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人皇紀 作者：皇甫奇（連載中）

人皇紀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善鑽營的大唐太府卿

    「啊！」

    楊釗一下子呆住了，頓時面白如紙，額頭上的冷汗流得更急了。這個時候他才有些後悔，有些過於貪心，接過了太府卿這個位置。

    王沖沒有說話，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叩動。不管任何時代，任何平行世界和時空，通貨膨脹都是一個很大的問題，輕則可以將一個國家由盛世拉入衰落，重則直接導致一個國家的崩滅，而最後受苦的還是百姓。

    所有的財富都被搜刮一空，而得到的卻是一堆不值錢的紙幣。

    王沖手指的叩擊聲在整個書房內響起，聲音清脆無比，不知道過了多久，王沖的聲音終於響起：

    「放心，事情還沒有糟糕到那種地步。幸好你能提前發現這些潛在的問題，那麼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金元券的事情，你也不用想著收回。堵不如疏，最後的辦法就是將這個問題疏導出去。」

    「怎麼疏導？」

    王沖聲音還未落，楊釗立即開口道，眼中滿是希冀和期望。

    「很簡單，世家和百姓之所以不接受金元券，是因為你印得太多，市面上流通的太多，大唐一時消化不了。那麼只要把這些錢花出去，消化掉，解決掉這個問題就可以了。」

    王沖自信道，目中透著一股睿智的光芒：

    「啊？」

    楊釗頓時糊塗了。王衝自己也說了，金元券太多，消化不了，在這種情況下，還怎麼去解決。

    「呵呵，大唐當然消化不了。但是你忘了，大唐周邊還這麼多的國家，烏斯藏、大食、高句麗、東西突厥、奚、契丹，還有蒙舍詔，再加上西域諸國。這些不都是潛在的市場嗎？」

    王沖目光洞若燭火，早已明白楊釗在想什麼。

    「換作以前，我們或許還沒什麼辦法。但是現在，大唐不是和周邊都已經達成協議了嗎？既然達成協議，總不該拒絕金元券吧，諸國應該不會幹出這麼沒有誠意的事吧？既然如此，那就把金元券推到大唐所有的周邊諸國去！」

    大唐兵儒相爭，諸國坐壁上觀，隔岸觀火，甚至在暗中推波助瀾。現在，也該是他們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嗡！」

    王沖一番話輕描淡寫，但落入楊釗耳中，卻是轟隆一聲如遭雷殛，整個人連眼睛都直了。

    大唐所有的周邊諸國……

    王沖一句話，對於楊釗來說，簡直宛如打開了另一扇門。就連他最貪財，最瘋狂的時候都不敢打這個主意。一直都聽說王沖的兵法超越凡俗，思維天馬行空，令所有的將星都黯然失色，楊釗對於戰爭並不感興趣，但是這一刻，他突然前所未有的第一次直觀感受到了王沖那種天馬行空的思維。

    確實！

    大唐的日常消費，南來北往，是消化不了十億兩金元券，就連大食帝國也只是儲藏在哈里發穆塔西姆三世的手中，並沒有流通到世面上。但是這些金元券如果流通到烏斯藏、大食、東西突厥、高句麗帝國、蒙舍詔等大唐周邊所有的帝國，那就真的算不了什麼了。

    如果能被那些腰纏萬貫的胡商接受，那麼就算十億兩金元券也僅僅只是一滴水珠而已，根本微不足道。而且這樣一來，不但用不著回收金元券，而且還可以大幅增印，甚至是二十億，三十億，五十億……，去印刷更多的數目。

    不得不承認，這一刻，楊釗心動了。

    王沖一直看著楊釗，他所有的神情變化都收入眼底。看到這一幕，王沖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杯輕呷了一口，知道楊釗已經徹底明白過來。要推行金元券，真正發揮它的威力，恐怕也只有楊釗這種人才有可能做得到，並且也有足夠的動力去做到。

    「注意！特殊歷史事件，在宿主的全力推動下，特殊任務『世界貨幣』打開！獎勵宿主2000命運能量點。另外，從現在開始，大唐每印刷一千萬兩金元券，宿主能獲得100命運能量點獎勵。而金元券數量達到五十億兩和一百億兩的時候，宿主能夠獲得額外特殊獎勵！」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從過去到現在，從未有人能夠真正推行一門流通天下，被所有各國接受的『世界貨幣』，誰掌握了『世界貨幣』，誰就掌握了源源不斷的財富，並且掌握了其他帝國的命脈。任務完成，宿主將能獲得巨大成就獎勵！」

    ……

    就在這個時侯，命運之石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聽到這聲音，王沖也是大為意外，但是很快，嘴角勾起，露出了一絲笑容。「世界貨幣」，推行金元券之初，這本來就是他的初衷。

    「賢弟，多謝你！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幫到我的！」

    一陣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楊釗根本不知道王沖身上發生的事情，他的兩眼冒光，臉色通紅，神情興奮無比：

    「不過，烏斯藏、大食等國也不是傻子，他們習慣了金銀的交易，恐怕不太會接受啊。而且，連我們自己人都不接受，他們恐怕更加不會接受。」

    很快，楊釗想到了什麼，心中的熱情頓時冷卻了許多。烏斯藏、大食、高句麗這些帝國比誰都要精明，對他們不利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接受。更何況，大食和這些帝國都有過戰爭，他們就更加沒有理由去接受金元券。

    「呵呵，有時候，不是他們想接受金元券，而是他們反對也沒用。從現在開始，你可以下令，凡是流通入外國的貨物，至少必須有半數以上的金元券結算。而且所有交易必須到官府那裡公證，並且開具證明。另外，只要利用金元券結算，就能夠獲得關稅減免！」

    王沖淡然一笑，拿起桌上碟子裡的一塊蜜餞，塞入嘴唇，從容道：

    「另外，所有東西方貿易最主流的茶葉、絲綢、瓷器、鹽，全部只能用金元券，任何人都不得私下用金銀交易。違者重罰，並且取消貿易資格。另外，所有在中土大唐進行貿易的胡商，必須去官府兌換一定規模的金元券，才能夠獲得在大唐經商的資格，並且獲得一定的關稅減免。」

    「到中土做生意的胡商，八成以上都是衝著茶葉、絲綢、瓷器這些東西來的。如果所有這些東西全部可以用金元券買到，他們不可能拒絕。而且，人性都是趨利避害的，只有發現換金元券有利可圖，那他們就一定會接受金元券！而一旦有這些富有的胡商做榜樣，其他各國的胡人以及普通百姓很快就會跟進。只要金元券的使用形成習慣，很快，就會流通進入所有的帝國。而憑藉著金元券流通的便利性，一定會大範圍的被各國所接受。」

    「這也就意味著，除了以往那些大面額的金元券，帝國還需要印製大量小額的金元券。一兩黃金，二兩黃金，五兩黃金，十兩黃金，一百兩黃金……，所以這些小面額的金元券統統都必須出來。只有這樣，才能大範圍的使用。」

    王沖娓娓道來，整個金元券的策略，在他的敘述中不斷的完善完整。這是一條曲線強國的政策，在目前這種情況下，軍方被壓，所有都護府的兵力大幅縮水，處於極度被動和不利的局面。金元券也是唯一制約到諸國，並且使得大唐佔據到有利地位的工具。

    楊釗一直在旁邊聽著。來的時候，他面若死灰，滿臉的焦慮，但是聽到後來，眼中光芒越來越盛，整個人也越來越有神采，眉宇間的憂慮早就一掃而空，到了最後，對於王沖更是驚若天人：

    「哈哈哈，賢弟！我楊釗很少佩服什麼人，但這次，愚兄真是對你佩服的五體投地。果然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你解決不了的！有時候，真想知道你的腦袋是怎麼構造的。金元券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愚兄恐怕離陞官也不遠了！」

    說到最後，楊釗忍不住再次大笑起來，哪裡還有原來一點半點的不安和忐忑。

    「對了！說起這個，不久之前我正好嘗試了一下。」

    突然，楊釗說出一番令人意外不已的話來。

    「啊？」

    王沖看著楊釗，這回真的驚訝了。

    「嘿嘿，雖然你號稱戰神，幾乎無所不能，但是這件事情就不知道了吧。」

    楊釗嘿嘿一笑，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不過也沒等王沖先問，他自己就忍不住先說出來了：

    「還記得不久之前大唐和大食簽訂了一個協議，要退還大食七億兩黃金嗎？」

    「！！！」

    聽到這番話，饒是王衝心性沉穩，也不禁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大哥，你不會……」

    那一剎那，王沖彷彿意識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看著對面的楊釗。

    大唐和大食，兩國議和，而且還簽訂了協議，這麼大的事情，楊釗居然敢在裡面動手腳，這是王沖萬萬沒有想到的。

    「那七億兩黃金，你到底動了多少手腳？」

    王衝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也沒多少，也就是三億兩黃金，我派人過去偷偷把其中的三億兩黃金改成三億金元券……」

    楊釗被王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道，這件事情畢竟不是什麼太光彩的事，楊釗說話的時候，聲音也不知不覺小了許多。

    王沖看著對面的楊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三億兩黃金！

    自己還是太小瞧他了，自家這個義兄簡直就是個天才啊！！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太真妃的不安！

    想一想，以楊釗的性格，又被聖皇任命為太府卿，掌管整個大唐的財貨，完全有能力接觸到這筆交易。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七億兩黃金這麼龐大的數字平白飛走，怎麼可能不心動，又怎麼可能忍受得了？！

    要知道金元券他總共也才印了十億兩啊。

    「賢弟，你別這樣看著我，我知道這個事我做的不光彩，不過七億兩黃金都已經吃進嘴巴裡了，又退給人家，儒家這事做的也太不地道了……」

    楊釗被王沖盯著，聲音越來越小。

    「哈哈，大哥你想多了！這件事情你不但沒有絲毫的過錯，反而做的太對了！這哪裡是什麼過錯，反而是大功一件！」

    王沖大笑起來，

    貪財歸貪財，但某些時候，楊釗反而能做出最正確的事來。楊釗將三億兩黃金通通換成金元券，那麼儒家和大食和談對大唐造成的損失，也就顯得沒有那麼不可接受了。

    至少楊釗在以一種特殊的方式替大唐止損。

    「是，是嗎？」

    這一下，楊釗自己也怔住了。他都沒想到，本來以為是天大的錯事，到了王沖這裡，居然好像還是大功一件了。

    「呵呵，用金元券換來的那些黃金，只要你不是收進了個人的囊中，這件事情就絕對沒有問題。」

    王沖淡淡道。

    「這是哪裡話，我怎麼可能會幹這種事！」

    楊釗立即大聲道，微微有些不自然。

    王沖笑而不語，以楊釗的性格，怎麼可能不從中撈取一些好處，不過只要不是太大，無關痛癢，王沖也就不去說破了。

    「對了，賢弟，除了金元券的事，這次我過來其實還有一件私事想要麻煩你，看你能不能幫幫忙。」

    楊釗喝了一口茶水，放下之後，心中一動，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呵呵，有什麼事你就一起說吧，只要我能幫得到的，我一定幫你幫到底。」

    王沖笑了笑，不以為意道。

    「這個，其實也不是幫忙，賢弟，你比我聰明，這次我妹妹托我帶了幾句話，就是希望你能夠幫她分析分析。」

    楊釗一臉正色道。

    「哦？」

    這下王沖就意外了，頓時感覺到楊釗要說的事情和自己想像的完全不一樣，立即透出了仔細聆聽的神色。

    「這件事情其實說來話長，你也知道我妹妹對聖皇一片痴情，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陛下這段時間變得怪怪的，和以前完全不同。」

    楊釗眉頭一皺，眼中露出了回憶的神色。

    「聖皇？！」

    王沖渾身一震，大為意外，他萬萬沒有想到楊釗找他的第二件事居然會和聖皇有關。

    「……聖皇對我那妹妹的寵愛天下皆知，當初為了把她迎娶入宮，幾乎不惜和滿朝文武反目，但是最近，陛下不只去玉真宮去得少了，每次去也只是待上片刻，連屁股都沒坐熱，有時候，甚至前一刻陛下還和娘娘言笑晏晏，下一刻就突然離席而去，沒有絲毫的徵兆也沒有任何理由。而且現在就連我妹妹主動去見陛下，也會被聖皇以各種理由拒絕。——這種事情以前還從來沒有發生過！」

    楊釗說這番話的時候，神情看起來極其的不安。他的榮華富貴，以及今時今日太府卿的地位，通通都是通過妹妹太真妃來的，如果妹妹失去寵愛，他現在擁有的一切也會灰飛煙滅，這才是楊釗深深恐懼的，甚至還要超過了金元券的事。

    「嗡！」

    楊釗自己還沒明白過來，但是王沖卻是心中一怔，立即警醒起來。這一剎那王衝心中突然有種非常不妙的感覺。

    「……我現在有些擔心，妹妹在聖皇那裡可能失寵了。賢弟，愚兄身邊的人裡就你主意最多，上次妹妹那裡也是你寫了兩首詩，逗得她喜笑顏開。你幫我好好想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和妹妹思索了很久都不明白，最近我們是有什麼事情做得不對，或者是出

    了其他什麼事，惹得陛下不高興。」

    楊釗說道後面，越發的不安了。金元券只是他暫時面對的威脅，但太真妃的失寵才是最根本的。

    王沖沒有說話，心裡卻泛起了萬丈波瀾。楊釗和太真妃還蒙到鼓裡，以為這是失寵的問題，但王沖卻知道，事情和他們想像得南轅北轍，完全不是一回事。

    「大哥！除了表面上聖皇來得更少了，還有拒絕接見太真妃，娘娘另外還和你說了什麼？」

    王沖壓下心中的忐忑沉聲道。

    「這……娘娘倒沒說什麼，只是說，明顯感覺到陛下對他的寵愛不如以前了。另外，陛下一旦下朝，就把自己一個人鎖在寢宮裡，而且時間越來越長，誰也不得靠近。對了，有一次娘娘過去請安，就聽見聖皇在裡面自言自語，本來娘娘準備細聽，但是很快高力士就出來了，勸娘娘離開。現在除了高公公，聖皇身邊誰也不得靠近——怎麼了，賢弟你是不是感覺到什麼了？」

    楊釗抬起頭，一臉疑惑。

    王沖沒有說話，電光石火間，無數的念頭從腦海中洶湧而過。

    從第一次面見聖皇，到後面連續幾次早朝，王沖除了查找那名幕後黑手，其實一直都在觀察聖皇的狀態。

    畢竟聖皇才是這個帝國穩定的真正支柱。

    但是從前面一段時間的觀察來看，聖皇的氣息雖然看似微微有些紊亂，但是絕大部分的時候都是正常的。最起碼接連幾次上朝，聖皇都持續到最後，而且並沒有什麼異常，至於早朝之後的事情，王沖看不到，也從不去揣測。王沖一直以為，聖皇的情況有些不妙，但至少要比上輩子好很多。

    然而此時聽完楊釗的話，王衝心中沉甸甸的，才感覺到極其的不妙。

    如果聖皇每次下朝之後，都是這種狀況，那就意味著真實的情況，比自己預想的要嚴重得多。

    「賢弟，賢弟……」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呼喚聲從耳邊傳來，將王沖喚醒。王沖眨了下眼睛，回過神來，只見楊釗正看著自己，雙眉皺起，滿臉的疑惑：

    「賢弟你沒事吧？」

    「呵呵，沒事！」

    王沖微微一笑道，搖了搖頭。

    「賢弟，你人比我聰明，你說陛下是不是喜新厭舊，對我妹妹產生厭煩了。」

    楊釗也沒在意繼續問道。

    「放心吧，不會有這種事的！」

    王沖笑了笑，安慰道。

    「陛下對娘娘的感情超越一切，在陛下心中不會有人超過娘娘的。」

    「哦？」

    楊釗將信將疑，這種後宮的事情他本來是不應該問王沖的，但是王沖給人的印象都是絕頂聰明，楊釗心中不知不覺對他形成了信賴，更何況，王沖現在真的是如日中天。

    「連你都這麼說應該是真的吧，難道真是別的什麼事？」

    楊釗很快就離開了，身後，王沖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眼中透露出一絲絲不安的神色。

    第二天早朝，一切如舊，王沖站在班列的末尾，仔細的打量著上方，聖皇高坐在上方，正大光明威嚴尊貴，看起來和平常沒有絲毫的差別，然而王衝心中卻有一種強烈的不安。

    嘩！

    當王沖還在思考的時候，異變突起，大殿上方，就在朝臣還在爭議的時候，聖皇臉色微變，突然站起身來，二話不說，轉身就走。只片刻就消失在了大殿上方：

    「今日早朝暫且到此，餘下的事情由宰相總理！」

    就在這個時候，高力士高公公突然上前，浮塵一擺，洪聲道。

    「嗡！」

    王沖身軀一震，猛地抬起頭來，只見大殿內一陣騷動，然而這騷動之持續了片刻，一切便恢復了正常。

    「恭送聖上！」

    滿殿群臣齊齊躬下身來，然而沒有任何一個人覺得驚訝或者是意外，王衝心中頓時沉了下來。

    「你都已經看到了！」

    等到朝會結束，宋王和王沖沿著長長的白玉丹墀一同走了下來：

    「之前其實已經發生過好幾次了，最開始的時候大家都很慌亂，但慢慢的也就習慣了，而且大唐強盛這麼多年，無數的能臣武將，經由宰相總理，一樣可以裁決朝事，再加上御史們的監督，不會出太大的差池。只是之後需要遞交陛下審閱。」

    「所以上一次呼羅珊的決議，也是由宰相總理一切做出的決議嗎？」

    王沖問道。

    「嗯！」

    宋王嘆息一聲點了點頭。兩人並肩而行，離開了皇宮，

    就像是某種信號一樣，接下來的幾天，聖皇退朝的時間越來越早。第一次的時候，還只是提前了半個時辰，到了最後，甚至朝會只開了小半盞茶的時間，聖皇便命令高力士，提前退朝。

    所有的這一切，都讓王衝心中越發的不安。

    ……

    清晨，一縷陽光透過窗子射入書房之中。

    書房中，一道年輕的身影端坐在書桌前，不停的翻動，在他的身旁一盞油燈早已燃盡，而在那年輕身影的周圍，則堆疊著厚厚的孤本，還有各種古老的典籍。

    「王爺，按照五皇子的吩咐，宮中所有相關的典籍，能拿來的我們統統拿來了。能借來的，我們都托遍了宮中的娘娘、妃子和公主，全部都借調過來了，就看裡面有沒有您想要的資料！」

    王沖身前，是一名尖嘴猴腮，面貌奇醜的中年宦官，腰間一枚五皇子一系的令牌，清楚的表明了他的身份，正是未來的第一大奸宦，李靜忠李公公。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大皇子攝政！

    王沖調查聖皇的情況，需要所有和神武境相關的資料，這一方面民間遠遠比不上皇宮，因此王沖就請動了皇宮中的五皇子李亨，而對於王沖的請求，李亨向來都是鄭重以待，因此幾乎調動了宮中所有的資源。

    連同李靜忠都被他派了出來，供王沖調遣。

    「知道了！有事我會叫你的！」

    王沖淡淡道。

    「是，老奴先行告辭。王爺如果還有其他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另外，殿下吩咐，如果有什麼發現，或者是進展，希望能夠儘早告訴他。殿下事父極孝，對於聖上他非常的關心。」

    李靜忠說著，對著王沖躬身一禮，很快退出了房間。

    等到李靜忠離開，房間裡只剩下自己一人，王沖放下手中的典籍，看著窗外，忍不住深深地嘆息一聲。

    時至今日，以王沖的身份，再加上五皇子李亨的幫助，能夠調閱的典籍，天下幾乎少有人能夠比擬。然而一宿未睡，翻閱了無數的卷帙，卻始終一無所獲。唯一找到的關於神武境的信息，也只是提到衝擊神武境危險重重，一旦開始，就不可中途打斷，並沒有提到衝擊神武境失敗，就一定會走火入魔，武功不斷退化。

    而仔細回想，上輩子，自己所知的所有關於神武境和聖皇的消息，都是來源於後世的傳說和眾人的推測。

    ——放眼天下，能夠觸摸到入微境，知道入微境存在的人都寥寥無幾，甚至連強如帝國大將，都幾乎一無所知，更不用說是入微境上的神武境。

    如果不是因為聖皇的緣故，恐怕很多人一輩子都不知道，還有這樣一重境界。

    王沖雖然幾乎是百戰百勝，被譽為大唐新一代的戰神，連屈底波都死在他的手中，無數的帝國大將在他面前都要望風而逃。但是，越是調查和瞭解神武境，王沖就越是感覺和聖皇之間有著一道巨大的鴻溝。

    即便是衝擊神武境失敗，實力大為削弱的聖皇，修為也依然是深不可測，以王沖如今的修為，也依舊無法揣測神武境的力量到底有多麼強大。

    但是想起楊釗所說的聖皇在宮中的狀況，以及聖皇走後，中土神州的混亂，王沖感覺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來阻止這一切，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

    ……

    就在王沖積極搜尋各種典籍，想要查找神武境資料的時候，第二天早朝，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大皇子李瑛身為嫡長子，謙恭有加，仁厚有禮，為諸皇子表率，故朕意決定，由大皇子李瑛代理朝政，與宰相、宋王，一同總理朝廷一切事物，欽此！」

    朝堂上，巨大的龍椅空蕩蕩的，聖皇不見蹤影，倒是大內總管高力士高公公一手拂塵，一手聖旨，大步上前，面向朝臣大聲宣讀。」

    ……

    轟，高力士的聲音一落，就如同一顆重磅*在朝堂中轟落，引起巨大的震動。聖皇在位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發生過不上早朝，讓大皇子代替自己攝政的事情。而且按照大唐的規矩，只有在準備禪位讓賢，準備讓未來的儲君上朝的時候，才會出現攝政的事情。

    但是陛下正值壯年，又是武功蓋世。這突然的命令，讓所有人感到不安。

    「高公公，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陛下呢？為什麼不見陛下？」

    「不錯，陛下怎麼了，為什麼會由大皇子代理朝政？」

    ……

    剎那間，一堆朝臣立即湧向前去，大聲急呼。

    「高公公，陛下到底出什麼事了？」

    王衝突然開口道。

    他一直在調查神武境衝擊失敗的事，但萬萬沒有想到，這麼快聖皇就直接退出朝堂，隱於幕後，由大皇子代為處理。這讓王衝心中有種非常不好感覺，聖皇的情況甚至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嚴重的多。

    「嗡！」

    王沖乍一開口，整個朝堂頓時一片安靜。無數的朝臣紛紛望向了王沖和高力士的方向。做為大唐的異域王，特別是經歷過最近這段時間的一系列事情，王沖強硬的形象已經深深烙印進眾人的腦海裡。

    在朝堂中，王沖已經擁有了非凡的份量，隱隱成為朝堂中和宋王一般的領袖之一。

    高力士眉頭一皺，手中拂塵一擺，正要說話，就聽到一個聲音從殿外傳來：

    「這個問題，我來回答你吧！」

    這聲音突如其來，瞬間吸引了文武百官，所有人注意。就連高力士也順著聲音望了過去。就在太和殿的高大的殿門處，一道金黃色的身影，欣長威嚴，穿著四爪天龍袍，跨過門檻，從後面走了上來。

    大皇子！

    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王沖臉色微變，腦海中猛的掠過一道念頭。

    大皇子李瑛目光睥睨，龍驤虎視，從外面徐徐走來。而殿中，眾臣見狀，連忙低頭行禮：

    「殿下！」

    「殿下！」

    ……

    李瑛也不說話，高昂著頭顱，微微擺了擺手，示意群臣起身。

    「諸位不必多禮，父皇近日偶感不適，另外，大家也知道，父皇的功力天下第一，最近必定是又有突破，所以決定閉關，交由李瑛代為攝政，總理朝政。皇叔，宰相大人，以後還要麻煩你們多多輔助！」

    李瑛說著，目光掃過殿上的宰相和宋王。

    「殿下客氣了！」

    宰相李林甫捋鬚微笑，而蟠龍柱旁，宋王卻是心中一凜，連道「不敢」。

    「諸位，以後還各位大人多多指點！」

    李瑛目光掃過大殿道。

    「不敢！」

    「大皇子英明神武，陛下的決定自不會有錯！哪裡需要我們指點！」

    ……

    眾臣連忙低下頭來。

    按照歷朝歷代的規矩，一旦大皇子總理朝政，開始攝政，也就意味著，大皇子很可能就是未來的儲君，大唐的下一任聖皇。這一刻，所有大臣心中都充滿了敬畏。

    大皇子背著雙手，高昂著頭顱，龍虎前行，一步步向著大殿上方的龍椅走去。這一刻的大皇子意氣風發，充滿著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不過就在經過王沖身旁時，大皇子腳下一頓，突然停了下來：

    「呵呵，異域王，我們又見面了！」

    嗡，這小小的一個舉動，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無數的目光聚集到了兩人所在的位置。一個是聖皇嫡子，未來的儲君，一個是當朝威風無兩，得勝歸來的異域王。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而且在此之前，私底下早有傳聞，大皇子試圖拉攏王沖，似乎被拒絕過。

    「大皇子客氣了！」

    王沖淡淡道。

    這個時候，唯一神色自若，淡定從容的也就只有他了。王沖背著雙手，即便是在大皇子面前，也無所畏懼。

    「真可惜，那天在宮門前，你真不該拒絕我！」

    突然一個細若蚊吶的聲音突然傳入耳中，王衝心中一震，猛的抬起頭來，只見大皇子正看著自己，似笑非笑，他的嘴唇蠕動，卻沒有一點聲音傳出，卻是使用了傳音入密的功夫。而遠處，同一時間，齊王身軀微動，彷彿聽到了什麼，嘴角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沒等王沖說話，大皇子哂然一笑，立即和王沖擦身而過，向著大殿上方走去。

    「臭小子，到了最後，你們王家還是輸了！」

    而與此同時，遠處，齊王陰陰一笑，施展出傳音入密的功夫，一縷聲音同樣在王沖腦海中迴響。雖然接連幾次在王沖和王家手中吃癟，甚至連這一次聖皇安排大皇子攝政，佐政大皇子的名單裡有宋王，卻沒有他，這讓齊王氣惱無比。

    不過到了最後，王沖和王家還是輸了。他和大皇子一向親近，等到大皇子登基，王家必然失寵。王沖費那麼大心力，到了最後還是輸了。

    「呵！王爺可不要笑得太早！」

    王沖聚氣成束，淡然一笑，同樣回道。

    「你！」

    齊王大怒，但是這個時候，大皇子已經走上大殿，坐到聖皇的龍椅上了。這個時候不方便再說。

    王沖灑然一笑，也沒有跟齊王再辯駁下去。

    大皇子是坐不上皇帝的寶座的，這一點王沖確信無疑。大皇子和齊王還是笑得太早了。

    「王沖，現在的情形不妙啊，陛下隱於宮中，沒有召見我們根本很難靠近，而且現在是大皇子監國，一切事物都已經交到了大皇子和李林甫的手中，我們這邊也僅僅只有宋王才有參政、議事、決策的能力。而且大皇子一向和我們不是太親近，這次陛下讓他監國，也意味著他有五成以上的概率成為儲君，這對我們可是大大不妙啊。」

    朝會結束，章仇兼瓊、宋王、王沖、王亙四人全部擠在一輛寬大的馬車裡，章仇兼瓊微微低著頭，愁眉不展。

    章仇兼瓊當初還是安南大都護的時候，大皇子拉攏過他，不過被章仇兼瓊拒絕了，而王沖、宋王也和大皇子有過間隙，三個人和大皇子的關係都不怎麼樣。如今大皇子監國，絕不是什麼好消息，未來大皇子繼位，三人更是處境不妙，章仇兼瓊心中的擔憂可想而知。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公是公，私是私，不管是大皇子還是其他的皇子繼位，我們恪盡職守，忠於自己的職位，只要沒有犯下什麼大錯，哪怕大皇子也不可能隨便亂來。帝國發展到現在，所有的規章制度、律法典籍都是數百年傳承下來的，這不是大皇子一個人想幹什麼就干什麼，能夠隨意破壞的。天子犯法和庶民同罪，就算是國君也不可能隨心所欲。」

    宋王勸解道。

    雖然聖皇讓大皇子攝政監國讓他也有些出乎意料，但宋王的性格向來是光明正大，坦蕩磊落，只要自己沒有做錯什麼事情，就沒有什麼忌憚的。

    「兩位大人不必擔憂，未來繼承聖皇位置的，絕非大皇子！」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在兩人耳邊響起。

    嗡，聽到這句話，宋王、章仇兼瓊以及王亙都是陡然一震，猛地扭頭望向了對面的王沖。

    這個巨大的馬車廂裡，坐了兩位親王，一位兵部尚書，一位從一品重臣，每一個都是聲名赫赫，非同凡響，每一個都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就憑王沖剛剛那番話，如果流傳出去，勢必在整個朝堂上引起軒然大波。

    大皇子也必將視眾人為眼中釘肉中刺，不死不休。

    「沖兒！你在胡說什麼，這種事情也是能隨便談論的嗎！」

    一旁，王亙終於坐不住了，看著端坐在那裡，身軀筆挺的王沖，厲聲斥道。

    「大伯，放心！我知道我在說什麼。」

    王沖擺了擺手，淡然道。

    剛剛自己一席話，聽得馬車廂裡三個人都是心驚肉跳。但王沖知道歷史走向，大皇子無論如何都坐不上皇帝寶座，這一點確鑿無疑。

    「王沖，你怎麼這麼肯定？」

    宋王和章仇兼瓊互相看了一眼，兩人面面相覷。王沖做事從不無的放矢，他敢這麼說，必定是有所依仗，絕非信口雌黃。只是兩人怎麼也想不明白，王沖為什麼這麼大的自信。那已經不是猜測了，而是好像篤定大皇子就做不了。

    「呵，聖皇的寶座向來都是德者居之，除了長幼順序，還有心性品德，大皇子隱忍功夫相當不錯，但心性卻差了一點。而且皇帝的位子關係著天下萬民，聖皇向來英明，不可能僅憑一個長幼就決定了繼承者。而且，如果聖皇想要大皇子繼承大統的話，恐怕很早之前，陛下就已經欽點大皇子為儲君了，而不會等到現在還遲遲不決！」

    王沖從容道。

    馬車廂裡，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頓時都說不出話來，王沖說的道理淺顯易懂，其實是所有人都明白的。

    皇宮深處，表面看似平和，但私底下卻是競爭激烈。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聖皇遲遲沒有決定儲君的位子，大皇子雖然名義上是嫡長子，按道理應該繼承大統，但只要聖皇一天還沒有欽點，那這件事情就還懸得很。

    「不說這個了，殿下，還有件重要的事情我想和你說。」

    王沖話頭一撇，很快從這件事情上轉開了：

    「殿下，這次朝廷給我封的是一個平章參事的小官，不過也正因為官職不大，所以才有選擇的餘地，而且身為大唐的親王，又不是核心處理政務的官員，經過朝廷審議之後，可以豁免參加早朝。如今聖皇不在，朝中又有你可以制約大皇子和宰相李林甫，後面一段時間我就不準備參加早朝了。」

    「嗯，雖然在決策權力上我比不過大皇子和宰相大人，有他們兩人在，我們這邊有什麼決議幾乎不可能通過，不過反過來，如果他們想再進一步削弱兵部的權力，通過一些不利於兵部的決議，我還是可以想辦法阻撓他們的。」

    宋王點了點頭，也沒有細問。聖皇給了宋王一個輔政大權，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箝制儒家，避免兵家進一步遭到削弱。

    「王沖，你可是有了什麼計畫嗎？」

    章仇兼瓊此時開口道。王沖做事向來極有目的性，很多事情在當時看上去沒什麼，事後卻證明無比的正確。西南那座拯救了十萬安南都護軍的獅子城，王沖在西北烏傷的封地，當時根本沒有人在意，也毫不起眼，但事後卻被證明正確無比，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確實有了一些想法，但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

    王沖平靜道，腦海中卻想起了李君羨和那個神秘的儒門。

    「嘩！」

    四人正在談論的時候，突然之間，一陣騷動聲從馬車外傳來，伴隨著人群陣陣大叫聲和歡呼聲，四人心中一動，突然撩開了一旁的車簾，只見馬車已經不知不就駛到了整個京師赫赫有名的蒼龍街。

    就在蒼龍街最繁華的地帶，人群聚集，似乎正在談論著什麼。而順著人群聚集的地方看過去，隱隱可見牆壁上貼了幾張榜文。

    「來人，外面到底是什麼情況？！」

    宋王輕輕拍了拍馬車廂，發出咚咚的聲音，突然開口道。

    「是，殿下！」

    馬車外傳來一道恭敬的聲音，只不過片刻的時間，一道身影去而復返，迅速出現在馬車外：

    「王爺，是儒家的人在蒼龍街張貼榜文。榜文上說，現在四海昇平，化干戈為玉帛，正是天下大同的時代，儒家在四方推行教化，也有了很大的進展。東西突厥新建學堂八百座，共有兩萬七千多胡人子弟進入學堂，學習儒家文化和大唐的語言，烏斯藏新建學堂四百座，學生八九千人，連一些成人牧民也在其中接受大唐教化，蒙舍詔兩百座，學生六千多人，高句麗三百座，學生七千多人，大食最多，達到一千座，學員達到七萬多人。*，整個宇內，所有夷狄和敵人都放下成見，被大唐的文明所吸引，長此以往，只要人人堅守仁義禮智信，天下將再不會有戰爭，人民也可以長久的避免戰亂和禍患。」

    「嗡！」

    宋王和章仇兼瓊還沒說什麼，但王沖聽到這番話卻是瞳孔一縮，陡的變了臉色。嗖，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王沖身形一縱，突然從馬車內破空而出。

    「宋王，章仇大人，大伯，我有事先行一步，我們下次再聯繫！」

    聲音還在馬車內迴響，王沖的身影在儒家的那張榜文前停留了片刻，一個閃爍瞬間消失不見。

    就在王家的府邸中，王沖負手而立，衣襟飄舞，只不過片刻的時間，老鷹、張雀、許科儀、程三元等人全部聚集到了王沖的身邊。

    「大人，已經查過了，蒼龍街、朱雀街、白虎街，京師幾條人流最多，最熱鬧的地方，儒家幾乎都張貼了榜文！」

    程三元氣喘吁吁道。他是第一個趕到的，接到王沖的命令，他就急匆匆的趕去調查，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來匯報。

    「潛龍街、鬼龍巷、春華街、秋雨街，這些世家子弟經常出沒的地方同樣張貼了榜文。」

    許科儀跟著道。

    「收到消息我就已經把人全部派出去了，已經有消息回報，城南、城東、城北、城西，所有區域全部都有儒家榜文！大人，看起來那股人來勢洶洶，正在瘋狂造勢。」

    第三個說話的是老鷹，他的目光盯著王沖，神情凝重無比。

    王衝去醉月樓拜訪那位儒門領袖的時候，老鷹也是跟著一同去的，正因為如此，所以儒家這一次的行動，老鷹立即從中感覺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大人，我有一種感覺，儒家這次有備而來，這一次在城中到處張貼榜文，恐怕還僅僅只是開始，後續恐怕很快就會有其他的動作。」

    「大人，我得到的消息也和師父差不多，不過，和師父有些不一樣的是，我們的人發現現在京師很多的茶樓酒館裡，都有一些老儒在那裡講授『仁義禮智』，『和為貴』，『非戰』的理念，而且他們說書的時候，還借用了大唐和周邊諸國的關係，吸引了不少的觀眾。」

    張雀躬身道。

    「張貼榜文、說書……」

    王沖負著雙手，站在王家的後花園中，微閉著眼睛，腦海中瞬息間閃過無數的念頭。老鷹說的沒錯，儒家，更準確的說是儒門開始造勢了。

    「大人，怎麼辦？儒家這一波來勢洶洶，最後的目的恐怕還是我們。」

    張雀扭過頭，看著王沖，一臉的憂慮。

    一席話，所有人的目光紛紛集中到了王沖身上，儒家不管做什麼，最後肯定是衝著兵家來的，而王沖作為兵家的領袖人物之一，注定會成為他們的目標。

    「不要輕舉妄動！」

    王沖閉著眼睛沉聲道，他的神情看起來冷靜無比：

    「儒家現在還僅僅只是宣揚他們在邊荒的功績，這一點即便沒有他們，我們也是要做的，現在他們還沒有顯露目的，也還沒有採取任何出格的行動，這個時候我們還不宜採取什麼行動。」

    新建學堂、教授大唐語言，這是王沖一早在呼羅珊就做的，只不過現在換了儒家來做而已。僅僅這一點，雙方其實並沒有什麼衝突，就算王沖也挑不出對方的毛病。

    「事出反常，必有妖孽，儒家這麼大張旗鼓，必定有所圖謀，不過現在不管他們想做什麼，都暫時還動不了我，他們的目標只可能在其他方向。——許科儀，給我再寫一封信去給蘇寒山和李嗣業，告訴他們，如果發生意外，無論如何都必須忍住，絕對不能先行挑釁，留下口實！」

    王衝突然睜開眼，一臉認真道。他的腦海中卻是想起了李君羨在醉月樓中提起過的事情。

人皇紀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反擊！

    「是，大人。」

    許科儀聞言迅速領命離去。西北那裡，王沖其實已經去過好幾封信了，不過只要是王沖的命令，許科儀從不懷疑。

    「嘩啦啦！」

    許科儀不過堪堪走出數步，突然一陣羽翅破空聲從頭頂傳來，眾人抬頭望去，只見一隻鷹隼從天空急速落下，右腳上，一枚青綠色的銅片極其醒目。

    「大人，是西北的來信！」

    程三元沉聲道。

    王沖麾下，消息往來，不同的區域都有不同的標誌，因此不必看信，只要望一眼，就大概知道是從哪裡來的了。

    鷹隼落到老鷹的肩膀上，後者拆下信箋，只是看了一眼，立即霍的變了臉色。

    「大人，不好了，李嗣業、蘇寒山來信，軍中出事了！」

    老鷹快步走過去，在王沖耳邊低聲一語。轟隆，一石激起千層浪，王沖接過老鷹手中的信，心中頓時泛起了萬丈波瀾。

    信是蘇寒山寄來的，王衝心中的不安和推測得到了證實。

    王沖離開之後，三名儒家高手接管了大權。由於王沖明升暗降，而且臨走的時候還是被禮部和金吾衛的人押送，這在磧西都護軍和僱傭軍中引起了極大的憤慨，而儒家後續的從呼羅珊撤軍，背叛和薩珊王朝以及起義軍諾言的事，也讓軍中積累了許多對儒家的不滿。

    等到後續大量的儒家高手派到軍中作為監軍，多方箝制，終於將軍中的不滿推到了極致。

    儘管王沖已經去了幾封信，讓蘇寒山和李嗣業多多克制，但是有些事情，就算是兩人也無法控制。

    開始的時候還只是一兩個人，到了後來，談論的人越來越多，最後，三名儒家統帥不得不直接下達命令，嚴禁再談論任何有關呼羅珊的事情，違者軍法處置。很快就有三名談論呼羅珊的事情，發洩不滿的將士被軍中的儒家監軍發現，逮捕入獄，接著越來越多的人得到消息，圍攏過來，參與其中。

    三名儒家統帥直接下令，將所有人都抓捕起來，蘇寒山和李嗣業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遲了。因為被抓的人裡面，直接就有蘇寒山訓練的那些馬匪，還有李嗣業手下的烏傷鐵騎。前者脾氣暴躁，容易激動，後者則因為接連兩場大戰，犧牲了那麼多人，卻全部付諸流水，心生不滿，更兼為王沖打抱不平，才被儒家抓住把柄，捉拿入獄。

    兩人雖然得到王沖的消息，要求全軍克制，但是到了這個時候，身為領袖，也只能為了保全部下，參與到與三名儒家元帥的對抗之中。兩人最後所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在挺身而出之前寫了這封信，將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王沖。

    「這麼說，蘇寒山和李嗣業現在已經全部都被捉拿入獄了！」

    王沖看完信，整個人臉色都變了。人算不如天算，即便已經全力去阻止，但還是晚了。

    蘇寒山和李嗣業都是王沖身邊的骨幹，和王沖一起出生入死，接連經歷了兩場大戰，李嗣業更是早在西南就跟在他身邊了。這兩個人出事，王沖不可能不管。正因為如此，所以王沖更能明白，當烏傷鐵騎和蘇寒山麾下的那些馬匪訓練的弩車部隊被儒家捉拿，軍法處置的時候，為什麼兩人明知不可為，依然挺身而出，站出來和三名儒家的統帥對抗。

    所有的一切看似正常，但王沖卻從中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陰謀味道。

    「老鷹，之前我讓蘇寒山和李嗣業申請調回，兵部那邊都已經同意了，為什麼兩人遲遲沒有動靜，到現在還在那裡？」

    王衝突然開口道。

    自從和李君羨見過，王沖就和蘇寒山、李嗣業提過，讓兩人申請從邊陲調回內陸，不管是京師還是西南，又或者是隴西，甚至是西北幽州，通通都不是問題，以王沖現在和各方將領的關係，完全不成問題。另外，兵儒之間互相爭執的特殊環境，也使得蘇寒山、李嗣業他們的調動不會出現任何問題，更何況王沖已經通過章仇兼瓊那邊拿下了批文。

    「不久之前，兩人回過一封信，說他們確實按大人說的做了，但是所有的批文，包括兵部的軍令，全部在三名儒家統帥那裡卡住了。三人以軍中干將不足為由，將蘇寒山、李嗣業全部留在了軍中。」

    老鷹低下頭，沉聲道。

    「混蛋！」

    王沖神色一沉，整個人神情頓時變得冰冷無比，如果說之前還是一種預感，那麼王沖現在已經可以肯定，西北發生的那一切，看似是偶然，但其實一切都是有心所為。

    李君羨！

    電光石火間，王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想起了醉月樓裡那個一身白色儒衣的年輕人，兩人之間的這場「戰鬥」遠比想像中來的還要快得多。

    「幫我聯繫兵部尚書章仇兼瓊，告訴他，讓兵部立即插手此事。另外，立即替我寫兩封信，一封寄到安西都護府，一封寄到隴西，請高仙芝、封常清，還有北斗大將哥舒翰幫我聯手施壓，另外如果可能的話，就讓北庭大都護安思順同時出面。現在所有的兵部大將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安思順應該明白該怎麼做。我倒要看看，三名帝國大將聯手兵部一起施壓，他們誰敢妄動！」

    王沖神情冰冷無比：

    「另外張雀，你拿我的令牌，然後再去一趟宋王府，拿上我和宋王兩人的令牌，日夜兼程，即刻前往磧西。朝廷也就罷了，我倒要看看，在軍隊之中，他們是不是敢和整個兵部以及天下所有的大都護、大將軍為敵！」

    三大將軍，兩大親王，再加上兵部尚書章仇兼瓊，這絕對是一股龐大到難以想像的力量，足以讓任何人深深為之敬畏。

    「是，大人！」

    老鷹和張雀齊齊領命而去。

    「程三元，你即刻聯繫兵部尚書章仇兼瓊，我要知道那三名儒家統帥的全部資料，越快越好！」

    王沖沉聲道。

    「屬下遵命！」

    程三元連忙躬身道。

    「許科儀，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替我準備一封奏摺，我要將那三名儒家統帥全部告上朝堂！」

    王沖扭過頭，望著帝都皇宮的方向，眼中迸射出刺目的光芒。

    聽到這句話，許科儀心中大喜，連忙低下頭來：

    「屬下遵命！」

    「轟隆！」

    數個時辰之後，當王沖的奏摺遞上朝堂，傳入文武百官耳中，立即在京師之中掀起了萬丈波瀾。作為帝國聲名顯赫，如日中天的新一代戰神，王沖在朝野內外都擁有極高的聲望，不管是天子門生，在西北的戰績，以及異域王的身份，都讓王沖的一言一行擁有舉足輕重的份量。

    這還是王沖坐上異域王的位置之後，第一次在朝堂中正式上奏彈劾，而且對象還是磧西都護軍中新任的三名儒家統帥。事情爆發之後，立即在朝野內外引發了巨大的轟動。

    ……

    「嘩啦啦！」

    當王沖的奏摺在帝都引發萬丈波瀾的時候，只聽一陣陣羽翅破空的聲音劃過天空，夜色中，一隻白鴿迅速飛入了京師西北一處偏僻靜謐的竹園之中。竹園裡，一點燭光亮著，燭光後，一名白衣儒生舉止儒雅，正襟危坐，就著燭光翻看著一卷古籍。

    「公子，怎麼辦？對方的反擊太快了，西北那邊才不過剛剛拿他的部下開刀，他這邊立即就有了行動，居然把他們直接告上朝廷。在軍方，我們恐怕暫時還鬥不過他。」

    黑暗裡，一個聲音傳來，就在李君羨的身後，一名黑衣老者躬身侍奉著，他的右手腕上，隱隱露出一道墨色的印記，正是儒門中的高手。

    王沖的反擊太快太迅猛了，在眾人的計畫中，本來就是要通過王沖在西北的那些部下要挾王沖，讓他投鼠忌器，有所顧忌。至少也讓他馳援西北，無法分心他顧。然而沒想到，王沖的反應這麼激烈，完全是針尖對麥芒，反倒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公子，另外我們在兵部的人傳來消息，章仇兼瓊已經在起草軍令，施壓西北我們門中的三位高手。章仇兼瓊不可能這麼快就知道消息，一定是那個異域王通知的他。既然有了兵部插手，恐怕其他方向也必然有所動作，這下我們反而處於不利地位了。公子，需要通知文長青、唐承毓和李繁銘他們，放掉異域王那兩個部下和所有被扣押的軍士嗎？」

    又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淡淡的火光裡，隱隱勾勒出一道身影，卻是一名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的年輕女子。這少女穿著素白的衣袍，頭髮烏黑如墨，一縷縷如瀑布般從頭頂傾洩下來，只用一根沒有任何紋飾的木頭簪子綰著，看起來給人一種寧靜淡雅，有如一株幽蘭般的感覺。

    不過，最令人的注意的，還是這名少女體內磅礴的功力。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那少女居然是赤著雙腳，懸浮在距離半空數寸的地方。那一根根腳趾，細膩圓潤，如同白玉雕成的一般，甚至在燭光中，散發出一道道的微光。

    李君羨沒有說話，只是目光緩緩從手中的古卷中抬起頭來。淡淡的燭光投射在他身上，在身後牆壁上映照出一道欣長的身影，給人一種無比幽遠、平靜的感覺，就像一口古井，一處深潭，無法掀起半點漣漪。

    房間裡靜悄悄的，身後的儒門老者和白衣少女，都靜靜的看著李君羨，等待著他的答覆。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墨色印記，鳥篆！


    文長青，唐承毓，李繁銘是儒家好不容易安插在軍方的三顆釘子，以王沖的身份，真的在朝堂上上告他們，有六七成上的概率被王沖扳倒下來。更重要的是，王沖甚至可以藉由他們身上，反擊到儒家。

    ——因為文長青，唐承毓，李繁銘所有三人的資料是完全可以查到的。

    「不必了！」

    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李君羨放下古卷，緩緩地站起身來：

    「這局博弈才剛剛開始，唐承毓那裡讓他們拖著，兵部那邊，我們會想辦法照應，他的那些部下先關著，至於異域王，由我來對付，一時半會他還奈何不了他們。」

    西北那裡，絕非他們「挑釁」在先，而是王沖的部下先違反軍令，即便王沖告到朝廷，也只是救回他的那些部下，而並不能真正奈何的了唐承毓，李繁銘他們，所有的一切，李君羨事先都已經考慮得非常周到，更何況，他的目的本來也不是為了對付王沖的那幾個部下。

    「松老，其他的事情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嗎？」

    李君羨突然開口道。

    「公子放心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一切都只等公子的命令。」

    一旁的松老開口道。

    「那就開始吧！」

    ……

    另一側，宋王的府邸裡，王沖、宋王、章仇兼瓊、王亙、盧廷之、葉老、趙老等人，全部聚集在一起，甚至連王沖的小叔王泌，都從城外的天柱山召集過來了。王沖、宋王、章仇兼瓊三人並排坐在一起，其他人則坐在下首位置，圍成一圈。

    這裡就是整個朝野最龐大的一股勢力了。王家還是不夠隱秘，而王沖，異域王的府邸還在建造當中，至少兩三個月內都難以完工。所以王沖借助宋王的府邸，將所有人都召集了過來。

    「王衝！大家都到齊了，你把你最近收集到的信息都和大家說一遍吧！」

    宋王掃了一眼房間內的眾人，突然開口道。

    「嗯！」

    王沖也沒有隱瞞，就把自己回京之後所有的調查，包括通過張守珪事件鎖定李君羨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只是唯獨隱瞞了聖皇的事情。

    聖皇是帝國的主心骨，是定鼎大唐，穩定人心的最主要的力量。如果聖皇的事情洩露，很可能引發整個朝野的混亂和惶恐。

    房間裡靜悄悄的，所有人包括王沖的大伯王亙在內，全部都認真地聆聽著。王沖在朝堂上的事情所有人都看到了，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在朝堂之外，當所有人還沉浸在混亂之中的時候，王沖就已經悄無聲息的查出了幕後的主使。

    「真是不可思議！所以你的意思，這段時間朝野內外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全部都是出自於一個年輕人的手筆？」

    葉老喃喃道，聲音中充滿著震驚。

    他們這些老傢伙已經退出了帝國的核心，朝堂上的事情也就只知道個大概，並不知道這麼多的曲折。而此時此刻，葉老的感慨又何嘗不是其他人的感想。

    誰能想像得到，當朝的太師，齊王，宰相李林甫這些位極人臣的重臣，居然會同時聽令於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如果這番話不是從王衝口中說出，眾人誰也不會相信。

    不過王沖從來都不會無的放矢，只要是他認真說出來的，哪怕他說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眾人恐怕都會相信。

    「這也是我要跟諸位說的，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絕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能耐，能夠命令得了老太師和齊王他們。特別是齊王，向來自負，更加不可能輕易臣服於人。如果沒有龐大的勢力支持，是不可能做到的。這也是我希望大家幫忙的，諸位都是我的長輩，見多識廣，說不定能夠知道這個儒門的來歷、背景。」

    王沖看著眾人緩緩道。

    對方不是一個人，王沖不可能憑藉一個人的力量單打獨鬥，去對抗一股龐大的勢力，這也是他將眾人召集起來的原因。

    「王沖，你確定就是這個標記嗎？」

    宋王沒有回答，而是拿起面前王沖畫的那個陌生印記開口問道。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宋王手中，那個墨色印記上。

    「嗯！」

    王沖點了點頭。

    剎那間，房間裡靜悄悄的，所有人都仔細看著宋王手中那張薄薄的畫紙。這張紙上的墨色印記非常古怪，乍一看好像一隻振翅飛翔的鳥，但仔細看去，卻又不一樣，似畫非畫，似字非字。

    「老夫也算是從橫馳騁，大風大浪經歷了四十餘年，但是這種標誌，我以前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果不是你說起，我甚至都不知道在大唐，居然還有勢力強大到這種地步！」

    章仇兼瓊看著那張陌生印記，感慨不已，頓了頓，接著道：

    「不過越是如此，說明這股勢力隱藏的越深，圖謀越大。」

    「這方面，我恐怕也幫不上忙。」

    王沖的小叔王泌道。

    所有人裡面他的資歷是最淺的，年齡也是最輕的，這方面他知道的還真不多。

    「不過這麼大的勢力，無論如何，我相信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王泌補充道。

    王沖沒有說話，望向其他人。房間裡靜悄悄的，所有人目中都露出思考的神色。

    「其實，你說的這個東西我好像有點印象。「

    突然一個聲音在大廳裡響起，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趙老！」

    王沖抬起頭，有些詫異的看著對面，並排坐在一起的趙老和葉老。

    兩人都是九公麾下的舊部，在這裡是年紀最長的，也可以說是資歷最深的。

    「老葉，你還記得四十多年前，聖皇初年，剛剛登基坐上皇位的時候，曾經有個儒家的人給聖皇進獻賀禮嗎？」

    趙老一邊說著，一邊望向旁邊的葉老。

    「這……」

    葉老一怔，也沒有想到趙老會突然提起幾十年前的事情。兩人都是一大把年紀的人，很多事情，哪裡會記得那麼清楚。

    「你忘了，當時那個人還和你撞了一下，聖皇的加冕典禮還沒有結束，他就匆匆走了。

    趙老提醒道。

    聽到這句話，葉老眉頭一挑，眼中光芒閃動，終於似乎想起了什麼。

    「我記起來了，當時確實是有一個儒家的人去覲見聖皇，而且聖皇還在太和殿中單獨接見了他。當時典禮還因此，比禮部預計的晚了半柱香的時間。」

    葉老道。

    幾十年前的事情真的記不了這麼多，但是聖皇加冕典禮這麼重要的事情都被延誤，並且當所有人都在熱情參與這場盛大的典禮，而另一個人，卻提前退場時，你就會記住這個人。

    「當時我注意到，那個儒生送給聖皇的禮物上就有這種標記。」

    趙老開口道。

    「嗡！」

    聽到趙老的話，王沖渾身一震，猛地扭頭望了過去。他只知道這個儒門在自己打敗大食之後突然出現，卻不知道四十多年前也曾經出現過，而且和聖皇也有聯繫。

    「葉老，你確定嗎？真的和這個一模一樣？」

    宋王突然開口道。趙老的話不止讓王沖意外，同樣也讓其他人詫異。

    「不會有錯的，能讓聖皇推遲加冕儀式的可不是太多。」

    趙老鄭重道。

    「不過我也只見到一次，以後就再也沒有那些人的信息。如果不是王沖說起，恐怕我也忘了這件事。」

    線索至此斷了，房間裡再次沉默下來，不過能從趙老那裡得到消息，已經是意外收穫了。

    「其實，這個墨色印記的中央，我倒感覺像是一個字！」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怎麼開口的大學士盧廷之說話了。

    這番話出人意表，就連王沖都是心中一震，這個標誌是他最早發現的，就連他都沒有發現這個標誌的中間是一個字，一剎那間，王沖連帶其他所有人，紛紛再次看了過去。摒除最外圍那些紋路和圖案，仔細觀察這個標記的中央，眾人本來還沒覺得什麼，但聽盧廷之一說，眾人頓時感覺確實有幾分字形的樣子。但說是文字，卻又感覺差得很遠。

    不過盧廷之是飽讀經書的大學士，涉獵極廣，既然他這麼說，必定有其原因，絕非無的放矢。

    「這個形狀有些像是鳥篆，和今天的文字不同，那是一種極古老的文字，屬於早期的文字之一。現在連知道的人都很少，更不用說是看懂了。我也是偶然在一本古籍上看到了鳥篆的只鱗片爪。」

    盧廷之說著，突然起身，抓過筆架上的毛筆，徑直走到房間的書桌前，揮毫鋪墨，只不過寥寥數筆就停了下來，伸指拈起桌上的宣紙。

    那一剎那，眾人看的清清楚楚，那雪白的宣紙上，一個奇異的圖案似畫非畫，似字非字，雖然看著和王沖畫的儒門墨色印記截然不同，但至少有著七八分相似之處。

    「這幾個字是我從那本古籍上看到的，但我也只知其形不知其意。」

    盧廷之道。

    「知道這是鳥篆的話，這就好說了，如果查到這個字形的意思，說不定就能知道這個儒門的底細和來歷。」

    此時，一旁的葉老終於說話了：

    「盧大學士，你見識廣博，一定知道有誰認識這門文字。」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變動！昆吾訓練營！


    「我確實知道一位喜歡收集鳥篆和各種典籍的老學究。他那裡有各種孤本殘籍，有些甚至都有一千多年的歷史。我年輕的時候，一直想要去拜訪他，給他投過許多的拜帖，但卻一直緣慳一面。我看的那本古籍，就是他離開之前，托他門下的僕人留給我的。如果那位老先生還活著的話，恐怕已經接近九十歲的高齡了。王沖，如果你能找到他的話，說不定就能查到一些資料了。」

    盧廷之沉聲道。那個老先生並不是儒門中人，而是單純的喜歡典籍，更重要的是，他的性格孤僻，不太喜歡和別人接觸，要不然他年輕的時候也不會見不到他了。而且二十多年過去，那位老先生是不是還活著，誰也不知道，就連盧廷之都覺得希望渺茫。

    「盧大學士，那位老先生叫什麼名字，我安排人去尋找。」

    王衝開口道。雖然希望渺茫，但王沖依然決定試一試。

    中土神州廣袤無比，要想找到一個人，並且對方還是那種不喜群居的人，真的宛如大海撈針，難上加難，這也是盧廷之覺得希望渺茫的原因。不過王沖身邊現在聚集了整個帝國接近八成以上的世家大族，他們的勢力遍佈九州，如果借用他們的力量，未必就真的找不到那位喜歡收集古籍的老學究。

    「溫仇書！」

    盧廷之道。

    剎那間，大廳裡再次安靜下來。

    「其實，如果想要知道他的信息，還有一個辦法。」

    突然，宋王打破沉默道。

    「殿下！「

    宋王這番話令所有人大為意外，王沖也是心中一動，陡的扭頭望了過去。儒門的資料雖然難以查到，但是有一個人卻是知情的。

    宋王目光如電，緩緩掃過眾人，也沒等眾人去猜，直接公佈了答案：

    「齊王李成器！」

    畢竟在朝堂上打磨多年，見多識廣，也經歷過許許多多的大風大浪，宋王在朝堂上的智慧，恐怕就連王沖都折服不已。

    「儒門不可能一直隱藏蹤跡，至少齊王那裡就是知情的。以他的性格，如果不是知道對方的底細，覺得對方夠資格和自己合作，是絕不可能聽命於對方的。而且齊王驕傲自負，四個人裡面，老太師、齊王、宰相和大皇子，齊王恰恰是最沉不住氣，也最難以保管住秘密。老管家，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宋王頭也不回道。

    「老奴明白。」

    老管家一身黑袍，侍奉在宋王身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臉上看不出絲毫的表情。

    王沖看著這一幕，心中長長舒了一口氣。宋王、大伯、盧廷之、趙老……，這裡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經驗和智慧，這也是王沖把他們召集在一起的原因。

    「單絲不成線，獨木難成林」，要想對抗這股未知的勢力，只有團結起來才有可能。而且事實也證明，宋王他們確實能提供給王沖更重要的幫助。

    「咚咚咚！」

    正在眾人說話的時候，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從門外傳來。

    「誰！」

    宋王臉色一變，陡的扭過頭來，望了過去。大廳內的氣氛也陡然凝住。

    「殿下，門外有異域王的部下，說是有急事求見！」

    門外，一個聲音傳來，是宋王身邊的護衛長。也就是片刻的時間，轟隆，大門打開，老鷹風塵僕僕，從外面走了進來。

    「大人，出事了，是昆吾訓練營的消息。」

    老鷹面色凝重，不敢多說，在王沖面前單膝跪下，然後將手中的信箋恭恭敬敬送了過去。

    王沖打開信箋，上面只有寥寥幾行字，第一件事，就是王沖在昆吾訓練營的教官趙千秋被抓，第二件事情，就是儒家正式挺進三大訓練營。

    嗡，看到後來，王沖臉色驟變，陡的站起身來。

    「宋王、大伯、章仇大人，還有諸位前輩，我有點事，先暫時離開。」

    王沖在眾人的目光中迅速離開，穿過宋王府的大門，迅速登上一輛馬車。身後，老鷹風塵僕僕，跟著一起鑽進車廂。

    「什麼時候的事？」

    王衝開口問道。

    「就是剛剛不久的事，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了。昆吾訓練營離得不遠，應該很快就有消息傳來。」

    老鷹恭聲道。

    嘩啦啦，正在說話的時候，也就是片刻的時間，羽翅振動，一隻信鴿迅速鑽入了馬車廂，後續更多的消息傳來，然而情況不容樂觀。

    儒家在京師各處張貼榜文，大力宣揚儒家的功績，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當王沖和宋王聚集在一起探索儒家秘密的時候，李君羨率領著儒門，第二個目標很快瞄準了整個大唐赫赫有名的三大訓練營。

    就在不久前，一個重磅消息公佈，大唐的三大訓練營中新增了一個儒家的仁義堂。從此以後，三大訓練營除了教授步兵、騎兵、弓兵的技藝，和各種兵法戰略，同時還增加了一門仁義禮智的儒家教育。如果沒有通過仁義堂的考核，便不能從三大訓練營順利畢業，也不能參加大唐的任何一支軍隊。而三次考核失敗，將會被三大訓練營直接勸退，無法再接受更進一步的訓練和學習。

    「荒唐！」

    王沖端坐在馬車內，看到這裡，猛地將手中的信箋攥成一團，整個人暴怒無比。

    三大訓練營從建立之初，就是培養武將的地方，所有的一切以學習武藝和兵法為主。慈不掌兵，戰爭的本質就是殺戮，儒門現在在三大訓練營裡推行仁義禮智，並且還以這個作為考生的考核標準，簡直與三大訓練營建立之初的目的背道而馳。

    趙千秋作為訓練營的教官，正是因為看不慣這一點，據理力爭，最後才會被朝廷派出的人抓了起來。

    「大人，三大訓練營可是聖皇所建立的，地位超然，就連軍方都不可靠近，他們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能力，把手伸到裡面，而且發佈這麼荒謬的命令！」

    老鷹沉聲道。

    越是瞭解，對於這個儒門，老鷹就越充滿忌憚。他們的能力簡直無窮無盡，任何地方都可以插手進去。

    「一定是因為大皇子的關係！」

    王沖背靠馬車廂，神色凝重無比。

    「三大訓練營由聖皇直接統轄，普通人無法插手，但是現在，大皇子攝理朝政，只要有他的手諭，儒家就能夠進入其中。而且『仁義禮智信』，儒家只要以『文武兼修』的名義，就可以順利通過這條命令！」

    雖然事起突然，還沒有進一步的消息，但王沖只是微一思考，就推測出了其中的關鍵部分。

    「嗖！」

    正在說話的時候，又是一隻信鴿通過馬車窗，從外面鑽了進來。而幾乎是同時，馬車外傳來一陣輕響，似乎有什麼人上了馬車。

    「大人，出事了。剛剛收到消息，朝廷剛剛通過一門決定，三大訓練營周圍百里之內，嚴禁建立任何的私人設施，所有的莊園、樓宇一律拆除。大人，止戈院那裡……麻煩了。」

    張雀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低。

    太多太多了！

    西北蘇寒山和李嗣業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京師之中近在咫尺的三大訓練營又起波瀾。雖然沒有任何的證據，但是瞎子都感覺得出來，儒門這一波來勢洶洶，絕對是衝著王衝來的。

    三大訓練營是整個帝國的基礎，整個帝國無數的將星紛紛出自那裡。

    王沖手下的陳不讓、孫知命、蘇寒山等人紛紛出自昆吾訓練營，而止戈院作為王沖的私人領地以及聚會場所，聚集了三大訓練營中無數的精英子弟。而王沖也借助這個機會，在其中傳授自己的兵法戰略，以自己的方式為帝國訓練未來的將星。

    止戈院和昆吾訓練營相隔極近，只有咫尺距離，朝廷的這道命令發佈，王沖的止戈院立即就在拆除之列。毫無疑問，這一波的命令完全是衝著王衝來的。

    山雨欲來風滿樓，儒家這一波的攻勢，遠比想像中的還要迅猛。

    「……另外，大人，我們剛剛還得到消息，儒家派出大量儒生到各處茶館酒樓，開始全面宣揚天下大同的理念，另外說書的儒生數量也比之前多了很多。」

    張雀在外面補充道。

    磧西都護軍、止戈院、昆吾訓練營、儒家講堂……，儒家的這波攻勢猶如狂風駭浪一般，就連老鷹和張雀都感覺到了一股龐大的壓力。

    王沖沒有說話，緩緩的閉上眼睛，但馬車裡卻有噠噠的聲音傳出，王沖手指輕叩，有節奏的敲擊著。

    「停！」

    突然，王衝開口道。隨著這聲命令，馬匹嘶鳴，馬車陡的停了下來。

    這個命令突如其來，一剎那間，老鷹和馬車外的張雀齊齊望向車廂內的王沖。四周靜悄悄的，只有外面人群的喧鬧聲和馬車的軲轆聲。

    「傳我命令，止戈院以我的名義直接送給昆吾訓練營，以後就作為昆吾訓練營活動訓練的地方！」

    片刻之後，王衝突然開口道。他的雙目緩緩張開，那一剎那，他的目光堅定，深邃無比。

    「啊！」

    一聲驚呼，老鷹和張雀身軀劇震，齊齊呆住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刑獄寺事件！

    止戈院是王沖的心血所繫，花了王沖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王沖身邊有相當多的部將都是出自那裡。而且他們在怛羅斯之戰中，也迅速顯露了他們的驚人天賦和才華。

    可以說，止戈院中聚集的三大訓練營的學生，是王沖改變大唐/軍伍以及所有勢力的基礎。

    兩人原本以為，王沖會立即趕往止戈院抵抗，沒想到王沖居然選擇了將止戈院送給昆吾訓練營。

    然而對王沖了解，讓兩人都深信，王沖絕不會無緣無故的做出這種決定。

    「啊！」

    首先是老鷹低呼一聲，似乎想明白了什麼。而馬車外，張雀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時之間又想不太真切。

    「明白了嗎？儒門借的是大皇子的勢，而大皇子借的卻是聖皇的勢，這一波儒門借力打力，我們要對抗儒門，就等於是要對抗聖皇，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更何況三大訓練營本身就是聖皇下令建立的，儒門在發難之前，早就料到了這一點，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王沖一臉平靜道。他的腦海中卻想起那個看起來儒雅、俊秀的白衣儒生。

    那個自稱李君羨的儒門領袖，雖然看似只有二十七八歲，但是發動攻擊之時，卻是凌厲無比，而且勢如潮水，根本不給人喘息之機。更重要的是，他機關算盡，思慮周全，幾乎完全預料到了對方可能的行動。並且留給對方的轉圜空間非常之少。

    雖然沒有直面對方，更看不見刀光劍影，但對方的凶狠之處遠超想像。王沖面對過那麼多的對手，但卻很少有能比得上這個叫做李君羨的。

    「……與其等到對方拆除止戈院，不如將止戈院主動送給昆吾訓練營。雖然一切無法回到以前一樣，但是至少，儒家無法再次插手。也可以盡最大可能的保留止戈院。」

    王沖沉聲道。

    「屬下明白了！」

    老鷹沉聲道，看著身旁王沖年輕堅毅的側臉，心中發自內心的折服。儒門來勢兇猛，王沖這招等於是化被動為主動，即便儒門也無可奈何。將儒家的攻擊化為無形。

    「張雀，幫我立即聯繫兵部以及邊荒各府的大都護、大將軍，即刻提請，以兵部的名義成立一個新的『將星基地』，全面為各個邊荒都護府培養將星。所有被仁義堂和三大訓練營開除的考生，把他們統統招收到『將星基地』，並且保證所有合格的學生，以兵部的渠道，輸送到各個都護府！」

    王沖的目光看著前方，眼神深邃，睿智無比，視線似乎看到了無盡的遠處。

    「另外，替我致信哥舒翰、安思順、鮮於仲通、高仙芝、張守珪等所有大都護、大將軍，告訴他們，我會在將星基地教授我的兵書。只要他們大力支持，聯合簽名，未來將星基地的人，至少有一成，將會輸送到他們軍隊之中。見過我在怛羅斯和呼羅珊的表現，相信他們不會拒絕！」

    任何決定，一旦五大都護以及兵部，包括章仇兼瓊這個尚書的名義，就完全可以繞過皇室，正式建立起來。只要最後不是建立王沖的私軍，所有的軍隊都可以輸送到各個邊荒，即便是儒門也無可奈何。

    一系列的命令瞬息間發佈出來，老鷹和張雀最開始得到消息的時候還滿臉不安，但是聽到王沖發佈的這些命令，頓時安定下來。不管這個李君羨是誰，也不管這個儒門是什麼來歷，這次他們真的是挑錯對手了。

    「是，屬下這就去辦！」

    兩人同時應聲道。

    「另外，知道趙千秋被關在哪裡嗎？」

    王衝突然開口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管李君羨有什麼樣的策略，都無法對自己造成有效威脅，現在王沖真正在意的就只剩下趙千秋的安全了。

    趙千秋是王沖的第一個教官，也是唯一一個教官，對於他王沖一直充滿敬佩。

    「回大人，已經查明了，趙千秋趙大人在昆吾訓練營被拿下之後，就被遣送回京，關入到了刑獄寺中。」

    張雀躬身道。

    聽到這句話，王沖的目光陡的眨了一下，按照朝廷的規矩，軍隊中犯事的將領會被壓往兵部，民間眼中的刑事犯罪會被壓往刑部，涉及到朝廷和宗室成員的會被壓往大理寺，而處於這三者之外的人，則會被壓往刑獄寺，這是專門用來處理一些特殊犯罪的。而刑獄寺的主管，恰恰正是齊王！

    聽到刑獄寺三個字，有些事情已經呼之慾出，不用再說了。

    「走，去刑獄寺！」

    王沖沉聲道。

    ……

    皇宮外的西北角，這裡就是刑獄寺所在的地方。

    這個地方地點偏僻，屬於整個京師人數最少的，而且其位置的特殊性，這裡歸屬宗室所有，尋常人等不得靠近。

    「轟隆！」

    只聽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氣浪滾滾，一陣陣淒厲的慘叫聲中，一名名全副武裝的刑獄寺護衛，有如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人還在空中，身上的鎧甲，手中的武器，就被剛猛的罡氣震得四分五裂。王沖帶領著老鷹和張雀，勢如破竹，徑直往裡闖去。

    「這裡是刑獄寺，住手！」

    一陣陣驚怒交加的聲音響徹天空，無數刑獄寺的高手一個個氣急敗壞，又急又怒，不斷的從四面八法趕來。

    然而一波波高手衝過來，甚至連王沖周圍三丈之內都無法靠近，就被一股股力量或者撕扯，或者震飛，或者跟著如同羅盤一般轉動起來，兩兩撞擊在一起，幾乎沒有一個人可以靠近。

    「趙千秋被關在哪裡？！」

    王沖手掌一伸，一名刑獄寺的高手立即如同布娃娃一般破空而出，落入王沖手中。王沖五指一收，立即猶如鐵鉗一般，牢牢的鉗住了那名刑獄寺高手的脖子，把他有如小雞一般提了起來，懸在空中。

    「我，我，我不會告訴你的，齊王大人已經得到消息，馬上就會趕來，你逃不了的！」

    這名刑獄寺的高手臉孔通紅，又驚又懼，但卻死死不肯說出來。

    「哼，在我面前，你就算再嘴硬都沒有用。」

    王衝心念一動，就在那名刑獄寺高手恐懼的目光中，一股龐大的精神力立即破空而出，轟入他的腦海之中。在遇到一層微弱的抵抗之後，王沖的精神力迅速沒入了這名刑獄寺高手的意識深處。

    「刑獄寺，第二十二號監牢！」

    王沖喃喃自語，說出這幾個字，砰的一聲把這名刑獄寺高手砸了出去，擊中後方的十多名高手，把他們砸倒一片。

    轟隆，又是一波罡氣炸開，猶如潮水一般沖刷四周，王沖氣勢如虹，穿過數以百計的刑獄寺高手的攔截，強行闖入了地牢深處。

    刑獄寺的地下監牢陰森恐怖，裡面關押著一名名坡頭散髮的囚犯，一個個身上遍體鱗傷，明顯受過刑法。王沖看到這裡，心中越發的憤怒，如果齊王他們對趙千秋動了私刑，王沖絕對繞不過他們。

    「趙大人……」

    張雀和老鷹跟在王沖身後，大步朝前衝去，朝著刑獄寺第二十二號監牢所在的位置而去。然而當兩人找到二十二號牢房位置的時候，一下呆住了。

    「這！」

    看到監牢裡的情形，兩個人怔怔的，一個個都說不出話來。

    「老鷹，張雀……」

    王沖從後面走過去，看到二是二號監牢裡的情形，也不由瞳孔一縮，聲音戛然而止。監牢裡，空蕩蕩的，居然沒有一個人。

    不可能！

    這是王沖的第一反應。趙千秋才剛剛被抓沒多久他就趕過來了，而且他所關押的位置，王沖也是從那名刑獄寺高手的腦海中「問」出來的，這種口供根本做不了假。

    「看一下其他監牢，看是不是被轉移了！」

    王沖立即開口道。

    「是，大人！」

    老鷹和張雀身形一動，立即朝著其他牢房而去。而王沖目光一轉，很快注意到了不遠處，一名剛剛被他震飛出去的獄卒。嗡，一股精神力破空而出，迅速探入了那名獄卒腦海之中，然而下一刻，看到獄卒之中的信息，王沖身軀一震，一雙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只是原本緊張的神色，立即消散了。

    趙千秋被人救走了！

    這是王沖從這名獄卒腦海中得到的消息。就在他趕來這裡之前不久，一名看起來身份很高的黑袍人出現在刑獄寺中，強行把趙千秋從二十二號牢房帶走。而從當時的情形來看，對方和齊王的關係應該似敵非友，因為刑獄寺的人曾經還試圖阻攔過。

    「這是怎麼回事？」

    王沖沉吟不語，心中滿是疑惑。這種情況是他來之前根本沒有預料的到的。齊王行事蠻橫霸道，而性格又張狂自負，想去他的刑獄寺中提人，絕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而更重要的是，王沖和趙千秋認識這麼久，還從來沒有聽他說過，認識這麼高級別的存在。

    「難道那個傳說是真的？」

    王沖腦海中此起彼伏。

    其實關於趙千秋，在京中也有許多的小道消息流傳。其中流傳最廣的，就是趙千秋後面有人，而與這一條相關的就是，趙千秋並沒有什麼來歷背景，卻可以坐上昆吾訓練營的教官首領，在訓練營中的地位遠在其他的教官之上。

    而且，他也是昆吾訓練營中，唯一一位教授「統帥藝術」的教官。

人皇紀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王沖戰齊王！

    「趙大人，我還真是小瞧你了，看來你身上的秘密還真多啊！」

    王沖看著空蕩蕩的第二十二號牢房，嘴角慢慢的露出一絲笑容。

    「張雀，老鷹，不用找了，我們走！」

    王衝突然開口道，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朝著刑獄寺外走去。

    「啊？！」

    這個命令突如其來，老鷹和張雀互相看了一眼，面面相覷，不過來不及多想，兩人齊齊追了出去。

    從陰森黑暗的刑獄寺監牢走出，剛剛跨出殿門，立即就聽到一陣飽含怒火的聲音遠遠傳來：

    「王衝！你簡直是無法無天了，居然敢到刑獄寺撈人，真的以為本王治不了你嗎！」

    王沖抬起頭，只見刑獄寺外人山人海，不知道多少高手聚集在殿門外，將刑獄寺團團圍住，而就在這些人的中央，齊王一身袞袍，臉色黑沉，正在一群人的擁簇下，殺氣騰騰，向著這裡而來。齊王的臉色此時此刻難看無比，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那麼王沖現在恐怕已經死了無數遍了。

    王沖目光一掃，除了刑獄寺的高手之外，外面壁壘森嚴，不知道多少高手持戈仗劍，全副武裝，朝著這裡湧來。這些人全部都是齊王聞訊之後帶來的高手。

    「哼！」

    王沖看到一幕，只是一聲冷笑，衣袍一撩，徑直朝前走去，如入無人之境。

    戰場上千軍萬馬都闖過來了，齊王帶的這些高手他還真的不放在眼內。

    「撈人又如何？昆吾訓練營的教官，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抓了！」

    王沖目光冰冷，朝著齊王徑直走過去，沒有半點畏懼的意思。

    「混賬！」

    齊王臉色鐵青，氣了個半死，刑獄寺是他的私人地盤，王沖這簡直是*裸的挑釁。

    「混賬東西！不過封了一個異姓王，你身上根本沒有半點皇族血液，真的以為就可以和我平起平坐了嗎，這個刑獄寺，既然你來了，就別想輕易離開！」

    齊王臉色陰沉，手臂一揮，剎那間，一股股強大的氣息如同火山噴發一般，從他身後帶來的那些強者身上爆發而出，一股股凌厲的氣機全部鎖定了王沖。

    「想要對我動手也要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王沖身軀一炸，一股磅礴的氣浪從他身上爆發而出，剎那間只聽一聲聲冷哼，齊王身後，一名名頂尖高手紛紛身軀踉蹌，蹬蹬蹬往後退去。

    「你找死！」

    看到這一幕，齊王咬牙切齒，怒不可遏，轟隆，腳下一踏，一股青色的精氣浩浩蕩蕩，從齊王身上噴發而出，直衝天際。那一剎那的齊王氣息急劇暴增，一眨眼間突破到聖武境，直奔聖武巔峰，並且在衝破帝國大將之後，勢不可擋，繼續激增，瞬間就達到了帝國大將的巔峰級別，並且還在增長。

    此時此刻，以齊王展現出來的實力，恐怕已經不遜色於艾布*之流了。

    ！！！

    看到這一幕，老鷹和張雀心中大為震撼，人人都知道齊王囂張跋扈，位高爵隆，但兩人卻從來不知道，齊王的武功竟然如此高強。只憑他展露出來的這身修為，恐怕就足以躋身天下頂尖強者之列了。

    嗡，天搖地動，整個刑獄寺方圓數里之內都在急劇震動，砰，下一刻，齊王腳步一踏，頓時在原地留下無數的殘影，整個人頓時有如一頭怒龍一般，朝著前往的王沖沖去。

    「不知死活的東西，本王要將你碎屍萬段！」

    齊王咬牙切齒的聲音響徹刑獄寺，就在無數人的目光中，吼，一陣洪荒古老的聲音充滿著毀滅和嗜血的慾望，突然在眾人耳邊響起，下一刻，齊王身後光影變幻，剎那間，只見一頭巨大的，猶如山巒一般的巨獸隱隱浮現，青黑色的皮毛，猙獰的獠牙，還有充滿著無窮毀滅慾望的眼眸。所有的一切都足以讓任何人望而生畏。

    洪荒凶獸！

    這是一種傳說中，極久遠時代以前，曾經生活在中土神州大地上的強大生物，皇宮之中擁有無數的秘藏武學，而齊王作為皇親貴胄，至少可以接觸到其中八重以上的古本。

    這門仿照洪荒凶獸，取其精義而成的絕學，顯然是齊王修煉的一門古老強大的絕學。

    「不自量力！」

    眼看著齊王氣勢如虹，裹挾著驚人的力量，有如彗星般排山倒海而來，王沖只是一聲冷笑。

    齊王確實是當世頂尖強者，不只是身份高，野心大，實力修為也是相當的驚人，只可惜……，齊王實力雖強，卻依舊停留在單純的力量增長上，還沒有碰觸到入微的境界。

    「轟隆！」

    下一刻，王沖腳下一踏，大地轟鳴，整個人頓時有如炮彈一般衝天而起，以雷霆萬鈞之勢猛烈的撞入了齊王的勁氣之中最薄弱的地方。

    「大陰陽術！」

    一個洪亮的聲音在刑獄寺上空迴響，轟隆隆有如雷霆一般。無數的人仰頭望著上方，剎那間，所有人都產生一種幻覺，就好像天空中同時出現了一日一月兩輪幻影。

    「轟隆！」

    彷彿過了一剎那，又好像過了無數個漫長的世紀，只聽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啊，只聽一聲慘叫，下一刻，一道身影有如隕石一般，從天空斜斜砸落，重重的砸進刑獄寺之前的大地之中

    地面迅速塌陷，砸出一個巨大的坑洞，無數的碎石成千上萬，四面飛散，更有滾滾的煙塵衝天而起。

    「齊王！」

    「殿下！」

    「殿下！」

    就在齊王砸落的剎那，整個刑獄寺前一片混亂，所有人大驚失色，無數人從四面八方向著齊王墜落的地方蜂擁而去，神色慌張無比。

    這一輪較量，開始的快，結束的更快，只是一輪，齊王就徹底的落敗了。

    「哼！」

    半空中，王沖衣袖一甩，盤旋著，有如一片樹葉般，從天空中輕飄飄的落下來。齊王的勢力還沒有達到入微級別，恐怕就連入微境這三個字他都不知道，單憑一身蠻力想和他較量，根本不可能。

    噠！

    王沖雙腳落地，整個人云淡風輕，甚至就連呼吸都沒有絲毫的紊亂，顯然這一戰未盡全力。

    「我們走！」

    王沖目光凜凜，連看都沒有看一眼齊王墜落的地方，就帶著老鷹和張雀齊齊往外走去。

    「大人！」

    老鷹和張雀跟在王沖身後，看到這一幕，也是欣喜無比。齊王處處和王沖作對，這一次被王衝擊敗，真正是徹底的顏面無存了，他們也算是徹底的出了一口惡氣。

    「王衝！本王要殺了你！」

    王沖走了剛剛沒兩步，突然一陣驚天動地的怒吼伴隨著無盡的殺機從耳中傳來，轟隆，煙塵炸開，一道身影迸射而出，迅速的阻攔在王衝前方，渾身爆發出滔天的殺氣。

    齊王身上滿是傷痕，神情狼狽不已，但是那一雙眼眸，卻是死死的盯著王沖，眼中的殺氣凝如實質，宛如汪洋一般。

    「所有人通通給我上！給我殺掉這小子！」

    齊王的神情暴戾無比。作為皇室貴胄，齊王身份非凡，生來尊貴無比，在齊王的記憶中，自有生以來，所有人見到他無不是唯唯諾諾，尊敬無比，還從來沒有人敢像王沖和王家一樣，屢屢破壞他的計畫，和他作對，更不曾有人像王沖一樣，主動上門挑釁，強闖他的刑獄寺，甚至當著眾人的面對他動手。

    這簡直是前所未有的羞辱，齊王整個人肺都要氣炸了！

    「王沖，今天我要你死！！」

    齊王眼中迸發出滔天的恨意，而隨著他的命令，所有的刑獄寺高手連同齊王帶來的那些頂尖強者，紛紛有如風暴般，向著王沖席捲而去。

    「住手！」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一聲驚天的暴喝傳來，剎那間，大地轟鳴，煙塵滾滾，刑獄寺外，不知道多少兵馬朝著這裡洶湧而來。這一幕突如其來，齊王神色一怔，下意識的扭過頭來，而對面，王沖眼睛微眯，同樣詫異的望了過去，只一眼，王沖立即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是他？」

    哪怕是王沖，看到突然出現的那道身影，也不由怔住了。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身為文武百官之首，日理萬機的大宰相李林甫，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帶著文武百官，以及戶部、兵部、城防司的兵馬往這裡趕來。

    「齊王，異域王，你們兩個貴為大唐親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在刑獄寺大打出手，成何體統！」

    李林甫一身一品緋紅官袍，騎著一匹青黑色的駿馬，還沒過來就忍不住怒斥道，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在他身後，二十多名文武官員目光也不停的掃視王沖和齊王，神情怪怪的。兩個大唐親王在京師當中撕破臉皮，大打出手，也算是頭一遭了。

    「若不是我帶著文武百官趕過來，還不知道你們要鬧成什麼樣子！混賬東西，還不給我散開！」

    最後一句，卻是朝著那些刑獄寺高手和齊王帶來的那些頂尖的強者說的。

    齊王恨恨的看著眼前的王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就算他再不甘心，這麼多文武百官看著，再加上大宰相李林甫，也無法再糾纏下去了。

人皇紀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越鬧越大！

    嘩啦啦，隨著齊王的命令，所有的人群紛紛散開。

    只有王沖微微眯著眼睛，看了一眼李林甫和齊王，眼中若有所思。

    「轟隆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個時候天搖地動，又是一隊人馬從遠處而來。

    「大皇子駕到！」

    嗡，王衝心中一凜，循聲望去。只見遠處，兩桿巨大的龍旗豎起，龍旗後，無數的御林軍，羽林軍，還有皇宮中身為皇帝守護的金吾衛。排成一個個隊列，浩浩蕩蕩，朝著刑獄寺方向而來。而就在這些羽林軍的護衛下，一道威嚴尊貴的身影，正朝著這裡而來。

    大皇子！

    越過層層虛空，王沖一眼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聖皇隱居深宮，大皇子代為攝政，聖皇不出，大皇子代表的就是皇帝，這還是王沖第一次在皇宮以外的地方見到大皇子。

    小小一個刑獄寺，短短一天內，居然同時聚集了大宰相、大皇子、再加上齊王三名當朝權貴。一剎那間，王衝心中微沉，立即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感覺。

    齊王暫且不論，但宰相李林甫和大皇子顯然是有備而來。果然只是一剎那間，王沖就聽到了大皇子的聲音：

    「王沖，你大膽子，居然連皇叔都敢打傷，在戰場上殺伐慣了，難道你把這裡也當成了戰場不成！」

    大皇子一句話，直接跳過了齊王，將目光鎖定到了王沖身上。

    一匹戰馬蹄噠作響，大皇子從人群中縱躍而出，率先朝著刑獄寺的方向而來。

    「參見大皇子！」

    眾人紛紛下馬行禮，就連宰相李林甫也在馬上躬下身來，深深一禮。

    「殿下！來的正好，異域王強闖刑獄寺，從我的刑獄寺裡強行拿人，還打傷刑獄寺的侍衛，視國家律法如無物，簡直無法無天，請大皇子一定要替本王做主！」

    看到大皇子，齊王陡的換了一副面孔，一個閃身迎了上去，同時一手指著王沖，一副苦主的模樣。

    瞬息間文武百官，宰相李林甫，連同大皇子所有的目光全部望向了王沖，整個刑獄寺前靜悄悄的，四面八方一股無形的壓力負壓而來。

    「混蛋！這些人是故意聯合起來，特意對付王爺的！」

    老鷹和張雀看到這一幕，頓時反應過來，眼前的一切，都是提前算計好的，為的就是對付王沖。

    大皇子是攝政王，李林甫是宰相，齊王是親王，三人聯手來勢洶洶，眼前這一幕恐怕是難以善了。

    「呵。」

    微風吹拂，王沖衣袍獵獵，事到臨頭，明白了對方的圖謀，王沖反而平靜下來，夷然無懼。

    「大皇子和宰相大人來得可真巧啊，本王才剛到片刻，兩人就接踵而至，尤其是大皇子殿下，真是明察秋毫，本王和齊王站在一起，殿下一眼就判定出是本王的過錯，與齊王無關。」

    王沖嘴角含笑道。

    一番話說得三人齊齊色變。

    特別是大皇子更是心中一怔，他本來以為到了這種地步，王沖多多少少會示弱認輸，沒想到他依然是如此強硬。

    而且很明顯，王沖已經識破了他們。

    「放肆！」

    也就是片刻的時間，大皇子心中陡的升起一股怒氣。王沖如果僅僅只是孤傲，不肯投靠自己也就罷了，但他竟然選擇投靠五皇子，簡直是不識抬舉，自己又豈能容他。

    「王沖，你的意思，難道本宮還冤枉了你不成？」

    「王衝！我看你是呼羅珊大勝之後，就目無餘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大皇子是殿下的嫡子，又是攝政王，聖皇不在代表的就是陛下，你難道就是這樣對大皇子說話的嗎?」

    齊王此時也趁勢奚落道。

    王沖現在身在刑獄寺這乃是鐵錚錚的事實，無論王沖如何否認都推脫不掉。

    「哈哈，只是就事論事而已，刑獄寺又不是皇宮禁地，本王身為大唐親王，難道連小小的一個刑獄寺都不能靠近嗎？」

    王沖負手而立，面對三人聯手也毫不退讓

    「而且齊王，既然你在殿下面前說我強闖刑獄寺，強行在裡面拿人，那本王問你，我拿的人何在？」

    王沖說罷，目光如電，掃了三人一眼。而李林甫、大皇子、齊王卻是驟然變了臉色。

    按照他們預計中的樣子，本來這個時候，王沖手上應該是帶著趙千秋出現在刑獄寺外的，但不知為什麼，王沖身邊除了那兩個經常跟在他身邊的部下外，根本沒有趙千秋。這和眾人之前預料中的樣子截然不同。

    一剎那間，大皇子和李林甫的目光齊齊望向了齊王。

    「該死！」

    齊王心中一突，頓時說不出話來。

    大皇子和李林甫都在等著他的回答，但他也是剛剛趕到刑獄寺的，哪裡知道是怎麼回事。

    而抓不住王沖的把柄，就無法那他治罪，王沖明顯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有恃無恐。

    「臭小子，本王饒不了你！」

    齊王心中咬牙切齒，卻偏偏發作不得。

    「混蛋！你打傷我的人難道也是冤枉你嗎？」

    齊王惱羞成怒道。

    「本王只是到刑獄寺一觀，他們卻百般阻攔，把本王當做囚犯一般，那自然也就怪不得本王了。不過，這件事情本就是本王有錯在先，老鷹、張雀，一會兒你們拿些銀兩送到刑獄寺，就當是給他們的醫療所用。」

    「混蛋！」

    聽到王沖這句話，齊王鼻子都氣歪了。

    王沖這番說詞簡直是無懈可擊，但偏偏他又完全奈何不得。

    而身後，李林甫城府極深，還看不出表情，但大皇子眼中卻難掩失色。僅僅一個強闖刑獄寺，根本治不了王沖的罪。而且這次為了支持齊王，兩人帶了許多的大臣過來，如果治不了王沖，就相當於被百官看笑話，這會極大的影響自己在百官心中的形象和聲譽。

    「而且齊王，看你鼻青臉腫，滿身傷痕，該不會也要怪罪在我身上，說是我打的吧。」

    王沖扭頭看著齊王，似笑非笑道。

    刷！

    聽到這句話，齊王的臉孔一下子漲得豬肝一般。王沖這句話分明是當眾奚落他，饒是齊王此時滿心殺意，恨不得幹掉王沖，但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儘管這一點確實能夠用來對付王沖。

    「王沖，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就憑你的修為，以為對付得了本王嗎？」

    齊王鐵青著臉色，恨聲道。

    聽到這句話，老鷹和張雀肚子都要笑翻了，自家王爺這一手確實玩的高明，以齊王的自負和高傲，這個時候是萬萬不可能承認的，就算打落牙齒也要和血吞。

    而王沖此時也是心中暗笑：

    「那就好！我還以為是我出手不小心打傷了殿下！」

    齊王聽到這句話，臉簡直黑得像鍋底一樣，但偏偏連半點方法也沒有。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個時候，轟隆隆，又是一陣馬蹄聲傳來。就在和大皇子李林甫截然不同的另一個方向，又是一隊人馬浩浩蕩蕩朝著刑獄寺而來。

    大皇子、李林甫和齊王心中一怔，齊齊扭頭望了過去。他們所有的人馬全部都在這裡，這股勢力明顯不是他們的人。

    「宋王殿下到！」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大叫聲傳來。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那群人馬擁簇著一架華麗的馬車，正朝著這裡而來。馬車裝飾華麗，而從上面的標記來看，正是宋王的座駕。

    「兵部尚書章仇兼瓊大人駕到！」

    片刻，又是一陣大喝聲傳來。

    聽到這陣聲音，三人神色驟變，誰也沒想到，宋王和兵部尚書章仇兼瓊居然也會在這個時候趕來。

    而另一側，老鷹和張雀等人，卻不由微微鬆了一口氣。三人這次前往刑獄寺，也並非毫無準備，刑獄寺是齊王的地盤，所以三人前腳剛去，後腳就通知了宋王。

    當時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此時回看，這個決定真是正確無比。

    有了宋王和章仇兼瓊在，至少大皇子和李林甫，會有顧忌，不可能再肆無忌憚的對付王沖。

    「參見殿下！」

    只不過片刻的時間，宋王和章仇兼瓊一前一後齊齊趕到。

    兩人一同下馬，趕到了大皇子身前。

    「皇叔免禮！」

    大皇子擺了擺手，他的表面鎮定，但心中卻是暗恨不已，這兩人一出現，就算大皇子再想對付王沖，這時候也不得不罷手了。三位攝政大臣，全部聚集在這裡，若是還發生什麼衝突，恐怕貽笑大方。

    「本王在府中聽聞殿下帶著文武百官去了刑獄寺，就連宰相大人都來了，不知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宋王整了整衣袍，不疾不徐的走過去，在大皇子的身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開口問道。

    大皇子騎在神駒背上，表面看似神色自如，但心中卻不由微微一僵。

    「呵呵，宋王殿下誤會了，殿下本來是因為國事與齊王有約，因為聽說在刑獄寺，恰巧到這裡而已。」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醇厚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宰相李林甫衣袖飄飄，突然插口道。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瞬間將大皇子撇的乾乾淨淨。

    「……對了殿下，您不是還要召集群臣商議福州的事情嗎？不如我們現行移駕離開，之後齊王空閒了再趕過來也是一樣。」

    李林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