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人皇紀 作者：皇甫奇（連載中）

人皇紀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大論欽陵！

    「將軍，我們知道我們這個要求有唐突，語言交流需要耗費大量時間，精力和金錢，而且還需要利用到將軍們的資源，但是在金錢方面，我們可以完全負擔。」

    就在這個時候，巴赫拉姆也開口了。

    大唐為了幫助呼羅珊人和起義軍對抗大食，已經死了不少人了，再在這個時候提出要求，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也有些過份。但是巴赫拉姆卻不能不說。

    「哈哈哈，巴赫拉姆大將軍，你誤會了！」

    王沖終於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扭過頭，看向一旁的高仙芝：

    「都護大人，現在你還擔心語言的事嗎？」

    高仙芝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一頭霧水的巴赫拉姆等人，神色複雜不已。

    王沖笑而不語。在這場聯軍的關係之中，呼羅珊人和起義軍對於大唐的依賴，要遠比大唐對呼羅珊人和起義強烈的多，當高仙芝還在操心語言不通，聯軍無法交流的時候，呼羅珊人和起義軍要遠比大唐擔憫的多。

    「巴赫拉姆大將軍，還有各位統領，你們放心吧。這件事情我現在就可以答覆你們，沒有問題，很快，我們會利用各種能量，盡最大的速度把唐語的學堂在呼羅珊和各個地方建立起來。」

    王沖微笑道。

    「啊！」

    眾人本來以為這件事情已經黃了，聽到這個消息，一個個喜出望外：

    「太好了！」

    「多謝將軍，多謝將軍！」

    ……

    眾人一個個振奮不已。漢語，或者說唐語的教化，比王沖預想中的還要快得多，也要順利的多。見識了大唐的強大，起義軍簡直就是望眼慾望，若飢若渴。王沖直接叫來了元書榮，讓元書榮和高仙芝一起決定具體的事宜。

    從房間裡走出來，外面，天空的暴風雪已經完全停止。望著漸漸放晴的天空，王沖腦海中此起彼伏。不知為什麼，王衝突然想起了遠在磧西的許綺琴。

    「不知道綺琴那裡怎麼樣了？」

    王衝心中暗暗道。

    這一次討論呼羅珊的政務，王沖其實給封常清、各大世家，還有許綺琴都去了信，但不知為什麼，只有許綺琴那邊，雖然物資一直沒有斷過，但卻一直沒有回信。這種情況以前還從來沒有發生過，這讓王衝心中不免有些擔心。

    「希望綺琴沒事才好。」

    王沖想了想，很快進入了書房。嘩啦啦，片刻之後，一隻信鴿衝天而起，很快消失在了東北的方向。

    ……

    遙遠的磧西，落雪滿枝，就在靠西北的一處房宇，寒梅綻放，一點點的清香就在虛空中瀰漫。寒梅後，一名臉色微微有病態和蒼白的白衣女子，正倚靠著打開的窗子，輕嗅著寒梅。

    「小姐，還是把窗子關上吧。氣寒，您的身體還弱著，還是趕緊休息吧。」

    一個婢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聲音中透著關心，還有更多的擔憂。

    「不要緊。」

    許綺琴擺了擺清瘦了許多的手指：

    「我還耐得住，難得透口氣，就讓我看一會兒吧。」

    「丫頭，別勸了。你家小姐在房間關了這麼久的時間，難得她身體好了些，又願意打開窗子透口氣。就隨了她吧。最多半盞茶，我們再關上就是。」

    身後，傳來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聲音中透著一股暖意：

    「來，許姑娘，我煮了碗薑湯，趁熱喝下去，也就不那麼冷了。」

    聲音一落，一名穿著樸素，荊釵布裙，看起來非常賢惠的中年婦人，端著一碗薑湯走到了窗邊，遞給一旁的許綺琴。

    「封夫人，謝謝你。」

    許綺琴回過頭來，接過薑湯，一臉感激道。

    封夫人自然也就是安西那位帝國之璧，封常清封大夫的夫人了。王沖和高仙芝在前線作戰，所有的後方事宜，包括後勤補己全部都是許綺琴和封常清兩人一起商定的。許綺琴重病的事，瞞得別人，卻瞞不過心思細膩的封常清。

    在得知許綺琴重病之後，封常清很快就派了自家的夫人，帶著幾名從西域尋來的名醫到了磧西都護府，去照料許綺琴。也虧得那些名醫的手段，再加上封夫人的體貼、照料，許綺琴才扛了下來。

    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但整個人卻已經好了許多。

    看著許綺琴將手中的薑湯喝完，封夫人臉上終於舒緩了許多。但又想到了什麼，開口道：

    「許姑娘，其實，你何必呢？你病倒的事情，到現在都還沒有讓少年侯知道。其實，只要你告訴他，我相信，他很快就會趕到磧西來的。」

    「這就是我不願意的啊。」

    許綺琴搖了搖頭，出神的望著窗外殷紅的梅枝：

    「女兒家有再多的事情，也比不過家國的大事。王沖和高大人在前線拚殺，我不想因為我的事情，而讓他分心。」

    「可是，至少也應該回他一封信吧？」

    封夫人又道，目光看著那封被許綺琴攥在手裡的信。那是王沖不久之前從呼羅珊寄來的。她能感覺出來，許綺琴喜歡著王沖，但不知為什麼卻一直強忍，甚至連信都不願意寫。

    許綺琴搖了搖頭：

    「王沖認得我的字跡，如果回信，他很快就能從字跡中辨別出我病倒的事情。那時候，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封夫人怔住了，頓時再也說不出話來。她只知道許綺不願意回信，卻沒想到還有這一層。

    「哎！」

    看著許綺琴蒼白而執著神色，封夫人只得心神長長的嘆息一聲。

    房間裡，三人無聲，一片寂靜。

    嘩啦啦，就在許綺琴望著窗外默默出神的時候，突然一陣羽翅的破空聲從遠處傳來。許綺琴抬起頭來，只見一隻白色的信鴿劃破重重天空，很快從西北的天空飛落下來，落在了窗櫺前。

    一旁，封夫人和婢女小竹也看了過來，一眼就看到信鴿右腿上的金箔印記。

    是少年侯的信！

    兩人一眼就認了出來。跟隨在許綺琴身邊這麼久，兩人早已對王沖傳遞消息的那隻信鴿熟悉已極。

    而窗前，許綺琴顯然也認了出來，輕輕托起那隻信鴿，臉上染出一絲紅暈。

    ……

    遙遠的烏斯藏高原，白皚皚的積雪遍佈。當從呼羅珊到撒馬爾罕，再過安西、磧西到隴西，當整個中原大地一片沸騰，沉浸在大戰勝利的喜悅之中的時候，此時的烏斯藏卻沉浸在一片悲痛和沉重之中。

    風雪還沒有完全消停，一絲一縷，如同拉斷的珠弦，在天地間飄動著。

    而風雪之中，整個烏斯藏帝國最尊貴的帝相，大論欽陵裹著一襲雪裘，滿臉悲慼。而在他身旁，無數的王都侍衛持戟執槍，緊緊相隨，甚至就連整個高原至高無上，很少離開王宮的藏王陛下都站立在他的身旁。

    對於整個烏斯藏帝國來說，這注定是個極其重要的日子，不是因為剛剛過去，凍死無數牛羊的極寒和暴風雪，而是因為此時此刻，冰冷的地面上，躺在棕色蓆子上的幾個人。

    大欽若贊、火樹歸藏、都松莽布支，整個帝國剛剛蒙受史無前例的，最慘重的損失，一次就損失掉了最重要的一相二將，三位重要的人物，他們的屍體，此時終於運抵了烏斯藏的王都。

    「若贊，為什麼會這樣？」

    大論欽陵緩緩的走了過去，在大欽若讚的身旁跪了下去，滿臉的悲痛：

    「你私自調動穆赤大鐵騎，借調雅覺隆王系的兵馬，聯繫都松莽布支……，你真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如果沒有我的首肯，你真的以為你能帶走這些兵馬嗎？你為什麼要那麼傻？我和藏王又怎麼可能怪罪於你？」

    看著那張蒼白的，雙眸緊閉，已經沒有了絲毫血色的臉龐，大論欽陵心都在顫抖。統御這個帝國十數栽，十二歲的時候指揮大軍，與大唐交戰，稱名天下，大論欽陵的心中從來都沒有波瀾過，但是這一刻，大論欽陵心中卻泛起了萬丈波瀾，再沒有了往昔的平靜。

    「帝相，您一定要為大相和將軍他們報仇啊！」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耳邊傳來。火拔桑野雙目赤紅，咬牙切齒，一路膝行到了大論欽陵的身邊，神情悲憤無比：

    「大相和將軍他們死得好慘，無論如何，我們一定都要讓唐人付出代價。」

    「啪！」

    火拔桑野話還沒有說完，一個耳光猛地扇在他的臉上，那巨大的力量將他半張臉都扇得腫了起來。

    「帝相！」

    火拔桑野捂著半張高高腫起的臉頰，被大論欽陵這一掌直接打懵了。

    「混賬！若非你一意孤行，穆赤大鐵騎會遭到如此重創嗎？你身為王都統領，連我和藏王的旨意都沒有請示，就擅自帶兵離開，你眼中還有藏王嗎！火樹歸藏和都松莽布支也就罷了，大欽若贊只是文相，你戰敗也就罷了，連大欽若贊一個文相都帶不回嗎！」

    大論欽陵盯著火拔桑野，臉色鐵青無比。十餘萬精銳大軍出發，最後只回來一個火拔桑野，如果不是烏斯藏帝國連敗數場，國力虛弱，正是用人之際，不然現在就會把他幹掉。

人皇紀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議定，呼羅珊章程！

    「帝相……」

    火拔桑野跪伏在地上，聽到這句話，頭顱低垂：

    「火拔桑野自知罪孽深重，如果帝相和藏王想要我的性命，火拔桑野絕無二言。但是我不能死，大相和兩位將軍的仇還未報，火拔桑野不願死，也不能死！」

    火拔桑野雙手撐著膝蓋，雙肩顫抖，終於忍不住留下淚水。不！那不是淚水，而是鮮血。

    聽到這句話，四周圍所有人都沉默下來，神色黯淡無比。火拔桑野固然該殺，但是讓他活著，恐怕比死是更大的懲罰。

    四周圍靜悄悄的，大論欽陵看著眼前的火拔桑野，眼神中的殺機也終於慢慢消退下來。

    「火拔桑野，你這條賤命，我暫且留下。」

    大論欽陵仰起頭，慢慢的閉上眼睛，雙眼中的殺氣掩去，但是一股更加龐大的煞氣，慢慢從他體內爆發出來。

    「王沖，王家，還有大唐……，等著吧，我一定要讓你們付出代價，讓你們也感受到我們烏斯藏的痛苦！」

    天地寂靜，大論欽陵的聲音在虛空中飄蕩，一直飄向無盡的遠處。

    ……

    不提烏斯藏高原上的動靜，此時此刻的呼羅珊卻是一片喜悅。

    「常清，你來了！」

    就在呼羅珊的東城門口，看著一身輕袍的封常清，高仙芝滿臉的喜色。大唐的帝國雙璧第一次在異域的土地相逢，有了封常清，高仙芝一直操心的政務終於可以放下來，交給封常清處理。

    「大人！」

    看到高仙芝，封常清也是滿臉喜色。不管是怛羅斯之戰還是呼羅珊之戰，封常清在碎葉城中日夜都在關心著，無數個日夜的憂心忡忡，到現在，終於可以安下心來。兩位帝國雙璧重逢，談起了許多安西、碎葉城和安西都護軍的事情。等到兩人結束談話，封常清整了整衣衫，隨即朝著王沖的方向走了過去。

    「封大人，我們又見面了。」

    還沒等封常清開口，王沖微微一笑，首先打破了平靜。

    「都護大人，大恩不言謝，請大人受我一禮。」

    封常清一臉正色道，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封大人，家國大事又哪裡來的謝字。」

    王沖微微一笑，也不伸手去扶，但是封常清這一禮，居然也行不下去，一股龐大的罡氣托扶著他，讓他連腰都彎不下去。封常清接連嘗試著幾次，憋得滿臉通紅，終於只能放棄。

    「常清，夠了，以王沖的性格，如果他不願意，你這一禮是送不出去的，走吧。呼羅珊政務繁忙，我們到裡面說話。」

    高仙芝哈哈笑道。

    「好吧。」

    封常清苦著臉，只能作罷。

    ……

    在呼羅珊城池的某個內廳，外面侍衛層層把守，內廳裡，除了王沖、高仙芝、封常清、程千里等頂尖將領之外，甚至連李嗣業都不得進入。

    「封大人，這是我準備的呼羅珊運營策略，你先過目一遍，將來呼羅珊的具體事宜，恐怕還是需要你來著手。這也是我把你請來，移駕呼羅珊的主要原因。」

    房間裡氣氛一片鄭重，王衝開門見山，沒有多說，從袖子裡直接取出一張密密麻麻，寫滿小字的信箋遞了過去。

    呼羅珊的運營不止關係到一座城池得失，更關係到大唐對於大食這個強敵的壓制。除此之外，還關係到王衝心中更大的計畫。

    涉及到呼羅珊的政事，封常清也不敢怠慢，只是看了一眼，封常清就忍不住眉頭一跳。他的身體坐直，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接著往下看去，越看越心驚。

    作為帝國和後勤處理的重臣，封常清從來不做沒有準備的事。未雨綢繆，走一步看三步，對於封常清這樣的人來說乃是本分，所以這次來之前，封常清就已經仔仔細細的思考了許多。

    憑藉著在政務上的多年經驗和能力，封常清自認對呼羅珊的運營策略已經思考的非常詳細和周到了。但是和王沖一比，封常清才感覺到差距。這並不是他的能力太弱，而是從根本上來看，王沖和他的思維方式完全不同。

    大廳裡靜悄悄的，良久良久，封常清終於放下手中的信箋，長舒了一口氣，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看著眼前那張只有十七八歲，幼稚而又成熟，歷經戰火歷練的年輕臉龐，封常清心中此起彼伏，心中掠過一道道波瀾。耳聞不如見面，見面遠勝聞名，王沖在軍事上的能力是所有人公認的，但是封常清從來沒有想過，他在政務以及運營方面也如此強大。

    「所以都護大人，一切您都已經準備好了，很快就要和所有的呼羅珊人，以及起義軍共同訂立那道章程。」

    封常清抬頭看著王沖道。

    「嗯。」

    王沖淡然一笑，點了點頭。

    「章程？常清，你們在說什麼章程？」

    一旁的程千里終於忍不住道。

    封常清沒有說話，只是將手中那張信箋遞了過去。

    「在呼羅珊建立聯軍總部，薩珊人及各部起義軍共同遵奉大唐為主，大唐支持薩珊王朝及各部起義軍建立自己的勢力，並且在各個聯軍受到大食人攻擊的時候，有義務召集所有的大軍幫助抵抗大食，而各聯軍必須響應號召。同時作為回報，各聯軍一致同意遵從大唐的號令，並且為大軍在各個聯軍內的駐軍提供經費。如若某個聯軍違背大唐及聯軍，大唐將召集各個聯軍一起討伐。」

    程千里皺著眉頭，念出了信箋上的第一條。

    「常清，這不是聯軍內部的正常事務嗎，有什麼特別的嗎？」

    大唐希望借助起義軍的力量對付大食，而起義軍也希望和大唐加深聯繫，這一點在呼羅珊城內已經成為共識了，就連普通的士兵都恐怕感覺到了。程千里並不明白封常清為什麼會對這點特別在意。

    封常清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一眼對面的王沖。王沖笑而不語，只是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呷了一口。

    「千里你還沒明白嗎，這並不是什麼正常的聯軍調動，只要有了這條章程，以後大唐在蔥嶺以西，從撒馬爾罕到呼羅珊的區域，就永遠的紮根下來了。」

    封常清說著嘆息一聲，望著身前的王沖，由衷的讚歎道：

    「這一次從碎葉城趕來，我想了許許多多的策略，零零碎碎，千絲萬縷，但是到了最後，卻遠不如都護大人一條簡簡單單的章程。」

    封常清是真正的心悅誠服了。看到王沖這張信箋，封常清心中突然有種感覺，在這個世界上或許真的有那麼一種天才，他們的觀察和感知都極其敏銳，寥寥數語，就能四兩撥千斤，將一份艱巨的任務化繁為簡，徹底地定鼎下來。

    「呵呵，封大人謬讚了，我就知道一定瞞不過你。」

    王沖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和聰明人說話就是比較輕鬆，王沖這條章程，其實已經遞交給了巴赫拉姆、各部的起義軍以及高仙芝那裡。很多人都跟封常清說的那樣，把這當成了一條簡簡單單的聯軍策略，根本沒有多少人瞭解王沖這條章程的真正意圖。

    「常清，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聽到王沖和封常清之間啞語一般的對話，就連高仙芝都忍不住開口了，兩個人都是一臉的迷惑。把封常清請過來是處理政務的，但不知為什麼扯到軍務上去了。

    「大人，你們還不明白嗎？只要這一條通過，以後大唐從呼羅珊到撒馬爾罕就是真正的主宰。」

    封常清長嘆一聲，解釋道：

    「按照協議上的內容，大唐不止可以源源不斷的得到賦稅，而且可以隨意調動聯軍的士兵，任何對大唐的冒犯和對抗行動，都會遭到其他聯軍士兵的討伐和攻擊。只要確立了這一點，大唐以後在蔥嶺以西的地位就是誰也難以撼動的。只要達到了這一點，其他政務上的事都只是小節而已。」

    「照此執行，不出十年，大唐在呼羅珊恐怕比在西域還要牢固！」

    房間裡，眾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封常清說的話震住了，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看封常清的反應就知道這條章程不簡單，但誰也沒有想到，在封常清眼中，它的地位居然這麼高。

    大唐兩百年才在西域站穩腳跟，封常清居然說在這裡大唐十年就能做到這一點，而且比在西域更加穩固，簡直不可思議。換了一個人說這句話根本沒有人會當真，但是說出這句話的乃是封常清，整個大唐以智慧和睿智著稱的帝國重臣。

    「十年？常清，你是不是有些太誇張了，大唐在西域那麼多的能臣良將，一代代百年相繼都沒有做到，僅僅是一條章程就可以做到嗎？」

    程千里忍不住道。不是他懷疑封常清，也不是他不相信王沖，而是十年這個數字太驚人，太令人難以相信。

    「一條章程當然做不到，但是加上後面那條就完全不同了。都護大人，我是真正的心悅誠服了，你在呼羅珊廣開學堂，教授唐語，應該不僅僅只是為了增進兩軍的瞭解和交流吧？」

    封常清扭過頭來，望著對面的王沖道。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經營呼羅珊！

    「封大人果然厲害，不錯，單單一條章程當然不夠，只有配合著最後一條才能徹底地改變呼羅珊的局勢。相比起那條章程，其實我更在意的還是在呼羅珊推廣大唐的語言，這才是大唐在這裡站穩腳跟的根本。也是我希望封大人接管呼羅珊之後，大力推廣的內容。」

    「不僅僅只是呼羅珊，大食周邊所有的區域，我都希望大力推廣唐語，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話，直接深入到大食內部。」

    王沖手指輕輕一叩桌面，語聲鏗鏘道。

    只有王衝自己知道，對於唐語在呼羅珊的傳播和教學，他的重視程度遠遠超過了其他的一切。這個世界上有硬實力，就是軍事；也有軟實力，那就是文化。而要想瞭解一個國度，語言在其中起著極其重要的作用，只有把大唐的語言傳播到了撒馬爾罕、呼羅珊，甚至大食的帝都巴格達，才能使得大唐的文化滲入到這些地方。

    因為學習了語言，才會對大唐增進瞭解，因為增進瞭解，才會對大唐心生仰慕，並最終接受大唐。

    這才是大唐在這裡紮穩腳跟的根本，不過這些王沖並不準備過多的解釋。

    「大人放心，這件事情在我接手之後，一定會優先處理。」

    封常清鄭重道，在這一點上，兩人完全達成了一致。

    封常清是研究過西域歷史的，大唐在西域是有破綻的。雖然在西域紮根了兩百多年，但是因為政策太過懷柔，使得西域諸國一直沒有什麼向心力，私底下各種暗流洶湧，牆頭草一般的行為屢禁不止。因為前因已經種下，所以後來的人無論有多聰明，不論多麼的具有膽魄、野心和手腕，都很難改變這一點。

    封常清心如明鏡，對這一點瞭如指掌，但是他不能說，因為這涉及到了朝廷。然而現在，封常清第一次遇到了一個和自己一樣，對大唐這些弊病瞭如指掌，洞若觀火的知音。

    在呼羅珊，在蔥嶺以西，大唐終於有了重來的機會，以強硬的軍事力量作為後盾，在這裡建立自己穩固的霸主地位和穩定聯盟，並最終避免在西域犯下過的錯誤，將這片區域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裡。

    這也使得封常清對王沖升起了一種心心相惜的感覺。

    千金易得而知音難求啊！

    政務方面的事情總是零零碎碎，封常清利用自己的學識將這方面的事情向眾人解釋清楚，終於使得廳內的眾人恍然大悟。等到所有的討論結束，封常清特地將王沖留在最後。

    「封大人，還有什麼事嗎？」

    王沖一臉詫異道。

    「呵呵，有位故人托我送來一樣東西。」

    封常清微微一笑道，取出一個小木匣遞了過去，就在王沖詫異的目光中，很快走出了大廳，消失在門外。

    「啪！」

    王沖滿臉疑惑，打開了木匣，木匣中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根熟悉的女子玉簪。

    「綺琴！」

    王沖怔了怔，心中突然掠過一絲異樣的情愫。

    ……

    王沖很快將呼羅珊中的事務全部交給封常清，有了這位大唐政務方面的帝國能臣，呼羅珊中的一切果然井井有條，就連聯軍的事務也有條不紊。不過最令王沖意外的是，封常清居然還說的一口流利的大食語，這一點是王沖萬萬沒有想到的。

    而這一點，封常清的解釋是，未雨綢繆。雖然在戰爭上，就連高仙芝之前都低估了大食人，但是對於封常清來說，他始終感覺到了大食的威脅，並且很早的時候就開始自學大食語，並且只用了非常短的時間就將這門語言掌握。

    不過封常清通曉大食語倒是減輕了許多的麻煩，和呼羅珊人以及起義軍的交流也如魚得水，沒有絲毫的阻礙。

    時間緩緩過去，在封常清的處理下，糅合王沖的策略，一切的措施很快頒布下去。

    大唐接管呼羅珊之後，首先廢除了大食帝國時期名目繁多的賦稅，並且宣佈，三年內免除一切的賦稅，而三年之後，即便需要徵稅以維護日常的運行，也僅僅只需要繳納大食帝國時期的三成不到。

    這條政策公佈之後，迅速在整個呼羅珊引起了轟動，同時憑藉著大唐在聯軍中的地位和影響，使得整個呼羅珊的民眾對大唐好感大增。不止如此，憑藉著從大食皇帝哈里發那裡要來的黃金，封常清主動從中分出一部分用來修葺整座城池，以及幫助那些在戰火中受到損毀的民居。

    同時由於戰爭剛剛結束，民心未穩，大唐派出了大量的士兵，聯合呼羅珊人和起義軍組成一個個小隊，在城池的各個地方巡邏駐守，以安定民心。

    除此之外，封常清這次入駐呼羅珊，事先還做了萬足的準備。

    憑藉自己派出的一隊斥候，封常清發現呼羅珊中嚴重缺少一些手工用品，市面上即便有，也是來自大唐的產物，而且價格高昂，所以這次過來的時候，封常清足足帶了三十個車隊，全部都是各種生活必須的手工業品。

    當一波又一波的手工業品運入呼羅珊，立即讓呼羅珊內所有民眾，對大唐這個從未聽聞過的東方國度產生了巨大好感，不過在所有這些政策後，有一項政策反而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學堂！

    在元書榮的帶領下，集合他之前在西域教導的眾多弟子，以大唐的軍力和財力為後盾，一座座唐語學堂迅速在呼羅珊的各處建立。學堂主要招收的是孩子，當然成人也在其中。按照學堂的規矩，只要認真學習，所有進入學堂學習的人，不止一日三餐全部由學堂負責，而且還能從大唐這裡獲得大量的補貼。

    這些學堂在呼羅珊還從未有過，最開始所有的民眾還抱有懷疑，但是在巴赫拉姆以及眾多起義軍領袖的大力幫助下，學堂很快招收到了首批的八百多名學員。雖然還並不算太多，但是對於一個新的政策來說，只要能夠在這片陌生的土壤上踏下第一個腳印，未來就能夠野火燎原，將唐語在這裡徹底的傳播開來。

    而且按照王沖的計畫，更多的學堂也正在建設之中，所有的一切都進行的有條不紊，如火如荼。不過也就在一切進行的轟轟烈烈的時候，一件突發的事情很快引起了王沖、高仙芝以及所有高層的注意。

    「就是這裡嗎？」

    王沖望著眼前道。

    「就是這裡。」

    一名呼羅珊的戰士單膝跪在一旁，恭恭敬敬道。現在在整個呼羅珊人心中，王沖的身份、地位和影響，恐怕絲毫不在巴赫拉姆之下，某些方面甚至還猶有過之。

    王沖沒有說話，很快轉過頭來，望著眼前那個直徑兩米，不知道有多深的圓形坑洞，王沖試探了一下，以他的精神力居然也完全窺探不出這個漆黑的坑洞到底有多深。

    「你再說下，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一旁，一名起義軍領袖再次道。

    「這次暴風雪，比往年任何時候都要大，地面積雪也很深，後來鏟雪的時候，有一個男子站在這裡，但還沒等到他鏟雪，地面就開始塌陷，整個人掉了下去。我們的人聽到消息趕到，想要下去營救，結果進去之後發生二次坍塌，這才發現下面的坑洞比我們想像的還要深得多。幾名戰士掉下去，全部都沒有出來。後來我們放了繩索下去，但不知道為什麼，剛一下去，沒過多久，就紛紛從繩子上掉了下去。我們不敢擅自做主，所以就匯報了上來。」

    侍衛跪伏在地上，恭恭敬敬道。

    「那附近的民眾說有魔鬼的嚎叫聲傳出又是怎麼回事？」

    巴赫拉姆突然插口道。

    「不知道，我們來的比較晚，只是聽周圍的民眾說，這個洞口剛剛出現的時候，有黑氣冒出，伴隨著金色的光焰，而且還有魔鬼一般的嚎叫聲，但是當我們趕到這裡的時候，什麼都沒有看到。」

    侍衛躬身道。

    巴赫拉姆聽到這番話，眉頭皺的更深了。在呼羅珊和中土不同，魔神不只是某種神話，還是民眾某種深信並且敬畏的東西。在所有民眾心中，魔鬼是真實存在的，任何有黑氣並且伴隨著魔鬼嚎叫的地方，都往往注定不凡。

    「大將軍，讓我先下去吧，順便也將其他的人救上來。」

    一個聲音從耳邊傳來，一旁，一名起義軍中的將領往前走了兩步，立即就要跳入坑洞中一探究竟。

    「等一下，這件事情不急在一時。」

    就在這個時候，王衝開口了，朝後方招了招手道：

    「張前輩，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將這個坑洞處理一下，然後我們再進去。」

    「明白！」

    張壽之點了點頭，很快招過幾名弟子，將一個個冶煉鋼鐵的鼓風機矗立在一旁，然後將一根根用緻密的布帛和鋼圈做成的管子垂到坑洞內，然後六個鼓風機一起朝裡鼓風，將空氣疏通到坑洞深處。

    這種封閉許久的坑洞，時間一久，裡面就充斥著各種不宜呼吸的廢氣、濁氣，所以那些趕來的侍衛和武將剛一進去就墜落了進去，並且了無生息。王沖剛一過來就知道這種地方是不能輕易冒進的。

    武者再強，終究還是沒有脫離人類的範疇。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古埃蘭王朝！

    「差不多了！」

    大約半個時辰後，就在六台鼓風機還在鼓風的時候，王沖身軀一縱，迅速的跳入了坑洞之中。而在他身後，巴赫拉姆、高仙芝等人也紛紛進去了其中。

    「果然如此！」

    就在距離地面不遠處，王沖十根手指有如鐵鉗一般插入洞壁，死死的盯著眼前的洞壁。洞中雖然一片漆黑，但是像王沖這種級別的帝國大將，都擁有虛室生白，類似於夜視的能力。就在洞壁上，王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幅壁畫。

    和其他的壁畫不同，這幅壁畫是用鐵汁澆築出來的，而且深深的嵌入了洞壁，最為詭異的是，這些鐵汁居然全部都和血樣殷紅。

    王沖只是瞟了兩眼，立即辨別了出來。這是在澆築的時候，融入了大量的人血，才會造成這樣的效果。作為修羅百戰的大軍統帥，王沖絕不會認錯。

    壁畫上是帶有濃烈薩珊王朝的內容，王沖勉力辨認，也只能分辨出其中一些頭生犄角的妖魔圖案，還有在他們身後漫山遍野的人類屍骸。

    「魔神！」

    剎那間，一股濃烈的，混合著強烈死亡氣息的味道撲面而來。

    和外面那名侍衛說的不同，這處坑洞內的壁畫才是王沖、高仙芝和巴赫拉姆等人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中土並沒有濃烈的魔神傳說，但是在這裡，魔神是所有人深信不疑並且真實存在的。

    「這是一處古代遺蹟，從牆上的文字來看，應該是埃蘭王朝時代的文字。」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旁傳來，巴赫拉姆雙手插進牆壁，和王沖一樣，同樣觀看著牆上這幅詭異的壁畫。

    「牆上的文字寫了什麼？」

    一個聲音響起，高仙芝在洞壁的另一面，王沖和巴赫拉姆等人的上方，好奇道。

    「不知道！」

    巴赫拉姆搖了搖頭，神色凝重：

    「但是我能認出壁畫上想要傳達的內容，這是一處禁地，嚴禁進入！」

    巴赫拉姆的聲音一落，有那麼一剎那，坑洞內一片死寂，眾人心中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每個帝國，每個區域，都有自己的古代傳說和文明，這些強大的文明在歷史中早已消失，但是他們卻在歷史的塵埃中留下了自己的軌跡和殘骸。很顯然，這個埃蘭王朝就是其中之一。

    「走吧！」

    巴赫拉姆強提罡氣，首先往地下探查而去，而在他身後，王沖和高仙芝互相看了一眼，也迅速的沿著洞壁攀沿而下。坑洞越是深處越是黑暗，一股股渾濁的氣息撲面而來，幾乎令人窒息。也就是這個時候，眾人才明白為什麼王沖用鼓風機朝裡面鼓風。

    一路攀沿而下，誰也沒有說話，不知道過了多久，王沖身軀一縱，手臂一松，迅速從洞內落了下去。

    「好高！」

    王沖抬頭看了一眼上方，從這個角度看上去，洞口就只有芝麻粒大小了。王衝心中估算了一下，洞底距離地面至少有數百米高。

    這些念頭從腦海中一閃而過，王沖很快望向了前方。坑洞的底端和眾人想像的不同，不但沒有絲毫的狹小和擁擠，反而呈現出一個巨大的天然洞窟。

    洞窟足有二十米高，而且非常的空曠，洞窟的表面凹凸不平，非常斑駁，而且有一股股幽綠的光芒從一些裂縫之中散發出來。

    放眼望去，第一眼王沖就注意到了洞窟中一片龐大的黑影。

    那居然是一片巨大的宮殿。

    「這……這怎麼可能？」

    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高仙芝從上方落下，看到這片地底深處保存完好的古代宮殿，同樣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也不會相信，這裡居然還有一片消失許久的古代王朝的宮殿群。

    和王沖等人在地面見到的呼羅珊城完全不同，地底下的這片宮殿，古樸而恢弘，整個宮殿群，入眼就是十二根巨大的柱子，而且和大唐、呼羅珊以及大食不同，這些宮殿群居然全都是用純粹的青銅鍛造。眾人在地底看到的那種幽綠色光芒，絕大部分都是由這些青銅宮殿散發出來的。

    「不可思議！」

    王沖同樣在打量著這片宮殿，這裡所有的一切都在透露著一種迥然不同的風格，而空氣中厚重的歷史氣息，一瞬間似乎把人拉過重重空間，穿越到了薩珊王朝傳說中距今數千年的那個埃蘭時代。

    「真的是埃蘭王朝時代的遺蹟！」

    四周圍一片讚歎的聲音，其他的起義軍領袖同樣沿著坑洞落了下來，望著這些保存完好的古代遺蹟，一個個震動不已。

    咔嚓！

    就在眾人打量這個地底宮殿群的時候，突然一陣脆響聲傳來，在這地下世界顯得極為刺耳，一瞬間所有人紛紛看了過去，只見不遠處，一名起義軍的武將站在一具屍體前，看他的神情，似乎也被自己踩到那具屍體嚇了一跳。

    「是那些掉落下來的起義軍戰士！」

    王沖眉頭微微一挑，很快認了出來，除了這具屍體附近還有七八具散落的屍體，從身上的鎧甲來看，正是之前掉落的那些人，而且其中一些屍體，距離他們摔落的地方很遠，似乎也在死前發現了這些地底的古代遺蹟，還要往前查看。

    不過沉重的傷勢使得他們始終沒有如願。

    「走！過去看看！」

    一名起義軍領袖首先反應過來，從屍體上邁過，向著前方走去。逝者已矣，生者猶存。這些失去戰士的生命已經無法挽回，對於眾人來說，最要緊的還是搞清楚這片地底的古代遺蹟。

    在這名起義軍領袖率先往前走去之後，王沖、高仙芝也一起往前走去。

    「好奇異的地方！」

    王沖一邊走，一邊謹慎的打量著四周，這裡所有的一切都給他一種很新奇的感覺。親身見證一片古代遺蹟，這種事情即便對王衝來說也是從未有過的。

    一路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借助著那微弱的綠光，王沖在地下洞窟的牆壁上看到了越來越多的青銅壁畫，每一幅壁畫都截然不同。但相同的是，幾乎每一幅上面都有魔神的圖案，同時還伴隨著人類的枯骨和屍骸，畫面上濃烈的血腥和死亡氣息強烈的幾乎讓人窒息。

    「王沖，你有沒有覺得這些壁畫好古怪！」

    一個聲音從耳邊傳來，王沖扭過頭，只見高仙芝停在一副大尺寸的青銅壁畫前，眉頭緊皺。

    「怎麼了？」

    王沖詫異道，一邊走了過來。

    「這些壁畫乍一看，好像是魔神屠戮人類的場景，但是仔細看，你有沒有發現這些魔神幾乎全部都是背對著那些人類？」

    高仙芝微微皺著眉頭道。

    「哦？」

    王衝心中一動，順著高仙芝的目光看去，只見這幅壁畫上的魔神，比其他的魔神還要高大得多，在他身後同樣是無盡的枯骨和屍骸，但是和其他的壁畫不同，這幅壁畫上魔神的背後，分明多了幾個生還的人類，一個個看著魔神的背影，看不出他們臉上的表情，被高仙芝一說，王沖也很快注意到了其中的不同之處，如果魔神屠戮人類，按道理應該是正面面對著那些人類的。

    「高大人，您的意思是？這些壁畫上的人類並不見得就像我們想像那樣，是魔神所殺，而這些魔神，正在面臨更強大的威脅。」

    王沖皺著眉頭若有所思道。

    一瞬間兩人都沉默下來，魔神屠戮人類，在所有人想像中都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是如果壁畫上的人類並非魔神所殺，那……似乎想到了什麼，兩人的眉頭皺得越深了。

    「快看這裡！」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大叫聲傳來，不遠處，一名起義軍領袖盯著牆壁處的一道印記，臉上露出了震撼的神色：

    「這裡有七十二柱魔神的標記！」

    「嗡！」

    聽到這句話，人群一片震動，所有人都紛紛圍了上去。巴赫拉姆第一個趕到壁畫邊，而王沖和高仙芝互相看了一眼也齊齊縱身過去。

    就在其中一副壁畫和壁畫的縫隙，王沖和高仙芝清楚地看到了一頭金色的山羊印記，不過和一般的山羊圖案不同，這只金色的山羊，頭頂長著三個犄角，每一根都銳利無比，筆直的指向天空。

    而且仔細看去，還會發現，這隻羊有著一對金色的豎瞳，看起來冷酷無比。

    王沖盯著洞壁上的金色印記，若有所思。在整個蔥嶺以西，七十二柱魔神赫赫有名，像艾布*的武功就是得自於七十二柱魔神，開羅總督奧斯曼用於逃出自己追殺的武功同樣是來自七十二柱魔神，在這裡的世界，七十二柱魔神擁有著悠久的歷史。

    「不可置信！埃蘭王朝和七十二柱魔神的傳說根本不在同一個時代，為什麼他們會有關於七十二柱魔神的傳說？」

    一名起義軍領袖盯著牆面上的魔神印記，眼中滿是震撼。

    四周圍人群一片嗡嗡，似乎對七十二柱魔神出現在這裡感到非常的震動。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拜蒙之書！

    「七十二柱魔神有很多，但是在大部分傳說中，七十二柱魔神遠在埃蘭王朝之前，就已經封印進了海洋之中，而且在傳說中，埃蘭王朝是對天神最虔誠的文明，而且極其強大，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一夕之間消失，整個國度完全滅亡。」

    「埃蘭王朝留下來的遺蹟非常之少，但是所有的遺蹟只要是和力量相關的，大部分都強大無比。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對於埃蘭王朝的滅亡原因所有人都疑惑不解。」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巴赫拉姆走到兩人身旁解釋道。

    薩珊王朝的古代文明只有薩珊人和附近區域的人才明白，王沖和高仙芝在這一方面兩人顯然一片空白。

    接下來，眾人在洞窟中發現了越來越多的七十二柱魔神印記，在巴赫拉姆的敘述中，兩人也漸漸的瞭解到越來越多七十二柱魔神和埃蘭王朝的事情。很快，洞窟的外部邊緣，就已經被眾人探索完畢。

    很多起義軍迅速轉移了注意力，向著地下洞窟內最顯眼的宮殿群走去，王沖也正準備進入宮殿，然而就在轉身的剎那，目光掠過牆壁上一處不起眼的印記，嗡，王沖渾身一震，瞳孔收縮，陡的停了下來。

    「這是……」

    王沖望著牆壁上的一個淡淡的黑色的眼睛印記，而在這隻眼睛的瞳孔深處，赫然還有著一道張開雙手雙腳的人類符文。和那些金色的七十二柱魔神印記不同，這道符號遠沒有那麼顯眼，而且印記的位置也在光芒照射不到的黑暗處，如果不是仔細觀察，很難注意得到。

    這個黑色的眼睛印記乍一看並不起眼，但是當王沖第二次看過去的時候，這只牆壁上的眼睛剎那間就好像活過來了一樣，在王沖盯向他的時候，也回望著王沖。給人一種極其森冷、詭異的感覺。然而讓王衝心中震動的還遠不止如此——

    「不可能的，絕不可能的！」

    王沖圓睜著眼睛，盯著地下洞窟上的那個印記，腦海中瞬間掀起萬丈波瀾，這個印記王沖並不陌生，當年浩劫爆發的時候，王沖曾經見過這個印記。而且王沖當年調查過，這個印記和當年的浩劫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牆壁上的這個印記和王沖記憶中的樣子並不完全一樣，但是至少有著七八分的相似，就算不是王沖記憶中的那個，也絕對有著極強的聯繫。

    但是一個是中土的印記，一個是遠在呼羅珊的，相隔數千年的古埃蘭王朝文明，兩者之間，不管是地域還是時間都相隔極遠，為什麼這裡會有自己在中土末世看到的印記。

    這一霎那，王衝心中此起彼伏，腦海中掠過無數的念頭。

    「注意！宿主發現命運的印記，觸動命運之謎！」

    就在這個時候，命運之石急速的聲音突然在王沖腦海中響起，同一時間，王沖腦海中命運之石延伸出來的「命運之謎」的獎勵急劇的閃爍起來。

    王衝心中一動，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觸動了命運之謎的能力。

    「命運之謎獲取更多的信息！」

    「請求拒絕！宿主需要獲得更多的信息才能解開符號的秘密！」

    出乎預料，王沖的請求被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王沖怔了怔，再次嘗試，一次兩次三次，腦海中，命運之謎的選項依舊絲毫不為所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王沖終於放棄了嘗試，不過內心泛起道道波瀾。打贏了怛羅斯之戰後，他居然在這片異域的土地上查到了很可能與未來的浩劫有聯繫的線索。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從這個消失了的埃蘭王朝身上，他很有可能查到當年那些異域入侵者的來歷和真相。

    「嗡！」

    黑暗中，一縷驚人的光芒從王沖腦海中暴閃而逝，他的精神一振，整個人頓時變得認真無比。再沒有了之前純粹好奇和當做某種遊歷的心態。

    「埃蘭王朝的典藉！這裡居然有埃蘭王朝的典籍！」

    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陣興奮的大叫聲從遠處的宮殿群裡傳來。聽到這個消息，王衝心中一跳，想也不想，立即縱躍而出。只不過幾個呼吸，立即跨過重重空間，登上青銅的埃蘭王朝宮殿群，趕到了聲音發出的地方。

    在這片宮殿裡，有著許許多多的器皿，全部都帶著埃蘭王朝時代深深的印記。但是再多的物品，也比不上這片宮殿群中央，放在一處青銅祭祀台上的一部古老的書藉。

    王沖趕過去的時候，分明看到這本典籍有著厚重的青銅封皮，書冊已經被打開了，但是經歷了漫長的時間，裡面的書頁已經呈現出腐朽、湮滅的跡象，許多地方甚至只留下一半書頁。

    「這上面有七十二柱魔神的標誌，是拜蒙的印記。傳聞之中，拜蒙只會在那些他親手製作，或者擁有的私人物體上才會留下這種印記，難道這是拜蒙親手寫的筆記？」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聲音突然從耳邊傳來，王衝突然聽到一名起義軍的領袖出聲道。

    「不可能！拜蒙是十大魔神之一，是七十二柱魔神中的強力魔神，早在第一波行動中就已經被封印，沉浮在汪洋深處，它怎麼可能還活到埃蘭王朝時代？」

    另一位起義軍領袖道。

    「不管怎麼樣，這個遺蹟一定和拜蒙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真是不可思議，雖然傳說之中，七十二柱魔神一個個狡猾如狐，通曉各種語言，但是關於它們的手跡卻從未聽聞過。魔神難道也可以書寫人類的文字嗎？」

    四周的起義軍一個個驚嘆不已，這個地底下埃蘭王朝的古代文明遺蹟就像一個巨大的謎團，吸引著所有的呼羅珊人和起義軍領袖，就連巴赫拉姆都出神的盯著祭台上的殘缺書籍，若有所思。

    「你們這裡有人通曉古代文字嗎？」

    巴赫拉姆突然道。

    「沒有！雖然一直有鑽研古代文明的學者，但是能夠辨別出八百年前的文字就已經相當不錯了。埃蘭文明距離現在至少有三千年到五千年，甚至更久遠，根本不可能有人辨別的出上面的文字。」

    一名鬍鬚捲曲的起義軍領袖道。

    眾人都看著祭台上的書籍，一個個惋惜不已。這本書中的文字是距離魔神時代最近的古蹟遺留，書中很可能隱藏著那個輝煌的，令所有人讚嘆並嚮往不已的魔神時代的印記和秘辛。

    但是這麼多的起義軍領袖，卻沒有人能夠揭開其中的秘密，不得不說是個遺憾。

    而且書籍易碎，雖然這本珍貴的書籍就放在眼前，但眾人連動都不敢亂動，更不用說是翻開書頁，仔細查看了。

    「大將軍，能讓我來試一下嗎？」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打破寂靜，王沖登上高台，突然走了過來。

    「王沖……」

    聽到這句話，高仙芝一臉的詫異。王沖剛一進來他就發現了，但是就連高仙芝都沒有想到，王沖會突然提出這種要求。

    祭台上的那本典籍，外殼雖然是用青銅打造的，但是裡面的書頁卻一碰就碎，剛剛就是一名起義軍領袖翻動了一下，才使得書記殘缺。

    而且不管是七十二柱魔神還是埃蘭王朝，全部都是薩珊王朝和各部起義軍的家事，王沖在這個時候摻和進去，實在有些不妥當。

    王沖沒有說話，只是回過頭來，瞥了高仙芝一眼，遞過去一個安心的神色。

    「大將軍，可以嗎？」

    王沖再次道。

    「這……」

    巴赫拉姆遲疑了一下，扭頭掃了一眼周圍的起義軍領袖，很快就點了點頭：

    「可以！」

    如果換了其他人，敢在他們面前提出這種要求，不管是巴赫拉姆還是其他的起義軍領袖，都一定會勃然大怒。因為這種要求實在是太唐突，甚至是一種冒犯。

    然而王沖不同，在聯軍中，王沖的威望如日中天，作為聯軍的統帥，甚至還要超過巴赫拉。此時此刻，恐怕也只有王沖提出這種要求，才不會讓人覺得過分了。

    「多謝！」

    王沖很快走了過去，站在了半人高的祭台上。沒有過多的猶豫，就在眾人的目光中，王衝突然一掌伸出，按在了祭台上那部神秘的殘缺典籍上。

    「命運之石，幫我獲取書中的秘密！」

    在誰也接觸不到的領域內，王沖溝通了腦海中的命運之石。從剛剛踏足這裡，見到這本書籍開始，王沖腦海中的「命運之謎」就開始瘋狂的跳動、閃爍，更重要的是，當所有人只注意到這本埃蘭古籍青銅封閉上的七十二柱魔神印記的時候，只有王沖注意到了上面還有一個不起眼的黑色眼睛印記。

    ——和他在外面洞壁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翻譯《拜蒙之書》，需要一萬命運能量點，宿主確定嗎？」

    腦海之中突然響起命運之石的聲音，不帶絲毫的情緒波動。

    王衝心中波動了一下，雖然早就從命運之石那裡得到過暗示，知道命運之石最新衍生出來的能力「命運之謎」需要耗費極多的命運能量點，但是王沖也沒有料到居然消耗這麼多。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神秘符號！

    「確定！」

    王沖毫不猶豫道。下一刻，就在無數人的目光中，一股濛濛的光華從王沖手中釋放而出，籠罩了整部書籍。

    「古代文字翻譯開始，準備獲取信息，宿主是否需要花費100命運能量點接收信息？」

    命運之石再次道。

    王沖點了點頭，下一刻，就在一團柔和光芒的籠罩中，整本書籍不停地翻動，而且沒有出現任何破碎的跡象。

    拜蒙之書！

    這本埃蘭王朝的古代典籍，第一次朝王沖打開了大門，將王沖引領進了這個消失的古代文明之中。

    一頁又一頁，古籍每翻過去一頁，王沖腦海中便多出一些信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最後一頁翻過去，正本拜蒙之書也被全部翻譯完畢。王沖睜開眼，立即就看到了巴赫拉姆和其他的起義軍領袖，一個個圓睜著眼睛，震驚的看著自己。

    「王沖……你……」

    巴赫拉姆吃驚的看著王沖欲言又止，祭壇上的古籍根本不可能有人破譯，所以王衝過去的時候，巴赫拉姆根本沒有去深思王沖能不能破解書中奧秘的問題，因為王沖根本就不是呼羅珊人，但是從剛剛的情況來看，王沖居然破解了其中的文字。

    王沖點了點頭，看著滿臉期待的巴赫拉姆大將軍，和周圍的起義軍領袖，並沒有隱瞞：

    「這本書是一個叫做穆阿維葉的埃蘭國師的手記，它記載了整個埃蘭王朝，從興盛到滅亡的全過程，不過由於書籍殘缺，我只能結合書中的內容猜測出一部分真相。」

    王沖一開口，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周圍起義軍領袖包括巴赫拉姆在內，一個個全部呼吸急促，失去了往昔的平靜。

    埃蘭王朝！

    這是比薩珊王朝更加強大的古代文明。他們創造了許多驚人的神蹟，巧奪天工的龐大工程。而埃蘭人最令人傳頌的就是他們突破了大地的限制，每一個人都可以像鳥一樣飛翔在空中。

    此外他們還創造了許多武功和法器，但是所有這些璀璨的聞名，全部在一夕之間消失了。

    作為薩珊人，以及古代埃蘭人的後代，大廳中的眾人沒有不關心的。

    「穆阿維葉作為埃蘭王朝的國師，深受埃蘭王朝國王的信任，並且一手促成了整個埃蘭王朝的興盛。他扶植過六位埃蘭國王，並且親眼目睹過其中的四位自然老死……」

    王沖只說到一半，地下的宮殿內，頓時響起陣陣驚呼。雖然王沖僅僅只是複述其中的意思，但是每個人都明白，王沖剛剛那句話背後隱含的意思。

    「怎麼可能，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豈不是他在埃蘭王朝活了兩百多年？怎麼可能有人活這麼久？」

    「而且按他的意思，埃蘭王朝之所以能夠達到那麼強盛的地步，完全是因為他的功勞。但是這怎麼可能。如此強大的人物，為什麼在歷史上從未留下任何的印記，穆阿維葉的名字我們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一名起義軍領袖滿臉震驚道。如果王沖說的是真的，這勢必震動整個蔥嶺以西的所有國度。

    王沖掃了一眼眾人，並沒有反駁，而是繼續說了起來：

    「按照穆阿維葉的筆記，一直有一個勢力在控制著埃蘭王朝，並且一次又一次試圖毀滅這個國度。他們以天神的身份自居，享受所有人的崇拜，並且奴役著所有人類，穆阿維葉終其一生都在想盡辦法和這些天神對抗，但是最後他還是失敗了。而整個埃蘭王朝成為了這場戰爭失敗的陪葬品。」

    地下洞窟裡，所有人都被這個消息鎮住了，強大的埃蘭文明居然被天神所滅，這怎麼可能。

    「不可能的！絕不可能！埃蘭王朝被妖魔所滅，這一點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壁畫上也呈現得的清清楚楚，這個穆阿維葉的筆記絕不可能是真的！」

    一名起義軍武將道。這本書上的內容完全顛覆了眾人所知道的一切。

    「一定是有什麼疏漏，這片遺蹟不會說謊，埃蘭王朝的古蹟也不會說謊，一定有什麼東西是我們所不知道的。都護大人再找一找，這個穆阿維葉絕對還有其他的名字，這樣一個重要的人物不可能籍籍無名。穆阿維葉一定只是他的化名。」

    一名起義軍的領袖道。

    「將軍說的不錯，穆阿維葉確實只是他的化名，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拜蒙！這本書又叫做拜蒙之書。」

    王沖望著那名起義軍領袖，一字一頓道。

    「嘩！」

    聽到王沖最後一句話，整個大廳內一片嘩然，所有人紛紛看著王沖，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就連巴赫拉姆都都露出了極度震撼的神色。

    「拜蒙！不可能是拜蒙的，他不是七十二柱魔神嗎，怎麼可能只是一個人類，而且還是埃蘭王朝的國師！」

    所有人都無比震撼。

    「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是這個穆阿維葉確實就是拜蒙無疑，而且他還提到過，他受到過天神的懲罰，身體產生變形，為了這個秘密不被遺忘，所以他特別建立了這處地下宮殿，來傳承這個秘密。」

    王沖沉聲道。

    大殿裡，所有人都沉浸在衝擊之中，久久說不出話來。七十二柱魔神中的拜蒙居然是埃蘭王朝的盛世締造者，魔神保護人類，天神屠殺人類……，所以有一切，都讓眾人心中一片混亂，足以思考很久很久了。

    「王將軍，拜蒙之書中還提到了什麼嗎？為什麼天神要這麼做？他到底想達到什麼目的?」

    一個聲音傳入耳中，巴赫拉姆突然走過來問道。

    「沒有了。這部《拜蒙之書》是殘缺的，上面有很多信息都丟失了。而且，從我得到的消息來看，這部《拜蒙之書》這上部，還有一卷下部不知道在哪裡。」

    王沖道。

    「什麼？」

    聽到這個消息，巴赫拉姆眼睛一跳，大為意外。這處地下古蹟保存的非常完整，如果這個穆阿維葉真的是拜蒙，他是完全有機會將所有的事情寫下的。

    如果他將筆跡分成上下兩部，那只能證明，這件事情對他太過重要，如果全部集中在一起，失傳的概率太大，所以特意分成上下兩部。

    「啊！找到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陣大叫聲傳來，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拜蒙的法器，真的是拜蒙的法器！」

    「啊！」

    聽到法器兩個字，所有的起義軍領袖紛紛圍了過去。

    拜蒙之書的真假尚在其次，對於眾人來說最開始進入地下洞窟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尋七十二柱魔神的遺物。在整個呼羅珊和大食的歷史上，只要是和七十二柱魔神相關的，基本都強大無比。

    此時此刻也只有王沖沒有圍攏過去。目光從拜蒙之書上收回，王沖很快走了下來，對於這位拜蒙的法器，王沖並不感興趣。修為達到他這種地步，決定一個人實力強弱的已經不只是單純的法器或者武器，而是對於天地規則和境界的領悟。

    對於王衝來說真正令他在意的是拜蒙之書中對於那些天神的描述。

    「那個符號竟然就是拜蒙之書中的天神，他們到底和那些異域入侵者到底有什麼關係？」

    王沖目露沉思，一路慢慢向外走去，心中此起彼伏。

    整個世界是被異域入侵者所滅的，這一點所有人都知道，但是關於這些異域入侵者的出現，卻隱含著許許多多的謎團。在後來的調查中幾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拜蒙之書中的那個眼睛印記，同樣在異域入侵者出現的地方出現過。僅僅只有兩次，而且此後在沒有關於他們的任何印記，就好像憑空出現，憑空消失一樣，但這反而使得他們越發可疑。

    如果找到這些黑色眼睛的秘密，說不定就可以找到那些異域入侵者出現的真正根源，包括他們到底是來自哪裡，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些念頭沖腦海中一掠而過，王沖很快回過神來，手臂在洞壁上借力一彈，很快從坑洞內躍了出來。

    埃蘭遺蹟以及拜蒙法器的發現，在整個呼羅珊和起義軍內引起巨大的震動。夜晚，當王沖在房間內休息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影敲開了王沖的房間。

    「巴赫拉姆？」

    看到走進來的人影，王沖大為驚訝。

    「將軍，你對我們呼羅珊以及那些古代的遺蹟非常感興趣嗎？」

    巴赫拉姆在王沖對面坐下，直接開門見山道。

    王沖怔了怔，大為驚訝，隨即想起了什麼，笑了起來：

    「大將軍是說白天坑洞內的事？」

    「因為我注意到，將軍對於拜蒙的法器似乎並不感興趣。反倒是對於埃蘭王朝的文明和各種古代的秘密非常在意。」

    巴赫拉姆道。

    王沖在打量周圍武器的時候，巴赫拉姆其實也在打量著他，無論如何，王沖表現出來的興趣愛好和其他人完全不同。

    王沖淡然一笑，沒有說話，而是提筆在桌上的宣紙，畫了一個和拜蒙之書上黑色眼睛極為相似的符號。

    「這是什麼？」

    巴赫拉姆看著王沖畫出那個詭異的符號，一臉詫異道。

    「同樣是一處古蹟中的東西，只不過不是在呼羅珊罷了。」

    王沖灑然一笑道，接著便將發現這個眼睛符號的事情說了出來。只不過王沖並沒有提到末世，而是改說成了在中土的一處上古遺蹟中發現的印記。

    另外，王衝將拜蒙之書中的發現也說了出來。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些滅亡了埃蘭王朝的天神……，不管他們是什麼，他們在中土的世界也曾經做過一些相同的事情？」

    巴赫拉姆道，眼中難掩驚訝。

    「嗯。」

    王沖認真地點了點頭。

    「不過這種事情也並非不可能，大唐和大食相隔萬里，不也一樣彼此發生聯繫，在怛羅斯發生一場大戰？大唐和薩珊在很久以前都曾有過強大的文明，而有一個勢力同時出現在埃蘭王朝和中土，也絕非不可能。」

    出乎預料，巴赫拉姆沉思片刻，居然點了點頭：

    「將軍，我不知道你想從這些古蹟中找尋到什麼，但是你之前提到拜蒙化身的穆阿維葉偽裝成埃蘭王朝的國師，倒是提醒了我。我記得在身毒的海德拉巴有一位大祭司，當薩珊王朝鼎盛，我還是一個小孩子的時候就聽說過他。」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海德拉巴礦山！


    「他存在的時間非常古老，幾乎就是一個活著的神話。我曾經聽說過他知道許多的古代秘密和真相，包括埃蘭王朝，如果你對拜蒙之書，包括上面提到的符號感興趣的話，或許可以找他去問一問。」

    巴赫拉姆沉默片刻，突然說出一番令王沖眼前一亮的話來。頓了頓，巴赫拉姆接著道：

    「不過和其他所有執掌秘密，並且活得極其漫長的人一樣，身毒的那位大祭司神龍見首不見尾，聽說過他的人很多，但真正見過他的人少之又少。就連海德拉巴的身毒人都不知道他的具體位置，每次只聽見聲音，但不見人影。而且，就連我們薩珊王朝的皇帝想要見他，都沒能如願。」

    「在呼羅珊以及周邊的地區，那一位簡直是和神一樣的存在。出於對他的尊敬，所以身毒那裡一直都沒有人染指。如果你想找什麼的話，或許可以去那裡看看。」

    巴赫拉姆的話有如一顆石子，在王沖的心中突然掀起了道道波瀾。

    戰爭已經結束，大食死傷了這麼多人，就算穆塔西姆三世再糊塗，再衝動，也絕不可能再在這個時候發動戰爭。趁著這段和平時期，自己或許真的可以去趟身毒了。

    而且，身毒擁有大量的海德拉巴礦石，如今大食戰敗，自己或許也該找身毒那邊討論討論大食配額的事情了。

    ……

    王沖擬定的章程很快在聯軍中通過，按照規定，任何人對大唐不敬就是對聯軍不敬。對於這一條，巴赫拉姆包括其他的起義軍，甚至比大唐還要熱忱。

    大唐願意設立這一條，說明他們願意紮根在這裡。而這恰恰是巴赫拉姆和其他起義軍領袖所期望看到的。

    與此同時，隨著封常清的坐鎮，他在後勤和政務方面的超強能力立即體現出來。通過一系列的舉措，封常清迅速使得呼羅珊的民眾對大唐充滿了好感。

    而只要能夠征服呼羅珊的民眾，也就意味著大唐同樣能夠使得其他民眾對大唐歸心。

    十多天后，隨著第一撥世家子弟進駐到呼羅珊，大唐在呼羅珊正式紮下第一根釘子，一切都踏上正軌。

    而就是在這個時候，把一切都交代給高仙芝、父親王嚴以及蘇寒山，王沖帶著李嗣業、崔驃騎、岡克之王、張壽之等人，以及一千名烏傷鐵騎從呼羅珊出發，沿著西北方向，一路朝著身毒而去。

    ……

    一路舟車勞頓，七八天之後，終於進入到了一片新的地帶。

    「這……，這就是身毒嗎？好貧瘠！」

    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薛千軍望著前方的景象，一臉驚異道。知道身毒很窮，也知道身毒和其他的帝國完全不同，但是真正踏足到這片土地的時候，才知道身毒到底有多麼的「不同」。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黑色的世界。遠處的山峰高聳挺拔，怪石嶙峋，山石就像刀劍一般鋒利，而且上面光禿禿的，看不到任何的植物。

    而由遠及近，地面一片泥濘，到處都是黑色的腐泥，散發著一股濃烈腥臭、刺鼻的味道。

    進入這片區域，所有的烏傷鐵騎，包括李嗣業、岡克之王等人都忍不住掩住了口鼻。

    這裡是一片遺忘的世界，也是一片墮落的世界，乍一看，就好像從人類的世界進入到了死神的世界一樣。

    污濁的泥濘中，一具具發黑的骸骨曝露於野，蒼蠅在上空飛舞，一條條蛆在泥濘中鑽來鑽去，讓人不忍卒睹。

    「真不敢相信，真正的身毒居然會是這樣！」

    一旁，李嗣業也忍不住道。

    「有句話叫做，見到身毒，你就知道什麼是地獄。只有看到那種最慘的樣子，你才會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並且慶幸自己生在中土，生在大唐！」

    戰馬蹄噠，就在這個時候，張壽之也望著前方，策馬從後方走了上來,說著頓了頓，目光瞥過泥濘中一具具恐怖的屍骸，提醒道：

    「另外，身毒各種瘟疫和瘧疾橫行，多瘴氣，這裡很少有人入侵，和這也有關係。大家不要大意，把之前準備的藥丸吞服下去。」

    「咕噥！」

    聽到張壽之的話，眾人紛紛反應過來，從隨身攜帶的藥包裡取出幾枚褐色的丹藥，和水吞服了下去。

    準備充分之後，重新出發，向著身毒縱深而去，一路過去，屍骸漸漸越來越多，一些屍毒和瘴氣開始小範圍的瀰漫，而道旁，更有不少身體黎黑，飢腸轆轆，皮包骨頭的身毒人跪伏在道旁，看到眾人，苦苦哀求。

    「這是怎麼回事？我記得當初給了身毒人大量的食物，海德拉巴礦石那裡身毒人也獲取了數百萬兩黃金，這筆錢應該夠他們購買大量的食物了，為什麼還有這麼多人餓死？」

    王沖皺著眉頭道。他前後給了身毒兩筆龐大的訂單，而且價格都遠遠超出了正常的水平，但是看身毒的情況，好像完全沒發揮出任何的效果。

    「大人，我們在身毒的嚮導說，現在的情況其實已經是身毒數十年來最好的了，餓死的人恐怕連以前的半成都不到，現在整個身毒都對於那位大唐的少年侯感激不已。他這次願意給我們做嚮導也完全因為我們是唐人，他想問一下，我們是否見過那位少年侯，如果有機會的話，能否幫他引見一下他想親自感謝他。」

    元書榮策馬上前，和前面一名身材矮小的大食嚮導交流完畢，很快又策馬而回，在王沖面前一字不露的轉述道。

    「轟！」

    聽到元書榮的話，周圍所有人都哄笑起來，就連王沖都不由露出一絲笑容。

    這個身毒的嚮導是巴赫拉姆從呼羅珊外圍找來的，當初找到他的時候，只是說需要他幫忙的是唐人，而呼羅珊那邊流傳出來的關於王沖的信息，也僅僅只是王沖是大唐的年輕統帥。沒幾個人知道王沖還有另一個稱號——少年侯，這名身毒的嚮導顯然也不知道。

    「告訴他，他已經謝過了。」

    王沖笑著道。

    另一邊收到元書榮的轉述，看著周圍眾人哄笑的樣子，那名身體黧黑的身毒人，滿臉的驚疑，根本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最後還是元書榮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那名身毒人頓時滿臉激動，忍不住興奮的大叫了起來，整個人難以自持。

    知道了王沖的身份，這名身毒嚮導頓時勤快了許多，每到一地，碰到其他的身毒人，他都興奮的跑去大聲叫嚷，很快就引來很多身毒人跪伏在路旁，使勁的磕頭。

    王沖看到這一幕也有些不忍，命令身旁的部下，分發一些食物下去，三天的時間，一路橫跨大半個身毒，王沖等人終於抵達了整個身毒，最為有名的海德拉巴山脈。

    「這裡就是烏茲鋼武器的產地嗎？好！好險峻！」

    一眼看到起伏連綿的海德拉巴山脈，眾人感受到不是那種既有的高大和雄偉，而是非同一般的險峻。

    這座漆黑堅硬的山脈上，到處都是刀劍般鋒利的嶙峋山石。給人的感覺彷彿，一不小心就會跌落萬丈深淵，粉身碎骨，而且還是萬劍穿心的那種。

    「真不敢相信，身毒人就在這樣的山脈裡挖礦。這個地方連行走都難，更不用說騎馬了。」

    李嗣業抬頭望著眼前史前巨獸般的龐大山脈，也忍不住吶吶自語道，他的眼中同樣露出了極度的震撼。

    第一次見到海德拉巴，果然名不虛傳，就連烏傷鐵騎看到這座山脈的時候，也不禁望而生畏。產生一種難以踰越的感覺。

    王沖沒有說話，在後方看到這一切，心中也產生同樣的想法，但不知為什麼，眼前的海德拉巴山脈給他一種特殊的感覺，然而還來不及細思，耳中就聽見一陣大叫：

    「來了！是阿羅儺和阿羅迦！」

    王衝心中一怔，抬起頭來，只見嶙峋的山石上，兩道熟悉的身影帶著一群黑色衣袍的身毒苦行僧，一路健步如飛正從海德拉巴山上向著山下疾行而來。而仔細看去，領頭的那兩人正是和王沖有著極深交情的阿羅儺和阿羅迦。

    山上的地勢非常複雜，到處都是刀劍般尖銳的山石，但是阿羅儺和阿羅迦帶領著一群苦行僧，在尖銳的石尖上，一墊一縱，立即迅速的朝著山下而來。

    「侯爺！」

    遠遠的，看到王沖和李嗣業等人，阿羅儺和阿羅迦興奮的大叫起來，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哈哈，兩位大師好久不見！」

    王沖也是一夾馬腹，催動戰馬，朝著兩人迎了上去。

    王沖和兩人都是很久的老朋友了，接近一年多不見，阿羅儺和阿羅迦整個人都清瘦了，但是人卻越發的精神了，在他們的胸口，王沖還看到了兩個細小的山巒標記，看起來職位提升了不少。

    「侯爺，你終於來了，我們可是等了你好久，當初聽說你在怛羅斯和大食人作戰，我們都擔心不已，不過我和阿羅儺都相信，侯爺吉人天相一定會贏的！」

    阿羅迦道。

    「如今聽說侯爺一路打到呼羅珊，我們也就放心了。」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海德拉巴大祭司！

    「呵呵，說起來還要謝謝兩位大師，及時送過來的海德拉巴礦石……」

    王沖笑道。

    三人寒暄過後，迅速向著海德拉巴山脈上行去，山勢崎嶇，王衝將大部分烏傷鐵騎留在了山下，然後帶領著李嗣業等軍中高手，一路朝著海德拉巴山頂上去。

    到了山頂，只見濃煙滾滾，到處都是一些簡陋的房子，許許多多的身毒人成千上萬，密密麻麻正在山上辛勤的勞作。他們拿著各種簡陋的工具，在山上不停地敲砸，一點一滴的，將這些山體表面的碎石敲去。

    而更遠的地方，王沖看到了幾座龐大的機器，如同巨獸一般，正在海德拉巴山礦的中央地帶，不斷地向著下方鑽探，挖掘著。

    這是王沖第一次到達海德拉巴山脈，親眼看到那些全世界最珍貴礦石的挖掘過程，所有的一切給人一種強大的震撼感，不過看到那些礦工使用的簡陋工具，王沖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但是什麼都沒有說。

    「侯爺，難得你這次大駕光臨，親自到達這裡，不知道有什麼是我和阿羅儺可以幫您的。只要我們能夠做到的，侯爺儘管吩咐。」

    一旁阿羅迦穿著一身黑色的僧袍，一臉尊敬道。

    「大祭司在嗎？我想和大祭司聊聊海德拉巴礦石的事情，另外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我想請教一下大祭司。」

    王沖道。

    「呵呵！」

    阿羅儺和阿羅迦互相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王沖會有此一問：

    「侯爺，請跟我來，大祭司早已在等著了。」

    一路跟在阿羅儺和阿羅迦身後，王沖和李嗣業等人迅速向著海德拉巴礦山的深處走去。

    就在海德拉巴山脈的深處，王沖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身毒大祭司。這是一間古老的用鋼鐵鑄成的簡陋神廟，社廟位於山脈中段塌陷的礦山底部，看起來非常簡樸，神廟的鐵柱上沒有任何的裝飾，只有斑斑的鏽跡述說著這座神廟歷經的風雨。

    「大祭司，人已帶到了。」

    就在大殿中，阿羅儺和阿羅迦並排而立，對著神廟上方的一個人影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王沖看著上方，只見神廟上方的方椅坐著一個披著黑袍，彷彿石像一般的僧人，他的雙眸緊閉，坐在上方一動不動。

    相隔這麼近的距離，王沖居然在他身上感覺不到任何的生命氣息，彷彿坐在那裡的是一具沒有生命的軀殼。以王沖此時的修為，這簡直難以置信！

    「大祭司的苦行秘法已經修煉到了最高的境界，如果大祭司願意，甚至可以三四年的時間不吃不喝。」

    似乎知道王沖在想什麼，阿羅迦和阿羅儺此時開口道。

    「什麼？！」

    聽到這句話，王沖還沒有開口，左右的李嗣業、岡克之王等人，紛紛露出了極度震撼的神色。

    「一個人三五天不吃不喝就會有生命危險，武者能堅持十天已經是相當厲害，怎麼可能有人三四年的時間滴水不沾，一動不動。」

    「這一點，恐怕帝國大將都做不到吧。」

    「太不可思議了！人類怎麼可能這麼長時間不吃不喝！」

    ……

    生命體是有極限的，就像人類很難擺脫大地的吸引一樣，是生命就不可能不吃不喝，三四年的時間已經超出了眾人的想像。

    「不用太過大驚小怪，世界上的秘法不計其數，身毒的苦行之術和我們修煉的罡氣截然不同，它是對意志和肉身的鍛鍊，在苦行的時候，可以將身體的機能削弱到最少，甚至有一些最厲害的苦行大師，可以整個人被活埋在地下三四年的時間，挖出來依舊活著。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就在此時，王衝突然開口了。對於身毒的秘法，他遠比眾人瞭解得多，雖然大祭司的能力讓人吃驚，但卻並非不可能。

    「想不到少年侯對我們身毒人也這麼瞭解！」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傳入耳中。王沖從沒有聽過這樣的聲音，他的聲線非常複雜，讓人完全聽不出男女，分不出老幼，甚至有那麼一剎那，讓人感覺自己是不是真的聽到了這個聲音，又或者那根本就是自己說的話。

    「大祭司！」

    出乎預料，一旁的阿羅儺和阿羅迦，突然之間身形一動，齊齊躬下身來，一動不動。

    大殿內，眾人心中一動，齊齊朝著大殿上方的大祭司看了過去。只見方椅上原本有如泥塑般，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大祭司，突然之間，身體簌簌的抖動，咔嚓嚓，就在無數人的目光中，大塊大塊的垢泥從大祭司臉上脫落下來，掉落在地。

    而幾乎是同時，在王沖的感知中，原本有如泥塑一般的大祭司，有如雨後春筍一般，突然之間活了過來，一股龐大的生命氣息從無到有，彷彿颶風一般，迅速從他體內爆發出來。只不過一眨眼，方椅上，大祭司的眼皮一顫，猛然張開。

    「祭祀大人，我們終於見面了。」

    王沖微微一笑，同時欠身行了一禮。這不是王沖第一次和身毒大祭司產生聯繫，所有關於海德拉巴礦石的交易，全部都需要大祭司的首肯。不過真正見面，這還是第一次。

    「呵呵，少年侯這一次是為了海德拉巴礦石而來的吧？」

    大祭司笑了笑，突然緩緩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大殿內，眾人都是一驚，只有王沖一臉淡然，似乎早已料到這一切。

    「大食人已經戰敗，一百多萬大軍戰死，至少很長一段時間都無力反擊，整個東西方的要道全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如果以前還可以說是受到大食人的威脅，那麼現在，祭祀大人無須再顧慮了吧？」

    王沖微微一笑道。海德拉巴礦石關係重大，每多一柄烏茲鋼劍，大唐人的實力就增強一分，這一方面，王沖絕對是錙銖必較，絲毫不讓的。這一次過來探討大食人的配額，也是王沖的重要目的。

    「呵呵！」

    大祭司微微一笑，眼中卻是閃過一絲精明的神色：

    「少年侯應該知道，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如果所有的海德拉巴礦石賣給大唐，對於身毒來說，未必是好事。」

    聽到這句話，李嗣業、岡克之王等人紛紛變色，特別是跟隨在王沖身邊的大唐眾人，更是完全沒有料到。

    大唐和身毒之間有著良好的合作，甚至之前怛羅斯被大食圍困的時候，身毒方面都是以最快的速度，將大唐需要的那批武器送到了磧西，為大唐後面的勝利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但是誰也沒有想到，現在大戰勝利了，身毒人這邊反而不願意合作了。

    「祭祀大人！！」

    此時，就連阿羅儺和阿羅迦都不由抬起頭來，滿臉的錯愕。很顯然，這個答案就連他們都沒有想到。

    王沖神色淡然，只是衝著兩人擺了擺手，示意阿羅儺和阿羅迦稍安勿躁。

    「大祭司說的有道理，雞蛋確實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但如果，我將雞蛋全部都買下來，大祭司還用得著擔心嗎？」

    王沖道。

    「少年侯說的有理，不過……」

    大祭司蹙起眉頭，戛然而止，似乎陷入了沉思中。

    「一千五百兩！」

    王沖微微一笑，突然報出了一個數字。

    「侯爺！」

    聽到王沖的話，阿羅迦和阿羅儺先是一怔，隨即很快反應過來，齊齊露出極其震撼的神色。

    王沖報出的這個數字，顯然是海德拉巴礦石的價格，而戰爭之前，王沖就已經給出了一千兩黃金的天價。大戰勝利之後，誰也沒有想到王沖居然會這麼直接。每鈞海德拉巴礦石的價格直接拔升了一半，漲到了一千五百兩。在對待身毒方面，王沖的慷慨和大方，足以讓任何的鴻商巨賈為之黯然失色，望塵莫及。

    反倒是岡克之王、李嗣業等人不為所動，神色如常。雖然眾人也覺得一千五百兩有點多，完全可以用更低的價格拿下，但是對於王沖的決定，從沒有人懷疑。不管王沖的決定聽起來有多麼的荒謬，到了最後，都會證明王沖是正確的。以往的結果已經無數次證明了這點。

    王沖神色平靜，淡然自若，只是看著眼前的大祭司。

    金錢對於現在的王沖和大唐來說，恰恰是最不重要的，從大食人那裡得來的戰爭賠款高達十幾個億，足以讓王沖任性的去做任何一件事，更何況當危機來臨，所謂的金銀都會變得一文不值，真正重要的是那些戰略物資。比如說，足以改變這場浩劫格局的海德拉巴礦石。

    這一點是多少財富都無法比擬的。

    大祭司眉頭微微一動，對於王沖的慷慨，似乎也非常意外，不過也僅僅只是如此，大祭司依舊沒有開口，不為所動。

    「一千六百兩！」

    王沖繼續道。

    大祭司依然不為所動。

    「一千七百兩！」

    王沖接著加碼。但是大祭司好像沒有聽到一樣，還是不為所動。剎那間，王沖似乎明白了什麼，微微一笑，伸出了兩根手指：

    「……再加兩百石糧食！」

    這一次，大祭司臉上終於有了動靜，突然伸出了幾根手指：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真假大祭司！

    「五百石……，另外，我還需要你在交趾的雜交水稻！」

    五百石糧食還在其次，但是聽到大祭司最後一句話，王沖臉上終於露出震驚的神色。

    雜交水稻，這是王沖在交趾進行的秘密計畫，也是王沖全盤計畫中最重要的一環。這個消息，王沖一直封鎖得很嚴密，就連朝中的一些重臣都不知道，王沖怎麼都沒有想到，身毒大祭司居然會知道雜交水稻的存在。

    「不可能！」

    沒有過多的思索，王沖毫不猶豫拒絕了身毒大祭司的要求：

    「除了大唐之外，雜交水稻絕不可能流入任何的國度。」

    不管是說自私也好，無情也好，對於王衝來說，雜交水稻都是不可觸動的利益。在大唐享受到這層利益之前，沒有任何國度可以優先享受，不只如此，身毒與大食毗鄰，一旦雜交水稻進入身毒，就等於進入了大食。甚至，大食帝國可以奴役所有的身毒人，替他們種植雜交水稻。

    一旦發現有這種潛在的利益，大食人一定會毫不猶豫這麼做，這種資敵行為，是王沖絕對不能容忍和看到的！

    「嗡！」

    王沖話聲一落，大殿裡頓時一片死寂。阿羅儺和阿羅迦也是神色尷尬。王沖對於身毒，真的是仁厚已極，至少在大食身上，身毒就從來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一鈞海德拉巴礦石的價格，從三百兩上升到一千七百兩，這種事情會發生，也是因為王沖，換了其他人，是絕對不可能的。

    在兩人心中，王沖是真正的朋友，但是大祭司的所為，看起來倒像是趁機要挾，有些令人不恥了。

    「呵呵，不同意也沒有關係。」

    出乎意料，大祭司淡然一笑，根本就沒有在這一點糾纏的意思：

    「不過，我希望少年侯能夠額外提供給我們五百萬石的糧食！」

    最後一句話，大祭司一語道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從頭至尾，大祭司也沒有想過真的從王沖那裡要到雜交水稻，這麼重要的東西，涉及到整個大唐帝國，是不可能輕易給一個外族的。

    大祭司的真正目的，從頭至尾就只有一個，那就是糧食。

    「可以！」

    王沖爽快道，連半點遲疑都沒有。

    大祭司的心思根本瞞不過他，從一開始，王沖就知道大祭司志不在此，而在於能夠瞻養整個身毒人的糧食。從呼羅珊過來，一直到踏入身毒海德拉巴礦山的那一刻起，王沖一路上見到了太多餓殍白骨了，到處都是死屍。

    身毒的貧窮、落後和饑荒，遠比王沖所知道的都要厲害得多。

    相對於身毒所需的糧食來說，任何金銀此時其實都顯得無足輕重。

    「……不過，雜交水稻的事，我雖然不可能給你。但是，如果大祭司只是想要幫助身毒人活下來的話，或許我可以幫助，將一定數量的身毒人接到中土大唐境內，讓他們活下來。雖然不足以富貴，但也絕對餓不死！」

    王沖沉默片刻後道。

    這一剎那，大祭司終於為之動容：

    「少年侯，謝謝。」

    大唐的富庶天下聞名，沒有人比大祭司更明白，如果能得到王沖的幫助，如果能得到大唐的救助，那恐怕是任何金銀都替代不了的。僅此一條，身毒每年就不知道能活下多少性命。

    「……我代所有的身毒人謝謝你，阿羅儺，阿羅迦，礦石的事情交給你們去處理，從現在開始，我們斷絕和條支、大食等一切國度的礦石生意，所有礦石全部供給大唐，另外，每鈞海德拉巴礦石也不需要一千七，就按照侯爺說的，一千五百兩黃金一鈞吧。」

    嗡！

    聽到大祭司的話，王沖身後眾人，一個個振奮不已。眾人此行的目的就是海德拉巴礦石，現在身毒大祭司切斷所有的供應，全力挖礦，供給大唐，這比眾人預想的還要好得多。

    「多謝大祭司。」

    王沖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頓了頓，王衝突然從懷中取出一張摺疊的紙來：

    「另外，王沖還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教大祭司。」

    海德拉巴礦石的事情已經解決，有大祭司開口，這件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不會再有什麼紕漏，不過對王衝來說，接下來還有一件事情，恐怕比海德拉巴礦石還要重要。沒有絲毫猶豫，王沖迅速將手中那張摺紙攤開，顯露出了上面的內容。

    「嗡！」

    見到白紙上那隻神秘的黑色眼睛，一直泰然自若的身毒大祭司，渾身一震，蹬蹬連退了幾步，瞬間變了臉色。

    「你怎麼知道這種東西！」

    大祭司的眼神看起來充滿震驚。

    「所以大祭司也認識這個。」

    王沖陡的上前一步，神色頓時凝重了不少。巴赫拉姆說的不錯，身毒大祭司確實知道不少的秘密。

    「你還沒告訴我，你是從哪裡知道這個印記的。」

    大祭司抬起頭來，看著王沖，一臉凝重道，臉上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淡定和從容。

    王沖沒有猶豫，立即把埃蘭王朝和拜蒙之書的事情說了出來。

    「所以大祭司確實知道一些埃蘭王朝的秘密？」

    王沖追問道。

    「你高看我了！」

    身毒大祭司苦笑，很快反應過來：

    「巴赫拉姆說的不錯，但卻有一點，我並不是那個能回答你的人。」

    「啊？！」

    王沖頓時怔住了。

    「少年侯，難道你根本沒有發現嗎？我根本不是一個活過兩百年的人。」

    大祭司苦笑道。

    王沖眉心突突直跳，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一剎那，無數的念頭從腦海中飛掠而過，他彷彿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明白。

    「巴赫拉姆跟你說的大祭司根本不是我，真正的大祭司只有一個人，在身毒，雖然我也被稱為大祭司，但是所有人都明白，我只是代大祭司而已。你說的問題，我無法回答。我甚至都沒有辦法將你的請求告訴他。」

    大祭司道。

    大殿內，眾人面面相覷，而王衝心中也一下子冷了下來。

    他終於知道巴赫拉姆和他提起身毒大祭司的時候，他感覺哪裡不對勁了。原來他所知道的身毒大祭司和巴赫拉姆所說的，完全不是一個人，在身毒居然還有另一位大祭司，而且不管是上輩子還是現在，王沖都從不知曉。

    原本明朗的局勢，突然變得迷霧重重。如果連眼前的身毒「大祭司」都無法聯繫到那位，也就是說，他此行很可能空手而歸。

    原以為可以查到一些和浩劫相關的信息，但現在看來，只能成空。

    「難道連你們也不知道他的真正所在嗎？」

    王沖不甘心道。

    「沒有用的，我們根本聯繫不到他老人家，只有他可以聯繫到我們，每一次代大祭司都是由他老人家直接選定，此後便再無聲息。大祭司他的苦行境界恐怕已經超出了所有的記錄，也超出了我們想像的範疇，除非他老人家想要見你，否則的話，誰也沒有辦法。」

    「大祭司」沉聲道。

    聽到這句話，大廳裡眾人紛紛變了臉色，王沖也是眉頭微跳。以「大祭司」的身份，都說無法找到他的存在，那一豈不是說，這一次自己想要找到恐怕是毫無希望。

    「不過，雖然我們沒有人知道大祭司他老人家在哪裡，但是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他苦行的地方一定就在海德拉巴山脈。侯爺如果在這裡待得時間夠長，說不定就會蒙他召見，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就在王沖眼中難掩失色的時候，「大祭司」突然開口道。

    「多謝祭祀！」

    王沖微微行了一禮。真正的身毒大祭司，行蹤詭秘，神鬼莫測，王沖雖然心中失落，但也只能接受這一點，就像大祭司說的，碰碰運氣了。

    「阿羅迦、阿羅儺這次難得，少年侯到我們身毒來，你們和少年侯是老相識，就帶我好好照顧他們吧！」

    在大廳中又交談了片刻，「大祭司」突然對身旁的阿羅迦和阿羅儺道。

    「是！」

    阿羅迦和阿羅儺躬身應道，知道大祭司要休息了。不管來的客人是誰，大祭司都很少長時間的接待他們，能接待王沖這麼久，已經是史無前例了。

    「那王沖就告退了！」

    王沖欠了欠身，轉過身和阿羅迦和阿羅儺一起離開。

    不過就在轉身的剎那，目光無意間掠過「大祭司」的右眼，王衝心中陡的波動了一下，他的嘴唇動了動但什麼也沒有說，很快從裡面走了出來。

    「兩位大師，大祭司他的右眼……」

    等出了大廳，距離很遠，王沖終於忍不住道。

    「侯爺已經注意到了……」

    兩人神色也是微微一震，一旁的阿羅迦更是微微嘆息了一聲，感慨不已：

    「大祭司的右眼確實瞎了，那隻眼睛是假眼。」

    說起往事，兩人唏噓不已。

    「哦，怎麼會這樣？」

    王沖皺了皺眉頭。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那還是十幾年前的事情，當時有一群人入侵礦山，那些人黑衣蒙面，出手非常歹毒，大祭司奮力抵擋，但是到了最後還是被他們刺瞎了一隻眼睛。」

    「是為了海德拉巴礦石？」

    王沖詫異道。

    「我不知道。」

    阿羅迦搖了搖頭。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地底巨大能量！

    「那件事情很蹊蹺，這些黑衣人以前從未出現過，而事後我們查點，也發現海德拉巴礦石沒有任何的折損，而且事後那些人雖然也死了不少，但是他們退走的時候，所有的屍體全部全部被他們帶走，一具也沒有留下。以至於我們到現在都無法查清他們的來歷。」

    「哦？」

    王沖眉頭一皺，心中瞬息間掠過無數的念頭，這一剎那他隱隱想到了什麼，但一時之間又很難抓住。

    從露天礦的中心離開，阿羅迦和阿羅儺將王沖帶到了一處簡陋的住房，黑色的鐵皮，泥濘的地面，還有發黑的小床，空氣裡到處充斥著一股腥臭的味道。

    「侯爺，礦山上簡陋，沒什麼看的過去的住處，只能委屈你在這裡待上幾晚了。」

    阿羅迦和阿羅儺一臉歉然道。

    身毒環境和條件惡劣，山中的僧人都大部分秉行苦行之法，這樣一個小房子，對於他們來說恐怕已經是奢侈了。

    「沒關係，我自己來收拾一下就可以了。」

    等到阿羅迦和阿羅儺離開，王沖朝著身後打了個手勢，鏘，下一刻，鋼鐵轟鳴，幾名訓練有素，配合默契的侍衛迅速敲破一個個箱子，從裡面取出一塊塊鋼板，插在山上，飛快的拼接起來。

    一塊，兩塊，三塊，只不過片刻的時間，一個簡陋的房子雛形，迅速的出現在了海德拉巴山脈的山頂，各種零件螺絲迅速的接駁上去，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一間乾淨整潔的鋼鐵房間立即出現在了山頂，再在地面鋪上一層鋼板之後，一個安靜、整潔的房間就出現了。

    張壽之在出發之前早就做足了準備，這些特製的房屋模型都是他為王沖特別準備的。

    雖然見不到真正的身毒大祭司，但是能夠和身毒達成協議，獲取全部海德拉巴礦石的所有權，這也是一個巨大的勝利。王沖交過薛千軍和張壽之，讓他們去和阿羅迦和阿羅儺全權商談此事。

    晚上酉時，張壽之和薛千軍終於從礦山深處回來。

    「怎麼樣？」

    房間裡，有一盞油燈亮著，王沖坐在房間裡問道。

    「白天的時候我已經查探過了，身毒人的效率真的太低，按照他們的情況，恐怕五六年甚至十多年的時間，產量都不會有太大變化，如果按照他們這種挖掘方法，我們恐怕很久都得不到我們想要的東西。」

    張壽之一臉唏噓不已，談判還只是一部分，對於張壽之來說，最關心的永遠都是那些器械：

    「身毒人的工具實在是太原始了，完全是憑藉著龐大的人力在挖掘，這一點必須要改變！我已經根據這裡的山勢地形，以及他們自身的情況將那些挖礦的工具進行改良，圖紙我已經畫出來，明天就會送回到呼羅珊，只要那些器械能夠製造出來，身毒人挖礦的效率至少可以提高三倍。」

    王沖點了點頭，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方法得當，海德拉巴礦石的產量一定可以得到大幅增加的，這也是他把張壽之叫來的主要原因。

    「嗯，海德拉巴礦石的協議談的怎麼樣了？」

    「按照侯爺的意思，我們出價一億兩黃金，直接買斷了海德拉巴礦石十年內的挖礦權。這比巨款相信已經可以解決身毒很大的饑荒問題。」

    「嗯。」

    王沖點了點頭，有了海德拉巴山脈十年開採權，他就可以全力挖掘海德拉巴礦石，為那場巨大的災難提前做足準備，而身毒方面……，最終他們會發現，他們做了一個最正確的決定，從這筆交易中他們得到的利益，也要遠遠超出他們的預期。

    接下來，王沖又詢問了很多事情，當一切結束，薛千軍和張壽之很快離開，整個海德拉巴山脈也陷入了一片寂靜，最終那些身毒曠工也睡覺去了。

    時間緩緩過去，一連三四天的時間，王沖都在海德拉巴山脈上四處搜尋，對於這片身毒大地上的瑰寶，王沖漸漸的也越來越瞭解，不過真正的身毒大祭司卻始終神龍見首不見尾，王沖幾乎把整個山上搜了個遍，也沒得找到任何一絲這位大祭司的蛛絲馬跡。

    「難道真的就無緣一見嗎？」

    王沖站在一塊巨大的山石上，眺望著一片如巨獸蜿蜒的海德拉巴山脈，心中頗為不甘，雖然知道要找到那位身毒大祭司極其不易，但是讓他就這麼打道回府，心中又如何甘願。

    不知不覺，夜色已晚，山上也騰起一股股的黑霧，這是海德拉巴山脈特有的現象，似乎和山底的礦石有關。

    王衝心中煩悶難解，身軀一縱，索性從巨大的海德拉巴山脈上縱躍而下，朝著山底而去。

    山地下靜悄悄的，王沖獨自一人在山下，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股異樣的感覺從腦海中傳來。

    「嗯？」

    王沖眉頭一挑，扭頭望向了不遠處的一處地面，吱吱，那地底的潛伏著似乎並沒有準備隱瞞，興奮的尖叫幾聲，很快從地底下鑽了出來。黑霧飄湧，夜色中，一頭蜈蚣狀的怪獸突然出現在了王衝前方，兩顆猙獰的眼睛雪亮無比。

    看到這頭蜈蚣狀的怪獸，王沖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麥西爾的寵物，不，現在準確的說用過是王沖的寵物。麥西爾死後，這頭蜈蚣狀怪獸就一直跟隨這王沖，王沖從呼羅珊來到了海德拉巴山脈，這頭蜈蚣狀怪獸便也在地下緊緊跟隨。

    「小東西！」

    王沖笑了笑，神色柔和了許多，嗖，王沖身軀一縱，突然跳上了蜈蚣狀怪獸額頭。

    「走！一起去逛逛！」

    王沖腦海中突然產生一個念頭，下一刻，轟隆，巨大的蜈蚣狀怪獸，一個猛子扎入地下，帶領著王沖迅速衝著地底深處前去。大概是王沖很少坐在它身上，這頭蜈蚣狀怪獸顯得非常的興奮，一路吱吱大叫著，在地底下大喊大叫著，鑽來鑽去，速度又快又猛。

    海德拉巴山脈雖然堅硬無比，但是地底下部分卻是非常柔軟。

    「或許可以趁這個機會，去地底下查看一番。」

    王衝心中一動，突然改變方向，控制著蜈蚣狀怪獸朝著海德拉巴山脈地底深處的部分深潛而去。

    「這片山脈的地底部分，範圍好龐大！」

    王沖控制著這頭蜈蚣狀怪獸不過下潛了幾十米，立即碰到了地底深處一層堅硬的地下岩層，海德拉巴山脈的地表上的部分已經非常龐大了，不過他在地表下的部分卻更加的龐大。

    王沖一路沿著山脈邊緣不斷的遊走移動，一百米，兩百米，三百米……，一直到地底八百多米都沒看山脈地底部分的盡頭，這讓王沖有種在大海中深潛，探索大陸架一樣的感覺。此外，在這個深度已經非常的危險了，在這裡空氣非常稀薄，幾乎無法呼吸，只是王沖受到了影響，卻也沒有那麼大。因為王沖發現在蜈蚣狀怪獸的身體上，居然有一個古老的法陣，可以將一部分的空氣封閉在內。

    這部分封閉的空氣，雖然並不是太多，但是以王沖的修為，已經可以支撐很久了。

    八百米，九百米……，距離地表越來越遠，這個距離，即便有蜈蚣狀怪獸身上法陣儲存的空氣，也很難堅持太久。

    嗡！

    在這裡沒有任何的光芒，眼睛什麼也看不到，王衝將自己的精神力擴散而出，迅速輻射到整個地底。瞬息間，整個地底的結構，王沖全部瞭如指掌。

    「看來真的是找不到了。」

    周圍一片漆黑，王沖只能感受到周圍嶙峋的怪石和無盡的，厚厚的泥土。但是那位真正的身毒大祭司卻始終不見蹤影。

    王沖並非胡亂的閒逛，他是在地底搜尋身毒大祭司的身影。接連數天的時間，王沖已經差不多將整個身毒海德拉巴山脈逛了一遍，始終一無所獲。

    「現在剩下的也只有海德拉巴山脈的地底了。」

    不過，王沖還是失望了。在地底逛了這麼久，依舊一無所獲，看來這次和大祭司，只能是失之交臂了。

    嗡！

    就在王沖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一種奇異的感覺傳入心中。

    「那是什麼？」

    王衝心中一動，猛然扭過頭來，望向了地底深處的另一個方向。

    就在這處距離地表一千多米的地底深處，王衝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能量潮汐的波動。那股能量距離王沖極遠，但是從產生的波動來看，其中蘊含的能量非常恐怖。僅僅只是洩露出來的一點點，就已經非常恐怖。

    「這是怎麼回事？」

    王衝心中一動，迅速朝著能量波動傳來的方向而去。

    一千一百米，一千二百米……，只不過片刻的時間，王沖感覺到了能量波動呈指數級別增長。

    而當王衝到達距離地表一千五百多米深時，這個龐大得足以讓天地都為之駭然色變的能量，突然出現在感知中。哪怕帝國大將，在這股龐大的能量面前，也變得渺小無比，微不足道。所有這些能量都來自於大地更深處，相距數千米的地方。

    不止如此，在這股能量中，王沖還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空間波動，這股能量如此之大，以至於連王沖都無法輕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