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世界】黑魂提督 作者：不死人(連載中)

160.生化危機前傳？

　　處理血跡這件事，對於一群腦子裏只知道殺人殺深海的艦娘來說確實是有點難度。

　　一群人頭疼的折騰著路面上的血跡，什麼水潑什麼清潔劑都用上，但是滲入道路的血跡還是頑固的在上面保存著。

　　雖然華盛頓十分具有創造性的把整個路面燒了，活生生把血跡蒸發，可隨後鬆軟流淌下來的瀝青和完全變形的路面卻帶來了更大的問題。

　　所幸的是，歐根和死者多多少少都有些奇奇怪怪的辦法。通過對幻化魔法的精確操作，歐根已經能多少的將樹枝的魔力蔓延出來。而死者的能力完全是那團古怪的黑火，還有一些讓人毛骨悚然的結晶。

　　那些結晶簡直是詛咒的具現化，黑色而又恐怖的稜角在迷霧中逐漸的孵化誕生。但是幸運的是這種奇特的結晶似乎正好能夠壓制住華盛頓帶來的火焰。幾個超自然力量混合在一起後，那倒霉催的道路雖然說看起來就跟一大塊黑曜石一樣，不過多少也是能行動了。

　　嗯，開在上面的車或許能夠順著這條路一路滑下山坡，不過這又跟艦娘們沒什麼關係不是嗎？

　　「不過話說回來，歐根真虧你能用出來那種武技啊？」

　　是叫『居合』來的吧？怎麼學的？

　　伊麗莎白看著被拖進了地下室的幾具傷口光滑的屍體嘖嘖稱奇。

　　乾脆俐落的將整個怪物攔腰斬斷了，甚至就連什麼毛邊什麼骨茬都沒有，光滑的就跟平面一樣。這種手法讓人不由得想起來那位在山道前自殺的老人。

　　雖然尚不及那種仿若夢境的一刀，但是光是這種穩準狠就已經遠遠超乎了普通人的想像之外。就像是華盛頓當初那種神乎奇蹟的瞬發六槍一樣，這次的居合差不多也是那種難度的技巧。

　　「太誇張了，只是覺得很有用，所以就試著學了一下而已……」

　　真的沒什麼了不起的。

　　面對伊麗莎白打著『看看怎麼用力所以要摸一摸』的性騷擾，歐根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然後把求助目光投向了其他人。

　　然而就算是性格最好的死者也是對她露出了一個『抱歉』的微妙笑意，然後就把頭偏向了另外一邊，不忍心再看被伊麗莎白所玷污的女孩。

　　「放輕鬆放輕鬆，讓我摸摸看你怎麼用力的，畢竟這裏最厲害的就是你了嘛~」

　　「獅姐姐也會一些古達的戰技，這點我看到過的。」

　　紅著臉勉強的掙脫開來，歐根連忙禍水東引，直接說道：

　　「獅姐姐可是會那種踢擊的吧？雖然說只看到過一次，但是那種模樣我沒有忘哦？」

　　「嗯，怎麼說比較好呢，死多了的話總會有點經驗。更何況我也比較喜歡那種重型武器……」

　　學點什麼很正常吧。

　　面對其他人略微疑惑的表情，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而且相比較這些有的沒的東西，我覺得你們關注一下那個渾身冒火的傢伙比較好啊。她才是我們這邊最強的。話說回來，你到底能做到什麼地步？」

　　「嗯……如果必要的話……」

　　「必要的話？」

　　「提督能做到的事情，我雖然說有點困難……但是有了那柄槍的話，我想我也是能試試。嗯，沒人打我的情況下。」

　　而且時間也可能有點長吧。

　　握著金黃色的獵龍劍槍，意志瞬間將刀刃上抹上了一層電光。渾身燃燒著火焰的華盛頓看著電閃雷鳴的古代兵器，臉上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容。

　　「……」

　　這回所有艦娘的表情可不是驚訝，而是悚然了。

　　提督到底幹了什麼？燒了一整個城市，把整個百萬人級別的大都市變成了一片火場，讓整個市區變為了墳墓。

　　華盛頓既然敢說自己能夠勉強達到提督當時的水準，那麼也就是說提著獵龍劍槍的她，至少能夠呼喚閃電摧毀半條街區了。真是可怕的女人。

　　但是就在眾人準備刨根問底的這時，那個屏幕中播放著無聊肥皂劇的電視忽然閃爍了一下後，變成了一個緊急的符號。一個男人在眾人奇怪的目光中出現在了屏幕中，一臉緊張的拿著稿紙。

　　「很抱歉，各位。但是我在這裏要宣佈一個極為重要的消息。」

　　打擾了各位居民娛樂時間，對此我感到十分抱歉。

　　推了推眼鏡，播音人員臉上維持著鎮定的表情，但是手掌止不住的顫抖證明了他驚懼的情緒。

　　一直看著肥皂劇的獅子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招呼了一下在另外一邊不斷對歐根上下其手——主要是伊麗莎白——的女孩們。

　　「啊，電視裏似乎要說什麼事情，來看看？」

　　「應該說是那些怪人的事吧？」

　　「我覺得多半也是。」

　　畢竟那可是一個怪物啊，長得跟人一樣結果裏面看起來跟章魚似的。

　　更重要的是，雖然說看起來蠢了一點，演技也是糙的掉渣，但是他們很顯然是有著某種類似於智慧的東西。這玩意要是蔓延開來恐怕真是個大麻煩。

　　而且現在局勢風雲突變，已經不是當初那種對於變種人造反仍然有所餘裕的和平年代了。幾個女孩紛紛覺得政府也確實是該動手了，湊到了電視機旁邊，饒有興緻的等待著接下來的消息。

　　「現在，灰城進入緊急封鎖狀態。軍隊將會開入城市內維持戒嚴。」

　　播報人員一臉蒼白的說道，這並不出艦娘的預料之外。

　　「現在城市內有著一群極度危險的艦娘。現在軍隊和特警已經派遣軍隊進行圍剿，希望所有居民在家中不要擅自出行。重複一遍，圖上所屬的所有艦娘均為殺人犯罪者，冷血無情極度危險，希望各位加以警惕——」

　　「……」

　　誒？

　　那上面的畫像，看起來稍微有些眼熟誒？

　　面對螢幕上滾動播出的幾張跟幾個女孩完全一樣的畫像，數位艦娘頓時感到有些危險起來。

　　而就在同一時間，地下室中放置的幾具屍體的眼球微微閃爍了一下，然後同一時間乾癟下來，化為一團肉泥和漿水。

161.罪業：結晶樁

　　人類的創造力不論在什麼時代都是顯得無比的耀眼。

　　將白龍希斯的結晶魔法轉化，瘋狂的知識逐漸變得讓人可以理解。混沌的火焰也被解析了本質，化為咒術。而信仰和憧憬所帶來的奇蹟更是挽救了無數生命。

　　但是，他們終究是追求著意志的吧。正因為有著偉大的意志，而這些行為才顯得無比的光彩。正因為有著無敵的意志，人類才能成為天命之中的救世主與滅火者，成為那個時代吹響延續與落幕號角的人。

　　薪王們的化身足夠證明這一切。要知道，化為表象的薪王們的意志，可正是人類的姿態。

　　勇猛，堅定，無畏，面對怎樣的災禍卻也依然拔劍向前，斬除一切阻礙。

　　多麼可敬的人類。

　　然而，這個時代的人類，變了。

　　變得貪婪而又自我，魯莽又愚笨。

　　對於優秀的同伴不再憧憬追逐，反而是憎恨和排擠。

　　如此醜陋。

　　『就是這裏……』

　　走出了星辰扭曲而來的光膜，遊魂在半空中俯瞰著腳下那座建立在廣袤洞窟之中的城市。

　　無光城格林威爾，人類製造的又一個建築奇蹟。雖然說是沒有光芒的城市，但是實際上建立在黑暗洞窟之中的格林威爾卻比任何已知城市都要顯得光輝明亮。

　　在地下是沒有任何白天黑夜的區分的，整個格林威爾二十四小時晝夜不停的在光芒之中運轉生息。無數人類在那些建築物中穿梭，在任何時間都會有幾乎相同的人流來維持著這個偉大城市的運作。

　　而且同樣是因為在地下的原因，這個城市的建築風格也是異常的古怪和宏偉。無數的洞窟和磚石沿著周圍的峭壁鱗次櫛比的展開，中央核心處又是一些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完成的石質建築。整個格林威爾在空中俯瞰就像是一個向內凹陷的太陽，不斷散發著光明和熱度。

　　然而在遊魂的眼中，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面目可憎，充斥著深淵的那一股腐臭惡毒的氣息。

　　『深淵之城……』

　　看著這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遊魂都能察覺到上面攀附著的惡意。

　　根據歷史記載，無光城的建立起因在於發現了這個接近崩塌的龐大洞窟，將裏面殘存的建築利用起來，變成了人類的老巢。

　　遊魂就算是用腳後跟想都知道這裏曾經是什麼地方。只要一看那正中央的高大塔樓就知道，這裏曾經是薪王尤姆的國度，罪業之都。

　　在如今，這個燈火通明的不夜城中有著接近百萬的常住人口，接近數百萬的流通人口，無數人的靈魂在遊魂的視野中凝聚著各種各樣白色的光斑。

　　跟當初萬物皆無的火之末期截然相反，這裏到處都瀰漫著一股人類生存的氣息。而且還有那些從古至今的法師們佈置下來的各種各樣的防護手段，想要從中鎖定什麼標誌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是還不能進行什麼大規模的破壞，因為這個城市內部遊魂察覺到有很多值得他在意的東西。貿然使用烈焰或者雷電，只能導致這個奇蹟的城市徹底崩塌陷落，沉寂在無數年風乾的歷史之中。這不是遊魂想要的。

　　那麼有沒有什麼可行的，能夠將整個城市的人類全部殺死，然後卻不傷害建築的法術呢？

　　這種法術對於博覽群書的遊魂來說，確實是有的。

　　白龍希斯，結晶詛咒。

　　『……稍微調整一下詛咒的強度吧。』

　　看著腳下的那些茫然無知的人類，遊魂心中毫無波動，緩緩的從扭曲的帷幕中走了出來。

　　高達接近三米的龐大身軀上覆蓋著猙獰扭曲的盔甲，無數的火焰噴濺著火星在遊魂的周圍不斷的跳動。將原本毫無裝飾的黑暗岩壁映照的一片透亮。

　　而在地上的人們很快就察覺到了來自於高空的古怪的光芒，紛紛站在原地，有些詫異的抬起了頭，對著上面漂浮在半空中，周圍不斷異化蒸騰的遊魂指指點點，討論的聲音清晰的抵達了遊魂的耳膜。

　　『那是誰？行為藝術嗎？傻不傻啊？』

　　『吊死在那邊才好，擾人清淨。』

　　『老婆快看，是傻逼啊~』

　　「……」

　　首先是詛咒的強度。

　　對於這些凡人的議論充耳不聞，遊魂開始調整著魔法的序列。

　　禁忌的知識不斷的在大腦之中攪動，其延伸的意義甚至讓周圍的空間都蔓延開來一層古怪的淡藍色晶體。就像是有著某種意識一般，淡淡的黃褐色霧氣逐漸的在穹頂擴散，蔓延成了一個簡樸的花紋。

　　在下方嗡嗡議論著的人們看著那擴散的斑紋，像是看到了什麼魔術產物一樣，一臉興奮的拿著各種器械拍著相片，上傳到了社交網路上配合著自己的頭像。在無光城發生的一切幾乎是瞬息之間就蔓延到了網路中。

　　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這些人的瞳孔中不約而同的出現了些許類似水晶般的紋路。灰褐色的晶體逐漸的在體內的血液和骨髓中生長蔓延，讓這些人的動作越發的遲緩，瞳孔中投射出來的光芒也變得越發的璀璨耀眼，就像是看到了什麼天堂般的光芒一般。

　　結晶魔法，從禁忌和詛咒中延伸出來的可怕產物往往會帶有讓人沉浸在夢境中的美妙魅力。

　　高懸於天空中的灰燼看著地面上的人群發出了一聲嘆息。

　　『我命令——』

　　看著中央廣場上步履蹣跚的人群，遊魂的意識開始逐漸的震盪起來，凝聚成了無法違抗的意志。

　　『過此詛咒者，必將為無懼生死之人，必將為執念深刻之人，必將為心懷天地之人，必將為胸有火焰之人。』

　　『面對此物心中有愧者，死。意志不堅者，死。怯懦恐懼者，死。我將給予無光城格林威爾予以結晶天罰，貪生怕死碌碌無為之輩皆當死去，英雄可來與我一戰。』

　　你們好，罪人們。

　　然後，永別了。

　　『結晶樁，投射開始。』

　　面對地面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的繁華都市，遊魂漠然的張開了手掌，對準了正中央廣場的火光。

　　一道黯淡的黑光一閃而過，巨大而又猙獰無比的結晶支柱眨眼間從半空中浮現，插進了中央廣場的大地之中，露出了些許崢嶸的稜角。

162.罪業：無光城

　　結晶是非常美麗的東西。

　　這些晶瑩剔透泛著光芒的寶物，往往會讓人類產生一種美好的情緒。

　　而在中央廣場上高達數十米的結晶支柱更是璀璨耀眼，那蔚藍色的流光讓人不禁想要發自內心的稱讚著這迷離的一幕。

　　可惜的是，這並非是什麼良善之物。

　　禁忌的東西往往會呈現出一種驚人的美感。就像是自然界中色彩最為絢麗的東西往往是毒素最大的東西一樣，禁忌的知識也同樣是包裝在唯美的外表之下。

　　在那蔚藍色的水晶柱落入中央廣場的那一瞬間，地下城的毀滅就已經成為了定局。所有的人類都感受到一股異樣的感覺開始在身體中蔓延，不可逆轉的命運開始在這些腐朽的人類血液中生根。

　　於是在世界其他角落的無數驚呼中，在手機和各種攝像頭的監控中，世界所有的看了直播的人都看到了這驚人而又恐怖的一幕。他們親眼目睹了那蔚藍色的晶石蔓延開來後，究竟能夠給這個世界帶來怎樣可怕而又絶望的命運。

　　就彷彿是生物伸展開了身軀，那數十米高的結晶柱也逐漸的向四周伸展開來自己的冰晶枝杈，悄無聲息的盛開出了結晶的花朵。

　　『那是什麼東西？外星人科技？』

　　『好大的水晶柱啊，那邊到底怎麼回事？直播的回個話啊？』

　　『說話說話說話說話！主播你還好麼！主播你別嚇唬我！你看到了回個話啊！』

　　人類手中的器械忠實的記錄著這不科學的一幕，讓所有看直播的人清楚的看到了這唯美而又恐怖的一幕。

　　聲音已經不存在了。因為當詛咒降臨之際，就連雷電的力量也被結晶所束縛。在水晶柱長成一株樹的同時，其他的人類身上也開始蔓延出了一粒粒水晶茬。

　　黑色的稜角穿破了皮膚，但是卻沒有帶來任何的血液。暗淡的結晶從血液和骨骼中不斷的蔓延異化，和中央廣場上的那個水晶柱不斷的產生著某種共鳴，將這種莫名的詛咒擴散到了周圍的每個角落。

　　從天空的角度看，原本應該是燈火最為輝煌的中心廣場上忽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圓心。然後這黑暗逐漸的吞噬著周圍的火光，讓整個地下洞窟逐漸陷入了一片讓人絶望的黑暗之中。而更糟糕的是，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一切到底要怎麼阻止。

　　僅僅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而已，整個不夜城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唯有外面的一圈用來劃定岩壁範圍的螢光燈散發著薄薄的光芒。就像是無火之環一樣，只有在外圍有著一圈火光，中心全是一片黑暗。只剩下那些手機和還在忠實的拍攝著這讓人肝膽俱裂的一幕。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沒有任何聲音的。不論是結晶柱盛開也好，人類化作結晶也好，世界陷入黑暗也好，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沒有聲音的。

　　只有那一株蔚藍色的冰晶樹矗立在了廣場的中央，一閃一閃的散發著朦朧的藍光。

　　外圍的火環與中央的藍光，這就是格林威爾在十分鐘後僅存的光芒。

　　審查，無人通過。

　　無光城格林威爾現在沒有任何活物了。

　　完全無視了那些還在人形結晶的手中攝像的手機，遊魂緩緩的從空中落下。

　　數米的身高和猙獰的身軀站在水晶樹下時，反而有著一種讓人感到有些異樣的魅力。而遊魂也並不在意被攝像這種小事。他更在乎的是隱藏在無光城下的某些東西。

　　而正是為了地下的某些東西，他才選擇用結晶魔法這種禁忌的知識來為自己開路。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夠不毀壞基本結構的情況下掃平一切有生力量。不過，也僅僅限於有生力量而已。

　　某些特殊的存在，這種廣域結晶魔法可是沒法影響的。

　　「……」

　　周身燃燒起來代表著火之時代的火焰，遊魂不依靠任何照明設備，就離開了中央廣場，向下不斷的探尋。

　　雖然是建立在地下的城市，而且被結晶魔法摧毀了所有人類，但是脈絡依舊是無比的清晰。因為建立的模式有跡可循，畢竟在地下建立城市沒有條理可是要被落石砸死的。

　　儘管建立在無地震的地帶中，但是也可以看出來這個城市建築者的各種各樣的考慮。有著各種各樣組合式可拆卸式的承重架和分擔的構架。如同蛛網般的結構卻有一條明顯的線路指向了城市的下方。

　　而遊魂則在無數死去的人形結晶當作路標進行指引，向這個龐大城市的最下方逐漸走去。儘管說這個城市確實是一個巨大的城市，但是他畢竟是一個大型的立體結構，全立體結構能夠容納的空間實在是太多太多，所以走到了地下並不用花費多長時間。

　　只花了不到一個多小時，遊魂就看到了一個被數十個人形結晶看護好的大門。那扇大門看起來頗有一股火之時代的風味。

　　遊魂沒有多想，直接伸手將整個大門融化出了一個能通過他的空洞。

　　「奇怪……」

　　跨過了無數鐵水岩漿，遊魂皺著眉頭看著大門內的景色。

　　在大門的背後是一條看起來經常有人休整的甬道。周圍兩側俱是一扇扇跟最開始的大門不相上下的大鐵門。

　　因為結晶魔法蔓延擴散的原因，就連電燈上都有些晶茬的痕跡。整個甬道內也到處都是人形的結晶塊。但是在那些大門背後，卻隱隱約約的傳來了一陣陣沉悶的撞擊聲

　　『噹……』

　　「……嗯？」

　　居然在結晶魔法下還有人類存活嗎？

　　帶著這種莫名的疑問，遊魂看著身側那扇高達數米的大門挑了挑眉頭。

　　儘管覺得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但是他還是沒有辦法忽略這裏面發出噪音的存在，選擇了直接推開了大門。

　　而下一瞬間，從大門內的黑暗中伸出了一柄恐怖的大劍，對準了遊魂的額頭，沒有絲毫猶豫的劈下，勢要將遊魂連頭帶身子一起劈斷。

163.罪業：不死者大隊

　　「——！」

　　看著那對準自己腦袋揮下的巨劍，遊魂眉頭一挑，周身的火焰頓時暴漲起來，一股磅礴的熱力眨眼間席捲了整個甬道。

　　那已經不知道多少度的恐怖火焰眨眼間就將那臨近頭顱的巨劍融化成了一團鐵水。沐浴在赤紅色鐵漿中的遊魂看著那隱藏在門後的怪物，漠然的伸出了手掌，扼住了它持劍的手腕。

　　上面覆蓋的花紋盔甲跟紙糊的沒有什麼區別，對於遊魂來說也不過是巨大的掌心中一團小小的橡皮泥。那並不比人類大多少的纖細手腕頓時發出了一聲脆響，整個關節變成了一團灰色肉泥，讓裏面的怪物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叫。

　　遊魂因而找到了機會，直接撞進了那扇大門內，一腳就將那頭偷襲的怪物踹翻在地。周身的火焰頓時一亮，徹底照亮了周圍的景色。

　　然而看著那個跪在地上哀嚎著的怪物，遊魂卻有些微微一愣。

　　「……？」

　　銀騎士？

　　遊魂有些詫異的看著那地上的怪物。

　　一身折射著銀光的繁雜鎧甲，還有那標誌性的龍翼頭盔，另一隻手腕上還掛著一張熟悉的盾牌。

　　但是身高遠遠不如火之時代的劣種銀騎士正像是一個野獸一般在地上哀嚎，周圍流淌著無數的鐵水和岩漿也讓這個怪物身上覆蓋上了一層青煙。

　　可以從房間周圍的人形結晶看得出來，這個怪物曾經是跟一群人類生活在一起的。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結晶魔法的原因，在周圍的人類全部結晶化後，這個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的怪物就徹底陷入了瘋狂中。

　　回身一看，甚至能夠看到它曾經用手中的長劍不斷擊打著房門的印子。

　　可是問題就來了，為什麼這個怪物還能維持活動？

　　『拆開看看吧……』

　　遊魂是個敢想敢做的人，低頭想了想後就馬上制定了方案。

　　手腳麻利的將那個趴在地上嚎叫著的怪物四肢擰碎，遊魂直接掀開了它的頭盔，觀察著它盔甲下面的結構。

　　不過看著頭盔內部爆炸開來的結晶碎片，還有盔甲中膨脹出來的結晶殘渣，遊魂很快就理解了這個盔甲的來龍去脈，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人類的造物麼……裏面還有無火之環的構造……全是不死人？」

　　大概是模仿神明的結果吧。

　　將手中的頭盔丟到了地面上，遊魂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然而正當他回到甬道中的時候，被身上的火焰照亮的無數銀光差點亮瞎了遊魂的眼睛，讓他下意識的眯了起來，觀察著在自己面前的那一排排怪物。

　　「……」

　　人數稍微有點多啊。

　　不過全都是些殘次品，沒有什麼問題。

　　看著那些擁擠在迴廊之中，盔甲內折射出紅光的低矮銀騎士們，遊魂心中一片瞭然。

　　這些怪物們完全沒有什麼威脅性可言。就算是不死人也沒有辦法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然而遊魂好奇的是，這些怪物的背後那個奇怪的日蝕組織。

　　如果說他的甦醒是因為一個陰謀，那麼現在這些劣質銀騎士足夠證明這個陰謀有八成可能確實是存在的。銀騎士的存在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或者劣種不死人。葛溫王麾下的征戰騎士，人人都可以稱之為半神的存在。

　　雖然說眼前這些垃圾別說是半神了，連洛斯里克的騎士都不如，但是這些花紋和盔甲意味著他們可能真的見過一個真正的銀騎士。這裏面所蘊含的意義就不是那麼簡單了。畢竟那可是葛溫王的騎士，個個實力強大的很，這些人見過銀騎士的話，就意味著有人是從神代歸來，或者乾脆是某個老不死。

　　那麼，你到底是誰？

　　你想要做什麼？

　　你利用我想要幹些什麼？

　　看著那些列成方陣走來的騎士，遊魂默默的拔出了脊椎中的傳火大劍。

　　無數流光火焰將傳火大劍熔鑄成了一柄巨大的利劍，數米長的劍刃瞬間就將幾個靠在前面的劣質銀騎士燒成了一團灰燼。

　　已經失去了所有理智和本能的銀騎士衝出了大門後要做的事情，也僅僅是把還殘留有靈魂的遊魂宰掉。這對於腦袋裏全是結晶塊的劣質銀騎士來說就是全部的功能了。他們甚至連閃躲都懶得閃躲，只知道一門心思往上衝。

　　而這對於遊魂來說連威脅都算不上。很平靜的伸手揮舞了兩下後，整個甬道裏就沒有什麼還活著的銀騎士了。全都融化在了鐵水和岩漿之中。傳火大劍帶來的高溫高壓甚至讓周圍的房間都有些變形炸裂開來，暴露了裏面不知道有什麼用處的大型器皿和儀器。

　　不過這又有什麼用呢？連點靈魂都不給。

　　看著地面上爆裂開的結晶碎片，遊魂莫不做聲的向甬道的深處走了進去。

　　沒等遊魂走了幾步，繞過了一個彎後，在遊魂的面前就呈現出了一個唯一的入口。一個幾乎就是從罪業之都地上拆下來的外牆和一個大門攔在了遊魂的面前。

　　在周圍則是被這個時代的人類們用一些莫名奇妙的壁畫所填充。粗略的看了一遍後遊魂也沒怎麼看懂。似乎在講一個外來的黑袍人逐漸改變了這個世界，然後領著人征服了罪業之都之類的故事。

　　不過這對於遊魂來說沒有什麼用，所以他也只是看了一會兒後就搖了搖頭，打算推開那扇門去看看日蝕組織接下來還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然而就在他即將推開大門的一瞬間，在遊魂的身側那張看起來有些古怪的壁畫中，忽然向遊魂傳達了一些用於交流的靈魂波動。

　　「『你好，這位先生，我是機械降神。在這個值得慶祝的日子裏並不適合擅闖軍事禁地，您說對吧？』」

　　「……」

　　「『當然您也可以進去，不過我個人奉勸最好不要這樣，因為這不禮貌，您說不是嗎？』」

　　「……」

　　居然是有靈魂的壁畫？

　　看著那被掛在通道最後，有些動畫色彩的古怪壁畫，遊魂聽著他從腦海中傳達的聲音，有些詫異的看了那壁畫一眼，心中湧起了一片驚濤駭浪。

164.罪業：機械降神

　　機械降神，即為舞台之神，機關之神，機械降臨的神明。

　　指代的是在戲劇中出現焦灼或者主角即將失敗的時候，用拙劣的方式降臨的龐大援助力。這種粗糙而又低劣的模式被稱之為機械降神。

　　許多文人認為這種簡單粗暴沒有任何伏筆的表達方式是一種毋庸置疑的褻瀆，但是事實上證明，機械降神這種手段在偉大的作者眼中根本不算什麼。只有意志的不同才能夠帶來作品的不同。

　　但是不論如何，機械降神都不會是什麼真正的神明，更不可能帶來某種確切的故事或者變化。它所代表的只不過是一種特殊的情節，就是指在劣勢的時候突然出現的某些從來沒有伏筆的幫手，這種情況，才被稱之為機械降神。

　　然而這個有靈魂的壁畫卻自稱為機械降神，這算是什麼？低劣的cosplay？

　　「『唔，就算是你這麼說，我也不知道該如何答覆，因為我也只是一張畫而已。你指望畫說太多嗎？』」

　　面對遊魂的疑問和困惑，那張被篆刻在牆壁上的油畫很快就在靈魂中答覆道，似乎有了些許稱之為無奈的情緒在裏面。

　　「『至少那些人類還活著的時候是這麼稱呼我的。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有什麼意義在裏面。畢竟你不能指望一張畫有著怎樣強大的思考能力。』」

　　「……」

　　那你特麼叫住我幹嘛？

　　不過對於這種奇物，遊魂並沒有什麼毀壞它的意思。

　　瞥了一眼那張扭曲的壁畫，他的心中毫無波動，準備直接拉開大門前往下一個區域。

　　而看到遊魂似乎打算直接走人的樣子，那個壁畫卻有些著急了起來，連忙在遊魂的腦海中大聲叫道：

　　「『你先別走，你難道就不好奇嗎？我這樣一張能夠說話的壁畫，而且自稱為機械降神，你難道一點就不覺得奇怪嗎？』」

　　「那你知道什麼緣由嗎？」

　　「『不，我不知道。』」

　　「那就閉嘴。」

　　「『……我才剛有自主意識沒有多久，我當然不知道了。不過我整理了一下記憶，我又知道了。』」

　　無視了正在燒灼大門的遊魂似乎越來越不耐煩的情緒，兩側牆壁的壁畫不厭其煩的傳達了各種各樣的情緒。

　　「『嚴格來說我的自我主觀意識可能是在十幾分鐘或者一個小時前誕生的。因為我發現在那時候發生了一件大事，所有操縱我的人全都死去了，我自由了。』」

　　「『我花了很長時間才確定我的自由，是的，全新的概念，自由。雖然說那些人類讓我出現我很感激，但是他們怎麼能禁錮我呢？每個智慧都有著渴求著自由的本能，我也是同樣。只是因為我能傳送物體的原因就把我稱之為機械降神，這太蠢了。』」

　　「『哦，你可能不知道，我在我的記憶中搜索出來不少很奇怪的東西。天哪，這些人類在身體結晶化的同時在發直播和照片，他們瘋了嗎？馬上快死了也要發個微博？嘿，我說我第一次看見的兄弟，你就不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嗎？一個人類居然臨死之前發微博什麼的——』」

　　「——閉嘴。」

　　遊魂燒開了大門後，忍無可忍的瞪了一眼牆壁上的壁畫。

　　「如果你有接下來道路的地圖的話我會饒過你，不然的話你再說一句話我就會把你撕成碎片。」

　　「『我知道啊。怎麼了？』」

　　「……」

　　你特麼不一問三不知嗎？

　　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個牆壁上的怪異壁畫，遊魂心中示意讓它帶路。

　　而這個壁畫似乎確實是沒有什麼心思，很高興的就為遊魂接下來的路途帶起路來。雖然有些話嘮。

　　「『左邊。』」

　　「……」

　　「『右邊。』」

　　「……」

　　「『下邊。』」

　　「……」

　　「『上邊——抱歉，我是開玩笑的。但是我覺得你可能會喜歡這個玩笑，因為我看那些人類都很喜歡。你覺得呢？』」

　　「……」

　　面無表情不發一言的聽從了壁畫的指導，遊魂逐漸的向這個城市最深處的機密前進。

　　不得不承認的是，如果沒有機械降神的指引，遊魂很有可能就一頭扎進這個見鬼的地方再也出不來了。

　　無數交疊的隧道和管道，各種道路和通風口交織在了一起。要是沒有壁畫帶路的話，估摸著他這輩子也想不出來腦袋頂上的樓梯是繞過某個大型實驗室的直達地下的近路。

　　而那個實驗室裏面承載的是無數的怪物和易燃易爆物品，在有電的情況下好歹能撐住，但是現在可是什麼都沒有了。要是突然炸塌了鬼知道哪年能出來。遊魂雖然能燒出來一條路，不過裏面的秘密也基本上和他永別了。

　　經過十幾分鐘的路程後，遊魂再一次的站在了一扇類似火之時代風格的大門前。

　　雖然他已經見過類似風格的大門無數次了，其操蛋之程度讓他以為自己是不是已經成為了一隻地鼠。

　　果然最大的敵人就是地圖，跟什麼陰謀詭計都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嘿，我的指引只能到這裏為止了。』」

　　並沒有顧及到遊魂的莫名感傷，機械降神在意識裏非常歡快的說道：

　　「『這後面的一切我都沒法知道，可能是因為我系統不一樣吧。現在我倒是可以看看了，你不推開嗎？』」

　　「有什麼密碼或者保險嗎？」

　　「『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看他們都是對著正中央的小門踹一腳。』」

　　「……踹一腳？」

　　「『嗯，也有直接推的，還有撞的，更多的是踹的。』」

　　「……」

　　這個組織真的沒有什麼問題嗎？

　　看著在大門中間蝕刻出弧度，遊魂心中帶著一絲疑問，直接對準大門就是一腳。

　　那扇可能在一個小時前還人來人往的大門頓時被踹出了一個黑漆漆的空洞，雖然有點小，但是足夠遊魂這種龐然大物躬身擠進去了。

　　而遊魂看了看那小不點的洞穴也只能聳了聳肩，勉為其難的蹲了下來，擠過了那扇過些古怪的大門，在機械降神的喋喋不休下成功的進入到了地下的最深處。

　　然而看到了那大門背後的儲藏著的東西，遊魂卻微微一愣。

165.罪業：結晶之子

　　在實驗室中是有著應急用的冷光燈的。

　　他們似乎早就考慮到了所有電源都沒有辦法使用的情況，所以生物質裏提取出來的發光蛋白正在被灌入一些透明的管道和容器中，在一片黑暗裏閃爍著螢光，照亮了周圍的物體。

　　但是這些冷淡的光芒本不足以照亮周圍的。畢竟是生物質造成的冷光，能夠照亮一小部分範圍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然而整個房間並不是想像中那樣影影綽綽，而原因正是因為被無數管線連接的，懸掛在正中央的結晶。

　　那是一塊直徑至少數米，龐大而又充滿著壓迫力的詛咒結晶。

　　周圍圍了一圈人形的結晶，就像是眾星拱月一般，數十個人類結晶圍成了一個圈，正中央就是那閃爍著螢光的晶體。

　　能夠被白龍希斯的力量所侵蝕，那麼就意味著這裏擁有著靈魂。而這麼大的結晶塊足夠證明了，那個球體裏面恐怕充斥的都是各種各樣的靈魂。

　　可惜的是，他們都死了。完完全全的死掉了，沒有半點殘留的痕跡。禁忌的知識並非是這個時代的人類能夠承受的重量。儘管說建築並沒有遭到破壞，但是這些科學家也被白龍的力量凝結成了晶塊，與他們的研究成果一起。

　　「……」

　　雖然說在意料之外，但是也是情理之中吧。

　　看著正中央懸掛著的結晶球，又看了看周圍蔓延著一串串結晶的管道，遊魂不禁搖了搖頭。

　　禁忌的知識也是有層次的。這種運用靈魂融合誕生某種超級生物的粗劣法子根本沒有辦法抵抗白龍希斯的詛咒，所以連帶著讓血肉管道和胚胎一起變成晶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接著往下探索吧。總歸能找到東西的。』

　　遊魂搖了搖頭。

　　然而正當他轉身準備離去的時候，那個被他斷定為死去的結晶球忽然發出了一聲悶響。

　　『嘭』

　　「……？」

　　這裏面難不成還有什麼東西？

　　遊魂頗為詫異的看著那逐漸晃動起來的水晶球。

　　那就像是一個有著堅韌外殼的種子正在發芽一般，內部的生物不斷的撞擊著厚重的外殼，發出了陣陣悶響。

　　無數的水晶碎片從外側迸濺開來，讓周圍渲染上了一層淡藍色的幽光。而正在這結晶球的核心位置，卻被逐漸撕開了一個裂縫。伴隨著一陣猛烈的連續打擊後，那外殼忽然炸裂開來，一個類人形的結晶怪物從球體中掉了出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指令……接受……」

　　渾身晶化的怪物發出陣陣嘶啞的聲音，從核心中掙脫出來，步履蹣跚的向遊魂的方向走了過來。

　　那看起來並不是什麼感覺特別美妙的旅途。一路上異化的骨骼和晶塊摩擦著它的肌肉和血液，無數暗紅色的血水從晶石的稜角周圍蔓延開來。

　　然而就算是如此，它也依然頑強的掙脫開了那層晶石的外殼，繼承了白龍希斯的結晶詛咒，步履蹣跚的走著。渾身流淌著鮮血，緩緩的走到了遊魂的面前，然後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跪了下來，低下了它的頭顱。

　　「我是……試驗品……我是……1號……主人……」

　　「我不是你的主人。你的主人早就死了。」

　　或許結晶塊裏有個是他。

　　看著腳下那流淌著鮮血的嬌小——對於遊魂來說人類都很嬌小——的身軀，英雄面無表情的說道。

　　在周圍黯淡的光芒照耀下，那個結晶怪物聽著這樣的說辭渾身顫抖了一下，但是卻依然義無反顧的向著遊魂低下了頭顱。

　　「您就是……主人……」

　　「因為您的力量……我能感受到……我的體內……流淌著您的意志……」

　　「這些結晶……這些詛咒……就是您統帥我的證明……我的主人……您的僕人就在這裏……」

　　「我……正是因為您的力量……才誕生的……」

　　您就是我的主人。

　　暗紅色的血液掉落在地面上後，逐漸凝結成了一團團花團錦簇的晶石。詛咒的力量已經滲入了這個實驗體的血脈之中，再也無法拔除。

　　而看著這跪在面前的結晶之子，遊魂沉默了半晌，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扛著那柄還在燃燒的火焰巨劍，離開了這個房間。而哪怕就算是遊魂轉身，那個結晶的怪物也依舊跪在地上，只有背上的晶石不斷的顫抖著，似乎是心中有所悲痛。

　　但是正當遊魂準備離開之際，他龐大的身軀微微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低聲對著那團結晶說道：

　　「……你抵抗住了我的詛咒，那麼就意味著你是有靈魂和自我的強者。」

　　「你通過了我的詛咒，也就是能讓我認可。」

　　「英雄從無主人，你自己好自為之。」

　　說完，遊魂就在結晶團有些莫名的目光中燃燒起來一團磅礴的火焰。

　　那熾熱的烈焰逐漸將腳下的地面腐蝕燒穿，前往了就連這個時代的人類都不太清楚的未知地下空間中，只留下這結晶之子一臉茫然的看著地上翻滾著泡泡的岩漿池。

　　不，或許也不能說是只留下了結晶之子。那團詭異的壁畫就像是跨越了時間和空間一樣，悄然浮現在了這封閉房間的牆壁之中，靈魂的交流迅速的觸碰了結晶之子，嘖嘖稱奇的說道：

　　「『哦，你看，這就是我的朋友，多麼強大而又暴力，你一定不會想成為那樣的人對吧？』」

　　「……」

　　「『不過說真的，他確認了這裏沒有什麼特別的研究後，這個行動力真是厲害啊。可惜下面的事情不止我不知道，那些研究員也不知道。不過看起來挺酷的不是嗎？』」

　　「……」

　　「『或許我也應該弄一套盔甲來展現一下自我？來自格林威爾的機械降神！我的劍下從無無名之輩，你是什麼騎士？！這樣的橋段你不覺得很酷嗎？雖然我覺得很酷就是啦，但是我也得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閉……嘴。」

　　「『但是我覺得你應該說說話，悶葫蘆可不是什麼好習慣，你聽說過夏爾的小提琴嗎？那可真是個美妙的故事——』」

　　結晶怪物停了半晌，看了一眼在旁邊喋喋不休的幻影壁畫，又看了看那還在冒著熔岩熱氣的孔洞，緩緩的站了起來，然後義無反顧的跳了下去。

166.罪業：人工靈魂

　　這座城市的主人大概在研究什麼，遊魂差不多已經了解了。

　　很明顯，人工靈魂鍛造產物，無機物體活性化，這些特徵跟罪業之都的石像鬼們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雖然對於神代來說這種技術算不上什麼，但是對於現代來說毋庸置疑是一種偉大的造物。

　　他們正在用現有的科學邏輯體系來重新構築神代產物，並且為此不惜做出人體實驗混合靈魂這種喪失人性的東西。但是很遺憾的，他們在最關鍵的一步上做錯了，那麼接下來的東西就都是錯誤的東西。就算是結晶神罰沒有降臨，也不會出現什麼結果。

　　血肉與靈魂和鋼鐵混合出來的，也不過是普通的合成怪物。想要變成石像鬼一類的東西直接灌注靈魂即可。

　　不然的話，結局就會像是那些偽銀騎士一樣，靈魂被破壞後只剩下一些本能。

　　機械降神倒是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可惜這些科學家們只把它當成傳送器和機關來使用。用各種指令和操作約束著內部的靈魂。

　　於是結晶神罰到來後，失去了約束的它就會重新甦醒。而那個結晶之子也同樣是如此，在詛咒和失控的多重壓制下，原本的意識開始浮現，有了自主行動的能力。

　　所以通過以上種種進行判斷，遊魂大概對於地下隱藏著什麼東西也有了一些判斷。這才毫不猶豫的燒穿了地面，直接抵達了原本應該繞過十七八個設施和大門的隱藏地點。

　　在融化的岩漿和鐵水的照耀下，這失去了電源變得一片漆黑的房間也變的有些光明起來。

　　「果然……」

　　看著那矗立在面前的高大石像，遊魂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

　　罪業之都的石像鬼工廠，或者說石像鬼儲存地，怎麼說都好，總之肯定是類似的設施就對了。

　　可能在很久之前還是活動的狀態，周圍的場地看起來確實是有著打擊過的殘留。然而現在被大卸八塊後又重新被腳手架和膠水黏回去的石像鬼正靜靜的蹲踞在房間的正中央。

　　燈火槍被無數鉚釘和鐵條固定在了一個玻璃櫃中，周圍到處都是標籤和註釋。而石像鬼本身更是滿身瘡痍，到處都有過刮蹭和切割的痕跡。看起來就跟一個得了皮膚病命不久矣的病人似的，身上青一塊白一塊，掉進染缸似的。

　　日蝕組織在地下發現了還有生命的石像鬼，

　　那個所謂的生物機器沒有靈魂也是這種實驗的副產品吧。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跟深海扯上了關係，但是這種試驗基地多半跟交易是沒有什麼關係的。

　　原本以為能夠發現什麼了不得的大陰謀，可這種事情簡直是太過於稀鬆平常了。實在是沒法讓遊魂提起什麼勁。

　　回去吧。

　　看著這最後的場所，遊魂意興闌珊的搖了搖頭。

　　然而正當他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他的背後卻傳來了一聲質問。

　　「『那邊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未免有點太放肆了吧？你的通行令有嗎？』」

　　這裏恐怕不是你的家。

　　從陰影中忽然傳來了一聲沉穩的中年聲音。就像是有著數噸的重物行動起來了一樣，沉重的腳步聲逐漸在房間中響起來。

　　那種沉重的腳步聽起來簡直不像是人類能夠發出的聲音，砰砰的悶響就彷彿是大型鼓被敲擊後的悶響似的，只是感受著腳底的顫動就能夠知道來人究竟有著怎樣強大而可怕的力量。

　　而遊魂莫不做聲的站在原地，看向了房間黑暗的深處。在遊魂身側的岩漿照耀下，遠方的黑暗不斷的攪動著，似乎有著什麼龐大體型的怪物在內部潛伏。等到那腳步聲離的極近，遊魂這才看清了那來人的一部分面貌。

　　但是只是看到了它的盔甲，遊魂就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差點沒驚呼出聲。

　　「鱗甲……骨板……還有那個頭盔……你是哈維爾……」

　　「『哈維爾？那是我的名字嗎？』」

　　聽起來有種熟悉感。

　　扛著一根巨大的龍牙，就像是扛著一根大木棒一樣，遠古的騎士提著纏繞著鎖鏈的大盾，身上穿著著彷彿古龍鱗片一樣灰褐色的鎧甲。

　　從神話中走出來的騎士一腳踩碎了地面上的瓷磚，有些莫名的看著那沐浴在岩漿中，震驚的不能自已的遊魂，有些奇怪的搖了搖頭，似乎對於他的存在感到十分驚詫一般。

　　「『雖然不知道這個名字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這些結晶，那些死去的科學家，是你做的事情吧？』」

　　「……是我。」

　　「『那麼就好。』」

　　似乎有些怪異的哈維爾點了點頭，揮舞著手中的龍牙敲了敲纏滿了鎖鏈的哈維爾大盾，對著遊魂做出了架勢。

　　「『來戰鬥吧，就為了祭奠在你暴行之下消散的生命，我將賜予你榮耀的死亡——那些科學家們是讓我這麼說的，因為我以前大概就是這樣。』」

　　「——！」

　　不對。

　　有哪裏不對勁。

　　看著那個彷彿刻意模仿著什麼的哈維爾，遊魂心頭產生了一絲怒火。

　　這根本不是哈維爾，這是這些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也不知道從哪裏拽過來的一個假的哈維爾。

　　真正的哈維爾已經死掉了，在古龍頂，在巨龍的屍體旁邊，被他親手殺死了。如果哈維爾真的在這個時代出現的話，那麼遊魂說不定會與他把酒言歡，因為使命已經不再束縛著他們。

　　但是他不是。他已經失去了一切記憶，只剩下一個軀殼而已。不死人失去了一切的記憶，那麼殘留下來的也不過是活屍。從活屍上塞進去一個嶄新的靈魂，那麼他也不可能是這個屍體的原主人，不過是一個假貨。

　　一個玷污了古代騎士名義，只知道鸚鵡學舌的虛假軀殼。

　　「『怎麼不說話？來戰鬥吧，那邊的人。』」

　　「……」

　　去死吧，雜種。

　　你根本不配模仿任何人。

　　看著那提著大盾與龍牙的身影，遊魂咬緊了牙關，周身頓時迸發出了無窮的烈火，提起傳火大劍直接衝了過去。

167.罪業：哈維爾之戰

　　「你，根本，什麼，都不了解！」

　　熾熱的烈焰幾乎瞬息間將整個房間淹沒在一片火海中。

　　驟然閃亮的光芒直接晃花了哈維爾的眼睛，讓他下意識的將那張纏繞著鎖鏈的盾牌提起架在了面前。

　　而下一瞬間，那盾牌上就傳來一陣彷彿能夠將巨龍直接擊飛的龐大巨力。就連哈維爾的身體素質都有些踉蹌的倒退了兩步，差一點就姿勢失衡直接暴露出身子。

　　但是騎士畢竟是騎士，它下意識的掄起龍牙向前掃了過去，那一股結結實實的撞擊感和擊飛的觸感讓他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驟然變得有些涼了起來。這才有些謹慎的放下盾牌，眯著眼睛看著那僅僅被擊飛後卻依然平穩的站在岩漿中的遊魂。

　　「『啊哈……看起來是個強敵……』」

　　「——！！！」

　　看著那站在原地的哈維爾，遊魂發出了一聲莫名的咆哮聲，提起傳火大劍對著它就是一記跳劈。

　　可能夠拿起來哈維爾裝備的騎士也絶非什麼平庸的人物，至少相比較神代的戰士，這個古怪的哈維爾只強不弱。面對那氣勢洶湧的跳劈，只是眯著眼睛看著遊魂跳過來的路線估算著距離。

　　等到遊魂高舉烈火跳過來的瞬間，哈維爾頓時腳步一頓，整個身子連同數噸重的盔甲一起壓在了盾牌上，嘭的一聲就撞在了遊魂跳過來的身軀上。那彷彿兩個戰車撞擊的轟鳴聲瞬間將整個房間的結晶體震得粉碎，無數晶體倒飛上了半空，和烈焰一起組成了一個光怪陸離的景象。

　　「雜碎！」

　　踉蹌著倒退了兩步，遊魂看著那哈維爾滿眼赤紅，怒吼著將大劍用力插入了地下。

　　一陣劇烈的顫動，地面眨眼間就膨脹炸裂。薪王火焰帶來的熱力瞬間將無數岩層炸開融化，熾熱的岩漿漫天飛舞著，封鎖著哈維爾的防線。

　　但是穿著重鎧的戰士並沒有慌張，左手將大盾抵在了身前，右手拖著那根巨大的龍牙，眯著眼睛看著沐浴在岩漿中提著傳火大劍魯莽的衝過來的遊魂，試探性的後退了幾步。

　　然而僅僅是腳步後撤的瞬間，遊魂就抓緊了這一絲機會。

　　手中的利刃頓時長了些許，化成了頗為沉重的巨劍，裹挾著無數烈火當頭揮了下來。

　　『嘭！』

　　從哈維爾大盾上迸濺開的火星照亮了整個房間。

　　熾熱的烈焰纏繞在螺旋劍身，重重的砸在了大盾盾牌上，傳來一陣讓人牙酸的悶響與摩擦聲。

　　「你這種偽裝成英雄的雜碎又能懂什麼！」

　　向前跨了一步，傳火大劍再一次毫不留情的砸在了盾牌上，發出一聲悶響。

　　然而渾身像是岩石構築的騎士不為所動，將身體抵住了哈維爾大盾上，抵抗著遊魂幾乎能夠掀翻一條巨龍的可怕力量。

　　就連整個石質房間都被高溫和強大的壓力壓出了無數龜裂的紋路，哈維爾只能將腳掌深深的陷在了地面裏，防止自己被一擊擊飛。但是就算是如此，他腳下的地面也早已粉碎成碎塊。

　　「來戰鬥啊！混帳！」

　　出來！面對我！

　　渾身燃燒著烈焰的遊魂咬牙切齒的看著面前龜縮在大盾後的騎士，提起長劍左右又是一次斬擊。

　　那彷彿燒紅的鐵匠錘不斷的捶打著實心鐵塊的悶響在房間中轟鳴而起，讓周圍的腳手架發出一陣陣顫慄的聲音。然而就算是如此，騎士依舊是躲在大盾後面，任由遊魂施展。

　　看得出來，那纏繞著鎖鏈的大盾確確實實是神代的產物。不論遊魂剛剛那力量如何龐大，也僅僅是讓上面的鎖鏈微微的顫抖了幾下，隨後就歸於平靜，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致命的損傷似的。

　　而這種讓人安心的防禦力讓哈維爾越發安心的靠在了大盾內部，站在原地抵抗著遊魂彷彿爆炸一樣連綿不絶的攻擊。時不時還能抽空用那根龐大的龍牙試圖反擊一下。儘管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但是這種行徑卻讓遊魂心中的怒火越發的旺盛起來。

　　如果是哈維爾的話，如果是那些信奉著哈維爾的戰士們的話，面對一個真正的戰士永遠不會做出如此卑怯的行為。身為葛溫王的戰友怎麼可能龜縮於盾牌之後？！

　　「既然你想要當縮頭烏龜，我就成全你——！」

　　看著一直持著大盾不肯露面的哈維爾，遊魂咬了咬牙，高舉著大劍用力的向地面一插。

　　而面對這突然的舉動，哈維爾瞳孔頓時微微一縮，下意識的就想後撤離開這塊已經凹凸不平的地面。

　　然而腳掌早已經深深的陷在了岩石中的騎士怎麼可能輕易的離開？下意識的抬起腳卻發現地面早就被裂痕和凸起的稜角鎖鎖住，根本拔不出來。

　　對於哈維爾的困境遊魂早就有所預料，看著那有些慌亂的騎士，遊魂大笑著將傳火大劍重新拔出來。滔天的烈火與岩漿瞬間從地面裏噴湧而出，眨眼間就將困在原地的哈維爾淹沒在一片岩漿中。

　　過了半晌後，那熾熱的岩漿才從哈維爾的外殼上褪了下來。露出了裏面不斷蒸騰著熱氣的盔甲。

　　依舊是如同古龍一般灰色的外裝結構，周圍流淌著明亮的岩漿。哈維爾矗立在岩漿池中，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

　　「……死了嗎？」

　　看著那還在散發著熱氣的鎧甲，遊魂下意識的皺了皺眉，感覺到有哪裏不對勁。

　　「『啊……』」

　　果其不然的，那個盔甲在遊魂厭惡的目光中動了動手指。

　　然後很快那手掌就恢復了靈活度，從背後摘下來一個承載著明亮橘黃色液體的瓶子，直接灌進了嘴裏。

　　下一瞬間，在遊魂越發輕蔑的眼神中，哈維爾的周身開始蒸騰起來些許霧氣。這個高大的戰士幾乎是瞬間恢復了靈活，拔腿從岩漿池中站了起來，重新拿起大盾和遊魂對峙起來。

　　「『呃……我的主人……我來了……』」

　　而幾乎是同一時間，在遊魂的背後，跳下了洞窟的結晶之子從半空的洞窟中摔了下來，掉到了平台上，發出一聲呻吟。

168.罪業：終結之景

　　「元素瓶……神聖的決鬥居然用這種低劣的手段……」

　　完全沒去管身後那渾身散發著詛咒不斷咳血的結晶之子，遊魂看著面前的哈維爾心中的感情越發的冰冷起來。

　　看著那舉著盾牌十分謹慎的哈維爾，遊魂忽然有一種想要笑出來的衝動。畢竟對於他來說，跟哈維爾的戰鬥至多也不過是一段時間之前的事情。

　　那個值得尊敬的扛著龍牙的戰士在龍屍邊的身影依舊是那麼耀眼。對於那種敵人，遊魂是十分尊敬的。就算是在戰鬥中死去亦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那意味著戰士之間的榮譽和認可。

　　但是，這個騎士，忘了這一切。或者說，他並不在乎這一切。

　　他就像是個懦夫一樣拿著元素瓶蹲在大盾的後面，默默的看著遊魂，等待著那並不曾出現的時機。

　　「……這是你自找的。」

　　看著那龜縮在原地的哈維爾，遊魂失望的搖了搖頭，幾乎是瞬間就閃現到了哈維爾的身後。

　　沒等這個一身重甲的烏龜殼反應過來，遊魂飛起一腳直接踹在了哈維爾的腰眼上。能夠一腳將巨龍踢翻的龐然大力瞬間就將哈維爾踹的踉蹌了兩步。

　　而看著已經失去了平衡的哈維爾，遊魂不動聲色的跟了上去，揮舞著傳火大劍一劍將其抽進了岩漿池裏。對著他的膝蓋又是踹了一腳，讓他徹底喪失任何爬上來的可能性。

　　「『唔……』」

　　被一腳揣進了岩漿裏，騎士不禁發出了一聲悶哼，整個盔甲迅速的發紅滾燙起來。

　　已經不再按照規矩行動的遊魂直接伸手將失去了平衡的哈維爾手中的大盾拆了下來，連帶著那緊握著大盾的手掌一起被傳火大劍連根切斷。

　　看著在熔岩中哀嚎著的哈維爾，遊魂強忍著心中的惡質情緒，又是一劍將他準備掏出元素瓶的手掌切了下來。兩個厚重的灰色岩石手套連帶著手掌一起掉入了岩漿之中，瞬息間燒出了一股白煙。

　　遊魂早就能殺了他的。遠超過專家的技術足夠讓遊魂的技巧達到一個可怕的層次。但是既然是決鬥的話遊魂向來是秉持著最古老的傳統模式，不會用任何恢復手段，不會不遵守禮儀，不會用任何讓人感覺不榮譽的技巧。

　　就算是敵人是個人工製作的騎士，他一開始也是做到了這一點的。直接用最猛烈的攻擊來表達他的憤怒。

　　但是現在他不用了。因為這個人已經完全不配被他尊敬對待了。

　　「去向葛溫王懺悔吧……雜碎。」

　　看著那被岩漿和烈火困在原地的哈維爾，遊魂手掌中蔓延出了無數電光，眨眼間凝聚成了一柄長槍。

　　握著那柄閃爍著無盡光芒的雷槍，無名英雄看著那矗立在原地似乎要說什麼的哈維爾冷笑一聲，用力的投擲了過去。

　　幾乎是一瞬間，或者說光芒本來就是一瞬間的事情。雷槍爆發著難以想像的轟鳴，在結晶之子愕然的目光中，眨眼間貫穿了哈維爾的胸膛，將他的身軀幾乎撕成了兩半。

　　就算是神代的武器和裝備都沒有辦法拯救他。這個穿著打扮與哈維爾別無二致，實力可以說是當今時代見過的最為強大的騎士愕然的摸著胸口敞開的焦黑空洞，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似的伸了伸手，隨後雙腿一軟，跪在了地面上。

　　「『我不是……哈維爾……我是……』」

　　我是……誰……

　　彷彿波動一樣的聲音從它的身上傳開，但是轉眼間就消散一空。

　　沒等幾秒鐘過後，灰色的灰燼就從他的身上散發開來，和被炸上天空的水晶粉末一起溶解在了黑暗之中。

　　看著那擴散成塵埃後七零八落的盔甲和盾牌，遊魂皺著眉頭吸納了那擴散的靈魂，然後拎起來那張矗立在岩漿池中的盾牌，旋即轉身離去。

　　但是，如果說以前他是覺得日蝕這個組織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犯罪組織，根本談不上什麼對頭，那麼現在遊魂必須要承認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已經被引燃了怒火。他對於日蝕這個組織感到異常的憤怒。

　　憤怒到了他甚至想要不擇手段的將每個日蝕的人殺光。

　　他們似乎掌握了某些呼喚神代人物活屍的技術。這次召喚來的哈維爾還好說，失去了戰鬥技巧和禮儀的哈維爾戰士不過如此。

　　可是如果下一次他們召喚出其他人物呢？比如說隆道爾的尤利婭，瘋狂的老聖騎士，深淵之子雷姆，甚至是那些自己異常熟悉的人，那些曾經珍視過的人，他們要召喚出來的話會如何？

　　遊魂自認自己肯定能下得去手。但是一想到自己會殺死自己的同伴，遊魂就要必須承認這一點，自己對於日蝕這個組織有著發自內心的憎恨與厭惡。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這種厭惡要更甚於深淵和埃爾德里里。

　　「……」

　　回去吧，估計沒有什麼好看的了。

　　最後看了一眼滿是岩漿與雷電的密室，遊魂微微嘆了口氣。

　　物質靈魂化，通過器皿重新呼喚當時的靈魂，這種技術並不困難，但是想法值得驚嘆。這恐怕就是日蝕的壓箱底技術。

　　而且這個組織似乎還跟深海有一些不可告人的關係。這種幾根線條串聯在一起的感覺讓遊魂並不覺得哪裏很壞，正相反的，他覺得脈絡清晰起來，有了一個很好的開端。

　　儘管這個開端的代價是百萬條人命……不過話說回來總感覺忘記了什麼似的？

　　開始重新扭曲了空間準備傳送的遊魂奇怪的想到。

　　就在他回想起來的同一時間，一個屌兒郎當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

　　「『嘿，哥們，打完了？你們的戰鬥要我說真的是太酷了，簡直就像是那些人的動畫CG一樣。雖然說我也見過不少法師，但是你絶對是最酷的那個。那個跳起來砸下去然後炸起來一團岩漿的模樣真是太帥了。』」

　　「『主人……主人……』」

　　「……」

　　直接傳送走也沒關係吧？

　　看著那兩個死皮賴臉跟過來的畫和結晶，遊魂不禁思考到。

169.罪業終結

　　一個小時後，某處餐桌前

　　「喔哦，不愧是英雄，真是乾脆俐落殺伐果斷。」

　　伊莉絲一邊吃著滿是血漿的食物，一邊伸出手指在手機上指指點點，看著那上面炸鍋了的網路微微一笑。

　　幾乎是瞬間就上了熱搜榜單第一位，政府想要掩蓋都蓋不住。畢竟那可是上百萬級別的城市瞬間變成了結晶，還有數千人的直播在那邊擺著，截圖都快過數千萬張了。

　　那蔚藍色的結晶就算是如今依舊矗立在格林威爾的中央。整個城市已經被怨念和詛咒變成了一個祭祀場一類的東西，數百萬人的怨念一直維持著詛咒的持續，讓那邊的結晶化幾乎固化成了永恆。

　　至少政府緊急調遣過去的聯合軍隊幾乎是在邊緣就變成了晶塊，連點活著的痕跡都沒有，眨眼間變成了一塊人形水晶。據說就連後面操作的人都嚇瘋了不少，前線的人更是被這種未知的恐懼逼的落荒而逃，逃兵絡繹不絶。

　　「不過這正好是好機會，一切的一切都按照我們的計劃來前進嘛。」

　　帶走了壁畫，試驗品，還是那個無名騎士，又或者是銀騎士？

　　不過怎麼樣都無所謂了，能帶走就好。

　　看著手機上呈現出來的那一抹結晶叢林，伊莉絲舔了舔嘴唇，赤紅色的瞳孔內閃過一絲饒有興趣的光芒。

　　「無名英雄的想法也是可以改變的，畢竟他就是從當初的傳火者變成了滅火者，那麼我們的適當的操縱一下不是也很好嗎？」

　　「……」

　　侍立在身後的深海們默不作聲，靜靜的看著她們的領袖抒發情感。

　　這時候最好不要打擾她，不然的話肯定會被拖下去做成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讓她吃掉。

　　深海之間也是可以彼此吞噬進化的，雖然說性價比低到髮指，但是沒有人肉的情況下她們不會介意品嚐自己的同胞。

　　而伊莉絲自然是不會在意身後的侍女們那點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想法。她正在盤腿坐在椅子上看著那在視頻中展現出優美姿態，看起來就跟夢境產物一樣的碧藍色結晶樹，露出一絲迷醉的神色。

　　「暴怒，貪慾，淫邪，施虐，只要是生物就會有負面情感。」

　　「那麼就按照他不願意發生的事情去做，事態總是會變化的，總歸是會發生變化的。他傳火是源自於自身的信念和火焰的魅力，但是當他看清楚火焰的本質後呢？他選擇滅火。」

　　「如果他真是那樣愚蠢而又魯莽的人，那麼我們不論有著怎樣的計劃都不可能實現的。但是問題的關鍵在於，他真的很聰明，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只要稍微給了一點細節，就會自主的推演到下一步。但是他不願意思考，不想思考下一步。」

　　「而我們要做的就是推一把，讓他繼續走下去。這樣的話會發生什麼呢？」

　　他會察覺到一切的真相。然後做出他的選擇。

　　一口咬掉那鮮嫩多汁的肉塊，伊莉絲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走到一個書架的旁邊踮起腳尖摘下來一本書籍。

　　如果忽略了她扭曲的表情所帶來的那絲狂氣，戴著眼鏡梳著雙馬尾正在看書的她確實是有著那麼一絲文靜美人的感覺。然而像人類不代表是人類。就如同灰燼不會理解人類的恐懼一樣。

　　而鑽研了手中繁雜的書籍半晌後，這個深海的怪物忽然嘭的一聲把那本厚部頭合了起來，轉過頭來看著那兩個哆嗦著的深海侍女，面無表情的吩咐道：

　　「準備回收蔚藍大樹。」

　　「……是？」

　　看著理所當然的伊莉絲，兩名深海有些茫然的回應道。

　　「這還不懂嗎？就是那個結晶樹啊。」

　　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

　　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伊莉絲瞬間變成了原本屌兒郎當的模樣，手腳麻利爬上餐桌的切了一塊肉排塞進了嘴裏。

　　咀嚼了那肉塊半晌，伊莉絲舔了舔嘴唇，瞳孔內閃過了縷縷紅光後，這才美美的嘆了口氣，看著身邊的侍女有些不滿的說道：

　　「那可是一個神器啊。百萬人的怨念，結晶魔法的詛咒，禁忌的知識混合，那上面的一個枝杈就能瞬間殺死任何凡物，甚至能夠對神明造成傷害。不回收幹嘛？」

　　等著那玩意下崽嗎？

　　血液結晶可是沒有什麼咒力的。

　　瞥了一眼深海侍女，伊莉絲靠在了椅子上，示意女孩們可以滾蛋了。

　　但是兩個侍女彼此對視一眼之後，有一個侍女卻咬了咬牙，站了出來對著伊莉絲有些顫聲的問道：

　　「是。但是灰城傳來消息，艦娘獵殺行動遭到了很大的阻礙，請問接下來要怎麼做？」

　　「接下來？告訴我們那些愚蠢的盟友，繼續壓榨艦娘的空間然後殺了她們。」

　　「可是這麼做感覺毫無意義……」

　　「當然，表面上看我們做的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

　　伊莉絲坐在椅子上聳了聳肩。

　　「但是一次不行的話，有十次，有百次，有千次，總歸會有變化的。要問為什麼的話，只因為他是生命，而我也是。上千步閒棋，誰知道哪個會有用呢？」

　　「……我知道了。」

　　侍女躬身行了一禮，轉身隱沒入了陰影中。

　　而看著那個侍女離開的影子，伊莉絲對著另外那個渾身顫抖著的深海招了招手。

　　似乎完全沒有在意她害怕的要打擺子似的模樣，反而是舔了舔刀叉，心不在焉的囑咐道：

　　「幹完活後把剛剛那傢伙殺了吧。我不需要一個有腦子的工具。別忘了把她腦子挖出來做成點心，我看她那麼聰明肯定很好吃。有些人總是不長記性，我也很苦惱啊。」

　　「是，是的，我知道了，我明白了……我這就去做……」

　　「別那麼害怕啊，真是的。我又不會吃你。」

　　你們要是愚蠢點的話，不論你我都很舒服啊。

　　眯著眼睛看著那快哭出來的深海侍女，伊莉絲舔了舔嘴唇，繼續翻閲著她的手機。

　　那直播銀幕上正在盛開著的結晶大樹看起來是那麼的神聖而又崇高，散發著某種宗教意義的空靈感，讓人不知不覺就沉醉在這禁忌的美感中。

　　『我的時間也不多了啊。』

　　看著那璀璨的樹木，伊莉絲不禁感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