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世界】黑魂提督 作者:不死人(連載中)

 
MK2LO 2016-6-30 22:58:08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9 396963
MK2LO 發表於 2016-6-30 23:13
60.灰燼之路

  「你們兩個睡好點,不要沉迷於我的過去。明天還要去漁船那邊準備登島。」

  「是是是~知道了啦~提督你快出去吧,我們要睡覺了。」

  「你們真的理解我說什麼了嗎?」

  「真的真的,提督你煩不煩啊……再不出去我脫衣服了啊?」

  「……」

  成何體統啊這是……

  看了一眼一言不合就要脫的華盛頓,又看了看那似乎頗為意動的獅,遊魂嘆了口氣拉上了大門。

  反正他也不用睡覺,只要站在門口等著就可以了。訂個三人房的大床純粹是兩個女孩的某種惡趣味以及遊魂完全不知道規格的原因。

  不過這也算是正好中了遊魂的心意就是了。站在房門口看著那些一臉撞鬼表情的男男女女們,遊魂心中嘆了口氣,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開始挖掘著從內心與意識中傳來的某種訊號。

  『這個城市,有問題啊。』

  回想起來那瞬間出現的怪物場景,遊魂確定這裏絶對有問題。

  正如那個熱情好客的老人說過的那樣,這個螺湮城雖然看起來不靠譜,但是實際上確實是有著一些底氣。

  在這些號稱能夠阻攔電磁波和偵察機雷達(雖然遊魂並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的迷霧下,是一個天然的浮動礁石。而在這礁石之上的城市則是被譽為世界最大的自由城市。

  就算是去那個破除海洋的伊莉絲那邊也有船隻可以僱傭。代價仍然只不過是那些花花綠綠的小票子。只要明天早上起床就能夠輕鬆的坐著小漁船去。而且距離還不遠,早上出門晚上就能到附近,第二天就能去島上幹死那個所謂的旗艦。

  只要有心的話,拯救世界的速度實際上還是蠻快的。至少遊魂覺得有人指路可比在王城裏面瞎轉悠強多了。不過相比較深淵,現在在這個城市裏發生的一切更讓遊魂感興趣。從某種程度來說,就算是深淵也不如他如今的發現來得重要。因為遊魂覺得自己有可能搞錯了什麼。

  那就是,這個實際上的魔法與咒術實際上已經消失,沒有傳承下來這件事。

  遊魂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搞錯了這一點。

  『……三重世界嗎?』

  回想起來來的時候的異樣,無名英雄很快就下定了結論。

  身為魔法奇蹟咒術等多方面大師的遊魂,很多時候並不像是他展現的那樣魯莽。

  作為無數魔法的唯一傳人,遊魂的魔法造詣甚至可以說是冠絶整個世界,雖然僅限毀滅之時,但是那也是了不起的成就。

  儘管說這個三重世界並非像是在王城裏的畫中世界一樣單獨割裂,然而在操作上依然屬於頂尖級別。只有靈魂強大洞察力出色的人才能夠感受到那隱約的不和諧的存在。

  第一層的外表世界估摸著只是一片純粹的海洋,而第二層世界則是建立在第一層世界的外表之上,並且與之重合。因為手段比較粗糙的原因,才會一個晃神間來到這個地方。就跟當初傳火的神界是一樣的。

  而第三層世界則又是高出前面兩層,而且技術太差勁的原因連隔離和轉移都做不到,只能在意識中重新分割。硬要說的話跟霸王沃尼爾的那個器皿有些類似。與畫中世界和無火祭祀場的級別差距太遠,不可以道理計算。

  但是這三層世界的法術力量,配合著外面肆虐的深海艦隊,兩者的綜合卻讓遊魂的內心感覺到有些憤怒起來。

  因為這意味著有那麼一支法術傳承正看著外面的災難,視而不見。

  甚至可以說,他們正在利用那場災難來賺取他們的酬勞。

  「沒有光,沒有結晶,沒有深淵,沒有火焰,單純的惡意和詛咒……大蛇信仰?深邃?還是說經過了無數時間演化出來的新東西?」

  不過怎麼樣都好,至少可以確定了一點,這世界並非毫無還手之力。

  那麼問題就在這裏出現了。

  在世界被深淵侵蝕,無辜百姓哭號掙扎的時候,你這個有資格做出三層世界的強者,在做什麼?

  並沒有去利用力量來擊垮那些敵人,而是賺取活屍的錢財,摧垮人的意識為樂,就連最卑鄙的食人怪物都看不起這樣的垃圾。

  『如果只是貪戀虛榮,那可連埃爾德里里都不如,只是單純的如同沙利萬一樣的雜碎而已。這樣的所謂的強者,怎能與傳火的眾王們相提並論?不肯化為光明,那麼吞噬力量,只拿回柴薪也可。』

  吸人骨髓苟延殘喘的『強者』,沒有存在的必要。

  遊魂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綠色的迷霧再一次湧現在了世界之中。

  暗淡的影子伴隨著陣陣滑膩摩擦的聲音在牆角與地面上穿行攀爬,光芒星星點點一閃即逝,似乎有著無數的眼睛在窺伺著他一般。

  「出來吧。」

  不然的話你會死得很慘。

  凝視著迷霧深處,在裏世界中的遊魂微微眯起了的眼睛,周身泛起來層層白光。

  無數彷彿結晶一般的利刃緩緩的從半空中浮現,足足半米長的劍刃在遊魂的身後凝結成形,森然的鋒芒對準了那些影影綽綽的影子。帶有結晶之毒的魔法能夠瞬間將凡人撕成碎片,也能將眾神射落王座。

  畢竟是白龍希斯製作出來的惡毒魔法,為了永生已經瘋狂的怪物創造出來的魔法在後續的怪物填充下,自然顯得越發的陰狠惡毒起來。而遊魂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經過改良的魔法只要有一根尖刺劃破任何肌膚,那麼瘋狂的結晶就能將那個人的身體變成一團水晶碎片。

  而看著那表面上如同堅冰,實際上要狠毒無數倍的尖刺,濃霧中的陰影微微一僵。

  同樣身為魔法大師,更是知曉這力量的可怕。

  「……既然身為法師,何故如此魯莽。」

  一身重甲怎麼成為法師的?

  權衡了一下後,濃霧緩緩的收縮了回去,從厚重的霧氣中凝結成一個陰影,慢吞吞吞的走了出來。

  而看著那從迷霧中走出來的古怪人形,又看了看那一身怪異的服飾,遊魂的眉頭微微一挑,心中想到了一個可能。

  「天使信仰……你們已經扭曲成這樣了嗎?」
MK2LO 發表於 2016-6-30 23:13
61.天使殘骸

  任何榮光在時間的偉力之下都不值一提。任何權柄在死亡中仿若塵埃。

  有很多人都堅信著自己的所作所為是真正的真理,然而在那時間的面前,任何真理都是如此的蒼白而腐朽。

  哪怕是從書卷中浮現的,被洛斯里克認為是異端也未曾放棄自我的天使信仰,如今在古代英雄看來也醜陋的如同古蛇一般,時間悠久的腐臭味道不斷的散發出來。

  那個洛斯里克的王女信奉的天使信仰變成了這樣一番模樣,不由得讓遊魂想起了當初的洛斯里克。就像是宿命似的,過往的榮耀總是會消散,而原本的高貴也會被玷污成醜陋的黑斑。

  「天使信仰的殘骸……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我根本想不到天使信仰會墮落成如此模樣。」

  你們真的很噁心。

  看著那古怪乾瘦的法師衣著背後那如同乾屍一樣黑灰色的裝飾翅膀,遊魂看著那緩緩走來的法師咧嘴笑了笑。

  儘管可能因為盔甲的原因看不到遊魂的笑容,但是那言語之間傳來的輕蔑與嗤笑卻清楚的傳達了過去,讓那一身黑色的老者皺了皺眉頭。

  「在神代的時候天使信仰就不是主流,為了適應隆道爾的軍隊,自然會加以篡改。你這法師沒有人教育你近代法術歷史嗎?還是說你單純的是野路子出身?」

  「隆道爾的軍隊?天使信仰?這世界還是有夠古怪的。」

  看著老人身上的長袍上點綴的無數黑色怪異符文,遊魂不可置否的搖了搖頭。

  這個法師的穿著哪怕是在幽邃教派裡面都是毋庸置疑的異端,到處都是褻瀆的深淵印記和黑暗符文。

  充滿象徵意義的符號在黑色的長袍上到處點綴流竄,外凸的額頭上用刺青繪畫出了一個古怪的眼睛,身體更是異化成了非人的模樣。

  黑暗的觸鬚和口器,如同章魚一般變得滑膩的手掌和身體是不是裸露在外煽動著的窟窿都證明了,這個法師恐怕已經被魔法的瘋狂侵蝕了心智。但是讓幽魂頗為好奇的是,他居然還有邏輯意識。

  能夠平靜的跟人對話可不是那些魔法瘋子們,他們除了整天呢喃著自己瘋狂的知識外,剩下的時間就是泡在圖書館裡面哀嚎。而正常的法師們往往卻會被關押,甚至是被殺死。只因為他們的警惕性不如那些瘋子們。

  而現在在遊魂面前就有一個既瘋狂又正常的法師……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遊魂在盔甲內的面容一臉驚嘆,頗為微妙的打量著那個古怪老人。

  那個古怪老人雖然不知道遊魂腦子裡在想什麼,但是也感覺到了自己似乎是被輕視了,臉色越發陰沉的咳嗽了一聲。

  「說出你的來意,法師。你該不會不知道螺湮城的規矩吧?」

  「嗯?有什麼規矩?說來看看?」

  我還真不知道。

  看著一臉陰沉的老者,遊魂聳了聳肩。

  而面對如此不當回事的舉動,老人臉上的色彩越發的陰暗了起來。

  「身為異能者擅闖螺湮城禁地而沒有備案,將會觸碰一級保護條列,由執行官,也就是我,自由量裁。」

  「哦,所以呢?」

  遊魂摸了摸下巴,看著那個渾身抖動著的老人。

  「你這個執行官對於我這個罪人的終極審判是什麼?勞動?補償?還是什麼別的?」

  「就是這個。」

  看著身軀龐大的遊魂,老人忽然咧嘴一笑。

  『嘭!』

  一聲從內而外彷彿罐頭爆炸一樣的聲音在遊魂的體內響了起來。

  在那一身古怪長袍的法師毫不意外的眼中,遊魂龐大的上半身就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巨手抓起來,然後擰了一圈一樣。

  那龐大的身軀幾乎是眨眼間就被炸成了一團粉末,身上奇特的盔甲就像是紙糊的似的,就連1秒鐘的時間都不能抵擋,瞬息就壓成了薄餅,將那龐大的人形扭曲成了碎片,均勻分散在了整個空間裡。

  眯著眼睛迎接龐大身軀爆炸後吹起的微風,一身黑袍的老人平靜的伸出自己如同觸鬚般的手掌,捋了捋自己被風吹亂的髮絲,又拍打了一下身上沾染了灰塵的長袍,最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看著那屍骸,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滿是打死了一隻蟲子後的平靜。

  「在精神世界可沒有什麼防禦一說,愚蠢的小法師。」

  你的盔甲毫無意義。

  看著那上半身被炸飛,直接跪倒在地上,『噗通』一聲掀起無數塵埃的屍骸,古怪法師頗為鄙夷的撇了撇嘴,轉身離去。

  「身為法師就要用最本質的力量武裝自己裸露的靈魂,一切外表上的盔甲都毫無意義。野路子就是野路子,就連魔法界最基本的常識都不懂。哪裡來的勇氣來挑釁螺湮城——」

  「……一次。」

  「?!」

  這不可能!

  下意識的轉過頭來,法師的瞳孔瞬間收縮成了針孔大小。

  在他的雙眸之中倒映著一幅絶對驚悚的,非常識更不魔法的畫面。

  那個整個上半身都被炸成灰燼的怪物就像是時間倒流了一般,無數蔓延的飛灰從四面八方悄無聲息的匯聚起來。

  原本躺倒在地的龐大殘骸更像是被電擊似的抽動了片刻,然後就那樣緩緩的從地面上站了起來。只剩下一部分的手掌重新握住了掉落在地的雷槍,在逐漸伸手的時候,手掌已經在飛灰的聚合中緩緩的凝結成了原本的模樣。

  就好像是它釋放的法術是一個笑話一般,不僅僅是那蒼白的灰燼一般的身軀,就連身上粉碎的鎧甲,被炸飛的頭顱也在無盡的飛灰之中緩緩的重新組合。就好像火焰在燃燒似的,幻影一樣的巨人重新從迷霧中站了起來,將龐大的陰影倒映在法師的眸子裡。

  而在灰燼內,一聲如同金屬又如同火焰一樣扭曲而深沉的聲音,逐漸的迴蕩在了空氣之中。

  「啊……這感覺真讓人懷念……」

  從灰燼中復甦,從死亡中歸來,讓人不愉快的經驗。

  搖了搖頭,缺了一半腦袋還正在重組的怪物瞥向了那目眥欲裂的法師。

  在灰燼與塵埃中甦生的手掌搭在了法師的肩膀上,遊魂那張滿是傷疤的面孔逐漸從灰燼中復甦,露出一絲和藹的笑容。

  「……其實我很好奇,年輕的法師。」

  看著那一臉崩潰的法師,遊魂一臉溫和的笑著說道:

  「如果你現在拼盡全力來攻擊我的話,你究竟能殺我幾次?」
MK2LO 發表於 2016-6-30 23:14
62.鬼蜮伎倆

  「怎麼了,法師?站起來。我們的決鬥還沒有完呢。」

  「你這個怪物——唔噗!」

  看著那抱著臂膀看著他施法的龐大巨人,法師又驚又怒,終於止不住身體的反噬,張口噴出了一口鮮血趴在地上。

  以他貧瘠的大腦怎麼也想不到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發展。身處在靈魂的世界中,一切的反應都是真實存在的。他確確實實的把那個怪物炸成了粉末。

  但是讓他感到恐懼的是,在他面前的巨人卻以一種完全不能理解的方式重新復甦回來。那種彷彿時間倒流塵埃重塑一樣的手段徹底瓦解了他的世界觀,讓他陷入莫大的惶恐之中。

  「哦,原來血液還是紅色的啊……」

  看著法師吐出來的鮮血與內臟,巨人有些意外的說道:

  「你們就連轉換身軀的技術都沒了嗎?古神之血呢?恩賜呢?天使的光柱呢?除了只會用魔力引爆別人的內部這種毫無意義的法術外,你們還殘留什麼?」

  只剩下這點小把戲?真讓人失望。

  面對趴在地上不斷嘔血的法師,遊魂站在身邊,聲音掩飾不住的失望。

  那個法師剛剛施展出來的內爆術本質意外的簡單,只是將魔力滲透進去然後引發爆炸而已。

  用魔力單純的引爆內部,這種手段連剛剛接觸魔法的小孩子都不會去玩,除非有自信到實力是碾壓級別的,不然的話誰玩都是個死。

  遠距離操作別人的肉體能量,你是客場作戰,而敵人是主場作戰。內部的瞭解比你清晰,實力調動也很快,除了送魔力給對面之外遊魂想不到任何有用的理由。

  至於身軀為什麼會炸開?他為什麼又會復活?很簡單,這是靈魂的世界而不是物質的世界。相差過大的靈魂甚至能夠拉進別人的回憶與夢境之中。就如同那兩個女孩一樣,只要他想的話就能做到。

  所以那個法師以為自己炸開了遊魂的身軀,但是實際上不過是撥開了一層薄薄的外殼。

  吞噬了世界的靈魂是龐大到可怕的,單純以靈魂力量來計算的話,只要遊魂的靈魂徹底顯現出來的一瞬間,這虛假的界面就會陷入烈焰之中。

  這就是英雄與凡人的距離,更是古老英雄與卑怯法師之間的距離。而且要注意的是,意志也是能影響靈魂存在的,哪怕遊魂沒有吞噬過任何靈魂,單憑自己的意志他也有信心把這個所謂的法師按在地上打。

  「你的老師難道沒告訴過你,魔法是很危險的東西嗎?」

  就像是抓一隻小雞一樣,遊魂一把把法師從地上抓了起來,看著他那滿是觸鬚與利齒的面孔沉聲說道:

  「而且天使信仰拿手的奇蹟呢?拿出來。你們的把戲絶對不止這一點吧?既然加入了隆道爾的軍隊,那麼深淵的殘渣呢?黑暗法術呢?放出來讓我看看吧。」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這個怪物——」

  把我放開!

  被掐住脖子的法師手掌死死的扣住遊魂箝制他的手腕,試圖把遊魂的指節扒開。

  但是用盡他全身的力氣也是無濟於事,那巨人的手掌就跟鋼鐵鑄就的一般,任憑他用盡力氣,就連觸鬚都崩斷了,也無濟於事。

  正當法師滿眼金星覺得自己可能就此死在這裡的時候,鋼鐵巨人的手掌卻突然鬆了開來。失去了依靠的法師頓時摔在了地上,趴在木板上劇烈的咳嗽著,就像是要把臟器咳出來一樣。

  而看著那趴在地上像一頭脫水的魚一樣喘息的法師,遊魂沉默了片刻,低聲質問道:

  「你們既然有著如此的資質,為什麼不善加利用造福於人?」

  「哈,哈哈哈……」

  趴在地上喘息的法師咳嗽了兩聲,看著遊魂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

  「原來是個人類主義者……法師裡面居然會有人類主義者……真是可笑……可笑至極……」

  「什麼意思?」

  「別裝了,蠢貨!你忘記了那些人類對我們做了什麼嗎!」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雜種!

  看著那矗立著的鋼鐵巨人,法師用力的撕扯著喉嚨,似乎完全遺忘了兩者的實力差距似的,眼眸裡滿是仇恨的火光。

  「那些人類以為自己掌握了『科學』的力量!狗屁的科學力量!所有巫師都被刻意的抹除掉了魔力的存在,所有的魔法造物都被冠以科學的名字!他們忘記了自己是誰!真正的病毒是那些已經忘記自己是誰的人類!」

  「它們開始利用我們教給他們的東西來反對我們!只因為我們不服從他們可笑的命令,他們就要把我們趕盡殺絶!這些人類對法師們犯下的纍纍罪行長達數百年!我們的同胞死於非命,我們的研究葬身火焰,只因為我們沒有服從而已!」

  「這些人類都應該死!這些世界的病毒,萬物的殘渣!我們的祖先就不應該把他們從隆道爾帶出世界!這是我們最可怕的失誤!而現在你這個身為大法師的人居然站在人類那一邊?!你忘記你的祖先是怎麼被那些人類屠戮一空的嗎!你這個雜碎!!」

  「所以?」

  看著那聲嘶力竭的法師,遊魂依然平穩的問道:

  「這就是你們袖手旁觀放任世界毀滅的理由?這就是你們寧可坐擁法術也放任周圍罪惡蔓延的理由?」

  「……看起來我們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你這個蠢貨。」

  你必然會死在這裡。

  癱坐在地上的法師看著遊魂,詭異的笑了笑。

  沒等遊魂做出什麼反應,那個法師的身軀瞬間炸成了一團綠色的薄霧,籠罩在了周圍,遮蔽了遊魂的視線。

  「無聊的把戲。」

  不過現在正是外界夢境之時,我就陪你們玩一玩吧。

  看著面前湧動著的霧氣,遊魂眯了眯眼睛,期待著這個城市給他帶來的全新的驚喜。

  而後,那綠色的迷霧瞬間被一直巨大的手掌撕裂開來。看著從霧氣中發出震天的咆哮聲,猛的衝撞出來的小山般的怪物,遊魂略微驚喜的挑了挑眉,周圍瞬息間出現了數十個閃耀的結晶錐。

  「這才有趣。」
MK2LO 發表於 2016-6-30 23:14
63.非正經的戰鬥

  就在遊魂陷入三重世界的同時,兩名艦娘也陷入了一個更加真實的夢境之中。

  「真是熟悉的天空啊。」

  「說的是呢。」

  「與其說現實世界那邊,我覺得我更熟悉這邊的東西呢。」

  「說的是呢。」

  「一花一草一木什麼的都記得清清楚楚,果然這邊的世界更習慣啊。」

  「說的是呢。」

  「殺人也沒有鮮血什麼的,看起來很乾淨啊。」

  「說的是呢。」

  「……無聊啊。」

  看著那一成不變的天空,坐在墓碑上的華盛頓深深的嘆了口氣,讓身後同樣坐在墓碑上的獅點了點頭。

  感覺身體被掏空,根本打不過古達,而且因為現實世界出了那檔子事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動力。但是睡覺的時候還總想著要進來。

  於是眾多因素結合起來之後,兩個艦娘就在墓地裡蹲著看起太陽來。也不知道是遊魂的能力逆天還是單純的演算,兩個女孩看了半個小時的天空居然愣是沒找到重樣的雲彩,讓艦娘不禁驚嘆自家提督的偉力。

  不過既然都已經閒的沒事到蹲在墓碑上看太陽的程度了,也已經能說明兩個女孩目前為止渾身乏力到什麼程度了。她們寧可蹲在墓地裡等死也懶得繼續出去,兩個人就像是廢人一樣穿著一身睡衣趴在地上,一臉死魚的表情互相看著彼此。

  「唉……」

  然後不約而同的一聲長嘆。

  畢竟古達降落的時間完全是隨機的,兩個女孩只要一直趴著的話說不定就不會來了呢?而這也給她們相當漫長的閒聊時間。

  「喂。」

  趴在石碑上的華盛頓撇了撇嘴,率先說道。

  「你覺得提督這個人到底怎麼樣?我總覺得有哪裡出問題了啊。」

  「這個話題有完沒完啊?這都第幾遍了?華盛頓小姐你不煩我都很煩的啊。」

  「實在沒話說嘛。」

  側臥在石碑上在獅鄙視的眼神下撓了撓大腿,然後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華盛頓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

  「就比如說今天早上啊,我一直以為提督是那種爛好人來著。你看,他幫了那個叫雪風的小丫頭——啊,你不知道,總之就是個小女孩——還幫了那個什麼鬼的死者。怎麼看都是個爛好人吧?」

  「但是他卻殺了八個漁民。殘忍的如同野蠻人一樣。」

  「是啊,殺了八個漁民,眼睛都沒眨。而且你聽到了吧?提督他是用靈魂來交易的誒?」

  「我覺得那是無稽之談。」

  「喂喂喂,我們現在在哪啊?你還說什麼無稽之談一類的屁話有意思嗎?」

  瞥了一眼趴在石碑上披頭散髮的跟個大號獅子狗似的獅,華盛頓撓了撓頭皮,百般無聊的說道:

  「不過仔細想想的話我們的提督不是超酷的嗎?對於敵人如同冬天般寒冷,對待自己人如同夏天般溫暖什麼的,這是個好人吧?但是怎麼說呢,總感覺有點不搭調的感覺……」

  「不搭調?你是想說代溝嗎?」

  「啊,對對對,就是那個代溝啊。」

  一拍大腿卻手滑拍在了奶子上,華盛頓倒抽一口冷氣,眼角含淚的揉了揉,嘶嘶哈哈的過了好半晌才繼續說道:

  「我總感覺提督跟我們不像是一個時代的人啊。啊,雖然說確實是不是一個時代的這點我知道,但是怎麼說那種感覺呢?我老爸?我爺爺?總得來說就是那種長輩的感覺吧?」

  「提督不是沒有記憶嗎?說不定除了沉睡的年齡之外比我們還要小呢?」

  「也對啊,我們好歹也是起碼四五十歲船齡了,就算不說是什麼成年人,但是獨當一面總沒問題了吧?」

  「然後?」

  「但是我卻覺得我像個智障啊——媽的你別一臉你怎麼才知道的表情,我就不信你沒那想法。提督說的話做的事你能理解不?但是人家這麼做了總感覺就是莫名的對,不過卻總是哪裡有問題,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是很奇怪啊。但是再這麼說下去的話古達又要來了哦?」

  「無所謂,下一次輪迴繼續吧。換一換心情。你先還是我先?」1

  「你先,我腿有點麻……」

  「哦,我去去就來。」

  看著遠方的陰影,華盛頓瀟灑而自信的抖了一下自己並沒有綁起馬尾的長髮,對著獅揮了揮手。而獅只是沉默不語的翻了個白眼。

  三分鐘後,兩個女孩再一次坐在墓地的石碑上低頭思考著自家提督的問題。

  過了半晌後,又是華盛頓一臉凝重的緩緩說道:

  「古達……意外的很強啊。」

  「畢竟是古代英雄嘛。」

  「本以為繞到後面會沒問題的,結果被一腳踢斷了腸子啊。」

  「體術很不錯。」

  「而且就算是我開足馬力也沒有辦法直接撼動他的進攻,只能到處亂跑啊。」

  「我們只是艦娘而已啊。」

  「那麼提督當初是怎麼打過去的?那傢伙一記跳劈能把廣場掀開誒。」

  「還是徒手呢。」

  「……真不可思議啊,提督這個人。」

  嘴裡不乾不淨的嚼著一個不知道從哪裡拔出來的草根,華盛頓看著太陽心有感慨。

  做到那種事情的真的是人類嗎?用普通人類的身軀單挑古代英雄還把人按著打,這已經是傳說了吧?

  不,提督本來就是傳說吧?號稱毀滅了一個世界什麼的。但是也沒有那種走起路來霸氣四射的感覺啊?頂多也就個子大了點,迂腐了一點而已,說不定還有點爛好人?

  啊,也不是爛好人吧?畢竟剁了那麼多漁民。但是仔細想想的話,以提督的判斷實際上是沒錯的。畢竟我們拿錢了還要吃人還要強X什麼的也未免太沒有職業道德了吧?雖然殺了他們也感覺有點過分就是了。

  「所以提督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呢……」

  等一下就努力再試試吧。

  不管怎麼說,這也是提督的夢境世界,說不定能知道點什麼呢?

  比如說提督對於深淵的強烈恨意,對於生命的漠視,還有對榮譽的看重。

  看著天空中逐漸擴大的陰影,躺在石碑上的華盛頓連動都懶得動,靜靜的想到。
MK2LO 發表於 2016-6-30 23:14
64.化身為狼

  「吼!!!!」

  「果然從隆道爾出來的就會陷入這樣的結果嗎?」

  就算是千年時間也沒有變過啊。

  一個側身讓過了那橫衝直撞的怪物,遊魂看著那猙獰變異的身軀微微挑起了眉頭。

  從煙霧中衝出來的怪物並非是那種深海艦隊或者法師那般纖細瘦弱的姿態,而是正好相反的模樣。

  肌肉糾結的如同腫瘤一般,周身潑灑著無數暗淡的液體,已經完全看不出人形的七八隻手掌撕扯著面前的一切,瘋狂的咆哮聲甚至將整個霧氣震得一陣顫慄。

  靈魂呈現的如此醜陋的模樣,那麼他現實中究竟異化成什麼程度也自然是可想而知。這個怪物甚至連看都沒看敵人是誰,只是大概確認了一下遊魂的方向後就瘋狂的咆哮著撞斷了無數門房牆壁,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

  「深淵侵蝕嗎?人類終究還是如此。」

  面對那怪物赤紅色的風狂雙眼,無名英雄微微一嘆。

  「不過,對付深淵之物,還是換一個姿態比較合適……靈魂的世界就這點比較滿意。」

  看著那直衝過來的龐大怪物,遊魂咧嘴一笑,身軀彷彿煙霧般破碎,在怪物伸手打算撕碎他的一瞬間融入到了綠色的薄霧之中。

  已經被咒術修改了意識的猙獰野獸根本分不清發生了什麼。一對猩紅色的眸子茫然的看著那空蕩蕩的空間,幾個手掌試探性的往旁邊抓了抓,但是卻什麼都沒有抓到。

  而很快的,遊魂那略微帶著一點金屬顫音的聲音就從空氣中迴蕩起來。

  『當初葛溫王意識到了深淵的可怕,派遣了麾下的四騎士之一監視著深淵。那駐守著深淵的姿態並未被人遺忘,甚至就連他的隨從都成為了薪王之一。』

  「吼!!!」

  聽著空氣中傳來的聲音,怪物有些不安的咆哮著,噴灑著強酸般的唾液,將整個旅店拆成了廢墟。

  但是在他猩紅色的眸子中並沒有看到任何有關於人形的影子,放眼四顧只有那些淡淡的薄霧,好像是嘲笑什麼似的在周圍瀰漫。

  無名英雄的聲音越發清晰的在周圍迴蕩,甚至還帶著一點莫名的顫音。就像是另一個人的聲線開始逐漸的跟他進行了融合一樣的,逐漸對隱藏的人說道:

  『但是很遺憾的,我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比如說那個騎士在絶望之中究竟犯下了怎樣的罪孽,他放棄了自己職位的前因後果,又比如說深淵究竟有著何等殘忍的本質。深淵就是深淵,沒有什麼別的。』

  在濃霧的最深處逐漸傳來了清晰的聲音,還有一陣刺耳的拖拽聲。

  那聲音就好像是什麼手腳不靈便的人在用力的艱難的拖著什麼東西前進一般。

  而遊魂的聲音也越發的清晰了起來,那第二個聲線越發的清晰,在怪物的周圍下達了結論。

  「那位騎士已經永遠的成為了傳說的一份子,而他的靈魂,則由我來吞噬。」

  在那橫衝直撞的怪物迷茫的目光之中,在淡綠色的薄霧之中忽然迸發出了一縷黑色的光。

  已經瘋狂的怪獸並不懂得那些黑色的光芒意味著什麼,反而有些懵懂的對著那潛藏在迷霧中的東西伸出了手。

  纖細的黑線驟然閃亮,化作一團如同明月般皎潔的光芒,繞了一個美麗的弧度,瞬息之間就將那怪物的幾條手掌切斷在地。

  「嗷!!!!」

  在沖天的血液與怪獸痛苦的咆哮聲中,那隱藏於濃霧之中的身影也緩緩的拖著沉重的腳步,從濃霧中拖著胳膊走出來,呈現出了清晰的姿態。

  那拖行的聲音正是拖行著一把武器的聲音。來人沐浴在鮮血中後,用還算是完整的手掌抓住了武器用力的一蕩,那可怕的兵器劃出了一個優美的弧線被扛在了肩上。而那拖在胸前晃蕩的斷手也更顯得顯眼起來。

  藍衣的騎士。

  藍衣的騎士扛著白銀的巨劍。

  彷彿斷了一個胳膊一樣,單手扛著巨劍跨步在地的模樣讓人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心悸。1

  那一副在迷霧和幻影中緩緩拖行的姿態,仿若一匹瘸腿斷牙的巨狼一般,就算是早已腐化,但是猙獰的獠牙卻依舊能撕碎敵人的喉嚨。

  「我是洛斯里克的遊魂之王……所以深淵的咒術不止那些深海和你們才會……同樣的,我也會。」

  而且比你們誰都強。

  燃燒的烈焰在野獸略帶驚恐的哀鳴聲中不斷的劈啪作響,藍色的盔甲上逐漸沾滿著黑色的火焰,在墨綠色的霧氣中不斷的跳躍燃燒。

  黑色火焰逐漸將整個世界渲染成一片黯淡的墨色。一身藍衣的騎士周身繚繞著如同火焰般皸裂的紋路,深藏在頭盔中的眼窩內迸發著猩紅色的光芒,扛著閃亮著銀光的大劍,凝視著那縮在牆角裡的龐大怪物。

  人類是被詛咒的。人性的流出與扭曲凝聚成了黑暗而深不見底的深淵。而身為遊魂之王的遊魂自然是所有深淵之民中最為強大的一員。如果說深淵的最大的叛徒是誰,那麼毋庸置疑是曾經身為遊魂之王卻又背叛了人類的無名英雄。

  而在靈魂的世界之中,外貌與姿態完全取決於自己心中所想的。而身處深淵而又極力渴望掙脫的,歷史上唯有一人。也是現在遊魂變化模擬出來的姿態。這個斷臂的男人曾經浪漫的不可救藥,為了公主挑戰深淵之王,最終葬身於黑暗之中。但那姿態卻值得所有後繼者銘記。

  甚至因而出現了崇拜他的軍團。最後的薪王之一,深淵的監視者,法蘭不死隊。1

  「仔細看好了這個形態……」

  鋼鐵般的轟鳴聲從盔甲內緩緩響起,遊魂的聲音在黑色烈焰的燒灼下變得如同金屬般充滿了顫音。

  仿若皎月般充滿著榮光的大劍扛在了背上,一條斷臂搭在了腳邊,低伏著的身軀周圍繚繞著恐怖的黑色火焰,無數燃燒的人性在藍衣騎士腳邊流淌,匯聚成了一團黑色的印記。

  濃郁的黑火甚至將整個三重世界的綠色薄霧清掃一空,唯有一團團黑暗的靈魂表露著空洞的雙眼在周圍不斷的燃燒。那一團黑火燒過的地方無一沒有變成一團黑色的淤泥。污染迅速的擴散到了周圍的廣場,將整個街道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再也沒有什麼薄霧和綠色的霧氣,也再也沒有什麼扭曲的場景,有的只是一片漆黑的世界和腳下發著微光的廣場而已。

  「『……我是深淵漫步者。我是狼騎士阿爾特留斯。』」

  雙重的顫音重疊在一起,藍衣騎士扛著榮華大劍緩緩的抬起了頭顱。

  周身的黑色火焰幾乎凝結成了實質,纏繞在白銀色的巨劍之上,腳下更是點燃起了深邃之火、

  已經變得赤紅色的雙眼微微眯成了一條細線,凝視著那被剝離開了濃霧,躲在角落哀鳴的怪物。

  「我將掃平一切深淵的造物,直至萬年。」
MK2LO 發表於 2016-7-1 07:46
65.壞血

  黑暗,在夢境中降臨。

  所有在螺湮城睡眠的人都會沒有任何夢境,安穩的睡個好覺。而只要精神接觸到了螺湮城夢魘世界的存在,都可以感受到自己腦海中蔓延的那一片黑色。

  不論是巫師,精神強大的凡人,亦或者是某些非正常的存在紛紛睜開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或驚恐或麻木的檢查著自己的大腦,對著那夢魘中蔓延出來的黑暗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感受那黑火吞噬夢境的模樣。

  你怎麼能指望一個夢境能夠阻止深淵的蔓延呢?這就像是想要用油來阻止水的流淌一樣可笑。如果是神界的平行空間,遊魂確實是無能為力,那也並非是單個人力能夠改變的奇景。而是這個世界孕育出來的庇護所與樂園。但是螺湮城這個地方,算什麼呢?

  只不過是一群苟延殘喘的法師們自我吹捧的殘渣而已。

  「可憐的傢伙們,你們這是自尋死路……」

  你們到現在才意識到。把一個遠超你們的法術大師拉入夢境是多麼危險的一件事嗎?

  矗立在一片虛無的黑暗之中,化身為狼騎士的遊魂渾身繚繞著黑色的深淵之火,憐憫的看著那躲在牆角哀鳴的邪獸。不過同時他也透過那邪獸的雙眼,凝視著那些躲藏在夢境之後的法師們。

  就像是透過一層玻璃看著玻璃後的人一樣,法師既然能夠通過咒術操縱怪物,那麼遊魂也同樣能夠通過被操縱的怪物直面法師。對於現代來說彷彿是天方夜譚一樣的技巧,對於世界終末的遊魂來說就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晨曦之時,你們這粗淺的夢境就將終結。」1

  你們的世界也會同時分崩離析。

  看著那怪物赤紅色的瞳孔,周身繚繞著黑火的藍衣騎士拖著有些跛的步伐,緩緩的向怪物走去。

  就像是電視信號被嚴重干擾了一樣,藍衣騎士的身軀不斷的分解又重複,無數法師賭咒發誓想要把這個古怪的傢伙丟出螺湮城的夢境世界。

  但是這完全沒有作用。雖然遊魂並不理解所謂現代社會的科學,但是他依然選擇了最有效的攻擊方式。他直接奪取了整個夢境的核心,將自己的權限提升為最高。

  其外在表現就是那黑色的世界擴散的範圍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快。無數依靠於夢境的法師們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腦海中有一部分永遠的陷入了黑暗之中,甚至還有著一種什麼東西在逐漸擴散消失的感覺在裡面。

  這並非只是單純的一次靈魂的作戰,而是一場隱藏在場面變化中的看不見的戰爭。

  「吼!!!!」

  「當好你的通訊器,野狗。」

  看著陷入狂亂之中瘋狂撲過來的怪物,藍衣騎士腳步微微一錯。

  單手抗在肩膀上的大劍劃過一絲優雅的弧度,凌空就將撲過來的怪獸伸出來的利爪切成了兩半。

  那不比刀子切過黃油更容易。幾乎是在一瞬間,飛撲過來的怪物就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慘叫聲,躺倒在地上摩擦著自己的傷口,尖聲哭喊著,就像是一頭被踹了一腳的喪家犬似的。

  「太醜陋了……」

  深淵之子為何做出如此醜陋的樣子?

  而看著那在地上瘋狂咆哮著噴灑鮮血與酸液的怪物,狼騎士搖了搖頭,略微跛腳的走過去。

  單手提起來那柄略顯秀麗的長劍,手中的劍刃繚繞起來一絲黑火,看著那在地上哭喊的怪物,瞬間貫穿了那怪物偌大的頭顱。

  黑暗深邃的火焰轉瞬間吞噬掉了這頭曾經可能是人類的野獸殘餘下來的本能,讓它直接趴在了地上喪失了生機。藍衣騎士慢條斯理的單手拖動著劍身,一劍剁下了那足足有壯漢大小的腦袋。

  黑暗的邊界不斷的擴散著,目力所能及之處已經再無任何綠色的濃霧,有的只是朦朧的人性之光和讓人毛骨悚然的白色雙瞳。然後藍衣騎士便慢慢的坐在了無頭身軀的肩膀,將大劍插在屍骸上,提起了那依然殘留著法術波動的偌大頭顱。

  法術連接著每個人的靈魂和心靈,那就像是無數隻眼睛一般漂浮在黑暗中,將一股顫慄傳遞到了一切感受到異界的人的腦髓之中。

  「或許你們對我有所預備,然而人類不過是人類。」

  你們太稚嫩了。

  看著被提在手掌中彷彿還活著似的,瞳孔依舊閃亮的怪物,聲線已然變成狼騎士的遊魂慢慢的說道。

  而看不見的戰爭依然在這夢魘世界中持續,伴隨著一聲聲若有若無的慘叫,那漂浮在黑暗之中的靈魂也越來越多了起來。

  無數在黑暗中的瞳孔如同繁星一樣在一片漆黑的異界中浮現,喪失了一切意識的人性在黑暗之中漂浮,無意識的擴大著黑暗的邊界,讓漆黑色的火焰越發的明晰。

  坐在狂獸屍身上的深淵漫步者看著那深淵侵蝕的一幕完全不為所動,只是靜靜的看著面前的一切。

  過了良久,才對著那瞳孔逐漸消散的怪物頭顱低聲說道:

  「你們或許早已忘卻了我真實的身份,又或許你們有意為之,也或許尤利婭她們故意如此,不過這是你們犯的非常大的錯誤。一個常識性的錯誤。」

  「我確實是滅火者,我是洛斯里克的英雄,我是拒絶了深淵且立誓要剿滅他的人。我發誓要將埃爾德里里與深淵一同驅逐殺死。但是別忘記,我同時也是隆道爾黑教會的主宰,深淵的領袖,遊魂之王。」

  「是什麼讓你們產生了你能在深淵咒術上強過我的錯覺?既然那麼喜歡深淵的話,那麼現在就擁抱黑暗吧。」

  這才是你們的歸宿。

  拔起長劍一劍將頭顱劈碎,雙眸赤紅的騎士發出了些許嘲弄的笑聲。

  在無數法師們痛苦的尖叫之中,黑暗深邃的迷夢籠罩了所有法師的意識之海,將他們對夢境的一切吞噬殆盡。

  而被完全吞噬了夢境,全身心已經腐爛的法師最終結局又會是如何?很簡單的結果。這些人以後都不用做夢了。永遠永遠都不用了。

  並不是所有戰鬥都需要華麗的戰技或者場面,或許也只是一場黑暗的夢境而已。有些人能夠從黑暗中醒來意識到自己的職責和能力,而更多的人會喪失掉自己的人性與靈魂,最後,化為活屍。

  不過那又如何?

  夜還很長。

  藍衣騎士扛著大劍緩緩的站了起來,身影沒入了黑暗之中,消失無蹤。
MK2LO 發表於 2016-7-2 07:39
66.與光同塵

  (有人對遊魂話嘮產生疑問,於是我在這裡說一件大家可能覺得不相信的事。那就是魂系列的還有理智的NPC,幾乎,都是,話嘮+依存症。不信的話大家可以自己去玩黑暗之魂系列或者血源,每一個有理智的NPC都是各種聊天各種嗶嗶。而功能性NPC和你救回來的人更是百般哀求懇請你繼續去。雖然大家可能一掠而過,但是我不可能略過的。在那種世界的人沒被逼瘋的,恐怕真的只剩下話嘮和依存症了……)

  晨曦對於螺湮城的人來說,稍微有那麼一點不可思議。

  螺湮城坐落在海洋之中如同神蹟一般,但是這神蹟的代價就是終年籠罩著一層揮著不去的詭異濃霧。

  最初的時候,這個城市也不像是如今這樣藏污納垢。作為一個罕見的海洋中轉站,這裡曾經是世界上最為繁茂的交易中心之一。但是隨著深海艦隊的到來,濃霧也開始籠罩在了城市之上。

  而且隨著深海和濃霧一起到來的,還有來自世界各地的神秘的人群。他們有的是貴族,有的是資本家,也有的是鄉村中的某些孤僻老頭。但是這些人為了同一個醜陋的理念把螺湮城打造成了如今的樣子。藏污納垢,犯罪遍地,毫無秩序與邏輯可言。

  如今的城市管理者並不在意這個地方的秩序,他們只在乎能夠給他們帶來多少金錢。在海洋之中的金錢對於犯罪者來說毫無意義可言,不過對於城市管理者來說就大不一樣了。這些利用了戰爭和人性陰暗面的瘋子將整個螺湮城打造成了一個屬於他們的魔窟,並且為之自得。

  從那以後,螺湮城就像是有了靈魂一般,再也沒有見到過太陽的光芒。

  而終日生活在這種環境下的人又能有怎樣良善的心靈呢?人能夠改變環境,環境也能改變人。

  不過這一切都在一夜之間徹底改變了。

  「啊……難得的安穩覺啊……」

  自從來到這後,幾年都沒有了吧?

  趴在桌子上的中年男人緩緩的抬起了頭搖了搖,伸了一個懶腰。

  那原本因為寒冷與潮氣而變得僵硬的身子骨也變的有些舒暢起來,劈哩啪啦的傳來一陣炒豆子般的聲音,讓他舒適的眯起了眼睛。

  然而沒等他多享受一陣子這來之不易的舒適,街道外面就隱隱約約的傳來了陣陣喧囂的聲音。就像是有什麼人潮在不斷的向這邊推進一般,嘈雜的咒罵與嘲笑聲逐漸的穿過了木板抵達了中年男人的耳朵裡。

  『我的天啊!出大事啦!』

  『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啊!你當初折磨死我老婆的時候你想到過今天嗎!』

  『蒼天開眼啦!這群狗娘養的東西們居然都他媽的瘋了!真是蒼天開眼啦!!!!』

  「……」

  怎麼回事?

  大家集體失心瘋了不成?誰死了啊?

  中年男人心裡泛起了嘀咕,走到了窗檯邊拉開了窗戶,打算呵斥一下這些不讓人好好睡覺的混蛋們。

  但是剛剛拉開窗戶,那刺眼的陽光就如同無數光矛一般眨眼間就將周圍的黑暗驅逐一空。驟然看到陽光的男人頓時慘叫一聲狗眼一瞎,兩隻眼睛都開始因為過度的陽光刺激而流下了淚水。

  但是那陽光帶來的心理震撼反而讓中年男人覺得更加的震撼。這裡是哪?螺湮城啊!終年籠罩著濃霧的地方!怎麼可能有那麼刺眼的陽光?而且配合著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叫喊聲,難道出了什麼大事情不成?

  心急如焚的中年男人連滾帶爬的跑到了一樓,揉著眉頭眯著眼睛看著那滿是晃動的腦袋的街道。

  整個街道上都陷入了一片歡樂的海洋,無數人因為陽光而流著眼淚,圍著螺湮城的主幹道暢快的笑著跳著,甚至還有一些煙花當空綻放,在一片光明的天空下綻放出了點點白煙。

  而趁著人群錯落之際,中年男人眯著眼睛擠到了人潮之中,過了好半晌這才從人流裡面窺見了那被包裹在人群中央,引得所有人歡呼的存在到底是什麼。

  「——!!」

  臥槽?那是人?

  看著人群中露出來的那群跪拜的人形,中年男人眼睛頓時一凸。

  一群蒼白的人形身上披著各種各樣的衣衫,就像是一群還能活動的骷髏一樣,整個人乾瘦的分辨不出原來的模樣。

  這些完全沒有活人模樣的活屍們只是麻木的在地上跪拜著,空洞的嘴巴大大的張開,深邃的眼窩看向滿是明媚陽光的天空,似乎在無聲的禱告著什麼。1

  寂靜的乾屍禱告隊伍一眼看不到邊,無數衣著華麗的乾屍不斷的從大街小巷中緩緩的爬出來,加入到這瘋狂的遊行之中。而更多的普通人則在旁邊流著眼淚大笑著,尖叫著,對著那些毫無反抗之力的乾屍們咒罵毆打,恨不得生吃了它們。

  「……喂,發生什麼事情了?」

  看著那瘋狂的街道,中年男人揉了揉眼睛,拉住身邊的一個少年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

  「一大批人忽然瘋了?這些狗娘養的垃圾們居然都瘋了?那個穿著黃色大馬褂的是那個黑心的老闆吧?這怎麼了這是?」

  「不知道。似乎是喪失了意識,現在醫生正在查。」

  與之對話的年輕人撇了撇嘴,看著那在道路中跪拜爬行著的人群露出一絲厭惡的表情。

  「不過他們死了才好。你看他們哪一個是好人?東街的查理,賭場的老王,開妓院的李,一個兩個都不是好東西。」

  「別這麼說,小心他們恢復過來的時候搞清算啊……」

  中年男人看著街道上那排成兩列跪拜哀嚎的活屍撇了撇嘴,心中也覺得這些人多半是變不回去了。

  嗯,就算是想要變回去的話,很多人也會讓他們永遠處於這個狀態的。因為這些人無一不是城市中有錢有勢的毒瘤,無數人想要生吃了這些怪物們的血肉。

  但是不知道為何,不論怎樣機密的計劃都會被這些怪物們察覺,然後帶著他們的走狗將人抓走。這些人渣們的眼線毋庸置疑是世界級的,就算是藏得再深也能被莫名奇妙的揪出來。所有人都只能把仇恨藏在心底,祈禱著某一天殺了這群人渣。

  而就在如今,萬年不見光明的螺湮城終於迎來了第一縷陽光。

  就像是應景一般,這些成為螺湮城濃霧一部分的渣滓們全都被某種力量抹掉了意志,只知道在地上空洞的張開大嘴,無聲的禱告。

  看著那些在地面上爬行著,被憤怒的人群撕扯成碎片,又不斷的向前爬行的活屍們,中年男人心頭也有了一絲快意在裡面,對著地面啐了一口吐沫。

  「——我知道是誰做的!」

  在人群之中,一個尖鋭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一名披頭散髮的女人一臉激動的模樣站在了台階上,看著眾人露出了彷彿要哭泣的表情。

  但是她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一腳將一個跪拜的活屍踹翻在地,對著那些激動的男人們大聲喊道:

  「是藍衣的騎士!是一個騎士救了我們!是那個藍衣的騎士把我們脫離了這些怪物們的掌控!我夢到了!我在夢境之中看到了!」

  「……」

  做夢?昨天晚上明明睡的好好的啊?

  看著那在台階上似哭似笑的女人,中年男人搖了搖頭。

  她被那些惡人們壓榨時間實在是太長了一點,說不定就瘋了也未可知。不過要說什麼人的話,中年男人確實是有點印象。

  怎麼說呢,那就好像是一次很久遠又彷彿是近在眼前的夢境一樣。他似乎看到了一個身穿重甲的男人迎面擊潰了一頭可怕的野獸,對著這個城市的領導者報以嗤笑的模樣。

  ……我該不會睡迷糊了吧?

  不過如果能夢到一個英雄把人從絶望中拯救出來,也不錯啊。

  看著那在台階上和一群衣衫襤褸的女孩們抱在一起跪地痛哭的女人,中年男人表示完全可以理解。

  而就在他準備走上前去慶祝的時候,那個年輕人忽然拽住了中年男人的胳膊,看了一眼他的身後臉色有些古怪。

  「喂,你旅店裡面有人走了,沒問題嗎?」

  「誰啊?怎麼了?」

  「一個看起來像是兩米五的大個和倆妹子,沒事嗎?」

  「沒問題,反正幾個怪人而已。我那破旅店誰還能偷什麼?我就不信他們偷床單。」

  看著那些『大人物』們在地上攀爬的奇景,中年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連回去確認房子都懶的去確認了。

  反正只不過是隨處可見的怪人組合而已,他那個小破旅店也不正規,想必一定是沒睡好直接走人了吧?不過也無所謂。

  『畢竟有英雄救了我們啊!』

  瞥了一眼那緩緩離開人群向港口方向走去的三個背影,中年男人撇了撇嘴,很快將其拋在腦後。心中讚美著那個未曾現身的拯救了整個螺湮城的英雄。

  而在天空之上,陽光越發的柔和起來,將這個籠罩在濃霧中無數年的城市沐浴在光芒之下,讓其中蘊含著的潮氣一點一滴的驅散。雖然不至於瞬間變得乾燥舒爽,但是總歸是一個比較好的開始。

  至於那些似乎是夢境囈語一樣的瑣碎東西,則逐漸的融化在歡聲笑語之中,潰散不見。
MK2LO 發表於 2016-7-2 22:30
67.漫漫旅途

  「果然還是迎著海風曬著太陽最舒坦啊~」

  眯著眼睛在小船平台上躺成一個大字,華盛頓嘴角牽起了一絲貓兒一樣的弧度,眯著眼睛伸了一個懶腰。

  這回的船並不像是上一次那樣,心頭瀰漫著各種各樣的惡意。反而很和善的並沒有收取三人所剩不多的紙幣,捎帶上了他們前往海島的海路。

  而螺湮城身為七海中心之地,去往任何地方都是有著比較方便和平靜的航道的。所以難得的不用經受狂風暴雨的女孩們如今都躺在了甲板上看著柔和的光芒,放鬆著自己緊繃的心靈。

  雖然說現實世界並沒有多少次戰鬥,然而在夢境中卻跟那位古達戰鬥了太長太長的時間。等到後來也算是完全知道了古達的攻擊習慣,躲避起來也更加容易了許多。甚至最多的一次已經撐到了三分鐘的時間。

  但是不論怎麼說,高強度的戰鬥還是很消耗精力的。

  「古達那傢伙,套路已經快摸清楚了。」

  「所以?華盛頓小姐又想出什麼奇妙的戰法了?」

  「別這樣老是愛理不理的嘛~我覺得這週過去我們肯定能找機會打贏的~」

  「那麼就預祝你過關咯?」

  「是我們啊,我們。兩個人的事情怎麼能只祝福我一個呢?」

  「呵呵……話說回來,那邊的海上飄著什麼?」

  看起來有點像是什麼寶藏的感覺?

  儘管肉體上還處於圓滿的巔峰狀態,然而精神萎靡不振的兩個女孩還是趴在了船上,就跟兩隻波斯貓一樣眯著眼睛看著海洋。不過從海洋的遠方飄過來的某個米黃色的物體卻讓艦娘們亮起了眼睛。

  而就在兩個女孩你一言我一語的猜測著究竟是什麼東西的時候,她們的提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兩個女孩的身後,順便還拽上了一臉精神抖擻的老船長,指向了兩個女孩猜測的方向。低聲的對旁邊拿著望遠鏡的船長說道:

  「那邊是一個在海上飄著的女孩。似乎還有氣,怎麼辦?」

  「只能拿網撈了,直接派人過去的話說不定會沉……不過您的路程會耽擱一下,沒事吧?」

  「沒問題。我的事情並不算是太著急的事情,救人才是主要的。船長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弄就可以了。」

  「那就好了。」

  「……」

  兩個艦娘趁著別人沒注意,已經站了起來整理好了身上的衣服,一臉乖巧的模樣站在了遊魂的旁邊。

  不過兩個女孩看著那些忙碌的人群和站在甲板上抱胸看海的遊魂,心中也有些泛起了嘀咕。這麼大個身子走起路來居然沒聲什麼的,簡直太不科學了吧?

  雖然艦娘做夢去打古代英雄也科學不到哪裡去就是了。

  「……」

  看了一眼海洋的另一端,遊魂慢吞吞的轉了一個身位,眯著眼睛看著那黑藍的海水。

  當人手運動起來之後,工作速度還是蠻快的。很快就將那個漂浮在海洋上的東西撈在了漁網裡面。

  「快點撈起來,這是碰上海難了吧?」

  看著那被撈上船,整個人身上凝結著一層厚厚鹽鹼的灰髮女孩,老船長有些心疼的哆嗦著嘴唇。

  那看起來是一名差不多十六七歲的小女孩,身上穿著一身看起來十分養尊處優價格不菲的米色連衣裙。然而在無情的海浪之中,這個米色連衣裙早就被泡爛生霉,將女孩殘破的身體暴露了出來。

  恐怕因為長時間的暴曬和缺水的原因,女孩身上的皮膚皸裂出了無數細密的紅色傷痕,淡粉色的裂口暴露在空氣中看起來無比的觸目驚心。看著這模樣別說起什麼色心了,那些潰爛的傷口甚至讓一些年輕的漁民臉色微微一變,找藉口去了船尾。

  似乎是因為翻動的過程觸碰到了傷口的原因,昏迷的女孩忽然呻吟了一聲,咳嗽了起來。

  「原來是……天國的……使者嗎……」

  到最後,我也是死了啊。

  被救上來的少女迷茫的張開了雙眼,淡紅色的瞳孔內倒映著無名英雄那高大的鋼鐵身軀。

  隨後,女孩便微不可查的嘆息了一聲,眸子內的光芒迅速的黯淡下來。很乾脆俐落的頭一歪,直接失去了意識。

  「……」

  「……」

  「……」

  這個結果讓船上所有人都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看著那一身重甲的遊魂。

  被這些目光看的有些尷尬的遊魂咳嗽了一聲,伸手指了指那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孩。裹在鋼鐵中的聲音悶悶的對著所有人問道:

  「這個孩子到底要不要救?你們決定吧。」

  「要救的,要救的,來,那個誰,快點把醫療箱拿過來!氧氣瓶也弄上!」

  船長摸了摸鬍子乾笑了一下,似乎掩蓋著尷尬似的對著周圍的船員指示起來。小小的漁船很快就變得忙碌起來。

  海上的人能救就救一下,這個船長雖然有些迂腐,但是船員們卻很開心的在老人周圍跑來跑去,準備把這個救上來的小女孩看護好。

  但是這些人類並沒有注意到的是,一對潛藏在深邃海洋中的眼睛正在緊緊的盯著那被撈上船隻的小女孩。過了半晌,一道電磁波向遠方不知名的方位上傳遞了這樣的訊息。

  「……叛逃的特異個體找到了,但是卻在一號目標所在的船隻上,請問我們的下一步舉動是?」

  『一號目標?那個怪物嗎?那就先不要輕舉妄動了。反正都是要剿滅的。』

  「但是請恕我直言,她們似乎並不是壞人——」

  『這個世界不是單純好壞就能分辨的!』

  在對講機中的男人厲聲說道,但是馬上又意識到了什麼一樣,轉而發出了一聲嘆息。

  『不論如何,我希望你相信我的判斷和意志。有些人看起來是好人,但是有可能毀滅世界。有些人看起來會作惡,但實際上是拯救眾生。有些時候必然要做出犧牲,你我思維共通,你明白的。』

  「……是,提督。」

  我當然明白。

  看著那逐漸開向海港的船隻,潛藏在水線中的女孩緩緩的轉過身去。

  但是已經離開的女孩並沒有注意到,那漁船上的遊魂自始自終都站在甲板上面對她的方向。就算是救人的時候,都沒有偏移一步。
MK2LO 發表於 2016-7-3 08:23
68.夜港

  達爾文港,又名罪人港。用魯莽的學者達爾文的名字命名。

  這名魯莽的學者在別人給他的欺騙性的證據下,用可笑的理由向主教們表示人類實際上是由猴子進化而來的。

  結果急於出名的學者在大主教們拿出來的隆道爾遷徙記錄面前無言以對,最終只能倉皇逃竄。於一年後殺死了那些給他錯誤標本的商販們,在家中自焚而死。

  而這個港口取名為達爾文港,也有著一絲黑色幽默的味道在裡面。畢竟在一個深海總旗艦升起的島嶼周圍建造城市實在是不能用智慧來形容。但是讓人意外的是,因為火山和石油等多重原因,這個罪人港反而是世界上吞吐量名列前十的大港。

  除了說一聲深海的力量神奇之外,也只能為人類的貪婪與瘋狂而感到一絲驚嘆了。就連深海艦隊們在這群瘋狂的商人面前也不得不暫時退避,這些為了金錢而瘋狂的人們在海域中開拓了一個奇蹟。他們成功的在深海的領地中開拓出了一條安全的航道,用以補給與交互。

  遊魂和女孩們的目的也就是前往這個鼎鼎有名的港口,休整一番後就將那位深海艦隊總旗艦斬於劍下。

  「這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港口啊……」

  看著在夜幕之中燈火通明船隻如梭的海港,站在船頭上的遊魂不禁感嘆。

  仔細想一想的話,從頭到尾遊魂都沒有到過什麼正常的地方去看什麼正常的東西。

  不論是軍事基地也好,還是螺湮城也好,亦或者是火祭場殘骸也好,年鐘島的墳墓也好,都不是什麼正常的人類聚集地。

  而真正的看到了這個世界上排得上號的人類聚集地的時候,一直在遊蕩著看遍了世間奇景的遊魂,也不禁為這個世界的人類們感到一絲驚嘆。

  時間已經是夜間了,而海面上卻完全感受不到任何黑暗。無數燈火通明的船隻轟鳴著從小船身邊開過,向另外的方向駛去。而在遠方的燈塔不停歇的照耀著整個海洋,捕捉著任何不和諧的痕跡。

  更遠的地方,城市連綿不絶的火光甚至讓遊魂產生了一種地上是不是燃起了太陽的錯覺。無數色彩斑斕的光芒在海岸邊此起彼伏,將一些可能是這個時代的人通用的符號照亮在夜空之中,讓夜空也變的明亮起來。

  最讓遊魂感到驚嘆的是,就連天空都時不時有著一些飛行器飛過,在天上劃過些許軌跡,讓地上的人不斷的抬頭仰望。

  如果說羅德蘭是眾神安息之地的話,那麼這裡很明顯就是凡人的生存之所。

  而這樣的城市……不下數十座。

  遊魂看了一眼那蔓延至天邊的光芒,深切的感受到了這個時代中孕育著的蓬勃的生命。

  「這個城市究竟有多少人生存……十萬人?三十萬人?還是五十萬人?」

  「常住人口一百三十萬人,流動人口七十萬。」

  點起打火機點了一根香煙,老船長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那一幕,絲毫不為所動。

  「這個港口在現在的時候吞吐量算是比較小的了。全盛時期這一眼望不到邊的全都是大船。油輪啊,客輪啊,貨船啊,都在這邊來。」

  「就連那些深淵……我是說深海艦隊,都沒有辦法阻擋這麼多的人潮嗎?」

  「當然不行,怎麼阻擋?雖然說我們打不死她們的頭子,但是她們也絶對別想打死我們。」

  「那麼艦娘是?」

  「聽說好像是便宜吧,畢竟炮彈多少錢,造那些玩意多少錢……」

  老頭慢吞吞的回去掌著舵,噴了一口煙氣,面無表情。

  「可憐那些小娃娃們就是了。嘴上說是沒有辦法集中海上快速移動的生物什麼的。但是老頭子我當年可是當兵的,密集陣武器打出去是什麼德行老頭子我見得多了。別說什麼深海了,就算是只蒼蠅都能撕碎了。人行千里只為財啊。」

  算了,不提這茬。

  看著若有所思的盔甲壯漢,老人乾巴巴的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這個人有什麼毛病非要穿著這半噸重的鎧甲到處走。不過說不定人就是什麼藝術家呢?老人見得多了。

  雖然說這麼能打能抗,而且跟千里眼差不多的藝術家很少見就是了。但是既然說到了千里眼,老人很快就想起來了那個放在醫療艙裡的小姑娘。

  儘管草草的處理了一番後那個女孩的傷口算是穩定下來了,但是精神上的虛弱並不能彌補回來。就算是身上的傷口被包紮好了,也打上了一針生理鹽水,不過女孩依舊陷入了沉悶的睡眠之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

  「那個小姑娘應該是富貴人家的孩子吧,等一下就報警給海岸警衛隊的人送到醫院去。」

  「你們這個世界的,這裡的警察還管人治療嗎?」

  「當然,不然納稅是幹嘛的?不過也就是送到醫院人道治療一下吧。要是治療真拿什麼錢,老頭子我可出不起。」

  將抽幹的香煙向旁邊吐了出去。老人嫻熟的從懷中掏出一根香煙慢吞吞的點了起來,再一次的美美的抽了一口煙,長長的吐了一口煙氣。

  「走完這一趟我也就算是徹底不幹啦。螺湮城那些渣滓們都遭報應了,我也沒必要為了我那可憐的小孫子還債了。這一次跑完了之後我就跟我家老太婆一起回去度日子去。哦,來信號了,我這就打電話報警,趕緊把那小姑娘送醫院——」

  然而沒等老人掏出手機按下電話,忽然就從船艙內部傳來了一陣騷亂的聲音。

  「等一下!你現在傷口太多了,不能這麼劇烈運動!」

  「我不能去醫院!!」

  從醫療室裡跌跌撞撞的走了出來,滿身瘡痍的女孩推開驚慌的船醫,一臉倔強的看著站在船頭上的兩人。

  「如果我要去醫院的話,我絶對會被那群人渣抓起來的。我不能讓其他人的犧牲白白浪費掉。所以不論如何,我都不能去醫院。拜託兩位了。」

  「哇哦……」

  這也太標準了吧?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社會的黑暗面?人體實驗?

  兩個剛剛從艙室中走出來的艦娘聽聞灰髮少女的發言,頓時一臉驚奇的看著那女孩,滿臉興奮。
MK2LO 發表於 2016-7-4 08:35
69.迎接

  「……呵呵。」

  看著那一臉倔強的站在原地的女孩,遊魂嗤笑一聲,搖了搖頭。

  他連回答的欲望都沒有,就站在穿透靜靜的等待著船隻靠岸,完全把這個灰髮女孩當成空氣來對待。

  畢竟遊魂並不是什麼特別氾濫同情心的生物。對於那些真正可憐但是又自強不息的人,遊魂會施加援手。但是這個女孩?

  抱歉,遊魂沒看出來哪裡自強不息了。剛剛醒來之後對於救命之恩不聞不問反而頤氣指使,言外之意還想要干擾他和船長的工作。這種女孩怎麼想怎麼做的跟他有什麼關係?

  你看那雪風,朋友家人死了一批但是卻還能保持冷靜,對其他人報以笑臉。再看看那死者女孩,遭受那麼多的苦難與折磨依舊沒有怨恨這個世界,反而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而一直保持著樂觀善良的心態。這個女孩呢?

  苦大仇深的人往往沒有好結果,遊魂才懶得管這種人的死活。

  「——!我,我實際是艦娘!」

  看著那不為所動的遊魂,灰髮的女孩咬了咬嘴唇,一臉決然的看向了巨人。

  「我可以跟你簽訂靈魂的誓言,到時候你想怎麼做都可以,但是你必須要幫助我,這總可以了吧?!反正你不是也有兩個女的嗎?那麼我也來!這可以了吧!」

  「……」

  媽的,老娘賣身無門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了?

  這回不僅僅是遊魂了,就連旁邊看戲的華盛頓和獅都是一臉憐憫的看著那個灰髮女孩。

  要不是出於圍觀人員的素質,兩個女孩很想直接走上前去拍一拍這小姑娘的肩膀,發自真心的勸一勸這個傻姑娘。

  別想了,沒戲。我們倆整天想著怎麼摳出點東西來,結果屁用都沒在夢裡被人揍的死去活來的,人連看都懶得看一眼。更別說你這美貌完全不如我們的小女孩了。

  不過既然這種話都放出來了,不只是遊魂,就連其他人都就更懶得理這種滿腦子淫穢思想沒有任何榮耀和善良可言的女人了。一路上任憑她說破天也是不為所動的站在甲板上,權當沒聽見她說話。

  倒是某些船員有些心動,然而這女孩很明顯分辨得出誰是管事的,只跟遊魂說話,讓一干色心不死的男人垂頭喪氣。

  「……話說回來。」

  等到船隻繞過了一個彎道直奔碼頭而去的時候,遊魂忽然說道,讓灰髮女孩眼睛一亮。

  「那麼那邊的是怎麼回事?你們有什麼頭緒?還是說你們這邊的風俗習慣就是一定要這麼多人來迎接?」

  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遊魂皺著眉頭指了指碼頭,老船長和灰髮的女孩往那方向一看,各自倒抽了一口冷氣。

  在碼頭上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竟是被清理出了一大片空地。往日應該人來人往到處都是小車和集裝箱的碼頭如今連一個閒雜人等都沒有。反而是一水黑色西裝的男人帶著墨鏡佔據了各個角落。

  似乎也有人在觀察這邊似的,在遊魂觀察他們的同時,那些原本站位有些鬆散的黑西服男人們頓時像是得到了什麼命令似的。在小船不斷前進的同時,他們自身逐漸的排成了兩列縱隊。當船隻靠在碼頭上的時候,那黑衣人們也排成了一個完整的陣型。

  那筆直的陣型直接對準了站在船頭上的遊魂,似乎是以他為核心似的。但是遊魂卻完全沒有什麼能讓這些黑衣人團結起來的理由或者記憶。

  難不成是螺湮城的事情暴露了?這世界還有能夠追溯靈魂和時間的大法師?

  看著那些排成隊列的黑衣人,遊魂有些奇怪的摸了摸下巴。

  而過了半晌,從人群中忽然傳來一聲嘶啞的問候。

  「您好。年鐘島的英雄,我們在這裡等待您很長時間了。」

  黑衣人群如同潮水般向兩側散開,一身軍裝的中年獨眼壯漢站在隊列中央,一臉平靜的看著站在船頭的遊魂。

  然後,這個看起來頗有權勢的男人就緩緩的摘下了頭上的貝雷帽,和周圍那些帶著墨鏡一身殺氣的壯漢一起對著無名英雄深深的鞠了一躬。過了半晌後,嘶啞的聲音在港口碼頭上迴蕩。

  「我們在此非常感激您在年鐘島海域為人類翦除深海旗艦的義舉。希望您能夠接受我們的敬意。您將永遠是我們人類的最好的夥伴。我們對於您的義舉不勝感激。在接下來的旅程中,我都將竭盡所能的幫助您。希望您能滿意。」

  「嗯,完全可以。我非常滿意。」

  看著那摘下帽子鞠躬的男人,無名英雄點了點頭,泰然自若的接受了下來。

  這對於遊魂來說沒有什麼不好接受的,畢竟當初他也有過類似的經驗。只不過這個隊伍是專門來迎接的稍微讓他有些驚訝就是了。

  畢竟按照以往的經驗,這麼多人只能是來砍他來殺他的,很少是來尊重他的。更何況如今的世界對於他來說還充滿著某種意義上的惡意,這就更讓人有些出乎預料了。

  就算是以遊魂的眼光來看,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也有點太多了。不過能夠得到這位提督的稱讚和幫助,這也就意味著他的努力和行為這個時代的人確確實實的看在了眼裡,而不是視而不見甚至是極度厭惡。

  這讓遊魂稍微起了那麼一點點好感。雖然不多。

  「然後就是這邊的……」

  那個獨眼提督鞠躬了之後站直了身子,威嚴的看了一眼那些瑟瑟發抖的漁民,然後把目光放在了那躲在最後面的灰髮少女身上。

  而那個灰髮少女看著這麼多人,尤其是看到了那一臉兇殘的獨眼男人,臉色更是一陣蒼白。面對這樣的場面,就算是不說什麼大家心裡也估計有點數了。

  這就是抓個現行啊。

  幾個漁民下意識的挪動了一下腳步側過了身子,讓那個灰髮的女孩徹底展露在了獨眼男人的視線中。過了半晌,獨眼提督深深吸了一口氣,指著那灰髮女孩轉而對無名英雄說道:

  「這個女孩似乎並不在情報範圍內,她是誰啊?」

  「……????」

  臥槽,你也不知道?

  那你他媽的剛剛看那麼長時間幹嘛?

  看著那猙獰的光頭男人,眾人一臉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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