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世界】黑魂提督 作者：不死人(連載中)

70.過渡

　　在原子彈試爆失敗，奧林克登陸和王冠行動造成了數百萬計傷亡的如今，性價比一詞看起來是那麼的美妙。

　　戰爭消耗的是彼此的產能和金錢，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持續了數十年的熱戰中，這種理論已經形成了癲不破的真理。一切戰爭都是為了經濟，人口，政治來服務的。

　　而哪怕是滅族戰爭的如今也是如此。只有用最低的代價消滅最高的敵人這才是值得的戰爭。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必要。而艦娘這種生命也是出於這種經濟理念才應運而生，站在了抵抗深海的最前線。

　　仔細算一下，一艘漁船至少需要數十噸的鋼材，而一艘真正的戰艦則需要上萬噸的優質鋼材不說，消耗的彈藥油料也是一個極為可觀的數字。並且因為海上浮動領土的特殊性和人類必須的長時間維持，戰鬥力必然有所削弱。

　　而相應的，艦娘則是物美價廉。艦裝需要的鋼材至多不過數噸，彈藥消耗一次不過那麼一點。就算是成批次出擊取得了優秀的戰果，損失尚不及一艘驅逐艦。而且相貌姣好，性格溫順，絶對堪稱炮灰之典範。既然如此那又為什麼非要大力發展海軍阻攔深海呢？

　　只憑精神就能呼喚艦娘，而英雄主義的年輕人在世界中真是要多少有多少。

　　只要有一個從旁輔佐，或者說監視的人存在，那麼這些英雄主義的少年自然會被套上一個項圈。

　　然而這裡只有一個問題了。那就是人也是會變老的，過往的英雄主義少年也會逐漸成長，最後瞭解到什麼東西。

　　不過誰在乎呢？資本從來只是看著眼前的。

　　為了百分之三百的利益，他們能親手送上自己的套索，扼殺自己的生命。

　　殺死一個人只需要一顆價值不到三元錢的子彈，但是提供一個殺死人的理由卻需要無數金錢。生命即廉價又貴重，而能夠合理賺取生命的提督自然是某種異常的東西。

　　所以提督才會逐漸聯合起來維護自己的利益。學著那些資本家一樣，開始斤斤計較那些細碎的東西，原本的夢想開始蒙上了一些塵埃。敵人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從深海變成了隊友。

　　或許也正是看清楚了這一點，前線的提督年齡才會越來越低吧？

　　美貌的女孩能夠勾起男性的荷爾蒙，而戰爭和死亡這種字眼更能催生什麼愛情故事一類的浪漫東西。然而本質上，戰爭就是金錢和利益的相關。

　　想要真的拯救誰，那麼只能摧毀一整串的利益鏈才可以。不然的話只不過是自我滿足罷了。這種惡毒的自我滿足反而會滋生更加醜惡的交易和更加讓人厭惡的事態。

　　男人一直在等待著某個轉機的出現，而如今，那個機會終於來了。

　　『但是只要拉攏住這個人就沒問題了……』

　　看著面前一身重甲的男人，光頭男人心中感慨萬千。

　　五千年前，因為莫名的原因羅德蘭分崩離析，世界陷入無火的黑暗之中。再無火焰照耀的世界裡，隆道爾的人類開始向世界各地進行遠征，逐漸將人類的蹤跡遍佈世界。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黑暗也變的不是那麼黑暗，或者說只是單純的時光流轉，讓人們遺忘了很多東西。很多理論和知識都淹沒在了塵埃之中。在經過千年的光陰變化，隆道爾的人類終於完成了布種天下的偉業，但是歷史也遺忘的差不多了。

　　現在所有的資料都是發掘歷史遺蹟和文稿解讀出來的。讓人驚嘆的是，世界雖然分裂為不同國家，但是語言並無分別。同樣的，就連典籍也一如既往。而羅德蘭與末日的故事就逐漸在文書解讀中被解讀出來。那仿若史詩一樣的真實歷史讓諸多人心馳神往不能自抑。

　　尤其是那個為了人類毅然熄滅火焰的英雄，更是讓人心生敬仰。

　　然而……

　　「……」

　　這個土老冒真的是古代英雄嗎？

　　看著那委屈的蜷著身子蹲在車後面，光是盔甲就佔據了這輛擴大型轎車三分之二空間的男人，光頭心中總覺得哪裡不對。

　　既然談正經事的話，那肯定是要先吃飯的。而既然要吃飯就不可能劍拔弩張，所以一群人也只是很快的確認了一下彼此的身份後就放鬆了警惕。

　　然而光頭還是覺得哪裡有問題。

　　並不是說這個遊魂真的是哪裡有什麼不對勁，而是並不符合他心中的想法。

　　你看啊，毀滅世界的男人啊，總應該有點霸氣或者其他什麼東西吧？喜怒不形於色更是基本中的基本。但是這個人呢？除了一股什麼都不在乎的漠然感外，反倒是對於人類社會頗感興趣。

　　時不時就能問出一些常識性的問題這點確實是有點古代的范，然而這又不能意味著什麼不是？倒是那一身盔甲反倒是具有說服力。可是只是憑相貌和言論來看，不過是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普通人而已。

　　怎麼說呢……沒有那種時代感啊。

　　『感覺就跟剛睡醒一樣？』

　　又看了一眼蜷在椅子上坐的非常彆扭的男人，光頭有些困惑的搖了搖頭。

　　而且那個灰髮艦娘也確認了。破除海洋的伊莉絲周圍的一名提督走失的戰艦伊麗莎白。走失原因未知，而且那個提督也很著急。

　　這裡面到底有什麼屁事光頭也懶得去尋思，那些被侵蝕了的理想主義者們能幹出來比普通的惡人更醜陋的事。所以光頭並沒有直接批覆，而是暫且擱置一下。

　　畢竟你再怎麼著急等一兩天也不是問題，反正那個女孩是逃出來的不是嗎？到時候再問一問有沒有受到過虐待什麼的，然後隨便來個軍事法庭走一圈。有事就審核，沒事就放回去，至少不能讓古代英雄產生惡念。

　　但是總感覺似乎哪裡忘記了什麼……

　　看著周圍飛快倒退的風景，光頭帶著滿腹心思，和遊魂一起向城市中最高大的建築飛快的前進。

71.陰謀

　　（拖到這麼晚更新真的很抱歉，但是我要說的是我精神遭到了極大的衝擊。具體原因是我看到了我的小說的同人，嗯，在BL論壇上……我現在想要靜靜因為我他媽的覺得他說的似乎有道理……）

　　「……」

　　「……」

　　「……」

　　為什麼會這樣呢？

　　坐在第二輛車裡的三個艦娘彼此大眼瞪小眼，一臉不自在的看著對方。

　　儘管說灰髮少女——也就是伊麗莎白，並沒有簽訂什麼提督轉讓條約一類的東西，但是在她本人的強烈意願下，還是安排在了一輛車裡。

　　不過伊麗莎白小姐是泰然自若了，另外兩個兩天沒怎麼收拾自己的女孩就不怎麼太樂意了。本來兩個女孩在封閉空間裡都已經是一股餿味了，這再加上一條泡在海裡一天的鹹魚，這味道霸道的讓司機都是一臉便秘的表情。

　　你要知道艦娘這種生物可是天生自帶美艷PS加整容的，結果那混合的味道能夠讓司機徹底放棄偷窺或者聊天的欲望，帶著口罩老老實實的開車，這可不是一般的生化武器能夠做到的。就連身為源頭的艦娘本身有些時候都覺得自己是不是什麼地方徹底爛掉了。

　　但是身為催化劑的女孩反倒是坐在正中央一臉平靜，就跟沒事人似的。

　　『這傢伙鼻子到底有沒有問題啊？味道超大的誒……』

　　若不是在墓地中鍛鍊了相當堅韌的嗅覺神經，兩個艦娘也早就受不了這股味道開窗透氣了。

　　不過讓兩個女孩頗為佩服的是，這個在海裡泡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剛被人救起來還是虛弱狀態的女孩，反倒是腰桿筆挺的坐在椅子上，毫不動搖。甚至還有餘力——

　　——甚至還有餘力把手伸向她們裙子下面？！

　　臥槽，這娘們該不會搞姬吧？老娘性取向正常啊！1

　　看著那一臉正氣的伸出手掌向她們大腿攀附過去的灰髮女孩，兩個艦娘的眼神頓時有些不對勁了。

　　媽的有話好好說不行嗎？老娘賣藝不賣身的啊？你這想要去搞姬你自己去找你們艦隊的娘們去不要來我們這裡好不好？我們可是正經的異性戀，不接受同性的。

　　不過那罪惡的手掌很明顯不會接受兩個艦娘在腦海中的說辭。在艦娘騰挪躲閃之下堅定的向她們的大腿伸了過去。而狹小的車子裡又有多大的空間呢？在無數次躲閃之下，還是被那女孩找到了空隙，被她趁機摸到了大腿根部。

　　那一瞬間，兩個艦娘莫名的都有一種自己被同性玷污了的錯覺。

　　『喂，你們兩個，能聽到嗎？』

　　「？！」

　　臥槽？！

　　聽著那在腦海中驟然響起來的聲音，兩個女孩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想做點什麼。

　　『別驚慌，在心裡想就可以了。』

　　是我，我是伊麗莎白。

　　而坐在中央的伊麗莎白面無表情的看著開車司機的後腦勺，把無辜的司機盯的渾身發毛。

　　那平靜的聲音完全沒有流傳在空氣中，而是以一種華盛頓比較熟悉的方式，在女孩們的大腦之中迴蕩。

　　『現在我們之間的交流是絶對安全的，而且只憑藉思維就能夠理解對方的想法。所以接下來的事情，我覺得你們一定能理解。』

　　『……在那之前能不能先把手從我們大腿上拿出來？』

　　『不能，因為要保持意識連接，所以必然要有一定程度的肌膚接觸。』

　　『那你牽手不就得了？』

　　『……嘖。』

　　媽的這娘們剛剛『嘖』了一聲吧？

　　看著那一臉依依不捨的把手從大腿中拿出來，然後牽住兩個人手掌的灰髮女孩，兩個艦娘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了貞操意義的危機。

　　而就算是放在了手掌上，這個灰髮的娘們也完全不安分的在指尖劃了幾下，然後再腦海中傳來了一連串的雜音。最後裝模作樣的在意識中清了清嗓子，假裝調試完畢的模樣。

　　『這樣總可以了吧？』

　　『稍等一下，伊麗莎白小姐。』

　　在意識聯結之中，華盛頓突然發出了疑問：

　　『既然有著如此方便的能力你為什麼不直接對我們家提督使用呢？』

　　『因為這個能力只能在艦娘之間，或者艦娘與本家提督之間使用流傳，其它方法都不可以。』

　　『所以這就是你想要摸我們大腿的理由嗎？』

　　『這是一方面，為了阻止那個惡人的陰謀所必要的。但是現在我沒有辦法與你們的提督取得聯絡了，我也只能跟你們聯絡了。』

　　『那你把手掌放在提督身上不就得了嗎？』

　　『哈，我伊麗莎白豈是那種輕浮的對著陌生男人上下其手的女人。』

　　『對於陌生女人就沒問題了嗎？』

　　『當然，同性沒有什麼好害羞的吧。』

　　「……」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居然無言以對。

　　看著那理直氣壯的灰髮女孩，兩個艦娘對視一眼，紛紛表示不知道說點什麼。

　　而那個女孩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談話方向有些不太對勁，乾咳了一聲把話題重新拉了回來。

　　『在靈魂的世界中一切的一切都是以最本質的形象呈現出來的。所以我不可能撒謊，也不可能篡改我得到的消息。』

　　『所以接下來的事情，我說的一定是真話。而你們一定要找時間提醒你們那個奇怪的提督。我知道他肯定有著什麼能力，因為我看他莫名的感覺心臟有些跳動。但是注意，一定要離開官方的視線才可以。』

　　『我接下說的話你們雖然不敢置信，但是以我的靈魂起誓，我說的一切都是事實。就在三天前，我親眼目睹我的提督背叛了人類世界的模樣，他與深海旗艦破除海洋的伊莉絲簽訂了契約。也就是說，我原本的提督，勾結了深海旗艦，打算徹底毀滅人類世界。』

　　「……？！」

　　一個人類的邊境提督勾結深海旗艦打算毀滅世界？！

　　聽著這充滿奇幻色彩的理由，兩個艦娘悚然一驚，下意識的丟開了伊麗莎白的手掌，一臉驚恐的看著她，就跟看神話中的卡珊德拉一樣。

　　而三個女孩都不知道的是，在前面那個後屁股幾乎蹭到地面上的黑色車子裡，蹲坐著的巨人頭盔內部的眼神微微閃了閃，然後恢復到了原本那死一樣的平靜中。

72.你以為他是誰？

　　（瑪德不是我去逛BL論壇而是讀者看到了，然後推薦給我了好嗎？而且我極度懷疑那個人是一個BL狂熱愛好者。）

　　「……」

　　看那個一臉嚴肅的姬佬，兩個艦娘一時之間沒回過神。

　　一個邊疆提督背叛了人類投向深海？這聽起來就跟人類不做人了跟野獸為伍一樣扯淡。

　　人類之所以無法和深海進行交流並非是因為對方沒有理智，正相反的，深海除了低級團隊之外很少有沒有理智的。倒不如說她們很多人的智慧非常出眾。

　　而且她們也絶非沒有創造能力，一代代更新的深海裝備和配置，逐漸摩擦的彈性戰線和戰術，這些深海們正在飛速的汲取著一切能夠汲取的東西，並且以不弱於人類的速度在進化。

　　然而這裡面有個必然無法協調的問題。

　　深海是吃人的。

　　並非是那種作為調劑品一樣的食用，而是必需品一樣的食用。

　　而且也不是什麼曖昧的食用，而是字面意義上的，剝皮，拆骨，熬湯，烤肉。人類怎麼炮製動物的，深海就怎麼炮製人類。

　　每一個深海總旗艦都是必然吞噬了數百人類的存在。所以和解毫無意義，投降更無意義。對於深海來說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殺戮。因為每一個深海手上都有人類的纍纍血債。

　　要不是戰爭時期利益大的驚人，深海早就被憤怒的人海戰術淹沒了。而且雖然說人類對於深海來說是必需品，但是艦娘同樣對於深海來說是必要的食物。雖然不及人類，但是艦娘和深海之間的矛盾也是完全不可調和的。

　　對於深海來說，人類就是必要的生產機器，是產生開化靈智的必需品。每一個深海旗艦的出現必須要有千人以上的血祭才可以——這也是深海旗艦稀少的原因。只有上千人以上的城鎮覆滅才能出現深海旗艦，而人類又不都是傻子，這事幾年都出不了一個。

　　不過這也恰好說明了兩者之間天然敵對的態度——殺與被殺，不可調和。

　　然後現在突然有人說反抗人類暴政世界屬於深海什麼的。這已經不是聖母病的問題了，這是腦子出問題了。

　　『我也知道突然說出這種話不會被人相信，但是事實確實是如此。我的提督已經放棄了他的夢想，徹底背叛了人類和艦娘。』

　　握著兩個女孩的手，伊麗莎白的意識在腦域中迴蕩：

　　『因為我不知道提督他與那個深海做成了怎樣的交易，但是我確信一點，他確實是叛變了。至於證據就是我本人。我並非是意外逃跑的，我是通過戰鬥才逃到外面的。』

　　『你們難道不好奇我的能力嗎？我的能力就是他和那個深海旗艦的交易後得到的數據進行改造的。我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麼事情，但是通過一些字符和咒文，我的那些朋友們就都死去了，活下來的只有我一個。』

　　『一共做試驗的有超過四十名艦娘，而活下來的就只有我，得到能力的也只有我。如果要是可以的話，我們找時間可以看看艦娘的在備資料。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除了我之外的三十九人都是在一個月內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戰死吧？這種手段對他來說很簡單。』

　　『我雖然很喜歡開玩笑，但是我並不會在這種時候開玩笑。提督已經叛變了，我們現在非常危險。如果你們能通知你們的提督，那就儘管通知吧。』

　　「……」

　　可我並不覺得提督聽不到你說的這些啊。

　　而且恐怕你把所有深海艦娘打包送過來都不夠他一個人砍得吧？

　　回想到當初年鐘島那如神似魔的一幕，華盛頓一臉憐憫的看著伊麗莎白，不忍心說出真相。

　　就算是沒有經過年鐘島戰役的獅也是經歷過海上漂流的。對於自家提督在海上燒開一條通路的壯舉，獅子還是報以十萬個信心的。

　　但是並不知道遊魂幹出什麼事的伊麗莎白一臉驚訝的看著面前毫不在乎的兩人。這個姬佬完全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沒有良心的女人，甚至現在還有閒功夫打個哈欠。

　　這是世界級危機好不好？前線提督叛變了好不好？整個大計劃都要更改的誒？甚至嚴重的話可能會導致幾十上百萬人死亡，到時候成百上千個深海總旗艦從海裡蹦出來，就算是人類的藍水海軍也會腦袋疼的啊！1

　　面對伊麗莎白一臉焦急的神色，兩個女孩對視一眼後默契的點了點頭，笑眯眯的對著伊麗莎白伸出了一個大拇指。

　　『安心吧，那個人絶對能處理好一切的。』

　　『什——你們這莫名奇妙的信心到底是哪裡來的？！你以為一個人能做什麼？！』

　　『一個人能做到的事情很多啊。比如說徹底毀滅一個世界，又比如說創造一個世界。安心吧，對我們抱有信心。』

　　『你們以為我會對兩個精神病抱有信心？！聽我說，兩位，我知道我的動作可能會讓你們產生錯覺，但是只有這件事我絶對不會說謊！我的提督早就背叛了，你們現在做的應該是提醒你的提督！』

　　『可我們不覺得提督需要我們的提醒。我覺得與其提醒我們的提督，倒不如提醒那個背叛的提督比較好啊。讓他洗乾淨脖子等著吧。提督是絶對不會放過跟深海有關的任何東西的。估計明天或者後天就能出結果了吧？』

　　『這，這，這太瘋狂了！！你們腦子還清醒嗎？』

　　『瘋狂？這就是我們啊，小姑娘。你以為我們死了幾次了？一次都沒死過的你又懂什麼？』

　　『？？？？？？？？？？？』

　　誒？居然說的是真話？

　　看著那因為得到了完全實話而陷入莫名慌亂之中的伊麗莎白，華盛頓和獅對視一眼，臉上浮現出一絲傲然的表情。

　　就算是初生不過三天兩天又能如何？對於這方面兩個女孩有著絶對的話語權。那就是自家提督的強大，還有他那完全不可能被撼動的決心。年鐘島上如此，漁船上是如此，如今亦是如此。

　　至於提督沒法聽到靈魂傳言？這個選項壓根沒在兩個女孩的考慮範圍內。提督一早就把話說清楚了，強大的靈魂會吸引弱小的靈魂靠近，提督一直在維持著靈魂之間脆弱的平衡。至於幾句傳音還聽不到，未免太小看那個男人了。

　　那可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就能把靈魂覆蓋整個島嶼，進行實況通訊的男人，更是能夠在憤怒之中點燃整個天空的強者。甚至只是單純的靈魂開放就能把艦娘拖進夢境之中的偉大之人。深淵深海之流，自然是來多少死多少。兩個女孩有著如此絶對的自信。

　　與其考慮這個，還不如想晚飯吃什麼呢。

73.黑暗欲望

　　（不要糾結什麼BL了……順便我覺得中正平和的主角很好啊？非要看裝逼和不逆天不舒服嗎？遊魂的職責就在於傳火or滅火，你讓一個欽定的英雄露出什麼太複雜的情緒，你換成我我也沒啥想法啊。反正怎麼也不死，把人砍翻就收工。而且最主要的……實際上目前為止對於遊魂來說就是滅火之後眼睛一閉再一睜就到這個世界了。他又不是真的度過了千年只是睡過了千年而已。）

　　「人類真是一種不可思議的生命……」

　　看著那在自己面前摀住胸口不斷嘶吼的人影，周身變異成一片黑甲的女人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

　　或者稱之為女人並不正確，應該稱之為女孩才對。但是除了那張秀麗的面孔和窈窕的身段外，四肢和頭髮都沒有什麼稱之為類人的地方。

　　手掌腳掌被一片黑色的角質覆蓋，頭顱上的髮絲早已變成了流淌的蟲子一樣讓人毛骨悚然的模樣。赤紅色的瞳孔內毫無任何憐憫或者嚮往一類的正常情緒所在，反而是一片猙獰與狂亂。

　　面對那個跪在地上哀嚎的穿著提督服的男人，這個名為伊莉絲的深海總旗艦舔了舔嘴唇，磨了磨自己尖鋭的手爪。用了好大的毅力才忍住沒有直接把那個食物吃掉。因為對於伊莉絲來說，這個男人還有著更大的任務。

　　而且不覺得這種醜態很有趣嗎？

　　眯著眼睛看著那捂著胸口哀嚎著的提督，伊莉絲的臉上染上些許興奮的暗紅色。

　　「你們真的是一種不可思議的生命。就算是我身為這個紀元的主宰之一，我也不得不承認你們的矛盾性。」

　　「你們的祖先不顧一切也要把你們從詛咒中解脫出來，殺進一切，滅盡一切，就連自己的盟友都毫不留情的背叛，只為了給你們留下這一點希望的火光。」

　　「但是你現在卻主動追求這份詛咒？」

　　當初那做了莫大犧牲的王者看到你們如今的醜態，真不知做何感想。

　　猩紅的眸子盯著那在地上不斷撕扯著胸膛，醜態畢現的男人，伊莉絲心中也為那數千年前的英雄感到一絲不值。

　　雖然徹底背棄深淵，不僅不吞噬火焰反而終結火焰確實是讓人震驚不已，但是沒有火之時代的逝去，又怎麼會有深海時代的興起？

　　埃爾德里里與深淵的聚合體，最終塑造了她們如今的姿態。不過就算是已經化為殘片的她們也很清楚，那個當初在羅德蘭將她們的父，吞噬神明的埃爾德里里斬殺的英雄是何等的氣概。

　　天空在燃燒，大地在顫抖，就算是身為神界宮殿的最上層也被恐怖的力量擊碎。提著巨劍的英雄活生生的將埃爾德里里撕成了碎片，捏碎了靈魂，吞噬殆盡。那等英雄做出的決定，就算是身為敵人的她們也不得不歎服。

　　可惜，這些卑賤的人類並不能理解那個背棄了火焰與深淵的英雄，為了一絲希望而做出的選擇。

　　真是一群蠢貨啊，你們以為跟深淵做交易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嗎？

　　眯著眼睛看著那黑衣人，伊莉絲的笑容越發深邃起來。

　　「怎麼樣？被詛咒的感覺？」

　　「……詛咒？」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停止了顫抖，嘶啞的聲音顫抖著說道：

　　「你們會把這天賜的福音叫做詛咒嗎？這份永生不死的力量是詛咒嗎？不……這是最大的祝福。」

　　因為這意味著永生啊。

　　看著自己胸膛上呈現出的黑色空洞，伸手摸了摸空洞周圍攀爬的環狀太陽紋路，男人那張還算是清秀的臉上逐漸露出了扭曲而瘋狂的笑容。

　　永生，長生不老，不老不死，這是所有人都渴望的東西。雖然說作為代價確實是犧牲了不少東西，但是誰又能想到這些深淵的手中有著如此強大的東西呢？

　　如果只需要一個城市就能換來永生不死的話，那他非常願意。

　　為什麼？死的又不是他，有什麼好在意的？

　　「人類，別那麼急著開心，不驗證一下自己的不死性嗎？」

　　「完全不用，我相信你們這群深淵之子的辦事效率。你們做的要比我想像中的出色。」

　　「那麼我們想要的呢？」

　　「就在這裡了。」

　　喜不自勝的男人隨手將懷中的一疊文件包丟了過去，變得異常蒼白的臉上滿是人類欲望被填滿之後扭曲到了極限的笑容。

　　「罪人港的所有防禦佈置，還有今後一個月的值班輪換。一個城市的人口足夠你們這些深海的消耗了吧？如果你們夠精明的話圈養也無所謂。」

　　「你難道就不怕我們徹底逆轉局勢，奴役你們人類嗎？」

　　「人類可不是那麼好奴役的，我對那些跟我一樣人渣的貨色有著十足的信心。」

　　藍水海軍可不是艦娘能比擬的。

　　看了一眼那翻閲著文件的深海少女，黑衣提督揉了揉肩膀，看著身上的空洞滿意的點了點頭。

　　「相信我，伊莉絲。這是你做的最錯誤的交易。不老不死的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你就等著我百年後再一次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吧。」

　　「是嗎？可我不覺得你的意識能夠堅持到那個時候。而且我也不覺得你有那個才能能夠掌握人類的軍事力量。」

　　「才能？在永恆的生命面前，一切都毫無意義。」

　　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深海旗艦，臉色蒼白的男人磨了磨牙，露出了一個兇殘的笑容。而伊莉絲則是一臉悲憫的看著那男人胸口上露出來的黑色空洞。

　　以人類的目光是無法看見某些東西的，因為人類是有極限的。人類的靈魂能夠觀測的東西也是有限的。但是以深淵的目光來看，那空洞中卻不斷的向周圍擴散著一些奇妙的東西。

　　黑色的火紋意味著不死人的詛咒。而那個魯莽的提督被永生的牢籠所迷惑，決定背叛人類社會來換取永生。不過詛咒畢竟是詛咒，作為永生不死的代價很簡單。那就是逐漸獻出你的記憶與人性，放棄作為一個生命最本質的東西。

　　這些，那個可憐蟲都不知道。

　　『你永遠都不知道你放棄了多麼寶貴的身份……你也永遠都不知道你給人類帶來了怎樣的恐懼。』

　　看著那個人離去的背影，伊莉絲強忍著自己瘋狂大笑的衝動。

　　百萬的人類靈魂就算是按照消耗來計算也有數百萬的靈魂。再將一些深海的靈魂和深淵的殘渣獻祭出來，能做到哪一點呢？

　　十人份是深海智慧誕生，百人份是準旗艦，千人份是深海總旗艦，那麼百萬人份一同獻祭吞噬的話，那自然是復活眾淵之父，埃爾德里里了。

　　一如它當初所做的那樣，吞噬人類，化身為泥，然後，逐漸復甦。

74.燈紅酒綠

　　hollow，空虛的，虛無的。

　　內藏全無，意識全無，只是悲涼而孤獨的遊魂。

　　但是有一個遊魂卻不一樣。他一直有著一個堅定而恐怖的信念。

　　滅盡一切，然後，重塑一切。

　　『——華盛頓嗎？』

　　寂靜的思緒中傳來了一聲沉穩的詢問。

　　本來坐在平穩的車子中有些昏昏欲睡的華盛頓頓時打了一個激靈。

　　那渾身一顫的模樣看的身邊的伊麗莎白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但是還是什麼都沒說。

　　而看了眼很明顯沒有察覺到的女孩之後，華盛頓有些小心翼翼的向腦海中自家提督的聲音回應道：

　　『是，提督。是我。』

　　『嗯，有關於深海和提督背叛的問題我已經知道了。你和獅一起拿走我的武器吧。煙特大劍和獵龍劍槍你們自己隨意選一個。相比較我，你們更需要這些武器才對。』

　　『是，多謝關心。但是有關於那兩個武器，我們兩個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麼操縱比較好……』

　　『按照你們的想法來就可以。武器始終是武器，按照人的想法來。』

　　『是，我明白了。』

　　『還有一點，華盛頓。』

　　『什麼事？提督？』

　　『沒有辦法提供給你們艦裝這一點，我很抱歉。』

　　『沒，沒什麼，提督，我們不介——』

　　『所以拿著我的武器的時候，你們要做到比艦裝更強大。』

　　『……誒？』

　　這是什麼意思？

　　聽著腦海中自家提督那平穩的跟往常沒有兩樣的聲音，華盛頓微微一愣。

　　什麼叫做比得到艦裝的時候更強大？難不成拿著這些武器的時候能夠得到什麼了不得的加成不成？

　　『我是說，別用我的武器來做那些小孩子的把戲。』

　　把你們那些天真的想法全扔掉。

　　腦海中的聲音依舊平靜，如同深邃的大海：

　　『在今後，拿著我的武器的時候，和獅一起，殺了那些你覺得可疑的人。』

　　『是，是讓我們殺死所有有嫌疑的人嗎……』

　　『是的。一切你覺得有問題的，或者獅覺得有問題的，格殺勿論。不論老人還是小孩，不論男人還是女人，哪怕是同為艦娘也好也要刀劍相向砍下頭顱。這麼說你理解了嗎？』

　　『……可是為什麼？』

　　『因為我不確定那個艦娘說的話是否是真是假。我也不確定艦娘與提督之間的信任度究竟如何。更不知道叛變的規模有多大。所以殺了所有有嫌疑的人那麼就一定會安穩。人類也好，艦娘也好，既然得到了消息的話，那麼就以整個城市的人為假想敵。』

　　『整個城市？！百萬人的假想敵？！』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數百萬人的人命雖然看起來異常震撼，但是習慣了也就是那麼回事而已。你應該已經習慣了吧？在我的思想與夢境之中。難道你還沒有看到洛斯里克與伊魯席爾的慘狀嗎？』

　　『……』

　　實際上我們連古達都沒過去啊。

　　看了一眼聽著靈魂傳音臉色瞬間變的微妙起來的獅，華盛頓臉色數變，然後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實際上正如他們的提督說的那樣，這並沒有什麼好怕的不是嗎？就算是她的記憶中也有炮擊碼頭陣地的時候，而且還為數不少。

　　只不過把艦炮變成近戰的武器而已，沒有什麼好怕的。而且要說殺人的話，在那個世界裡面不是已經殺過不少了嗎？那個重複著死亡與甦生的夢境中已經經歷過無數次了。

　　應該，沒問題吧？

　　『……我明白，提督。殺死一切可能有問題的人或艦娘對吧？』

　　『嗯。不過我更正一點，是所有的東西，而不是單純的人或艦娘。如果理解的話，就執行下去。』

　　『我瞭解了，沒有問題。』

　　『很好。』

　　你們能執行就好。

　　對於華盛頓的答覆，遊魂感到很滿意，直接關閉了靈魂的連結。

　　而看著遊魂微微一動的模樣，坐在車子前面的光頭有些意外的看著後視鏡，對著遊魂詢問道：

　　「怎麼了？您對於如今的城市您有什麼看法嗎？」

　　「……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看法，只是覺得十分的新奇。」

　　你們的城市要更有活力一些。

　　完全沒有說出消息的意思，遊魂眯著眼睛看著那些飛速倒退的古怪光芒，眼底沒有任何流露的情緒。

　　古怪的光芒在招牌上凝結成一個個遊魂不能理解的符文和字句，被稱之為電燈的器具把整個城市的夜晚變成了一片光怪陸離的世界。

　　在街上行走著穿著暴露的女人，在櫥窗裡站著一些叼著什麼東西的男女，而這些明顯已經虛浮墮落的人群看著自己所在的交通工具時，臉上卻露出了明顯的厭惡與恐懼的表情。

　　光是這個表情就足夠說明非常多的問題了。

　　很多人都憑藉著外表和體型來判斷別人的行動和智慧，而遊魂很清楚這一點。

　　就如同那些螺湮城的法師們一樣，有誰會想到一個身高兩米五的小巨人會是一個睿智的法術大師呢？

　　同樣的，這裡也不會有人覺得遊魂能夠從一些蛛絲馬跡中判斷整個城市和勢力之間的關係。但實際上遊魂真的不傻。

　　他一點也不傻。

　　「好了，就是這裡了。我們的飯局在三十樓。請跟我來吧。」

　　「多謝。」

　　讓你們頗費一番了。

　　跟在那個光頭男人的身後，遊魂眯著眼睛，莫不做聲的走進了那棟燈火輝煌的摩天大樓。

　　而等到遊魂跟那些黑衣人們都走到了摩天大樓中後，侍立在門口的警衛這才鬆了口氣。但是剛剛吸氣的瞬間，其中一個警衛就露出了有些奇怪的表情，對著身邊的夥伴問道：

　　「你聞沒聞到一股糊味？」

　　「確實有一股……」

　　「哪裡來的？」

　　是不是什麼地方燒了？

　　門口的警衛皺起了眉頭看著周圍的景物，然後看到了一串漆黑色的腳印從車上蔓延到了建築的內部。

　　一層淡淡的火焰繚繞在黑色的腳印上，仿若幽靈般在空氣中燒灼出扭曲的蒸汽，在警衛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噼啪的小聲炸響著，消散成了一團青煙。

75.山雨欲來

　　（編輯已經跟我說了，下週五上架。順便答覆一下書評區的問題。第一，並不是黑魂提督的BL，而是我前面幾本的。第二，我這本小說首訂過萬我女裝也是真的。嗯，就這樣。然後就是早上五點的時候我以為我更新了，結果可能是因為太迷糊的原因，我沒按更新鍵，抱歉啊……）

　　「……」

　　提督看起來是真的生氣了。

　　感受著從靈魂彼端傳來的種種燥熱和憤怒的波動，華盛頓和獅對視一眼，彼此看到了各自苦澀的笑容。

　　她們兩個有著劇烈情緒波動的時候也能隱約的感受到彼此的精神，但是這一回她們卻感受到一股龐大而熾熱的意識在她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就算是嘴上並沒有說些什麼，她們的提督意識中的憤怒也是沒有辦法弄虛作假的。那一股彷彿要把人活生生的燒成焦炭的怒火，以一種讓人恐懼的模樣在意識中擴散，充分的表達著她們提督的怒火。

　　只不過就算是如此，提督的要求也讓人稍微難以接受就是了。

　　不過也就是難以接受而已。

　　兩個艦娘彼此對視一眼之後，下定了決心。

　　『喂，你們兩個要幹嘛？』

　　看著彼此對視一眼，然後悄悄的對著前面毫無察覺的黑衣人伸出罪惡手掌的兩個瘋女人，伊麗莎白大驚失色的在靈魂中說道：

　　『我說你們可別想不開啊！現在可是在車上！』

　　『廢話真多啊，稍微讓他們睡一下而已。』

　　不滿的瞥了一眼在靈魂中大喊大叫的灰髮少女，華盛頓撇了撇嘴，直接和獅一起一掌打在了黑衣的後脖頸上。

　　那些訓練有素的黑衣人直接悶哼一聲，打暈在了車裡面，沒有任何掙扎的痕跡。

　　但是因為手掌鬆開的原因，小車在眾多普通人的驚叫聲中瘋狂的盤旋著，『嘭』的一聲，一頭撞在了一堵牆壁上，引來了無數路人的驚呼聲。

　　而雖然身為艦娘皮糙肉厚的並沒有什麼大礙，可是就算是伊麗莎白也是被強大的慣性帶的暈頭轉向的，完全吃不準方向。而開車的兩個黑衣人更是一頭撞在了安全氣囊上，昏迷不醒。

　　不過製造出這一慘狀的兩個瘋女人卻對視一眼，神秘兮兮的相視一笑。在伊麗莎白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直接將扭曲變形的車門踹了下來，從車廂內走出去，慢條斯理的徒手撕開了還關著的後備箱。

　　那後備箱就像是一層橡皮泥一樣，在兩個女魔王的手中直接蹂躪成了一團破爛，露出了裡面的內容物。

　　「我拿煙特大劍，獅你拿獵龍劍槍，沒有問題吧？」

　　「當然的結果。我可不喜歡那麼沒有優雅曲線的武器。」

　　「你們瘋了嗎？！」

　　狼狽的從車廂裡爬了出來，伊麗莎白在路人的指指點點中不顧形象的對兩個女孩憤怒的大喊道：

　　「還是說你們的大腦完全無法理解我剛剛到底在說什麼？！」

　　「聽到了，不就是說有個提督要叛亂嘛。」

　　多大點事啊。提督他知道了。

　　從後備箱中抓出一柄黑色的劍槍扔給了獅子，自己則抓出來一柄龐大的幾乎跟門板一樣大小的恐怖巨劍，華盛頓看著臉色蒼白的伊麗莎白咧嘴一笑。

　　而那些路人們看著這古怪的一幕也有些好奇的湊了過來，紛紛拿出手機對著這難得的景象咔嚓咔嚓的照起相。其他一群完全搞不清楚發生什麼的人群緩緩的雲集，互相交頭接耳交換起了情報。

　　『怎麼回事？怎麼出車禍了？』

　　『好像是在拍電影，剛剛說是什麼提督叛亂了嘛。』

　　『拍電影不是要整肅一條街道什麼的嗎？不可能直接在大街上拍吧？』

　　『可能是為了真實性……』

　　……

　　聽著那些人群中交頭接耳的聲音，伊麗莎白臉色一陣青紫，很快就變成了一片漆黑。

　　她完全不能理解那兩個瘋女人在知道這麼重要的消息後，居然會選擇這麼瘋狂的舉動出來。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嗎？直接把可能性斷送掉，然後自己拿出來後備箱裡的兩把武器？

　　你特麼的好歹拿出來艦裝也行，你拿出來兩把武器算幾個意思？你們難道打算要用這兩把可笑的東西去跟深海艦隊和叛變的艦娘部隊戰鬥不成？然後瞬間讓她們的艦裝打成一堆血肉模糊的碎塊才開心？！

　　「我，說了，讓你們通知你們的提督！你們聽不懂人話嗎？！」

　　「我也說過了，提督他知道了，我們已經告訴過他了。你明白了嗎？」

　　「我不明白！你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

　　「可是提督聽得見。」

　　就在你說話的同一時間，他聽得見。

　　看著那一臉不敢置信的灰髮少女，兩個艦娘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搖了搖頭後，在路人的目送中走進了巷子裡。

　　「可你們明明誰都沒看——」

　　——癔症啊。

　　看著那兩個扛著巨大的兵器走入巷子中的身影，伊麗莎白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單詞。

　　因為失去了提督的悲傷，雖然很多艦娘能夠忍著痛苦生存下去，但是也有極少部分艦娘完全沒有辦法承受這種失去至親的痛苦。

　　所以就跟人類一樣，艦娘會陷入某種瘋狂的幻視幻聽之中。她們看到的聽到的東西完完全全是幻覺。就算是好像跟正常人一樣和人對答，她們眼中看到的世界也跟普通人絶對不同。

　　而相應的，就跟人類出問題會有心理治療一樣，艦娘出問題也有相應的心理醫師。只不過這些心理醫師不會像是人類那麼和諧平靜。這些帶著艦娘的人與其說是治療醫師，倒不如說是『收屍人』。為瘋狂的艦娘帶到墓地之中，徹底葬送瘋狂臆想的人。

　　那麼監控她們有這個排場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倒不如說，如果是地區長官級別的話，這個排場還算小了點。

　　畢竟艦娘很多時候在瘋狂之前也位高權重過。隨口來那麼幾句，是個人都遭不住這種泄密。

　　『那個傢伙只是一個『收屍人』嗎？麻煩了啊……』

　　但是我現在又能怎麼辦……

　　看著自己傷痕纍纍的身軀，伊麗莎白咬了咬牙，跟在了那兩個瘋女人的身後。

　　如果真的是瘋艦娘的話是不會放任自流的。這些艦娘處理部隊的人跟其他系統處於相互獨立狀態，要說希望的話，那也只有這裡了。

　　不過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人當成瘋子當場擊斃就是了。可是做什麼事情會沒有風險呢？只不過就是風險的大小而已。相比較叛亂的可怕，伊麗莎白還是步履堅定的跟在了兩個瘋女人的身後，伺機而動。

76.瘟疫蔓延

　　對於一座城市來說，最可能出現問題導致最大影響的是什麼地方？

　　並不是什麼學校，更不是什麼水源糧倉，也不是什麼電視臺或者行政機關一類的地方。只要出現問題後能夠最快擴大影響，進而牽扯整個城市局勢的，只有一個。

　　那就是暴力機關所在地。什麼地方被掌控了都不如暴力機關被掌控了造成的危險來的大。其他地方被掌控了頂多會造成人心浮動或者其他亂七八糟的狀態，但是暴力機關被掌握了就意味著一個城市束手就擒。

　　沒有多少人願意面對暴力機關的征伐。所以要說一個城市淪陷最開始也往往是暴力機關的淪陷。華盛頓和獅也不是什麼傻瓜，自然不會捨本逐末的去什麼醫院或者糧倉傻乎乎的找什麼。她們只要隨便找幾張報紙問幾個人就很清楚暴力機關的情況了。

　　但是一些訊息組合起來後所以意味著的場面卻讓兩個女孩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進而黑的如同一潭死水一般。

　　不論如何，這些消息組合起來都不能稱之為樂觀。

　　『瘟疫蔓延！神秘瘟疫席捲達爾文港，軍隊開始進行管制，對於自由來說，疾病很可怕嗎？！』

　　『神秘瘟疫自五天前開始蔓延，達爾文港進行軍隊管制以人為本值得稱讚！又及：螺湮城晨間出現病體，神秘瘟疫跨海傳播？』

　　『百戰歸來！鐵血艦娘展現血染的風采！前線海域艦娘輪換，為您講述那深海旗艦的故事。她們真的是傳聞中那樣以人為食的恐怖怪獸？還是一群可憐的求生者？』

　　「這些消息看起來都不太好啊……」

　　這明明是故意的嘛。

　　看著報紙上那些醒目的標紅字體，華盛頓有些煩躁的嘖了一聲。

　　而且路人為什麼看待那些港口軍隊神色不善的原因，她們在剛剛也通過路人問清楚了。

　　就在五天前，也就是她們提督有意識的那一天，這座城市就莫名的爆發出了一個詭異而可怕的瘟疫。當然這不是因為提督醒來才會爆發的，而是有一段時間了，只不過忽然加劇了起來。

　　具體症狀表現為記憶力衰退，神志不清，充滿著攻擊性。而且消化食物越來越艱難，身體也變的越來越乾瘦蒼白遍佈屍斑。等到晚期的時候身體上就會出現一些莫名的空洞。出現空洞的時候往往意味著病人徹底喪失理智。

　　隨著瘟疫越發的嚴重，這些病人的攻擊性也就會越大。雖然螺湮城有著同樣症狀的病人並沒有什麼襲擊人的跡象，但是這裡面的病人可是活活撕了數十人。這就給了軍隊荷槍實彈看守城市的藉口，街壘和警員比比皆是，監控著整個城市的安全體系。

　　當然，這裡面有著些許誤判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這裡面的軍隊多多少少不像是陸地上那樣受到制約，所以風評不佳理所當然。

　　但是對於某兩個被提督委以重任，打算摧毀整個城市深淵抵抗的艦娘來說，這消息可就不是那麼太友好了。

　　尤其是這裡面不知道有多少人背叛了的情況下。

　　「那些軍隊已經控制了大批的病人，就相當於有了大批的人質。而且還有海外艦娘部隊不斷的抽調回來。她們有著足夠的彈藥和艦裝，火力能夠把我們覆蓋一百遍。」

　　一身盛裝纖塵不染的金髮女孩優雅的靠在一堵牆下面，指著不知道從哪裡順來的地圖，畫出了隔離營和隔離街區的位置。

　　「這裡是高地，這裡是街頭複雜地形，這裡是新近鑄造好的堡壘。每個隔離營地內有著至少三百名士兵和同等數目的艦娘，整個城區內有著至少五千人的武裝部隊，城外海港處有著接近一千人的機動部隊。於是，現在要怎麼做？華盛頓小姐？強闖嗎？」

　　「你就算是問我我哪知道這些？老娘知道的就是幹他媽的幹他媽的還有幹他媽的一群臭傻逼而已……」

　　看著地圖上呈現出來的易守難攻的架勢，華盛頓有些苦惱的撓了撓頭皮。

　　「要我說，獅要不你拿著槍試試看召喚個雷電什麼的？」

　　「那你為什麼不試試拿著劍劈開大地呢？看起來更靠譜一點。」1

　　「別生氣啊……」

　　華盛頓看著一臉恐怖笑容的獅咧嘴笑了笑，看著手上的地圖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吹不黑的話，如果是接近戰，兩個人真的不害怕除了提督之外的任何人。古達那純粹是體型和力量雙重優勢，算不得數。而且提督提點過後也多多少少能夠抵抗兩下。

　　但是你要說讓她們手疾眼快的在艦娘與人類軍隊的多重火力覆蓋下，在亂軍叢中取敵方首級，華盛頓表示你給她原本的斧子再給她一個男兒身改名叫康師傅說不定能做到，不然的話就呵呵。畢竟誰都沒有不死身不是？

　　在生命只有一次的情況下完成提督交付的重任，對於兩個女孩來說還是稍微有那麼一些難度的。畢竟專業不對口不說，兩個苦孩子到現在都沒見過自己的艦裝長什麼樣，更別提知道她們的屬性或者是其他了。華盛頓好歹自帶一把手槍，你讓獅子拿權杖砸人去嗎？提督的武器太沉了，不到關鍵時刻不做考慮。

　　「而且最關鍵的一點在於，華盛頓，你不覺得很多事情都太巧了嗎？」

　　「什麼意思？用我能聽懂的方式來解釋一下。」

　　「……簡單來說，時間和佈置的問題。」

　　瞥了一眼宛如一個智障的華盛頓，獅子靠在牆角指了指手中報紙上的時間和周圍的訊息。

　　「這些集中營放置的區域有些不對頭。並不是放在平原或者並不容易逃跑的地形上，反而是放在交通要道附近，似乎要快速轉移一樣。」

　　「而且既然是傳染性瘟疫肯定會遠離人群，而這些設施卻反其道而行之，甚至更有甚者只是在街頭佈置一些明顯是針對戰鬥的街壘然後就不管不顧了。這種完全不在意瘟疫的感覺你想到什麼了嗎？」

　　「最後配合上提督的猜測，我認為這裡面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這些病人很有可能會被那些背叛的人類和艦娘利用。就算是下層人民沒有察覺到什麼東西，我想上面的人也差不多腐蝕個乾淨了。甚至很有可能我們現在就要面對一個後手也說不定。」

　　「——沒錯，確實是如此。」

　　「看吧，後手出來了。」

　　看著巷子中浮現出來的一批雙眼赤紅的陰影，獅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

77.力量

　　（你以為99點幸運能拉出來菜雞？）

　　「果然是艦娘啊。不過提督叛變了，艦娘也跟隨提督而來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看著那些在陰影中浮現的赤眼黑服的少女們，獅看著這些神色冷漠的女孩微微一笑，向著這些女孩之中被捆起來綁在地上的伊麗莎白打了一聲招呼。

　　「喲，那邊的小姑娘。又一次見面了呢。或者說你一直跟在我們身後，然後才會被這些人抓走對嗎？從最開始墮落的人就不止一個，雖然不知道深海那邊提出了怎樣的代價，不過一定很誘人——」

　　「這不是你應該觸碰的，新人。」

　　而且你們也該上路了。

　　為首的赤眼女孩從懷中掏出了一柄黑色的槍械，一臉漠然的對準了華盛頓和獅。

　　其她艦娘也紛紛掏出了各種槍械，『喀拉『的拉開保險的脆響連綿不絶。在巷子外霓虹燈的照耀下，巷子內的槍械閃爍著烏光，殺氣四溢。

　　城市內動用艦裝的話準確率和破壞性暫且不提，但是偽裝效率和交換比絶對不是很好看。相比之下能夠造成有效傷害而且便於行動的槍械，更能體現出這些女孩的手段。

　　比人類最好的槍手還要出色，優秀的準確率，超高的動態視力帶來的冷靜與跟提督之間絶對的信任。這些被訓練成殺戮機器的女孩要比想像中的更有效率。而且為了大義，她們也絶對不會吝惜犧牲自己。

　　真是可怕的敵人。

　　「……喂，你們知道嗎？」

　　靠在牆上的華盛頓看著這些手持槍械的艦娘微微嘆了口氣。

　　女孩緩緩的站了出來，站在了獅的面前。眼角低垂，雙手攤開，身子無比的放鬆，看不出來任何攻擊性。

　　看著這樣一幅沒有任何攻擊性的畫面，就連身經百戰的黑衣艦娘們也是對視一眼，有些奇怪的看著那個渾身放鬆的女孩：

　　「知道什麼？」

　　「人類拔槍射擊的最快紀錄是0.0175秒，這個速度比聲音還要快。而且可以瞬間開兩槍同時命中兩個目標。絶對沒有生物能夠從這個速度的打擊下意識到自己被攻擊，更不要提反擊了。」

　　「所以？」

　　「你以為我能同時命中幾個目標？」

　　三個？四個？五個？還是你們全部呢？

　　看著那些圍在巷子口，似乎勝券在握的黑色艦娘們，華盛頓不知道什麼時候嘴邊叼起一根香煙，咧嘴一笑。1

　　為首的紅眼艦娘臉色頓時一變，下意識的倒退了兩步抬起槍對準她大喊道：

　　「你這混——！！！」

　　「晚了。」

　　都說了別離我那麼近啊，都很難打偏了的。

　　看著那些臉色驟然變換起來的黑色艦娘，一身西裝的華盛頓微笑著將左手橫在了小腹間，另一隻手悄無聲息的撥開了西服的偽裝，握住了隱藏在服飾間的白銀色左輪。

　　時間驟然停滯了下來。

　　人類槍械射擊記錄保持著曾經說過，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光之外，沒有任何東西會比他的槍擊更快。

　　他說的是對的。然而這個記錄的保持者如今已經不是他了。超越了人類的出手速度，反應神經，瞄準能力，鑄就的是超越了人類的技巧。

　　對於華盛頓來說，拔槍射擊這種事情就跟本能一樣簡單。當初對陣自家提督的時候她就能瞬間命中纜繩。而面前這六個相對來說就跟靜止一樣的靶子，實在是沒有什麼打不死的可能性。

　　當你的話語還沒有吐出來的時候，當你意識還未清醒的時候，事情已經結束了。

　　所以，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只是從空氣中傳來了槍響。

　　『砰！』

　　在巷子中瀰漫的只是一聲槍響。

　　然而一聲槍響後，圍在面前的六個黑衣艦娘的額頭上迸射出了點點血花，雙目無神的向後倒下。

　　特殊子彈造成的創口讓她們腦後迸出的血液在牆壁與地面上潑灑下來點點斑斕的色彩，也不知道究竟混合了多少雜質，巷子裡霎時間瀰漫著一股刺鼻的氣味。

　　「帳……」

　　居然會被槍支打死什麼的……不可能……

　　雙眼瞬間失去神采的艦娘不敢置信的看著收起架勢的華盛頓，雙膝一軟跪倒在地，眼前頓時一片黑暗。

　　連護盾都沒有激活，連反應都沒有反應過來，死亡就已經來到了。艦娘本體僅僅身為血肉之軀的劣勢再一次的暴露無遺。

　　甚至就連咒罵的聲音都沒有結束，一切的生機就已經結束。比一切都要快。因為華盛頓自己測試的瞬間拔槍射擊的速度為0.0045秒。瞬發六槍的速度為0.0115秒。

　　這比聲音要快無數倍。甚至比艦娘本身的動態神經和理解能力也要快無數倍。神經訊號沒有傳達危險的一瞬間，一切就已經結束了。在意識和神經有活動之前就結束了。死都看不到槍械射擊的瞬間。

　　「——都說了別站在我面前啊，蠢貨們。」

　　吐出了叼嘴邊的煙頭，看著那跪在地上一臉蒼白的伊麗莎白，白髮的女牛仔吹了吹槍口，自信一笑。

　　「會受傷的。」

　　「……喂，那邊的華盛頓小姐？」

　　「怎麼啦？」

　　「我說你有時候擺造型，能不能再抽點時間對付那邊的？」

　　「啊。」

　　已經跑遠了啊。

　　看著那瞬間化為幾個黑點，有序撤退的黑衣艦娘們，華盛頓愣了愣，下意識的就想換彈射擊。

　　但是那些身經百戰的艦娘們也不是什麼吃素的。在愣神的瞬間就幾個跳躍翻過了高牆與樓房，消失在了城市的輪廓之中。只留下三個艦娘在巷子中和六具屍體大眼瞪小眼。

　　「華盛頓小姐？」

　　獅站在旁邊，一臉悲憫的拍了拍白髮少女的肩膀：

　　「提督啊，估計會很不開心的。」

　　「……」

　　「說不定會扒了你的皮也說不定。」

　　「我知道了你別說了啊！完蛋了啊！要是消息走漏出問題提督絶對能殺了我！他能幹出來的啊！」

　　「說不定會看在你是他的艦娘的份上給你留個，嗯，骨灰盒？」

　　「啊啊啊啊啊啊！！！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

　　「……」

　　這些女人，真的瘋了嗎？

　　還是說，瘋的人其實是我也說不定？提督實際上壓根沒叛變？這群人真的沒問題嗎？

　　但是，好強。

　　被捆在地上的伊麗莎白呆滯的看著那抱頭大聲尖叫拒絶思考的白髮艦娘，感覺到自己的事業似乎有了那麼一絲希望。

78.大陣仗

　　30分鐘後，達爾文港檢查站——

　　「呀……就算是以我這種美少女的判斷，我也覺得咱們是沒法上天堂了。」

　　殺人太多，神不能救啊。

　　看著自己面前那一片狼藉遍地屍骸的血腥場面，華盛頓撇了撇嘴。

　　而就在另一邊，一身白色盛裝的獅正提著裙角跳過那些還在流淌的鮮血，用獵龍劍槍將那些還在哀嚎的傢伙們挨個補刀。

　　隨著補刀任務的進行，場面逐漸就變得平靜了許多。除了名叫伊麗莎白的少女在旁邊乾嘔的聲音外，整個檢查站內慢慢的變得落針可聞。當然，些許殘肢神經性的抽動並不算在內。

　　「嘔——！」

　　看著那地上空洞無物的頭顱，伊麗莎白摀住了嘴巴跪在地上再一次的乾嘔起來。

　　而在一旁檢查著屍體數目的華盛頓看著乾嘔不停的伊麗莎白有些不耐煩的挑了挑眉，走過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喂，別吐了，你這樣感覺就像是我們做錯了什麼一樣啊。」

　　「不，不是這樣的……」

　　擦了擦嘴邊的黃水，伊麗莎白滿眼淚珠的看向了華盛頓，一臉的絶望：

　　「剛剛似乎有什麼東西崩到我的嘴裡了，現在嘴巴裡一股怪味，我好像嚥下去了……」

　　「……誒？」

　　「不然你以為我想啊？我也是殺了不少人的，但是現在好像吃下去了——嘔——」

　　「……」

　　你別說了，你再說我也想要吐了。

　　看著轉頭繼續乾嘔的伊麗莎白，華盛頓張了張嘴，頓時感覺自己嘴巴裡似乎也是一股怪味。

　　臥槽？該不會？！

　　出於對於自己安全的考慮，白髮女孩當即臉色一變，走到了另外一邊伸手扣了扣嗓子，也開始吐了起來。

　　「你們兩個是笨蛋嗎？」

　　噁心不噁心？

　　獅在一旁看著這兩個吐的不成樣子的艦娘撇了撇嘴，懶得搭理兩個智障。

　　這個被摧毀的檢查點實際上並不在地圖範圍內。應該說是某個比較隱蔽的軍方檢查點。

　　雖然並不知道這種不在地圖上的檢查點究竟有什麼鬼用，但是出於安全方面的考慮，幾個女孩還是把整個檢查點的所有人都殺光了。

　　這倒不是說她們濫殺無辜，而是有著實際上的憂慮的。因為她們的嗅覺和直覺很清楚的能夠感受到，這些人身上流淌著的一股揮之不去的臭味。

　　深海的味道，對於艦娘來說識別起來不比人類識別狗屎來說更困難。

　　「有些艦娘已經開始深淵化了，向提督彙報嗎？」

　　看起來就跟水氣球一樣。

　　獅用那柄龐大的武器戳了戳某個艦娘的屍身，裡面內部蘊含的黑色物質如同膿水一樣流淌出來，帶來一股刺鼻的味道。

　　這些黑色的物質就像是活物似的，飛快的繞過了兩個殺神，奮力向黑暗處攀爬過去。結果卻不知為何在半路上爬過了一節還在劈啪作響的電線，電所帶來的巨大熱量頓時讓其燃燒起來，哀嚎著化成了一團灰燼，讓兩個乾嘔的艦娘臉色一抽。

　　好難聽。

　　「沒事沒事，提督肯定一直看著這邊呢，不用彙報也沒問題。」

　　不過說起來還真是噁心啊。

　　擦了擦已經沒有什麼味道的嘴角，華盛頓晃了晃腦袋，看著滿地狼藉的檢查站心中毫無波動。

　　逃脫的紅眼艦娘四人，檢查點的軍隊十三人，檢查點的艦娘七人，總計二十四人全部屠殺殆盡沒有一個活口。這些人無一無辜者，全都有濃郁的深淵氣息。

　　甚至殺死那些臉色蒼白的人類的時候，有一個身驅內還爆發出了一灘黑色的膿水，在半空中凝結成了一隻黑色的大手，眨眼間就將檢查點的建築撕成了碎片。要不是獅手疾眼快一槍戳爆了膿水，指不定能讓多少人逃走。

　　但是人類出現這種膿水根據提督的描述來看理所當然，然而艦娘還出現這種古怪的膿水，這就有些不對勁了。

　　既不是深海，也不是艦娘，這種東西算什麼？異化體嗎？

　　「話說回來了，這種檢查點究竟做什麼？擺設？」

　　將滿是血漬的煙特大劍從地上拔了出來扛在了肩膀上，華盛頓眯著眼睛看著周圍的景色對臉色蒼白的伊麗莎白問道：

　　「地圖上也沒有這些檢查點，軍隊也不可能從這邊偷偷過來，他們來這邊是要做什麼？而且從工事來看的話在這裡佈置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吧？」

　　「……似乎是什麼共鳴裝置，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故意存放在這的。

　　呸了幾口後，伊麗莎白徹底放棄了漱口洗胃的舉動，一臉蒼白的湊了過來。

　　在兩個艦娘有些奇怪的目光中，這名灰髮的艦娘喃喃自語著，看了看周圍的方位，然後選準了一個地方對著地面挖了起來。

　　艦娘的體力畢竟是遠超人類和其他生物的，只是幾下就將混凝土地面砸裂開來，露出了下面的內容物。黑色的磚塊中間盛放的一個記載著古怪符文的小匣子閃爍著莫名的黑色光芒，看起來頗為不吉利的感覺。

　　「這東西就是那些怪物要求放在這裡的共鳴裝置。」

　　「誒？共鳴裝置？怎麼回事？」

　　「就像是提督和艦娘之間的聯繫一樣，這些東西也有著類似的聯繫，但是具體作用我就不知道了。」

　　看著那些在地面上蔓延開來的符文與明滅不定的印記，伊麗莎白撇了撇嘴。

　　「好像是說能夠跟其他東西一起共鳴起來，然後製作什麼法陣——」

　　『我來看看……』

　　什麼？！

　　然而說道一半的時候，伊麗莎白忽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似乎從靈魂界面裡爆炸開來。

　　一股沛然的力量忽然莫名的從腦海中迸發出來，彷彿火焰一樣的熾熱感瞬間包裹了伊麗莎白的大腦，在她驚恐的意識中強行控制了她的感官。

　　彷彿世界都被蒙上了一層赤紅色一樣，艦娘萬分驚悚的看著自己的手掌上忽然蔓延起來一絲火焰的紋路，就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操縱了似的伸向了地面上的紋路，伸手摸了摸那些符文和刻印，深刻的感受到了裡面脈動的力量。

　　『原來如此……這些人，找死……』

　　半晌後，腦海中的存在發出了一聲冷笑，火焰的意志如潮水般褪去。

　　只有伊麗莎白一臉驚悚的站在原地，看著自己手掌上殘留的火焰痕跡，腦海中一片混亂。

　　剛剛那是誰？什麼人能夠直接憑空操縱她？幻覺嗎？還是說真有什麼偉大的人物剛剛來過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果然啊。提督他生氣了啊。」

　　「什，什麼意思？！你們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嗎？」

　　「當然知道啊，提督來了嘛。而且就是說，提督現在很火大的。」

　　超火大。就連腦髓現在都有一種沸騰的感覺了。

　　回身看著五光十色的都市中那矗立在最巔峰的高塔，華盛頓眯著眼睛看了過去，似乎看到了一股火焰。

79.深淵脈搏

　　初火已熄。

　　人類有著何種程度的欲望和執念，遊魂理應是清楚的。但是遊魂萬萬沒有想到如今的人類會如此的愚蠢與愚昧，居然會奢求永生與不老不死。

　　永生與不老不死，何等虛妄的概念。就連當初的古龍也被葛溫王所殺，白龍希斯亦在追求中瘋狂。不論古今王者亦或者無火之餘灰，永生不死永遠是一種奢望。

　　不死人這等詛咒的產物更是如此。身軀出現空洞之後人性就會從中不斷流逝，精神和記憶也會不斷的喪失。除了心志堅毅的無以復加者外，任何人都將在永恆之中逐漸腐朽。

　　而很遺憾的，身為一名不朽者，遊魂不覺得這裡有誰能夠跟自己的意識相媲美。

　　這不是自傲或者輕蔑，只是單純的事實。

　　「你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嗎？」

　　看著那周圍侍立著一圈紅眼艦娘，慢條斯理的切著牛排的光頭，遊魂搖了搖頭，覺得這些人可能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不死者的詛咒並非是你所想像的那樣沒有代價。你們與深淵結盟，尋求不死之身，完全可以理解。但是我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說出祭壇所在地，我將給予你們榮耀的死亡。」

　　「哦？不死者的代價？只要是意志堅定的話就沒有問題了不是嗎？我只要一直在尋求永生不死，那麼我就能與世長存。這種詛咒有什麼可怕的？至於您的想法，很抱歉，您身為深淵之王，恐怕還很樂於見到這種事吧？」

　　「我不想重複一遍，凡人。為了你的靈魂著想，放棄抵抗吧，我將給予你榮耀的死亡。」

　　「那我要說不呢？您能殺了不死之身的我嗎？」

　　「……」

　　愚昧者不可救。

　　對於敵人，遊魂並不會多說半個字。

　　看著那張自鳴得意的面孔，古代英雄心中毫無波動，只是微微的伸出了手掌。

　　滿是火焰紋路的鋼鐵手掌上逐漸流淌萃汲起來一層層扭曲的空氣，一股灼熱而焦躁的味道瞬間瀰漫在整個房間之中。

　　但是那些人並沒有任何恐懼，反而是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饒有興趣的看著那逐漸燃燒起來的桌椅和房間，似乎絲毫不在意這種恐怖的威勢。

　　「哦，不愧是古代的英雄，這種恐怖的力量真是如同古代神話復甦一樣。」

　　坐在首座的光頭拍了拍手掌表示讚許，臉上露出了些許微笑：

　　「不過這裡可有著數千無辜的男女老少，殺了沒問題嗎？」

　　「……？」

　　面對那一臉勝券在握的光頭佬，遊魂愣了愣，覺得他腦子可能有點問題。

　　從靈魂就能夠讀取出來，這人根本不相信古代英雄能夠突然的下狠手直接燒了一棟樓的人。

　　這個人類似乎盲目的覺得，既然是英雄的話就肯定不能太濫殺無辜，尤其是這棟大樓裡面有著數千人的情況下。誠然這裡有著數十上百的深淵感染者，但是也有著上千的無辜者。然後似乎就篤定的覺得遊魂並不能出手。

　　英雄嘛，能夠傳唱至今的英雄又怎麼可能做出那麼恐怖的舉動呢？那跟種族屠殺沒有什麼區別不是嗎？既然是英雄的話就肯定會尋找兩全其美的辦法然後乖乖的暫且看著。似乎腦海裡有著這樣的固有印象。

　　真奇怪，他們這種感覺是從哪裡來的？

　　遊魂感到有些莫名。不過這也確實是省了不少時間。

　　看著那些完全沒有阻攔自己的深淵感染者們，遊魂很平靜的將力量傳遞到了大樓的每個角落，然後在腦海中為這些腦子不清楚的可憐人類送出最後的禱言。

　　『讚美太陽。』

　　在城市所有人的目光中，那座港口內最高的大廈瞬間被某種恐怖的力量渲染成了鎏金色。

　　『嘭』的一聲就像是什麼東西內爆一樣的悶響，數百米高的大廈就如同一根火炬一般燃燒起來，耀眼的火光與無數人的慘叫直沖天際，眨眼間將整片天空燒成一片赤紅。

　　而看著那變成一團火炬熊熊燃燒的大樓，某個站在附近高樓上的存在笑的完全停不下來。那一對赤紅色的眸子被連綿不絶的笑意彎成了一輪月牙，只能捂著肚子跪在地上，甚至眼角笑流出了兩滴渾濁的淚水。

　　「哈哈哈哈！！！我快不行了，哈哈哈哈哈！！！！」

　　站在某棟樓頂上的深海少女笑的滿地打滾，不斷的捶著地面。

　　「那群傻瓜人類真信我說的了啊！他們真以為英雄不會動手啊！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您的智慧幫我們剷除了最後的不確定因素。」

　　站在後方的幾個朦朧的黑影恭敬的對著那捶地狂笑的女孩彎腰鞠了一躬。

　　「那麼我們接下來的任務是什麼？要繼續按照計劃來進行嗎？還是說稍微休整一下？」

　　「按照計劃來，當然要按照計劃來。」

　　不然的話難得的景色就要浪費了。

　　看著那熊熊燃燒的大樓，深海少女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水，露出了兩顆小虎牙，對著身後的幾個深海做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準備獻祭吧，迎接吾父埃爾德里里的再一次降臨。」

　　「是。」

　　幾個黑影躬身行了一禮，紛紛轉身走到了樓下。

　　不用一會兒的時間，樓內就隱約傳來了人類的哭喊與慘叫。血腥味不斷的從樓內蔓延出來，甚至讓深海少女的鼻腔內也有一點甜味。

　　而操作了這一切的女孩則抱著膝蓋坐在天臺上看著那一輪明月，在旁邊火炬大樓的火光照耀下顯得無比的恬靜。唯有那赤紅色的眸子裡流轉著一絲瘋狂的色彩。

　　就像是想要擁抱整個天空一樣，深海少女緩緩的躺在了天臺上面，聆聽著從大樓內部不斷傳出來的慘叫和哭嚎聲，對著那黑色的天空緩緩的伸出了手掌，將那皎潔的月亮攬在了自己的手中。

　　看著掌心中的明月與周圍洋溢的黑暗天空，女孩露出了一個與形象不符的恬靜笑容。

　　可笑，深淵之子豈能與食人者為伍？

　　人性之後又怎能居於海洋？

　　『時間快到了……父王……殺死埃爾德里里吧……就如您當年做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