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世界】黑魂提督 作者：不死人(連載中)

100.玩夠了沒？

　　「……」

　　自從他們三人一鳥從車裡鑽出來後，周圍的街道莫名的安靜許多。

　　一群人都帶著一臉驚悚的表情看著這裝扮奇異的三個男人，甚至還拿出手機拍起照來。

　　不為別的，就是因為灰城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出現過如此叛逆，如此不符合主流思想的裝扮了，甚至有年輕人遙遙的對著這些人伸出了大拇指。

　　帶頭的那個穿著黑色披風頭戴三角帽的男人腦袋上頂著一隻頗為奇異的鸚鵡，冷漠的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從懷中掏出了一根文明棍握在了手中，帶頭走進了那棟高大的哥德式建築。

　　而在這頗具維多利亞時代年輕紳士風格的男人身後，兩名身高至少一米八的金髮壯漢跟在了身後。其中一個英俊瀟灑造型別緻，穿著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色西服。另一個人則叼著一根菸卷，腳下是兩根木條，看起來竟是一個殘疾人。

　　不過不論如何，這一行人看起來都不像是什麼良善之輩。

　　幾乎從車裡出來的一瞬間，門口的保安就盯上了他們。而看著他們大搖大擺走進來的樣子，帶頭的年輕保安終於沉不住氣，攔住了這三人。

　　「怎麼了？」

　　看著攔著自己的保安，為首的那名手握文明棍的年輕人抬起了頭，眯著眼睛看著他。

　　「我似乎並沒有做什麼危險的舉動，也沒有什麼可疑的行動。我只是來購置房產的而已，沒有必要攔住客人吧？」

　　「很抱歉，各位先生。我認為尊重是相互的，這位先生可以進去，但是其他兩位先生能否換一身更為莊重的衣物？尊重是相互的，相信先生們也不願意看到其他人不堪入目的一面吧？」

　　面對帶頭的年輕人莫名森然的目光，保安硬著頭皮低聲說道，希望眼前的這些人並不是真心來找事的。

　　然而這個希望很快就破滅了。兩個金髮壯漢對視一眼後，齊齊的看向了守衛。

　　「嗯？你覺得我身上有什麼不對的嗎？」

　　「是的，我覺得先生們的裝扮並不莊重，不論對於先生們本身還是其他人來說都是一種輕蔑。」

　　「住口！你怎麼能理解我身上無處揮發的愛國心？！我瓦倫泰的行動一切都是為了愛護這個國家！我的一切行為都是出自正義，沒有任何污點！」

　　金髮白西服的男人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扭曲著身子做出了一個凡人所不能理解的動作，單手摀住了面孔，兩隻眼睛熠熠生輝。而另外一名金色亂髮的男人更是一臉扭曲的看著那可憐的門衛，猙獰的笑了笑。

　　「居然敢說我金獅子是輕蔑其他人？你是在小看我嗎？哪怕我雙腳被那些道貌岸然的海軍砍掉了，我也是金獅——」

　　「你們，閉嘴吧。」

　　『咚』

　　文明棍重重的敲在地面上，讓整個大地微微一顫。

　　保安和兩名金髮壯漢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那一臉漠然的年輕人，詫異的看著那棍子下面逐漸綻裂的紋路。

　　那根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棍子直接插進了廣場的石磚內，好似小地震一樣的震動和逐漸瀰漫的森然氣息混合在一起，讓所有人都下意識的閉上了嘴巴。

　　「……夠了，都住口吧。」

　　吵吵鬧鬧的模樣，成何體統。

　　瞥了一眼瞬間被震懾住的一群人，帶頭的年輕人抬起頭，漆黑的眸子看了一圈周圍聚集過來的人，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的面孔上滿是飽經風霜見慣生死的漠然。

　　看著那不帶任何感情的眸子，曾經見識過真正戰場的保安下意識的就閉上了嘴巴，有些驚詫的看著那站在原地的年輕人。等到確認了所有人都像是自己說的那樣閉嘴後，年輕人緩緩的轉過身來，走到了保安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凝視著滿頭大汗的護衛隊長，年輕人富有磁性的聲音緩緩的說道：

　　「忠於自己的職責是一件好事，你們理應被讚賞。」

　　「這回確實是我手下的不對，我會找時間教訓他們的。你們不必擔憂。」

　　「但是我這次前來確實是有要事在身，如果他們不在的話我會非常麻煩。如果你們執意攔截的話倒也隨意，只不過後果你們自己來承擔。你們願意攔截嗎？」

　　「……」

　　面對那轉過身來的年輕人不帶任何感情的質問，守衛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很好，有求生欲是一件好事，回到你的崗位上吧。」

　　看著守衛搖頭的模樣，年輕人對著他點點頭，拍了拍手套，轉身向大樓走了過去。

　　「金獅子，瓦倫泰，跟上來。等一下還有用得著你們的地方。而且，我覺得你們現在的表現很讓我失望。非常，非常的，讓我失望。」

　　我不希望這種情況會出現第二次。

　　如同刀子般的眼神刮過了那兩個金髮的壯漢，那毫無遮掩的殺意不僅讓守衛勃然色變，更是讓那兩個金髮壯漢渾身發抖，汗出如漿。

　　深深的看了一眼非常懼怕的兩人後，青年人對著保安微微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走進了那棟高聳的建築。而另外兩個男人則對視一眼之後各自嘆了口氣，如同鬥敗的公雞一般，臉色慘白的跟在少年的身後走進了建築內。

　　而其他人看著沒有打起來後也各自離去，一場危機頓時消弭於無形之中。

　　「……嗯？」

　　這感覺似乎有哪裡不對勁啊？

　　怎麼感覺像是被扭曲了？硬要說的話，像是看到了會動的椅子一樣。

　　一個走在街上穿著時髦的年輕人吃著手中的炸雞塊，看著那兩個金髮壯漢落寞的背影，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毛。但是沒等他多想什麼，眼角瞬間就看到了那深深烙印在磚石上的裂紋。

　　那在裂痕周圍擴散的一圈焦黑的紋路在他的眼中看起來異常的刺眼。而那瀰漫開來的獨特痕跡，更是讓整個廣場上覆蓋上一層焦灼的氣息。

　　年輕人口中的雞塊頓時從口腔中滾落出來，落在了地上。

　　「這可了不得啊……」

　　不行，我得告訴老師去。

　　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那哥德式建築，年輕人飛快的從地上撿起來雞塊塞進了嘴裡，三步併作兩步的離開了這個廣場。

101.你所尋找的歐根並不在服務區

　　綠色房產中介作為灰城最大的房屋中介商，那自然是有著一定氣度的。

　　更何況在某人來之前，歐根就搶在他們之前已經打好了招呼，提前預定了一個小房間用來商討。

　　等到後面提督的隊伍來到房子裡的時候，歐根早就在大廳裡等候多時了。直接將三個人帶到了密封的隔間內，將手頭整理好的房屋資料遞了過去。

　　「提督，基本的要求我都已經弄好了。」

　　請您過目。

　　看著面前接過表格開始翻閲的男人，歐根心中長舒了一口氣，不禁為他身後兩個垂頭喪氣的大姐姐心中默哀三分鐘。

　　坐在車前面的歐根很容易就能從小路繞出去，先行打探一下情報。雖然說是艦娘，但是歐根和伊麗莎白也是交流過的，至少知道具體的流程。

　　歐根作為一名十分謹慎精於保護和跑路的女孩，對於危險的感應可以說是與生俱來的。她一早就感受到提督身上一直壓抑著的某種爆發性的力量，也一直知道他的情緒看起來並不是那麼的好。

　　但是她又不能直接說些什麼，跟前輩們一起作死只能死的更慘，所以歐根最終決定先行跑路先去房子裡打探消息再說。

　　對於提督身後那兩個一臉垂頭喪氣的前輩，歐根心中只能抱歉一聲。

　　如果說她最自豪的，那毋庸置疑就是對危險的感應了。可惜的是這種感應並不能救到誰。

　　「……你做的不錯。」

　　至少比那幾個拖後腿的要好得多。

　　翻閲著手頭的資料看了看，遊魂點了點頭，認可了歐根的勞動。

　　聽著這個評價，在身後沙發上正襟危坐的兩個人頓時抽了抽臉皮，額頭上的冷汗看起來越發密集起來。

　　而對於身後那兩個自食惡果的小傢伙，遊魂並不打算直接教育她們什麼叫做戰士應當有的謙卑與榮譽感，反而先將手頭的資料放在了桌子上，皺著眉頭思考了起來。

　　「總體來說確實是很昂貴的價格，就算是我們拿到了那艘船裡面的資金也確實是有點捉襟見肘。」

　　看著那資料上寫著的一連串的數字，遊魂皺了皺眉頭，低聲說道：

　　「但是有些地方卻很便宜，價格低廉到不敢置信，為什麼？」

　　『因為這裡面死過人。』

　　站在遊魂腦袋上的鸚鵡看著桌面上的資料，靈魂對著遊魂交流說道：

　　『灰城的謀殺率可是高於世界平均水準，死在家裡的事情非常多。而往往就會由政府內購，然後流傳到這裡。』

　　『而且在這種老地方的話，迷信氛圍比較濃厚，而且現在我也感覺裡面可能真的有點其他的問題。多方折合之下就變得這麼便宜了，也算是可以說的過去。』

　　『所以看起來像是要比普通住宅區都要便宜的感覺，但實際上還是得不償失的。對於這裡的人來說，夢魘和死靈似乎並不是幻想的說法，而是某種程度的真實，所以才這麼廉價。』

　　「哈？只是因為一些死人就變得這麼便宜？人類的欲望如此低廉？」

　　仔細觀察著價格的落差，回想起來那些漁民僅僅因為幾顆寶石就痛下殺手的模樣，遊魂有點不敢置信的搖了搖頭。

　　「我不信如果只是單純的死人就能這麼便宜。不過沒關係，既然如此也是我們得利。就從這裡面選擇幾個，實在不行就一起買下。」

　　『誒？真的要買下來嗎？我聽我朋友說過，似乎不只是死人的問題，還會出現點其他問題。比如說看到幻覺，或者出現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一類的。』

　　「沒關係，就決定是這些了。從裡面找個最適合我們的場所，最好遠離人煙的。不然的話有的時候會有些很麻煩的問題。嗯，一切就交給你了，歐根。伊麗莎白，你去輔助一下。」

　　然後，就是我們自己內部的問題了。

　　仰頭瞥了一眼身後，看著在沙發上頓時哆嗦起來的兩個人，遊魂一臉冷漠。

　　這倆人的所作所為著實有點超過了遊魂的下限。作為一名古代英雄，遊魂也是有著自己的信念的。仗著自己不被人發現就瘋狂的展現出潛藏的欲望，這並不符合遊魂的審美。

　　倒不如說大大的違背了。遊魂也知道這些女孩們的勞苦與忍耐，更知道她們的本性並非是惡質。然而這種仗著偽裝就對弱者施以暴虐，對旁人蠻不在乎，乃至熟視無睹目中無人的模樣，還是讓遊魂略微警惕起來。

　　這個時代並不比火之時代更加輕鬆，因為隨著力量而來的並非是天命的責任，還有被力量侵蝕的空虛感與超越感。

　　而對於這兩種情緒，無名英雄報以十萬分的厭惡。因為這並不意味著自己強大，只是因為敵人弱小。

　　將自己的暴力施加給無辜的弱者，這種行徑遊魂完全無法容忍，哪怕一秒。

　　「艱苦的訓練能夠彌補精神上的空洞，你們需要一次徹底的磨練。」

　　你們需要一個月的鍛鍊。

　　把幾個備選方案打上了鈎，將手頭的幾個不記名卡交給了歐根和伊麗莎白示意她們去操辦，遊魂轉身看著瑟瑟發抖的兩人一臉認真的說道。

　　「痛苦與折磨能夠鍛鍊人的心智。既然你們已經能夠進入到我的記憶之中，那麼就意味著死亡已經是家常便飯了。但是你們卻缺乏著系統的鍛鍊。接下來我在這個城市整理魔法的同時，也會鍛鍊你們的能力。」

　　「……誒？」

　　「放心，我會把握好程度的。」

　　穿著一身黑色的風衣，遊魂雙手合十，三角帽下的臉孔一臉平靜。

　　「人類都能夠通過的試煉，沒有理由你們無法通過。正好，我對法王沙利萬和結晶老者的分身技巧有所造詣，同時鍛鍊你們兩個也是可以的。」

　　「不，只是這個鍛鍊時間太長了——」

　　「那正好，就這麼定了。」

　　「……」

　　一個月？臥槽我們出生到現在也才沒到一週的時間，這就要來一個月的鍛鍊嗎？

　　看著那大手一揮就這麼決定下來的遊魂，兩個女孩心中無比崩潰，為自己的年輕悔恨不已。

102.鍛鍊是件好事

　　三天後，灰城上城區獨門大院內

　　「腳步虛浮，力度不夠，走路要注意平衡點，不然的話遭到攻擊就會像是這樣。」

　　直接摔倒在地。

　　手掌伸出拽住女孩的手腕輕輕的一推一拉，遊魂面無表情的用力一甩，直接將女孩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

　　單手持著短小的文明棍，另一隻手背在身後，依舊維持著偽裝的遊魂輕飄飄的退了兩步，看著跪在自己腳下喘著粗氣的女孩搖了搖頭，轉身看向了另外一邊。

　　「華盛頓，你看明白了嗎？」

　　一頭白髮正抱著西瓜的女孩聞言後一愣，然後一臉高興的回應道：

　　「沒有！」

　　「……」

　　那你那麼高興幹嘛？

　　看著從看臺上跑下來一臉興高采烈的拎著手斧擺開架勢的華盛頓，遊魂有些不解的搖了搖頭。

　　不過既然喜歡戰鬥的話那想必也是一件好事。遊魂權當手中的文明棍是一把斷劍，對著華盛頓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直接攻過來。

　　「華盛頓你加油，我先去吃西瓜了……」

　　「放心吧，我會連你的份一起放在心中的！」

　　「別說得我好像死了一樣啊……」

　　被摔的渾身痠疼的獅子露出一臉尷尬的表情，慢騰騰的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向了看臺的方向。

　　這已經是他們入住這個宅院的第二天了。灰城雖然說是有著歷史厚度，看起來像是一群老爺們的模樣，但是實際上辦事效率出乎意料的快。家政公司也是出人意料的敬業。除了第一天晚上他們住在旅店外，第二天就已經住在了這個佔地面積至少有數千平米的大宅院內。

　　雖然說看起來面積並不是很大，但是實際上這可是在整個城市的富人區內。居住的人非富即貴，這邊的房價和安全係數也是可想而知。反正遊魂提取了無數靈魂，裡面資本家的玩意並不少見。對於拿取死人的財產，遊魂倒是沒有什麼負罪感。畢竟這些人在靈魂鑒別之中可都有著取死之道。

　　既然已經變成了自己的戰利品了，那麼就連靈魂中的知識和財富也一併是自己的，遊魂這點看的很開。

　　而且對於這間房子，遊魂最滿意的就是，雖然他還是不能顯現出真身，因為太沉了走哪塌哪，但是幾個女孩子倒是可以用真身來互相戰鬥取樂，這點遊魂感到非常的開心。

　　不訓練不作戰的戰士怎能成為一名真正的戰士呢？訓練時做不到的事情，戰鬥時也一樣做不到。指望體內蘊含著什麼力量，然後戰鬥時候爆發出來的人，腦子想必都有一些毛病。訓練都做不到還指望戰場做到，你當是開掛？

　　幸好。這個宅院的主人似乎也非常喜歡鍛鍊。整個庭院都是一個巨大的演習場。周圍全是被平整出來的空地，可以讓遊魂和艦娘們在被限制的情況下充分的鍛鍊自己的技巧。而這也正是遊魂所需要的。他需要用訓練和刻苦的技巧來把一些東西烙印在這些女孩的腦中。

　　雖然說看起來效果並不是太明顯就是。

　　「太魯莽了。」

　　任何攻擊都不能如此魯莽行事，萬萬不可對敵人掉以輕心。不然的話就會像是這樣。

　　眯著眼睛看著揮舞著斧子，怪叫著衝上來的華盛頓，遊魂憑藉著武器優勢直接抬起文明棍對著華盛頓的肩膀一點。

　　驟然爆發的力氣頓時將衝鋒途中的華盛頓掀了起來，兩股相反的力度就像是旋轉的陀螺似的，活生生的讓這個白髮的女孩原地轉了一圈，一頭栽倒了旁邊的草叢裡。

　　好不容易才爬起來走到樓亭旁邊捧起西瓜的獅一臉愕然的看著大頭朝下的華盛頓，似乎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的夥伴會敗得那麼快一樣。一口西瓜啃了一半，濺的滿身都是香甜的西瓜汁。

　　「心不在焉。」

　　不專心怎麼能看清楚路數？

　　看著栽進花壇裡的女孩，遊魂嘆了口氣走上前去，警告似的用文明棍戳了戳女孩的腳掌。

　　「行了，別裝死了。接下來我進攻，你自己來嘗試一下攔住我的攻擊。我會告訴你們注意的地方和可能發起打擊的方向。」

　　「是！」

　　「……」

　　你是不是一直等著呢？

　　面對那一骨碌爬了起來，頂著一頭碎草葉的華盛頓，遊魂有些無語的搖了搖頭。

　　單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微微的將文明棍的棍尖端指向了地面，無名英雄微微的吸了一口氣，側著身子眯著眼睛看著那全身貫注的華盛頓。

　　「首先要記住，不要相信敵人的動作是什麼。」

　　絲毫不帶煙火氣的提起短棍抽了下去，遊魂看著下意識抬起斧子就想擋住的華盛頓微微一笑。

　　那短棍很輕易的就被華盛頓招架了開來，但是卻因為過度用力的原因，白髮的女孩頓時一個踉蹌，暴露出了一大堆防守的漏洞。

　　遊魂很隨意的就找了一個角度，毫不留情的一腳踹了過去。華盛頓當時就被一腳踹到了庭院旁邊的水池裡，濺起來一潑好大的水花。將在旁邊吃瓜的獅子澆成了落湯雞。

　　「當你全身貫注的時候，你往往會忽略另外的東西。當你看到我抽你的時候，實際上我想做的卻是踹你一腳。而你用全力格擋我的瞬間，你就已經輸了。防禦要量力而行，留有餘力。不然的話只會徒然。」

　　看著那從水池裡爬了上來不斷咳嗽著的女孩，遊魂搖了搖頭，將手中的文明棍微微一抖。

　　「接下來我要教你的是第二點，那就是——」

　　「提督先生。」

　　外面似乎有人找你。

　　從外面的門房裡繞出了金髮雙馬尾的女孩，看著那一片狼藉的地面有些後怕似的縮了縮腦袋，揮著手向提督說道。

　　這個女孩自然就是幻化出來的歐根。她似乎特別中意自己的幻化形象，就算是在家裡也保持著這個樣子。不過看著她這模樣也知道多半是出什麼事了。

　　「算了，讓那人進來吧。」

　　應該是我從圖書館裡找的書籍到貨了吧。

　　隨手一棍子將想要偷襲的華盛頓抽翻在地，遊魂看著這兩個懶貨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整理了下絲毫沒有沾染上灰塵的衣衫，遊魂將文明棍收入了懷中，徑直向會客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103.布羅德

　　灰城的建築是自有一番韻味的，在殺人事件之前，遊魂所在的大宅邸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追崇著哥德式強烈的向上感和分形表現，其中夾雜了英倫早起略帶工業時代氣息的裝飾風格，黑黃灰的色調讓整個宅邸呈現出一股歷史厚重的味道。

　　而且因為曾經購買這個宅邸的人也是一個稍有勇武之心的人，在偌大的壁爐上方還掛著兩柄交叉的長劍，周圍更是侍立著兩尊樣式繁複的鎧甲。幾張描繪著中古時期戰場的油畫高高的掛在牆壁上，和油燈與骸骨掛飾一起呈現出一絲粗獷的味道。

　　遊魂也比較中意這種裝飾風格，對於這個看起來比較兇殘的會客室，他也沒有修改太多的地方。反倒是在旁邊放上了兩個裝備架，將自己的那一身重甲和獵龍劍槍，煙特大劍一起放置在了裡面。接近三米的猙獰鎧甲和接近廊柱大小的猙獰巨劍為這個會客室瀰漫上了一絲肅殺的氛圍，搞不懂情況的說不定還以為是演武場一類的。

　　等到遊魂來到會客室的時候，就看到一名鬚髮皆白但是精神抖擻的老人拄著一根枴杖，一臉讚歎的看著那放置在角落中卻有無比威勢的盔甲。甚至連遊魂到了都不知道。

　　「布羅德先生？」

　　看著那老人似乎有精研一番的想法和舉動，歐根還是沒忍住，直接出聲說道：

　　「我的主人已經到了。還請您自重，這裡的一切都是主人的私有財產，如果有其他意向應當與主人商議才對。」

　　「啊，抱歉抱歉，剛剛看著這尊盔甲入了迷。」

　　老人轉過身來推了推眼鏡，露出了一個有些尷尬的笑容。

　　「希望沒有失了禮數。老頭子我只不過是聽聞這裡來了新的住客，這才耐不住寂寞來看看的。」

　　「嗯。」

　　遊魂點了點頭。但是老人似乎不以為意，依舊是滿臉笑容的說道：

　　「就是沒有想到這裡的主人居然這麼年輕，而且喜歡的東西也與我相似。那麼這樣的話想必我的禮物這位先生也是能夠喜歡的。」

　　「就當是為了我剛剛的失禮作為賠禮，我帶來了兩本中世紀武器變遷史1783年版本，希望小友不要對我的行為有所芥蒂。你知道的，對於我們這類人來說，看到好的東西總是會忍不住。」

　　「……嗯，多謝了。」

　　面對那個老人笑眯眯拿過來的兩本厚重的書籍，遊魂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

　　從罪人港裡摘取的靈魂裡有這方面的知識。經過這幾天的磨合和整理，遊魂對於這個時代也算是有所瞭解。

　　虛偽，客套，無數沒有必要的交談，對於尊嚴和面子異常看重的同時卻沒有任何為之付出生命的執念，只是無端的浪費著自己的生命與才能。當然，或許在這個時代的人覺得他那個時代才有問題也說不定。

　　不過對於遊魂來說，偽裝這種事情並不是太難。他非常完美的扮演了一個冷漠而又強硬的富二代，接過了那兩本書籍後就坐在沙發上拄著文明棍，繼續注視著那個一身整潔的老人，等待著他接下來的發言。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這點消息遊魂還是知道的。

　　「我就知道小友定然是一個隱士。」

　　老人看著遊魂收下了書籍的模樣後露出了一個笑容，似乎十分真心的大聲讚賞道：

　　「老頭子我這麼多年也算是看慣了各種人。那些偽裝的人大多數都會找人開宴會聚一聚，或者大張旗鼓的弄些什麼。小友這三天來卻默默無聞的在家中訓練，想必你也是真正的隱士吧？」

　　「算是吧。」

　　遊魂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

　　從某種程度來說，訂購了無數神秘學書籍和相關論文的遊魂確實是某種程度上的隱士。

　　然而他可並不覺得這個老頭會因為這種程度就感到震驚或者是怎樣。既然吹捧了一番那就肯定有所求。遊魂面無表情的端起來茶杯，等待著老人接下來的話。

　　「可是啊，老頭我有一個疑問，還請小友回答一下。」

　　果然。

　　看著那個老人似乎有些好奇的樣子，遊魂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而且他也知道這個老人的表情都是偽裝出來的，當然，這也只是他們下意識的舉動。因為誰露出真實的思維，誰就容易被吞噬。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這也是有必要的。

　　「請說。」

　　長者為尊。

　　抿了一口歐根端上來的茶水，遊魂點了點頭。

　　老人看著遊魂這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也是早有所預備，那張老臉上滿是困惑。

　　「老頭子我早就聽聞這裡似乎有什麼鬧鬼的傳聞，但是看起來小友你並不覺得害怕啊，難道那些傳聞你都不害怕嗎？那可是老頭子我聽了也覺得毛骨悚然的故事啊。」

　　「我不覺得這些無稽之談有什麼意義。」

　　端著茶杯，遊魂依舊是那一副淡漠的模樣，平靜的看著面前似乎真有所困惑的老人。

　　「你就當我無知者無懼吧。我不覺得沒有被證實存在的東西會有什麼意義。如果切實存在的話，那麼到時候再說吧。」

　　實際上是存在的。

　　只不過遊魂用了大概十秒鐘的時間，把那些暗靈全都殺光了而已。

　　當然，這種事情就沒有必要宣揚出去了。遊魂現在的神秘學累積還沒有到最完善的階段。如果被這個時代的咒法坑了的話，那才是找不到道理可言。

　　所以對於老人的試探，遊魂也只是裝作一副無知者無懼的模樣。而這個模樣在遊魂的靈魂知識中也確實是符合這個時代的看法。但是那個老人似乎是有些不相信的樣子，緩緩的拿起茶水看著周圍氣勢凜然的裝飾，不動聲色的張開了嘴。

　　「少年人，如果說老頭子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真的——」

　　「主人，您訂購的東西到了。」

　　「嗯。那麼失陪了。」

　　請自便吧。

　　看著走進來的打斷了談話的歐根，遊魂點了點頭，拉了一下帽檐，平靜的走出了大廳。

　　只剩下一臉玩味的老人拄著枴杖看著那盔甲，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104.神秘學

　　遊魂預定的是圖書館中所有有關於神秘學的書籍備份。

　　因為數量太大的原因也自然就後延到了今天，這才開著一輛比較大的貨車，讓人親自送上門來。

　　現在已經是資訊時代，但是紙質書籍依然有著無可替代的厚重感。而且很多東西是在網路上沒法找到的，這也就促進了書籍交易的發展。

　　尤其是現在的科學時代，中古時期的魔法研究斥之為異端學說，加以打壓。所以在這個時代想要搞到這些東西確實是蠻容易的。因為沒有人會在乎上面記載的知識和資料。更多的人是把他們當成歷史研究的佐證，用來研究當時時代的當權者和民間的思想變遷。

　　所以購買起來並沒有想像中那樣的困難，倒不如說異常的簡單。而且全是那些時代殘留下來的真本孤本，甚至還有真正的魔法師記錄的某些儀式場。然而這些東西就像是垃圾一樣堆砌在書庫中無人問津。或者說這個時代的法師並不算是關注這些消息。當然，最可能的是沒錢。因為這些東西說實話還蠻貴的。

　　當遊魂上門說是要大批量買書的時候，書庫的那些人簡直像是看到親人一樣，立馬就把一個倉庫的書籍折騰出來任由遊魂挑選。

　　那股熱情就連遊魂都嚇了一跳，還以為這裡面有什麼陷阱。但是當他瞭解到如今紙質書籍的困難後，遊魂就很大方的拿出支票來買下了絶大多數神秘學書籍，讓他們送貨上門。

　　順便一提，這也是由歐根辦理的。遊魂現在覺得自己手下裡最靠譜的就是這個看起來很膽小的女孩。

　　畢竟相對來說，伊麗莎白有些心不在焉，剩下那倆智力缺陷，只有歐根能完美的達成遊魂的要求。那麼遊魂也自然是不吝惜的給歐根提升位置，甚至讓她把握財政大權。

　　雖然歐根當時的表情看起來不是那麼開心就是了。但是遊魂覺得女孩之間的矛盾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大不了彼此打一架，決定一下誰贏誰輸。儘管歐根覺得自己的戰鬥力不甚強大，不過遊魂還是比較看好這個女孩。

　　畢竟能察覺危險的直覺不是誰都有的。這在戰鬥中很有用。

　　「遠南大學1653年整理的惡魔法典，一共十七冊。牛津大學古代經典研究論文43本。其他各類雜項分別是……」

　　帶著帽子的圖書館工作人員一邊將封裝完好的書籍從車上搬了下來，一邊在手頭的筆記本上進行著項目的核對。在旁邊的歐根也跟著負責清點一下數目。

　　對於人類來說可能有些麻煩的事情對於艦娘來說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歐根飛快的用艦娘的動態視力處理著繁雜的書籍，一邊向旁邊的工作人員報數，驚得這些人類不斷的打量著歐根，還以為她是不是什麼怪人。

　　畢竟灰城是內陸城市，艦娘是一個比較稀罕的存在。而獨立於提督之外卻跟在其他人手下的艦娘更是少之又少。所以這些人倒是沒往艦娘那方面想，倒是覺得歐根這個可愛的女孩子工作也是盡職盡責，頗有一點全職當家的風範。

　　而在數倍的工作效率下，原本應該麻煩許多的交接手續也就在數分鐘內辦完了。

　　「嗯，都清點完畢了，需要我們幫您放入書房裡嗎？」

　　「不必了，我自己來就可以。」

　　「那好，這裡沒有什麼遺漏的。清單上的八成都在這裡了。剩下的那些書籍有些生冷，我們也要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找到。到時候會在明天交付剩下的，您看可以嗎？」

　　「沒問題。這樣就可以。」

　　「多謝您的寬容，那麼明天我們還會在這時候過來交付。如果有什麼變動的話，還請電話聯繫。這是我們的電話。」

　　那麼，再會了。

　　戴著帽子的工作人員很是嫻熟的展現出了一個社會工作人員的模樣，將手中的名片遞給了遊魂。

　　對著他行了一禮後，就帶著剩下的工作人員一起，開著車跑下了山路，繞了幾個彎後就聽不見引擎聲了。

　　順便一提，遊魂的房子位於整個富人區別墅的拐角處。算是最為幽靜冷僻的一個場所。就算是發生什麼大爆炸，估計外面連個響都聽不到的那種級別。

　　這對於遊魂來說簡直是莫大的喜訊。畢竟為整個住宅附著上靜音法術也是需要時間和意識的。而且那大規模的魔法扭曲也說不定會引來一些沒有必要的人。能夠安全而平靜的研究這個時代的法術，這才是遊魂需要的。

　　他也不知道這個時代的法術會造成什麼效果，這一切都需要實驗來證明。

　　而只有當他完全的吸收歸納了這個時代的法術體系，他才能夠將罪人港的符文解析出來。

　　至於跟現代魔法體系和自己分析出來的魔法體系之間的差異問題，遊魂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因為在他眼中這個時代的人簡直是不值一提。

　　倒不如說，他現在擔心的是，會不會推演到過於後面的體系，導致自己推演的法術體系和那些法師深海們使用的法術體系脫節。這倒不是笑話，而是單純的某種現實上的考慮。

　　「歐根，把這些帶進去歸納整理一下。」

　　看著地面上放置的那些被保存完好的書籍，遊魂摸了摸下巴，低聲囑咐道：

　　「有些特殊的就直接放在我的桌臺上，其他的都按照時間放在第一二三書架上。有必要的話——」

　　「啊，小友還真是好興緻啊，居然買了這麼多書？」

　　「……布羅德先生。」

　　看著那出現在大門附近摸著下巴的老人，遊魂皺了皺眉。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貿然出現在別人的身後發表評論是非常不禮貌，也是非常不理智的行為？」

　　「啊，抱歉，我只是想要回去了而已。畢竟我也老了，年紀大了，這地方有些潮氣我的腿腳也受不了，畢竟已經是個老頭了嘛。」

　　並沒有直接回答遊魂的問題，老人反而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彷彿很認真的在說自己年紀已經大了似的。然而卻悄悄的把話題轉向了另外一邊：

　　「不過小友若是有興趣，或許過些時日可以去我家裡面研討一番。布羅德家族雖然只剩下我一個老頭子了，但是家族的藏書應該還是有些味道的，希望小友早日來品鑒一番。」

　　那麼，我就先走了。

　　在遊魂冷漠的注視下，老人背著手搖著頭，逐漸走入了山嶺的迷霧中，消失不見。

105.血

　　「……」

　　「要去追蹤一下嗎？」

　　「算了，不過是一個比較古怪的人類。」

　　確認了那個老人身上並沒有任何魔法痕跡後，遊魂對著提出建議的歐根搖了搖頭。

　　這個時代實在是過於麻煩。彼此之間說話打機鋒，還要考慮到當時的感受和人與人之間的暗號，遊魂覺得自己沒必要摻合到這些人類的交流中。

　　只要維持著最低限度的交流，讓周圍的人感覺到確實是有這樣的人存在，但是又不太引人注目這樣的關係即可。發生什麼問題也不會過問，然而卻可以證明此人的存在，實在是再好不過的隱蔽關係。

　　然而問題在於，這個老人究竟是怎麼找上門來的？

　　「我聽伊麗莎白姐姐說過，在這個城市中確實是有著幾大家族的說法。」

　　歐根看著離去的背影咬了咬嘴唇，低聲對著自家提督解釋道：

　　「在這個城市創建的時候是一群法師和鍊金術師組成的。而這些法師和鍊金術師裡面又有派系的劃分。布羅德家族當初似乎是第一家族。然而因為一次莫名的事故後，他們的家族很快就衰落了。到現在似乎只剩下那個老人一個。」

　　「也就是說我過去的話，可能會找到一些這個時代的書籍？」

　　「理論上是這樣的，但是可能會有點危險……」

　　「沒有危險。」

　　他們理應害怕我，而不是我去害怕他們。

　　聽了歐根的介紹後，遊魂點了點頭，對此表示出有些興趣。

　　不過也僅僅是有些而已。很快他就把這個人類的事情拋在了腦後，開始在圖書室裡翻閲分析著那些符文和歷史記錄。

　　當然，遊魂所參考的也不可能只是一些書籍。他不是一個會拒絶好用東西的人。所以在辦公桌上還放上了一臺配置相當優秀的筆記本電腦。利用圖書館購書所得到的權限，在網路上搜索各種各樣的訊息。

　　以遊魂的動態視力自然是不可能落下什麼微小的細節。一邊翻閲著書籍一邊上網查資料，對於已經吞噬了數萬現代人靈魂的遊魂來說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他甚至還有閒功夫意識到，華盛頓和獅現在在演武場裡裝作大姐頭的樣子教育歐根的模樣。

　　……這倆孩子還沒折騰夠嗎？有意思嗎？

　　遊魂想了想後直接變出了一個分身，讓分身跳了下去開始教兩個女孩做人。

　　另一邊本體則是步驟不停的在書房內操作著電腦不斷查閲著資料。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在身後演武場哭爹喊娘的背景音裡，他很快就查到了自己的法術與現代法術的分歧點。

　　「嗯？」

　　看著那書籍上標註的某個比較熟悉的符號，遊魂下意識的挑了挑眉毛。

　　埃爾德里里的守護者，一個倒掛的燭臺符號。只要是誓約保護埃爾德里里的人就會得到這種符印的加持。

　　雖然說作為一種契約依然顯得比較稚嫩，但是這也顯現出了埃爾德里里對於力量的掌握與把控。也正是因為如此，遊魂才得以分析出古代與現代之間的分歧。

　　在隆道爾的黑暗遠征後接近千年的時光裡，人類的歷史記載混亂不堪，各種矛盾衝突此起彼伏。等到黑暗時代結束後，那些咒法符印已經被賦予了新的意義和新的形態。其中最為典型的就是遊魂網頁上標註的這個印記。

　　他從原本的誓約保護吞噬神明的埃爾德里里這個誓言中拆解分開，將原本的保護這個籠統的概念逐漸轉化為一種真實的能量體存在。無數書籍從旁佐證，這個已經被稱之為『深海』的符印能夠有效的緩解衝擊，讓肉體籠罩在一層混沌的洋流之中。

　　這個符印與如今深海艦隊的關係尚不得而知，然而這個扭曲變形的過程卻讓遊魂感到有些好奇。這是一個不同於火之時代的，全新的思路。

　　『盟約逐漸異變成了真實的法術嗎？怎麼做到的？精神同時可以影響著肉體存在？』

　　是那個螺湮城裡見到的扭曲怪獸的另一種變形體嗎？

　　看著網頁上記錄的言語，遊魂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推演起來。

　　但是目前的訊息還是太少，他帶著一點好奇繼續的向下翻閲起來，尋找著可能彼此連接的訊息。

　　可後面的記載則越發的詭異恐怖起來。包括大腦雕刻手術，血液祭奠，剝皮儀式等等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東西。甚至有一段時間，這些法術的繼承者認為人類本身是不潔的，熱衷於將自己改造成各種各樣古怪的模樣。

　　這些巫師們瘋狂的將自己的皮膚和骨骼剝開，然後往身體上安插著各種各樣的屍體零件，稱之為神聖的血脈儀式，並且面對排異反應痛哭流涕。他們甚至會故意的在自己的身體裡培養著寄生蟲，認為這是一種特殊的淨化儀式，淨化著他們身體內的污穢。

　　更讓人感到可怕的是他們似乎還真搞出來了什麼鬼東西。在一段時間的記載中，這些記錄全是空白的。而等到再一次有了記載之後，這種怪物巫師就被斥之為異端，徹底的打壓進了歷史的塵埃之中。而負責封印的家族後來則來到了灰城，成了這個城市的組建家族之一，一直流傳到如今。

　　而終結了這一切的人，也在資料上大為推崇。然而那個家族的名字卻讓遊魂覺得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或者說他早就料到會有這種展開。

　　不論是文書還是電腦上都清楚的記載著，終止了這場鬧劇的人，是當時巫師家族布羅德家族的族長，索雷斯‧布羅德。

　　他用一種神秘的咒法將所有異形巫師全部燒乾沸騰，但是他也承認這些怪物的研究成果。他宣佈人體內的蟲子是無法被淨化的，只有死亡才能夠看到人體內的污穢。並且後半生專研於此，最終發現血之咒法和淨化儀式。

　　對於這兩種咒法的具體效果和步驟並不明確，但是有人相信這是布羅德家族毀滅的根源。因為據說導致布羅德家族人數驟減，生育率下降到為零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一直在遵循著組訓，用血咒和淨化儀式來逐漸拔除體內污穢的蟲子，最終導致所有人神秘死亡。

　　「……布羅德家族，血之咒法。」

　　兜兜轉轉居然又繞回來了嗎？這應該是巧合？

　　看著桌面上組合起來的紋章與符印，遊魂帶著一絲不好的預感翻開了那兩本一起帶上了兵器書。

　　「這個是……」

　　而在翻開後看到那些字眼的一瞬，他的眉頭微微一挑，露出了饒有興緻的神色。

106.變化

　　「電視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啊……」

　　「是啊。」

　　躺在休息室的沙發上，華盛頓和獅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捧著西瓜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一邊心不在焉的打量著電視上的節目。

　　遊魂的分身自然不可能真的把兩個姑娘按在地上打個半身不遂。鍛鍊是循序漸進的，信奉破而後立的人肯定沒聽說過什麼叫做破壞性溶解。所以在估算了兩個姑娘的進度後，遊魂也就散去了自己的化身，算是給她們放個假。

　　而身為現代艦娘的兩人很快就找到了休息室的所在，身旁放著一個冰桶，裡面插上幾罐可樂和紅酒，一副人生再也沒有什麼追求的德行，渾身癱軟的趴在沙發上。看那架勢就算是天塌下來都沒法讓她們倆從沙發上滾下來的一副頽廢德行。

　　現在在電視上正在報導的是罪人港的修復工作。主持人在電視中披著一身雨衣，舉著話筒不斷的對電視機前的觀眾說著什麼。然而沒有字幕的話鬼知道他到底說的是什麼。因為氣流對撞的原因，暴雨已經連續下了第二天。這給搜救和消災帶來了極大的困難。經常搭配著工作人員發出驚呼，然後岩漿池爆炸的模樣。

　　畢竟是世界前十的超大港口，結果卻出現了死傷上萬的恐怖襲擊。知道的人自然是知道怎麼回事，但是還是得做做樣子。

　　在航拍的畫面中，無數人就像是螞蟻一樣在地面上工作著，負責人一臉沉痛的說著什麼數字。似乎是一副舉世哀悼的模樣。然而真正經歷過這一切的兩人卻嗤之以鼻。

　　你要說遊魂真正破壞的地方可能真沒多少。絶大多數可都是那些橫衝直撞的裝甲車與坦克造的孽。只不過那些岩漿池和融化的場面過於觸目驚心，而且拍攝下來也很富有視覺震撼力，這才故意這麼做的而已。

　　不然的話你往上拉高一看，岩漿池才能蔓延到幾個地方去啊。那些炮火覆蓋的地方才是真正死人多的地方。只不過這事死無對證，那些開火的士兵們死的死瘋的瘋，而且高層也有意要遮蓋不死人的存在，這才故意表現出這一番模樣而已。

　　「——我們絶對不會對恐怖勢力屈服。」

　　華盛頓將一把瓜子扔進了嘴裡，用舌頭和牙齒一點點的剝著殻，光著腳撓著屁股，懶洋洋的看著電視上的那個正氣凜然的中年人。

　　「這一次是從古至今前所未有的恐怖襲擊。數百人的團夥在城市之中橫衝直撞散播著恐懼與絶望。但是我們絶對不會屈服，這些人休想得到我們的恨意，我們只會更加的關愛這些失去了愛的可憐人。」

　　「媽的智障。」

　　「智障你還看這個？」

　　覺得智障你還看你不也變智障了？

　　同樣躺在沙發上的獅拿了一罐可樂，鄙視的看了一眼華盛頓，直接拿過遙控器換了一個頻道。

　　不過也不知道是這個世界的風格趨向是如此，還是說兩個人運氣不好的原因，就算是換了一個頻道後，也依然是一副官腔的新聞。

　　『年鐘島海域防線將會在明天結束收尾工作，徹底佈置完畢。』

　　女性的主持人飽含熱情的看著稿子，逐字逐句的唸到，讓身後的攝影人員帶著一臉微妙的表情。

　　而跟在周圍的工作人員也是同樣略顯微妙的樣子。反倒是跟在後面的那些穿著一身筆挺軍裝的艦娘們一個個昂首挺胸，十分驕傲自豪的模樣。

　　『這是一次工程學的奇觀。勤勞的工作人員和艦娘們一起，為了人類世界打造了這一嶄新的防線。在年鐘島慘案過後不到一週，這些可愛的女孩們就已經走出了傷痛。這證明對於背上來說，現實的重擔更重要……』

　　這一下連艦娘都笑不出來了。

　　一行艦娘和工作人員滿臉陰沉的盯著那個主持人，活像是要殺人似的。

　　「哦哦，年鐘島啊。」

　　作為局外人的華盛頓倒是吐了一口瓜子皮，含混不清的說道：

　　「我這不就是我們前幾天待的那個地方嗎？提督直接把整個島全燒了個一乾二淨。不過沒想到修復的還挺快啊。刮目相看了。」

　　「我們？我可沒看見啊。」

　　「啊，就是獅你誕生的那個島嶼。你確實是沒看見就是。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酷炫啊，整個天空都被火焰煮熟了。那雷光和火獄，嘖嘖，我跟你講，就是一個字，帥。」

　　「哦~是嗎？什麼時候有機會回去看一下就可以了。」

　　不過說起來有些奇怪啊。

　　獅喝著小酒心不在焉的回應道，有些奇怪的盯著屏幕上某個小女孩的手掌。

　　她總感覺那上面的戒指花紋莫名奇妙的有點眼熟，是錯覺還是怎麼回事，總不能是提督留下來的吧……

　　『那麼，下面有請我們的總負責人，目前為止年紀最小，但是工作最為出色的艦娘提督，年鐘島的雪風小朋友發表一下言論。』

　　小朋友個毛線啊。

　　看著那一臉公式化笑容的主持人背後，那些艦娘和工作人員的怨念都快溢出來了。

　　然而那個女孩本人似乎並不在意這些小事情，而是對著周圍人笑了笑，鎮定地走到臺前。

　　「嗯~其實我想說的事情很簡單。」

　　站在話筒前的雪風踮著腳尖站在箱子上，對著麥克風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露出一個略顯羞澀的表情。

　　「我實際上是一個很軟弱的女孩子，又笨，又不懂事，還不聽話。但是我卻得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寶貴的禮物。如果沒有這個戒指的主人鼓勵我，如果不是這個戒指給了我無窮的信念的話，我相信我是絶對不會站在這裡的。如果有機會的話，我絶對會把他的故事寫出來。」

　　「那也就是說，雪風醬實際上有了非常在意的人，而且跟你約定了終身了？」

　　「嗯！他答應雪風了，而我也會努力做到的！成為一個不讓其他人失望的人！因為，這個戒指就是我們之間的證明呀。」

　　女孩一臉笑容，落落大方的展現出了自己的手掌。手掌的無名指上，一顆藍色的戒指在天空的光芒下折射出了一縷夢幻般的色彩。

　　『噗！』

　　臥槽尼瑪這話誰教的啊？！

　　原話不對吧！原來不是這個樣子的吧！

　　躺在沙發上的華盛頓當即噴出了滿口的瓜子皮，狼狽的滾在了地上，不敢置信的看著那電視中的女孩。

　　「西瓜來了……咦？」

　　那個戒指看起來好眼熟的樣子啊。

　　端著西瓜走進來的歐根笑眯眯的說道，但是轉過頭一看電視螢幕中的那個戒指，有些奇怪的看著捂著嘴巴咳嗽著的華盛頓，又看了看那頂多一米三的小女孩，最後想了想提督對自己莫名的看重。

　　歐根的臉色瞬間就變的一片煞白。

107.人禍

　　而在圖書室裡研究的遊魂自然是不知道那些智障又弄出了什麼妖蛾子。不過就算是知道了，也頂多是一笑置之。

　　他又不是那種沒有見過女人的人，與之並肩的有之，親手斬殺的亦有之，對於遊魂來說女人就是另外一種性別罷了。沒有什麼可追求的也沒有什麼可歧視的。

　　倒不如說很多時候他還蠻欣賞那些堅持己見的女性來著。畢竟天生的性格差異讓女性趨近於感性思考，然而卻有一些女性始終維持著理智，並最終與之並肩擊垮了恐懼後滿足的死去。這恐怕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相比較自家艦娘那點小小的騷亂而言，遊魂現在正皺著眉頭翻閲著手頭和書架上的書籍。無數帶著霉點和腐朽氣味的書籍攤開標註，在一個白色的公告板上標註出來一些注意事項。遊魂皺著眉頭看著面前的這個公告板，小心謹慎的摘抄出一段不斷的填充其中。

　　直接還原出來當時的咒法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情。對於學貫古今的遊魂來說，拆解當時的歷史環境，分析出歷史氛圍後對法術進行反向推演是可行的。然而看著面板上那些殘暴而又恐怖的說辭，遊魂為之擔憂的並非是這些法術的威力。而是震驚於這些人類的毫無下限和品德，為了一己私慾而破壞一切的恐怖。

　　就以其中的血親咒法來說，這個法術可以通過掠奪親人的血脈來讓自己恢復年輕。一個成年人往往才能夠提供幾個月的生機。

　　但是有史以來有無數家族就因為這個法術而毀滅在自己人的手中。

　　「想要不死的執念真是可怕……」

　　看著手中的資料，遊魂眼角也是微微的抽動一下。

　　瀕臨死亡的人類是瘋狂而絶望的，為了幾個月的生命，這些老人會發瘋似的榨乾最後一滴血液。整個家族不論男女老少均要為之奉出生命，最後死去。

　　可一個不大不小的家族幽能提供多少血脈？就算是苟延殘喘數十年甚至還不如一個長壽的凡人活的時間長。而這些滅絶人性的巫師甚至為之發明了一種詭異的血脈提純裝置。

　　從出生到死亡，全部由法術進行催生和控制。明明長成了成年人的身軀卻只有嬰兒的模樣，看起來頗像是地下墓地中保存的那些罪人。但是那哭喊著的姿態卻遠比那些怪物們來的醜陋和恐怖數萬倍。

　　而且這些血脈不僅僅是用來延續生命，幾乎從埃爾德里里和隆道爾流傳下來的黑咒術後所有的法術都需要血液做媒介。

　　遊魂根本不知道這裡面的傳承發生了什麼問題，但是很明顯的，他們走入了某種特殊的邪道。

　　這個邪道讓人詫異的底下利用率，還有與之相對殘忍手段讓遊魂感到無比的震驚。

　　但是不得不說，這詭異的邪道某種程度上很了不起。

　　他以一種正常人絶對無法想像的姿態繞開了普通人的血脈衝突和法術衝突，將魔法和奇蹟，咒術等混合成了一團詭異無比的東西。這種東西施展出來需要的並不是什麼信仰和魔力，更不是精力。而是某種程度上的感知。

　　就如同陽光奇蹟所帶來的蛆人一般，使用這種詭異的咒法也會帶來極為可怕的結局。腦漿會逐漸的異化，無數的病菌和怪物開始在體內滋生。按照某個解剖的法師所說，每一個這種怪物體內都是一個獨立的生態系統，與平常人類絶無任何相似之處。

　　這種作死的精神就連遊魂都有些欽佩起來。

　　要知道，那些玩意很多都是遊魂看起來都有些不適應的古怪醜陋之物。他們居然真的往身體裡塞，這是何等的心大。

　　不過也正是因為他們太過於醜陋和恐怖，這才遭到所有人的追殺，最後被布羅德家族開發出的咒法徹底焚燒，只留下來一些符文記錄和記載。

　　然而遊魂注意到的是，那個冷兵器展覽中有些紋路和遊魂找到的神秘學資料相互對應。而這些紋路又演化出了在罪人港中的祭壇裡看到的很多符號。逐一對照之後，遊魂越發的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呼喚星空之物……神祇胚胎……有鱗者歸來……這些符文組合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看著最後解讀出來的幾個符號，遊魂面對那公告板上龐大的符文皺起了眉頭。

　　很明顯的，那個所謂的埃爾德里里的復活儀式是假的。雖然說絶大部分的符文都是抽取靈魂和死亡復甦，但是關鍵的幾個符文並不對。

　　它大幅度的削弱埃爾德里里的意識，讓葛溫德林從禁錮中擺脫出來。但是剩下的那些符文又組成了一個莫名的陷阱，讓葛溫德林陷入到了某種困境之中。剩下的符文遊魂就覺得更奇怪了。

　　那是某種獻祭符文。

　　具體向什麼地方獻祭，遊魂還分析不出來。但是那毋庸置疑是一個血祭的符號。

　　用葛溫德林的生命和神性為某個虛空中未知的存在進行奉獻。而且讓人感到有些有趣的是，那上面奉獻的含義居然同樣是月神。

　　一個世界裡居然會同時出現兩個月神？而一個月神居然需要另一個月神的生命來奉獻？還是用血祭來完成儀式？對於這個古怪的時代，遊魂覺得似乎眼前有了重重的迷霧。

　　想要確定一個時代的好壞，那麼就一定要找到核心所在。但是現在核心遮蓋在一層迷霧之中，這種遮遮掩掩的行為讓遊魂感到異常的惱火。因為他想起來自己那個時候似乎也是被這麼說著，被坑了無數次。

　　不過，還是希望這個時代的世界不會讓人失望吧。不然的話又得毀滅一次了。

　　『看起來，要找時間去看看那人。』

　　那個老頭絶對知道點什麼市面上沒有的東西。

　　摸著中世紀武器集錦最後用羽毛筆寫著的地址和期待的話語，遊魂微微皺起眉頭，看向了遠方的深山。

　　那坐落在深山之中的建築似乎是有了意識似的，迎著遊魂的目光微微亮了亮，似乎在期待著他明天的大駕光臨一般。

　　『……話說回來了。』

　　看著那深山之中的龐大建築，遊魂忽然想到：

　　『伊麗莎白不是去買東西了嗎？怎麼還沒有回來？』

108.伊麗莎白的困境

　　要偽裝成一個普通的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嚴格來說偽裝就是一種同化。偽裝不過意味著你外面的那一層皮下面，內在和其他人不一樣。但是在內在暴露之前，外在的東西肯定是一致的。

　　而既然購買了一個莊園而且通上了水電並且整理的跟新的一樣，那就不可能隨便的弄點什麼糊弄。要需要非常複雜的物資購買。而且要注意的是，遊魂本人並不需要任何消耗品，需要消耗品的是艦娘。

　　艦娘很多時候只需要一些基本資源就能夠養活，也不需要什麼特殊的人類消耗品。這其中的差距就意味著，伊麗莎白實際上根本不知道一個男人和四個女人住在一起的時候，正常人類覺得需要消耗和有必要的東西。因為她們沒一個正常的。

　　不過這倒不是什麼大問題。畢竟現在已經是訊息時代了，就算是灰城是一副中世紀的模樣，但是該有的東西全都有。滿城都是訊號網路，大不了逼急了上網查資料。雖然伊麗莎白並不算是什麼太時尚的女人，但是畢竟是在這個世界上混了這麼多年了，該知道的都知道。

　　可讓伊麗莎白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面對的是和本來預計打算中毫無關聯的問題。

　　罪人港也好，基地也好，她從來麼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那就是，被人搭訕。

　　一切的一切只因為伊麗莎白用了真面目上街。

　　似乎是自知理虧的原因似的，又或者是單純的沒有他們的資料，只能憑藉特徵辨認。再加上還有背鍋的一群倒霉的『恐怖分子』，所以三天下來後並沒有誰被大力的通緝。而伊麗莎白又是靠臉吃飯的，在灰城裡有著眾多朋友。所以她也就是乾脆素面朝天來到了城裡。

　　然而問題這就出來了。眾所周知的是，艦娘的長相基本上都是在水準之上的。她更是經歷過一次血腥的戰場，那種果決和尚未瀰漫消散的硝煙味混合成了一種獨特的魅力，讓周圍的人眼前一亮。

　　如果要是周圍跟著提督的話倒也沒有人不知趣，但是周圍沒人啊。艦娘不穿艦裝就跟漂亮女孩一樣，於是就發生了如下對話。

　　「這位小姐，能否賞臉——」

　　「不賞。」

　　「這位女士，可否幫忙——」

　　「不幫。」

　　「這位女孩，你看這裡——」

　　「不看。」

　　打發走了不知道第多少批男人，伊麗莎白左躲右閃，最終跑到了一個沒有搭訕的地方。

　　然而她一臉蒙逼的看著周圍似乎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建築，腦海中卻蹦出來了一個嶄新的問題。

　　……這特麼的是哪啊？

　　看著周圍完全陌生的街道，少女覺得自己的智力開始向華盛頓靠攏了。

　　灰城的建築風格一般來說是哥德式分形結構，這種結構最大的特點就是看起來特別炫，然而你根本分不出來哪裡是哪裡，有一種獨特的讓人頭暈目眩的魅力。

　　簡化來說就是，你往哪邊一走，走了將近百十來米，你沒注意的話你還以為你在原地呢。尤其是那千篇一律的灰黑黃三色搭配和教堂彩色玻璃混合在一起的瑰麗建築風格，更是讓伊麗莎白有一種陷入萬花筒中的錯覺。

　　『走一步看一步吧……』

　　希望那位新認的提督不會直接打死我。

　　心中不抱希望的帶著悲觀的想法，伊麗莎白懷中揣著購物票，一臉悲壯的向巷子深處走了進去。

　　但是沒走幾步，就看到了一個穿著時髦的青年手裡捧著兩個大餅迎面走了過來。那個穿著時髦的年輕人看著伊麗莎白後先是一愣，然後大喜過望的走了過來。

　　看著那個年輕人一臉歡喜的模樣，伊麗莎白想都沒有轉身就走。讓那個年輕人頓時一愣，但是馬上又不依不饒的追了上來，一臉奇怪的看著越走越快的伊麗莎白，有些茫然的說道：

　　「哎，這位小姐你別走啊，你是不是最近招惹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你特麼才招惹了不乾淨的東西，會不會說話啊？」

　　「不是，我是說這位小姐你是不是最近碰上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面對停下來的伊麗莎白，這個年輕人大喜過望，三下五除二的把餅塞進了嘴裡，將手伸進了褲兜裡，在女孩厭惡的目光中掏出了一張明片。

　　「您好啊，我是靈能研究工作室的約翰遜。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您有什麼問題的話，請直接打這上面的電話聯繫我。請務必要相信我接下來說的話，我絶對不是騙子。」

　　「哦，是嗎？那我就收下了。抱歉我還有事，失陪了。」

　　「誒，等一下！等一下！這位小姐，你就沒有感到你周圍的東西有點扭曲嗎？」

　　看著轉身就要走的伊麗莎白，穿著時髦的男人似乎是很著急的樣子，對著她的背影伸手吶喊道：

　　「這個城市現在陷入了危急之中，你就不想為這座可愛的城市來奉獻一點力嗎！這個城市已經被恐怖分子入侵了啊！」

　　「……哈？」

　　「我說的是真的，有三個恐怖分子已經易容潛入進來了。」

　　面對女孩那一臉看待智障的表情，年輕人一臉著急的說著，臉憋的通紅。

　　「老師也不信我的感覺，但是我確實是發現了！那三個人在這個城市中使用了一些奇怪的法術，我是知道的！他們身上犯罪的味道怎麼也遮掩不去！」

　　「為首的是一個帶著三角帽的年輕人，另外的兩人特徵都很明顯。全都是金髮。其中一個是捲髮白西服，另外一個是亂髮黑袍。一個似乎腰部有些毛病，另外一個是腿腳被砍掉了。」

　　「我發誓，您肯定碰到過這三個人，對不對！他們三個罪人一定在您身上施展了什麼咒語！請您一定要相信我！」

　　「……」

　　臥槽，你小子還真有點實力啊。

　　雖然說從頭到尾你都搞錯了，但是你小子有點屌啊。

　　看著那個一臉嚴肅真摯的就跟要拯救世界似的年輕人，伊麗莎白忽然有了一些興趣。

109.儀式

　　這個城市已經被某種看不見的黑暗所污染了。

　　約翰遜是這樣認為的。

　　在他年紀還很幼小的時候，他的師傅就把他從孤兒院中帶了出來，撫養長大。

　　其他人都享受著科學和光明的時候，約翰遜卻被教育了這個世界的黑暗，還有那些看不見摸不到，但是卻是確實存在的東西。對於現代社會來說，他們這種人就像是幽靈一樣，躲藏在陰影之中。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

　　但是沒有辦法，就像是有了光芒就會必然襯托出影子的存在一樣，有了光明的城市也必然會有像是約翰遜這種人。不過約翰遜看的很開，他不像是他的師傅那樣沉浸在黑暗之中無法自拔。他認為就算是黑暗中也應該為自己喜愛的城市而奮鬥。

　　就像是清道伕一樣，沒錯，就像是城市的垃圾清理工。

　　新陳代謝也需要將一些壞的東西排除，不是嗎？約翰遜是這麼想的，儘管他的師傅對此嗤之以鼻。

　　約翰遜另外一個值得自滿的地方就是他對於魔法和危機的敏感。而他的師傅也承認就是因為有著如此的才能，才把他從暗無天日的孤兒院中帶出來的。

　　在人生的二十多年裡，這種直覺拯救了他無數次。然而就在他三天前的時候，他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史無前例的龐大危機感。那危機感就是從那特立獨行的三人那邊傳過來的。

　　「其他兩人我並不知道，但是那為首的那個青年，無法遏止的血腥氣從他的每一個毛孔裡散發了出來！」

　　在伊麗莎白饒有興緻的目光中，坐在椅子上的約翰遜正氣凜然的大聲說道：

　　「我長這麼大從沒見過如此可怕的罪惡！無數的冤魂纏繞在那個人的身上向我訴說著他的殘暴與恐怖！那並非是人類所能企及的可怕惡行，那簡直是屠殺了一整個世界後才能產生的怨念！」

　　「在我看到他的一瞬間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然而當我看到了他殘留的痕跡的時候我就明白了，天色為什麼會變得陰暗下來，那毋庸置疑是因為那個人的存在！」

　　「他身上背負著至少數萬人的血債！那些冤魂的慟哭聲纏繞在他的身上，甚至將整個天空都覆蓋了！——伊麗莎白小姐你在聽嗎？」

　　「啊？哦哦，在聽在聽，你繼續說說看。」

　　我還挺有興緻的。

　　伊麗莎白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端起來一杯紅茶抿了一口，示意那個有些不滿的年輕人繼續。

　　事實上正如她想的那樣的，這個年輕人並非只是為了搭訕才把他拉了過來。在這看起來整潔的辦公室中，這個年輕人為伊麗莎白展現了各種，嗯，微妙的魔法。

　　就比如說為茶水加熱一下變得滾燙，然後讓食物變得鮮美可口，亦或者製造出一個跟巴掌大似的小小幻術。根據本人所說，那些大威力的魔法不能隨便在城市中使用，不然會引起災禍，不過伊麗莎白是不信的。

　　要說災禍的話，很明顯那個提督才是最大的災禍。伊麗莎白可沒有忘記那個人周圍流淌著的熔岩和天空中閃過的雷光。如果他想的話，頃刻之間把這個城市毀滅也說不定。

　　不過這個小子既然能察覺到魔法的異常，那麼肯定就會有點手段吧？至少打探消息了，提督就不會怪罪什麼了。

　　伊麗莎白抿了一口茶水，心中的小算盤打的噼啪響。

　　『喂，約翰遜，你找老子幹嘛？』

　　「哦，師傅，您終於來了！」

　　看著掛在牆壁上的視頻電話亮起來的模樣，約翰遜頓時大喜過望。

　　「我找到城市的歪曲點最近的痕跡了！這位女士肯配合我，這個城市中的怪物肯定能馬上就揪出來！但是具體的過程可能還是有些危險，師傅您來幫我看一下可以嗎？」

　　『哦，你說這個小丫頭啊。可能有危險？』

　　一身黑天鵝絨睡衣的古怪老頭瞥了一眼伊麗莎白，很快就轉向了年輕人，一臉不滿的說道：

　　『這丫頭是艦娘啊，你小子沒搞錯吧？她腦袋裡的印記你看不出來？沒事別打擾你老子我觀星，前兩天不知道哪個王八蛋設下了祭壇篡改了血月的規律，你老子我還得拯救世界呢。』

　　「可是師父，這隔著電話您什麼都看不出來吧？不能因為她很漂亮就說她是艦娘啊。而且師傅，我真的——」

　　『你知道你老子我在做什麼工作嗎？』

　　「不是在觀星塔裡看漫畫嗎？」

　　『去你媽的！你老子我在拯救世界！調整星辰軌跡，偽造符印，拖延諸多邪神的降臨，同時還要誤導那些深海的怪物，所以別煩老子！這種小事你自己能搞定！』

　　「可是那些東西不都是師傅您的假設和狂想嗎？威廉大師和議會已經說了不可能了啊？」

　　『那些個狗東西懂個屁！他們以為人類最重要的敵人是人類？放他媽的屁！那些深海早就行動了！你以為在罪人港裡面發生的是什麼？那是血祭！星辰已經變位了！神已經來了！』

　　「但是官方說是恐怖分子——」

　　『傻逼才信是恐怖分子！你家恐怖分子能炸出來熔岩坑？你沒發現月光已經偏移了嗎？葛溫德林死去的時候就是血月降臨的時候！這個時代可沒有第二個英雄！你以為現在的世界誰能完成屠殺諸神的偉業？你？我？還是威廉那個傻逼？！』

　　「師傅，你——」

　　『我說了！這種小事別來煩我！滾！』

　　『嘭』的一聲悶響，視頻電話頓時炸成了碎片。

　　看著那冒著輕煙的電話，約翰遜轉身有些尷尬的向伊麗莎白笑了笑。

　　「我的師傅有些時候就是這個樣子，感覺，嗯，很暴躁。不過別看他瘋瘋癲癲的模樣，他真的很厲害的……雖然現在有些老糊塗了。」

　　「……不，我覺得他應該是一位很厲害的老人。」

　　倒不如說厲害過頭了。

　　回想起來那個老人一臉不耐煩的模樣，伊麗莎白頭一次對一個人產生了某種程度的恐懼和敬意。

　　單憑星象觀測就能確定那個城市發生了什麼事情。那麼，他說的那些事情，有幾成是真的，又有幾成是假的？這種級別的人物，恐怕不屑於撒謊吧？

　　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