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世界】黑魂提督 作者：不死人(連載中)

150.回歸

　　「華盛頓，那邊的情況如何？」

　　「沒什麼大問題吧？」

　　「該不會出門就遇到什麼怪物堵門？」

　　「啊……」

　　似乎剛剛從睡夢中驚醒似的，華盛頓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面孔上露出一絲疲倦的神色。

　　「沒什麼大不了的東西。我剛出門就看到了一個篝火，然後就從高牆那邊回來了……但是那邊的景色怎麼說……」

　　簡直讓人覺得這個世界快瘋了。

　　回想著自己走出房間後看到的那一幕，華盛頓咬了咬牙，心中再一次的堅定起來信念。

　　那是一片末日的景象。

　　遠方是無數曾經繁華無比的華麗建築，周圍也是必須有一定文明程度才能締造出來的石磚城牆。但是，城牆上瀰漫著的是一股蕭瑟的氣氛。

　　無數的活屍在石牆的周圍哭號著，高舉著手掌跪拜著某些莫名的存在。已經失去了所有理智的騎士們卻還按照自己的本能行動著，以騎士為核心的城防小隊不住的在高牆上巡邏。哪怕身上的盔甲早已潰爛也是不聞不問。

　　惡犬在瘋狂的吞噬著人類殘軀，破落的旗幟在風中飄揚。就好像除了自己所在的那個平台，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毀滅一樣。昏黃色的天空之下沒有任何希望可言。只有那些無意識的哀嚎聲傳遍了天空。

　　目力所能見之處全部是廢墟，還有在廢墟中無意識遊蕩著的活屍們。牆壁上，地面上，周圍的各處，到處都是屍體和血跡。可怕而刺鼻的味道刺激著華盛頓每一根神經。

　　現在她稍微理解那個瘋狂的未來了。

　　如果這一切的一切都將註定變得如此沉寂和恐怖，那麼能夠拯救世界的話，恐怕要做的是在此之上的瘋狂。不擇手段的延續下去。

　　對文明的渴望，還有對火焰的嚮往。這火焰是如此的讓人迷醉，以至於失去了火焰之後，整個世界都陷入了絶望之中。所以延續這個世界，是勢在必行的。

　　『火焰麼……』

　　為了拯救世界就要傳火？

　　華盛頓下意識的將那柄太刀握在了手中。

　　火焰的紋路頓時從刀上浮現，帶來一絲灼熱的氣息。那股來自內心深處的溫暖讓華盛頓微微的抿起來一絲笑意。

　　就算是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冰冷，但是還是有火焰給她帶來的這絲溫暖在心中。就彷彿有了這個溫暖後，她什麼都不害怕了一樣。

　　「——盛頓，你聽到了嗎？喂？」

　　「誒？啊，聽到了……」

　　「叫了你好多聲，你怎麼忽然就呆住了。」

　　「怎麼說——」

　　想要說一下這團火焰給自己帶來的希望和溫暖，但是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

　　看著那些迷茫的夥伴們，華盛頓張了張嘴，卻只能愕然的發現自己並非是想像中那麼有著高尚的情操。

　　這團火焰是能夠被篡奪走的，也是能夠被借用的。面對胸膛中躍動著的這一股溫暖，華盛頓心中有十萬個理由不願意將其分享出去。

　　明明應該說出去的，但是為什麼會這樣……

　　感受著火焰的誘惑力，女孩一臉艱難的張開了嘴巴，但是卻像是乾涸的魚兒一樣說不出半個字。只有其他女孩們一臉茫然的看著華盛頓，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沒事，沒事，那邊的餘燼儘管說吧。你們會在冒險的途中找到很多餘火的。不過對於無火的餘灰來說，火焰是最值得追求的東西……就如同飛蛾投向火焰，不是嗎？所以才變的如此的謹慎。」

　　誰？誰在那邊說話？

　　從王位上傳來的沙啞聲音讓所有人都下意識的轉過頭去，仰望著那坐在王位上的矮小身影。

　　放逐者魯道斯，一名被切斷了雙腿的薪王正端坐在王位上，雙手交叉抵住了下頜，微笑的看著下面幾個女孩圍在一塊的樣子。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那微笑的魯道斯，華盛頓心頭忽然掠過了一絲不安的感覺。因為不知道為什麼，她看那個矮小而醜陋的魯道斯並沒有什麼厭惡的感覺，反而有一些……看到同類的感覺？

　　而面對華盛頓質疑的目光，矮小的薪王笑了笑，柔聲說道：

　　「你已經擊退了一個發狂的暗靈，對吧？身為火之宿主的你，應該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吧？」

　　「……是。」

　　發狂的暗靈自殺後，確實是殘留了一些東西。

　　然而對於如今的這一切，女孩不再輕浮，而是謹慎起來。

　　仰視著那矮小的薪王，華盛頓沉默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低聲問道：

　　「但是為什麼？」

　　「你說？」

　　魯道斯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燃燒的女孩，知無不言。

　　「為什麼會發狂？我非常不理解這一點，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因為無火的餘灰渴求著火焰啊。」

　　「只因為這個？」

　　「這一切都是為了火焰。你早晚會了解到這一切的。」

　　魯道斯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笑容，親切的看著下方身上燃燒著點點火光的華盛頓，深陷的眼窩裏呈現出一絲名叫希望的東西。

　　「你終將傳承火焰啊，女孩……這個世界失去了火焰會變成怎樣的模樣，你大概已經了解了吧？那麼只要把薪王帶回王座即可。若是人不歸來，將柴薪帶來也可以。」

　　「火焰……是那麼重要的東西嗎？」

　　「這世界有什麼比火焰的存續更重要嗎？」

　　「……我需要想一想。」

　　過了半晌，華盛頓看著一臉微笑的魯道斯搖了搖頭。

　　身軀瞬息間潰散成了一團光華，消失在了整個傳火祭祀場中。讓沒來得及抱怨兩個人打啞謎的艦娘們俱是一愣。

　　華盛頓第一次憑藉著自己的意志脫離了這個夢境，選擇回到了現實之中。在一陣頭暈目眩的光芒過後，華盛頓躺在床上猛的睜開了雙眼，漠然的看著還陷於黑暗中的天花板。

　　「……」

　　果然。

　　抬起了手掌，看著上面隱隱約約蘊含著的紋路，女孩下定了決心。

　　是時候跟提督好好聊一聊了。有關於那個世界的，還有關於自己的事情。都應該好好聊聊了。

151.星月夜

　　夜色還處於最為濃郁的時候，畢竟華盛頓選擇醒來的時機是相對來說比較早的。

　　在一片黑暗之中，女孩雖然說是艦娘，但是總歸沒有什麼黑暗視力，所以視線之中滿是一片漆黑。

　　要是以往的話肯定會感到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是無法看到什麼東西。畢竟對於智慧生物來說，危機通常會潛伏在黑暗這周圍。對於黑暗保持本能的恐懼，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現在就大不相同了。

　　現在的她，就算是在黑夜之中也無所畏懼。

　　「……」

　　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燃燒著的火焰，華盛頓感覺到莫名的溫暖盤旋在自己的胸膛之中。

　　從沒有過如此的感受。就算是誕生的那一刻也沒有。如果說是類似的話，那應該就是想要做成什麼事情的渴望感放大了無數倍。

　　而隨著她的意志的變化，身上的火焰也隨之明滅不定，按照這她的心意去盤旋繚繞，甚至能過匯聚成一團，以火焰的模樣脫離了自己的身軀，照亮了周圍的環境。

　　相比較常見的在太陽的光芒下照耀著的房間，如今在黑暗中由火焰來照明的小房間更顯得有著一種獨特的韻味。在昏黃色的光芒之中，那些睡相頗為不堪的女孩們展露無遺的睡姿讓華盛頓微微的笑了笑。

　　她第一次看見在夢境之中的艦娘。

　　和想像中那一臉嚴肅的模樣完全不一樣，幾個女孩的姿態動作都是各不相同。

　　獅一反優雅的模樣，反而是霸氣十足大敞四開的踢開了被子，睡的頗為豪邁的模樣。而歐根則頗為沒有安全感的抱著被縟蜷縮在角落裏。更加有著反差的反倒是平時一副姬佬模樣伊麗莎白。

　　這個平日裏生活中顯得無比逗比的傢伙在睡眠的時候反倒是眉宇全都舒緩起來，變得一片聖潔的模樣。雙手交疊放在了胸膛之上，灰色的長髮平鋪在床鋪上，一派隨時都有可能為了使命而犧牲自己，大義凜然的模樣。

　　『我睡覺的時候會怎麼樣呢……』

　　看著這些女孩們的模樣，華盛頓不禁想到。

　　但是她的腦海裏瞬間就閃過了過去的自己狂笑著的模樣。這才搖了搖頭，回想起來自己脫離了那個夢境是要幹嘛。

　　尋求提督的幫助，真正的解析這個盟約和夢境到底有著怎樣的意義。因為不論如何，這看起來都不像是一個普通的夢境，更像是某種現實。

　　你們就好好的先睡吧，真相就交給我這個大姐頭好了。

　　看著那些躺在床上的女孩們，華盛頓搖了搖頭，站了起來走出了房間。

　　「……」

　　經過提督的辦公室，一定會路過一段在早上看風景異常優美的長廊。

　　頭一次看到夜晚的景色，華盛頓手掌上亮著照明用的火焰，饒有興緻的看著在微光下的景色。

　　那些在平日裏看起來十分常見的景色，在黑夜之中顯得是那麼的神秘與朦朧。在遠方山坳上朦朧的光輝照耀下，周圍的林子也變得影影綽綽的。

　　雖然說華盛頓手中的火焰不甚明亮，但是能夠照耀的距離卻很遠。朦朧的光芒將方圓百米內的空間照的影影綽綽的，無數生物在朦朧的光影指引下驚慌失措的穿梭奔逃。

　　……話說回來那是逃吧？外面好像是山林大火了？

　　「還真是大火啊……」

　　有些無語的看著那遠方不斷躥起來的火焰，華盛頓撇了撇嘴，把心頭僅剩的一點少女心丟掉，快步向提督辦公室走了過去。

　　而在夜色之中，提督的辦公室依舊是一片燈火通明的樣子。看起來不死人不需要睡眠的說法並非是虛妄，而是真實的。站在門外甚至能夠聽到裏面鍵盤敲擊的聲音。

　　不死人的優勢在於永無休止。只要執念尚在的話那麼一切的一切都是虛無。對於提督來說，通宵工作可能就跟日常生活一樣是自己人生的一部分。但是從其他人的角度來說，卻莫名的感到有些欽佩。

　　至少華盛頓現在站在門外非常的猶豫，自己到底要不要去拿自己的這點小事去問提督。

　　畢竟怎麼說好呢，那畢竟是自己的提督啊？在工作中打擾他始終不太好吧？

　　而且今天還去清理深海了，自己這麼軟弱會不會被鄙視？

　　「華盛頓嗎？門沒有鎖，進來吧。」

　　「……」

　　誒？隔著一扇門都能看到我嗎？

　　我明明沒說話？

　　聽著書房裏傳來的聲音，女孩驚疑不定的看著那扇大門。

　　「你腦子裏的靈魂就在外面。我就算是再怎麼蠢也不會忽略一個靈魂的。」

　　所以你到底是怎麼觀察這個世界的啊……

　　但是心頭的疑惑還是壓倒了這種怎麼樣都好的小事。華盛頓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吐了出來。伸手拉開了書房的大門。

　　而在滿是書籍和裝訂紙張的山脈之中，她的提督正端坐在椅子上，平穩的敲擊著鍵盤。看著轉身拉上門的華盛頓微微抬起了眼睛，然後馬上又將視線放在了自己面前的銀幕上。

　　「有什麼事嗎？居然不沉迷於我的記憶。」

　　「提督。」

　　看著那化身為普通人大小，坐在椅子上辦公的男人，華盛頓深吸了一口氣，眼神逐漸的堅定起來。

　　「我現在有非常重要的話想要對你說。」

　　「嗯，我知道。在半夜來找我確實是只能有重要的話。」

　　坐在椅子上的看著電腦的男人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指了指女孩的身體。

　　「但是你說之前，首先能換一副比較端莊的衣服出來嗎？我不覺得睡衣是談重要事情的裝束。」

　　「……！這種小事怎麼樣都無所謂啦！反正提督你想要看的話你早就看了，你不想看我脫光了也礙不著什麼吧？！」

　　「會礙著我的眼睛。」

　　「我的身體對於你來說很辣眼睛嗎！」

　　「……」

　　為什麼『一副你明知道就不要我再重複了』的表情？

　　而且為什麼現在就是一副懶得說話而且自己工作很忙有屁快放的模樣？

　　看著自家提督那一副平靜敲擊鍵盤的模樣，華盛頓忽然產生一股什麼都不問直接就地對著他腦袋來一槍的衝動。

152.火之時代最後的奇蹟

　　「……現在可以了吧！」

　　換上了往常的西裝，華盛頓一臉敵視的看著自家的提督。

　　「嗯。可以了。」

　　而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絲毫不為所動的點了點頭。交疊著雙手平靜的看著面前一臉抑鬱的華盛頓。

　　雖然遊魂一直以來都是這一副氣定神閒滿不在乎的模樣，但是現在以年輕人的姿態展現出來，不論如何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惱火在裏面。

　　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家的艦娘怒氣正在積蓄中，遊魂先是整理了一下手頭的手稿，然後又在電腦上敲擊了幾下，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番後，這才看著已經臉色通紅的女孩淡定的問道：

　　「然後你有什麼問題？」

　　「就是我現在的模樣啊！！你看不出來麼！」

　　指著自己手頭上的火焰，女孩一臉崩潰的對著遊魂叫喊道：

　　「我可是把火焰從你的夢境中帶出來了啊！你就不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嗎？」

　　「……有哪裏不對勁嗎？」

　　「火啊！火！」

　　指著自己身上因為火焰覆蓋而變得皸裂的燒灼紋路，華盛頓崩潰的對著面前這依舊是臉色平靜的遊魂大喊道：

　　「我把火焰從那個夢境世界中帶出來了，你就不覺得有哪裏裏怪嗎？」

　　「嗯，原來如此。火焰啊。看樣子你被火焰迷惑了？」

　　「誒？值得關注的是那裏嗎？」

　　「不然？」

　　我自己的回憶，我自己的世界，能夠發生什麼我自己當然很清楚。

　　而你們所經歷的一切，能夠稱之為夢境是沒錯，但是對於世界來說，這個宇宙也可能只是某個存在的夢境而已。

　　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一個回憶締造一個完全真實的異空間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更別說是給你們幾個小姑娘提供一些夢境了。

　　看著一臉大驚小怪的女孩，遊魂有些漠然的聳了聳肩，重新拿起了一份寫好的文書，開始翻閲檢查起來，臉上依舊是一副平靜的模樣。

　　「回憶就是一個遊魂的生命，是不死人的基石。你讀取我的記憶的同時，就相當於稱頌我的傳說。而且這種稱頌要遠遠高於普通的稱頌者。因為你我之間有著盟約。所以你們的行為締造了奇蹟。」

　　「火之時代的最後奇蹟，屬於我的奇蹟。但是你們並不理解。甚至說老實話就連我也不算是太理解。但是這並不妨礙奇蹟的出現。正如同太陽長子的獵龍故事演化成的雷電一樣，而我的滅火故事則呈現出了火焰的姿態。」

　　「稱頌我的事蹟，得到火焰的力量，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我為什麼要感到驚訝？可是後面的事情我不會告訴你。因為你的實力還太過於弱小，你的靈魂無法承受那股重量，正如同你現在被火焰所迷惑一樣。」

　　「只不過這一切都是你的選擇。而我尊重你的選擇。直面不死人的記憶毫無恐懼或迷茫，我自然是不會阻攔的。」

　　「我的……選擇？」

　　不，我什麼時候做出這麼可怕的選擇了？

　　華盛頓下意識就想反駁，但是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確實是對此做出了選擇。

　　在年鐘島的艦娘宿舍之前，在發生過無數次死亡之前，自己似乎確實是很喜歡這樣無法死亡而持續戰鬥的模樣。

　　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股情緒就逐漸變味了？開始被回憶所感染，開始逐漸的迷茫，躊躇不前，然後甚至想要質問提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所以你被火焰迷惑了。或者說，被我龐大的回憶迷惑了。」

　　看著愣在原地的小姑娘，遊魂搖了搖頭。

　　「我不會幫助你。至於為什麼，我曾經警告過你。而你的回答是，你想要繼續堅持下去。因為這是你的選擇，你的決定。」

　　「對於你的狀態我不會幫助什麼。只是不要忘記一點，你選擇的是戰士的道路。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那麼就不要迷茫哪怕一瞬，堅持不懈堅定不移的走下去吧。」

　　「你們夢到的世界是你們的世界，是基於我回憶的你們的世界。也是盟約所帶來的世界。他無比的逼真，但是又無比的虛幻。所以不帶任何迷茫的前進，斬卻你們心中的迷霧，這才是你們要做的。」

　　「……」

　　我能說提督你在說什麼我一個字都聽不懂嗎？

　　看著那似乎觸動了什麼情緒，有些慷慨激昂起來的提督，華盛頓對此只能撓著頭露出了有些尷尬的笑容。

　　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的情感表達可能哪裏不對勁，提督最終也只是咳嗽了一聲，然後嘆了口氣，臉上重新恢復到了原本面無表情的模樣，對於華盛頓的狀態做出了總結。

　　「總結，你只是代入感太嚴重了而已。」

　　「……」

　　遊魂言簡意賅，讓華盛頓不禁露出一張囧臉。

　　「火焰確實是迷人，而且裏面的故事也確實是引人入勝，然而你們要記住，你們縱然掌握了火焰，這世界也無火焰可供燃燒。」

　　「那個時代已經毀了。他的命脈在我手上終結。你們所面對的不過是上個時代的殘骸而已。而這個時代也被那個老人所拯救了。我要做的不過是把最後的尾部收攏。」

　　「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你要是輸給了這種虛無縹緲的所謂的希望，那麼就未免太可笑了點。把這團火焰掌握住，囊括住，不要被火焰的溫暖所迷惑，永遠的切記你的職責和理想，正面面對這一切，這才是你要做的。」

　　「總而言之就是不忘初心嘛……嗯，我想我明白了。」

　　我果然還是喜歡打架啊。

　　沉思了半晌，華盛頓抬起了頭，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

　　這種深沉的內幕怎麼樣都無所謂，她也不過是一個過客而已。過去發生的一切就當作故事的背景，力量如何也不過是工具。

　　只要不忘記自己最初的目地，不忘記自己的本心，那麼發生的一切過去未來都影響不了她。至於被力量迷惑了會怎樣？那個紫靈不是很好的素材嗎？

　　「我等下就告訴她們發生了什麼好了。哎呀，真沒想到差一點就陷進去了……」

　　「啊，你不用轉告了。」

　　「誒？為啥？」

　　「她們就在門外偷聽呢。」

　　「……」

　　……你們都醒了嗎？

　　華盛頓渾身僵硬的轉過頭去，看到了三對有些尷尬的眼眸。

153.盡在掌握

　　遊魂給了這些女孩非常有道理，但是感覺上異常粗糙的解決方法。

　　看見某些觸動自己內心的事情後，首先向自己的內心質問如下的幾個問題。

　　『這玩意對現在有意義嗎？』

　　『老娘和這玩意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

　　『這玩意到底是什麼鬼東西老娘真的知道嗎？』

　　只要通過了這三個問題，那麼一切的誘惑都會顯得十分的有跡可循。而對於差點就被火焰拐跑了的華盛頓來說，這種簡單粗暴的解決方法更是給她一種智商上的壓制感。

　　說的對啊，這說的完全沒錯啊，媽的這事跟我有什麼關係啊？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高個子死絶了英雄上，這跟他一個小小的艦娘沒什麼關係啊。你說我一個從太平洋上誕生的艦娘，怎麼就跑去傳火了呢？

　　承認了自己被當時那一股肅穆的宗教氣氛拐著跑了之後，雖然說氣氛變得很尷尬，但是既然說出來了，那麼就沒有什麼好害怕的了。畢竟那個世界的氛圍實在是太過於壓抑，以至於讓每個艦娘或多或少都有一種責任在肩上的感覺。

　　不過這點很遺憾的直接被遊魂點破了。

　　你們屁都不是，一無是處，老子滅的火，你們該幹嘛幹嘛去。

　　幾個艦娘合計合計後，就在當事人的面前開起了攻略大會，紛紛描述出自己看到的或者了解到的事情。

　　經過多方面的整理總結後，幾個女孩很驚訝的發現，她們似乎發現了很多了不得的東西。或者說，某些意義上特別了不得的東西。

　　而且經過提督的確認和整合後，在黑夜之中，頭一次艦娘之間的攻略大會正式的召開了。一群女孩們不再遮遮掩掩，而是坦誠的展現出了自己的一切。

　　「所以說這種說法稍微有點色情的感覺啊？」

　　「能感覺到色情的也只有你吧？」

　　別看過來，變態。

　　幾個艦娘輕蔑的瞥了一眼在旁邊嘿嘿直笑的伊麗莎白，各自轉過頭來總結一下彼此的訊息。

　　「伊麗莎白得到的消息是，在高塔中死去的無數的防火女，還有一個莫名的發光光團？而歐根發現了有些虛幻的影子在周圍跑動，然後棚頂有個鳥巢能夠交換東西對吧？」

　　「獅從那個所謂的侍女口中得知了，她成為了什麼黑暗之王，掌握著深淵的力量。我則是看到了未來的我的模樣。說老實話那樣子看起來就跟提督說的那樣，我似乎被火焰迷惑了。她也提到了類似的概念。」

　　「所以按照羅德蘭是時間匯聚之地的理論就確實是成立了。雖然不知道為啥是提督做夢就能成立，但是總而言之就是成立了。在這個基礎上，我們要做的是重新找回原本玩遊戲的樂趣。沒錯！我們確實是要探索啦，但是在那之前我們是要戰鬥的誒？」

　　「……」

　　但是問題這就來了，我們連狗都打不過好嗎？

　　除了欺負不能走路不能打架的死人外，連街邊的狗都能殺我們無數次好嗎？

　　一臉憐憫的看著華盛頓，幾個女孩對視一眼，實在是不忍心說她們幾個是出門找狗麻煩，結果三個打一個被狗反殺後才出來的事實。

　　總之這事還是塵封在陰影中比較好。更重要的是先提升自己的實力。華盛頓現在有了所謂的火焰，實力大幅度增加了是沒問題了，但是她們不行啊。

　　「話說回來，華盛頓你得到了火焰後感覺如何？變得很強了嗎？」

　　看著不住的把玩著身上火焰的女孩，獅挑了挑眉，出聲問道：

　　「我看你把火焰說的那麼好，應該實力也變的很強了吧？相比較以前的自己能有多強？」

　　「具體的數值我不太清楚。」

　　面對其他女孩的目光，華盛頓一臉自滿的挺了挺胸。

　　「但是我覺得相比較以前的我，來上十個我都不害怕。差距就是這麼大。火焰果然是個好東西啊，感覺自己的生命都長了不少。用遊戲的說法就是感覺血條都漲了不少。」

　　「嘖，憑什麼你這傢伙就能得到這麼好的東西？我不服啊。獅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吧？這傢伙絶對偷拿了什麼好東西了！」

　　「言之有理。正好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所以直接把她扒光了就可以。伊麗莎白你動手可以吧？」

　　「哦！交給我吧！」

　　「咳咳。」

　　看著那些要脫衣服的女孩們，遊魂覺得自己不能繼續坐視不理了。

　　「你們要做什麼出去做去。現在我要工作。」

　　「誒？提督你還在啊？那我們先走了~」

　　「……」

　　這些女孩們真能成事嗎？

　　看著那些吵吵嚷嚷的跑到客廳裏的女孩們，遊魂搖了搖頭。

　　但是正當他準備提起筆來寫一些什麼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出現在了書房裏。

　　『話說回來，你就這麼糊弄過去真的好嗎？對於她們的誕生和過程，你就不想說點什麼？雖然沒有撒謊，但是你這避重就輕有點嚴重啊。』

　　「不想。而且你的話有點多了。」

　　『真是頑固的不死人啊，但是也正因為如此頑固才能抗拒一切只憑自身嗎？哈，不過這也在計劃範圍內。這一切都是為了更好的世界。不過話說到這裏，你有沒有點多餘的火焰來點燃一下初火？我覺得相比較來說還是這個靠譜——』

　　「沒有，給我滾。」

　　『果然是這個回答。不過我們不會坐視不理的。』

　　可是我還是期待著未來的發展。畢竟這世界的發展終將會走向未來，不是嗎？

　　在遊魂的目光中，一坨裝在抽屜中的血肉逐漸腐化，變成了一團膿水，最終消散在了空氣中。

　　而回想起來自己獲得的消息，遊魂低頭想了想，最後還是一臉平靜的搖了搖頭，伸手拿著筆在紙上不住的策劃著什麼。沙沙的鼻尖滑動聲再一次的在房間中迴響起來。

　　火焰已經熄滅。

　　遊魂也會確保那醜陋的儀式不會再度興起。

　　餘燼確實是渴望著火焰沒錯，但是相比較那苟延殘喘的火焰，遊魂選擇的是死去的尊嚴。

154.走失者

　　人類是會思考的蘆葦。

　　張強在被調動到海軍部門的時候非常喜歡這句話。雖然他並不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因為很有那種范，所以就喜歡了。

　　但是過去了五年，他從原本青澀的新兵變成如今的老油條後，他在某一次夢境中醒來的時候忽然意識到了某一點。他似乎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說過這句話了。但是他卻隱約的覺得有哪裏理解了這句話。

　　人確實是一個會思考的蘆葦。面對天地的偉力，人類就像是災難中的蘆葦一樣弱不禁風，空洞而無物。他曾經看到過接天蔽日的完美風暴，曾經面對過百日無雨無風無聲的無風帶，也看到過海面上升起的那一輪磅礴而恐怖的綠色太陽。

　　可這一切都不如他十二個小時前看到的那可怕的一幕。

　　當時在軍艦上拿著望遠鏡觀察海面的他，甚至以為自己已經看到了末日的來臨。

　　「喂，醒了？」

　　「嗯……」

　　「行了，別像個娘們一樣，等會兒還得工作呢。」

　　露出明顯黑眼圈的戰友撇了撇嘴，拍了拍張強的肩膀，拉開了帳篷的帘子走了出去。

　　現在正是難民轉移的關鍵時刻，作為國際救援隊伍的一員，如果他不是目睹了那毀天滅地的一幕導致視網膜稍微灼傷精神受挫，他也不可能在這邊休息一晚上。

　　不過他也只能休息一晚上了。雖然目睹了整個海洋蒸發的瑰麗奇景，但是畢竟沒有什麼可以值得搜尋的殘存東西，而且詢問了後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消息。只知道海洋上忽然出現了一道紅光，然後就是震天的巨響和憑空消失的海洋。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如果不是張強警告的快，可能整個軍艦就被隨後出現的漩渦拉進海底絞碎了。

　　雖然在之前他覺得自己可能看到了海洋上出現了某些類似深海艦隊的黑色身影，可回想起來卻毫無記憶。

　　好像是那些黑色的身影被火焰從天空到海底徹底的蒸發了？不可能吧？也沒聽說過哪國有這個邪門的軍事科技，難不成是神罰不成？

　　『應該是當時的場面太震撼了吧……』

　　要嘛就是事後想的太多了。

　　按著太陽穴搖了搖頭，張強迅速的清醒過來，花了二十秒穿戴好了自己的裝備，拉開了帳篷的帘子，眯著眼睛看著在晨曦微光中的營地。

　　儘管說只是凌晨，但是營地裏已經三三兩兩的有一些小團夥聚集起來。衣著破落或者乾脆是一無所有的人用仇恨或者麻木的眼神看著那些還算是完好的人，而拖家帶口的人則是警惕的看著那些流民團夥。

　　整個營地就像是個高壓鍋一樣，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發生秩序的混亂。

　　事實上昨天就已經發生了一次小小的混亂了。

　　他睡覺還有一個原因是，營地昨天處理了一個似乎精神崩潰的小女孩。從外面跑過來後發了瘋似的用土語不斷的說著神降臨了，有個村子被深海殺光了後，神降臨了，然後毀滅了海洋什麼的胡話。

　　如果是往常的話，可能也就是一笑置之。但是現在是非常時期，一些本來就接近精神崩潰的愚夫愚婦們頓時大喊大叫起來，引得某些別有用心的遊手好閒的人開始遊行示威。可這些人連自己想要的東西是什麼都不知道，只是胡亂的發洩情緒罷了。

　　他們是發洩了，但是看著他們不亂來的人可是快累死了。

　　張強打了個哈欠後，眯著眼睛走到了營地中央的簡易房裏，對著執勤表按了一下手印。

　　「哎呦？大英雄終於醒了？從船上來到陸地上睡的第一覺感覺如何啊？」

　　「別提了，腰酸背痛的，也不晃，一晚上都沒睡踏實。」

　　「我看你脖子有點歪，落枕了？」

　　「沒有，習慣了……今天我要幹嘛？」

　　「自己去看唄。」

　　「瞅把你懶的……」

　　你就對英雄這個樣？好歹服務一下嘛。

　　跟值班的同事打了聲招呼，張強隨手拿起來值班表翻閲起來。看著自己的那一欄上標註的事務，男人臉色頓時跟吃屎一樣難看。

　　而那個叫醒張強的同僚恰好拉開了隔板門走了進來，看了一臉便秘的張強咧嘴一樂，滿是幸災樂禍的表情。

　　「哎呦，你也跟我一樣是看大門的？行了，啥都別說了，拿上這把槍跟我走吧。」

　　「我就知道……」

　　看著表格上的監視隊伍的工作，張強咧了咧嘴，跟在戰友的身邊接過了槍，熟練的拉開了保險後放上了一顆空包彈，提著槍就跟同事一起走到了外面。

　　儘管說才是早上五六點鐘，但是外面的隊伍已經排的老長。跟死人似的同僚交班後，張強跟同僚一樣掛著一張死人臉站在記錄員的兩側，監視著難民隊伍以免發生什麼意外。

　　「所以說為什麼是我？我好歹也是救了一艘軍艦的男人，咋就輪到當看門的地步了呢？」

　　「別抱怨了，你看說不定就有什麼美女呢？哦，來了，這個怎麼樣？」

　　「哦，還真是……」

　　還真是個美人啊。

　　在張強和同僚的視線中，負責登記的記錄員有些為難的看著面前穿著海軍襯衫帶著海魂帽的米色長髮的女性。

　　相比較另外一邊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難民，這個沒有跟隨大隊伍，而是獨自走進來的女孩很明顯沒有那些難民飽經風霜的模樣。

　　豐腴的兩條長腿包裹在黑色而不透光的絲襪中，雖然說已經經過了休整和剪裁，但是鼓脹的胸口依舊是有著一股驚人的壓迫力。有著一對藍色眼鏡的女孩一臉拘謹的看著面前負責記錄的女性官員，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您好，我來登記一下。」

　　「沒問題，可你看起來不像是難民啊……」

　　「我也不覺得我是，但是如果要說找人的話，只能來這裏了，不是嗎？」

　　「話是這麼說，可是難民營管理很混亂，你想要找誰也基本上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要不這樣吧，你先登記一下你要找的人的名字和你自己的名字？你叫什麼名字？」

　　「……列克星敦。」

　　看著面前渾身一震露出訝異表情的記錄人員，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一根手指撓著臉頰，尷尬的笑了笑。

　　「雖然您可能有些不敢相信，但是我的名字確確實實是列克星敦，一名艦娘。我的提督不知道哪裏去了，您知道哪裏有消息嗎？」

155.大新聞


　　艦娘走失，這種事態的嚴重性不亞於軍事基地裏忽然跑了一門重炮。

　　因為艦娘是登記在冊的兵器，是戰爭用的兵器，不可能隨意放她們在什麼地方行動，對於普通民眾來說危害性也是非常的大。誰會讓人兩個有著自我意識的主戰坦克上街？

　　儘管可能對艦娘有所不尊重的感覺，但是現實畢竟是這樣。在諸多繁雜的事態結束之前，艦娘這個特殊個體確實是作為戰爭兵器來對待的。而且因為其獨特性，很多程度上還不是一般的槍械一類，更像是裝甲車和單兵機甲的組合體。

　　這玩意走失了是足夠整個省市，甚至國家發生大地震的事情。

　　然而這個走失的機甲自個回來了，不過帶來的消息反而讓人覺得腦子有些疼。

　　因為這個兵器說，走失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她的提督。相當於軍事基地和後勤基地自個長腿跑了。

　　……這不是玩笑吧？

　　提督自個跑了艦娘找不到是什麼鬼？誰家提督沒事到處跑？

　　說起來提督不都是那些個雄心壯志的中二病，只知道瞎扯淡然後蓋章，嗶嗶一通後什麼都沒有做成，有事艦娘乾沒事幹艦娘的那種廢柴一樣的人物嗎？

　　最重要的是，誰不知道提督就是一個擺設？哦，可能除了提督自己不知道之外，但是但凡是稍微有所理解的人都知道，提督這個位置純粹的就是相當於武器的潤滑油或者強化劑一類的東西。

　　畢竟艦娘這種武器非常的不安定，穩定性很成問題，可是完美的性價比和淺顯易懂練操作都不用的安心性，更重要的是完美的外觀和性格，加個穩定器是理所當然的。這種事任誰都很清楚，成年提督心中也多少有著自覺。

　　但是你說提督跑了？這咋可能？怎麼從書記和基地勤務人員的看守下跑出來的？別說人了，耗子都跑不了啊？

　　「啊，那個，可能是我表述出現問題。」

　　被請到了單獨的隔間裏，看起來很溫柔的女孩對著記錄人員露出了一個苦笑。

　　「並不是提督逃跑了，或者說脫離了大部隊什麼的……而是我的出生就沒有看到過提督。」

　　「……啥？」

　　「所以才來這裏找提督了，抱歉呢。」

　　「……」

　　不，就算是你說抱歉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啊。

　　艦娘誕生提督沒了這事，我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好嗎？雖然年鐘島出現過疑似但是後來證實是深海做的啊？

　　難道還真有艦娘誕生了看不到提督這事？看著面前那一臉抱歉合掌低頭的溫柔女孩，記錄員和周圍的士兵們對視一眼，都感覺到世界觀有點遭到衝擊。

　　不過最近世道不太平倒是真的，各種各樣奇怪的極端天氣接踵而至。年鐘島的時候從天而降的流星雨就不說了，拉萊耶因為海霧變化影響也開始浮現在了正常航道中，達爾文港發生了地下活火山噴發，活生生的燒了半座城。就連灰城那種歷史城市都出現過驟然的黑天和白天交替互換的怪異現象。

　　在這麼多奇怪的現象中，一個提督到處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啥的怎麼可能啊。

　　提督可是軍人體系的人啊，哪家軍人會隨便跑？沒有軍法條例嗎？

　　「雖然在大海上醒來了，但是我不論如何都沒有什麼記憶，所以只能來求助了，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請恕我直言。」

　　確認了面前的女孩確實是一名艦娘後，記錄員的臉色也有些猶豫了起來。

　　「您的提督很有可能在某個地方戰死或者脫離了。我們這邊並沒有任何提督調遣的記錄，而且最近的提督調遣戰鬥比較頻繁。」

　　「深海的夏季攻勢非常的嚴苛，很多提督都已經戰死沙場。而且這附近還有絞肉機的年鐘島島鏈，所以發生什麼事都很正常的。我說話很難聽，您別介意。」

　　「所以我知道您恐怕很難接受這個消息，但是這種事情確實是有發生過。提督戰死後艦娘失去記憶這種事我們也遇到過。所以請您冷靜的思考一下，然後配合我們去退伍艦娘療養設施暫住，您看可以嗎？」

　　「誒？啊，可以……」

　　坐在椅子上的溫柔女孩似乎並不感到特別的生氣或激動，只是有些尷尬的笑著。

　　「但是我不覺得提督已經死了或者怎樣啊？因為我誕生的時候確實的感受到了一股溫暖，我相信那個人一定會沒問題的。」

　　「……」

　　一般說出這話的話，那人差不多死定了吧？肯定不是活人了吧？

　　憐憫的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雙手合十滿臉微笑的列克星敦，幾個工作人員心中都嘆了口氣。

　　畢竟最近經濟不景氣，戰線有所收縮。而且很多人也開始對這方面頗有微詞和排擠，提督和艦娘的劃分總歸變得明顯起來。而眼前的這個很明顯是老牌艦娘。吃得多打的多那種的。

　　為什麼這麼確認這一點，那是因為眼前的艦娘很明顯並不是那種青澀的模樣。儘管嘴上說自己只是剛誕生，但是那股老練的氣質和從容的態度足夠證明，這個女孩絶對是實力派，看見炮彈不眨眼那種的。

　　你說這種人只是剛誕生沒有記憶，那所有人都是不信的。唯一一個有點說服力的解釋就是，她的意識只保留在了誕生前。在那之後的記憶全部被清空了。相比較出生就帶著接近最頂尖艦娘的實力，後天造成的記憶缺失很明顯能夠有著更強的說服力。

　　「出於安全考慮我想問您一下，您的誕生位置是？」

　　「距離這裏東南方十五度角七十二海里的海床。」

　　「……」

　　看起來那次大爆炸下面死的不只是深海啊。

　　看著那雙手合十一臉微笑的女孩，某位目睹了爆炸的男人心下嘆息一聲。

　　而記錄員看了一下地圖後，臉上也是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彼此之間看了一眼之後，看著依舊是微笑但是有些茫然的女孩露出了憐憫的目光。

　　『真是個可憐的艦娘啊，想必整個艦隊都已經化成灰了吧……』

　　「阿嚏！」

　　而與此同時，遙遠的灰城別墅內，某個渾身皸裂燃起火焰的艦娘忽然打了個噴嚏。

156.我感覺我能吹一年！

　　（看了深海DLC的圖透我能吹一年！神特麼深海時代居然真是克總，預測居然沒錯。我說不定能成為一個優秀的遊戲製作人啊……但是也因此要撕稿了啊……媽的我明明昨天花了一晚上補回了小部分存稿的結果又泡湯了……宮崎老賊跪求別出么蛾子了啊……我原本的三更活生生被折騰成一更了……）

　　「火焰，真是神奇的力量啊……」

　　打了個噴嚏後擤了擤鼻涕，華盛頓看著掌心熊熊燃燒的光焰，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

　　可能是因為盟約，或者艦娘的天性吧，對於提督的話華盛頓是真聽進去了。並沒有一門心思撲在火焰上，而是謹慎的運用著身上殘留的火焰。

　　不死人滅火者的奇蹟具體的效果並聽不清楚，但是這火焰毋庸置疑是真實的。握著什麼東西也會旋即將火焰蔓延纏繞上去，釋放出炫目的火光，揮舞之中還會殘留著無數漂亮的火星在半空中跳躍燃燒。

　　尤其是當她握住了遊魂留下來的那柄煙特大劍的時候，那柄恐怖而猙獰的武器彷彿活過來一樣，整個劍身上都燃燒起來特別明顯的皸裂燒痕，無數的火焰開始纏繞在那可怕的武器上。就算是華盛頓只是穿著小西服提著那柄武器而已，卻也憑空增添一股莫名的威嚴感。

　　不對，與其說是威嚴，更有一種儀式感和神聖感。就彷彿是某種了不起的存在一般，與周圍的哥德式風格看起來分外的般配。

　　「感覺周圍響起什麼BGM我們就能打起來一樣。」

　　「我感覺你這評價很微妙啊……」

　　總感覺隨時都要死的樣子。

　　而且你們就不能老實的誇我很帥氣，或者很強的樣子嗎？

　　看著朋友們有些微妙的評價，華盛頓有些失落的嘆了口氣，但是很快就打起精神來饒有興緻的擺弄著自己得到的特殊能力。

　　火之宿主，或者說燃燒的餘灰。通常是出現在擊敗強敵或者心中有所氣概的英雄或遊魂的身上。最典型的就是那群逃跑了的薪王，根據提督描述，那些薪王們每個身上都帶著熊熊燃燒的烈焰。

　　然而這並非是火焰所帶來的力量。正相反的，那身上的烈火正代表著火焰的詛咒。並沒有燒灼殆盡的薪王們被鐘聲所喚醒後，在死後也要為了火焰奉獻出自己最後的靈魂和力量。當然，對於英雄們來說捨身成仁理所當然，但是薪王們總是有些未了的心願還在。

　　所以探王者們的作用就是將這些薪王們拉回來，奪取他們的力量，化身為傳火英雄為火焰盡忠。

　　而華盛頓所展現出來的姿態，正是火焰寄宿在身上的姿態。

　　『熟練的掌握這股力量並沒有壞處，火焰是沒有辦法主動扭曲什麼人心的。只要自我的意識依舊存在，那麼火焰的誘惑也就無從談起。』

　　『你現在應該可以掌握咒術了。那麼就從最基本的開始掌握吧。深淵的黑火你暫時不用接觸，那麼就從火球開始。很簡單，在你的手掌上呼喚火焰，然後凝結成你想要的火焰丟出去就可以。』

　　『最主流的咒術就是不同模樣的火球到處丟，深淵的黑火也是大同小異。其他流派的咒術你暫時不用管那麼多，但是火球是基本中的基本這點毋庸置疑。當你什麼時候徹底掌握了大火球或者溫床殘渣一類的咒術，你也能多少幫上我一點忙了。』

　　對著火之宿主的華盛頓不鹹不淡的說了兩句後，遊魂丟下了一本明顯是手寫的書籍後，就關上了圖書館的大門自己研究起來。

　　早就知道自家提督是什麼尿性的華盛頓自然是不以為意，歡天喜地的看著那上面記錄的知識開始練習起來。

　　也不知道是華盛頓天賦異稟，還是遊魂提供的火焰之種有那麼強的效果。

　　女孩幾乎是沒用什麼力就在其他艦娘的驚呼聲中在掌心中召喚出了一團明亮的火焰。而在那之上，更是十分簡單的就塑造出了一團火球的形狀，在掌心中不斷的轉動著，釋放著光芒和熱量。

　　那超脫於自然的神聖姿態讓眾多艦娘圍在了華盛頓身邊，發出了一聲又一聲的驚嘆與讚美。

　　「這居然是真的火焰啊？」

　　「當然是真的啦！老娘親手造的！」

　　「華盛頓前輩真的很厲害呢。」

　　「一般一般，天下第三啦！」

　　「啊……華盛頓小姐……也會這樣的東西啊……」

　　「哈哈哈，我也知道我很厲害啦，你羡慕也沒有什麼用——等一下，你剛剛說啥？」

　　也會？

　　驚疑不定的華盛頓看著那個從外面走進來的死者深海，臉上露出了明顯不相信的表情。

　　「誒……手掌上出現火焰的話……我也會哦？」

　　就像是這樣的吧？

　　但是面帶薄紗的深海似乎有些茫然的歪了歪頭，看著華盛頓手中靜靜燃燒的火球露出了一個略微欣喜的表情，對著華盛頓伸出了自己蒼白的手掌。

　　在那看起來就知道有些問題的蒼白掌心中繚繞著一絲黑暗的火焰。那看起來就像是華盛頓手中火焰的反面似的，一團黑色的火焰在死者的掌心中靜靜的燃燒著，吞噬著周圍的光芒。

　　「那位大人教我的時候……我還以為我哪裏用錯了呢……沒想到華盛頓小姐你也會啊……但是色澤不一樣……果然有哪裏不對？」

　　「……」

　　其實真正的艦娘是你吧？你才是提督的親艦娘吧？

　　不然的話為啥提督那麼鍾情於你？武器給你，咒術給你，將來給啥？戒指嗎？哦對，戒指已經給了對吧？

　　看著手掌中燃燒著一團黑火，露出了恬靜笑容的女孩，華盛頓和其他艦娘的心頭都蔓延過些許不甘。彼此之間對視一眼，然後下定決心似的點了點頭，看向了面前一臉茫然的死者深海。

　　「誒……怎麼了……」

　　是我哪裏做錯了嗎？

　　面對面色嚴肅圍過來的幾個女孩，死者嚇了一跳，有些猶豫的問道。

　　「不，沒有。只是你什麼時候跟提督一起學習咒術的？」

　　「誒？是……是在昨天晚上啊……前半夜的時候……」

　　「也就是說趁我們睡覺的時候你出手了嗎！」

　　「什麼……什麼意思啊……我不知道……」

　　「事到如今你還裝什麼傻啊！」

　　「我真的不知道……」

　　正對死者深海口誅筆伐的時候，幾個女孩並沒有注意到，她們的水塘裏忽然浮現出了一團不自然的暗紅色血絲，一閃即逝消失不見。

　　而且不僅僅是她們的水塘，就連整個水庫，甚至是天空中的雨雲，城中心的湖泊內都染上了一抹暗紅色。而與此同時，那山上讓所有消防官員頭疼不已的基地大火莫名奇妙的消卻了很多，幾分鐘後就徹底的消散一空。

157.等待DLC的我現在如同死魚一般

　　這個世界的一切體系都有著某種程度上的殘缺。遊魂是確信著這一點的。

　　雖然說他邏輯自恰而且演變成了相當成熟的文明體系，但是裏面蘊含著種種從上個時代流傳下來的死剩種，卻讓遊魂有著一種怪異的感覺。

　　就好像是在異國他鄉裏看到了完全是家鄉的人構成的城市那樣。充滿著一種矛盾和扭曲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想要把這份扭曲重新糾正成原來的樣子，或者乾脆毀滅掉。

　　而現在，又一份新的報告結論擺在了遊魂的面前。

　　那個血肉模糊的怪物雖然說沒有靈魂，但是遊魂也不是沒有什麼無法檢測無機物的手段。

　　「無光城格林威爾麼……」

　　人類黑暗時代締造的奇蹟，建立在地下的不夜城。

　　理論上那裏就應該是日蝕的總部，喚醒他的咒術和儀式就是在格林威爾的地下找到的。

　　遊魂非常懷疑那下面是當初巨人尤姆的所在地，罪業之都的遺址。但是看著手頭上資料，遊魂也不再對於自己的看法無比自信，而是稍微有些猶豫。

　　因為這個半吊子的時代真的讓他有著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它看起來邏輯自恰，所有組織和應當維持的東西都保存的非常完好，反而遊魂這種人像是一個路過的怪客。

　　他強力的砸碎了面前所有的障礙後把一些本不應該暴露的東西暴露出來。當然，遊魂並不是對此感到愧疚或者什麼，只是對於目前的狀態稍微有點困惑。因為這個時代並不存在魯道斯一樣的指引者，也不存在防火女這樣的維持者。

　　這是一個看起來沒有任何弊病的時代，儘管有所頑疾，但是卻維繫著自己的轉動。就連阻攔域外神明的工作都被本地人完成了，他這個遊魂之王反而像是有些多餘的存在。這讓遊魂感到異常的不適應。而且那個所謂的生物電腦傳達的消息也很讓遊魂不舒服。

　　他的甦醒似乎並非是因為使命，而是某些陰謀。

　　那麼如果真的是陰謀的話，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重新把棺材拉出來躺進去睡到世界末日。

　　但是如果真的這個世界出了大毛病的話，他的睡眠就是放棄了自己的責任。這是遊魂所無法接受的。

　　『真令人苦惱啊……』

　　要不先把困在復活節島上的那個深海旗艦宰了搜過一下記憶？

　　看著目前的資料，遊魂很認真的思考著這個問題。但是因為很有可能出現記憶封鎖或者其他現象，現在對於靈魂的檢查遊魂也略顯猶豫。

　　這個時代簡直就像是一隻渾身長滿了刺的刺蝟一樣，渾身都是堅硬的刺，讓人感覺無從下手。如果要是硬要掀開棋盤確實是可以，但是那麼遊魂存在的意義就被否定了。

　　他是英雄，不是瘋子。

　　『……出去搜索一下情報吧。』

　　看著電腦上的資料，遊魂嘆了口氣，拉了拉身上的偽裝，準備出門一趟。

　　灰城法師協會被毀滅了，會長變成了血肉怪物然後被他宰了。那個異化的血肉怪物帶來的滿是莫名奇妙的消息。而且目前得到的所有情報都過於碎片化。

　　破碎預言，那毋庸置疑是火之時代的預言，再拿出來不知道有什麼意義所在。而日蝕這個組織號稱是把自己從長眠中喚醒的組織。目地是為了重新喚起火焰，讓這個世界重新歸於秩序。

　　而深海艦隊則是專注於復活埃爾德里里，然而另外一批深海似乎卻又別的想法，想要通過獻祭最後的古代神明換取現代神明的誕生和降臨。每個組織都有不同的想法和方針，所攜帶的氣息和隱秘性也不盡相同，整理起來真是讓遊魂腦袋都大了。

　　『實在不行就都殺光吧。』

　　垃圾就要適當的清理。有些時候也來不及分辨能不能回收了。

　　將旁邊的螺旋劍重新插入身體內替代了脊椎骨，遊魂整理了一下身子，推開門走下了樓梯。

　　等到他看到客廳裏的亂糟糟的樣子的時候，就算是以遊魂的履歷也是微微一愣，有些莫名的挑了挑眉頭，看著那些陷入混亂中的女孩們。

　　「你們……在幹什麼？」

　　「我們在決鬥出誰才是真正的旗艦……」

　　「……是嗎？」

　　渾身冒著火光的華盛頓和幾個艦娘一臉正義的舉著板凳刀叉，把可憐兮兮的死者堵在牆角裏，怎麼看都像是一副即將施暴的模樣。

　　不過靈魂中並沒有傳遞出來什麼惡意或者狂亂的情緒。並不能理解嫉妒和羡慕是什麼意思的遊魂看著這一幕後低頭思考了兩秒鐘後，決定放棄思考這些女孩們的行動模式。

　　對於遊魂來說讓他考慮這些感情還是太困難了點。相比較這些毫無意義的情緒波動，他寧可去跟薪王大戰三百回合。在遊魂的思考模式裏，既然是要打的話肯定是狂靈暗靈一類的你死我活。嫉妒？那是什麼東西？

　　「你們自己看好基地。我先出去找些線索。」

　　「好~需要我們幫助您嗎？」

　　「不需要。」

　　倒不如說你們能管好你們自己就已經很不錯了。

　　遊魂面前的星光驟然扭曲起來，然後形成了一個蹊蹺的膜。遊魂對著幾個女孩點了點頭後，就跨入了那星辰光幕中，眨眼間消失不見。

　　正當遊魂走了沒多久，門口忽然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您好，您定的書已經到了。」

　　「啊，這就來。」

　　負責這些的歐根答應了一聲後，走到了門房旁邊看了一眼屏幕。

　　順著攝像頭看過去，依舊是前幾天送書的那些人帶著帽子，開著一輛小麵包車來到了大門口。

　　但是不知道為何，從攝像頭看過去，這些人的皮膚上似乎都蔓延著一些古怪的，就像是傷痕一樣的紅色紋路。

　　『真奇怪啊……』

　　前一段時間他們身子有變得這麼奇怪嗎？

　　歐根心中有些泛起了嘀咕。作為一名本能派的艦娘，歐根順手抄起了放在房間裏當裝飾品的太刀，揮了揮試試手後點了點頭，這才拉開了大門。

158.開門殺

　　「您好，我們是送書的員工。」

　　「是嗎？以前沒見過你們，是新來的嗎？」

　　「是這樣的，我們確實是新來的。所以你不認識很正常……」

　　雖然說心頭有所困惑，但是歐根畢竟是一個懂禮貌的好孩子。稍微用嫩白樹枝的效果將手中的武器扭曲遮蓋了一下後，歐根就推開了門，有些疑惑的看著面前的那些暗紅色皮膚的人類。

　　周身爬滿了某些暗紅色的瘢痕，但是要說什麼特殊的深海氣息或者怪異的感覺卻也是沒有。這種異常卻又不異常的感覺讓女孩感覺稍微有點難受。

　　尤其是這些怪物們根本不掩飾自己蘊含著的殺意，這讓歐根就連演戲都感覺演的很艱難。

　　明明每個毛孔都豎起來了，為了情報還只能裝不知道。

　　『早點結束就好了。』

　　但是怎麼做才能快點結束呢？

　　啊，是不是主要賣一個破綻就可以了？面對女孩都這麼謹慎嗎？無聊的怪物啊……

　　看著面前那些假笑著的紅色人類，歐根微微嘆了口氣，看著那麵包車門，轉過身去賣了一個後背給他們。

　　「只要拉開門就可以了，書都在裏面嗎？但是這門感覺——」

　　「『吼！！！！！』」

　　「——！」

　　聽著那聲怪異的吼叫，歐根早有預料的側了一下身子。

　　『嗡』

　　伴隨著一聲輕鳴，一抹光芒蹭著歐根的髮梢直接劃過了麵包車的大門。

　　那鋼鐵的結構就像是被熱刀切過的黃油一般，瞬息之間出現了一道平滑的痕跡，隨後向左右分開，露出了在內部的內容物。

　　一股血腥的味道頓時瀰漫在了整個山道上，潑灑出來的液體更是在周圍染上了一團惡意的猩紅色。在歐根的瞳孔中倒映著的是，被塞在車廂中的，數人的屍骸。

　　而看著那潑灑著一地屍骸，暗紅色的人類們發出一陣陣怪異的笑聲，整個人的皮膚就像是翻開了一樣露出了粉色的肌肉和紅色的血管。無數飛舞著的觸鬚發出陣陣古怪的摩擦聲，在翻轉的皮膚中穿梭。看起來異常的讓人噁心。

　　「『果然富人區的住民就是不一般……居然用艦娘當女僕……真是奢侈……』」

　　正是因為這樣，才有值得獻祭的價值啊。可悲的人類和艦娘。

　　光芒構成的利刃在半空中消散，滿身凸出血管的類人形怪物們發出一陣陣怪笑，滿身冒著鮮血和觸鬚，緩緩的將歐根圍在了車廂的中間。

　　講道理的話這一幕確實是有著某些黃暴恐怖片色彩的。看起來嬌弱無力的女孩正拎著一把日式長刀，皺著眉頭看著那些周身爬滿了觸鬚和血肉鉤爪的怪物，似乎接下來就要發生什麼不可名狀的事情似的。

　　但是對於歐根來說，真正的問題反倒不是這些怪物。

　　「……麻煩了啊。」

　　看著那車子傾覆後灑出來的血漿，歐根愁眉苦臉的嘆了口氣。

　　「打掃的話要花多長時間才能搞定這些啊？華盛頓姐姐一定會生氣的，提督倒是沒什麼，但是姐姐們肯定不開心——」

　　「『戰鬥中還敢分心？！』」

　　面對似乎心不在焉的歐根，某個血肉怪物忽然怪笑了一聲直接撲了過來。

　　但是這一瞬間，就像是一團幻影一樣的，在所有怪物的眼中，少女的身姿如同泡影一般悄然消散。

　　而在下一瞬間，只不過彈指一揮的數毫秒的光陰內，眉宇隱藏在黃色髮絲中的少女拎著太刀弓著腰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怪物的身後。

　　「嗯，看起來我也稍微有所成長了。倒是你們，很怠惰呢……」

　　稍微試驗一下吧。

　　那個夢境中仿若晨曦一般的璀璨。

　　看著那些背對著自己的怪物們，歐根拎著那柄細長的太刀，腳步學著夢境中的那個老人一樣微微錯開，遮蓋在髮絲中的眉宇閃過一縷寒光。

　　「居合。」

　　然後瞬息間，一抹光自劍中誕生。

　　如同夢境般白色光芒在空氣中飄忽，似乎停滯了時間一般，掃過了幾個怪物的腰間。

　　輕柔的就像是某些和煦的藝術化的威風一樣，淡白色的光霧發出『嚶嚶』的輕鳴，隨後消散不見。而幾個人形怪物就那樣愕然的看著歐根，像是被釋放了定身術一樣，身子久久不能動彈。

　　「呼……」

　　過了半晌，歐根發出了一聲輕嘆。

　　「果然差的太遠啊……跟那個老人相比的話。」

　　那個老頭到底是何方神聖啊，怎麼可能那麼強，難不成真的要斬斷空間……

　　重新站直了身體，歐根皺著眉頭看著纖細的刀身，看著那上面殘留的一滴血痕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說明她的技術跟那個老人相比還差了一整個大境界在裏面。至少在回想起來那抹光芒的時候，歐根感受到的是確實的死亡，不是這種半吊子的斬殺。

　　而就在歐根搖頭的一瞬間，似乎掛起來一陣微小的風。那些身材巨大的類人形怪物們腰間逐漸浮現出了一絲血痕，然後就像是抹了潤滑劑一樣流暢的從中間分成了無比順暢的兩節。暗紅色的鮮血平靜的在傷口處流淌著，沒有任何迸濺出來的痕跡。

　　「歐根？怎麼了？」

　　「沒什麼，外面似乎來了一些敵人，被我處理掉了。」

　　「是嗎？那麼別搞的太髒啊——嗚啊，全都是血，這可怎麼處理啊？」

　　麻煩了啊……

　　追出來的幾個女孩看著地面上那一大灘血跡一臉埋怨的看著歐根，而作為始作俑者的女孩只能乾笑一聲，回去取一些清潔用品開始進行現場的打掃工作。

　　但是雖然嘴上並沒有說什麼，可是所有艦娘的臉上都不約而同的露出了一絲凝重的表情。那些裝飾性的實用性的武器也逐漸的被擺放在了適合拿取的地方，等待著女孩們隨時隨地的取用。

　　要說是意外的話，可沒人會覺得這種襲擊是什麼意外啊。

　　只能認為更大的危機在後面了。而偏偏提督卻沒在，真是不巧……還是說故意的呢？

　　看了一眼地面上殘留著的暗紅色血跡，華盛頓被火焰覆蓋的瞳孔微微閃爍了一下，隨後歸於平靜。

159.所以DLC為啥這麼慢啊……

　　（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順便最近黑魂入侵的人素質越來越差了，見面不打招呼還喝血，簡直是……雖然我直接一個不死人護符狩獵遊魂大劍幹死了就是了。）

　　「火焰將息，火焰將熄，而王座依然不見王。這個預言已經流傳了多少年了？三千年？五千年？還是一萬年？」

　　深海旗艦伊莉絲眯著猩紅的眼珠，饒有興緻的看著那被綁在椅子上滿頭大汗的男人。

　　「現在你也是不死者了，無火之環已經依附在你身上，為什麼要那麼緊張？」

　　「你這個該死的臭婊子！你騙了我們所有人！」

　　看著那坐在高背椅上一臉微笑的深海，男人瞪著通紅的眼珠，咬牙切齒的咒罵道。

　　「所謂的不死根本就是個騙局！你們那瘋狂的想法怎麼可能實現！我他媽的真是瞎了眼才會認為你們這群怪物有理智，你們就是一群能說話的野獸，除了吃肉外什麼都不會做！」

　　「啊，對於你的惱火我確實是有所理解的。這個時代的人實在是太過於軟弱，以至於幾次復活就能抹除你們所有珍愛的記憶——哈哈哈哈，真是讓人想要笑出聲。被忘卻的真愛？你們的執念真是小的可憐。至於瘋狂……我承認我很瘋狂。」

　　但是我認為所有傑出的人都很瘋狂，不是嗎？

　　就像是做什麼優雅的藝術一樣，深海抿著嘴微笑著，從指尖流出一道朦朧的光芒。如同月牙般的刀片在男人的咒罵與尖叫聲中輕柔的削掉了他手掌上的表皮，露出了下面白嫩的真皮。

　　那種冰冷的刀鋒蹭過痛覺神經的緊張反而要比真正的切割來的嚇人。至少那個男人就已經有點嚇破了膽的趨勢，眼球凸起，大聲的喘著粗氣。

　　看著那像是金魚一樣不斷的鼓動著的男人，深海眯起了赤色的眼睛，有些迷醉的舔了舔嘴唇。

　　因為人類的恐懼，對她來說是一種極致的精神享受。

　　「恐懼，不安，慌張，絶望，多麼讓人迷醉的情緒啊，遠比火之時代——啊，這不是我的記憶，是那位大人的。但是這又沒有什麼關係不是嗎？畢竟我們有著相同的愛好和行為，只不過他吞噬了神明，我只是還在吃人而已。」

　　「你們早晚會被人發現的！人類社會的軍隊會把你們這些可憐的小東西撕成碎片！你永遠不理解炮彈和炸藥的力量，你能做的也只是騙騙我這種蠢貨而已！」

　　「這就不勞您費心了。畢竟要戰鬥的人不是我，而是遠遠勝於我的另一位大人。啊，你們有想過自己要怎麼去戰勝一團風暴嗎？」

　　「一團永不停歇的，時刻燃燒著的，燒灼著整個世界的混沌風暴。」

　　你們不過是一群會走路的食物罷了。

　　看著那男人驚恐的面容，伊莉絲撇了撇嘴，擺弄著之間的刀片。讓那突出的眼珠隨著明晃晃的刀鋒不斷的顫抖抽動。

　　這就是生命的本能啊，會下意識的警惕著對自己造成傷害的東西。因為失去了監控就意味著死亡可能隨時隨地降臨在身邊。所以人類也是動物，沒有辦法脫離自己的本能。

　　饑餓會吃東西，渴了會喝東西，渴望著活下去，不想終結自己的生命，徒勞的追求著異性延續著自己可悲而又毫無意義的基因，讓自己的下一代也隨著這讓人作嘔的生物本能來前進。所以這沒有什麼不好，不對嗎？

　　人類與動物沒有什麼本質的差異，但是智慧的存在卻讓他們的表情和記憶變得越發的鮮明生動。

　　而這種調味要遠比任何調料來的美味。所以吞噬人類不僅僅是對本能的滿足，更像是一種程度的進化，吞噬了靈魂和記憶後，深海才能得以圓滿。

　　圓滿的繼承一部分記憶和力量，為了接下來的復甦而行動。每一個深海都是這樣，沒有任何例外。就連那個特立獨行的破除海洋的伊莉絲，現在正在撅著嘴唇一臉不滿的女孩也是一樣。

　　但是這不意味著她放棄了某些行動。

　　「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並不是那種色情意義上的遊戲，而是更加刺激的，更加扣人心弦的遊戲。

　　看著面前那已經有些失去理智的中年男人，伊莉絲伸手摩挲著他裸露在外的無火之環，臉上閃過一絲謹慎的神色，但是隨後就變成了些許笑意。

　　「我將你的每一片肉都削掉，每一根神經每一塊臟器全部切割分開。你不是不死人來的嗎？那麼只要保持住你的神志就可以了。灰城的強化怪物不是準備好了嗎？那麼什麼時候它們死光，什麼時候你可以離開，好不好？」

　　「你這個狗娘養的婊子，你他媽的早晚會下地獄——」

　　「嗯~我可不喜歡老是被辱罵啊。」

　　而且你這是不同意的意思嗎？

　　眯著眼睛瞥了一眼破口大罵的男人，伊莉絲嘆了口氣，手掌微微一抖。

　　那個正在翻著花樣罵人的傢伙頓時閉上了嘴巴，愕然的低下了頭，然後就再也沒抬起來——因為他的頭直接跌落在了地上，鮮血頓時從脖頸中噴湧出來，將周圍染上一股刺鼻的味道。

　　「半吊子的不死人就是半吊子……來人啊。」

　　啪的打了一個響指，深海漠然的對陰影中出現的兩個侍女說道：

　　「把這個傢伙拖下去，然後做成菜端上來。我現在稍微有點——哦不，是那位大人感覺有點餓了。做的鬆軟點。」

　　「是，一切為了幽暗的海洋。」

　　為了深邃的時代。

　　麻木的侍女並不意外的行了一禮，將男人還有意識不斷抽動著的身體拖走。

　　看著那地面上殘留著的血痕，聽著在後方被利刃切割的男人骨骼逐漸被碾碎的聲音，深海赤色的瞳孔微微閃了閃，閃過了些許漆黑的色彩。

　　『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剩下就看您的智慧與力量了……』

　　「……您需要的生眼珠好了。」

　　「啊，多謝了~」

　　算了算了，不管那麼多了，先吃好了。

　　面對呈上來的兩個半透明的玻璃體，伊莉絲眼球重新化為一片赤紅，毫不介意的聳了聳肩，抬手送進了嘴裏。噴濺而出的血水和汁液將女孩面前的白布染得一片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