们手中,就算他在城外跟莫脱尔会合,也打不过他们这一万骑兵。达来虽然心里有些肉痛,但总比没有好。

    “听先生的意思办,我达来没有不服的。”

    宋献策面上闪过一丝奸笑道:“呵呵,大家都是同盟,不要为了这点小利打破头。好了,那么我们现在就送台吉走吧。”说着,他一挥手,朵颜部的骑兵押着些永谢布的族人跟牛羊从城里出来,看样子,宋献策是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那我就走了?!”达来不想就这样可以走人,连赎金都不用,愣了一下后才回头确认!

    “台吉回去后好生约束部下,朵颜部落就在喀喇沁周边游牧,你们彼此和睦相处,我大明才放心。女真人若有什么举动,台吉尽可派人将情报送到边关,我大明将士不会置之不理的。台吉殿下一路好走,在下就不远送了。”

    达来连连点头而去。到了自己部落营帐,达来也遵守约定,立刻就往东出回青城。宋献策他们虽然占据了归化,但也不敢大意,骑兵一直在城外警戒。平安过了几日,宋献策跟斡赤伦商议好,留斡赤伦带着人马在归化多呆几日,收降这边的部落人马后再带队回青龙城。

    宋献策呢,带着小队人马先回大同,他要赶快向皇上禀告这件事。毕竟这件事生得太突然,他又深入草原,根本就无法向朝廷回报。自己擅自作主跟喀喇沁部结盟,若不事先禀明皇上,给朝中大臣知道那可就麻烦了。

    宋献策仔细盘算了下,这件事斡赤伦肯定不会乱说,而且他人还在归化;达来台吉回了青城,消息也透不出来;应该是没有人知道。不过想归想,他心中还是惴惴,他最担心的是皇上的态度。皇上虽然对他友善,又很重用他,但圣心难测,谁知道皇上会怎么看待他的举动呢!

    得好,他就是灵机应变达成皇上的构想;说得不好听,就是他冒充使者,擅自跟异族结盟,犯有欺君之罪,搞不好抄家灭族都有份。

    真是荣衰都在一念之间,宋献策怀着不安的心情回到京师,下了马车什么都没有做,他一刻也没停留就去递牌子求见皇上。
vicent3011 發表於 2016-6-29 07:24
第五卷  战火烽烟  第一百二十一章  淮南雨旱       

“皇上,微臣有罪!”宋献策一进宫门就向我跪倒。

    我见他这副模样心中微惊,难道是我交代他的事情没有办好,给女真人把林丹汗给吞并了?!

    “说吧,怎么回事?禀报清楚了再说你的罪责不迟!”

    “是,是,是!”宋献策连声应道:“微臣听从皇上的吩咐,在后边偷袭女真人的人马,同时毁掉他们的食物,第一战打得也很成功。但微臣没有想到,林丹汗在之前就带着部族撤退到了黄河西岸。微臣带着朵颜部落不敢跟女真人正面交战,只好等待时机。”

    想不到林丹汗还跟历史上那个一样,居然还是跑路了,只怕他这一去会跟原先一样,死在大草滩上。黄金家族是要失去大草原了,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宋献策就把自己如何打探到归化城内的消息,如何打败蒙古人,又如何结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最后匍匐在地上请罪!

    听了宋献策的回报,我不得不佩服他揣摩我的心理十分到位,就连我想在北方草原做什么他都觉察到了。如果换了其他一位官员,恐怕他有这等见识也没有宋献策的胆子。这次跟达来台吉立誓结盟,虽然喀喇沁部未必就以后跟女真人一刀两断,但至少也能重新唤起蒙古人的斗志。星星之火是可以燎原的!

    在我的心里,蒙古自然是我中华的领土。虽然现在没有实现,但以后都会向这目标进。明蒙存在着几百年的敌视,要想消除,至少大明要做到几点才行。先要拉拢亲近大明的部落,寻找合适的代理人,这点上可以说斡赤伦正是这个人选。第二,大明要以救世主的面目出现,现在蒙古被女真人蚕食得差不多了,若大明能够使蒙古部落重新脱离女真实现自主,则两民族的敌视会小很多。第三,则是要将蒙古人的共主-黄金家族全部干掉,使得以后草原将不会出现有全蒙号召力的领出现。第四,在大明跟蒙古人的同盟中,要诸部承认大明盟主的地位。

    当然就算前边的设想都实现了,要想将蒙古划入大明的治下仍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即便现在是蒙古诸部几百年来最衰弱的时候。或许大明以后可以轻易占据漠南,但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来统治这里的部落。改土归流是不可能的,这里不比内地,汉蒙杂居只会使矛盾更加激化。所以我想到的是采用汉武时代的推恩令,若是蒙古的部落处在不断分封中,大的部落就不会出现,蒙古人也不会有野心跟实力称霸。在部落林立中,他们只要奉大明为宗主国,以后有了矛盾,部落头领的继任都需要大明皇帝来调和跟承认。然后再加上驻军,管理边关事务。这样,就可以一步一步将蒙古纳入大明中华民族。

    宋献策处理达来台吉这件事,就是朝我心中构想的目标前进了一步。若是简单的杀掉达来台吉,吞并掉喀喇沁部人马,虽然可以直接壮大反抗女真人的力量,却不利于我以后构建蒙古部落的均势。蒙古要保持原有的六大部,甚至更多互不统属的部落。

    虽然他办了件好事,而且是在我顾不到的情况下独立完成的,但这个头不能开。若是太肆意宠信一人,反而会让他惹出事端来。我掂量了下语句道:

    “这次你做的也算尽力了,喀喇沁部能脱离女真人最好,不然至少也可以让他们生分起来。不过……”

    宋献策仿佛知道我要说什么,连忙叩头道:“微臣妄自与喀喇沁部结盟罪大莫及,还请皇上法外恕罪。臣也是一时忧心国事才胆大妄为,请皇上念在此事微臣还有寸功的份上,饶过微臣这一遭。皇上若是实在要惩戒,就罚我再作个算命佬去讨生活吧!”说到最后竟然有些呜咽。

    听宋献策说了一通,我不禁心里暗笑,这宋献策做官许久了,竟然还跟原先在襄阳求饶一样。我忍住笑道:

    “念在你是忠心为国,这事又办的不赖,朕就饶过你一回。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起来吧!”

    “多谢皇上,微臣谢恩!”宋献策欢天喜地的站了起来。

    “那既然你敢独自跟喀喇沁部结盟,那就说说大明在北国是何方略?”

    宋献策知道皇上说不定会考他,所以平日不仅下了功夫,来前也做了准备。他故作思虑道:“皇上,微臣以为应该避免跟女真人正面交战,不如迂回到争夺蒙古人的面上来。”

    “那按你这么说,如果女真人出兵蒙古,岂不是朕还要派兵到草原上去?无论怎么说,大明只单单在财力上支持蒙古是不足以对抗女真人的。”

    “皇上说得是,微臣糊涂了。”宋献策连连请罪,一会后他又道:“既然不能出兵草原,我大明辽东也有大量将士驻扎,只要女真人稍有异动,大明便可挥师接应。女真人料来不敢深入蒙古,则蒙古诸部也就无忧了。”

    “说得有理!”宋献策见我肯他的说法脸上微喜,还没等他高兴一下我又接着道:“不过,大明短期内都不会调动辽东军出战。你可知大明在广宁一战损失多少?”

    宋献策没想到我会扯到这件事情上来,他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微臣听兵部说,有六万多吧!”

    “不是六万,而是七万一千三百零二人。皮岛那边被女真人伏击损失了一万余人,这些朕都需要去抚恤,你可知要花多少银子?”我说着不禁站起身来,“朕来说吧,加上抚恤,召募三万新兵,朕在辽东至少要花七百万两白银,除去旧额的四百万,朕还得多给三百万出来。这些是前方战士的卖命钱,朕不能拖着不。但国库年年告竭,朕从何处筹银子?今年又不同往年,江淮一带已经初现灾情,此时大明根本无力西顾。”

    宋献策原以为可以从我这得到支持,继而可以去说服其他的蒙古部落。没想到我给他的答案却是大明短期内在军事上是不会有行动的,他无不忧虑的回道:

    “皇上,那样的话,就单凭蒙古人,恐怕抵御不了女真人的进攻。这可如何是好?”

    “那你说呢?”

    宋献策皱着眉头道:“微臣……”

    我见他犹豫,也知道他一时想不出什么周全的计策,便道:“算了,还是江淮要紧,若是此地灾情得不到救济,大明不单是今年受到影响,在数年内都会赋税大减。朕今年就不打算在辽东作什么举动了,蒙古那边的事情,宋爱卿就多多协调,尽量避免跟女真人生冲突。”

    “皇上,若是女真人再次吞并喀喇沁部,只怕以后蒙古部族都不再相信大明。要再想跟他们结盟可就难了,微臣以为,这样放弃委实可惜!现在只能上天保佑女真人今年不来进犯蒙古。”

    我心中一动有了个想法,便道:“既然如此,大明不妨演一出戏给女真人看看,让他们在今年内不敢轻举妄动。”

    “哦,皇上有何良策?”

    我将心中的想法构思了一下道:“此事须得保密进行,朕可以旨意给孙承宗,让他操练人马,准备恢复广宁城。同时再通过细作,将大明大规模铸造红衣大炮的消息传出去。咱们要给皇太极一个印象是大明在短期内有所举动,使得他无法分兵进攻喀喇沁部。”

    宋献策担心道:“皇上,那皇太极会上当嘛?”

    “现在只能搏一下了。”

    宋献策听了默然无语,我知他还在想办法,便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朕还有一支人马可以调动,只希望能起到点作用吧!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就先按朕的意思去办,若真到危机时刻,你可以文给孙承宗,看看他肯不肯动用辽东铁骑。若孙大人不肯,那朕也没有办法了。”

    “微臣知道了!”

    我如此处置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来说,宋献策构建的同盟是大明极有利的局面。只要能够将这同盟维持下去,就可以对女真人实行三面合围。而且女真人得不到蒙古人的帮助,兵力上又将大减,对手则多了数万,皇太极知道了肯定是欲哭无泪。

    可惜偏偏这个时候,大明的财力转移到了江南一带,我已经命令江淮一带的官员动百姓们积水抗旱。好在江淮一带河流不少,可以引水进蓄水池。不过没有想到,我的决策居然引来了地方的反对,而且把奏折给我的是辅韩鑛.

    “皇上,这几日内阁已经积满了各地来的奏折,都是说百姓们怨声载道,反对修蓄水池。江南一带水源丰富,即便是一两个月不下雨,也不会引起干旱。微臣斗胆请皇上收回成命!”

    我知道江淮一带有旱灾,除了傅山的预测,就是我从明史中得知,尽管我的到来使得很多东西都生了变化,但自然灾害不应该有什么改变才对。但这个理由我又不能明着对大臣说,我搜刮了几个理由后道:

    “朕今年通过历法推算,知道江淮一带有干旱。而且朕收到江南的回报,今年年初天气反常。朕让江淮地方官修建蓄水池,也是想有备无患。”

    韩鑛没有答话,轮到郑三俊出声了:“皇上,那钦天监不过是个西夷人,他所演的历法怎能作准。皇上在江南收到的奏折,恐怕是陈文一他们几个人的奏折吧,皇上,微臣以为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皇上何不听一下其他官员的意见呢?”

    听了郑三俊这话我不禁勃然变色:“朕怎么偏听则暗了?朕不过说在江南收到奏折,怎么你就知道是陈文一上的?”

    内阁大臣们见我怒都跪了下来,但郑三俊那老顽固居然还继续争辩道:“臣有失言,请皇上降罪!但皇上若不是偏信,江淮六府为何都未上报有灾情初现?”

    “那是他们失职了!”

    “皇上慎言,岂有六府官员都失职,臣以为此说法不妥,再者南京钦天监也未现江淮一带有旱灾,反而是有大雨。皇上,微臣以为当修筑河堤,而非蓄水。”

    “朕既然下旨,就是断然知道有旱灾。难道朕还会害我大明子民?”

    “若方向有误,好心也会办成坏事!皇上若不信臣等,何不再旨意给江淮各府,让他们据实回奏?”

    “……”

    mm的,居然逼得我说不出话来,太不给面子了。其他大臣都跪在地上没有出声,连平日比较谈得来的张惟贤也沉默不言,看来内阁大臣都不支持我的作法了!我心中更怒:

    “朕意已绝,不用再议。你们听朕的旨意就是!方正华,走,摆驾坤宁宫!”

    我不等大臣们说话摔袖就走,方正华连忙在后边跟着。

    我原本就为这件事情烦着,没想到内阁居然不支持我,真是气煞我也。不过我的怒气只维持到了坤宁宫门前,因为看着婉琴满脸母性的笑容,我实在无法板着个脸。婉琴已经有孕六个多月了,肚子已经挺了起来。炜儿这小家伙没事就绕着婉琴转,说是要看看弟弟,这个小家伙也常惹得大家好笑。田妃跟秀儿也有五个月的身子了,她们两个常怪我睡觉姿势不老实,怕我压到她们的肚子,所以现在已经没有在她们那边过夜了。婉琴这边也少,老实说我还真怕自己不小心碰到她们了。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住在乾清宫里,期间的种种感受也只有做过父亲的人才有共鸣。

    进了坤宁宫,没想到只有婉琴一人在。我轻轻的搂着她道:“田妃跟慧妃呢?”

    “两个小妮子贪睡去了!”

    “炜儿呢?”

    “玩累了,臣妾让奶娘带回去睡了。”

    “你怎么不睡啊?”

    “臣妾原打算给炜儿绣个肚兜的,谁知皇上来了!”

    我轻轻一笑道:“那咱们就说会子话好了。”

    婉琴点头应着,她又看了眼自鸣钟,疑惑的问道:“皇上,此刻不是要在乾清宫会见大臣吗?”

    我想起方才的事情,不由哼道:“那帮大臣……哼!”

    婉琴转过身来道:“嗯,有哪个臣子惹了皇上生气了?”

    “还不是内阁那帮老顽固,居然说朕偏听偏信!”

    婉琴见我这么说抿着嘴笑道:“老顽固?皇上,那些‘老顽固’可是皇上从朝廷中选拔出来的,说得还真贴切。”

    我想到几个大臣的模样也不禁莞尔。

    婉琴笑完后,突然正色道:“皇上,臣妾是一女流,国家大事不该过问。大臣们上书皇上,说皇上偏听偏信。臣妾以为,无论是何事,又或者是谁的对错,既然内阁六个大臣都上书皇上,臣妾以为皇上还是要慎重起见。唐太宗纳谏如流,难道皇上还要臣妾学一回长孙皇后吗?”

    婉琴的说法让我心里有些动摇,难道真的是自己记错了?崇祯五年根本江淮就没有大旱?但是若没有江淮大旱,怎么会有崇祯五年到六年的饥荒呢?难道是张廷玉写明史的时候写错了?霎时间,无数的疑问出现在我脑海里。这件事恐怕要确认一下,否则若是没有干旱,我的旨意可就害了不少人。我一边思虑,一边道:

    “既然婉琴这么说了,那朕就多查一遍,让那些大臣们没话说!”

    婉琴似乎看出我心不在焉,便道:“皇上,你还是去忙吧,臣妾再给炜儿绣肚兜!”

    我此时确实想去查明情况,便歉意的道:“那好吧,婉琴你也别太劳累,朕晚点再来看你!”

    婉琴笑着把我送了出门,我到了乾清宫,内阁大臣们已经走了。这事要查询还真得费点时间,要江淮的地方官派人再送奏折上来,还是让捕风营的人送密报来?两边谁可信一点呢?这事可不是说单单据实禀报就行了。气候的反常,有人可能说今年大旱,也有人可能说是水灾。我陡然想起,我还没有看到陈文一他们的奏折,先看看陈文一李邦华他们怎么说的!

    谁知一看却是让我触目惊心,陈文一里边的奏折道:“自皇上月前下旨修渠挖池,江淮六府即分百姓,勒限责成,惶惶之极不恤民力。亦有府衙污吏,劣绅粮长沆瀣一气,以此为名搜刮乡里。交纳不齐者,被杻系枷锁,不绝于道;复又被鞭笞拶打,叫彻堂皇。余者尚未及荒年已卖子鬻妻,逃亡他乡。”

    “微臣在江南两年有余,虽今年雨水异常,然年初到四月已接连下雨,淮水见涨,臣恐干旱未致,水患先行。是以微臣以为皇上可先修堤,尔后再挖池修渠。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又恐实情不能上达九重,故冒死明言。臣陈文一顿!”

    看罢,我掩卷叹息。

    若是早点看到陈文一的折子,我也不会一意孤行。可问题出在哪呢?傅山说得没错,他也不会骗我;明史记载也不该有错才对,难道是我记错了不成?不管怎么说,陈文一我还是信得过的,就先按他的意思办。江南一伙的官员也太嚣张了,看来得让陈文一他们看严点。

    我仔细看过南方来的奏折后,心里有了主意,便重新旨下去。

    正文已有五千字,特此加一段:

    祯五年六月,大雨。八月,又雨,冲损庆陵。九月,顺天二十七县霪雨害稼。

    壬申夏,五月霪雨,东西南三门水深四尺“大雨雹麦无粒收  六月壬申,河决孟津口,横浸数百里。

    杭、嘉、湖三府自八月至十月七旬不雨。淮、扬诸府饥,流殍载道。

    可以判断,绝对是主角记对了事情,却记错了时间,当时大明是先涝后旱!

    大家原谅他吧,阿门!
vicent3011 發表於 2016-6-29 07:25
第五卷  战火烽烟  第一百二十二章  暗波涌动

认错是一件很没有面子的事情,特别是给自己的臣子,所以我没有打算这么做。第二日早朝我也是含糊其事的说了一通,然后再总结性的来了一句:“朕看了江南的奏报,既然都说要防洪,那朕就听取多数人的意见,江淮一带就修堤防洪吧,现有修池工程一律停下。”

    六个内阁大臣见我这么说都喜动颜色,只不过他们看到我不爽的样子不敢大肆表现出来。我知道他们心里肯定在洋洋得意,肯定自诩自己是国家栋梁,又或者说朝廷离开他们还是不行,大事还得他们拿主意什么的。 哼,我偏不让他们称心,我顿了顿又接着道:

    “不过,杭州府的修池引水不能停下来,用不着那就用来养鱼好了,朕自会有旨意给浙江巡抚许誉卿。”

    “皇上……”

    “不得再议!”我一锤定音。

    早朝后,众大臣出了文华殿,便各归各部办事去了,内阁大臣们摇头短叹的去了内阁大学士堂。

    近来皇上圣心难测,让辅韩鑛心里凭添了几分担忧。特别是最近几日,皇上容易怒,有时会因为些小事情呵责大臣。这都是几年来没有过的,韩鑛想来想去,委实不明白其中是何缘故。

    这日下得朝来,轿子还尚未进韩家大门,就在外边遇到了一帮平日比较亲近的大臣。韩鑛不想他们是来一起拜会自己的,便招呼着进去。

    来的官员都与韩鑛相熟,刑部左侍郎钱士升,户部主事冯元飙都共事多年的老下属了;左庶子丁进,工部主事李逢申还是韩鑛的学生;外加了一个在礼部挂了个员外郎闲职的王洽,可以说都是亲近的自己人。

    众人按着官阶辈份坐好后,韩府的丫鬟们送上香茗。韩鑛是主人,而且又是里边资格官阶最高的,所以他没有多客气,换了便服才坐在太师椅上招呼他们。

    “怎么都今日一起来找老夫啊?要是御史们知道了,还不参奏你们一本!”

    王洽笑嘻嘻道:“大臣之间互相走动,那是皇上都允许的,咱们光明正大的过辅大人这吃杯茶,御史们知道了又能怎的!”

    自从上回韩鑛认下这个世侄后,王洽就经常来韩府走动,跟韩家混得极熟稔。原本王洽想去南京补户部右侍郎吕维祺的缺,但没有想到,韩鑛一下子升作了辅,他就铁下心来不走了,干脆在礼部挂个闲职等待机会。

    钱士升一边喝茶一边笑道:“就是,嗯,这茶可是上好的乌龙。”

    韩鑛微笑不语,相比之下冯元飙直接得多,他闷声道:“御史知道了又怎样,下官就是来跟辅大人诉诉苦的。”

    “哦,是为了何事?”韩鑛心中微惊。

    工部主事李逢申不待冯元飙说就接口道:“老师,他是跟内阁郑大人生气。”

    冯元飙气愤道:“如今郑大人是三头六臂,什么事情都要过问。前几日皇上曾旨意要运一批海外粜来的大米直接到杭州,刚好李原吉侍郎遣人来报,说有苏禄运来的大米将要靠岸。下官就打算将这批直接往杭州,钱大人也同意了。偏郑大人有意见,说南京地震后需要救灾,要先往南京,下官辨不过只得只得办了。不想昨日皇上陡然问起,知道粮食还未送往杭州,便狠狠训斥了下官一顿。”

    韩鑛一听才知道原来是这么个事。其实冯元飙说的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只是碍于情面,所以他没有跟郑三俊摊开来讲。再者钱龙锡都没有出声,皇上也没有限定何时运往杭州,他就觉得还是以和睦为重,便没有去过问。

    “那你怎么没有跟皇上说明情况啊?既然是内阁郑大人准的,怎么会怪到你头上?”

    冯元飙一脸无奈道:“当时皇上龙颜大怒,下官哪还敢出声,就算那时说出来,皇上也会以为你推诿责任。”

    韩鑛听了后,过了一会才表态道:“算了,也不是什么事情,皇上不就骂了你一顿嘛,雷霆雨露皆君恩!最近皇上情绪不太好,不要说你了,就是内阁大臣也常有被皇上训斥的时候。”

    王洽还是笑呵呵的样子:“那是,你老兄我在清水衙门,就连想给皇上骂都没有机会。骂上一骂,至少天子心中记得你这人。”

    王洽的插科打诨一下就让沉闷的氛围一扫而空,钱士升指着王洽笑道:“你啊,就是舍不得那份清闲,上回南京户部右侍郎出缺,若是王老弟去补,论资历能力,老弟是可以稳拿的。你倒好,在礼部挂了个只要点卯的差职。”

    “别说我,我王洽懒人一个,比不得各位大人啊!不过……那个郑大人也多事了些,原先孙大人在时多好,各管其职,从来没生过这些事情。”

    李逢申也道:“冯大人这顿骂也算白替人挨了!”

    左庶子丁进接着道:“世兄说得是,这郑大人在南京指手画脚惯了,只怕进了内阁也不安分。他也不看看……”

    韩鑛还没等丁进说完便打断道:“住口,内阁大臣岂是你们能够在背后议论的。元飙的事我清楚,有什么老夫也会代为解释。你们在老夫府邸攻讦其他内阁大臣,致老夫于何地!”

    身为弟子的丁进当下就不敢出声。

    来客中钱士升最为年长,又在刑部,郑三俊的所作所为他是知道的,韩鑛于他亦师亦友,自然要好意提醒下自己的师友,他站起来道:“辅大人,下官觉得有些事最好防范于未然,上下次序不可乱。否则任其坐大,更不利于朝廷。辅大人是四朝老臣,前几朝党争不断,大明深受其害,大人也是经历过的。皇上如今将辅设为官职,不再由资历深者担任,这便是内阁定下的规矩。辅大人何不点醒下迷糊中人,以免大臣们出现纷争。”

    韩鑛神色凝重的思虑了钱士升的话,内心做了番比较,郑三俊跟他资历相近,所差的是没有入过内阁。不过郑三俊在南京独挡一面多年,能力上应该说还是有的。如今他初进内阁,必然是想大展身手,说不定他还以辅自诩。对于这种挑战,不仅关乎官位,也关系到面子。想到这,韩鑛心中有了定见,不过他没有直接表露出来。

    “抑之所言,老夫心中有数。既然是皇上定下的规矩,也就没有臣子能够违抗。这事就不要再讲了,来,随老夫到后花园,看看老夫种的兰花如何?”

    既然见韩鑛避开政事不谈,也就随他去了韩府花园,只讲些风花雪月谈诗论对,到了傍晚才散去。

    第二日点卯后,韩鑛来到内阁,见里边其他五人都在,韩鑛略一思虑便有了打算。他缓慢走到正堂的席上,咳了一声后道:

    “各位同仁,老夫今天有几句话跟大家说。”

    听到这话,正在忙的五位内阁大臣全停了下来,他们心中虽有些惊奇,但都没有出声,而是静待辅大人讲下去。

    “老夫这几日经常听到六部的官员们说内阁政令不清,经常出现混乱,皇上对此也有些微词。我这作辅的,不能坐视不理。皇上既然已经将内阁作为大明官制,就应该有他的规矩。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为了避免以后出现这样的情况,老夫提议,以后各位同仁管好本部事务,有异议的事情统一由我这辅禀明皇上处理,老夫不在的时候,就由次辅钱大人负责协调。这样便可使得政令出于一门,下边的官员也不会误事。大家以为如何?”

    五人听了也是一愣,韩鑛说的其实就是原先的惯例。若是皇上交代下来给内阁的事情,一般都是由辅拿主意。现在韩鑛要将它明朗化,作为规矩定下来。最后还是张惟贤先表态:“辅大人说得极是,这样简单明了不易误事。”

    成基命跟贺逢圣两人也接着表态,钱龙锡自然没有意见。韩鑛见郑三俊没有答话,便道:

    “郑大人有什么意见嘛?”

    郑三俊先是皱着眉,听韩鑛相问便微微一笑道:“那辅大人既然说了,下官没有意见!”

    韩鑛见达到自己的目的,便道:“咱们内阁为百官之,自然要给官员们作个榜样。好了,呆会要去乾清宫陛见,你们都准备下,看有什么折子要上奏给皇上的。”

    五人听了都各自去做准备,韩鑛自己也收拾了一下。正待他刚理好折子,只见张惟贤走到他面前。

    “辅大人,下官这有两份折子,昨天才收到。是陕西两处闹匪情的捷报,呆会还是由辅大人统一上奏给皇上听吧。”

    这两份奏折并没有什么异议的地方,张惟贤主动让出来,自然是方才那番话起的作用。韩鑛原不想夺人之美的,但见英国公如此殷切,又想立个榜样便将奏折接了过来。他打开一看,果然是捷报,两处流寇都给打得四处逃窜,已经不成气候。

    “果然是好消息,走,面圣去!”

    听到韩鑛念的奏折,我果然‘龙心大悦’。原先高迎祥跟张献忠两人闹起义的时候,把我吓得不行。没想到他们两个这么不禁打,一下子就给周遇吉跟左良玉打跑了。看来历史真的在变,大明将不会再给农民起义搞乱,这实在太好了。大明不乱,我就可以调动全部的精力去应对女真人。

    “那两个匪呢?怎么样了,有没有抓到?”

    韩鑛被我的情绪感染,虽然是看第二遍仍然喜上眉梢:“回皇上,奏折上说,左良玉已带着人马在追击高迎祥,此地由宁夏卫,延绥卫包围,料来高迎祥无处可逃。左良玉确是带兵良才,未打先围,使得高迎祥只得往宁夏卫逃跑。宁夏卫的贺虎臣早已布置人马,只怕捷报正在途中。”

    “恩,那就好,决不能让他跑了。那张献忠呢?”

    韩鑛看了下奏折道:“回皇上,张献忠的乌合之众已被周总兵打散,张献忠已由边界逃窜到湖北边境。周总兵也已率兵追去。”

    我听了一愣,张献忠居然还跑了,这个周遇吉搞什么鬼,千万别又弄成流寇。“下旨给周遇吉,一定别让张献忠跑了,能活捉就活捉,不行就给我当场击毙。”

    “微臣明白!”

    总的来说,战报还不错。看来当初英国公推荐左良玉是对了,闯王的招牌还没打出来,他高迎祥就完了。不过可惜一点的是,周遇吉没有将张献忠给围住。嗯,看来这周遇吉打战谋略比左良玉差上一筹。这个左良玉以后好好打磨打磨,消了他的跋扈,以后说不定是个能用的将才。

    打垮农民军让我这皇帝喜悦异常,当天就摆宴庆祝,虽然百官都不知道为什么打散了两伙小流贼,皇上为什么会这么高兴,但皇上高兴总比皇上不高兴好。当天是喝得无醉不归,搞得第二天早朝都免了。

    但这份‘龙心大悦’没有保持多久,就给一场大雨给浇灭了。而且没有想到,这大雨一直断断续续从五月下到了六月还没有停的迹象。顺天府已经上了几次折子说,城外百姓遭灾,庄稼被淹,房屋倒塌。这些消息让我在这隐晦的天气里凭添了几分郁闷。

    原本我还以为只不过京师有雨灾,没想到接连收到陕西,山西,河南的奏折,都说当地大雨。一时间,我不禁紧张起来。如果这几个地方都是大雨的话,黄河可就要泛滥了。此时下旨给黄道周已经为时已晚,在这个时候,黄道周也明白黄河的危险,应该已经动人上堤了。我只希望千万别决口,不然这河南可就真的是河难了。

    大雨一直下了一个月,差点逼得我就要去龙王庙了。我去龙王庙自然不是去祈求停雨,而是要去拆它的庙。等到六月底,大雨总算停了。可我的心还一直提在嗓子眼上,河南还没有回报到,我能不急嘛?!

    “皇上,河南还没有奏报,那说明是好事!皇上不必着急。”说话的是秀儿,今日刚好过来看她。

    我疑惑道:“为什么?”

    “要是黄河决堤,那是多大的事情,接壤的山西各府还不马上回报。现在京师已经停雨,想来河南那边也差不多停了。黄大人没有及时回报,想来人都在堤上,因为雨未停,不敢擅自回报。”

    我点了点头:“不过还有这十来天,不知那边情况怎么样?令朕担心啊!”

    秀儿宽慰道:“一个月都过来了,应该不会有问题。黄大人尽职尽责我们在河南也是看过的,皇上还有什么不放心呢?”

    “嗯,秀儿说得也是,要是黄道周在堤上防洪,黄河都决口,那只能说是命数,换了别人也一样。”

    秀儿微笑道:“好了,皇上就不要再想这件事了。今日就请皇上陪臣妾到花园走走,这个月可把我给闷坏了。”

    我还未答话,她就拉着我出门了,我哪敢反抗一个肚子老大的mm,只好跟着她去逛花园去了。

    过了几日,河南终于了奏报。果然如秀儿所说,黄河堤岸没有出现大决口,开封一带算是保住了。不过我高兴过后,却现后边仍有几份奏折弹劾黄道周。原来孟津口危急,黄道周紧急中调用开封府各卫驻兵,斩畏惧逃脱者大小将校三十二人,就连开封卫的指挥使都给他干掉了。虽然黄道周是巡抚,但擅杀三品大员也是有罪。河南道御史据实上报,弹劾黄道周。

    这黄道周真有几分胆色,居然敢杀人,还真不像一个文弱书生。不过也难怪,他手里有我赐下的尚方宝剑,那些白痴是自己找死。只是我怎么处置这些弹劾的奏章呢?虽然黄道周是为了抗洪才调动军队,但毕竟大明律法中并没有说要士兵上堤的条文,而且大明数百年也没有过让士兵当河工的情况。这些地方上的兵老大说好听点就是保一方平安,打打寇匪,抓下盗贼什么的,剩下的就是种田养活自己。说得不好听,自己就是强盗,兵匪一家。

    黄道周我是要保的,毕竟保住了今年黄河没有决堤,不能让他吃这个亏。我看还是给他来个功过相抵好了,赞赏的话给一半,挨批的话也给一半。这也让御史们没有话说。

    黄道周有我罩着没事,但我就实在没有面子了。五六月份,江北,东南一带都四处报有雨情,偏我在年初到五月都在说有旱灾,还让江淮一带做好抗旱准备。要不是内阁大臣们劝谏,只怕江淮一**现水灾,我这皇帝的名声,能力可就大有问题了,不过就是现在我这个丑也丢大了!到底是谁害我啊?明史怎么可能记错呢?我记得明明是有旱灾的……

    mm的,崇祯四年绝对是流年不利,在去年十一月的事情居然让我这皇帝就跟救火员一样,哪里出问题,我就扑向哪里,根本就没有给我喘息的机会。这都大半年了,还没有个消停。唉,做皇帝跟做平民在本质上是一样的,没有钱做什么都不行。不要说什么新政了,我得想想办法,弄点钱才行。
vicent3011 發表於 2016-6-29 07:25
第五卷  战火烽烟  第一百二十三章  要的是钱

单单靠着目前的财政是不能够让我有什么举动的,东南沿海的贸易更多的是为了大明储备粮食,而且大明远航能力有限,再大规模加入船队,只会使南洋一带的市场出现恶性竞争。我委托田家走私贸易的银子也全补贴给了辽东。登基五年,我还是一个穷皇帝。所谓穷则思变,我得想点办法来搜刮钱财。

    我要搜刮钱财,这是国家大事,人人有责。自然不能让大臣们逍遥,不管三七二十一,马上下旨让朝中文武百官就如何改善大明财政上奏折,严格规定他们至少每人要上三条建议。果然没有几天,奏折就上来了几百封。我让曹化淳跟方正华整理好了,将各项建议分门别类的供我参考。

    等他们收拾好后,我一看,彻底失望!稍微有些头脑的,不外乎就是清查遗漏税田,加快推广官绅一体纳粮;稍微木讷点的就是一句话加税;再有一类白痴型的居然叫我去从开矿税,还要派太监去收。mm的,真是闲我没事做了要给我找乱子。若不是事前曾在旨意上说言者无罪,我就要把这些人直接送到川贵去充军了。

    这些小打小闹,怎么可能马上改变大明财政呢?!我把这些奏章一扔,要曹化淳将这些建议送往内阁,让韩鑛他们把这些细碎可行的拿去实施。我头昏脑胀的出了乾清宫,然后往左拐去。方正华一看,就知道我是要去孝明公主那,便努了下嘴让内侍去禀报。

    最近养成了一个午休习惯,一旦有什么烦心的事情,我就喜欢去昭仁殿听听琴。听了公主的弹奏,然后再睡一会,精神总是好很多。我之所以没有去找婉琴她们,主要是她们现在都大着肚子,我总不能有什么唉声叹气的事还找她们诉苦吧。心情对于孕妇跟胎儿都是很重要d,这点常识我还是有!

    我一进昭仁殿,孝明已经做好了迎驾的准备,也按照往常的习惯,点燃了香炉。每每我到了这,公主并不会问我心烦什么,而是让我不去想心烦的事情。待休息够了了,我也就有精力继续再想。

    公主温温柔柔的坐在琴前,她轻声问道:“皇上今日想听什么曲子?”

    我随口而出道:“有没有什么招财进宝之类的曲目啊?”

    公主愕然的望着我道:“招财进宝?”

    我才意识自己说错话了,便改口道:“朕方才是说笑了,你就弹比较幽静点的,朕要休息一会。”

    “是!”

    悠扬琴声响起,可我躺在睡椅上就是无法入眠,我脑海里想遍了古今中外最快赚钱的法门,现代人最快暴富就是中彩票,骗贷,抢银行,玩股票,在这个时代都是用不上。不过彩票倒是一个可以长远考虑的方案,自己要是开了第一家,钱是稳赚,但还是太慢了。这东西只有扩大规模才有可观效益,我没时间等上一两年,稍后再说吧。银行的话,这个时代只有钱庄,没有银行。我要是按照现代的制度建一所银行,那存钱的人自然会多,可是我没有投资的地方。要是用到大明财政上,要时可是还要偿还的,那利息就够我亏的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那钱在哪呢?

    “你说这天下的钱都在哪呢?”我不自觉问出了声。

    孝明听到我问,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她带着疑问道:“皇上问得好生奇怪,这钱自然在富人手中了。”

    “在富人手中?”

    孝明干脆停下手中的琴,认真的回答我的问题:“有钱的就是富人,那天下的钱财不就在富人手中嘛!天下最富的自然是皇上,皇上富有四海。然后呢,就是商人,他们倒卖货物抬高物价,也是有钱之人。再其次就是官员,官员若是不奉公守法,也可以聚敛很多钱财,就像大明的刘瑾跟魏忠贤两个太监。”

    我还最富呢?!我现在都在为钱急着挠头,真是个小姑娘。这几日想了这么多,正规的途径增加收入是没有办法了,看来要走走偏门才行。历史上有多少捞钱的好手呢?得向他们借鉴一下。

    邓通、梁冀、吕不韦、石崇、刘瑾、王振,魏忠贤他们个个都是有钱的主,不过他们都好像是靠贪赃枉法得来的,还要搭上名声,他们的方法对于我而言还是没用。我想想还有谁是搂钱的行家!

    陡然间我想起一个人——和珅!不是有句俗语,和珅跌倒,嘉庆吃饱嘛!这家伙够富的了,家产够国家几年财政收入。我想想他是怎么聚敛钱财的?和珅不单是为自己刮钱,还为皇帝搂钱。受贿?我是用不上。卖官?这是不行,容易动摇国家根本。对了,议罪银!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你说这天下犯法的人说多不多,说少绝对不会少到哪里去!要是除了罪大恶极的犯人,其他犯错的可以用钱来赎罪,那我不就了。不错,真是个好办法。用罚钱来代替判刑,既起到了惩戒的作用,也可以增加我的收入,哈哈,我实在太聪明了!

    我越想越觉得可行,激动得不禁跳起身来。我一把握着公主的手道:“哈哈,多谢你了,朕想到办法解决了。你猜是什么,议罪银。朕明日就召内阁大臣们商议,他们肯定会对朕的想法佩服得五体投地。哈哈。”

    孝明突然被我抓到小手,瞬时雪白的脸盘涨得通红,满脸的羞涩更增添少女的韵味。

    我还兀自兴奋的讲着:“嗯,有钱了朕该先做什么呢?辽东还要增加人马,可以给一点补助。葡萄牙人的炮厂那边也可以给点定银,还有修黄河,适当的减免一些地方的赋税恢复生产……”

    “皇上……”孝明细不可闻的叫了我一声。

    感觉到她的手在我掌心略微的后缩,低头看去才现自己的冒失。我讪讪一笑,不好意思的放开她,有些尴尬道: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孝明公主摇摇头,脸还是那样红。我也不知道她生气没有,面对这个情景,唯一的办法自然是逃离现场。

    “嗯,朕还有事,今天就听琴到这吧。朕改日再来!”说着我就开溜了。

    我走出昭仁殿,方正华在外头侯着,没有想到我这么快就出来了。忙跑过来道:

    “皇上怎么就出来了?”

    我支吾道:“朕休息好了,你现在就去把内阁大臣们找来,在乾清宫,朕要见他们。”

    “是,奴才这就去!”

    方正华走后,我想到刚才的握手,感觉手指间仍有一阵滑腻,忍不住又望了眼昭仁殿。

    乾清宫,

    此时宫内一片寂静,我坐在宝座上看着下边的内阁大臣。我刚把我的敛财计划告诉他们,不过没有收到我想象中的支持,而是他们集体沉默陷入思考中。

    “怎么样?你们是不是觉得朕的计划不错?”

    众人一时都没有答话。

    “韩爱卿,你觉得呢?”

    辅韩鑛期期艾艾回道:“回皇上,这个,这个……”

    “到底怎样?”

    韩鑛为难道:“皇上,微臣觉得将刑罚修改,换作罚钱,这,这实在有违大明祖训。大明律法也将肆意遭到破坏,朝廷重利,官员成贪婪之人。圣人之教都是重德轻利。皇上,微臣觉得还是要慎重点。”

    我听了韩鑛的话不由心里一堵,刚才的兴奋就马上给兜头而来的冷水泼没了。我不甘心好容易想到的方法这么快就给搁浅,便打起精神道:

    “韩爱卿过虑了,朕不是说不惩罚有罪之人。那些犯人都是按照大明的律法来判罪,只不过可以用银子来抵罪罢了。对于大奸大恶之人,朕自然不会赦免,朕要开恩的是那些犯了小错的犯人。朝廷重利,那是不可避免的,朕没有加税已经是不错的了,不然你们告诉朕,这钱从何处来。再者圣人也不是说有教无类,佛门也说回头是岸。朕是给机会让犯人们悔改,若是将他们配,坐牢,受刑,虽然他们身心受到惩罚,这对朝廷却毫无裨益。西汉时代缇萦救父,不就说过‘夫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属,虽欲改过自新,其道莫由,终不可得。’的话嘛,汉文帝正是因为如此废除了肉刑。朕现在简化处置犯人手段,犯人也受到教训,两下方便有何不可!”

    我七拼八凑的说完一堆话,韩鑛就没有出声了。我又看了下其他人道:“你们觉得怎样?”

    “皇上,微臣以为不可!”

    话的是郑三俊,他是主管刑部的,没有想到他会出来反对,这可有点难办了。

    “有什么不可?”

    “微臣以为,如果将刑罚换作罚银,势必造成官员贪污,使得刑事更难决断,也可使奸诈之徒有空可钻。我大明州县数百,最远者离京师五千里路远。若县官与奸人勾结,即使不法,以银子避罪,朝廷也奈其不何!银子没入县府,其数量不由朝廷掌控,极易孳生贪赃贿赂之人。臣以为,若施此罚,无异于当年万历朝开矿税一般。”

    没这么夸张吧,我记得乾隆朝用了议罪银制也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啊!到了我的手上就会变成我来个大祸端?不可能!

    “郑爱卿所说不无道理,但朕已经想过了。这犯罪之人的赎金自然不能在下边交付,大明所有刑事档案都会到刑部备底,原本朕想把这件事统一到刑部来做。但考虑路途遥远,所以朕想把事情统一到各省城三司来做。由刑部另派人到各省接收,所抵各类罪责银子数额由朝廷明旨下去。这样就不会出现有官员在其中捞钱了。”

    “即便可以减少其中弊端,但对于刑罚而言,犯人身无痛痒,根本不存畏惧之心。如那抢劫人犯,只要交纳钱财便可再次出狱抢劫。臣以为,这实在无益于犯人教化。”

    “你说的是其中的漏洞罢了,大家可以群策群力的去找出这些不足的地方,修改后不就一样可以执行。朕找你们来就是想要你们帮朕想想不足的地方。”

    我刚说完,郑三俊还要说话,我摆手打断,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朕已经下定决心要实施,你们左一个道德,右一个正气。但朕要考虑的是什么,钱!你们有法子拿出钱来嘛?你们唯一的法门还不是从老百姓那里加税。加税的后果比朕的议罪银严重得多,即便本法中有什么漏洞,也就是极少人作恶,但要是加税,那就是在逼一群人去作反。好了,朕找你们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你们都下去想想,尽快补充不足的地方上来。朕想快点实施,退下去!”

    大臣们见我态度坚决,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了,各个都怏怏退了下去!

    长期以来都是受圣人之教的孔家门徒哪里一时能够接受这个,事情开没有正式文,京师内外就闹开了。茶前饭后,人们议论最多的就是议罪银,有赞成有反对的,甚至还有些犯人的家属已经到刑部去撞木钟了。

    王承恩里里外外都跟我说了一遍外边的形势,乘着这个空挡,我带着一干侍卫出来看看实情到底怎样。

    结果民间的议论让我失望了。

    街头小巷里在议论议罪银的百姓说得最多的就是:“看到没有,只要有钱就可以犯法,这都是帮有钱人啊,咱们穷人还不是要受罪!”

    京中的一帮公子的经典言论是:“咱们犯法又怎样?听说没有,朝廷就要出台议罪银了,知道议罪银不,那就是少爷我犯法也不用抵罪。”

    还有一些吃饱没事做的闲汉的议论是:“收到的钱还不是进当官的手里,让他们花天酒地。娘的,怎么老子没投个好胎去做官啊!”

    子们的统一意见:“有辱斯文!”

    听得我是一点心情都没有了,好在咱们心理素质好,有着‘众人皆醉,惟我独醒’的觉悟!那些街边议论就随它去。反正一旦我印下玉玺,天下百姓就得遵从。有的时候是需要集思广益,但有的时候是需要果断!

    既然出来了,那就顺便去下天工学院,看下徐光启他们的炮弹研制得怎么样了!既然这边停止铸造大规模的红夷大炮了,我就让他们研究下杀伤力更大的开花弹。

    没想到我刚一进门,就遇到徐家mm.

    “是你,你来找我爷爷嘛?”小丫头认出我很是高兴。

    “徐大人在嘛?”

    “他啊,还在造他的弹药!连我找他都说没空,我要回去向奶奶告他的状。”说着小丫头一脸的不满。

    我被她这一逗,不禁乐了。想起上次跟她相遇,便问道:

    “上回我给你的自鸣钟拆出来没有啊?”

    丫头听我问自鸣钟,一下子满脸的自信道:“拆下来了,我还装好了,你要不要?我现在就可以还给你了。”

    “你做得第二部出来嘛?”

    丫头微一犹豫后道:“当然可以,不过要把这部放着借鉴一下!”

    “好啊,你要是能够做出来,我让你爷爷好好奖赏你!你要的工匠我可以让你爷爷配给你,你就负责教他们怎么做。做出来的自鸣钟我全要了。我这就去跟他说!”

    着我就去找徐光启了,要是这个小丫头真能做出自鸣钟来在大明销售,有钱人都买上一个,我也了,现在我是只要能赚钱就想捞上一笔。

    徐光启没想到我会微服来找他,而且找他居然不是问炮弹的事。我第一句话说的就是:“你家孙女不错啊!”

    当场徐老头差点背过气去,还以为我看上她家小丫头了,一个劲的跟我说:“微臣家孙女年纪尚幼,自小又顽劣,不知礼仪。不敢当皇上的赞誉!上回微臣这劣孙去买自鸣钟,给皇上添麻烦了,微臣这就代她向皇上赔罪。”说着就要给我下跪。

    我拦着他道:“不用跟朕客套,那小丫头居然可以拆得开自鸣钟,又可以装回去,朕看她就不错。对了,你派几个天工学院里的工匠给她,朕方才在门口遇到她,已经说好了,让她自己开始复制自鸣钟,做得好了,就大规模制造。朕会让人接手拿去卖!”

    徐光启这时才明白皇上说什么,孙女买回自鸣钟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他也猜出谁送的。所以孙女后来找他研究自鸣钟的时候,他也下了不少功夫。否则就以孙女的能力,也不能如此迅的完成。不过他研究自鸣钟是为了兴趣,而皇上是为了赚取银两。知道皇上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他心里一松,便高兴道:

    “皇上既然看重微臣孙女,微臣代为叩谢,臣一定鼎立协助。”

    我指着他书桌上的设计图纸道:“这不过小事,就让你孙女去弄好了。你不是还有开花弹要研究嘛,现在做得怎样了?”

    “回皇上,微臣正在设计如何使弹药在弹壳内均匀,使弹药爆炸的时间恰当,现在刚有个头绪,等试验有了效果,微臣再禀报皇上。”

    我赞赏道:“好,有爱卿如此努力筹划,朕就放心了。嗯,你就好好设计,我到了晚些时候再来看。朕还要到别处看看。”

    “是,微臣恭送皇上。”说完徐光启跪了下来。

    我正要出门,却被一个小手指着说道:“你是皇上?!”
vicent3011 發表於 2016-6-29 07:27
第五卷  战火烽烟  第一百二十四章  敛财大计

大雨过后,这几日京城天空总算晴朗起来。大街上的人多了许多,即使不买东西,也到处逛逛。大概都是因为在家里沤得太久,跑出来散散身上的霉气。我带着侍卫们干脆去了田家,一是想跟他们说下自鸣钟的事情,二来呢,看下他们那有没有什么来钱快的活儿。

    走在路上,我想起方才的事忍不住觉得好笑。当徐家mm指着我的时候,徐光启脸色变得煞白。好在他没有什么心脏病,高血压之类的问题,在愣了一秒后,徐光启不停的给我请罪。没想到,小丫头却说了句差点让他晕倒的话:

    “你一点都不像昏君啊,为什么爷爷这么怕你?”

    呃,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只好无奈的笑了笑走了。

    徐光启这么老实规矩,按理来说,徐家的家教应该不错才对。不想给徐光启养出一个这么具有叛逆性的孙女,真是够他消受的了。不,应该是到时他家孙女婿有得受了!

    走到田家门口,我左右打量了一下,果然建得奢华,高墙院落的围了大半条街,隔墙望去,只见里面厅殿楼阁峥嵘轩峻,花草树木郁郁葱葱。门口蹲着的两座石头狮子威武非凡,守着三间兽头大门。正门紧闭,上面悬挂着田府两个烫金大字,两边角门各有四五个小厮应门。

    方正华躬身道:“主子,要不要奴才去通报一下?”

    我点头应了,免得又多生事端。方正华走到角门,跟田府的小厮说了几句,就跟着往里边去了。过不多时,田府正门大开,田弘遇率领本家众子侄迎了出来。

    因为是微服来访,方正华早作交代,田弘遇他们将我迎进府内才三呼万岁。我一把扶起田弘遇道:

    “朕今日来,非为国事,只是随便走走!”

    “是,是!”田弘遇见皇上态度温和,提起的心又回到肚子里去了。

    我来这自然有我的目的,当下跟他们也不客套,我问道:“田爱卿,最近辽东那边的生意如何?”

    “回皇上,生意属于稳中有升,臣派出的船队跟女真鞑子交换皮毛,人参,药材后,再拿回大明出售,跟朝鲜那边也是如此。皇上明令不让做的,微臣一点都没沾。今年的利润,微臣迟些时候便送到内库。”

    我点了点头道:“嗯,那女真人那边现在怎样?”

    田弘遇支吾了一下道:“回皇上,辽东船队的事现由微臣的大儿子打理,他知道得比微臣详细些,臣这就让他进来回话。”

    “好吧!”

    进来的田怀彝长得也算一表人才,只不过没有了读书人的文气,眼中倒有商人的精明之色。他行了礼,便回道:

    “回皇上,如今女真人已不让我等进入内地设商埠,而是在盖州统一交付。臣虽没有到沈阳一带见过,但听盖州的百姓,兵丁所言,如今女真人制下的辽东也是穷苦不堪。虽虏兵从我大明掳走不少米粮,但女真人伤亡过多,又抽调汉民,使得耕田百姓锐减。敌酋曾派人过来传话,让臣运粮食过辽东交换,臣拒绝了。”

    “可有女真人出兵的消息?”

    “臣不曾听闻!”

    可以说没有什么坏消息吧,既然辽东那边的贸易没有什么问题我就放心下来搞我的敛财计划了。现在田家可以说是江北一带最大的商铺连锁店了,虽然才冒出来三年,但皇商的身份已经不是寻常的老字号可以比拟的。整个大明,也只有江南跟郑家联系密切的商行才可以与之相提并论。我要做的事情得要靠他们才行。

    “你们做得不错,朕这几日心血来潮,想在你们的店铺里卖点东西。”

    “皇上请说!”田家两父子都疑惑的对视了一下,难道皇上要把宫里的东西拿出来卖?

    我想了好一会,才用最通俗易懂的话跟他们解释清楚怎样行彩票!田弘遇是没那份觉悟,讲了半天他都是在劝谏我说,“五文钱换五百两白银,那不是要亏损?皇上慎重啊!”

    我看旁边的田怀彝没有出声,看来我的大舅子有商人的头脑。我便道:

    “怀彝,你有什么看法?”

    田怀彝若有所思道:“皇上所言,真是前人所未,臣觉得这彩票可以卖,不过就是这彩票抽中的数字要让买的人信服,不如将卖后再抽奖放在卖前抽了,然后放入宝盒密封。等到了开奖那日再行开启。

    这宝盒也不能放在臣这……“

    着他顿了一顿又道:“可以在最繁华的东街大栅栏空旷处,建座三十六尺牌坊,将宝盒吊在下边,上面成庭阁状也遮风挡雨。然后委托京中的威武镖局作保看守,待到开奖之日,由臣店铺之人当场取下开出。则百姓也无二话可讲!”

    我差点就石化了,没有想到在明朝行彩票要这么麻烦。我还没开口,田怀彝又说了:

    “皇上,这彩票中还有一件难办之事,若按皇上的意思,不需登记姓名,这样虽方便买卖,但也容易让人伪造彩票。若是能在纸张,印记上让人无法模仿就好了。”

    这田怀彝的话,让我感觉到一点什么思路,但我一时抓不住那模糊的感觉。看到田怀彝这么上手彩票的事情,便知我是没有找错人。

    “怀彝,这个防人伪造你倒不必多想,只要店铺里存有底根,对奖的时候只要按照票号,一一核对不就可以了。”

    “皇上所言极是!”田怀彝一想通这点,霍然整顺了彩票放的整个流程。“臣这就按照皇上的旨意去筹办,在一个月后,应当就可以行。何时获利,现在不敢妄下决断,但臣保证可以赚钱。”

    听到田怀彝这么说,我心里不禁得意起来。彩票这东西,概率这么低,只要田家卖个好的开头,然后再推广到大明其他各地,用明刊留一块小地方来昭示中奖号码。那买的人就多到海去了,这五文钱虽少,人多了可也是一笔横财。

    于是我又将彩票开始行如何运作,如何广而告之等事项又跟田怀彝说了一阵。我只是稍微用了点现代炒作手段,田怀彝已是目瞪口呆了。

    “记住,第一次开奖不要想着赚钱,你自己知道号码,怎么也要变出几个中大奖的人!没有的话,不用朕教你也该知道怎么办了!中奖后,百姓的热情高涨,下次就有得赚了。”

    “微臣记住了!”

    我见田怀彝已经明白,时候也不早便要回去了。出了门我想起自鸣钟的事,回身道:“朕已经让人开始制作自鸣钟,这玩意虽算不得什么,但现在卖价千两。到时做出来了,就会让人拿到你这来。这跟彩票的事情一起做帐,不要跟其他的帐目记混了,到时慧妃可是要查账的。”

    “微臣记下了,微臣不敢!”田怀彝连声应着。

    待皇上一走,整个田府的热闹了。皇上降临这是何等尊荣,就连皇后娘家都还没有过。田弘遇是笑得见牙不见眼,今日大儿子也算露了一把,没有让田家在皇上面前丢丑。而且皇上走前,看上去心情不错。他田家的圣眷自然会延续不衰了。

    此时田家的生意都已经教由田怀彝打理,田弘遇只是挂个名头。虽然亲朋好友知道后都来田府道贺,但田怀彝不敢大意,第二天便马上召集人手,打桩建坊,四处贴告示,刻印彩票等等都忙活起来。田家毕竟在京城中引人注意,一时间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田国舅家要搞一个什么彩票——用五文钱可以博取五百两白银!现在每日不少人都在打听彩票的内幕,街头巷尾也把议罪银的事情丢在一边了,都在说这个彩票。

    听了王承恩的回报,我不由又夸奖一下自己太聪明了。居然放了一个烟雾弹,然后再悄无人息的把议罪银制度推出去。

    根据我的意见,几个内阁大臣拿了我的议罪银制度的初稿回去商议,终于拿出了一个章程回来。他们将交纳议罪银的地方设在各省会的按察使府衙,由刑部派人办理,银子则随赋税一起解押进京。然后根据各项不同的罪责分为十级不等,按级别交钱。重犯则严惩加倍,屡犯则按大明律法处置。同时又列了几钟罪名是不许交银赎罪的。

    我看了一下还算挺全面的,郑三俊虽然反对,但第二次召见的时候也没有再出声了。于是我就拿着这份修改好的议罪银折,准备早朝象征性的商议后,就正式实施。

    不过我好像太低估了明朝文人的固执跟呆气。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我刚将议罪银的折下去给大臣们没多久,就有一批官员跪下,为的赫然是郑以伟跟钱象坤两个!当初我说官员们知道我的议罪银制度会佩服得五体投地,这话看来说对了一半,他们是五体投地了,不过是跪下来反对的。

    “皇上,大明立国,太祖制《皇明祖训》,《御制大诰》以德安天下,以刑为辅,方传下大明万世基业。祖宗立律法数百年未曾有变,凡犯法者唯有严惩方能遏制。自古大凶大恶之奸顽,都付以严刑峻法。昔大秦因刑罚严厉,方能进退如一,将士用命而一统六国。大平之世,以此为警戒,方能使宇内廓清歹人。今皇上欲行此法,良善贫穷之人便受其害,不法之人交纳钱财又可为恶。今臣与朝臣三十八人联名上折,请皇上慎之!”

    着就递出了袖中的奏折,方正华见状,连忙把他手中的奏折递了上来。我摊开一看,里边讲了不少议罪银的弊端,说来说去,他们都认为朝廷言利,有碍圣人教化,有辱斯文!奏折后边有他们一干人员的签名,里边居然有衍圣公孔廕植,亚圣孟闻玉,宗圣曾泰东,复圣颜绍绪等一批文坛精神领袖。

    “你们还是先看看朕的《议罪银折》再说,朕已经在里边解决了你们提出了种种弊端。”

    我方说完,钱象坤就接着道:“皇上,议罪银此法实在骇人,先朝各代来都未曾听过!若能同样有教化之道,前代先贤们为何不用?臣不敢苟同此敛财之法。”

    面对老顽固,我的耐性磨得还剩下一点:“你们是大明朝臣,应该最了解大明财政收入。历来朝廷缺钱,你们解决的方案不过是加税。加税的后果还用朕来说嘛?朕今日要用议罪银敛财,又非为皇室挥霍。你们各个反对,那你们拿出法子来给大明增添收入。”

    郑以伟有过原先劝谏的经验,勇不畏死的来逆我龙鳞:“皇上,这议罪银虽能解一时之困,但流毒深远,无异于饮鸩解渴。所谓饿死是小,失节是大。大明不能以缺钱而放弃德治教化,臣虽无力增加岁收,但也不能让皇上走入歧途!”

    我给他气得不行,喝道:“歧途?你知道什么是歧途?难道其他大臣的学识会低于你嘛?!”

    郑以伟越来劲了,他又道:“皇上这么说,臣今日还要弹劾内阁大臣,一劾他们无力增加岁收,出此庸法引皇上入歧途。二劾内阁大臣毫无主见,阿附皇上惟命是从,未尽劝谏职责!”

    郑以伟说得慷慨激昂,把大殿内的百官都吓了一跳。我知道郑以伟是因为上次会盟林丹汗的事让他出了彩,现在越瞪鼻子上脸了。好在六部大臣都没有加入,这让我心定了不少。今日之事,不能靠皇权强压下去。否则以后皇上跟文官就要离心离德了。我得冷静下来想想怎么解决,实在不行,今日就退一步,等私下把其他人搞定了再说。

    我打定主意正待出声,这时只见温体仁走出班列。

    “回皇上,微臣今日听了郑大人的高见,不外乎是议罪银无先例,不利教化罢了!”

    郑以伟哼道:“那温大人又有什么高见?”

    温体仁并不接他的口继续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大明财政不足,已有几十年之久,众位不思如何解决,却要反对皇上的措施,这可是臣子做的事情?皇上,对于议罪银,微臣以为是可行的!”

    难得现在有人出来帮手,我赞赏道:“那温爱卿就告诉他们,如何可行!”

    “老臣遵旨!”温体仁抬高声音道:“议罪银其实质就是以财来抵罪,换取犯人以身受刑。历代难道就没有过嘛?从汉到今,各朝都有输栗代罪,难道粮食就不是钱财嘛?这是有前例的!大明富户少而贫者多,京师做帮工一日,也不过五十文制钱,百姓谁不心疼钱财!是否用银由犯人家决定,但都有惩戒之用。对于富家子弟,再犯则重罚,屡犯则不需赎罪!这都体现皇上并非一味姑息有钱人家,何况大恶之人不在此列。”

    大殿内的官员一边听,一边思考他的话语。温体仁换了口气又道:“各位同仁,皇上要增加岁收,所用何处呢?皇上登基五年,每年从内库拨出银子补贴边关。难道内库银子会无穷尽呼?想想,边关战事浴血为国,用身家性命保大明平安,难道他们用命换来的粮饷,我们不该给他们嘛?不可否认,议罪银或有些许瑕疵,但两权相害,取其轻罢了!皇上在折中也说,此法不过暂行,待财政好转便行废除。若无更好良法,实不知尔等评何反对!回皇上,微臣讲完了!”

    “好!”我不待众官员讲话,顺着温体仁给他们带来的震撼,我乘热打铁道:“温爱卿所言甚是明理,这议罪银的事情就这样商定吧,暂时由刑部派人下去实施,所有事情都按此法例来做。好与不好,都实施一阵再说!”

    我说完,温体仁就顺势跪下去应旨,内阁大臣们犹豫了一下也跪了下去。很快大殿内是三呼万岁!

    反对的一伙人中,不少也开始动摇。为的郑以伟跟钱象坤两人甚是强硬,仍莫不作声!百官起来后,各归各位。郑以伟此时道:

    “皇上既然不听微臣劝谏,微臣无用,无面目再立于朝上。微臣恳请皇上致休归里!”

    “微臣跟郑大人一般想法,请皇上准臣解职归里!”钱象坤也在后头附和。

    这可以说是那些自诩清廉正直有骨气大臣的不二法门。一旦有什么受阻,就要解职回乡。回到家中,在仕林中他们是尽享名声,把个丑角就让我当了!我当然不能让他们如愿以尝。

    “你们一个在詹事府,一个在国子监,都是教化育人的地方,但朕看来你们是枉读圣贤书了。什么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治天下’?今日你们可以在朝为官,跟朕共治天下,却动不动就要告老。难道你们不觉得羞愧嘛?如果大臣一个不满意就要走人,这大明如何维持?你们都是读过史书的,商末纣王无道,微子等人跑了,虽然不食周黍饿死,但你们更该看到比干。朝中越是无人,大臣更不应舍身惜命,独善其身!难道我大明现在就到了那个地步嘛?难道朕就是那昏庸之主,你们要离朕而去嘛?退一步说,即便朕的治国方略有什么问题,你们看出来了,就更应该想办法说服朕。今日朕就给你们一句话,也是给所有的大臣一句话,那就是本朝大臣于谦留下名句:”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朕不要你们粉身碎骨,朕要你们好好做官!至于郑钱两位爱卿,你们就好好下去想想,若是还要归乡,那朕也不留心中无君无父无大明之人!“

    我的一番话果然有效果,面对我的犀利反问,他们哪还敢回嘴!自然我的议罪银在无人反对的情况下,顺利通过!郑以伟跟钱象坤两人也没有继续上奏折告老。此后,大明的臣子都不再敢以上折致休来相威胁。因为我已经金口玉言的说了,政见不合要致休的官员属于无君无父无大明之人!就凭这点,那些爱惜名声之人就不敢乱来。
vicent3011 發表於 2016-6-29 07:27
第五卷  战火烽烟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助我也

我在朝堂上的表了长篇圣训之后,没有人敢再反对议罪银制度了。原本我还想问问众大臣是不是可以卖点乌纱帽来换钱,但考虑大伙的承受能力,最终还是放弃了。商人的地位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抬高的,世俗的偏见也不是我说消除就消除的。大明的朝廷还需要这帮文官来治理,我总不能都把他们得罪完了,一个人张罗天下吧。不管怎么样,趁着现在有空多搜刮些钱做备用才是。

    谁知道皇太极会不会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人家好歹也是一代枭雄人物,不会乖乖坐等大明强大的。

    我的敛财大计经过我一连串的动作,终于在七月都有捷报传来。徐家mm已经将自鸣钟的主要部分制成,第一部大明自己仿制的自鸣钟就要诞生了。这个东西既然是本土制造,我的定价也不会抬高,也就五百两一台好了。大明富户肯定不止一万户,只要我能卖出一万台,那就是五百万啊!真是想不都难!

    我的议罪银制度在明诏后,才几天刑部就收到了十万两白银,赎罪的大多是因为魏忠贤一案牵涉到的官员。因为这已经是陈年老案,要犯都已经优先处理掉了,所以我都让刑部尚书张至通通同意。反正他们这些官员中已经给削籍,没有机会再做官,对大明朝廷又没有什么威胁。只要他们肯交钱,放他们回家也不成问题!

    还有田怀彝已经将彩票的前期工作搞得差不多了,田家人多力量大,加上又有银子作动力,没有几天,一座放宝盒牌坊就气气派派的立在了东街。牌坊下边还搭了一个平台用来搞活动揭奖,旁边的小屋是给威武镖局过夜看守。

    我之前给田怀彝的指示是,先不要将彩票如何中奖告示出来,只要广为宣传彩票可以用五文钱搏取五百两白银就可以了。往往是故作神秘的事情越能引起人们的主意,所以才会一下子把百姓们的好奇心就给提了起来。大伙都开始在盼着这彩票快点行,想看看如何用五文钱赢取五百两。

    对于其他商家,都只是在旁冷眼观望。他们都不看好所谓的彩票,毕竟五文钱跟五百两,足足差了十万倍。不管怎么卖,一旦有人中奖,那就是亏多赚少。当然也有人看出了其中的奥妙,但他们学无可学。毕竟利润的来源在于规模,京中任何一家商行老店都没有田家扩张得那么快,也没有他们遍布大江南北的店铺。

    彩票的出现也引起了官员们的注意,甚至还有些官员也在私下讨论。田家的生意皇上也参与其中,这个在京城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说,但稍有点背景手段的世家官员们都明白怎么回事。所以也没有人敢在后边说三道四的。

    因为这是自己第一次将越时代的东西放在大明实施,效果怎么样心里也不是很有把握。所以我后来还特意跑了一趟,看看田怀彝把事情办得怎样了。不想,田怀彝的举措比我想的还要周全。为了能扩大影响,他已经准备让京师附近的城镇都一起行彩票,不过这个彩票有点类似于现在的刮奖。田怀彝让人在京师总铺填写不同数字的彩票,并且留有底根,然后派人将这些已选好数字的彩票送往各地,准备到时一起售卖。

    看到田怀彝如此卖力的为我忙活彩票的事,就彻底放心回皇宫了。

    我带着侍卫刚回皇宫,却碰到宋献策在宫门口猴急的走来走去。他见到我来,忙跪下行礼。

    我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起来吧,宋爱卿找朕有什么事嘛?”

    宋献策跟在后边道:“皇上,微臣接到斡赤伦来的急奏,说喀喇沁部已经开始迁徙,准备前往永谢布的牧场。微臣所以才急着来见皇上!”

    我听了不由一愣,迁往永谢布?嗯,他们原本也是永谢布部落的人,迁回原先的地方也不为过。当然他们最主要的目标是保全自己,喀喇沁部的达来台吉也不是傻子,看到女真人并非所向无敌后,知道大明跟女真人的碰撞以后会加剧,所以不愿处在两者的夹缝中。

    宋献策又道:“皇上,是不是要跟达来台吉沟通下,让他不要迁徙?他们一走,蓟州府一带就没有了屏障,靠朵颜部的话,力量还是单薄了些。”

    我摇摇头:“算了,人家要走,我们阻止不了,总不成跟喀喇沁部打一战吧?他们走总好过留在那做女真人的帮凶,蒙古人不帮女真人就行了。女真人是大明的敌人,还是要靠我们自己来解决。”

    “皇上说得是!”宋献策没想到我会这么果断放过蒙古人,不由呆了一下。接着他又道:“微臣打听到了一个好消息,皇上听了一定高兴!”

    “哦,说来听听!”好消息我总是有兴趣的。

    “斡赤伦派来送信的使者跟臣说了这么一件事,大概就是女真人从归化城撤退后,沈阳好像有些变动,曾有一晚城内的虏兵调动不停,差点就互相打了起来。微臣觉得是不是女真人闹内乱了?”

    “哦,有这事?”这个消息让我有些难以置信,因为在我印象中,女真八旗都是很团结的。如果他们内讧,那对大明就太有利了。我不禁喜动颜色道:“消息可靠嘛?”

    “这消息是一个蒙古跑货商贩**来的,据那商贩讲,他们是到沈阳拿马匹换食盐的,女真人连年作战,马匹渐渐缺少,所以鼓励蒙古人用马匹来交换。他们一行人住在客栈,准备第二天便回蒙古。当天夜里突然听到马蹄嘈杂,蒙古人对马蹄声有着天生的敏感,他立刻醒来,走到窗口一看却现在大街上女真人分成两派,全副武装的相互对峙。不过女真人对峙了一个时辰的模样便散去了,始终没有打起来。第二天一大早,沈阳城就出现戒严,那商贩因其是蒙古人所以没有留难。”

    这个商贩所说有不少模糊的地方,也不知沈阳城内到底生了什么变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王承恩居然还没有收到情报。看来女真人对此采取了消息封锁,使得沈阳内的情报没有及时递出来。既然不愿意让大明知道,那多半是对大明有利了。

    “就凭这蒙古商贩的所见,虽然还不能说明什么,但女真人无论是谁跟谁生争斗,那对大明都是有利的。这对大明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对了,你知道林丹汗跑到哪里去了嘛?”

    “回皇上,微臣曾让斡赤伦派人去打探,林丹汗已经进入了亦不喇山一带,并在那停了下来。”

    “他的部众呢?”

    “臣打探到林丹汗因仓促逃亡,所属部众多有走失。鄂尔多斯部已经脱离林丹汗往北迁到阴山附近,永谢布则一分为三,给察哈尔部,喀喇沁部,朵颜部吞并。微臣估计,林丹汗大约还有部众二十万,兵士五万。皇上,咱们是否还要防着点他呢?”

    按照我原先的历史经验,林丹汗应该很快就会转向青海大草滩,毕竟亦不喇山一带好像都是沙漠。只是我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在大草滩里生天花?

    “不用了,开国公跟定国公不是还在大同嘛!有他们在,朕还是很放心的!你呢,还是多花些心思跟喀尔喀部的宰赛台吉沟通,此人曾数次跟金背盟,若是方法得当,应该很容易将他拉拢过来。”

    宋献策躬身道:“微臣谨遵皇上旨意,微臣也曾让喀喇沁部的达来台吉送信给宰赛台吉,只是现在还未收到回信。”

    “嗯,那你就好好办这件差使吧!”我挥手让他告退。

    宋献策跟我讲了沈阳事变的两天后,王承恩终于给我带来了确切的消息。

    “因为沈阳生事变后满城戒严,汉人只许进入不准外出,所以奴才的手下才没有把消息及时的传回来。奴才……”

    我打断道:“这个朕已知道了,你说下详细情况!”

    王承恩应道:“是!据探子回报,六月十一日晚,也就是女真人从归化城回到沈阳没有多久的夜里,突然生虏兵冲突。对阵的是镶黄旗跟正白旗两支人马在沈阳王宫前的大街上互不相让,后来镶蓝跟正红旗也来了。大约对峙了个多时辰,又来了一群人,不知怎的就散了。奴才的探子正好住在附近,远远的看了一宿。第二天,就有大贝勒府里的包衣奴才们露出风声说,昨晚上,多尔衮贝勒跟大贝勒两人在宫内跟敌酋皇太极争吵了起来,说是为了此次出兵未得战果的事。也有宫内人透露出,他们争吵是为了正白,镶白两旗混编的事,敌酋皇太极说在归化城下兵败,是因为连年征战,镶黄,镶蓝两旗损伤严重,为了平衡各旗,皇太极想把四旗混编重新分配。正白旗主多尔衮跟镶白旗主多铎不答应,大贝勒代善也反对,所以争吵起来。镶黄旗主豪格是大阿哥,便带着本旗人马想拿下他二人。谁知多尔衮也有准备,阿济格带着正白旗在宫门外候着,于是就对峙了起来。”

    “后来,敌酋皇太极训斥了豪格,并跟几个旗主贝勒重新对天盟誓,大汗不再任意调换各旗牛录,旗主之位也将由本旗人担任,宫门外的士兵才解散!此次因为是那敌酋的儿子豪格鲁莽,所以才闹出事情来。事后好像又没有生什么事情,城内戒严了四天后,正黄,镶黄,正白,正红四旗一起会猎叶赫。待四旗一出,城内的戒严也就解了。”

    原来如此!从各种史记来看,多尔衮跟皇太极是仇恨颇深。没有想到他们现在就开始闹生分了,这大概也是源于皇太极想削弱多尔衮几兄弟。让我有些没有想到的是,代善居然也站在了多尔衮这边。这就意味着,女真人开始分裂为两个集团。按照王承恩的情报,两黄旗,两蓝旗跟两白旗,两红旗对上了。

    “你怎么看啊?”我听完随口问道。

    王承恩叹了口气道:“真是可惜了,要是鞑子打起来那多好,让他们自相残杀!老天收了他们,皇上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我笑道:“不用可惜,他们的心已经不是一条了,迟早会出事!”

    王承恩疑惑道:“他们不是还一起出去打猎嘛?微臣收到的情报都说皇太极待多尔衮有说有笑的,实在不象有什么生分!”

    “呵呵,你想想,要是今天你跟人打了一架后,然后朕命你们一起去喝茶,你心里会跟他没有点生分嘛?”

    王承恩省悟道:“哦,原来是这样,那就是说,皇太极跟多尔衮两个还在狗咬狗罗?那太好了!”

    “那他们倒不会自相残杀!实力相近,谁都不会出手的,毕竟他们要是内讧,女真人就完了!这件事,你的人跟辽东孙大人说过嘛?”

    王承恩道:“回皇上,奴才都是让手下人有了消息也跟辽东督师说一声,这是袁大人还在的时候就定下的规矩。这事,孙承宗大人知道,他说先静观其变!”

    孙承宗说的有道理现在大明要是给女真人施加什么压力,反而会使他们团结起来。虽然不知什么事情让多尔衮提前跟皇太极翻脸,但大明也不能掉以轻心。

    “那好,咱们就静观其变!”

    果然,辽东的局势很快就有了变化!孙承宗快马送来了一份奏报,里边不仅有孙承宗的奏折,还有一份来自沈阳的国书!

    我先摊开女真人给的国书,只见里边写道:

    “我之兴兵,非必欲取明天下也。辽东守臣贪黩昏罔,劝叶赫陵我,遂婴七恨。屡愬尔主,而辽东壅不上闻。我兵至此,欲尔主察之也。及攻抚顺,又因十三省商贾各遗以书,虑其不克径达,则各以书进其省官吏,冀有一闻。乃纵之使去,寂焉不复。语云:”下情上达,天下罔不治;下情上壅,天下罔不乱。‘今所在征讨,争战不息,民死锋镝,虽下情不达之故,抑岂天意乎?我今闻诚相告,国虽褊小,惟欲两国和好,互为贸易,各安田猎,以享太平。今愿已广宁为界,彼此兵锋不入其百里以内。若言不由衷,天其鉴我。前者屡致书问,愤疾之词,固所不免。此兵家之常,不足道也。幸裁断,实国之福。”

    嗯,想不到女真人真是契而不舍的要跟大明求和,真是大合我心!在年初的时候我曾经对内阁大臣说,今年要主动打战!大臣们都不明白我什么意思。其实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当初我知道皇太极会去吞并林丹汗部,但还没有想到利用斡赤伦部来牵制住女真人,所以才想着要用战事在辽东制衡住女真人的主力。后来事情都出乎了我的计划,林丹汗跑了,皇太极也没有来进攻锦州。

    对于大明而言,如果能不用兵那就自然最好。

    大明自出现了高迎祥,张献忠闹事后,我就开始醒悟过来。原先自己太过高估自己的实力,五年平辽不过是一个梦想,广宁失败便是明证。到现在大明将要进入一段战略防御阶段,用以调整靠着我内库勉力维持的国家财政,否则支撑不了几年。而女真人在彼此过招中,算是一比一的两败俱伤结局。他们国小人少,也经不起折腾。所以现在跟女真人议和倒是个好时机,而且又是女真人主动提出来,至少不损大明的脸面,大臣们也不会那么激烈的反对。

    大明只要边疆没有战事,我就可以将精力全部用在内政上,国家的财政也可以全部用来恢复生产。女真人的和谈真是来的及时,真是想什么就要什么!

    这事很快拿到朝议上讨论,

    我让方正华把皇太极的国书读给大臣们听后,不等群臣有什么反应就拿起一份奏折道:

    “这是孙承宗的奏折,他的意思是建议朕暂时跟女真人和议,停止一段时间让大明休整。其他各位爱卿可有什么意见啊?”

    事实上我才现我准备的一切说词都白搭了,大臣里边支持和谈的比我想象中多得多,户兵两大重要部门的官员都同意议和,他们对于辽东战事比别的部门多几分体会。内阁中,郑三俊是一早就提过要和谈的,张惟贤自然不会笨到连现在的情势都不明白,贺逢圣是支持我的。满朝官员除去中间派,有大半人是支持和议的。仿佛大明在经历过大半年的忙乱后,大臣们都有跟女真人议和的意向。至于那些认为女真人不过是大明藩国,要皇太极称臣,又或者要归还沈阳的声音都忽略不计。

    大明跟女真人议和谁都知道只是暂时性的,皇太极知道,我的大臣们也知道。没有什么人反对的情况下,兵部尚书傅宗龙最后只是补充了一点,要求女真人不得进攻大明同盟,包括朝鲜及跟大明有协议的蒙古各部。这个意见得到了全部人的支持!

    在跟朝臣取得统一意见后,我立刻旨给孙承宗,让他全权负责跟女真人和谈的事宜。

    我知道,大明跟女真人的争斗还在继续,只不过现在双方都转为内政了。只要积累够了力量,辽东很快又会变成战场。下一次两国对抗,谁会是赢者呢?!

    拭目以待吧!

    《第五卷完》
vicent3011 發表於 2016-6-29 07:28
第六卷  攘外先安内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人尽其材

京师的七月,艳阳当空。此时已经过了五,六月雨水绵绵的日子,金乌似乎因为有一个多月没有露头,积蓄的能量一下子爆出来,猛烈的阳光烤着大地,晒得地皮起卷儿。还没到中午,京城里的狗啊,猫啊,全都躲在阴地吐着舌头纳凉去了。大街上除了要做营生的,其他人都是躲在家里灌茶避暑,谁愿意出来受这个罪。

    当然也有意外的时候!

    这一日辰巳相交时分,太阳火辣辣的,南大街上的人比往常更少。有顶四人抬着的轿子由南往北而来,街上人少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轿子前面还有一个长随模样的人领路,一看便知是富人出行的行头。因为天气太热,没过一阵,五个人已经是汗如雨下。

    那长随面色白净,而且显得有些阴柔,此时若是有哪个官员看到,非吓得目等口呆不可。因为,那长随赫然就是皇上前边最受宠的太监-  方正华!

    轿里坐着的当然不是皇上,而是原辽东督师袁崇焕。经过三个多月的养息恢复,他现在已经跟常人无异了,只是身子还比较薄弱些。按照这个天气,他是不应该出来的,但皇上相召,作臣子的自然不能推辞!派来传旨的不仅是皇上第一亲信之人,而且还带了轿子来接。这轿子很普通,就是袁家自己也有,但外臣的轿子是不能进皇宫的。方正华他们带轿子来,意思就是袁崇焕可以坐着轿子到宫内。这可是王爷也不见得有这样的恩宠。

    如果换作是别人,或许会喜不自禁,但袁崇焕心里却是受之有愧。因为按照大明的律法而言,他实际上是一个罪官。广宁虽然是他带人收复,但朝廷已经有了封赏,现在又在他手中失去,自然是要论罪的。袁崇焕不安的坐在轿中,他想了一会揭开竹帘道:

    “方公公,下官是罪臣,还是下轿走吧,担不得这份恩宠!”

    方正华听到袁崇焕叫唤,忙跑到轿前:“嘿,袁大人说笑了,您怎么是罪官呢?这是皇上的意思,您就安心坐在里边。今儿天气热,再赶走两步就到了。”说着抹了抹额头的汗珠。

    袁崇焕见方正华这么说,自然不好坚持,否则就是违抗旨意了!他想着皇上应该还在早朝,这个时候宣他进宫是做什么呢?还不如也去文华殿外等着,这样不容易显眼,他于是说道:

    “方公公,皇上还在早朝,咱们还是去文华殿吧?”

    方正华边走边道:“袁大人有所不知,今天皇上下旨免朝,皇上现在乾清宫批奏折!”

    袁崇焕疑惑道:“免朝?”

    方正华笑着解释道:“今日皇上早晨起来,说天气太热,大臣们天天穿着官服太难受,就免了他们今天上朝。公事由六部回署衙办理,有事要请旨再递牌子求见!”

    袁崇焕听后沉默了一下,自顾自的说道:“哦,是这样!”说着,眉头皱在了一起,不知想起了什么。

    方正华摇摇头没有作声接话,走了一会,忽然又道:“皇上仁心仁德,袁大人何必担忧呢?”

    袁崇焕想想也是,自己病中的时候皇上还亲到府里看望。自己瞎疑心什么呢?毕竟自己不是毛文龙,若是有司问失土之罪,大不了也就是落官闲居。现在辽东有自己的老上司孙大人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是自己那帮弟兄不知怎么样了,可曾把锦州守好……袁崇焕在轿中一时想得入神。

    他们轿子一行人不紧不慢已经过了南大街,正要往皇城去。刚出街口,却听见右边东大街一阵鞭炮声震耳喧天,袁崇焕心中微觉好奇,挑开帘子往右看去。只见东大街上人山人海,都围着座高高的牌坊,牌坊下边搭着场子,上面铺着红绸,挂起彩花,若不是悬挂着‘彩票仪式’等字样,还以为是哪大户人家在大办喜事。

    袁崇焕心里暗想,这大概就是府里人常说的彩票吧。虽然作为进士出身的他内心有些排斥这种变相的赌博,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曾听傅山隐约说起,彩票这件事跟皇上有关系。经历过毛文龙被杀一事后的袁崇焕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东边大街上,就在袁崇焕愣的时候,人们出了欢呼声,一个身手矫健的汉子把一个有封条的宝盒悬挂在了牌坊上。接着一群人拥着一个太监模样的人上台,也不知他讲了什么,下面的百姓更是群情汹涌。袁崇焕一眼望过去,现那太监赫然就是宫内最有权势的司礼太监曹化淳。他正拿着几锭银子交给田家掌柜,看模样就是在买彩票了。

    袁崇焕转头现方正华也在看,便问道:“方公公,那台上的不是曹公公嘛?”

    方正华点头笑道:“是啊!”

    霎时,袁崇焕明白了怎么回事!田家今日彩票刚开张,自然要请些有名望的人来主持开典。田家是皇亲国戚,自然有不少人巴结。不过要请到大内的总管曹化淳就不可能了,再者就是曹化淳愿意,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这样去做。自从阉党为祸后,皇上对太监的管理极严。如今曹化淳笑容可掬的在台上,那自然是受了皇上的差遣为田家造势。

    果然,曹化淳买后,跟着就有许多官绅世家到田家商铺里去买彩票。连皇上都派人来买了,大家能不买点嘛!街上设的三十几个售卖点全给人围住,伙计们忙的满头大汗。站在台上的田弘遇对彩票这件事还是有些担心,他看到有这么多人买彩票,心里是又喜又愁,喜的是有这么多人买,愁的是,要是中奖的人多,每人五百两那也是笔天大的数字。田怀彝自然没有他父亲的担心,因为他听了皇上说的中奖方法后,现要中奖还不是一般的难。因为数字是自己从三十六个中随意抽取的,对了四个才有十文钱。所以田怀彝坚信彩票是可以赚得到钱。

    场下边随着一批官绅的拉动,百姓们热情高涨,毕竟五文钱也不是很大的数目,也就是两个烧饼的钱。在京师除了乞丐,各个都出得起,一听说可以博取五百两银子的时候,人人都想试下运气。结果每个摊子前都伸着无数的手在叫嚷着。田怀彝看到这架势,不得不从府里抽调人手来帮忙。

    后面热闹的场景,袁崇焕自然没有看到。他此刻已经随着轿子进了皇城,一直到了皇极门前才停了下来。下了轿,袁崇焕跟着方正华由皇极门的偏门拐到了后边的乾清宫!

    我坐着宝座上,打量了下随方正华进来的袁崇焕,嗯,身体恢复得不错,走路又有了军人的节奏,只是模样清瘦了些。待他行完礼,我便道:

    “袁爱卿快快平身,来啊,赐座!上茶!”

    一个小内侍拿着一张矮圆凳过来,袁崇焕连忙谢恩道:“微臣不敢当,微臣还是站着说话!”

    “坐吧,你也知朕不喜欢客套,你大病刚愈,坐下说话!”

    袁崇焕知道不可再推,否则就是造作了,便坐下道:“谢皇上!”

    “袁爱卿这次为国受伤,朕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幸好傅山医术高明,能将爱卿治愈,朕也就放心了。”

    袁崇焕听着皇上体己的话,只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中含泪道:“微臣是有罪之人,不敢劳皇上挂怀,傅大人对臣有如再造,臣也是感激不尽!”

    我微笑道:“广宁之失怪不得你,就是朕也没有想到女真人可以造出红夷大炮来。朕已经让人去从西夷人手那定购不少最好的火炮,下次跟女真人作战,便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都察院对你的弹劾折子,朕已经驳了回去。傅山嘛,他是朕派过去的,给你治病也是他的差事,你不用记在心中,好好将身体养好。”

    袁崇焕似有所悟听出了我话语中的含义,忙重新跪下道:“是,是,微臣明白!微臣多谢皇上维护!”

    “起来吧。朕今日召你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很久没有见爱卿,让你进宫陪朕说说话!”袁崇焕没有作声,我又继续道:

    “今日只作闲谈,说错什么朕也不会怪你,所以你不用在朕面前有所保留!”

    “微臣不敢!”

    我打量了他一眼,袁崇焕身体好了后,我心里还是很高兴。大明难得有限的帅才,能够挽回一个对我都是莫大的帮助。对于他的安排,我心中有了决定,只不过有些事情还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得好。我叹了口气,走下宝座,望着外边晴朗的天空问道:“你看这大明天下诸事纷乱,朕从何处下手最好呢?”

    “皇上,这……臣非内阁大臣不敢妄言!”袁崇焕一早站了起来,他可能没想到我会问这个,有点惶恐的回道。

    “但说无妨!”

    袁崇焕沉吟了一会便正色道:“今日微臣就斗胆说上两句,大明如今内忧外患,外患便是指辽东女真人,内忧则是指大明赋税不敷支出。”

    我示意道:“继续说下去!”

    袁崇焕沉吟着说:“其实两者是相通的,如果没有外患,辽东每年可以省下四百万的白银,如此大明的赋税就可以应付每年的支出。但大明自从万历年间,女真人闹边患以来,朝廷累次加税以应付,有不少地方不堪重赋而出现逃荒,百姓闹事。微臣以为对于普通的农户这是在涸泽而渔,应让其休养生息一阵。但边患越闹越凶,银子也越用越多,已不是大明想要停就停得下来。到了天启年间,赋税仍旧不够,朝廷无法只得增加其他杂税。”

    “皇上登基后,自然也要面对这两道难题。皇上刚开始之时想着齐头并进,一手让臣守住辽东,一手让各地封疆大吏实行赋税改革,以期能够得到足够的税收。但由于朝臣及各地官绅的反对,赋税改制并非在数年内可以完功,所以皇上想以内库银子作为补贴,争取短时间内解决外患。在崇祯二年的遵化胜利更让人看到了希望,当时臣也觉得只需一两年便可解决女真人。但臣小看了皇太极,以至广宁兵败。微臣从邸报得知,大明已经跟女真人和谈,微臣以为是时候休整一段时间了。女真人虽强,但也禁不起这么久的折腾,微臣断定,这一两年内,女真人不敢进攻锦州一线。”

    听了袁崇焕的分析,我淡淡一笑:“哦,这是为何?”

    “因为皇太极知道,大明已不同往昔,有圣明天子在朝,四方将士用命,虽有小败也不足以动摇根基。但女真人不同,他们跟我大明这几仗,损伤较以往多了数倍,他们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否则也不会在女真八旗内编入汉民。所以他们要求和,他们也想休养。”

    我点头道:“说得不错,朕也是看到女真人短期内无法强取,所以朕想着在这段时间内好好理下赋税的事情。对于地方的农户,朕一来呢,暂时能免的也就免了,象陕西那地方还要拨救济款下去。二来呢,对于那些落草为寇的,朕决不留情。他们为祸甚烈到一地便抢一地,搞得是民不聊生。”

    袁崇焕若有所思道:“皇上说的可是陕西两股流寇闹事?”

    我拿起一份奏折道:“就是指他们,不过现在已经是一支人马了。前几日,左良玉曾给兵部来快报,说是已经将高迎祥斩,余部悉数歼灭,陕西境内已经没有匪寇了。南边周遇吉率着人马围了许久,却仍没有回报。已经有兵科给思事参劾周遇吉,说他练兵无力,致使匪张献忠仍在逃。同时也有不是人给朕上折子,一面是夸左良玉,一面是弹劾周遇吉,甚至提出让朕换将。袁爱卿是熟知兵事的,你怎么看这二人?”

    袁崇焕道:“回皇上,这两人都曾在辽东任职,微臣也略知一二。左良玉微臣就不讲先,但周遇吉微臣是知道的,是一员勇将,若论用兵,微臣以为并不在左良玉之下!”

    “那对于他们剿匪的结果,你又怎么解释?”

    “微臣平日空闲,也曾研究过陕西的局势。微臣以为周遇吉之所以久战无功,是因为地形帮了匪张献忠的忙。郧阳地区,自古以来就是一个让朝廷头痛的地方。其地形是四望峰峦,大山无边,森林茂密,只有无数庞杂小道、乱流溪水充斥其间,不知尽头。外人进入,如无本地熟悉地形的向导引路,那就根本不分东西南北。不仅山区地形有利于匪寇,而且郧阳地处位置也便于四面出击。郧阳之东北,可通河南之淅川、内乡;其西北,则可通陕西之平利、兴安、洵阳、山阳;其西南,则可通四川之大昌等地;其南面,则可通湖广之荆门、远安、夷陵;其东南,也可由汉水直赴襄阳。

    太祖时曾任命邓愈为征南将军,对郧阳及附近地区用兵长达一年,才把该地区收入制下。又下令禁山,不许附近州县的贫民进山垦荒、移居。 但禁山并没有能阻止大量流民的移入。至成化前,人数已多达百万。成化年间两次乱民造反,朝廷派兵围剿,花了相当代价才镇压下去。微臣以为,既然张献忠进了郧阳府,就不是周遇吉一部可以解决的事了。“

    我欣慰的点点头,在外领过兵的大臣跟朝堂上的官员就是不同,朝中大臣只知道根据奏报来判断,根本就没有考察过实际情况如何就跟着乱叫了。

    “嗯,郧阳府知府蒋允仪曾给朕上书,禀明了其中情况。他向朕请兵要饷,请求立即支援郧、襄。朕也知道,若是让张献忠在郧阳展壮大,其后则四省将受兵灾。所以朕已经旨给湖广,河南两省巡抚,让他们出兵配合围剿,同时朕打算派京营的将领去指挥围剿事宜。”

    袁崇焕道:“皇上已有定见,微臣说的倒是多余了。”

    我叹了口气:“也不是多余,这事朕也有为难的地方。京师三营负责京师防卫,朕调三营将领,是想让他们去历练下,总呆在京师里也难训练出个模样。只是他们走了后,三营又差了个人主持。朕一时在各处都没有想到人选,大明能用之人太少了。真是让朕愁啊!”

    袁崇焕忙跪下道:“回禀皇上,微臣已然痊愈,在家闲着也不是一回事。若皇上不嫌弃,微臣愿为皇上训练三营。”

    果然!

    我高兴的扶起他:“爱卿不顾身体帮朕,朕高兴都来不及怎会嫌弃!嗯,爱卿身体还未养好,辽东是苦寒之地,就暂时不要去先。孙承宗在锦州,你不用担心。训练三营,你就负责指挥好了,要什么人尽管跟朕说。”

    袁崇焕想了一会道:“微臣确实要一人帮手,臣想让山西按察使耿如杞到京营来。”

    “耿如杞不是一个文官嘛?”

    “微臣也是文官!”

    我笑道:“好,就依你!朕可要京师三营跟辽东军一样精锐!”
vicent3011 發表於 2016-6-29 07:28
第六卷  攘外先安内  第一百二十七章  物尽其用       

袁崇焕听我向他提出的要求后连忙躬身回答:“微臣尽力而为!”

    袁崇焕肯留在京师提督三营,我心里很高兴,这也是我想要的结果。因为,袁崇焕最好的去处是辽东,但现在大明跟女真人讲和了,再把他派过去说不定会引起女真人的不安。而且辽东的人马让孙承宗带一阵也好,现在地方军权日益加重,京营建设显得更加重要。袁崇焕我是信得过的,由他来带一段时间,三营实力可以再上一个台阶。

    “有你这话,朕就放心了。”

    嗯,我看了一下日头,差不多到中午。我走下朝堂道:“是吃饭的时候了,走,朕请你吃饭!”

    袁崇焕推辞道:“微臣不敢当,皇上要用膳,微臣就先行告退!”

    我摆摆手道:“袁爱卿是朕的股肱大臣,朕请你吃餐饭有何紧要。来,咱们君臣二人边吃边谈,朕想跟你说说关于京营方面的事情。”

    袁崇焕只得道:“微臣遵旨!”

    到了偏殿,御膳间的太监早将饭菜准备好,我坐上主座,指着堂下的侧席道:“袁爱卿不必客气,今日并非大宴,你也不必拘束,坐!”

    袁崇焕自然知道皇上为人不喜客套说一是一,便大胆坐了下来跟皇上同殿用餐。他看了眼自己桌上的菜肴,只有三菜一汤。一荤两素,外加苦瓜肉汤,简简单单的四个日常小菜。袁崇焕望向皇上那边的时候,现皇上御桌上也是如此。他不禁愕然,内心一时百感交集:皇上每天都是吃这些嘛?!即便是普通的官宦人家都要好过这些。跟前上几代皇上的一百几十个菜相比,当今圣上真是明君啊!有皇上如此表率,大明何愁不兴旺!

    我看到袁崇焕愣,便招呼道:“袁爱卿,别愣着,吃吃看,这可是家常小菜。爱卿是广东人,这苦瓜汤解暑;小菜是宫内自己种的,慧妃在万寿山下开了块地,让宫女们种了点菜,你算是有福,朕也是才吃第二回。”

    袁崇焕放下筷子道:“那微臣真是感恩不尽!”

    吃饭我可没那么多规矩,至少吃饭不讲话的皇家礼仪我是没学会,我边吃边道:

    “爱卿别说这些虚话,边吃边说!朕想过了,京师三营在你手里操练的话,不能走辽东军的路线。辽东军是朕花大价钱打造起来的,京师三营没有那个资本,不说别的,就是马匹一项都供应不上。京师附近养的马只能做做苦力,陕西的马匹要给辽东,所以朕觉得京师三营不能走骑兵路线。朕想把步兵演练好,让他们成为大明最精锐的步兵。你觉得朕说得怎么样?”

    袁崇焕端着饭碗道:“皇上所言极是,既然三营缺马匹,臣以为就先小量训练骑兵,主要将步兵演练好。以后有条件了,在重新充实三营兵力。”

    “朕也是这般想法,一心学院很快有批学院学员毕业,朕会把他们补入三营。听梅之焕讲,这批学员素质不错,是从各地考进去的。你要教会他们战场上的东西,别让他们只有一张嘴会说。”

    “微臣明白,一定不负皇上重托!”

    ……

    ……

    这餐饭吃得很愉快,在席间,我基本跟袁崇焕商定了三营以后建设的一些问题。我让他放心去做,钱权都会给他。甚至还保证以后会让他回辽东带兵!吃过饭后,问题也商议完了,袁崇焕见时候不早便告退出去。

    我刚休息一阵,一早出去办事的曹化淳回来了。

    “今日彩票卖得形势如何?”

    曹化淳满脸喜色,尖声尖气的笑道:“恭喜皇上啊,那彩票卖得可火了,奴才往台上一站,说是给宫里的主子们买彩票,下边百姓都欢腾了。连皇上都买的东西,他们那些人还能不识抬举?!奴才回来的时候,田国舅家已经收到一万两白银了。奴才估计,等开奖的时候卖到十万也是情理中的。”

    第一天有一万,真是不错!虽然这次是我这个皇帝造势才有这么大的规模,但毕竟还没有卖开,要是大明几十个大城市都统一卖彩票,那规模翻了几十倍多。就算一个城市平均卖到五千两白银,那也是赚大了。

    我哈哈一笑道:“十万?一期十万朕还是不敢奢望那么快就有的。一月一期,一年有五十万朕就满足了!”

    曹化淳陪笑着点头称是,然后又笑着说:“皇上,今天开经讲筵,少詹事周延儒大人已经在平台等候皇上驾临。”

    我现在才想起有这回事,至从郑以伟给我训话以后,他们联合数十名官员向我谏言,要我开经讲筵学习史书。这个提议意外的得到了内阁的支持,演变成满朝文武都在劝谏我了。面对这样,我自然不好拒绝,便决定每月朔望两日由詹事府派员给我讲史书。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让我多学些祖宗法例,不要做出些离经叛道的事情来。

    今天刚好月圆之夜!

    意味着自己要去听他们唧唧歪歪讲个不停,而且还是听一个后世称为佞臣的周延儒讲课!

    “朕知道了!”我原先想拖阵再说,但转念一想,此刻天气炎热做不了什么,不如去敷衍一下。“这就去吧,摆驾平台!”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龙行虎步,圣体安康,乃我大明亿万百姓之福啊!”周延儒一脸媚相的向我行礼。

    老实说我很有海扁他一顿的冲动,特别是他涎着脸向我拍马屁的时候。不过我要打了他,传出去不好听。这周延儒至从我来到这个时代后,彷佛偏离了他原先的人生轨迹。构陷钱谦益的事没有他的份,而且他跟东林人关系还不错。连着温体仁也变了,至少没有让我抓到他的小辫子。真是咄咄怪事!

    我淡淡的说道:“起来吧!今儿讲哪朝史记啊?”

    “回皇上,皇上曾对百官常言,要以实用为要,臣今日斗胆就跟皇上讲解历朝的食货志。”说完周延儒微微观察了下我的神色。

    “食货志?”我一愣之后来了兴趣。“里边有没有增加朕收入的法子?”

    周延儒见我这么一说顿时喜笑颜开道:“有,有,有!微臣记得不少敛财的法子,正道偏门的都有,不知皇上是否要微臣都说出来。”

    “对,快快说出来,看有什么法子是朕没有想到的!”

    周延儒想了一会,整理好思绪道:“回皇上,自古天子富有四海,如要增加岁入,那正道就是加税。但皇上已经说过了,百姓已背重赋,税是加不得的。”

    “那就是正道走不通罗?”

    周延儒一脸诱惑道:“皇上,那正道不通还有偏门可走!象万历爷开的矿税,每年就有几百万的收入!只不过当年搜刮太狠,致使民间动乱,不然就是一条生财之道!”

    我摇头道:“矿税还是罢了,朕若说重开矿税,大臣百姓还不来午门死谏?!”

    周延儒又媚笑道:“皇上拟出议罪银,微臣佩服之至,微臣觉得只需再加大官差缉拿罪犯的力度就可以了。所以微臣斗胆另说出一条,历朝都有人用过,那就是卖空闲爵位!”

    “卖官?”

    “只要朝廷卖出的是一些有爵无薪,有品无职的闲缺,对朝廷并无多大影响。有不少商家大户,挣下万贯家财,但地位低下。若是朝廷允许以重金可捐爵位,让他们光宗耀祖,皇上也可以多一笔收入。”

    跟我原先的想法一样,但这件事委实……太容易遭到反对了。

    “只怕内阁大臣们就不同意!”

    周延儒奸笑着说:“皇上何不用捐生作为先例?”

    明中后期,因为财政出现困难,就允许童生捐银子为监生参加会试。给我最有印象的是范进,他就是花了二百两白银捐的监生才能够中举的。

    我不禁哑然,笑着指指他道:“有意思,你说说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周延儒见我这么问他大受鼓舞,当下又道:“微臣还有一法子,不过微臣不敢说出来。”

    “讲!”

    周延儒这才道:“皇上才高八斗,一手字写得胜过韩柳,皇上在一心学院所提二字,那是天下皆知!不知多少官员富人都希望得到皇上的赐字,拿回家供奉着做传家之宝。就是让他们拿万两白银也是肯的,皇上只需得闲时练练手笔。一百副就是一百万!”

    这一招?!码字?卖字?!皇帝卖字?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周延儒,这家伙不是士大夫嘛?居然也有商人的精明,可以把算盘打到皇帝的身上来!市场是广大光明的,但阻力是重重的,而且我的字在他们这个时代也是丑陋的,实在不好意思拿去贻笑大方。

    “不行,朕若这样赐字给他们,等于他们手上拿着就是朕的手谕!不妥!”

    周延儒不死心道:“皇上可以赐画,然后再印上皇上的别号,就没有什么不妥了,字画原本一样!”

    我差点当场石化,不过周延儒说得没错,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但我不会画画。就算我让宫人画了刻上我的大名拿去卖,千古之后,这件事可就沦为笑谈了。我叹了口气道:

    “法子是不错,可惜朕若做了,朕的威严就没了,朝庭的体面也就没了。内阁大臣们不会同意的,文武百官也不会同意的!这点你可知道?”

    周延儒连忙跪下道:“微臣知道,请皇上恕罪!”

    “算了,起来吧!再说别的法子!”

    周延儒没有想到我还问,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我抬头问道:“你就想了这几个法子?!”

    周延儒一阵哆嗦,连忙道:“还有,还有。微臣还有一个法子!”

    “嗯!”

    周延儒仿佛怕我龙颜大怒,小心翼翼道:“皇上,微臣觉得还有一个法子,那就是学太祖皇帝行宝钞,并下令百姓不得拒收。这样要多少,皇上自己就可以印多少了!”

    “???!!!”

    “皇上,”周延儒见我没有反应慌的又跪倒:“请皇上降罪,微臣就想到这么多。皇上恕罪,给微臣点时间,微臣回去再想过……”

    我没有理会周延儒叨叨絮絮的在那说什么!

    看来周延儒也不是一无是处,作个奸臣也是要有点本事的,至少今天他就给了我不少启。卖爵位是可以考虑,不过就是要说服众人,周延儒给的借口还不错。卖字画那还是算了,作假会沦为笑谈,自己来又太丢人了。不过这都不算什么,最后周延儒说的行宝钞让我想起几天前跟田怀彝商量彩票时候,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灵感,那就是行纸币!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弄得兴奋不已,大明可以成立中央银行,行大明钞票,渐渐让它取代银子。以后银子运输,火耗等问题都不会出现,也不会存在银子成色的差别。

    “好,说得好!宝钞是个好玩意!你知道这太祖宝钞用的是什么纸张?”

    周延儒虽然人品差了点,但毕竟是万历四十一年的状元,对本朝史记还是记得很清楚。他躬身回道:“太祖制宝钞用的是桑皮纸,又称做桑纸。不仅质地均匀有韧性,而且还能防水,防虫,是制作宝钞的选纸张。不过就是制作桑纸的工序繁多,从采集桑皮到收边整理要经过二十多道工序,耗时三个月才能出产。”

    “时间不是问题,能做得出来就好。嗯,纸算是可以解决了!”

    周延儒好像大吃一惊道:“皇上,您同意制作宝钞了?”

    看周延儒的神色,我心里不禁暗笑。他想了那么多办法给我,他以为最不会通过的就是制作宝钞了。所以才支支吾吾的放到最后面。可我所谓的宝钞自然不是周延儒所说的那种朝廷强制使用的宝钞,而是要让纸币成为大明流通的购买货币。这件事还没有个眉目,不想太多人知道。

    我不置可否道:“看看再说吧!好了,今天你给朕讲得不错,朕很高兴。”

    周延儒低眼顺眉着道:“这是微臣应该的,为臣者就该为皇上分忧!”

    “嗯,你有这个心思就好!这史书就讲到这吧,朕有些事要考虑考虑!”

    周延儒恭顺的行礼下去了。

    我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行宝钞,而且第一点就是要防止有人伪造宝钞。后世那次纸币可都是一些另类高人仿造的对象,现在的百姓可没有后世那么高的素质,看着有点象就以为是真的。所以这宝钞要想行成功,就得有简单明了的防伪技术。

    可这个时代又没有水印啊,金线什么的!我想遍了纸币的防伪手段都不是我现在做得出来的!一时没有头绪,只好搁在一边,想想宝钞制作完后,如何行!

    一开始由朝廷行不好,因为得太多就通货膨胀,的太少容易引起收到纸币的人不安,最后也是会通过税收教回到朝廷手里。如果通过银行来行,效果会好很多,还可以把纸币跟存折混合唯一,而且允许用来交易。只要用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就可以跟银子一样用来流通了。开银行又可以吸纳银子给我应急,我可以在没钱的时候,从银行调银子出来。有我这皇帝做依靠,存钱的人肯定不会都一下子取出来。只要不挤兑,怎么都垮不了!嗯,下个计划就是开银行!

    那么既然是开银行,那我就得找个人来主持。这个人不需要太聪明,而是需要忠诚老实细心。因为这个时代的银行没有那么多业务,充其量就是保管银子放放债务既然是我开的银行,安全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信誉也是小事情。而我最需要的是一个人来保护纸币的机密,使得内部不出现泄密的情况。

    我扳着手指把能想到的人都想了一遍,现都不太可能!李邦华是老实,可我没有想让他转到户部去管理钱财。而且现在开银行(  也就是钱庄了)  只能是个商人的身份,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做这个的。

    陡然我想起那几日秀儿跟我说,婉琴家怎么样,田妃家又怎么样的话!对啊,可以让皇后的家里来做,让他们开个银行。周奎这几年循规守矩的,再者自己三个妃子,田家就不说了,秀儿的老爹都做了湖广巡抚,婉琴又是皇后,对她娘家,我也不可苛刻。

    短短的半个时辰内,一家初具中央银行的雏形就给我敲定下来。了却一件大事,心中顿时一阵轻松。我出了平台,回到我的老窝乾清宫呼呼睡了一会。

    也不知睡到什么时候,方正华叫醒了我。曹化淳现在管着宫内二十四监,已经很少在我身边侍侯了,叫他的时候也是秀儿找他办事。

    “现在什么时辰了?”

    方正华让内侍端来清水:“回皇上,现在已经申时了,要不要奴才准备晚膳?”

    “朕还不觉得饿,皇后她们在做什么?”

    “皇后娘娘跟田妃娘娘,慧妃娘娘在坤宁宫做皇子们的鞋袜,皇后娘娘让奴才来问,皇上是否过坤宁宫用膳?”

    今天我心情好,本想过去,但想想三个mm只能看不能吃,那还是算了。何况我还记挂着今天的彩票,于是我作了个决定。

    “走,收拾下叫上谷刚,咱们三个出宫去吃!”
vicent3011 發表於 2016-6-29 07:29
第六卷  攘外先安内  第一百二十八章  意外相遇

方正华听我这么说给吓了一跳,嗫嚅一阵道:“皇上,这么晚出宫,皇后要是知道了那就……”

    我用水洗了把脸,擦干净脸上的水珠才道:“你不说,皇后怎么知道?你去跟曹化淳说一声,让他不要那么快下钥。”

    方正华迟疑了一下,呆着没动。

    “你倒是去啊,朕有谷刚保护还能有什么事!”

    方正华只好乖乖的退了出去,我让内侍给我换了身普通的常服。待我收拾妥后,出了乾清宫,方正华跟谷刚两人已经在宫门外等着了。

    谷刚见我出来,他忙跪下行礼道:“皇上咱们这是去哪?”

    我指着宫外笑道:“呵呵,咱们到宫外走走,顺便观赏下京师的夜景。”

    谷刚从方正华的脸色看得出刚才肯定是碰壁了,自己再去劝谏只会自找没趣,所以垂答应着。

    很快,我们三个人从偏门出了皇宫。此时正值盛夏,虽过申时,但天空还很明朗,夕阳的残色映得半边通红。给烈日熬烤了一天的大地渐渐降下温来,不少白日躲在家里的百姓,开始端着个饭碗出来纳凉。那些小贩更是开始摆起夜市的摊子准备兜售货物,街道上渐渐拥挤起来。

    拐进东大街,那里更是热闹非凡。田家铺子里的人忙得手忙脚乱,买彩票的人还围着里三圈外三圈的,甚至旁边酒楼的伙计也在楼上喊着帮客人下注。见人多,我就没有往里面挤了,不然大热天的出一身臭汗也有得受!彩票能这么热卖我就放心了,所以我转而去了田家的其他铺子,看看自鸣钟卖得怎么样。

    田家的生意因为很大,所以铺子开得多,往往按照贸易中所需的货物分类。田家就有茶叶铺,陶瓷铺,布绸铺,药材铺,皮毛铺等。这些铺子做的都是收购或者批的生意,少跟零散顾客打交道。田怀彝为了自鸣钟又特地开了个珍宝铺,专门用来卖自鸣钟跟从朝鲜辽东来回来的奇珍异宝。

    我进了珍宝铺,只见里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自鸣钟。它们兀自摇摆的动个不停,让人看得眼花缭乱。那珍宝铺的掌柜见我们三人进来,连忙过来招呼,嘴里一个劲的向我们介绍自鸣钟。

    “三位爷来得正好,本店刚来了一批自鸣钟。这玩意可希罕,用来放在家中或是送礼那都是气派。你看看,这是双星报喜,这是双喜临门,这是福寿双全……”

    我一边看着自鸣钟,一边听掌柜的介绍。看来现在自鸣钟的设计跟我原先想到的不一样,为了能够卖得好,又有个好意头,他们已经往自鸣钟里加入了不少中国传统的元素。他们将自鸣钟的外壳雕成了各种吉祥物事,然后巧妙的把钟嵌入其中。看得我不住点头称好!

    那掌柜又道:“三位爷,你别看这自鸣钟是外番夷人的东西,本店卖的可不是从海外运回来,而是一位天仙般的小姐做的。真是人美物更美,自鸣钟一出就受到京中不少豪门巨室的追捧。每日都有不少象您几位一样的公子人家来买。三位爷,看好哪一座?”

    嗯,看来徐田两家都很卖力的搞这个自鸣钟。可以看得出来,钟的内部结构是徐家mm做的。至于这外壳的木雕,应该是天工学院里的工匠做的。现在天工学院就有三个下属作坊了,一个是培育农作物的,一个是铸炮弹的,还有一个就是这自鸣钟的了。自鸣钟虽然现在价格昂贵,但过了数年后,还是会让市场达到饱和,不断更新研制是必须的。这个时代还有一样东西也可以赚大钱,那就是镜子。只是威尼斯已经做出来几百年了,很快法国就会窃取到制作工艺。我是不是也要参合一脚进去呢?

    方正华知道我不会买便上前对掌柜道:“我家公子先看看,有相中了再跟你说。”

    掌柜连声应着:“那三位慢慢看,本店还有不少从朝鲜国舶来的珍品。”

    我顺着掌柜的指引果然看见铺子另一头有很多工艺品,只不过看过后世的精品店,对这些东西都没有什么好吃惊的。我只是稍微的浏览了一下,突然看到一个小小的瓷瓶很是惹眼。这瓷瓶并不贵重,只是大明普通烧制的青花瓷,不过放在众多五颜六色的珍品面前显得格外突出。我顺手拿起来看,原来是装了东西。

    “掌柜的,这是什么?”

    那掌柜忙笑嘻嘻的跑过来介绍道:“客官好眼力,这可是朝鲜宫廷御用的香粉,王子,后妃们都喜欢用来做焚香。只要放一点到香炉,整个屋子都是香的。而且这香粉还有别的功效,它可以让人放松,还可以让人……”

    我听他说是香粉,便拔开盖子闻了一下,香味似曾相识,嗯,竟是孝明用的那一种。想起孝明进宫也有一年了,自己屡屡去她那听琴,也没有送过什么东西。这瓶香粉算是一个小礼物给她好了,女孩子都喜欢这些香水,胭脂什么的。

    我打断掌柜的话道:“好了,就买这个吧!”

    掌柜一愣之后满脸堆笑道:“好咧,客官您拿好,承惠一百两白银,这边付帐!”

    听了掌柜的报价,方正华跟谷刚不由叫道:“一百两?”

    那掌柜人老成精看神色哪能不明白,知道他们是嫌贵了,便笑道:“三位爷,这香粉在朝鲜可是大大有名,取名曰‘欲醉’,每年也只有几十瓶,就是官宦人家还不一定用得到。我们珍宝店也只有十瓶,客官手上是最后一瓶了,过几天再想买,也要等下一年。前街的楚公子,北门的曹少爷,银钩赌坊的6老板都来买过,无论多少都是一百两的价。”

    难得买一次东西,我也不计较:“买了,方正华,给钱吧!”

    方正华原本想说什么,见我出声就没有开口了,然后跟着掌柜去结了帐。我将瓷瓶放入兜里,然后三人又绕着大街逛了一圈。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分,各家楼铺都点起了灯笼,映着整条街都成了条火龙。

    我走着走着就觉得肚子有些饿,是时候吃晚饭了。刚好大街上有座酒楼,我就毫不客气的往里走了。一进门,就有一个小二迎了上来。

    “三位客官是吃饭吧?楼上有雅座,里边请!”

    我打量了下里边的环境,还说得过去。小二见我点头就带我们上了二楼,我选了个近窗口的位置。谷刚警戒的左右望了一下,方正华则帮我抹了抹桌子。

    这酒楼的二楼由楼梯分为左右两边,右边却是人多嘴杂也不知在嚷嚷着什么,看样子是有一伙人在请客吃饭。国人吃酒席最是热闹不过,不喝就压着喝,不吃逼着吃,划拳猜酒那是样样皆来。相反我们这边包我才有两桌。另一桌离我这不远也靠近窗边,是个穿着长袍的书生,长得一表人才。不过这个时候来京师的书生倒有点奇怪,因为今年没有科考,若是去年留下来无法回乡的,他应该没有银子上酒楼才是。若家住京师,那就没有必要来酒楼吃饭了。难道是来京师游学的?

    那书生现我打量他,友好的点了下头示意,我也微微一笑还礼。

    不一会,小二端了茶水上来。我的茶水自然是要经过方正华处理一下,看得小二是目瞪口呆。

    好一会,小二才道:“几位客官要吃点什么?我们这有各式小炒,文火老汤。”

    吃饭自然是我点菜,这年头没有菜单还真不知怎么点,我总不能把御厨做的菜名报给他吧?!

    “你就拿四个你们酒店的招牌菜上来,外加一个汤!”

    “好咧!”小二应声去了。

    “你们也坐下吧,站着怎么吃饭!”

    “是!”两人分坐在我左右,因为他二人都为我安全担心,怕出什么岔子,所以根本就没有心思跟我说话,三人坐在桌前竟然冷场。

    “好了,你们不要那么担心了!这是京师,难道有人敢在天子地头闹事?方正华,银子带够没有?不要搞得没钱付帐!”

    方正华摸了摸袖中的银袋道:“回主子,钱还够!”

    “那就好,谷刚,你说说看,对面是什么人在吃饭,居然吵成这副德行。”

    谷刚侧耳听了一阵才道:“应该是京师的卫兵!”

    “哦,怎么知道的?”

    谷刚不好意思的笑道:“因为微臣以前跟弟兄们喝酒的时候也是这样闹轰轰的,所以微臣估计是休息的士兵一起出来吃饭。”

    我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同宿舍的人一起出去拼酒也是如此,便微微一笑。

    “那现在还有跟侍卫们出去喝酒嘛?”

    谷刚顿时红了脸,扭捏了一会才道:“晓月管得严,银子都上交了,微臣身上没有什么银子跟弟兄们去喝酒!”

    我听了不禁哈哈一笑:原来是个‘妻管严’,不过想想也是,谷刚三十来岁成家,晓月又是我旧邸的人,加上又生了个儿子,谷刚还不当作宝贝一样供着。不过想到谷刚这么勇猛的一个人,居然给晓月那丫头管得服服帖帖,整么都觉得有些好笑。

    “嗯,怕老婆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即便隋朝开国皇帝杨坚,唐朝名相房玄龄,有万夫莫当之气的专诸也都惧内,因爱生畏而已!”

    正说话间,小二已经把我们点的菜端了上来,而且每人还上了一海碗的白饭。

    “这是鲜嫩珍珠鸡腿肉。”

    “这是京都排骨。”

    “这是干烙白蟮。”

    “这是酱汁活鱼。还有您三位的汤,这是金针云耳鸡汤。三位慢用,还要什么就招呼小的一声。”说着小二退了出去,待方正华用银针试了一遍后,

    我端起饭碗道:“吃吧,我也肚子饿了!”

    不过没有想到今天的这顿晚饭是没法安静的吃了。才刚吃了几口饭,对面的雅座里就吵了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主子,要不要微臣去看看?”谷刚小心的问我。

    “不用了,继续吃吧,就算有什么事还有顺天府呢!”

    谷刚应了声又低头吃饭,不敢暗地准备,以防有什么不妥。但对面的声音丝毫没有低下来,而且还吵着涌了出来。果然如谷刚所说,是一群兵士在吃饭,不知他们争执什么,看他们的服饰居然是三营的兵。那群兵中为的一个汉子抓着个店里的小二道:

    “去叫你们掌柜上来,老子才二十人吃顿饭,你们就要了十二两银子!你们是不是开黑店?!不要以为老子好欺负,老子可是在战场上杀过人的。”

    那个小二给吓得一阵哆嗦,忙滚下楼去找掌柜。那掌柜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看到闹事的是些兵痞子,连忙陪笑道:

    “各位大爷,小店是小本买卖,大爷们开了三桌,又喝了不少酒,十二两确实是一点都没有多收。小的再有胆子也不敢骗您这些兵大爷。”

    那领头的兵长得满脸络腮胡子,一副凶象,手里提着罐酒喝了一口道:“你别说这些废话,我这里的三营弟兄都是跟着皇上血战过来的,吃你们一点酒菜算什么,你们就跟我们要银子。当年要是没有我们兄弟用命抵住女真人,你们这些小老百姓还不给女真人抓去做奴隶了。”

    掌柜的没有想到他说出这番话来,对着兵痞子硬来是不行的,他便苦着脸道:“这位兵爷,小店真的是小本买卖,经不起折腾。这样吧,小的就收您十两。”

    “十两?”

    “小店已经亏本了!”

    那络腮胡子将酒罐一砸,喊道:“那你要问我兄弟答不答应!”说着就要指挥兵士砸店。

    “住手!”

    我觉得至少我出面是不合宜的,所以我还是想着等顺天府的人来处理。没想到居然有人一声大喝出来阻止,更令我奇怪的是,出面的居然是那个书生。难道书生意气作了?难道他不知道秀才遇到兵-  有理说不清?

    果然那络腮胡子喝道:“你是哪根葱敢来管本大爷的事?信不信老子废了你!”

    那书生居然毫不畏惧,他一边上前一边道:“众位是京师三营的兵士,在下虽不是京都人但也在明刊中知道三营将士的事迹。血战遵化,将女真人击退回长城,是汉子都会叫一声好。你们的天职是保家卫国,保护老百姓。今日你们吃饭不给钱与强盗何异?!洪大人不是这样交代士兵的吧。这里是京师,天子脚下,各位要是闹事,很快就有顺天府的人来,在下劝各位一句,还是早点回营休息。”

    书生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不少士兵都有些松动,拿着的凳子也放了下来。但这络腮胡子平日自视甚好,打战又极为勇猛,若是在清醒的时候或许会听,但这时他已喝得烂醉,那会想得这么多。他见这文弱书生居然敢当面指责他,顿时无名怒火冲上脑门。

    “他娘的,你敢教训老子,看老子不一拳打扁你!”说着就拿他醋坛大的拳头向书生挥拳过来。

    谷刚最看不惯这等欺负百姓的人,只不过我在身边他有所忌惮,若是他一人,他早就马上过去废了那络腮胡子。而我就是要看看这个书生到底是有点本事呢,还是一个傻书生笨笨的去撞石头。

    因为那络腮胡子喝醉了酒,步法有些踉跄,而那书生虽不是文弱之辈,急忙避开,但看样式是没有练过功夫。其他兵丁见对方不过是个书生,也就没有群起帮忙。正是热闹的时候,突然楼梯蹬蹬的上来几个人,当先一个一把拽住络腮胡子,喝道:

    “不要胡闹!”

    虽然络腮胡子身材高大,但那人却更显魁梧,他转头对那群士兵道:“谁给他喝酒的?”其他士兵好像很怕他,没有一个人出声。那络腮胡子看清捉住自己的人,便笑道:

    “原来是李大哥,来,咱们哥俩再喝几碗!咱们可是过命交情,能不喝嘛?来!”说着就要拖那姓李的将领进雅座。

    姓李的将领面色一寒厉声问道:“还喝?谁让你在这闹事了。你忘了洪大人的戒令了嘛?”

    看来络腮胡子很怕他,支吾了半天都没说出来。“俺跟大伙在这喝酒,没有闹,真的没有闹!”

    “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络腮胡子涎着脸道:“俺跟这小兄弟玩玩而已,大哥,俺真的没有闹!”

    姓李的将领手一挥道:“来人,把他带回去,带到柴房关上两天。还有你们,把这里的帐结了都滚回军营去。谁要是再闹事,我就不放过他!”

    “大哥……”那络腮胡子就这样给拖走了。其他人见将领话,哪敢再耍赖,十二两银子分文不少的交到了掌柜手上。

    姓李的将领见他们走了,才转声过来对那书生拱手道:“方才在下的兄弟喝醉了酒,冒犯了这位公子,还请不要见怪!”

    书生拱手回礼笑道:“不敢,不敢,幸得将军来得及时,不然在下这餐饭就没得吃了!”

    那将领哈哈一笑道:“兄弟如此大量,我也就不能小家子气。这样吧,这顿饭我请了,在下没有读过什么书,公子是个文人,不知肯不肯赏脸?在下李自成,敢问公子贵姓?”
vicent3011 發表於 2016-6-29 07:30
第六卷  攘外先安内  第一百二十九章  对酒当歌

我听那将领一报姓名不由一惊,居然是他!难怪他出现的时候我看着他觉得眼熟,原来当初我在丰台大营见过,想不到现在都升作一个将领了!

    听李自成报了名字,那书生也笑道:“真是好巧,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在下也姓李,单名一个岩字,河南杞县人!能遇到李将军真是幸会。”

    李自成见他不端举人的架子,心中更是高兴,拉着李岩亲切道:“好,咱们萍水相逢,不想还是本家人。我痴长你几岁,若不嫌弃,你就喊我声大哥吧!”

    李岩见他虽是武人,但举止有礼,为人又豪爽,不是粗俗的兵痞,心下顿生好感:

    “李大哥!”

    “李兄弟!”

    他们在那边豪爽的认了兄弟,却差点把我给震晕了。遇到李自成还不怎么样,没有想到居然让李自成跟李岩在京师相遇了。那书生居然是李岩?!他们相遇后会怎么样呢?历史上李自成得到李岩的帮助后如虎添翼,怎么在这个时空他们也会相遇,而且还认了兄弟?mm的,既然给我撞到,就不能让他们背着我搞什么小动作。

    于是我站起身走了过去,对着他们二人拱手道:

    “两位阻止了场闹剧,在下佩服。所谓相遇是缘,这里酒水已洒,何不到我那桌一叙!”

    李自成跟李岩两人都闻言看向我,对于我这么横插一脚进来,他们都有点意外。

    我见他们疑惑又解释道:“在下不过同这位公子一样在酒楼用饭,对两位甚是佩服,心存结交之心,别无它的意思!”

    李自成目光炯炯的打量了我一番,大约看我也不象心怀恶意之人,便豪迈道:“如此甚好,既然这位兄台盛情相邀,那就却之不恭了。”

    我心中一喜,便让开身道:“那二位请!”

    他二人到了我桌前,方正华跟谷刚都已起身离座。李自成便道:“这二位是……”

    我笑道:“这二位是家中的小厮跟护院,自小跟着我,在下也没有什么身份计较,所以一起吃饭!现在两位兄弟来了,就再开一桌,咱们尽兴吃喝!”

    李自成道:“既然名为主仆实为兄弟,那就不必再开一桌了!”

    “哈哈,李大哥有所不知,我这两个跟班不能喝酒,今日我遇到二位,心中高兴。朋友相聚岂能无酒,今日要跟二位不醉不归。来,来坐!”

    李自成见我这么说也不坚持,方正华就马上去找小二准备酒席,谷刚则把桌上的饭菜移到了隔壁桌。三人坐下后,李岩拱手道:“还未请教兄台贵姓?”

    “在下姓黄,单名一个‘鸣’字。在下久居京都,靠着父兄留下点产业过活。在下虽没什么长处,但最喜结交些能人异士。李公子身穿举子常服,可是在京等待后年科考?”

    李岩笑了笑道:“不瞒黄兄,在下来京确是为了科考。在下家中也算殷实,原本想着作个少爷便是,只是老父执意要在下考取功名。虽科考之期尚远,但如今天子改制考举内容,又加了科杂学。在下在河南久闻天工学院大名,所以早早赶来想在里边游学。不想遇到二位朋友,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我听了这话暗喜,既然他是来科举的,那就怎么都逃不了我的掌心。原先我还愁不知道怎么把这个李岩给挖掘出来,没想到今日出宫,居然就给我捡到了一个宝贝。

    我笑道:“那也是,看来还要感谢下那些闹事的兵痞子,李公子侠肝义胆,虽是书生文人,却不惧刀兵,当时我还等着顺天府的人来解围。在下佩服!”

    李岩却摆手道:“在下愧不敢当,虽然在下当时心中存有出面讲理的心思,但也是不敢妄动。”

    “哦?”

    李岩又解释道:“后来,小弟从窗口看到李大哥带着人马往这边赶来,从李大哥的神情外貌,必不是来寻欢作乐之人,自然就是来找这帮弟兄的。所以在他们砸店的时候,小弟才敢出声阻止片刻,也幸好李大哥来得及时,不然小弟可就要找人接骨了。”

    原来如此!

    李岩的表现让我又对他看重一分,此人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正说话间,小二就把我们的酒菜端了上来。

    李自成斟满一碗酒道:“这事说来惭愧,大哥对手下管教不严,致使他们出来胡闹。真是让两位见笑了。我就自罚一碗!”

    我也端起碗道:“无妨,无妨,若不是这样,今日还见到你们二位!来喝酒,就为认识到你们,也值得喝一海碗!干!”

    李岩是个书生也颇具豪气,见我两人都端起了碗,他也端起酒道:“好,来干了!”

    三人都喝了一碗酒下肚。这个时候我才觉得mm的自己又给人骗了,是谁说古代的酒精浓度低,我一碗喝下去顿觉肚子里火烧燎燎,一阵酒气涌了上来。不过,好在我今日真的很高兴,敛财的计划比想象中要顺利得多,又认识到了一个能人。

    历史上的李岩之所以给我一个很深的印象就是,他是个真正关心民生的农民军领,而不是借着起义的幌子来谋取个人的名利。在李自成进入北京后,也只有他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加上他的优秀的带兵能力,所以为后世人所追捧。

    我转过头对李自成道:“在下听说洪大人去南边剿匪了,朝廷派了袁大人提督三营,李大哥怎的有空进城?”

    李自成笑道:“我们一帮兄弟就是来接袁督师的,袁大人家里住不下这么多人,就在外头找了间客栈。大伙难得进一次城,他们就出来喝酒。只是我手下的刘宗敏,就是我刚带走的那个人酒后极易闹事,所以我才赶来押他回去。”

    “刘宗敏?”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自成有些愕然的看着我:“黄兄认识他?”

    我遮掩道:“不认识,在下只是看他是条壮汉,有点好奇!”

    “哦,他是我手下的一个把总,作战很勇猛,就是会喝酒误事!原本咱们当兵的,闹一闹也不算什么一回事,只是这里是京师天子脚下,若是让人抓了,那可就是件天大的麻烦。”

    李自成喝了口酒又道:“想当初,无论是在湖广灭王自用,还是在遵化打女真人,兵士到了地方就都有点匪性,咱们当兵的为他们流血流汗,吃点老百姓的东西也算不得什么。以前在我们陕西延安一带的兵卫,那就是跟土匪一样,什么坏事都做!人家都说兵匪一家嘛!哈哈~”

    李岩沉吟了一会却道:“李大哥,小弟斗胆说一句。兵卫是朝廷的军马,保家卫国那是天职。倘若一味的向百姓索取敲诈,最终会将百姓推到流寇那边。小弟最欣赏的一句话就是‘水能载舟,也能覆舟。’说的正是百姓跟朝廷的关系。诚然,将士杀敌劳苦功高,但朝廷已有典制奖赏,百姓虽未杀敌,但也每年交银纳税。大家都支撑着国家朝廷,只不过所司不同罢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若都以仁治国,善待百姓,彼此安居乐业,又何来匪患?从小的地方而言,兵士胡作非为,总容易出事。洪大人,袁大人都治军严谨,若是给人揭出来,只怕军法无情。李大哥以为如何?”

    李岩的一番话说得我大有知己的感觉,旁边的李自成眼中精光一闪,哈哈笑道:“还是读过书的人就是不同,李兄弟说得句句在理,老哥回去一定严加管教手下,不然还真惹出事来。来,大哥敬你一杯!”

    李岩见李自成肯听他的劝,心中也很是高兴,跟着李自成碰了一碗。李自成接着道:“李兄弟还没有到天工学院吧,大哥明日就带你去!”

    我一听这个也插话道:“李兄弟也不用一定要去天工学院,在下听人言,这杂科不需样样都精,只要会一门就可以了。而且这杂科多属自由挥的多,不知李兄弟擅长什么?”

    李岩道:“说来惭愧,在下除了平日读些四书五经,说不上擅长什么。”

    ???

    历史上李岩不是李自成手下的大将嘛?我不由冲口而出道:“你不是会打战嘛?”

    李岩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笑道:“打战?在下不过一书生,刀兵之事应该是李大哥擅长才对!”

    我想起这个时候的李岩只还是一个举人,他的军事才能还没有挖掘出来。便作顿悟的模样:“啊呀呀,说错了,两位都姓李,一时口误!不过,李老弟,如今朝廷也重武举,一心学院也跟天工学院齐名,出来的都可以到军中任职。在下刚好认识学院里的教授,李老弟若是有心,不妨到那里混个出身。”

    李岩还没有表态,旁边的李自成倒先说了:“一心学院是个好地方,只有每个兵营最优秀的将领才能去,学院里考试极严,不合格是无法出来带兵的。但要是能够肆业,怎么都能够有个官做!我想去那好久了,一直没机会,等到我的话,恐怕还要好几年。没办法,学院优先招收懂识字的,我是还有一箩筐的字不认识。李兄弟是个举人,何不去试试,到时出来,咱们哥俩一起带兵。”

    李岩毕竟是读书出身,突然建议他改武职,自然要掂量下。我见他犹豫,便道:

    “在下知道李兄弟是个举人,只要金榜题名,那就是天子门生。不过大明如今四处纷乱,天子重视武功,就连京师三营的提督洪大人也是由文官转过来作武职的。李兄弟足智多谋,在下很是看好你。”

    李岩忙谦虚道:“不敢当,只是这事关系甚大,在下要跟家父商议才行。”

    我看李岩的神色才知自己孟浪了,这李岩多智能干,我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就让他转改武职,到军中做官,他自然会有些疑心,所以才以家中老父作为推脱。嗯,反正他在京师,只要我明日封旨意下来,他李岩还不是乖乖的给我到一心学院去。

    于是我又道:“李兄弟说得对,此事事关重大,李兄弟不急于下决定。我也是看李兄弟这份机智,才想起有这条出路。不知李兄弟现在住在何处?”

    李岩道:“小弟刚来京师不久,就住在东大街的蓬莱客栈!”

    “好,在下不日还当来叨扰李兄,今日咱们就不醉不归!来,干!”说着三人又碰了碗酒。

    看来自己酒量实在有点问题,才喝了三碗就有些醉意了:“你们两个本领都不错,好男儿自当建功立业,将来大明的万户侯也少不了你们两个的。”

    李自成放下酒碗,慨然道:“这话我爱听,人生在世,大丈夫就该有所作为。兄弟最佩服的就是当年陈胜吴广说的那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呼?’,陕西的官佬儿各个都是贪官污吏,要是我领兵陕西,把他们都拉到法场剁了。”

    李岩道:“确实如此,贪官污吏不除,百姓就不得安生。”

    我笑道:“嗯,两位都嫉恶如仇,只要你们自己不作贪官,又狠捉污吏,便可使得天下的官员清白一片。再加上朝廷里还有不少跟你们志同道合的人,这大明的官场也不是清不干净的,就是你们清不了的,我也帮你们清。”

    此话最合李岩的心思,他出来科考,有很大部分原因就是想造福一方。他举着酒碗道:“对,为了没有贪官污吏,干!”

    李自成也道:“为了不给那些混帐官员压榨,干!”

    “好,干!”

    我也不记得为什么要跟他们干了,不过男人喝酒都是这样,一旦喝起来,要么就喝到没酒,要么就喝到人醉。结果却是我醉了,方正华跟谷刚两个扶着我,连句后会有期都没说就走了。

    桌上的两位酒量惊人,却是一点醉态都没有,彼此还一口一口的喝着。

    李自成笑道:“看不出李老弟一个书生居然酒量惊人,来,咱们再喝!”

    李岩笑道:“只是平日喝惯了,再喝,小弟可就付不起酒费了!”

    李自成拍拍腰带道:“大哥这里还有,今日咱们两人是不醉不归。”他吃了口菜又道:“你看刚才那个姓黄的是何许人?”

    李岩笑道:“自然是个侠义好结交之人!”

    李自成没有想到他这么说,然后压低声音道:“老弟,你是第一次来京师,咱们投缘。我看这姓黄的只怕对你存了别的心思。”

    “哦,什么心思?”

    “老弟,我看这人必是看老弟穿着华丽,是富豪人家,所以想骗你银子,否则今日一见面,怎么会说动你去一心学院,这不说你一个举人转成武职,就是要去哪有这般容易。一心学院是皇上钦点的院校,不是朝廷里的重臣说话,谁能说进就进的?我看啊,他肯定是想讹你的银子,说是去走通门路,然后再逃之夭夭。兄弟,他要是找你拿银子,你就跟我说,大哥一定拆他几根骨头。”

    李岩笑笑却没有答话。

    李自成急道:“莫非你不信大哥的话?”

    李岩道:“非也,李大哥,小弟看那黄公子决非等闲之人,不说别的,你看他那两个仆从可曾正眼看过这酒店里的掌柜小二。不说他们,就是你我二人,他们也没有放在眼内。这样的奴仆,不是一般人家养得出来的。”

    李自成听他这么说倒有些意外,便道:“那你以为他是什么人?”

    李岩想了会道:“这就难说,京中多富豪贵戚,说不定哪世家公子未定。咱们出门靠朋友,小弟还要在京中常住,能认识李大哥也算幸事。大哥所说,小弟理会得,一定会小心。过几日,小弟就在京中租下房子,到时还请李大哥过来喝上几杯。”

    李自成点头道:“那好啊,就是过几日不知我有没有空闲,袁督师要到丰台练兵,老哥我恐怕有一阵都不得空。下回进城,我一定过你那看看!老弟好好考取功名,到时就算做官还是为将都比老哥有前途。”说道最后一句却是重重一叹。

    李岩小心问道:“难道李大哥在军中不如意嘛?”

    李自成摇摇头道:“也不是什么不如意,只是军中甚多聒噪的人。咱们兄弟在战场上奋血欲战,功劳却是别人的。还有人看不起咱从乡下来的,大哥几次立功也只做了个佐领,一些没有半点功劳的官少爷,一到三营就做了参将。”

    李岩点点头没有出声,这样的事情在哪都是很普遍,李岩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李自成突然笑道:“今日咱们兄弟相遇,说这些球事做甚!去不了剿匪也罢,不能到学院也罢,咱们打战有的是真本事,大不了哪天给人踢出三营了,就是脱下这身盔甲回家种田。”

    李岩道:“大哥莫说这话,方才黄公子也说,大哥一身好本领。小弟想着三营即将由袁大人提督,大哥何愁没有出路。”

    李自成今日说这些原本只是倾诉之语,这些话原先在营中不知跟何人说,手下是不必提,同僚间又互相竞争,所以都是闷在心里。今日遇到李岩这个跟三营不相干的人,讲过后顿觉轻松,心中豪气又生。他笑道:

    “老弟说的是,咱们不比人差,一定要混个模样出来让那些孙子看看!”

    李岩笑道:“李大哥能这么说,小弟就放心了,明日,大哥还要带小弟去天工学院认认路,成与不成都要试试。今日咱们就先喝到这,若真醉了反而误事!”

    “那好,掌柜的,结帐!”

    第二日,他们二人去了天工学院,因为过了招生时间,人员又满额,所以任两人怎么说,学院的教授都没有答应他们。结果两人又去大喝了一场,两人酒量棋逢对手,感情倒是与日俱增。过了一日,袁崇焕要去丰台了,李自成只好跟着出,只留下李岩一人。李岩便按照原先的打算,开始在京城里物色房子,准备住下来等科考。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