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世界】黑魂提督 作者：不死人(連載中)

130.神之怒

　　那更像是陰影的本質。

　　蠕動著的黑暗逐漸在黑雲中凝結成了一團人形，一巴掌就將那團聚起來的星光打成了粉碎。

　　似乎在實驗自己的力量一般，黑暗的人形試探性的捏了捏手掌。一股莫名的恐怖氣息從那手掌中浮現，黑色的閃電逐漸侵蝕著周圍的空間。

　　但是在下一瞬間，那怪物的身後忽然浮現出了一道光芒帷幕。

　　「是在想你們早飯在吃什麼嗎？沒臉的？」

　　居然在戰鬥中愣神？

　　星光瞬間撕碎了黑霧的身軀，在光幕中走出的老人下一劍就斬斷了怪物的頭顱。

　　因為扭曲的空間效力，那劍身就像是在砍下去的一瞬間就被粉碎了一樣，數十道光芒從劍刃上分解開來，眨眼間就將那黑霧撕成了粉碎。

　　看著那團重新被光芒分割的怪物，老人的臉上帶起一絲興奮的笑容。直接揮舞起了手頭幽蘭色的月光利劍，對著那團被禁錮住的黑霧一揮而下，誓要在一劍之內將這墮落神明斬殺於此。

　　「看看你自己死亡的模樣吧！吃老子一劍神聖月光——」

　　「——太聒噪了，凡人。」

　　「唔……」

　　怎麼會……

　　看著自己胸膛中爬出來，捏爆自己肺部的黑爪，老人張口就想要吐出一口鮮血。

　　但是一股莫大的意志力卻讓他忍住了身體本能的衝動，慢慢的嚥了下去。老人一臉平靜的用周圍的星辰碾碎了還在蠕動著的黑爪，看著那在虛空中攢動著的人形黑暗。

　　周身的星辰並沒有任何的反應，這說明這並非是通過空間或者時間來進行的法術攻擊。而是單純的由意志扭曲的景象。但是老人自信一個意志是無法做到這點的。哪怕他是所謂的神。

　　所以結論很簡單。

　　「老子還以為身為古代強者的你們，多多少少能有點榮譽感。沒想到你們居然墮落成了這樣一副模樣……嘖，這可出乎老子的預料之外。你們這些合體怪物可真他媽的不要臉啊……居然這麼多人一起過來……」

　　一共有三十四個意識。

　　瞳孔化為星光的老者很快就能觀察到那黑暗中融合的無數意志究竟屬於誰。

　　在已經更換為魔法的視線中，那些猙獰的怪物們瘋狂的咆哮著，在虛空中不斷的蠶食著這個世界的力量，讓這世界不斷的發出哀鳴。

　　這麼多曾經屬於英雄王者的意志，自然是能夠扭曲人體的。他的身軀在一瞬間就背叛了他自己，他的心臟眨眼之間就變成了魔怪，撕碎了他的胸膛。

　　『麻煩了。』

　　這一點都不酷啊，老子明明是救世主……

　　看著那堆扭曲著的意識不斷溶解又重塑的模樣，老人伸手摀住了自己胸膛上的傷口。無數星光湧了過去，逐漸將那偌大的恐怖傷口填充起來。

　　只用了不到數秒的功夫，那恐怖的傷痕已經被星辰所填滿。無數朦朧的光輝在身體內外轉動，延續著這個老人的生命。但是他逐漸的削弱卻是不爭的事實。老人只能一臉蒼白的看著那人形逐漸攢動，最終凝成了實體的模樣。

　　「你就是這個世界的守護者？只有你一個人嗎？」

　　彷彿墨水般的人形上浮現了數十對瞳孔，戲虐的看著矗立在半空中的老人：

　　「你似乎以為光憑藉著你自己就能夠拯救世界嗎？還妄圖把這個世界從軌道上推開，讓我們尋找不到？」

　　「可惜，你們想要推離這個世界，你們就必須要展現自己的道標。而展現了道標的同時，也就會把自己的位置暴露給我們。」

　　「而位置暴露給我們，你們以為你們還能活命？多麼愚蠢而又可憐的想法。被自己的力量所迷惑的蠢貨，究竟是誰給你的自信，讓你這種雜魚來面對無比強大的我們？」

　　「呵呵。操你媽。」

　　啐了一口吐沫，老人不屑的看了一眼黑雲中的怪物：

　　「你他媽的有種出來單挑啊？你信不信老子一個人能打你們十個？我他媽的就納悶了，究竟哪個逼養的能教出這樣的傻——」

　　「哈，你似乎以為自己的語言能力很強？」

　　你再說一次試試看？

　　瞬間閃現在老人身後，黑暗的人形獰笑著一拳打斷了老人的話語，與之一起截斷的還有老人的脊椎。

　　殘忍的一拳打穿了老人的身軀，這些怪物聚合體狂笑著從他腐朽的身軀中抽出了脊椎骨，直接撕成了碎片。周圍的星光頓時瘋狂的躁動起來，倒灌入了老人的軀體中黏合著身軀。

　　而這種行為毋庸置疑是徒勞的。似乎特別喜歡看著老人痛苦的模樣似的，站在天空中的怪物狂笑著不斷的將老人的四肢百骸撕扯成碎片。在無數人絶望的目光之中，無數骸骨和血漿從天空不斷的摔落下去。

　　儘管說附加在老人身上的法術能夠不斷的還原他的身體，但是這種還原顯然是有所極限的。面對這種連綿不絶的攻擊，老人一開始還能反擊一兩下，但是很快就陷入了無窮無盡的廝殺中。最後徹底放棄了似的，緩緩的低下了頭顱，一臉的麻木。

　　「哈，意識崩塌了嗎？那麼，是時候結束了。」

　　看著漂浮在天空中，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的老人，墨水怪物怪笑了一聲，向前走了過去。

　　已經變成毀滅產物的他們更喜歡親手殺死自己的敵人。尤其是這種強者，他們更是能夠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快感。

　　確認了老人已經毫無反抗之力後，墨水怪物身軀頓時崩解開來，無數的眼睛怪笑著，裹挾著扭曲的煙氣，飛撲向了半空中的老人，要將這名老者撕成碎片。

　　而下一瞬間，老人殘留的頭顱微微一笑。

　　「……抓住了，你們這群傻逼。」

　　你們這群沒腦子的蠢貨，居然真這麼二。知道什麼叫本土作戰嗎？

　　看著那些意識撲過來的一瞬間，老人本來似乎麻木的面孔上忽然浮現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而正當所有黑暗意識覺得有些不對勁的時候，周圍四散的星光頓時暴漲了無數倍，與地面的無數潛藏著的法陣連接在了一起，眨眼間將整個天穹照的一片明亮。

131.充滿希望的宇宙

　　從前，有一個小孩。

　　小孩很聰明，小孩非常聰明。甚至可以說，小孩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別人家的孩子。

　　學習成績優秀，對於任何知識都是信手拈來，一學就會。相貌更是帥氣萬分，甚至能夠以單人就壓制當時方圓數十里內最威猛的成年騎士。

　　不知道多少貴族希望能夠拉攏少年，也不知道多少人希望這個少年能夠加入到他們的行列。因為這個少年毋庸置疑是天才中的天才，他甚至可以與古代賢者們相互比肩而不落下風。

　　任何難題在他手中都不是難題，任何恐懼在他面前都不算恐懼。哪怕是那些繁複的歷史資料和神話傳說，對於這個少年來說也不過是閒暇時的閲讀材料。對於這個少年而言，世界簡直就像是為他而誕生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配角。

　　他本可以很輕鬆的活在這個世上，這世界對於這種人物來說實在是太過簡陋。

　　因為憑藉著他的能力，幾乎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哪怕是凡俗間的帝王，哪怕是權侵天下的權臣，亦或者是購買世界的商賈，小孩都可以做到。

　　但是這樣的小孩卻有一個可笑的夢想。他想要所有人都幸福。他想要拯救這個世界。他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壞人，可被所有人認為是賢人的小孩，卻有著一個正常小孩的夢想。

　　他想當英雄。

　　只是單純的想要當英雄而已。哪怕是最蹩腳的也好。

　　這樣的想法他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為生而為聖賢的他很清楚自己會遭到怎樣的嘲笑。

　　所以他只是默默的積蓄著自己的力量和能力，默默的擴大著自己的力量。希望有朝一日能夠為這世界奉獻出自己的力量。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如果單純的以凡俗的能力，很難達成他的夢想。但是聰明的小孩當然知道，這個世界上不只是單純的有世俗的力量。於是他很快就投入到了這份奇妙的世界中。

　　他迅速的成長，在時間的流逝下逐漸的蒼老下去。原本的賢人也變成了如今的瘋老人。曾經聰慧也變成了現在的頑固。但是有一件事他始終都沒有忘記。哪怕是暴躁固執的如今他都沒有任何忘記的意思。

　　那就是拯救世界。

　　「我他媽的就知道你這群逼養的低能兒絶對不會任由老子宰殺。哈，老子早他媽的有所準備了。」

　　看著那貼在自己面前的黑色怪物，老人笑的異常的暢快。

　　「知道什麼叫主場作戰嗎？！傻逼！」

　　「不！！！！！！」

　　在那些意識瘋狂的尖叫聲中，無數光芒從地面蔓延到了天空之中，凝聚成了一個貫穿天地的法陣。

　　而瘋老人看著那在光芒法陣的力量下不斷咆哮著的黑色神明，只剩下一個頭顱的蒼老面孔上綻放的是如同孩子般純粹而天真的笑容。

　　這曾經是他一點一滴佈置下去的陣法，是他智慧和心血的結晶。他在這個城市的每個角落裡都篆刻上了自己的法印。這個城市就是他的家鄉，他把這個城市佈置成了自己舞臺最大的燈光。

　　無數璀璨的星辰接天蔽日，不斷的旋轉著，讓那璀璨的光芒照耀著這片大地的每一個角落。各種有著宗教意義的符號不斷的從城市的角落中響應著天空的意志，如同無數倦鳥歸巢一般，在灰城的每個角落裡都升起了晶瑩的星光投入到了那偌大的世界磨盤之中。

　　數百年的積蓄，或是強大的，或是弱小的，或是靈活的，或是笨拙的，老人的一生就此化作了真實的一幕。和所有人的構思中完全不一樣的是，這個瘋老人憑藉著自己的能力，硬生生的改寫了所有天文學宗教意義。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演化出了一個璀璨而又充滿希望的宇宙。

　　光宙。

　　充滿希望的光芒宇宙模型禁錮了最深沉的黑暗神靈。

　　「老子推演了無數次，發現這個宇宙拯救起來根本是不可能的啊。」

　　位於璀璨宇宙的中心點，瘋老人殘存的頭顱看著周圍的無數星光，一臉感慨的說道：

　　「不論怎麼推演，這個宇宙都是黑暗而又冷漠的。就像是那個被關在核心裡的王八蛋一樣。但是老子畢竟是天才，老子可以改啊。宇宙黑暗？放他媽的狗屁，宇宙要是黑的，那麼老子來點亮不就好了？」

　　「你去死！！！去死吧！！！！」

　　「哎呀，我就知道一定是這樣的結局啊。所以我也就佈置下什麼防禦。畢竟英雄和怪物同歸於盡，這才是個好劇本嘛。」

　　看著那在星辰大陣糾纏下依舊頑強的撲過來的黑暗影子，瘋老人的吐了一口帶血的吐沫，對著他印象中還在操縱著星辰法陣的年輕人的靈魂說道：

　　「喂，年輕人你還能聽到嗎？老子玩脫了，可能快死了。你直接啟動最終協議。這樣的話所有人都能得救了。星之環能夠模擬伽馬射線暴，那些雜碎一個都活不了。他娘的，居然群毆老子，真是他媽的氣人。媽的三十多個……」

　　「我這一輩子，延續生命的時候我就從來沒有忘記過我的想法。我是為了成為英雄才活到現在的。我是為了拯救世界耍一把最他媽牛逼的帥才撐到這個時候的。現在來看怕是要成了啊。哈哈哈，拯救世界的英雄！多棒！」

　　「老子想要拯救世界，果然他媽的成了。我就是屌啊。看起來我快死了，沒這玩意我也要死了。順便給你小子說說老子的遺言吧。老子的遺言就是：真他媽的氣人啊，殺死老子的這怪物真他娘的的醜。」

　　「但是沒看到最後，真不甘心啊。至少讓老子看到最後一幕吧……」

　　「『……救世的英雄，我對你表示由衷的欽佩。』」

　　你盡力了。

　　一聲低沉的嗓音從四面八方響起。

　　在老人模糊的瞳孔中，忽然看到了一抹膨脹的火光。

　　然後在下一瞬間，陽光灑滿了人間。無數的光芒穿破了黑暗，照亮了這片天空。

132.暢飲吧，為了英雄

　　「不，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應該在這裡！你早就應該死了！不，不要過來！別過來！！！」

　　「『我確實早就應該死了，但是很遺憾的，我現在還不能死。」

　　「你這怪物！！！你來這裡是為了殺了我嗎！！！」

　　「『殺你的人，並非是我。我什麼都不會做。因為這並非屬於我的榮耀，而是那位救世英雄的。他不應該在這裡死去，他應該看到自己的結局。』」

　　「……」

　　好他媽吵啊，是誰啊？死了都不安寧……

　　看著那周身散發著溫暖光芒的龐大身影，老人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

　　靈魂。無窮無盡的靈魂從那個龐大的身影中反饋進來，重新塑造了他瀕臨崩潰的身軀。

　　在某種可怕的偉力之下，時間都彷彿停滯了一樣，那個被封鎖在光宙中的黑影似乎被封鎖了行動，在角落裡一臉猙獰。

　　而看著那周身燃燒著烈焰的龐大陰影，瘋老人賢人的思考速度讓他很清晰的勾勒出了前因後果。看著面前身穿盔甲的龐大怪物，瘋老頭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苦笑。

　　如此龐大的身軀，如此可怕的力量，還有那身上不斷散發著的如同太陽般的可怕威能。再加上那怪物看到了後，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表情。諸多要素判斷下來，這個人的身份可想而知。而且他身上還散發著扭曲擴散的魔法力量，這力量瘋老頭真的很熟悉。

　　「……我似乎不能叫你年輕人了。你他媽的不醜啊。」

　　「『怎麼稱呼我是你的自由。不過我現在要按照你的指令，引爆這個法陣了。』」

　　「嘖，真特麼的煩人。引爆吧，引爆吧。反正你他媽的什麼都沒幹，都是老子幹的。還是老子拯救的世界。」

　　「『嗯。你確實是救世的英雄。』」

　　這是獨屬於你的榮耀，並非是我的。我不過是為了讓這故事更加完美。

　　看著那一臉了然的瘋老人，遊魂點了點頭，拉開了一道傳送門，和光宙中的瘋老人一起離開了這片充滿希望和光芒的世界。

　　而後，在某個地方傳來的遊魂的指令下，那團光芒的宇宙瞬間收縮，將黑影包裹在了光芒的網路中。然後彼此之間串聯起來，毫不猶豫的將這些存在的烙印引爆。

　　下一秒，天塌了。

　　在無數人的驚呼聲中，那可能的宇宙在天際炸成了最為絢麗的彩虹。星辰法陣爆炸後，連著那天穹護盾也一起加入到了殉爆之中。

　　無數璀璨的光芒在天空中一閃即逝，那幾乎沒有辦法被人類語言形容的綺麗讓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屛住了呼吸，不忍心破壞這越發綺麗美妙的畫面。

　　這些爆炸的能量並沒有憑空的消散開來。而是被逐漸扭曲成了一道道唯美的虹光，逐漸沒入瘋老人的實驗室中。瘋老人的後手比比皆是，就算是沒有任何人操作法陣，他也能通過自己的模組獨立運行。

　　如果說沒有人操作的話，那麼頂多會危險一點。但是按照瘋老人的個性，危險一點的話就不會選擇自己主動站出來。他需要做到盡善盡美才可以放心大膽的與那怪物神明放手一搏。某個恰好到來的遊魂就是完整了這個劇本的最後一塊。

　　現在開始，瘋老人的劇本已經結束了。他作為救世英雄的劇本已經圓滿的結束。

　　所有能量都填充在了偏斜法陣中，在英雄和神明殉葬的能量下，沒有任何人能夠再從虛空道標中抵達這裡。

　　雖然後續的計劃註定都沒有辦法去實現了，但是對於瘋老人來說，已經足夠完美了。沒有什麼能夠比這個結局更加完美的了。

　　更何況他現在正目睹著這結局完美落幕的時刻。

　　「真他媽的漂亮啊。」

　　坐在一個山坡上，瘋老人眯著眼睛看著那美麗的一幕，不由自主的嘀咕道：

　　「老子可不知道老子的東西自爆後這麼漂亮。這他媽的可比煙花漂亮多了。可惜就是價格太他娘的貴。」

　　「畢竟是一個英雄數百年的經歷和三十四個怪物聚合成的神明。」

　　「聽著確實是貴，但是感覺挺值啊。」

　　話說回來，你太大了吧？

　　顯露出真身的遊魂盤坐在旁邊，龐大的身軀讓老頭下意識的挑了挑眉頭。

　　但是看著自己跟常人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完全是由靈魂捏合起來的身軀，這個瘋老人還是皺著眉頭對著遊魂說道：

　　「你就是那個所謂的滅火者，人類的最終試煉吧？就是那些傻逼經常說的那種？」

　　「沒錯。」

　　「喂，我說你，你知道老子活不長了吧？」

　　「知道。」

　　「你也知道你剛剛手上這坨玩意，到底有多不容易攢吧？多少靈魂？」

　　「這個時代絶無僅有。」

　　「那你他媽的是傻逼嗎？」

　　「不。」

　　只是有件事你還沒做。

　　遊魂看著那身體不斷崩解，依舊是一臉滿不在乎的老人，緩緩的從懷中掏出了一壺酒，遞給了對面的老人。

　　在老人有些呆滯的目光之中，遊魂從懷中掏出了另一壺酒，一臉平靜的對著老人搖了搖。

　　「打敗強敵後理應暢飲。你忘了這一步了。暢飲之後，才可享受睡眠。」

　　「……哈，說的也是。」

　　來，乾杯吧！

　　瘋老人看著面前接近三米高的遊魂笑了笑，接過了那壺烈酒。

　　和遊魂對著碰了一下瓶子後，瘋老人二話不說直接擰開了蓋子，對著嘴暢飲起來。

　　似乎是有些急促的原因，老人喝著喝著就開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但是就算是如此，他也執拗的將手中的烈酒逐漸喝乾。

　　在遊魂的平靜的目光之中，這個老人最後擦了擦自己的嘴角。面色紅潤的看著自己手上的酒瓶，不知道為何忽然咧開嘴笑了起來。那笑聲顯得無比的暢快，絲毫沒有遺憾可言。

　　「哈哈哈，原來酒是這個味道啊？以前還沒喝過，真他媽的讓人不爽啊。」

　　「不過這也正好，老子這輩子，值了……」

　　「……」

　　『叮』的一聲輕響，空無一物的酒壺從半空中摔落了下來。

　　看著面前飛散的沙塵，遊魂默默的對著面前的空氣微微舉起了酒壺，將自己剩餘的酒水緩緩的飲盡。

　　瘋老人，名字不詳，生年不詳，數百年如一日，專注救世一路，毫無動搖，不曾迷茫。於今日心滿意足，成為救世之英雄，化為飛灰，消散於世。

133.後事

　　那一天發生的事情，對於世界來說並不算是很清晰。

　　凡人們只知道天空黑了下來，彷彿末日一樣的感覺在心頭瀰漫。然後，就是得到了救贖的光芒在天空洋溢散開，僅僅是這樣的結局而已。

　　灰城之外的人並不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而那些掌握著話語權的官方人士也沒有什麼解釋的意思。無人知道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事。而瘋老人也沒有炫耀自己的意思，對於凡人來說，恐怕也只是看了一場大片而已。

　　他根本沒用任何擴音法術來展現自己的榮譽，只是很單純的提起了劍，然後很單純的拯救了世界。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了。就連他的實驗室都在能量最後的浪潮中化成為了灰燼。

　　瘋老人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痕跡，已經哪裡都沒有了。

　　而就像是祭奠著什麼似的，在第二天，原本幾乎看不見雨水落下的灰城下起了細密的小雨。在其他人驚訝的目光中，幾個人打著雨傘來到了城郊外的無名墓地裡。看著那新建立起來的墓碑。

　　或者說那連墓碑都算不上吧，只是單純的一整塊黑色的石頭矗立在一個山坡上而已。那上面就像是用融化的岩漿一樣塗抹著幾個模糊不清的字眼。

　　如果要是這個世界上的神代語言學家看到那些字，估計就能清楚的明白這上面寫的是什麼了。

　　『你的名字無人知曉，你的功績與世長存。』

　　「……」

　　這個老人真的死了。

　　而很不巧的，有個一直都不甘心的男人追查著最後的痕跡，看到了這黑色的衣冠塚。

　　面對那墓碑上殘留著的痕跡，一身西裝的優雅老人咬了咬牙，憤恨的看著那墓碑上殘留的字眼，手腕上綻起來道道青筋。

　　看著那黑色的石碑，這名老人臉色陰晴不定。最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伸手摘了下了自己的白手套，一臉冷漠的將手掌貼在了石碑上。然而正當他想運用能力做些什麼的時候，從石碑背後卻忽然傳來了一個年輕的聲音。

　　「如果你想要做些什麼侮辱人的事情，那麼我不會坐視不理的。」

　　「……你是那個瘋子的繼承人嗎？」

　　聽著石碑後面的聲音，老人面無表情的沐浴在雨簾中，手掌並沒有任何鬆開的意思。

　　「人死了就是垃圾，垃圾是沒有必要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就算是任何榮耀和強大的東西，在死後也沒有什麼必須去尊敬的必要。」

　　「那你為什麼還要跟垃圾計較這些事情呢？你現在做的事不就是這樣嗎？」

　　「因為他沒死，所以我要羞辱他，這像什麼話。」

　　「他死了。」

　　「我說，他沒死。」

　　「……」

　　似乎隔著墓碑也能看到優雅老者一臉平靜而堅毅的漆黑心靈，在石碑背後的陰影微微一嘆。

　　優雅的老人並不能察覺到那石碑的背後是誰。而且恐怕見了面也沒有什麼用。他同樣能夠感覺到覆蓋在周圍的扭曲魔法。

　　但是這沒有什麼關係。這個優雅的老人只是帶著滿腔的怒火看著這可笑的衣冠塚，想要徹底摧毀這代表著瘋老人臨陣脫逃自己獨走的最後產物。他根本不信那個混球能死的那麼早。

　　哈，拯救世界就死掉了？那個能夠一己之力壓服整個灰城法師協會的怪物，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死掉了？別說是他了，整個灰城法師議會都沒有幾個相信的。大家都認為這恐怕是那個老瘋子給這個世界開的一個莫大的玩笑。他肯定在哪裡看好戲。

　　而最不信邪的也只有他了。通過預言和傳送法陣糾察出最後的痕跡，這才找到了瘋老人最終的地方。

　　然而看到的就是這個玩意嗎？老人就連上面的一個字眼都不相信。那都是假的。

　　任憑陰沉的天空潑灑的小雨逐漸變成大雨，老人也扳直了腰板，一臉輕蔑的看著那黑石的石碑，等待著那個老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冒出來的光幕。

　　甚至不用靈魂讀取都能感受到這個看起來很優雅的老人內心之中究竟有著怎樣的怨毒與憤怒。對於瘋老人的不滿，對於法師議會現狀的不安，對於自己實力的惡意，對於那個不遵守規矩的瘋老頭發自內心的憎恨。

　　他就站在這裡等著那個老混球出來，他打算親手教訓一下那個不顧大局的混帳。

　　然而這一待，就是數個小時。

　　哪怕天空電閃雷鳴，偌大的暴雨侵盆而下，豆大的雨水模糊了一切的視線，甚至在地面上敲出了片片水霧，那個老頭也沒出來。

　　就算是這個灰城法師議會的領袖，人類社會的頂端人物之一，親自在這邊等待著他的解釋，也沒有那囂張的大笑和尖銳的嗓音從周圍出現。有的只是暴雨敲打著森林葉片的嘩啦聲。

　　過了半晌，那黑石碑背後的存在幽幽一嘆。一隻手掌穿透了雨幕，將一疊紙張塞到了那內心之中已經快被憤怒溢滿的老人懷中。低沉的像是懷念什麼似的聲音緩緩的在周圍響起，一如整個世界的共鳴一般。

　　「……這是他一生的詩歌。也是他靈魂凝聚出來的奇蹟。」

　　「我本來想要自己留下來傳唱的，但是現在看來，還是交付給你比較好吧。」

　　「這世界上沒有人比你更憎恨他的存在。你對於他的厭惡與憤怒滲入了靈魂，甚至成了你生命的一部分。」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這才是值得交付給你的東西。」

　　「因為你恨他，不是嗎？」

　　聲音飄然的遠去，周圍暴雨的聲音越發的清晰了起來。

　　而優雅的老人絲毫不為所動的抖了抖身子，將身上的泥土與雨水抖落了下去。一臉平靜的撐起了一塊光幕遮擋了雨滴，看著手中的那疊似乎用靈魂凝結出來的光芒紙頁。

　　那上面的每一個字他都認識。

　　『這是講述了一個無名的老人用自己的生命拯救了世界的故事。推演了世界最終結局的他並不滿意自己的推算成果。所以他用自己的能力改變了整個宇宙的格局。稱頌這個詩歌吧，光明的宇宙將會驅散一切黑暗，你將獲得希望的力量。』

　　「……」

　　無稽之談。

　　優雅的老人冷哼了一聲，將書頁揣到了懷中，轉身離去。

　　黑色的石碑逐漸淹沒在了暴雨的帷幕中，在優雅老人的身後逐漸隱沒。

　　（灰城卷完）

第三幕：深淵之下 134.然而世界並不平靜

　　一週的時間轉眼即逝。

　　儘管說那一次莫名的動盪所帶來的連鎖反應還在發酵，但是絕大多的普通人早已恢復到了日常的生活節奏中去。

　　畢竟大家都是要生活的，這種事情已經化作了談資和笑料在周圍的人群之中流傳開來。或許苦惱的應該是以天文學為首的科學家們。因為他們很苦惱的發現，自打那一天後觀察數據都產生了一些微妙的偏差。

　　就好像是什麼力量把腳下的這顆星球推離了軌道似的，過去的觀察數據或多或少的都出現了一些偏差。而靠著占星吃飯的凡人和法師們更是苦著一張臉加班加點的重新修訂規則。至少黃道十二宮的日子肯定要往前挪一天了。這對於法師和騙子來說都不是好消息。

　　或許還有著其他的影響在裡面，比如說某些故事開始流傳，比如說這世界上多了一種叫做月光大劍的奇妙武器，又比如說在灰城的某個山坡上出現了一個黑色的石碑，經常有人看到有個老紳士看著石碑久久不語，但是這世界依然沒有什麼太大的差異。深海依舊在周圍蔓延，越發的擴大著自己的勢力範圍。國家之間互相丟鍋，一如往常的那樣。

　　不過或許對於幾個比較特立獨行的艦娘來說，變化確實是有點大。

　　「提督在書房裡已經待了五天了啊……」

　　「是啊……」

　　「五天都沒打架感覺身體都要鏽住了……」

　　「是啊……」

　　「你是不是只會說是啊……」

　　「是啊……」

　　「……」

　　瞥了一眼泡在水池裡帶著太陽鏡的獅，華盛頓躺在沙灘躺椅上，手插進了旁邊的冰桶裡，頓時美的一個哆嗦。

　　『啊……這才是人生啊……』

　　看著天上高懸的太陽，華盛頓打心眼裡讚美著這種日子。

　　作為這個小家庭的小管家歐根正穿著一身黑色的連體泳衣拿著手機盤算著什麼。另外一邊的伊麗莎白正站在跳臺上，打算來一個花式跳水。

　　雖然說夢境中還是打不過那個玩刀的老頭，但是這樣的日子很美啊。可正當她眯著眼睛想著晚飯到底是吃牛排還是吃龍蝦的時候，一聲不鹹不淡的聲音忽然從她的身後響了起來。

　　「看起來你們過的不錯啊，正好，我的研究也完成了。等一下就有任務了。」

　　「提，提督？！」

　　聽著這個熟悉的聲音，幾個艦娘的臉色頓時就跟吃了一口屎一樣。

　　本來飄在池塘上的獅子一個腳抽筋一口氣砸進了水底。伊麗莎白更是跳躍失敗砸到了獅子的身上。

　　一開始就在處理現場的歐根倒是沒什麼，而華盛頓倒是手忙腳亂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看著一臉平靜的提督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你們想什麼呢？我來到這個世界上為的是什麼？那個老人雖然拯救了世界，但是最根本的問題並沒有得到太多的解決。收尾工作自然是由我們來進行。那些深海們還在蠢蠢欲動，我們又怎能沉迷於過去？」

　　「……」

　　誒？我們還有這個任務嗎？

　　看著那面色平靜但是聲音冰冷的遊魂，幾個艦娘這才猛然察覺到自己還有這麼叼的歷史使命在身上。

　　仔細想想確實是啊，提督的出現就是因為這個世界出了大毛病，這才出現的。雖然說那個老頭把世界推離了軌道，讓那些黑暗中的怪物沒法定位，但是你這也架不住內部出叛徒啊？

　　「我利用那位賢人的方法推算出了幾個比較可能的深海藏匿地點，所以我打算用傳送法術直接突入進去。那些深海們的力量不值一提，只是大海我沒有辦法應對。所以我需要借助一些其他的力量來幫助我達成這個想法。」

　　「那就是我們艦娘的工作——」

　　「嗯，不過還好，這回並不需要你們。」

　　「……咦？！」

　　不用我們上嗎？！

　　看著那一臉理所當然的遊魂，幾個艦娘頓時一愣。

　　臥槽，提督你不是旱鴨子嗎？旱鴨子要怎麼做才能跑到大海深處打深海啊？不還得靠我們嗎？

　　雖然說我們好吃懶做而且沒打過炮更沒有什麼系統的海面鍛鍊，但是我們好歹是艦娘啊？打水戰的話，有誰能比得上艦娘？

　　「是的，我另有人選了。而且我覺得相比較艦娘，她的用處更大一點。」

　　看著這些一身泳衣青春靚麗的女孩們，遊魂轉過頭，對著一處陰影打了一個響指。

　　「你可以出來了。你不是我的僕從，我們平輩論處。沒有必要那麼拘謹。你畢竟是這個時代的唯一死者。」

　　「抱歉……真的很抱歉……」

　　伴隨著那沙啞的聲音，周圍緩緩的升起了些許薄薄的霧氣。

　　從陰影中緩緩走來的身影逐漸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那渾身繚繞著的黑色霧氣覆蓋著她的身軀，唯有些許淡銀色的鎧甲在外面若隱若現。

　　彷彿夢幻般的輕紗遮住了那來人的面孔，伴隨著來人悄無聲息的步伐前後搖曳，拖拽出一條條莫名的弧度。整張臉孔僅有下巴和嘴唇的一點露在了外面，對著目瞪口呆的四個艦娘做出了一個略顯懷念的弧度。

　　「兩位……好久不見了……」

　　「……」

　　臥槽。還真特麼另有別人了。

　　空靈而又飄渺，彷彿從虛空中傳達出來的女性聲音從那人的口中緩緩的盪開，讓華盛頓和獅的瞳孔驟然一縮。

　　這一刻，兩個一開始就跟在遊魂身邊的艦娘深刻的感受到了自己存在意義上的危險。就連歐根和伊麗莎白兩個人合起來都沒有這個從過去走來的女人給她們的威脅來的巨大。

　　如果要問為什麼的話，如果說後面那兩個艦娘只是單純的幫手或者後進者，但是現在來的人毋庸置疑是有力的競爭人。不論是從時間，地位，亦或者是表現來看，她都是沒有任何值得質疑的地方。

　　關鍵問題是，她是怎麼來的？

　　「兩位……還是這麼熱情的目光……」

　　來人看著兩個艦娘的怒視，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躲到了陰影裡，有些怯懦的向另外兩個目瞪口呆的艦娘點了點頭。

　　「以及初次見面的兩位……我是死者……傳火祭祀場目前的守衛者……昨天被大人用星辰魔法轉移到了這裡……請各位多多指教……」

135.定位技術與人選

　　星辰魔法在瘋老人的手中展現過無數的妙用。包括傳送，瞬間移動，化為光劍，封印，搜索位置，等等等等。而遊魂作為火之時代遺留下來的頂尖法術大師，自然是不可能讓瘋老人專美於前。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論如何所有的重力和引力法術都沒有辦法對自身使用，也就是說讓他跨海飛天的夢想成為了一團泡影，海洋依舊是無法越過的天塹。但是其他的東西還是研究出了成果的。比如說通過星象和靈魂進行定位與抓取的法術。

　　這個法術主要通過對星象體系和靈魂之間的牽引與溝通來進行的瞬間移動效果。從瘋老人殘留的手稿來看，只有有過烙印的人就可以通過這種牽引方式抵達到彼此的身邊。而對於遊魂來說，上個時代殘留的靈魂就像是黑夜中的螢火蟲一樣耀眼。所以直接一把抓過來沒有什麼問題，他也沒想過那個女孩能反對什麼。

　　儘管說靈魂強烈抗拒的話，兩個人都可能被星象扔到什麼不知名的黑暗深空，不過這又沒什麼關係。遊魂覺得他們之間還是值得信賴的。

　　畢竟這種事互惠互利，欺壓她的人將會得到報應，何樂而不為呢？

　　「其實……我不是太在意這件事的……現在這樣……也可以的……沒有必要為了我……」

　　「並不是為了你，而是主要為了鎖定那些深海。畢竟你跟她們度過了相當一段歲月，她們靈魂有著怎樣的臭味你很清楚，對吧？」

　　「是……是的……可是……」

　　「那麼就不用擔心。你只是幫助我而已。」

　　「……是……我知道了……我會幫助大人您的……」

　　「……」

　　不對勁啊。

　　這對話怎麼看怎麼都不對勁啊。

　　這怎麼總有一股莫名的，讓人沒辦法插話的感覺在裡面呢？為什麼？誒？哪裡不對勁？

　　幾頭鹹魚，哦不，幾個艦娘看著自顧自就陷入了對話CG中的兩個人，腦海中紛紛閃過了最近幾天看的無數的電視劇。

　　這場面，這氣氛，這對話，你說不是霸道遊魂和軟萌深海，誰都不信啊。為了這個可憐的女孩過去遭到的痛苦，遊魂一怒揮起漫天火，燒乾深海總基地這種事，光憑對話就能腦補出來個十幾萬字了好吧？

　　但是我們的立場呢？我們身為提督簽訂了靈魂契約的艦娘卻被晾在了一邊，然後反而讓提督領著一個外人去戰鬥什麼的，這小說是黑魂提督吧？是提督吧？但是提督你為什麼不幹提督該幹的事呢？你別說出海了，你特麼沒事撩撥艦娘也行啊，我們都等著呢。你也不撩艦娘，你也不殺人放火，這麼偉光正是要幹啥啊？

　　這回更是要帶著深海的前領袖打算孤軍深入，這不對吧？這不太對吧？艦娘在哪啊？艦娘的戲份呢？

　　這個世界的基調應該是艦娘打深海，而不是不死人無雙對吧？這個潛入進去把人殺光了後，就沒人知道我們來過的感覺究竟是鬧哪樣啊？

　　「通過星辰鎖定後，那些深海似乎在昨天剛剛在某個海岸裡劫掠了一個村莊。死亡和受傷的具體數據並不知道，但是那些怨念足夠證明他們曾經遭受了相當慘痛的折磨。」

　　並沒有管那些神色糾結的艦娘們，遊魂直接跟一身薄紗黑霧的死者說道：

　　「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來幫我鎖定那些深海旗艦們。等一下我就傳送到那個位置，然後展開獵殺。有沒有什麼問題？」

　　「沒有……就是有些高級深海……也會主動的去折磨人類的……因為對於她們來說……人類是食物……折磨食物讓肉質變得更鮮美……是她們的天性……」

　　「是嗎？那麼就好。到時候就依靠你去追蹤位置。這些深海艦隊們都應該被殺死。澤爾里里與深淵的殘骸，死不足惜。在傳送的過程中你會感到很難受嗎？如果沒有的話還是按照原來的方式？」

　　「可以……我沒問題的……」

　　「那就好。」

　　「提，提督？」

　　看著轉身就走的遊魂，歐根有些膽怯的舉手問道：

　　「提督，那我們呢……？」

　　「你們？」

　　原來你們還在啊。

　　似乎才想起來自己手底下還有四條鹹魚似的，遊魂轉過頭來低頭想了想，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

　　在其他艦娘們莫名期待的目光中，遊魂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意。就如同那柔弱的相貌一樣，周圍似乎散發著一層耀眼的光芒，一臉笑容說道：

　　「你們只要老實的待在這裡不要給我添麻煩就可以了。面對朋友死亡這件事我不想經歷第二次。所以你們待在這裡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不要老是想著幫著我什麼，只要在這裡維持著這個家的生氣，這就夠了。」

　　「誒？是，是這樣的嗎？」

　　「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地方，就比如說我不可能讓柔弱的聖女陪我一起去戰鬥。我不期望每個人能恪盡職守，但是死亡一定要避免。我本人沒有死亡的概念，不意味著你們沒有。」

　　「原來如此……」

　　「所以就在這裡等待吧，這個世界已經被人拯救過，我要做的不過是收尾而已。」

　　你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害怕的了，放心的享受這個世界吧。

　　看著那些懵懵懂懂的女孩們，遊魂微微一笑，轉過身去示意著那個一臉欲言又止的深海死者跟他一起走。

　　在沒有人阻攔的情況下，很快的兩個人就離開了所有人的視線。只有餘下的四個艦娘依舊是五迷三道的，感覺有哪裡不對勁但是還是說不出來。

　　「……其實換一種思路思考一下。」

　　比較年長的伊麗莎白低頭沉思了半晌，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提督是不是在說，我們這種廢物不過是拖他後腿，所以趁早離遠點他還能施展得開，這樣的意思？」

　　「……」

　　「……」

　　「……」

　　喂，不帶這樣的吧？

　　看著幾個臉色瞬間黑下來的艦娘，伊麗莎白覺得自己可能要被打了。

136.恢復真身

　　太平洋，原本是因為某位船長橫渡了這片海洋後沒有遭到任何暴雨侵擾，這才取得名字。

　　雖然後來證實，當時沒有風雨純粹是因為這位船長幸運值點滿了，但是這個名字卻一代一代的傳承下來，也一代比一代的名不副實。

　　隨著溫室效應的變化和人類的自然破壞，太平洋的風浪是一年大過了一年。而幾天前更是因為不知名的星象變動原因，導致了整個太平洋上掀起來偌大的風暴，讓無數人類的防線頓時變得千瘡百孔。

　　而原本被封鎖的那些深海們也因為這次意外偷渡了不少跑到了人類的區域裡。雖然絕大部分都被人類的海軍艦隊打成了漏勺，但是某些到偏遠海域，或者某些貧窮國家的深海艦隊，卻給生活在那周圍的漁民帶來了無邊的苦難。

　　地處於太平洋邊緣的某個村落就是這種自然災害的犧牲品。

　　沒有現代工具的他們，並不知道從太平洋上襲來的災厄。而他們國家的艦隊又在和主力搏鬥，根本不知道這種偏遠的地方受災。

　　除了星辰記錄著這裡面慘烈的一幕外，也就剩下那些怪物和野生動物們還記著這裡面發生了什麼吧。

　　無數的人類屍骸在村落的中央堆疊出了一個頗具有藝術氣息的骸骨高塔。就如同人類會拿螃蟹的甲殼做些藝術品一樣，這些有智慧的深海也會拿人類的骸骨做出來一些亂七八糟的樂器。

　　慘烈的鐵鏽味在空氣之中瀰漫，無數蒼蠅在半腐爛的屍體肉塊上盤旋。只過去了一天的時間，還不足以讓所有的屍體腐化。那些承載在鍋裡的人肉湯上漂浮了一層厚厚的綠頭蒼蠅的屍體，然而卻有更多的蒼蠅準備撲上去。

　　村人養的狗更是沒有什麼作用，那些餓的皮包骨頭的生物早就放棄了一切的忠誠，開始啃噬著自己曾經的主人，瞳孔內逐漸擴散出一道道暗紅色的光芒。甚至還有一些莫名的怪物從海洋裡爬了出來，和陸地上的野狗們一起加入到深海殘留著的東西混合成的盛宴。

　　然而就在這恐怖的一幕逐漸進行的時候，在這個村莊廣場周圍的一個沙灘上忽然呈現出了一抹淡白色的光幕。

　　「吼……」

　　看著那詭異的光幕，從深海裡爬出來的怪物和野狗們紛紛警惕的看著那擾亂的光芒，喉嚨中發出一陣陣威脅的低吼聲，試圖想要嚇跑這團光芒。

　　而這光幕自然是不肯退縮的。暗淡的光芒逐漸的向周圍膨脹擴散，就好像是銀河一般逐漸瀰漫著一絲迷幻的光芒。天空中的太陽和某些隱藏在光芒中的星辰不斷的投射著某些訊號，為這團光芒進行定位。

　　經過太陽的校準後，從虛幻的星辰中逐漸凝結出了一團龐大的好像是建築物般的黑色陰影。那遠比深海艦隊還要猙獰可怕的角冠，周圍崎嶇猙獰的鋼鐵紋路，無一不是帶有一股恐怖的氣息，甚至讓深海來的某些怪物發出了陣陣哀鳴。

　　很快的，呈現的陰影就凝結成了實體。

　　「呼……」

　　在沙灘上傳來了一聲恐怖的嘆息。

　　龐大的身軀在地面上投射出一個偌大的陰影，腳印深深的烙印在了土壤之中。

　　仿若渦輪般的粗重呼吸將周圍的煙氣頓時吸的一陣紊亂，就連空氣中飄蕩的煙氣都隨著這龐大生物的呼吸為之顫慄。

　　周圍繚繞著無數星光的怪物從光幕中緩緩的邁步走出，一身如同怪物一般猙獰的盔甲覆蓋在這巨人接近三米的偌大身軀之上，給周圍的空氣帶來一股莫名的威壓。

　　甚至某些在周圍覓食的生物都下意識的感受到了某種不可抵禦的存在已經降臨在了附近，看著那沙灘上呈現出的一幕奇異的光景，這些野狗和某些莫名的生物們紛紛發出了一聲聲短促的尖叫，向自己的老巢四散奔跑。

　　然而對於來人來說，這僅僅是一次舒適的嘆息而已。

　　「呼……還是這一副身軀最為合適。」

　　再也不用擁擠在狹隘的身軀裡了。

　　活動了一下手腳，遊魂感受著自己體內流轉著的龐大力量，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並不喜歡自己原來那一副軟弱的模樣。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不能展現出最為完美的姿態，若不是為了尋找知識和深海的蹤跡，他萬萬不會變成那一副模樣。

　　不過在這裡就無所謂了。太平洋的邊緣，又不可能有人類閒的蛋疼來檢查。似乎想起來什麼似的，遊魂伸手向自己的背部拽了拽，就像是拽出來一個小背包一樣，把臉色蒼白的死者深海從自己的後背裝甲上拽了下來，放在了地上。

　　「你狀態怎麼樣？」

　　「還可以……沒有什麼問題……嘔……」

　　一臉蒼白的跟死人差不多，哦不，或者說臉色比一般的死人還要差的死者女孩從遊魂的手掌中掉到了沙灘上。沒等遊魂說兩句話，就直接趴在地上乾嘔起來。

　　對於這種幾乎是必然的狀況，遊魂只是搖了搖頭。傳送法陣對於這些比較弱小的生物而言，壓迫力還是非常驚人的。除了操作者外通常都會遭到莫名的壓迫和扭曲感，這種狀況還算是好的。

　　任由女孩趴在地上乾嘔，遊魂緩緩的將胸膛中一直潛藏的傳火大劍從胸腔中抽了出來，打量著這座被毀滅的村莊。

　　不過已經來晚的他們看不到什麼有價值的訊息。就如同不死村一樣的，沒有什麼好說的。

　　到處都是絞刑架或者斷頭臺。飽餐人類的痕跡在周圍到處都是。想要找點線索可以說是難如登天。至少遊魂是想不出來在這混亂的地方還能有什麼可以稱之為線索的東西。

　　或者說可以通過新鮮度和趨勢來判斷深海的走向吧，但是這種事情並不是他來做的，而是靠來的那位死者小姐。遊魂扛著傳火大劍，看著那些夾著尾巴哀鳴著逃走的野狗，內心之中毫無波動。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野狗逃走的瞬間，在某個房子的陰影裡忽然傳來了一聲夾板活動的聲音。

　　「……嗯？」

　　還活著的人類？

　　看著那在地下室中喘息著的小孩，遊魂心中毫無波動，直接走到了房子裡，伸手就把那個慘叫哭號著的小姑娘拽了出來。

137.慘案

　　遊魂不帶那些女孩過來也是有自己的考慮的。

　　畢竟華盛頓當初看到滅島後那一副消沉的模樣，還有其他女孩無憂無慮的樣子，遊魂真覺得沒有必要把這些事展現給她們看。

　　就比如說當初的小偷那樣，如果不是小偷執意為了證明自己，他也絕對不會死去。而自己也不可能去收集他的骨灰，發現他的屍骸。這種事情只發生一次就夠了。

　　但是這也造成了一點微小的麻煩。那就是碰到了這種倖存者後，因為相貌和行為等諸多複雜的原因，產生的後果也往往會變得異常的複雜。就比如說現在的小女孩，自打看了遊魂的完全體後，整個都是一副驚呆了的模樣。

　　乾瘦的小臉上殘留著一種受到了莫名巨大驚嚇的空洞。只是呆滯的看著站在廢墟與屍骸之中的兩個人。似乎是因為最後的保護傘也被遊魂破壞掉的原因，這個乾瘦的姑娘徹底陷入了莫名的沉默中。可能比當初那些看到了隊友死去的艦娘們還要不如。

　　可既然已經變成事實了，為什麼還會這麼沉默？不應該有點反應嗎？

　　「……」

　　這孩子怎麼回事？

　　皺著眉頭看著這個眉宇空洞的乾瘦小孩，遊魂感覺到似乎有哪裡不對勁。

　　如果變成活死人或者失去了意識的話，放任下去只能徒增殺孽……還是直接拿走靈魂比較好吧？

　　「*%！&T*%#!Y(#^@*#！」

　　不過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似的，這個小孩忽然一個激靈，指著正要伸手捏爆腦袋的遊魂大聲尖叫起來，說了一大串讓人聽不懂的話。

　　「……」

　　這孩子在說什麼？

　　看著那從地下室中拽出來的女孩發了瘋似的哭喊著的模樣，遊魂不甚理解的又一次轉過頭去，看向了一旁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的死者。

　　一身薄紗的女孩勉強的搖了搖頭，咬著嘴唇站了起來。聽了遊魂的話後看向了那個一臉驚恐的女孩，聽了半晌之後才有些不確定似的對遊魂說道：

　　「她……似乎覺得我們……是神的使者……來救她的……」

　　「我還以為是什麼線索。」

　　也沒有靈魂。

　　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那一臉激動的女孩，遊魂嘆了口氣。

　　「告訴她，我們不是神的使者，救助站在沿著沙灘走七公里外的灘頭上。現在沒工夫管這些。」

　　「可是……她說她什麼都沒有了……如果能夠幫助她的話……不好嗎？」

　　「沒有必要。苦難要自己走出來才有價值。」

　　「我知道了……」

　　但是……總感覺沒有什麼意義……

　　一身薄紗的死者有些無奈似的苦笑了一下，轉身慢慢的對著乾瘦的小女孩複述了一遍遊魂的話。

　　但是似乎引起了什麼相反的感覺，那個乾瘦的小女孩反而是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眼淚不斷的從眼眶中湧了出來，最後一臉崩潰的對著女孩尖叫了起來，從地上抓起來一把刀子，哭泣著對準了自己的脖子，不住的哭喊著什麼。

　　「翻譯一下。」

　　「她說……如果不救她的話……就要去死……」

　　「那就讓她去死吧。」

　　「可是……」

　　「拿自身的死亡威脅他人，是認為他人覺得她的命很重要嗎？」

　　有些死亡很偉大，而有些則不是。

　　看著那一臉涕泗橫流拿著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乾瘦女孩，遊魂搖了搖頭，示意死者讀取一下深海的氣息。

　　雖然心中覺得那個女孩很可憐，但是死者畢竟還是知道什麼是輕重緩急的。看著那哭喊者比劃著刀的小女孩，她也只能慢慢的嘆了口氣，伸手按在地面上，追尋著那一股氣息。

　　畢竟淒慘的事情和人都有很多很多，已經給出了坐標和位置就已經仁至義盡了。死者也不覺得這個女孩有什麼能夠讓遊魂和她出手的必要性。所以也只是嘆息了一聲，然後就閉上了眼睛，緩緩的讀取著殘留下來的氣息。

　　過了半晌後，死者女孩抬了起頭，對著遊魂緩緩的報出了自己讀取出來的數據。

　　「正東方無偏斜角度……三十五海浬……有高能反應……偏差不超過一海浬……至少是副旗艦級……」

　　「很好，那麼現在就過去吧。」

　　連看都沒看那個拿刀對準自己脖子的女孩，遊魂一臉平靜的伸手劃開了一道星辰的帷幕，將纖細的死者像是背部掛件一樣掛在了莊家後面，直接邁入了帷幕中。

　　吞噬了兩人的星光在遊魂的力量下頓時扭曲擴散，化成了一道熾白色的光柱灌入了天空之中。唯有在原地留下來一團擴散的星光，隱約的散發著某種異樣的波動，讓女孩的臉上還露出了一絲希望。

　　「……」

　　十幾分鐘過去了，遊魂和死者並沒有從星光中歸來。

　　乾瘦小孩的臉色從原本的希望和忐忑，逐漸的變成了無助的茫然，最後是一絲絕望。

　　等到一個小時過後，女孩徹底放棄了一切的想法。將手中的刀丟到了一邊，擦了擦眼淚準備去避難。

　　正當女孩準備離開的一瞬間，她忽然感覺到腳下的沙灘微微一震。在女孩漆黑色的眸子中，一朵灰色的蘑菇一般的雲朵正伴隨著無數雷電與火焰在遠方緩緩升起，讓女孩呆立在了原地。

　　但是看著那遠方天際的海平線裡浮現出的一抹白色的線條，女孩就不是呆呆的模樣了，而是驚恐的尖叫著，轉身連滾帶爬的向島嶼深出跑了過去。生怕慢了一步就要被那看起來是白色的線條，實際上是數米高的巨型衝擊海浪所吞沒。

　　「果然不是蠢貨啊。」

　　看起來有危險的話還是知道要跑的嘛。

　　就在那女孩尖叫著離開後不久，遊魂就和死者一起，提著一個只剩下頭顱的深海從星光中回到了這個村落裡。

　　隨意的看了一眼遠方呼嘯而來的白色巨浪，遊魂晃了晃手中只剩下一個腦袋，但是卻依然有一股氣息在徘徊著的深海，聲音平靜的問道：

　　「你們最近這麼多血祭是想要做些什麼？」

　　「呸！你以為我會背棄深海，和這個雜碎一起投降於你？！你這該死的——」

　　「行了，我知道了。」

　　問靈魂就可以了。

　　一把捏碎了那個叫囂著的頭顱，遊魂在死者有些尷尬的目光中從黃白之物裡摘取了靈魂，直接吞噬了進去。

138.斬首完成……？

　　一小時能做什麼事情？理論上來說能做的事情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有些時候一個小時上個廁所便秘一下就過去了，有些時候一個小時能夠歡脫的過上一段好日子。但是更常見的還是家庭聚會吃飯吃一個小時。彼此之間聊聊理想，談談現實什麼的。

　　這是很正常的舉動，沒有什麼好特殊分析的。畢竟對於人來說食物是天，沒有什麼能比食物更重要的。而艦娘雖然說對生物質的獲取要求比較少，但是這個比較少的前提是其他物資的充足。你總不能讓人沒事啃牆皮吧？

　　雖然說形象已經壞的差不多了，但是餓極了啃牆皮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做的比較好。畢竟這地方還住人呢，啃的坑坑窪窪的不好看，不住人另算……扯遠了。總而言之對於艦娘來說，提督跟死者走後，他們要做的也只是吃飯和整理一下目前的訊息了。

　　「這一下就尷尬了啊……」

　　端著一個小鐵盆吸了一口麵條，華盛頓一臉嚴肅的低聲喃喃道：

　　「我覺得我們在提督面前已經沒有任何形象可言了。甚至在他的心中，我們連一個來歷不明的深海都不如。」

　　「吃飯的時候能不能不說話？」

　　很沒禮貌的，所以說美國人就是這樣。

　　端著一杯紅茶的獅子輕蔑的瞥了眼吃麵的華盛頓，自己優雅的抿了一口紅茶。

　　作為一名繼承了不列顛優雅傳統的女孩，她自然是一切要以優雅自信為先。對於這種事情，獅可是連一絲一毫的迷茫都沒有。

　　「反正我們上去就是送死，在這邊呆著不是挺好的嗎？」

　　「別放棄啊！你這完全是得過且過吧？！」

　　「這就是平衡政策。」

　　跟一邊的獅一樣，伊麗莎白同樣閉上了眼睛一臉優雅的表情：

　　「提督那麼強大，作為平衡就會帶上拖油瓶的我們。這很符合不列顛的利益，這就是平衡政策。你身為美國人也應該好好想想你們祖輩的光榮傳統。來一次光榮孤立如何？」

　　「……話說回來了，先別說這些事情，你自己做的東西你自己不吃嗎？」

　　「有些食物做出來並非是供人品嚐，而是讓人思考的。」

　　「所以你就做了一個仰望星空？」

　　「嗯哼？你有什麼問題嗎？」

　　「……」

　　這些人沒救了。徹底的。

　　慫就慫唄，還搞什麼所謂的

　　吸了一口麵條鄙視的看了眼這些英國人，華盛頓把麵條嚥了下去，看向了一旁哼著歌的德國人。

　　雖然說不是很待見這些軸心國的小婊砸，但是目前來看唯一一個正常人就是她了。所以華盛頓也沒說什麼，只是用期待的目光看著那個似乎一直在狀況外的女孩。

　　「沒事呀~」

　　哼著歌的歐根似乎心情很不錯的樣子，手上的摺紙飛快的構成了一個看起來構思精巧的小花朵，被歐根開心的插在了玻璃瓶上。

　　「反正提督過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回來的，我們現在這麼說也沒有用呀？倒不如等提督來比較好呢。」

　　「哈？斬首行動的話，怎麼也得一天吧？」

　　面對歐根的自信，華盛頓聳了聳肩。

　　「深海她們又不是什麼野豬，抓了就不走。你就算是抓十幾頭豬也得花上時間——」

　　正當華盛頓說話的時候，『嗡』的一聲輕鳴，在飯桌旁邊忽然張開了一道星光組成的帷幕。

　　下一瞬間，一股血腥氣和海洋中特有的腥膻味頓時瀰漫在了整個房間中。從星光中逐漸浮現出來一個頗為眼熟的黑影。

　　看著那瞬間出現在大廳裡的龐大身影，正在吃麵的艦娘連碗都沒來得及放下，叼著麵條目瞪口呆的看著從光幕中走出來的提督和掛在提督背後的死者。

　　「哦，你們都在啊。」

　　那麼正好，你們就來負責後勤吧。

　　邁步走出了光幕，遊魂看著周圍坐在椅子上吃東西的女孩，微微的點了點頭。

　　然後他緩緩的將背後那個只剩下胸膛還有所起伏的外掛裝甲，哦不，是深海少女放在了地面上。對著周圍的女孩們囑咐了一下。

　　「照顧好她，連續傳送壓力太大似乎暈過去了。而且我也找到了一些有關於深海的計劃。剩下的計劃和行動你們和她都不用參加了，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

　　媽的這斬首行動太快了吧？

　　看著那一臉理所當然的遊魂，幾個艦娘都是一臉的茫然無措。

　　一個小時啊，你特麼殺豬放血也得一個小時吧？一個小時就搞定了斬首計劃？

　　「嗯。下一回用的時間說不定會更少。不過這次也是機會比較難得，那些深海造成的影響有點大。」

　　不說這個，研究的話還是要變回凡人的身軀。

　　遊魂搖了搖頭，捏住了手中的嫩白樹枝，直接變成了凡人的模樣。對著幾個艦娘招了招手後，就一頭撲進了書房裡。

　　他發現了一些很奇妙的東西。雖然說天外的來源被切斷了，但是這些深海並沒有放棄，而是使用了以前被廢棄的方案，鼓搗出來一些非常奇妙的玩意。

　　而這些東西他並不是很理解。這種時候就有必要求證一下真正的專家來鑒定證實。他畢竟還是謹小慎微的，不會莽撞的直接去觸碰自己不懂的禁忌。而這一次從靈魂中讀取的消息著實讓遊魂有些震驚了。

　　血肉祝福。

　　將無機物化為血肉的祝福。可以將岩石或者砂礫轉化成生物質。

　　有點類似於深海本身的生命狀態，但是過程卻是反過來的。深海的手腳變為固態鋼鐵無機物，而這個是把鋼鐵化為有機物。

　　理論上來說並沒有什麼可以害怕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麼，感受著這個法術的構造和模擬的場面，遊魂總有一種莫名的危機感。所以乾脆提前回來整理一下數據。

　　遊魂相信自己的直覺。

139.混沌祝福

　　『……這個法術的構造很奇特。』

　　視頻通話中的優雅老人聽著遊魂的敘述，思考了半晌後搖了搖頭。

　　『很明顯，這個法術還只是一個半成品，甚至只是一個概念上的產物。它本質上並非是一種惡意的腐化。這點很奇怪，我甚至認為它最後的完成品是一種類似祝福的詛咒。』

　　「類似祝福的詛咒？」

　　看著視頻中老人的推論，遊魂還是有些相信的。

　　相比較只是囫圇吞棗的通過靈魂強行理解分析，這個世界的人類還是值得信任的。

　　至少這個內心已經化為黑暗的人，在魔法的方面上絕對是值得信任的存在。而且有瘋老人的一層關係，遊魂也不會覺得他能欺騙自己。

　　一個把仇恨和厭惡寫進了靈魂中的人，對於他來說最大的快樂就是壓倒那個龐大的陰影。能夠教育那個人的隔代傳人，對於他來說有著一種病態的快感。所以明知道被當成好用的人來使用也無所謂。

　　從某種程度來說，遊魂也是很狡詐的一個人。

　　但是這份狡詐在如今毫無意義。

　　「真奇怪……為什麼他們會大費周章的做這些東西？她們甚至放棄了吃人，而是利用血肉來做這種法術。」

　　這有什麼必然的戰略需求？

　　思考著那個靈魂中提取出來的畫面，遊魂越發的感覺到有一種隱約的惡意在周圍瀰漫。可惜的是靈魂讀取並不是全知全能，至少她們怎麼想的遊魂並不太清楚，只能憑藉畫面分析。

　　但是就算是從畫面來考慮，那些深海的行動模式也越來越奇怪。本以為通過瘋老人的壯舉能夠一舉將所有深海的外來力量斬斷，但是現在看來僅僅是抹掉了外援，他們自身還有一些底蘊？什麼給了她們這種頑強的生命力？

　　「把無機物轉換成血肉的法術……有什麼意義嗎？」

　　『對於那些深海來說或許很有意義。這意味著她們的食量和進化將不再是問題。』

　　當然，也只是推測。

　　在視頻中的老人也皺起了眉頭。對於這個瘋老人拚死也要阻攔的物種，他也開始抱有了一定的戒心。

　　遺憾的是，時間並不充裕。僅僅幾天時間而已，只能收集到一些最為基礎的資料和數據。這對於深入的思考和研究除了輔助作用外什麼都沒有用。

　　目前已知的是，以人類的血肉為食物，極度敵視人類，能夠從屍骸中誕生出變質的靈魂組成名叫艦娘的半靈魂半肉身的生物。這種異常的轉換一開始法師們並不在意，但是老人看著目前的資料卻有一種膽顫心驚的感覺。

　　只要通過進食人類就能夠進化成新的狀態，而且需要的人類數目相比較來說簡直是少得可憐。人類歷史上幾次知名的大屠殺如果放在這種生物身上，恐怕瞬間就能拉起來一批大軍橫掃目前為止所有的人類軍械。這種生物是正常誕生的？不對吧？

　　『人造痕跡太嚴重了。她們絕對不是自然生物。那麼這麼做的話，也就符合她們背後那些存在的利益。』

　　老人坐在椅子上點著桌子，古拙的面孔上滿是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但是無法理解的是，究竟是誰需要這一股力量？製作出了這種怪物必然會有所戰略意圖。但是目前為止僅僅是做了一些邊邊角角的工作。就跟歷史上的那些狼人起義或者變種人起義一樣。』

　　『甚至還特意留出了艦娘這種剋制的東西，這種生物似乎僅僅尋求著物質轉換的機制。殺死後轉變成另外一種形態甦生。但是這裡面的消耗確實是有的，深海和艦娘之間的轉換比例極為不成正比。這裡面的損耗也很值得在意。』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些生物到底是從哪裡誕生的？你身為那傢伙的傳人，你有什麼頭緒嗎？』

　　「……完全沒有。」

　　遊魂也是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

　　這些生物的誕生位置就算是星辰魔法亦是無法計算。要嘛是太過於久遠了點，要嘛就是有什麼龐大的力量將其周圍的命運扭曲了。

　　迄今為止，除了這些生物是埃爾德裡裡的殘骸和深淵混合在一起誕生出來的怪物這一點之外，遊魂很驚訝的發現，自己對於這種深海裡出現的形似人類的戰爭兵器竟是一點瞭解都沒有。

　　哪怕吞噬了靈魂也沒有那方面的記憶。整個腦髓記憶都是一片空白。簡直就像是現代的機械時不時清理垃圾和痕跡，或者乾脆返廠重修一樣。除了必要的知識和近期的記憶外，更加遙遠的記憶根本什麼都沒有。

　　『要嘛是誕生的太早，要嘛是自身有著防禦機制。靈魂抗拒雖然說比較偏門，但是並不是不存在。』

　　作為一名法術的專家，優雅的老人還是適當的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言歸正傳。她們這個血肉法術實際上很可能有著某種不可防禦的機制。』

　　「什麼意思？」

　　『因為這個法術的性質極為特殊，他與其說是祝福倒不如說是另類的詛咒。從理論上來說，我認為這可能是這些女人拿來對人類藍水海軍的。畢竟如果船隻某些地方變成生物質的話，會有極為嚴重的影響。』

　　「但是我認為這個法術的判定範圍並不大。最大的範圍也就僅僅是能影響到三十立方米左右的空間。這對於人類戰艦來說無關痛癢。」

　　『是啊，長寬高各三米多點，這也就是這類物質轉換魔法的極限了……不過，等一下。我似乎想起來什麼了。』

　　優雅的老人忽然低頭思考了片刻，然後皺著眉頭對遊魂說道：

　　『以前有個破碎預言教派似乎是這個……給我三個小時。我去找找文檔。我記得有過類似的記錄。』

　　「好的。」

　　看了一眼桌面的時間，遊魂點了點頭。

　　老人看著遊魂微微行了一禮，隨後屏幕就滅了下來，看起來是找資料去了。

　　然而，十個小時後，天色已經變的一片漆黑。那屏幕卻再也沒有亮起來過。不要說資料了，就連出現都不曾出現過。

　　「……」

　　看起來不是找資料的問題了。

　　坐在椅子上看著那黑下來的屏幕，遊魂神色第一次變得極為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