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國安局檔案 作者:水中雲天(已完成)

 
Babcorn 2016-7-27 17:56:1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0 144869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8 17:22
880.第880章 滴血的眼




    「砰——」

    「嘩啦嘩啦,嘩啦嘩啦……」

    一道猛烈的碰撞聲後,是陣陣玻璃碎裂的響動。

    我先是一愣,繼而反應過來,瓷碗是砸在了鏡子上,方才看到的紅影人影,不過是女屍煞的鏡像而已。

    深吸口氣扭過頭,朝鏡子相反的方向照去,發現她竟然還在,一身紅色的新娘服背對著我,正彎腰弓背在箱子裡翻騰著什麼。

    心裡不由得一陣嘀咕:她究竟在找什麼呢,連剛才那麼大的動靜也沒有驚擾到?

    不管了,既然如此投入,正好給了我機會,於是朝破碎的鏡子那邊走了幾步,屈膝抓起一把散落的糯米,打算拋在女屍煞身上。

    誰知再起來轉身的時候,她又不見了,手電照去,前方只有大開的木箱,和散落的雜七雜八之類!

    深吸口氣,暗暗思忖,女屍煞要是出去了的話,外面圍觀的村民肯定會有動靜,由此可見,一定還在屋子裡,正躲在某個隱秘的地方。

    打著手電掃視整個屋子,發現一片狼藉,櫥櫃裡的衣服全被掏了出來,各種小型電器也是隨處散落,像是被盜賊洗劫過的樣子。

    我忍不住疑惑起來,難不成那女屍煞也認錢,是來偷東西的?

    餘光瞥到裡屋的門半開著,還有些輕微晃動,透過縫隙只能隱隱約約窺到床頭一角。

    直覺告訴我,女屍煞十有八九在裡面,於是深吸口氣,慢慢地挪步靠去,揚手推門。

    「吱呀——」

    房門徹底開了,我忙後退一步,防止被突然偷襲,等待了幾秒見沒有異常後,上前一步,站在門口將手電光束朝裡掃射。

    床上的被縟擰成了一團,上方還晃悠著吊瓶針管,地上滿是散亂的衣物還有餐具煙盒……

    我邁步進入,在門後找到開關「啪啪」摁了幾下,沒有亮,大抵是被女屍煞破壞了。

    房間雖然很小,但光線照不到的地方太過漆黑,令我有種看不到盡頭、心裡沒底的感覺。

    冷不丁的,我想起了一個地方,輕輕地蹲下身子,將耷拉的被單一點點地掀了起來,朝床底下照去,另一隻手緊攥著糯米,時刻準備扔出去。

    有點失落,床底下除了幾雙臭鞋,啥也沒有!

    緩緩站起身,心裡疑惑重重,女屍煞不在這屋裡,還能去哪呢……?

    琢磨的空當,突然覺得脖頸後面癢癢的,被幾根頭髮撩撥著,忙本能地用手去抓撓,指尖卻碰到一縷冰冷濕滑的長發,禁不住渾身一顫。

    與此同時,一股陳舊的土腥味傳入鼻孔,嗆得我差點窒息,就像是被粘濕的泥土掩埋,壓抑極了!

    心裡咯噔一下,大夏天的,人直接從頭涼到腳,忙咽口唾沫將手縮回,將身子機械般的一點一點轉了過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頭烏黑的長發,還有倒掛的蒼白之臉,比紙還白!

    仔細瞅去,忍不住「啊」了一聲,心臟撲通撲通加速跳動起來——女屍煞的瓜子臉型,竟然與小妮的幾乎一模一樣。

    如果不是頭髮披散、面色煞白,換個地方我真會以為是她來了!

    回過神後,再次盯向女人的臉:一雙眼睛被濕滑的長發遮掩了,看不見;往下是鮮紅的嘴唇,就像剛喝過血一樣,還勾著一絲陰笑——是在笑我剛才的膽怯嗎?!

    毫無疑問,這就是女屍煞,令我吃驚的是,竟然會倒掛在我身後驟然出現。

    雖然五年之前的我,花天酒地學藝不精,但畢竟也跟著爺爺和父親他們,驅過幾次鬼魂屍煞,見識過一些駭人的場面,所以還能撐得住。

    深吸口氣,忙揮起另一隻手裡的糯米,打算朝她的臉上砸去。

    「咔——」

    還沒有動手,她倒掛的身體忽然朝下墜落,一頭栽在了水泥地上,發出頂蓋骨碎裂的脆響。

    低頭一瞅,頭顱的上半部分已經幾乎扁平,只剩下半顆腦袋,不過並沒有掛掉,而是僵直著翻轉了過來,站立在我面前。

    此時,她的兩隻眼睛也露了出來,不過被擠壓的像燈泡一樣高高凸起,並且盈滿了血水,「吧嗒吧嗒」朝下滴落!

    我忙朝後退卻兩步,氣沉丹田站定,將手裡的陽血糯米,朝她的半個臉狠狠砸去。

    「啪——」

    糯米有些脫落下來,但大部分黏在了她血肉模糊的臉龐上,不過讓我幾乎崩潰的是,竟然絲毫沒有效果!

    心裡頓時一萬頭烏鴉飛過,不由得暗暗叫苦:爺爺啊,你老人家這麼多年,不會是一直在忽悠我吧?!

    愣神的瞬間,女屍煞的一隻手倏地伸過來,掐住了我的喉嚨,蔥白一樣的手指,卻像鋼筋一般冰冷堅硬,越攥越緊。

    我已經不能喊叫和呼吸,不停揮舞著手臂想要將她的胳膊打開,但女屍煞絲毫不為所動,將我掐著舉了起來。

    情急之下我想到了一個典故,那就是初中課本上一篇文言文裡講到,一個傢伙用唾沫制服了一隻鬼。

    屍煞雖然不是鬼魂之類,但也陰氣極重,興許有效呢!

    想到這裡張大嘴巴,照著她撞扁的半個臉狠狠唾去:「呸呸呸,呸呸呸……」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女屍煞嘴巴裡發出磨牙一樣的聲音,隨即將我朝後狠狠一拋,轉身跳出了門外。

    沒想到我的唾沫竟然管用,忙忍著背部的劇痛爬了起來,朝門外追去。

    「啊……」

    還沒有出正屋門,就聽到外面陣陣驚叫聲,繼而是凌亂的腳步四下逃竄,心裡不由得擔憂起那些樸實的村民來。

    出來一瞅,懸起來的心算是放下了,他們都蜷縮在角落裡,並且沒有人受傷,忙三步並兩步跳到尖嘴女人旁:「女屍煞呢,朝那邊跑了?」

    「巷子西邊,孩他爹還有孩他叔去追了!」她臉上冷汗直冒,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聽後我忙出門追去,隱隱約約看到幽黑的巷子盡頭,有燈光閃亮了兩下,但很快就掉落在了地上,像螢火蟲一樣靜止不動了。

    意識到不妙,忙加速奔去,果不其然,百十來步後發現了躺在地上的狗娃爹和狗娃叔。

    伸手一掐他們的腮幫子,將嘴巴撬開,用手電朝喉嚨裡照去,見五臟六腑還在肚子裡後,長舒口氣。

    起身再瞧,那隻女屍煞早就沒了蹤跡,只能長嘆一聲,心說跑得倒是挺快,那就讓你再多活一天吧。

    這時候,身後傳來許多凌亂的腳步聲,還有掃視的光束,那些村民跟著尖嘴女人追了過來。

    「哎呀我的親夫啊,你怎麼也棄我而去了呀……」

    尖嘴女人一看到橫在地上的狗娃爹和狗娃叔,就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大聲哭喊起來,只是不知道哭的是哪一個。

    我用腳輕輕踢了踢他的腳後跟:「人還沒死呢,你哭個啥?!」

    她一聽這話,蹭的一下竄到狗娃爹和狗娃叔身旁,摸了摸他們還有心跳呼吸後,臉上頓時笑開了花,忙擦擦眼淚搖晃起兩人來:「醒醒,快醒醒……」

    我忙拉住她的手臂:「行了行了,再搖下去,他們的魂魄都被你晃悠出來了!」

    這女人反應倒是很快,忙一個轉身跪到我面前:「兄弟,你能把那女屍煞都趕走,一定是有著大本事的法師,快讓狗娃爹還有狗娃叔醒來吧,求您了……」

    不得不承認,被吹捧的滋味確實很爽,我得意了一下,隨即開口:「把他們兩個抬到床上去,用生薑水擦擦眼皮和額頭,很快就能醒過來了。」

    尖嘴女人忙找了幾個村民幫忙,抬著狗娃爹還有狗娃叔往家裡奔去。

    我沒地方可去,也只好跟在他們後面,不過剛走幾步就被村民們攔住了。

    還是原來那位白髮年長的老頭:「那個……成子,不對,是法師,你怎麼不去追那女屍煞了?」

    我呵呵一笑:「今晚有點累了,天亮之後再去,到時候少不了你們幫忙的。」

    年長的老頭點點頭:「沒問題,沒問題……」

    走了兩步我想起一件事,忙轉身對白髮老頭道:「對了,還不知道怎麼稱呼您呢?」

    「他是張伯,在我們村子裡說話比村長都好使!」有村民替他回應了句。

    我微微一笑:「怪不得大家這麼聽你的,既然這樣,那明天一早太陽出來後,煩請你找十來個村民,帶著鐵鍁洋鎬在銀蛋家門口等著,一起去解決了那個女屍煞。」

    「沒問題!」白髮老頭倒是答應得很爽快。

    告別他和那些村民後,我快步朝前面的尖嘴女人一夥追去。

    回到狗娃家裡,這女人按照我說的,用生薑水擦了狗娃爹還有狗娃叔的臉,十來秒不到就將他們喚醒了。

    這倆人一睜開眼,就大叫著嚇死我了,嚇死我了,粗喘不已,不用問,一定是近距離看清了那女屍煞的面目,才會如此懼怕。

    等尖嘴女人安撫了一會,並解釋完後,這倆人才算冷靜下來,不過臉上依舊蒼白,猶如驚弓之鳥。

    我見已經沒事了,長舒口氣道:「行了,睡一覺就什麼都忘了,明天早上見。」

    「看到那……那女屍煞摔扁的血肉模糊臉,還有突出來的滴血雙眼,還能睡啥覺啊?一閉眼就在腦海裡晃悠!」狗娃叔滿臉憋屈道。

    「呵呵,習慣就好!」我笑道。

    其實這話是以前爺爺經常對我嘮叨的,確實如此,鬼怪屍煞這東西,一回驚悚,二回驚訝,三回就基本只是吃驚了。

    瞅瞅天際,東方已經有點發白,說明天很快就亮了。

    再回小妮家已經來不及,於是徑直躺在了院子裡,原先擺放狗娃屍體的地方,炎炎夏日此處正好涼爽……

    正睡著香,突然覺得臉上有股氣息撲來,還夾帶著腥臭味,不由得渾身一緊從夢中驚醒!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8 17:22
881.第881章 挖墳開棺




    睜開眼睛一瞅,狗娃叔這傢伙正趴在我臉的上方,盯著我咧嘴呵呵傻笑,鼻尖與鼻尖之間的距離,只有分毫!

    忙將腦袋平移到一側,對他質問:「你貼這麼近幹啥?嚇我一跳,還以為是女屍煞來了呢,差點就出手!」

    他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只是見天亮了,想讓法師你起來吃飯罷了。」

    剛從地上爬起來伸了伸懶腰,一股肉香就撲鼻而來,肚子裡的餓蟲被徹底勾了起來,咕咕地亂叫。

    咂咂嘴巴探頭一瞅屋子,尖嘴女人已經做了滿滿一桌子飯菜,正在擺放碗筷,不由得吞口唾沫快步走去。

    剛要邁進門檻,忙轉過身,指著緊跟而來的狗娃叔提醒:「對了,以後早上記得刷牙,別整的嘴裡比屍煞還臭!」

    他臉上一驚,隨即呵呵笑著點頭:「是是是,一定照法師說的去做,當個講究衛生的人!」

    「法師醒了啊,快請坐下吃飯吧,只炒了幾個家常菜,招待不周還請見諒!」尖嘴女人與以前判若兩人,對我十分恭維客套。

    變化這麼大,也許是意識到先前冤枉了我想賠罪;也許是覺得我能替她兒子報仇,有求於我,但不管怎樣,反正是比以前看起來順眼多了。

    我徑直坐下,端起米飯就吃,夾了兩筷子菜後,突然想起什麼,忙轉向一側的尖嘴女人:「怎麼沒有看到你丈夫,他去哪兒了?」

    她聽後嘴巴撇了撇:「別提那個窩囊廢了,昨夜的事情把他嚇著了,天亮後才敢闔眼,現在正蒙頭呼呼大睡呢!怎麼喊也不起來,嘟囔著讓我們先吃。」

    我哦了一聲,繼續吃起飯菜,心裡也有點瞧不起狗娃爹來,暗道連你兄弟都緩過勁來了,你咋那麼沒出息呢,膽子簡直比個小孩都小!

    吃完之後,我去了一趟裡屋,發現果然如尖嘴女人所說,狗娃爹正躺在床上酣睡,看上去十分疲憊,佈滿皺紋的臉上滿是倦容。

    「法師,張伯差人來叫您了,說很多村民都在銀蛋家門口等著了,要隨你一同去捉女屍煞!」外面響起狗娃叔的催促聲。

    忙轉身朝門外走去,幾步之後,突然覺得剛才不經意間的目光掃視,似乎瞥見了什麼,不由得駐足朝後望去,心裡頓時一陣悸動,就像被針紮了下般……

    「法師,法師……」

    耳中傳來狗娃叔的喊叫聲,忙從愣神中恢復過來,對他揚了揚手:「走吧,前面帶路!」

    看得出來,這傢伙對我剛才的出神很好奇,想要開口詢問,但被我一催促,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忙與一個瘦削的村民一起,領著我朝銀蛋家快步走去。

    在緊窄的巷子裡拐了幾道彎,遠遠地就看到很多村民聚攏在銀蛋家門前,熙熙攘攘的不下百號人。

    手裡都拿著鐵鍁洋鎬之類的農具,估計錯以為我昨夜裡讓帶這東西,是為了防身的。

    見我來了後,都自覺地朝兩側挪了挪步子,騰出一條小道,給我行注目禮。

    這種榮譽,我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五年之前的時候,類似的尊敬,爺爺和父親經常受到,而我只能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面,基本上被無視……

    來到白髮的張伯面前,指了指四周:「不是說十來個就夠了嘛,怎麼來了一百多?!」

    他頗為得意地一笑:「一來嘛,人多力量大,陽氣重的話女屍煞也害怕;二來嘛,他們昨天只看到女屍煞一身的紅衣,還想見見她的廬山真面目!」

    看看周圍那些渴望的眼神,我也不好再將他們趕回家裡呆著,再說現在是大白天,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於是點頭同意了:「好吧,不過要讓他們別亂喊亂叫,也別亂動,尤其是孩子一定要看好了!」

    白髮張伯摸摸滿是胡茬的下巴:「放心好了,這點威望我還是有的,對了,我們應該去哪邊啊?」

    我揚手一直村子斜後方:「山上的亂墳崗!」

    不知道是不是尖嘴女人和狗娃叔的透露,村民們沒有絲毫意外,跟在我和白髮張伯身後,有序的排著隊,沿著一條土路,浩浩蕩蕩地朝山上爬去。

    村子後面是一片群山,亂墳崗在距離最近的一座山丘背面,要說這山還有些來頭,聽說以前蔥蔥鬱郁、非常茂盛。

    但是後來不知怎麼回事,樹木全都枯死,只有雜草叢生,此山也被村民們俗稱枯木山!

    不能長樹則預示著風水不好,不能蔭及子孫,所以最近幾十年,基本沒有家族將其選為陰宅、把去世之人葬在那裡,令山丘更加得淒涼荒蕪!

    除了放羊的老頭,以及貪玩的半大小子們,一年四季也沒有幾個人去那裡溜躂……

    張伯的年紀比我大好幾輪,但對我十分恭敬,一路上有問必答、有求必應!

    令我不由得一陣感慨,想起了爺爺曾經的話語,大浪淘沙後,在世上存活靠的不是什麼年齡、相貌、學歷……,而是真本事,術業精湛的話,到哪裡都能吃的開,並受人尊敬。

    可惜以前我只知道吃喝玩樂,學到手裡的家族本領屈指可數,現在想要潛心學習,也沒個人教導了!

    「法師,前面就是了!」

    正惆悵著,白髮張伯停了下來,指著前方對我提醒了句。

    抬頭一瞅,可不是嘛,前面百十來米遠處,半人高的茂密雜草叢中,隱隱約約臥著二三百個墳頭,不過常年沒人打理,與土堆沒什麼來去。

    亂墳崗位於枯木山背面,與另一座高山連接的平坦處,陽光難以照到,看上去陰森森的,肅穆極了!

    我扭頭瞅了瞅人群,對張伯指示道:「女眷就不要過去了,挑幾個壯實的漢子,拿著傢伙什過去,我們挖墳掘墓把女屍煞弄出來。」

    張伯按照我說的,讓那些婦孺兒童留了下,找了八個膀大腰圓的壯漢,拿著鐵鍁和洋鎬跟著我朝亂墳崗走去。

    狗娃叔這傢伙,激靈的很,推說肚子疼不舒服,也不管其他人笑話他孬種,死活不肯跟著前往。

    雖然已經接近正午十分,但走進枯木山背陰處的亂墳崗裡,還是感覺涼颼颼的,尤其陣陣山風吹來,很多人都禁不住打起了噴嚏。

    來到墳塋中心後,我身旁的張伯掃視了一眼四周,輕聲詢問起來:「法師,這裡大大小小二百多墳塋,我們該刨哪一座啊,總不能全挖了吧?」

    我沒有直接回應,而是抬腿跳上一座比較高的墳頭,站在上面掃視起整片亂墳崗,利用起腦海裡殘存的幾條堪輿準則來。

    根據地形瞬間勾勒出一幅八卦圖,結合著周圍的山勢,以及山底的河流走勢,很快就確定出坤位就是這裡的大吉之位。

    而這個方向上有十幾個墳塋,按照古代九五為尊的數理,那女屍煞的墳塋,應該就是第九座!

    我從墳頭上跳下來,走到一座看上去比較新鮮的大墳前,對張伯篤定道:「女屍煞身著新娘妝,是一位暴斃的新娘子,怨氣極大,必須要在上好的吉位埋葬,方能化解她的怨氣,所以我猜當年的風水先生,一定是選擇了這個位置!」

    「有道理!有道理!」張伯臉上露出驚訝之色,隨即朝身後的十個壯漢揮揮手,「挖吧,將那害人的女屍煞扒出來,潑上黑狗血後用烈火燒死,省得她再害人!」

    我有點吃驚,斜視著他:「張伯,這你都知道,不簡單啊?」

    他忙使勁擺擺手:「哪裡哪裡,年齡大了,道聽途多的也多,也不知道方法對不對?還請法師你指點。」

    我猛地點點頭:「對呀,一點沒錯!」

    張伯挑來的八個壯漢,幹活確實賣力,揮舞著農具開始了刨墳,叮叮噹噹的聲音不絕於耳,之所以會有這種動靜,是因為山上瑣碎的礫石比較多,不時被鎬頭和鐵鍁頭碰到!

    幾分鐘的忙活後,墳塋平了,露出了黑色的石棺蓋!

    一打眼就知道這棺材有些年頭了,現如今哪還有用石棺的,並且是用來封煞氣的黑棺,看來我剛才的判斷沒錯,這就是當初的新娘墳!

    我對棺材周圍的壯漢們揮了下手:「事不宜遲,開棺吧!」

    刨墳的壯漢們,雖然有一把子力氣,但是對於屍煞還是比較驚懼的,全都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沒人敢動手開棺。

    見他們沒人動手,白髮張伯怒了:「法師的話沒聽到嗎?趕緊開棺!真是的,這麼多人怕個球啊,大白天的……」

    這老頭確實有威望,壯漢們扣掉棺蓋縫隙的泥垢後,將兩根鐵撬塞了進去,同時用力朝下壓去。

    「嘎吱——」

    一道沉重的摩擦聲後,棺材蓋錯了位,露出一道半米來寬的縫隙!

    撬開蓋板的壯漢們,本能地朝後退卻,臉上寫滿了緊張之情。

    我上前一步蹲下身子,透過縫隙朝棺材裡窺去,雖然枯木山背面的光亮不足,但還是能看得清清楚楚!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驚出一身冷汗,覺得自己有些大意了,與當年的爺爺和父親比起來,無論是能力和城府,都差太多了!

    棺材裡有一具屍體浸泡在血泊中,不過卻不是什麼新娘子,而是……而是……,昨夜裡與銀蛋娘通`奸的那個苦瓜臉小混混!

    「啊?怎麼會是苦瓜這小子?!」

    張伯湊上前來,看到石棺裡面的屍體後,也是一陣驚愕!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8 17:22
882.第882章 凶手至少有兩個




    後面的那些壯漢,聽到這話禁不住好奇,也都圍了上來,瞅著棺材裡的苦瓜指指點點,小聲議論:太詭異了,墳塋裡的屍體怎麼是他,一定是被那女屍煞殘害的……

    張伯走到我跟前,小聲詢問:「法師啊,這到底是咋回事?難道真是女屍煞干的……?」

    我抬手制止了他的疑問,朝黑色石棺裡的苦瓜臉努了下嘴:「先把屍體抬出來,看看怎麼死的吧!」

    張伯誒了一聲,隨即指指墳塋周圍壯漢們:「把屍體弄出來,快點!」

    那幾個壯漢踟躕了一陣,不過還是按照他的命令做了,用撬棍將石棺蓋板完全掀翻,彎腰伸手去抬苦瓜的屍體。

    四個人抓著他的四肢,朝上用力拉起來,誰知道卻被晃了下,一屁股拍在了土堆上,並且手裡各拿著一根斷裂的手腳。

    全都嚇得哇哇大叫起來,忙將殘肢扔到地上朝來路跑去,一副魂飛魄散的樣子!

    張伯氣得吹鬍子瞪眼,手裡的拐棍不停敲著地面:「站住!你們——」

    「算了,讓他們先離開吧,呆在這裡也是礙手礙腳!」

    我揚手阻止了他的呵斥,撿起地上的一條手臂仔細察看起來,不由得皺起眉頭,覺得事情似乎比我想像得要複雜。

    「那些沒用的傢伙,回頭我再訓斥他們!」張伯喘著粗氣,隨即瞅著我手裡的斷裂胳膊,「法師,苦瓜的四肢也一定是被女屍煞扯掉的吧?」

    「不是!」我篤定地搖了搖頭,「雖然斷裂處很粗糙,但卻不是被扯掉的,而是被人鋸斷的!」

    「啊?!」白髮張伯的嘴巴大張了下,「被人鋸斷?憑什麼這麼斷定?」

    我將手裡的苦瓜斷臂舉到他面前:「如果是被女屍煞生生扯掉的,那麼這條胳膊上一定會殘留有抓痕,但很遺憾,非常光滑平整,連點淤青也沒有!」

    張伯深吸口氣點點頭,狠狠道:「凶手真是夠歹毒的!也是夠大意的!」

    我哼笑一聲:「將屍體移花接木換到黑棺,以此擾亂我們的計畫很陰險,但是殘害苦瓜、並嫁禍給女屍煞的手法又非常拙劣!」

    張伯眼中露出誘惑:「這很矛盾,你的意思是……?」

    我微微一笑:「所以我猜測,凶手至少有兩個人,一個負責運籌帷幄,另一個只是按照命令殺人換屍!」

    張伯若有所悟點點頭:「你這麼說的話我就明白了,但我還有幾個問題想不通。「說完用徵詢的目光瞅向我。

    「你說!」我揚了下手道。

    「凶手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要殺苦瓜呢?還有就是,幹嘛把屍體弄到這石棺裡?難道與女屍煞是一夥的?」這老頭一股腦將問題全拋了出來。

    「其實——」

    我本來想要告訴他自己發現的一點線索,但是想想算了,一來沒有證據的話不能亂猜疑任何人,二來也防止打草驚蛇。

    「其實什麼,怎麼不說了?」張伯忍不住對我追問。

    「其實我也不知道答案何在,只是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我長嘆口氣,隨即對張伯笑道,「以後少不了你的幫忙了,還請不要嫌麻煩。」

    他咂了下嘴,輕微埋怨道:「法師你這是哪裡話,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村子出了這檔子事,越早解決越好!」

    「那就多謝了!」我學著以前爺爺的樣子,拱了下手,隨即安慰他,「有你們協助,我會盡快除掉那隻女屍煞的!」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要不蘆葦村可就真的人心惶惶了!」

    「苦瓜啊,我的兒呀——」

    正與白髮張伯聊著,後面忽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扭頭一瞅,是個中年女人,正踉蹌著跑過來,後面跟著其他村民。

    頓時明白了,這女人是苦瓜的娘,一定是剛才逃回去的壯漢們,將這裡的所見所聞告訴了她和村民。

    苦瓜娘跑到跟前,瞅見自己兒子散落的四肢,以及躺在棺材裡的軀體後,登時就尖叫一聲,昏了過去!

    後面跟過來圍觀的村民們,也都驚叫不已,一些婦女捂著孩子的眼睛接連後退。

    我比較關心的是銀蛋娘,不知道這娘們看見自己的小相好被分屍,並埋在亂墳崗的黑棺裡,是何感想。

    掃視了一圈還真發現了她,此時躲在人群後面,只露出一張臉,不過面色比土還灰,眼神中透露著惶恐……

    白髮張伯一臉嚴肅,沖先前挖墳的幾個壯漢大罵:「你們幾個混賬,嘴真夠賤的,做事不行,嚼舌根子倒比女人還厲害!」

    我拍了拍他的胳膊:「算了,趕緊燒了苦瓜的屍體吧。」

    他哦了一下,隨即建議起來:「既然這黑棺是空的,並且能化解怨氣,不如直接把苦瓜埋在裡面吧?」

    「不行!新娘變成屍煞並出去害人,就說明風水格局已變,萬萬不能再葬人,省得搞出第二具屍煞來!」

    「有道理!有道理!」張伯點點頭,轉臉沖原先挖墳的幾個大漢命令,「趕緊點火燒了屍體!」

    那幾個大漢也不敢再將屍體抬出,去隔壁山上弄了些枯枝來,引燃後直接拋進了棺材裡。

    不一會就濃煙滾滾,陣陣焦糊的味道飄散,熏得村民連連後退。

    待到屍體和枯枝燃盡,白髮張伯又湊上前來:「法師呀,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去哪兒找女屍煞啊?」

    「幹嘛要興師動眾去找她,不跟大海撈針一樣嗎?我們以靜制動,等著她來找我們!」

    「啊?!」張伯有點驚訝。

    「放心吧,那東西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內臟,尤其是人的,所以一定還會在村子裡出現的!」

    「那村民們豈不是很危險?」

    「白天的話不用擔心,她暫時還不敢出來;到了晚上讓大家緊閉門窗,並在門口潑上黑狗血,就能阻止她進入了!」我指點道。

    「可是……,一直躲著也不是法子呀?」張伯有些憂慮。

    我微微一笑:「不用躲太長時間,你這樣……」說著我將嘴巴湊到了他的耳旁,小聲告訴他了具體的計畫,讓他去準備。

    他聽後有些驚喜:「妙哉妙哉!我回去馬上按照你的指示,找人準備。」

    我提醒道:「千萬要保密,不要透露風聲!」

    商議好對策之後,我和張伯領著村民們浩浩蕩蕩下了山,回到了蘆葦村。

    為了不讓小妮爹娘掛念,我決定回家一趟,於是向張伯和其他村民作別:「晚上我再過來,大家記住,一定要在門窗前撒上黑狗血!」

    張伯似乎擔心我一去不回:「法師,讓他們幾個跟著你吧,需要辦什麼事的時候也方便。」說完朝先前挖墳的那幾個大漢揮揮手。

    我本想拒絕,但想想若不答應的話,這老頭會不安心,於是笑著點點頭:「那就謝謝了,也麻煩幾位大哥了。」說完掃視一圈他們幾個。

    回到山水小村時,路兩側全是圍觀的民眾,與昨天早上一樣熱鬧,不過眼神都變了,不是納悶和鄙視,而是豔羨和吃驚!

    恍恍惚惚中,覺得有點榮歸故里意思,想來古代那些中舉回鄉的人,也是如此吧。

    還沒有走到家門,就看見爹娘沿著巷子快步走了過來,臉上滿是興奮和激動,不停抹著眼淚。

    我忙奔過去:「爹,娘,讓你們擔心了,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沒事就好……」娘不停念叨著,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環視了一圈,沒有看到小妮,我心裡有點憂慮起來:「爹,娘,我妹呢?」

    娘擦擦眼角淚水:「妮子昨天非要去找你,我和她爹不同意,將她關在了家裡,誰知道今早起來一瞧,這丫頭病了,發著高燒。」

    我一聽小妮病了,急切起來:「去診所看過了嗎?」

    娘忙拍拍我的手背安慰:「放心,已經吃了『發汗散』,正蒙著被子呼呼大睡呢,相信汗出來就能好!」

    這發汗散是老中藥,用綠豆、麻黃和甘草等磨成,雖然能治療感冒風寒,但藥性太大,城裡早就沒人用了,以前倒是見爺爺喝過幾次。

    我讓身後的幾個壯漢攙扶著爹娘,先快步朝家裡跑去,進了院子直奔新房臥室。

    打開門朝裡一瞅,大熱天的,小妮正裹著一條厚重的被子酣睡,也許是聽到了動靜,將頭緩慢地探了出來。

    這丫頭滿頭大汗,連髮梢都濕漉漉的,尤其額前的幾縷,已經完全粘在了臉上,猶如道道傷口,看上去有點聳人。

    我忙跳過去,幫她輕輕捋了捋:「小妮,你現在怎麼樣了?」說玩用手摸了摸她額頭,發現還是很燙。

    她略顯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太好了哥,你回來了,我沒事!」

    說著強撐著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頭紮進我懷裡,眼淚嘩嘩地滴落。

    我心疼不已:「別逞強了,快躺下!待會我騎車帶你去診所掛吊瓶!」

    「不用不用!」她從我懷裡掙脫,抹抹眼淚審視起我,「他們那些人有沒有打你吧?」

    「沒!相反,現在還比較尊敬我,將我當成了驅鬼降魔的法師!」我微笑著回應。

    「法師……?」

    「這個以後再跟你詳說,反正你哥我以前也懂些這方面知識,不全是忽悠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8 17:22
883.第883章 夜半跟蹤




    外面陣陣腳步聲響起,回頭一瞅,是爹和娘,他們在那幾個壯漢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我忙起身:「發汗散的藥效太慢了,必須帶小妮去診所掛吊瓶!」說完將她從床上背起,走到了院子裡。

    扶上家裡唯一的交通工具——汽油三輪車,向追出來的爹娘揮揮手,就騎著出了門,朝鎮子上的衛生所奔去。

    山路顛簸,我雙手牢牢地摁著把手,並且儘量騎得慢一些,田野裡一片花紅葉綠,但此時的我心急如焚,沒有絲毫閒情逸致去欣賞。

    「哥,你好久沒有騎著車載我出來了!」

    小妮的一句話,讓我心頭一愣,確實,剛被爹娘救上岸的兩三年,童心還未泯,經常載著小妮在山間和田野穿梭。

    不過那時,三輪車還不是汽油的,需要用腳踩,可是一點也不覺得累,相反,每天都興致盎然,有著使不完的勁。

    那時候,一切都太美好,無憂無慮,光著腳下到河溝裡捉魚,爬到樹上掏幾個鳥窩,去地裡拔些蒿子編制草帽……

    全然不顧村裡那些多嘴老娘們的嗤笑,玩得不亦樂乎。

    這幾年大了,忙著幫父母去地裡勞作,也沒有時間再那麼瘋玩了。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心理成熟了,覺得男女有別不好意思,所以已經記不得,上次載著她出來玩,是什麼時候了!

    「小妮!」我朝後側了下臉。

    「嗯,怎麼了?」她有點不解。

    「以後我一定送你輛轎車,想去哪兒你就開著去,羨慕死村裡那些老娘們!」

    「我不要,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夠了。」

    我沒有再說什麼,心底第一次有了兩種聲音;一種是查出謀害爺爺和父親的凶手,重振驅鬼宗門林家一脈;而另一種,就是為何不永遠失憶下去,和小妮平淡地過完一生呢?

    大半個小時後,終於趕到了鎮子上,醫生察看了下小妮的病情,得出的結論是病毒性重感冒,注射了退燒藥之後,又接連掛了幾瓶消炎藥劑,抗病毒藥劑……

    好在下午的時候,燒退了,臉色也恢復了紅潤,張伯差給我的那幾個壯漢,還算比較盡心,送來了娘的手搟面。

    喂完小妮後,還剩下很多,本來飯量就大的我,「哧溜哧溜」吃了個精光。

    又掛了兩瓶後,醫生說可以回去了,並且拿了一大堆藥片,讓她回家臥床休息兩天。

    騎著汽油三輪車,載著小妮趕回家的路上,西面一片橘黃,傍晚時分,整個世界就像被金沙籠罩,華麗極了……

    回到家裡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等小妮睡下後,我對院子裡的爹娘告別:「我還有些事需要去蘆葦村,天亮就回來。」

    爹娘似乎已經聽說了我昨夜的經歷,點點頭沒有說啥,只是囑咐我小心些,凡事不要硬撐著。

    領著八個壯漢再次趕到蘆葦村時,發現張伯已帶著幾個村民等在村頭了,令我有點意外的是,竟然也包括狗娃叔。

    張伯等我到了跟前,指指後面:「法師啊,你吩咐我的事情已經準備好了,只有這幾個村民知道,他們要麼是受害者的家屬,要麼就是我一手帶大的,非常可靠!」

    我笑笑:「那就好!帶我去瞧瞧吧!」

    跟隨著白髮張伯,來到了東頭的小混混家,也是在亂墳崗玷污紅衣美女的三人中,唯一還活著的那小子家。

    到了那裡一檢查,果然,一切按照我的指示所布置,門外沒有潑灑黑狗血,房頂上暗藏了一張漁網,院子四周也放了黑驢蹄子以備所需!

    尤其是紅線,已經足夠長,估計都能繞村子兩圈了,上面的小銅鈴也是按照我交代的,浸泡了黑狗血。

    在屋子裡裡外外轉了一圈後,我對張伯笑道:「非常好,只要女屍煞被誘進院子,定會有來無回!哦對了,小混混一家人呢?」

    「他們嘛,早就被安置在了其他親戚家,其實見到狗娃和苦瓜暴斃,為了不爭氣的兒子,早就亟不可待要舍家逃命了,所以對於借房子一事,也沒有任何意見。」張伯解釋道。

    「這樣更好,希望那混蛋小子能倖免於難。」我笑笑。

    「既然一切都準備妥當了,那我讓大傢伙回去歇息,過兩三個時辰再來吧?」

    「不行!」我拒絕了張伯的建議,「所有人都不能離開!」

    「啊?!法師你不是透露過,女屍煞在陰氣重的三更天才會出現嗎?」

    「咳咳,咳咳!」

    我清了下嗓子:「女屍煞的煞氣,比我昨夜預料的還重,所以,不一定非要三更天出現,還是讓大家留下來吧,受點罪,煎熬一晚上吧!」

    其實這只是其中一個理由,更大的原因是,防止有人洩露消息,讓殘殺苦瓜的凶手們知曉,使捕捉女屍煞的計畫再次失敗。

    白髮張伯有點勉強地笑笑:「也對!人都走了,萬一女屍煞提前過來,一切準備就都前功盡棄了!」

    我拍拍他肩膀:「不過張伯你盡可以回家,在這裡太危險了。」

    他擺擺手:「不用,我就在這裡與大家一起捉女屍煞,雖然現在不比年輕時候,但是一把老骨頭,還是不會有所畏懼的!」

    見他如此執著,我只好點頭:「那好,我們去屋裡吧,剛才看見桌子上有些酒菜,邊吃邊等。」

    不可否認,張伯的酒量很好,酒品更好,讓五年沒有品嚐白酒的我,差點招架不住,不過兩個多小時的杯籌交錯後,還是將他灌倒了。

    這樣也好,晚上我辦什麼事情的話也方便,將他扶進裡屋的床上,之後開始琢磨起來,下一步棋究竟該如何走。

    出來看看天際,陰雲密佈,又是一個無月夜,整個村子都籠罩在壓抑的漆黑中,就像被一條碩大的布袋所遮掩……

    距離半夜還有些時辰,出來安慰了下埋伏的村民,讓他們不用太緊張,三更天前輪流值崗就可以了,隨即回屋熄燈呼呼大睡。

    再睜開眼睛醒來的時候,瞅瞅牆上的掛鐘,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心說時候差不多了,該去辦正事了。

    環顧一圈屋子,發現牆上有扇小窗,心說正好可以避開村民的耳目,於是一個彈跳上了高桌,打開後小心翼翼地鑽了出去,當然了,窗戶也虛掩了上。

    摸黑繞了一圈,沿著巷子悄悄來到狗娃家,找到白天早就選好的藏身地——牆外邊的一顆老槐樹,「噌噌噌」地爬了上去。

    坐在三股枝子分叉處,耐心等待起來,漸漸地,竟然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沒有戴錶,也許一個時辰,也許兩個時辰,毫無由來地睜開了眼睛,四下瞅瞅,一片漆黑,豎起耳朵細細聆聽,也是寂靜無聲。

    難道是房子裡的人今晚沒有行動?還是說自己睡過頭了,他已經出去了?

    「吱呀——」

    糾結之時,耳中忽然聽到一道開門聲,並且有一束微光亮起,有人打著小手電,從屋裡閃了出來。

    忙擦亮眼睛緊盯去,借助著微弱的光亮,發現出來的人,正是我懷疑的傢伙——狗娃的爹!

    他探頭探腦掃視了一圈院子,見安全後,輕邁著小步悄悄溜出院門,沿著巷子朝西邊走去,速度急快。

    為了防止被發現,一直等他走得稍微遠些後,我才抱著樹幹滑下來,緊跟著前方微弱的光亮追去。

    由於太黑,走得又急,好幾次頭碰到了牆角上,腳踢在了石頭上,但為了不驚擾到狗娃爹,都強忍住了!

    這傢伙拐了幾個巷子,竟然出了村,這倒是令我有點意外,但一步不敢停,可即便這樣,還是被落下了。

    在土路上跟蹤了一段時間,遠處的光亮在眨眼間消失了,太過突然!

    我有點驚愕,猶豫了幾秒鐘,忙快步追了上去,到了跟前一瞅,發現土路已經到了盡頭,前方是一片比人還高的玉米地。

    顯而易見,狗娃爹那傢伙鑽進去了。

    玉米地一片連接一片,足足有二三百畝,裡面除了幾條半米寬的水溝,根本就是密密麻麻不透風的迷宮!

    白天進去的話都都很難辨析方向,晚上的話十有八九會困在裡面,究竟要不要進去呢?我陷入了焦急中。

    已經跟到了這裡,不能半途而廢!下定決心後,輕輕撥弄玉米桿的長葉,鑽了進去。

    說實話,雖然是半夜,但泥土的溫度還是很高,在緊湊的玉米地裡摸索著穿行,十分得燥熱。

    加上被葉子邊緣劃拉著,裸露的手臂和腳腕,不時地被割出道道口子,雖然沒有流血,但被汗水浸漬後,火辣辣的疼,十分難受。

    不過沒辦法,只能堅持著徐徐前行,希望早點追上狗娃爹那傢伙。

    艱難穿行了一陣後,瞅瞅四周的幽黑玉米叢,有種無窮無盡感覺,整個人也急躁起來,擦擦臉上的汗水,打算返回去。

    熟料轉身的瞬間,眼光掃到了一點米粒大小的亮光,登時興奮起來,忙弓著身子追去。

    終於,再次發現了狗娃爹的身影,他看上去對這兒一切輕車熟路,走得很坦然,大部分時候,也用不到手電,時開時關的,想必也是我這麼長時間沒找到的原因。

    這傢伙在玉米地裡穿行了很長一段,之後鑽了出去,站立不動了。

    「嘩嘩,嘩嘩……」

    水流聲從前面傳來,原來是到了河邊。

    「怎麼這麼久才來?不是告訴過你你,不要用手電的嗎?!」

    我正要再靠近些,一個低沉的嘶啞聲音突然從前方響起,語氣中充滿對狗娃爹的不滿。

    見狀我趕緊蹲下身子,防止被察覺,豎起耳朵仔細聆聽起來。

    「額……,太黑了,我——」

    「行了別解釋了,那小子有兩把刷子,為了防止意外,趕緊把女屍煞藏起來,過幾天再按原計畫進行!」沙啞音男子命令道。

    「可是,我一個人,萬一女屍煞要是——」

    「混賬!我不是已經封印她了嘛,你怕個球!」沙啞音男子打斷了狗娃爹的抱怨,狠狠訓斥了句。

    「咔嚓——」

    一顆玉米桿突然斷裂,發出了清脆的響聲,是我聽得太投入,不小心碰倒了。

    「誰?!」

    沙啞音男子對著我這邊一聲大喝!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8 17:22
884.第884章 嫌疑人猝死




    我忙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喘一下,眼睛緊盯著前方,心跳加速起來,砰砰地錘擊著胸口,整個人緊張得要死!

    「啪!」

    前方河邊的小手電突然熄滅了,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我沉思了兩秒鐘,心說不好,忙轉身朝來路奔去,有多快跑多快,將玉米葉衝撞得「嘩啦啦」作響,但也顧不上這些了,反正已經被發現。

    邊狂奔邊豎起耳朵聆聽,果不其然,後面也有「嘩嘩」的響動追來,並且距離我越來越近。

    我把手伸進兜裡,將一早就準備好的東西,均勻地撒了出去,希望明天能有收穫,如果今夜能脫險的話……

    又奔波了一陣,眼瞅著很快就要被抓住,我急切起來,打算放手一搏,雖然自己對於戰勝沙啞音男子一點信心也沒有!

    「呼——」

    腳下突然一空,人一下子栽進了溝裡,差點叫出聲來,但是強忍住了。

    本想爬起來轉身迎戰,但突然靈機一動,躺在了小溝裡,並用一些『拉拉秧』蓋住了身子,動也不動,漆黑之中滴流著一雙眼睛,豎起一雙耳朵!

    「啪啦啪啦」的玉米葉斷裂聲靠了過來,但在附近驟然停下,隨即是一陣輕微的腳步在朝溝沿挪動。

    我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汗水不停滲出,雙受握緊拳頭,準備隨時出擊。

    「啪!」

    一聲輕微響動後,有微弱的燈光亮了起來,應該是狗娃爹打開了小手電。

    「混蛋!誰讓你開燈的?!」

    沙啞音男子低聲呵斥起來,雖然不響,但氣勢讓人無法抗拒。

    「我……我以為開燈的話,能看得清楚些,便於找到剛才偷聽的傢伙……」狗娃爹斷斷續續解釋起來,一副窩囊的樣子。

    「蠢貨!一開燈首先暴露的是我們自己!」

    「那我關了!關了!」狗娃爹一副奴僕的語氣。

    「行了!既然開了就亮著吧,剛才那偷聽者的腳步聲,是在這一片消失的,趕緊找找!你搜尋溝裡,我察看附近!」

    「是!」狗娃爹唯唯諾諾地應聲,隨即上前一步,弓著腰朝溝裡照來。

    燈光穿透『拉拉秧』厚厚的葉片和藤莖,投射到我臉上,刺得眼睛白花花……

    狗娃爹滄桑的老臉俯了下來,目光與我對視著,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這種近在咫尺的對峙,是一種心理考驗,我知道絕不能有丁點蠕動,包括呼吸,否則輕微的氣息,都會吹動草葉被他察覺。

    終於,十幾秒後,這傢伙挪動腳步走開了,去了另一邊搜尋。

    但我絲毫不敢鬆弛,仍舊將身子僵硬般地緊繃著,耳朵仔細捕捉著周圍的所有動靜。

    不一會,那個沙啞嗓音的男子回來了,大抵是瞅見狗娃爹也沒有收穫,嘆了口氣:「算他走運,別耽誤時間了,趕緊去辦我交代的事吧!」

    腳步聲消失後,我又躺在原地等待了幾十秒,確定那兩人走遠後,才從溝裡爬起來。

    扯掉身上的『拉拉秧』,唾了幾口唾沫,在被藤莖毛刺劃傷的傷口上抹了抹,邊抹邊輕步朝村子方向穿行。

    這方法是爺爺教的土方法,以前經常這麼做,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用。

    還好漆黑中沒有迷失,十來分鐘後,順利地走出了玉米地,沿著土路前行了一陣,回到了村子裡。

    找了個石墩子坐下,休整了一下狼狽的自己,趕緊摸黑朝村東頭的小混混家奔去,也不知道張伯醒了沒有!

    從小窗爬進屋裡,輕步走進臥室一瞅,這老頭還在呼呼大睡,身上酒氣瀰散。

    看來年齡大了後,聽力什麼的確實退化,否則真有可能被發現。

    瞅瞅牆上的掛鐘,已經是凌晨一點了,沒想到折騰了這麼長時間,從偷聽到的談話內容判斷,女屍煞暫時不會出現了,於是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起來……

    「法師,法師……」

    正睡得香,夢裡回到了五年前,與一幫狐朋狗友在酒吧裡嗨著,突然聽到了有人喊我,周圍的一切立馬消失,變成了漆黑世界。

    睜開眼睛一瞅,是張伯在叫我,爬起來一瞥牆上的掛鐘,已經是上午八點了,不由得撓了撓頭,尷尬地笑笑:「你們……起的真早啊!」

    張伯誒了一聲,隨即詢問起來:「法師啊,昨夜女屍煞沒出現,是不是發現了我們的埋伏?」

    我使勁點點頭:「有道理!這樣,你先讓大傢伙回家吃飯,傍晚時再商議對策!」瞅見他後面那些村民無精打采的臉色,應該是餓壞了,忙催促起來。

    張伯按照我所說的,驅散了那些村民,隨即坐到我旁邊,表情慾言又止,似乎有什麼悄悄話要說。

    我急著去撒尿,等了一會有點不耐煩:「張伯啊,您還有事?」

    他掃視了一眼門口,見沒人後將嘴巴湊向我耳朵:「法師啊,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張伯,咱倆也算是忘年交了,有話你就直說吧。」我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有些擔憂起來,這老頭該不是發現了我昨晚出去過吧?

    「我發現有一個人,好像不太對勁!」他說的時候臉上五官飛揚、神情誇張。

    「誰?」我吞了口唾沫。

    「狗娃的小叔!」

    我長呼口氣,心裡的石頭總算落了地,清清嗓子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張伯,狗娃叔那人我雖然只認識三天,但感覺除了有些好吃懶做的毛病外,沒有啥問題啊?」

    他瞪大了眼睛,一副了不得的語氣:「法師啊,你不知道,今天早上你沒醒的時候,有個村民告訴我,昨夜狗娃叔輪崗的時候,消失過一段時間。」

    「此話當真?!」

    「當然!」張伯語氣很堅定,「那個村民是老實疙瘩,不會說謊。」

    「詳細說說是怎麼回事!」

    「那村民半夜被凍醒了,發現本該在屋簷上值班的狗娃叔不見了,以為是去方便了,於是繼續睡去,誰知道再次醒來時,他還沒有回來。」

    「那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不解的追問。

    「直到快天亮才回來!」

    我從沙發上站起身,在屋裡來回踱了起來,心裡不停盤算著,難道昨夜與狗娃爹在河邊見面的沙啞音男子,是狗娃叔……?

    這不是扯淡麼?!他倆是親兄弟,見個面也沒必要那麼大費周折啊?!

    不過既然離開過,就說明有嫌疑,我停下腳步瞅向白髮張伯:「你怎麼看?」

    張伯起身走到我跟前:「我覺得,他十有八九與那女屍煞有關係,昨晚就是去通風報信的!」

    我長舒口氣:「有道理,看來我們應該去找他好好聊聊了!走,去狗娃家!」

    與張伯來到狗娃家的時候,發現狗娃爹還有狗娃叔,正圍在院子的小桌上吃早飯,狗娃娘站著向它們碗裡盛飯,頭上還嗡嗡著幾隻蜂蝶。

    一眼望去,還以為是香妃呢,我哼笑了下,心中有了一點數,徑直走了進去。

    狗娃爹看見我和張伯,忙起身迎過來:「法師,張叔,你們來了,一起吃吧?」

    「好呀!」我掃了眼桌子上的肉餅,確實有些餓了,點點頭大方地坐下。

    張伯本來還有些拘謹,但見我這麼直接,也跟著落了座,不過始終一臉嚴肅地沉默。

    我吃了幾口餅,接過狗娃娘遞來的一碗稀飯,喝了幾口,嘴裡發出『哈』的一聲,微笑著瞅向狗娃叔:「昨天夜裡很累吧?」

    他愣了一下,隨即使勁搖頭:「沒有沒有!兩班倒嘛,只熬了四五個小時而已。」

    我哼哼一笑,直接把話挑明了:「擅自離崗了吧?」

    「啪!」

    狗娃叔手裡的筷子脫落,掉在了桌子上,他忙撿起來,衝我一臉真誠:「法師啊,我哪敢啊,一直呆著房頂上呀……」

    我點點手裡的筷子,打斷了他蒼白的解釋:「和你換班的那個村民,其實並沒有睡多久,他發現你離開過很長一段時間!」

    「他……他胡說的!」狗娃叔突然激動地站了起來,神情很不自然。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敢不敢當面去對質?」我擺擺手示意他坐下。

    「對……對質?」狗娃叔依舊站立著,一副惶恐不安的樣子。

    這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張伯開了口,話說的很硬:「狗娃叔,在法師面前你還要繼續說謊嗎?老實交代,昨夜你是不是去向女屍煞通風報信了?!」

    「我……我怎麼——」

    「還想狡辯嗎,你做過的醜事大家都知道了,沒人能保得了你!」張伯打斷了他,樣子很嚇人,一副審問犯人的架勢。

    「嘩啦——」

    狗娃叔突然掀翻了桌子,撒腿就跑,著實令我意外。

    「咔——」

    正要起身追的時候,突然瞥見一道黑影從一側掠過,繼而是響亮的碎裂聲。

    看清狀況後,登時愣住了——狗娃叔的後腦勺,被拐棍砸碎了,倒在了血泊中。

    我心生不滿地扭向張伯:「為什麼要把他砸死?!」

    白髮張伯臉上流露出自責:「對不起法師,我……我見他逃跑,情急之下就用拐棍打了過去,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

    我沒功夫深究他的失誤,忙跳過去蹲下身子,用手試探了下,狗娃叔已經沒了呼吸心跳,抬頭轉向驚愕中的狗娃爹娘,無奈地搖了搖頭!

    「兄弟!兄弟……」

    狗娃爹終於緩過勁來,沖地上的狗娃叔大聲呼喊,臉上老淚縱橫。

    想要起身讓開,但不經意間突然瞥到,狗娃叔死不瞑目的眼睛裡,隱隱約約似乎有點東西。

    以為自己看錯了,忙蹲下身子仔細瞅去,發現這傢伙的瞳孔裡,竟然自上而下一道黑線。

    看到這裡渾身一顫,記得以前爺爺說過,只有中了邪的人才會如此,難道說狗娃叔剛才的舉動,並非完全是自己的意願?

    當年我不學無術,沒有好好跟著爺爺學習這方面的東西,所以沒法斷定,狗娃叔中邪的哪一種:是鬼上身,還是降頭術或者下了咒?

    正焦心思索著,忽然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心中一愣,忙扭頭瞅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8 17:23
885.第885章 陰森破院




    發現是白發張伯,他正用不解的目光望著我,神情捉摸不透!

    我不打算將發現告訴他,於是點了下頭,朝後挪去。

    另一旁的尖嘴女人,則仍舊呆若木雞,大抵沒有料到自己的小叔子,不對,應該是真正的孩他爹,竟然被張伯一棍子打死了!

    我拍了拍狗娃爹的肩膀:「人死不能復生,節哀吧。」

    他用委屈的眼神瞥了我一眼,繼而站起來用手指著張伯:「你……你為什麼要殺他?!」

    眼神和語氣,讓我意識到,這傢伙確實打心底裡怒了。

    白髮張伯撓了下胡茬:「你兄弟要是不跑,我能動手打他嗎?被砸死也是他的命數!」

    狗娃爹一把揪住張伯的衣領,瞪大了眼珠子:「你下手好狠啊,他……他不過是——」

    「不過是什麼?!」張伯一把推開狗娃爹,眼神凌厲極了,「如果心裡沒鬼,他跑什麼?」

    「他——」

    「好了!我不想再聽你囉嗦了,如果覺得老頭我有罪,那就一命抵一命,打死我好了!」說著用拐棍使勁敲了敲地面,氣勢很強硬。

    「嗚嗚,嗚嗚……」

    狗娃爹突然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大哭起來,著實令我意外,還以為會與張伯拚命呢!

    張伯長舒口氣,對地上的狗娃爹換了個語氣:「其實我剛剛並非故意,失手之下才砸死了你兄弟,確實很抱歉,希望能理解。」

    狗娃爹沒有回應,繼續蹲在地上嗚嚥著。

    「哎呀——,兄弟啊——,你怎麼撇下嫂子啦——」

    狗娃娘冷不丁大聲哭喊起來,嚇了我和張伯一跳,扭頭一瞅,這娘們比狗娃爹還傷悲,也難怪,畢竟哭的是自己的真男人!

    我雖然對狗娃叔的死有點惋惜,但更加失落,好不容易得來的一條線索就這麼斷了,安慰了狗娃爹娘幾句,與張伯一起無功而返。

    也許是天熱的緣故,巷子裡見不到幾個人,寂靜極了,我和張伯一前一後的腳步聲,顯得很落寞。

    我側了下頭:「張伯,你剛才的身手不錯啊!」

    他有點鳴鳴得意:「哪裡哪裡,不過是年輕時候跟著一位少林武僧,練就了一股子蠻力罷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呢!」

    他似乎覺察到自己的神情,有點不合時宜,忙擺擺手:「其實,我寧願剛才沒有那麼大氣力,要不然狗娃叔也不會死了,唉——」

    「不怪你,是那傢伙自找的,如果真的清白,根本不用逃跑,坐下來把話說清楚就行了!」

    張伯沒有再說什麼,直到一處十字路口才對我拱拱手:「法師啊,老頭我回家一趟,傍晚時候再碰面吧。」說完告辭離開了。

    望著他硬朗的身形,拐進一條巷子消失後,我深吸口氣,心中不免狐疑起來,如果真是習過武的人,更應該懂得如何收住自己的氣力才對。

    但剛才他打死狗娃叔的動作,相當麻利幹練。一招致命的手法,甚至不輸於五年之前的爺爺!

    驀然間,我突然有了一個念頭——昨晚與狗娃爹見面的沙啞音男子,會不會就是白發這老頭呢?!

    細細一想,還真有可能,我離開小混混家的那段時間,他完全有機會出去會面,並且身手矯健,熟悉環境,也符合沙啞音男子的特徵。

    靠!如果真是這傢伙的話,那狗娃叔豈不是成了替死鬼,不過那傢伙為啥跑呢?應該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啪!」

    正疑惑著,一隻手突然搭在了我肩上,嚇得渾身一哆嗦,忙扭頭去瞅,發現竟然是小妮!

    這丫頭瞅見我驚慌的神情後,臉色更加興奮了:「哥,你發生麼愣呢?」

    我瞪了她一眼,假裝嗔怒道:「你這丫頭,怎麼冷不丁就冒出來了?」

    她白了我一眼:「什麼用詞嘛,是你自己發呆,沒有聽到我走過來吧,對了,你那麼投入想啥心事呢?」

    「先別管我,你感冒好了沒有?」說完揚手去摸她的額頭。

    「早就好了!」她躲避了開。

    「那也不能亂跑,尤其是現在,一個人穿過玉米地到蘆葦村太危險!」我一本正經地教訓道。

    「我聽說蘆葦村有屍煞,擔心你,所以才來看看。」她有些委屈地低下了頭。

    見她如此,我不忍心再訓斥,抓起她的手:「走,現在就送你回家!」

    「不嘛!我要和你一起留在這兒……」她用力想把胳膊抽出去,但是在我碩大的氣力下,不異於螳臂當車。

    「嗚~~!」

    拉著小妮走到一處院門前時,突然起了一陣陰風,雖然是炎炎夏日,但吹在身上還是涼颼颼的,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心中頓時咯噔一下,忙駐足去瞅,發現院子很破落,木門上的紅漆已經剝落殆盡,透過縫隙可以窺到裡面雜草叢生。

    堂屋沒了門板和窗戶,三個方形的孔洞黑幽幽的,很瘆人,房頂上覆蓋的紅瓦,也高低不平,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塌陷。

    「哥,你看什麼呢?」

    身後傳來小妮好奇的詢問,這丫頭說著也將眼睛朝門縫裡窺探。

    我轉過身,抓住她的雙肩:「你在這裡等著,我進去一趟,很快就出來,記住,老老實實在這裡等我!」

    小妮好幾次想要打斷我,但是見我眼神堅定後,忍住了,無可奈何地點點頭,靠在了外牆上。

    我左右瞅了瞅,巷子裡沒有人,忙一個箭步上前,竄到牆頭並翻了進去。

    院子不小,半畝地左右,比從外面看到的還要荒蕪,雖然是青天白日,但給人的感覺比黑夜還要陰森。

    掃視了一圈,踩著齊膝的雜草,朝正屋那走去,越靠近,陰冷的感覺就越強烈。

    這種莫名的壓抑感,也更加使我確認,裡面一定大有文章!

    「咿,你……你不是法師的新婚妻子嗎,怎麼會在這裡?」

    剛要邁進正屋,忽然聽到院子外面有聲音響起,並且非常熟悉——是狗娃的爹!

    小妮對狗娃爹不是很熟,加上我翻牆進院也不是好事,所以踟躕著沒有回應。

    思忖了兩秒鐘,我折返回去,翻牆跳了出去。

    狗娃爹見我從破院子裡跳出,臉上的神情很緊張:「法……法師,你……你……?」

    我呵呵一笑:「我剛才有點內急,見這院子荒廢,所以進去方便了一下,對了,你——?」

    他臉色緩和了很多,將手一揚:「法師,你的手鏈掉了,我追過來送給你。」

    一瞅可不是嘛,這手鏈是小妮用紅繩給我編制的,一直戴在手上,沒想到竟然掉在他家了。

    不對!剛才並沒有做什麼劇烈的動作,手鏈怎麼會掉呢?如果說會從手上脫落的話,也應該是……昨天夜裡在玉米地狂奔的時候!

    難道,那個時候他就發現了我?

    我伸手接過手鏈,用狐疑的眼神瞅著狗娃爹,試探道:「好像不是在你家裡丟的吧?」

    他表情很平靜:「哪裡丟的都無所謂,關鍵是要物歸原主!」

    我將手鏈裝進兜裡,思忖了兩秒鐘,覺得狗娃爹本性不壞,決定從他開始突破,指了指旁邊的木門:「進去談談吧?」

    他愣住了,大概是沒料到我會這樣說,搓著手指沒有回應。

    「砰——」

    我抬起腿,一腳將木門踹了開,拉著小妮徑直走了進去,對驚詫的狗娃爹丟下一句話:「如果你以後不想後悔的,那就進來好好聊聊吧。」

    「吱呀——」

    幾步之後,身後響起關門聲,狗娃爹到底還是進了院子。

    他似乎很熟悉這裡的一切,快走兩步在前面帶路,領著我和小妮進了破陋的正屋。

    裡面與院子沒多少區別,也就是上方多了一個頂,不過有好幾束光線透過來,想必下雨的時候,漏下來的就是水了。

    泥土地面上長滿了雜草,角落裡堆積了幾件爛成木板的家具,牆上的白灰早就脫落的斑駁陸離……

    當然了,除了這些荒涼的景緻,先前那種陰森的感覺仍舊在心頭,並且十分強烈。

    「法師,你到底想要跟我談什麼?」狗娃爹雙眼直視著我,神情有些緊張。

    「就從這條手鏈談起吧。」說著我掏出來戴在手上,「這應該是我昨天夜裡,遺失在玉米地的,你當時一定發現了我藏在溝裡,為什麼沒有揭發?」

    他砸了下乾巴的嘴唇,眼神很真誠:「因為……,我覺得你是一個好人!」

    我笑笑:「不想讓那個人殺掉我?」

    狗娃爹點點頭:「是,那個人太狠了,誰都殺,連眼都不眨一下!」

    「也包括——你的兄弟?」我含沙射影道。

    這句話絕對是個衝擊波,狗娃爹聽後一雙短眉挑了起來,沉默不語。

    過了好幾分鐘才開口,但是內容令我十分吃驚:「在河邊與我見面的人,不是張伯!」

    「那是誰?」

    「不知道,從來沒有見過那人的真面目!」狗娃爹搖搖頭。

    我在心裡急速思忖起來,揣摩著那個人的身份,不一會,一個可以的面孔出現在腦海,但還不確定,對狗娃爹長呼口氣:「不說那人了,先把你知曉的一切告訴我吧。」

    「說之前,我有個問題」

    「但問無妨!」我揚了下手。

    「你昨夜跟蹤我肯定不會只是巧合,而是一早就察覺我有問題了,依據是什麼?」

    「這個嘛,有三點,一是前天夜裡,滴了你的血糯米,對女屍煞丁點用沒有,爺爺從來不會騙我的,所以,你的血根本就不是至陽童男血!

    二是女屍煞被我趕跑後,所有村民都躲閃,只有你和你兄弟兩人追了出去。

    如果說為了替狗娃報仇,沒有絲毫膽怯衝出去,倒也合情合理,但你們倆近距離看到女屍煞後,竟然沒死,僅僅是被嚇昏了過去,這就耐人尋味了。

    並且我摸過你們的脈搏,跳動的雖然微弱,但很有規律,說明是偽裝的,目的嘛,應該就是拖延住我,讓女屍煞順利逃脫!

    三就是昨天早上,我上山挖女屍煞之前,去過你的房間,你雖然在呼呼大睡,但是鞋子上,卻沾了泥,這說明夜裡出去過。

    去的地方,既有塵土和露水,應該是枯木山了。

    後來我帶領村民上山挖墳,發現裡面是空棺,更加驗證了我的狐疑,是你連夜將女屍煞轉移了!」

    狗娃爹聽後對我豎起了大拇指:「厲害!我心服口服了!」

    「你的疑惑我回答完了,是不是該告訴我關於女屍煞的所有內情了?」

    狗娃爹點點頭,將自己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全告訴了我和小妮

    聽完之後,後腦勺涼颼颼的,才發現,內幕遠比我猜測得要複雜!

    小妮目驚口呆,拽了拽我的衣服:「哥,事情這麼複雜,要不你別管了吧?」

    狗娃爹也很贊同:「沒錯,雖然法師你少年老成、道法精湛,但畢竟是單槍匹馬,鬥不過他們的,還是放棄了吧。」

    我在破屋裡來回踱了一陣,對他們兩個微笑道:「誰說我是單槍匹馬,不是還有你嘛!既然事情被我碰到了,就一定要管到底!」

    「可是法師,老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你畢竟——」

    「民間不是還有句話,叫外來的和尚好唸經嘛!別勸了,我已經有對策了。」說著將嘴巴湊到他耳畔,如此這般、這般如此,交代了一番。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8 17:23
886.第886章 竟然出賣我!




    狗娃爹聽後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不過踟躕了半天后猛地點點頭:「事到如今想要阻止他們繼續害人,也只能按照你的計畫來了,我這就去準備!」

    小妮等他走後,靠到我跟前:「成子哥,你剛才對他說了什麼,是不是要對付那些惡人?」

    我牽起她的手就走:「這些你就不必知道了,晚上老老實實呆在家裡,哪兒也不許去,明天天一亮,一切都會塵埃落定!」

    她有些固執:「不,我要和你呆在一起!」

    我狠狠瞪視了她一眼:「就問你一句,到底聽不聽話?!」

    她大概從來沒見我發火,被我臉上的神情嚇著了,一下子停止反抗,老老實實被我拉著朝山水村走去。

    時間已經接近正午,空氣中一絲微風也沒有,天氣悶熱極了,就像是在蒸桑拿。

    我和小妮頂著火球般的太陽,走在田間的土路上,雖然啥活也沒幹,但也是揮汗如雨、渾身濕透。

    「哥,狗娃爹說的那些如果是真的,那你要對付的不僅僅是女屍煞,還有利用她的邪術師們,你真打算與他們鬥爭到底嗎?人心可是最險惡的!」小妮的目光裡滿是擔憂。

    「把心放到肚子裡吧!這些事我都仔細思量過了,雖然有些棘手,但仍能搞定,要不然真辱沒了自己的家族!」

    「家族?你以前的家族在驅鬼降魔方面很厲害嗎?」小妮好奇地追問。

    「這個……」我在心裡飛快地思索了下,覺得還是不要告訴她為好,於是呵呵一笑,「等以後有時間了再詳細告訴你。」

    敷衍完之後見她有點失落,一腳將路邊的一顆玉米桿踹了斷,不是以此來發洩不滿,而是為了給她解渴!

    將玉米桿上的葉子揪掉後,我「咔嚓」一下從中間掰斷,用牙齒把堅硬的外皮撕咬掉,讓它露出了裡面水分充足的內莖。

    微笑著遞給小妮:「吃點吧,雖然不及甘蔗脆甜,但也十分爽口。」

    她剛才的低沉情緒一掃而光,接過玉米桿嘎吱嘎吱地咬了起來,在嘴巴裡咀嚼著,汁液從唇間濺出。

    我將剩下的一半撕去外皮後也吃了起來,也許是干渴的緣故,冰甜極了……

    回到家裡的時候,爹娘已經準備好了飯菜,滿滿一桌子,放佛知道我會回來似的!

    其實我知道,他們並不是有先見之明,而是害怕飯量大的我突然回家後,會餓肚子,不想讓我多等一分鐘做飯的時間。

    心裡頓時暖洋洋的,想起五年之前,每次從外面鬼混完了回家,父親和爺爺總會在桌子上留許多飯菜。

    但那時候比較混蛋,直接倒掉,第二天欺騙他們說吃了,其實想想,他們應該早就知道,可還是為我留一份飯菜,應該就是害怕哪一天我真餓了,吃不上!

    想到這裡,尤其是明白當年他們對我的關懷,眼中禁不住潮濕起來……

    「哥,你怎麼流淚了?」旁邊傳來小妮的關切聲,她停止擺放碗筷,怔怔地望著我。

    「沒……沒什麼,眼裡吹進了一粒塵土而已!」我敷衍道,說完才知道理由蒼白,這桑拿天,哪裡有一絲風啊!

    不過小妮比較識趣,沒有窮追猛問,只是讓我趕緊坐下吃飯。

    爹娘都是那種老實本分的村民,沒有那麼多心思,見我不說,也沒有追問捕捉女屍煞的進展,默默地向我碗裡夾菜。

    吃飽喝足後,我知道晚上免不了一場惡鬥,回到新婚的臥室裡,打算養精蓄銳睡上一大覺。

    小妮也跟了進來,背對著我整理起櫥櫃裡的衣服,默不作聲。

    我知道,爹娘不明內情,仍舊將我們當成小夫妻,小妮緊跟進來,只是不想讓他們狐疑,擔心知道真相後傷心。

    想想這丫頭也太不容易,開口勸道:「別拾掇了,躺下來一起睡會午覺吧。」說完輕輕拍了拍身旁的床墊。

    她轉過身來,臉頰緋紅,鶯鶯細語道:「你說什麼,讓我……讓我和你一起睡?!」

    望著她的羞澀的樣子,我知道這丫頭是誤會了,忙解釋:「我的意思只是睡覺,僅此而已。」說完閉上眼睛,將身子側到另一邊。

    由於昨晚奔波折騰了太久,所以比較睏乏,很快就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感覺自己非常餓,似乎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爬行了很長時間,指尖冷不丁觸碰到了兩個鬆軟的饅頭,激動極了,握在手裡喜極而泣。

    漸漸地,感覺有點不大對勁,手裡的饅頭在摁壓下似乎逐漸變大,單手已經難以掌控!

    驚詫之下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處在什麼無盡黑暗中,而是在做夢!

    而此時的我,正從後面將小妮攬在懷裡,手掌覆蓋在她胸前的兩隻玉兔上,並且還有緊攥的嫌疑。

    不得不承認,小妮不僅勤快能幹、溫順懂事,還長得水靈俊俏,雖然有些嬌小,但是該凸起的高高凸起,該圓翹的高高圓翹!

    但不管怎樣,既然我喜歡的人是小穎,就不應該對其他女孩有非分之想,更不應該連饅頭和酥`胸都分不清!

    輕輕抬頭瞥了眼小妮,似乎還在沉睡,臉上掛著甜美的愜意,心中不由得長舒口氣,還好沒被她發現自己的糊塗舉動。

    接下來就是把手抽出來了,不過這倒是有些難度,因為胳膊被小妮給夾在腋下。

    踟躕了幾秒鐘,我決定快刀斬亂麻,因為不知道誰說過,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深吸口氣輕輕推了她一下,同時快速將兩條手臂縮了回來。

    雖然已經盡力,但還是將小妮驚醒了,興許她剛才就醒著。

    這丫頭轉身瞅了我一眼,目光很平靜:「哥你醒了,餓不餓?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我擺擺手:「不餓,才吃了多大會呀!」

    她臉色很驚訝,指了指牆上的小窗:「好幾個小時了啊,現在都已經是傍晚了」

    我一瞅,可不是嘛,外面的天已經暗了下來,忙一咕嚕下床,提上鞋子就朝外跑。

    「哥你去哪裡?!」後面傳來小妮急切的呼喊。

    「蘆葦村,在家等我,明天就回來!」我草草甩下一句話,就出了門,也沒有見到爹娘,應該是下地還沒回來。

    一陣狂奔後,終於在天黑前趕到了蘆葦村東頭的小混混家。

    白髮張伯和昨夜的一眾村民已經等著了,不對,其中換了個人,殞命的狗娃叔被狗娃爹替代了。

    我衝他們點了下頭,歉意道:「不好意思,讓大傢伙久等了,和昨夜的埋伏一樣,一切照舊。」

    那些人沒有動,眼睛全都瞅向白髮張伯,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這老頭忙衝他們揮揮手:「還愣著幹甚,法師的話沒有聽到啊,趕緊照辦!」

    還是他的話好使,那些村民,包括狗娃爹,全都一溜煙散開,找到各自的位置隱藏了起來。

    掃視了一圈,見沒什麼破綻後,我領著張伯進了屋子,坐下後看到桌上有盤花生米和熟牛肉,不由得對他呵一笑:「既然有菜,那就喝兩盅唄?」

    他忙使勁擺手,語氣略帶責備:「法師啊,可別讓我喝了,昨夜酩酊大醉差點耽誤事,今天睡了大半天才緩過勁來,要是再喝的話,估計老胃病都要犯了……」

    雖然口上這麼說,但當我把杯子放到他面前,並斟滿酒之後,這老頭饞得直咂嘴,也顧不上與我碰杯,端起來就一口悶。

    我心說老東西,裝得還挺像,真要是不喝酒的話,還讓人準備下酒菜乾啥,別說只是為了招待我!

    幾杯白酒下肚,天已經完全黑了,桌子上也是一片狼藉。

    我將醉醺醺的張伯扶進了臥室,自己躺在了沙發上,瞅瞅牆上的掛鐘,才晚上九點鐘,眯起眼睛打算睡一覺,夜裡再行動。

    白天睡了一下午,所以睏意並不是特別濃,很快就甦醒了過來,掃了眼掛鐘,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從沙發上爬起來,端起桌子上的涼茶喝了口,知道該行動了,和昨夜一樣,通過高桌爬了出去,摸索著來到了白天進過的那座破院子前。

    輕輕推門進去,頓覺涼風嗖嗖,不由得將領子上的扣子也扣了上,深吸口氣徑直走進屋中。

    打開手電,按照狗娃爹透露的線索,來到了右側臥房的破床底下,用手拍了拍地面上的灰塵,揭掉了鋪在上面的一層土磚。

    土磚揭掉後,紅色的棺材蓋板露了出來,紅得如血一般瘆人,上面還交叉地貼著一對符紙,寫著蝌蚪形的咒文。

    雖然當年只顧著花天酒地,沒有跟著爺爺和父親好好學學這東西,但簡單的一些還是知曉的,畢竟經常用到。

    此時貼在棺材上的就是封印符紙,是用來抑制活屍的煞氣,讓他們保持不動!

    按照狗娃爹的信息,棺材裡面裝著的,就是亂墳崗失蹤的那個新娘屍體,也即女屍煞,正因為如此,才會陰氣極重,被白天路過的我所察覺。

    「法師,你到這裡來幹什麼啊?!」

    正猶豫著要不要撕下符紙,打開看看裡面的女屍煞長啥樣,後面冷不丁冒出白髮張伯蒼老的聲音,語氣中帶著陰森。

    我轉過頭,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哆嗦道:「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裂開嘴,露出了殘缺的黃牙,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你都來了,老頭子我哪能不跟著來呢,說不定還能搭把手什麼的,嘿嘿,嘿嘿……」

    「怎麼可能?!我悄無聲息離開的時候,你明明還在呼呼大睡,究竟是如何察覺的?!」我指著他質問。

    「這倒不假,但老頭我早就你知道你今晚要來了!」他得意地撓了下胡茬。

    「是狗娃爹告訴了你!那個混蛋竟然出賣我!」沉默了片刻,我斬釘截鐵道,表現得非常憤怒!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8 17:25
887.第887章 玩火自焚




    「不錯,是他告訴我你晚上要來這裡的!」白髮張伯哼笑一聲,隨即朝門外招招手,「進來吧,法師要罵你幾句呢!」

    門外黑暗中,走過來一個人,到了手電光亮的範圍內一瞅,確實是狗娃得無疑。

    我恨得咬牙切齒,指著他厲聲質問:「叛徒,我們不是說好要整垮這老頭的嘛,你為什麼要反悔?!」

    狗娃爹雙肩聳了聳,擺出無奈的神情:「不好意思法師,你太弱了,跟著你根本就沒有勝算!」

    我攥緊拳頭跳了過去,直奔他的命門:「小爺我現在就讓你看看,到底弱不弱!」

    「啪!」

    白髮張伯護在了他面前,伸出手掌硬生生擋住了我的拳頭。

    見這老頭只是身子晃悠了下,並沒有後退半步,心中不由得暗暗驚奇,看得出來力氣不在我之下。

    「打狗還得看狗主人呢,他可是我徒弟。」白髮張伯手掌用力,將我朝後推去。

    我不打算繼續僵持,順著他的力度朝後跳了一步,與這老傢伙拉開一點距離:「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操縱女屍煞害為非作歹?」

    白髮張伯哼笑了下:「我是誰不重要,關鍵是能夠幫助狗娃爹報仇——百年之仇!」

    我撓了撓後腦勺,表現出疑惑的樣子:「什麼百年之仇?白天的時候,他怎麼沒有告訴我?」

    狗娃爹這時候上前一步,插話道:「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一百年前的一個冬夜,我曾祖父和銀蛋爹的曾祖父,兩人一同上山挖了一座新娘墳。

    他們得手了很多金銀珠寶,本來按照約定,應該二一添作五平分,但是萬萬沒想到,魏老二那混蛋竟然見財起意,殺了我曾祖父,然後嫁禍給棺材裡的女屍,令他老人家屍骨無存!

    由於兩家關係一直較好,當年我曾祖母沒有絲毫狐疑,選擇了相信他。只是從此之後,他們魏家越過越紅火,而我們孫家則是舉步維艱,直到現在也是一貧如洗、家徒四壁!

    三個月之前,我在銀蛋娘手上發現了一隻玉鐲,同樣的東西我母親也有一個,是從曾祖母那裡傳下來的。

    曾祖母說過,她在曾祖父上山挖墳前,將另一隻玉鐲給了他,祈求能夠保他平安歸來,但終究沒有保住……

    直到那天我才明白真相,原來銀蛋爹的曾祖父欺騙了我們家,他才是真正殺害我曾祖父的凶手!

    所以,我要報仇,要讓魏家知道痛楚的滋味,讓他們償還這一百年來所欠下的債,於是我就找到了張伯,讓他幫我。

    只是沒想到,張伯除了有聲望外,竟然還是修煉邪術的人,但為了報仇也顧不上其它了,答應拜他為師,唯命是從!」

    我聽後大聲斥責:「所以你就按照這老頭的命令,改變新娘墳的風水格局,讓墳塋成為養屍的至陰池,使百年新娘變成屍煞出來害人?!」

    他使點點頭:「是的!不這樣我怎麼能報仇?!」

    「可後果就是,女屍煞不僅殺了銀蛋父子以及苦瓜,還包括你的兒子狗娃,不對,確切地說應該是你侄子,你不覺得很殘忍嗎?!」

    「哼!要報仇肯定要付出一定代價的,用師父的話來說,就是怪他們命不好嘍!」狗娃爹一副冰冷面孔。

    「你們這樣操縱女屍煞害人,就不怕遭到報應嗎?就不怕村民們知曉嗎?」我指著狗娃爹和白髮張伯大聲質問,之所以大聲,有其它目的。

    「哈哈哈,哈哈哈……」他們兩個放聲大笑起來,目光和神情中,滿是對我的嘲諷。

    「哈哈哈,哈哈哈……」我也大笑起來,因為知道白髮張伯已經完全中計了。

    這老頭見我狂笑,意識到了不對勁:「你笑什麼?!」

    我輕蔑地瞅著他:「我在笑你傻,竟然不打自招!」

    他眼中露出凶光:「就算招了又怎麼樣,你還想告訴那些愚蠢的村民不成,恐怕沒機會了!狗娃爹,殺了他!」

    狗娃爹瞥了我一眼,委屈道:「師父,我哪裡是他的對手啊,他可是法師啊。」

    白髮張伯瞪視了他一眼:「狗屁法師,懂一點皮毛的半料子而已,還差的遠呢!去,用我的盤蛇棍,可以事半功倍!」

    狗娃爹接過白髮張伯的拐棍後,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朝我信步走來,不過並沒有動手,而是轉身與我並肩站立。

    白髮張伯一臉驚詫:「狗娃爹,你在幹什麼?!」

    狗娃爹篤定地回應:「****該干的事情啊!」

    白髮張伯怒目圓睜,眉毛豎了起來:「你這混蛋小子,竟然要跟他為伍,那好,我今天就連你一起殺了!」

    「噠噠噠,噠噠噠……」

    這老傢伙還沒有動手,外面就響起了陣陣腳步聲,並且還有十幾束燈光亮起。

    隨之而來的是幾十名村民,手裡都拿著傢伙,潮水般地湧了進來,將白髮張伯團團圍住,目光中滿是憤怒和仇恨。

    其中一個中年壯漢開了口:「張伯,枉我們如此信任你,將你當成權威,沒想到你竟然修煉邪術,並且弄出個女屍煞來害人,今夜,作為一村之長,我必須為死去人討個公道,將你繩之以法!」

    白髮張伯將臉揚起,閉上眼睛長長出了一口氣,之後睜開盯向我和狗娃爹:「原來如此,你們兩個竟然弄出這麼一招計中計,為的就是讓我暴露自己,真是夠陰險的!」

    我點點頭:「不錯!讓你招供可不容易,所以我才讓狗娃爹假裝出賣我,演了這麼一齣戲,為的就是讓你現出原形!張伯,我知道的遠不止這些,束手就擒吧!」

    「哈哈哈,哈哈哈……」

    白髮張伯突然大笑起來,用手指著我和四周的村民:「就憑你?還有這些螻蟻樣的村民,想捉我?真是天方夜譚!」

    說完雙手翻飛,似乎在結印,並且嘴唇一翕一合,默唸著什麼,應該是咒語。

    我意識到不好,忙拽著狗娃爹朝一側躲去,剛站穩腳,就聽到一聲巨響從身後傳來。

    「砰——」

    床底下的紅色棺材蓋板飛了起來,將上方遮掩的破床撞倒在一旁。

    「不好,女屍煞要出來了,大家小心!」我趕緊沖房間裡的村民們提醒。

    「呼——」

    話音剛落,一道風聲響起,扭頭一瞅,血紅棺材裡,僵直著身子豎起一具屍體來,正是前天夜裡的那具女屍煞!

    一身鮮豔新娘裝的她,被撞扁的上半顆腦袋依舊血肉模糊,鼓起的眼珠子裡也還盈滿著血水。

    村民們將手電光束照了過去,清楚看到女屍煞的真面容後,全都一臉驚悚,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有些貼在了牆面上,有些直接站到了外面的堂屋。

    「哈哈哈,哈哈哈……」

    白髮張伯猖狂大笑起來,「你們以為人多就了不起嗎?就能將我擒住嗎?可笑至極!

    「大家別怕,你們只要將這老東西抓住就行了,女屍煞我來對付!」我沖村民們大聲安撫起來。

    白髮張伯的手裡掐了一個訣,迅速指向了紅棺,隨即,就看到裡面的女屍煞跳了出來,輕盈地落在了他身後。

    見女屍煞護著他,四周剛要上前的村民又退縮了,臉上冷汗直冒。

    不能怪他們,畢竟從來沒有見過屍煞,頭回遭遇這種現實中沒有的詭異狀況!

    「嘻嘻,嘻嘻……」

    白髮張伯滿是皺紋的老臉陰笑起來,眼睛眯成了一條線,折射出聳人的光芒,「正愁著缺少新鮮的屍體呢,今天算是如願了,你們一個都別想走!」

    在他說這番話的時候,我窺見女屍煞鮮紅的嘴角輕抿了下,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比他更加陰森冰冷,心中惶恐不安起來。

    「嗖——」

    女屍煞冷不丁揚起了手,快得就像閃電一樣,看清楚的時候,已經掐住了張伯的脖頸,並將其舉了起來!

    這老東西一臉的驚慌失措,雙手顫抖著,似乎想要結出什麼印記阻止女屍煞,但是十幾個手勢過去了,屁用也沒有,整個人已經憋得臉色漲紅、快要窒息!

    雖然發不出聲音,但他大張的嘴巴還是拚命呼喊著,並且雙手不停比劃,很明顯,是在求救。

    但四周的村民沒一個敢上前,全都瞪大眼珠望著他無奈地掙扎,臉上汗水涔涔。

    我心說老東西,玩火自焚了吧,屍煞和鬼神一樣,要敬而遠之,豈是你能隨意控制驅使的?!

    「咔嚓——」

    一道脆裂聲響起,白髮張伯的頸椎骨斷了,臉上的驚恐之情僵住了,眼睛瞪大老大,掙扎的四肢也鬆軟下來,垂立著。

    村民中發出一陣驚訝聲,雖然痛恨白髮張伯,但是眼睜睜看著他被女屍煞掐死,估計也是心中膽怯,害怕接下來輪到自己。

    我忙轉向狗娃爹,急切道:「讓你準備的東西帶來了嗎?」

    他猛地點點頭:「帶來了,給!」說完從懷裡掏出了紅絲線以及穿在上面的五帝錢。

    五帝錢,就是清朝順治、康熙、雍正、乾隆和嘉慶五個皇帝年間發行的銅幣,這東西在擋煞、闢邪方面,有著奇特作用,要是配合上口訣,效果會更好。

    不過我當年沒有記熟練,現在情況又緊急,一下子難以想起來,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接過五帝錢後,我跳到女屍煞面前,將紅線一甩,纏住了她的身軀,學著以前爺爺的口吻,厲聲道:「無知屍煞,還不束手就擒!」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8 17:25
888.第888章 真正的幕後黑手




    「啪啪啪,啪啪啪……」

    絲線被女屍煞舉重若輕般地掙斷了,串在上面的五帝錢也掉落在地,四下滾動。

    還好沒有朝我襲來,一隻手仍舊掐著白髮張伯的喉嚨,另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似乎還有什麼事情沒做完。

    四周的村民小聲嘀咕起來,眼神中對我滿是狐疑和鄙視。

    我心一揪,瞅著地上的五帝錢暗暗叫苦:你們啊你們,咋一點作用都沒發揮出來呢?太不給力了,這不是讓我丟人現眼嗎?!」

    失落歸失落,女屍煞還是要面對的,不過她既然連五帝錢都不怕,就說明煞氣不是一般的重,對付起來比較棘手。

    「刺啦——」

    毫無徵兆的,一道揪心的撕裂聲驟然響起,白髮張伯的頭顱被從脖子處撤掉了,鮮血像潮水一樣湧了出來,汩汩地淌到地上。

    這狀況有點出乎意料,也擊破了周圍村民的最後一道防線,紛紛扔下手裡的傢伙,拼了命地朝門外擠去,喘口氣的功夫,都不見了蹤影!

    再看女屍煞,此時已經張開嘴巴,一口尖牙咬在了張伯斷頸的動脈上,貪婪地吸食起血漿來。

    頃刻功夫,就看到他的身體,變成了死灰一樣的顏色,並且萎縮了一圈,皺紋更加多了,像褶子一樣。

    女屍煞還不作罷,一寸餘長的紅色指甲,直接戳進了他的肚子裡,「滋」的一聲撕開後,將裡面的腸胃扯了出來,往嘴巴裡不停塞去。

    鋒利尖牙「嘎吱嘎吱」地咀嚼著,不一會,竟然全吞了下去,似乎有著一個無底的胃!

    「吧嗒吧嗒,吧嗒吧嗒……」

    旁邊突然傳來一陣滴水聲,不由得一愣,扭頭瞅去,頓時有點哭笑不得——狗娃爹嚇得尿了褲子!

    看來是指望不上他幫忙了,只能完全靠自己,想到這裡深吸口氣,從懷裡掏出桃木匕首。

    說白了就是一截粗枝子,下午趕來蘆葦村的路上,從桃樹上掰的,用水果刀削尖了前端,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現在派上用場了。

    趁著女屍煞還在專注地啃食張伯的內臟,我攥緊桃木匕首跳了過去,「噗呲」一聲刺進了她的後背裡。

    她僵硬的身體頓時一顫,停下了吞食。

    我心中一喜,看來是有效果,忙沖呆立的狗娃爹大喊起來:「帶火沒有?快扔過來!」

    他從驚嚇中回過神,「咕嘟」一聲嚥了口唾沫,雞啄米似地點點頭:「有有有!給!」說著將一盒火柴扔了過來。

    「哧哧哧,哧哧哧……」

    接住後我接連劃了好幾根,都是只見火星子不見火苗,頓時急躁起來,捏了七八根同時擦起來。

    「呼——」

    終於著了起來,房間裡登時亮如白晝。

    「啪!」

    火柴梗還沒有靠近女屍煞,就被她大揮的手臂打中,散落在了地上。

    我根本沒有時間驚訝,因為她已經將背上的桃木匕首拔了出來,迅速刺向了我的脖頸,本能之下,忙伸出手掌阻擋。

    「滋——」

    桃木匕首的尖端,刺進了掌心,疼得我倒吸冷氣,差點昏過去。

    你可能要問了,為什麼要用手掌護住脖頸,直接攥住桃木匕首不就行了嗎?

    其實……我根本就看不清他揮下來的過程,那裡可能抓得住呀!

    血瞬間就滲了出來,有一些順著桃木匕首流淌,還有一些直接滴落在了地上。

    女屍煞沒有給我絲毫的喘息機會,胳膊筆直地伸了過來,長長的指甲奔向雙眼,我甚至能看清下面嵌入的肉渣——白髮張伯內臟的肉渣!

    千鈞一髮之際,我想起前天夜裡的情景,這東西似乎害怕唾液,忙使勁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四下飛濺。

    「啊——」

    這招還是很管用,女屍煞尖叫一聲朝後跳去,與我拉開了幾步的距離。

    管用是管用,但是效果似乎不如前天夜裡,並且我也沒有那麼多唾液噴個不停啊!

    還必須依靠桃木匕首,只要刺中她的丹田位置,就能將其暫時鎮住,之後再用火燒就可以了。

    想到這裡咬緊牙關,將桃木匕首從手掌裡拔了出來,與女屍煞對峙著。

    「砰——」

    狗娃爹終於辦了一件讓我欽佩的事,用床板狠狠砸了女屍煞的頭顱一下。

    登時,她的下半顆腦袋也扁了,看上去就像是一隻血紅色的肉夾饃,兩隻眼睛脫落了下來,被一點肉皮連接著,晃來晃去。

    這是一個好機會,見狀我忙三步並兩步跳過去,將桃木匕首狠狠扎向了她的腹部,臍下三寸的丹田位置。

    誰知道情急之下,力氣倒是很大,但是位置卻偏離了,刺中的是她的肚子正中位置,想要拔出來再刺一次,但是被她揮舞的手臂一下子打倒在地。

    「啊——啊——」

    始料不及的是,女屍煞忽然尖聲慘叫起來,身軀不停地顫抖,抽搐了幾下之後,如同爛泥一樣倒在地上不動了!

    一陣冷風突然吹來,與炎炎夏夜格格不入,讓所有人繼續都打了個冷戰,不過很快就消失殆盡……

    靜靜等待了幾秒鐘,我邁步走了過去,用腳踢了踢,見她確實已經掛掉後,長舒口氣,心裡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要知道,這可是我第一次獨立除掉屍煞,沒有像五年之前那樣有爺爺和父親幫襯,不由得自信心爆棚,復興家族的勇氣被倍增!

    不過隨之而來的是濃濃的狐疑:方才桃木匕首並沒有刺中女屍煞的要害,為何她會突然暴斃呢,實在令人費解?

    這時,手掌傳來陣陣的鑽心刺痛,倒是提醒了我一個細節,那就是匕首在第二次刺進女屍煞前,沾染了我的血漬!

    聯想到唾液也對她起作用,不由得領悟出一個結論——我的血對屍煞有很大殺傷力!

    還真有可能,因為五年之前,跟隨爺爺和父親在幾次驅鬼降魔經歷中,也見過他們用血畫符,並且威力巨猛!

    「她……死了?」身後突然傳來狗娃爹提心吊膽的詢問,讓我從思索中回過神來。

    「是的,不過還是抬出去燒了更安全!」說完我蹲下身子,抓住了女屍煞的雙肩,對狗娃爹催促道,「撿起火柴過來幫忙。」

    「啊?我……」他對女屍煞還心有餘悸,踟躕著不敢上前,嘴裡小聲嘀咕起來。

    我有點急了:「怕個球啊,已經徹底死了!」

    他誒了一聲,上前幫忙抬著女屍煞的腳,與我步履一致地出了側房門、堂屋門,來到了荒草叢生的院子裡。

    院子牆邊分散著剛才逃出來的村民,他們見我和狗娃爹將女屍煞抬出來扔到地上,全都緩步上前聚攏過來。

    我無奈搖搖頭,心說你們啊你們,真是既害怕又好奇。

    聽聞要燒掉女屍煞,這些村民全都興奮極了,忙從四面八方弄來一堆樹枝,堆砌在了她身旁。

    待到火苗燃起,全都一臉自豪,似乎覺得除掉女屍煞,也是有自己的一份功勞的!

    熊熊烈火過後,女屍煞被焚燒殆盡,不對,確切地說是化成了塵灰,被晚風一吹,紛紛揚揚飄散開來,四下飛去……

    中年村長走了過來:「蘆葦村能解決了女屍煞的禍患,併除掉張伯這個邪士,全靠法師幫忙,我代表全村的男女老少謝謝你!」

    我微笑了下:「事情還沒有完呢,一會再謝也不遲。」

    他聽後忙一臉得意:「法師放心,張伯的那八個徒弟,已經被我們綁起來了,不過他們都是本村村民,現在都哭著喊著要重新做人呢!」

    他說的八個徒弟,就是先前被張伯挑出來挖墳的那幾個,昨天之所以跟著我回家,明面上是照顧我,其實就是奉命監視。

    我沖中年村長搖搖頭:「張伯的那八個徒弟根本就不堪一提,我要去做的事情,是抓捕女屍煞事件的真正幕後黑手!」

    他一臉驚詫:「幕後真兇不是張伯嘛,他已經被女屍煞掐死了啊?!」

    我篤定搖搖頭:「他充其量就是一個中間人,後面還有一位,那位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中年村長緊接著追問起來:「是誰呀?」

    「是呀,是誰呀?」

    「難道村裡還有凶手?」

    …………

    村民們附和著村長,七嘴八舌質詢起來,非常想要知道是誰。

    狗娃爹也是一臉的驚愕,雖然他知道除了張伯還有一個神秘人物一直對他下命令,但是並不知曉究竟是誰!

    我掃視了他和村民們一眼:「真想知道?」

    他們異口同聲喊了起來:「想!」

    我點點頭「那好,跟著我吧,馬上就讓你們知曉是誰!不過腳步聲小點,別讓那人跑了!」說完後率先走出破院,朝巷子深處走去,後面跟著浩浩蕩蕩的幾十個村民。

    拐了幾個彎後,在狗娃爹的家門前停住了。

    說來也是巧,剛要敲門,狗娃娘那個尖嘴女人,吱呀一聲拉開門,拎著大包小包出來了,瞅見眾人後,一臉慌張!

    我指著她沖眾人平靜道:「你們不是想要知道,女屍煞這事的幕後黑手是誰嗎?就是她了!」

    「啊?什麼?」

    「怎麼可能,她可是一個弱女子啊!」

    …………

    人群裡七嘴八舌炸開了鍋,臉上的表情也是五花八門,總之除了狐疑就是震驚!

    尤其是狗娃爹,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珠子,瞅瞅自己老婆,再瞅瞅我:「法師,這……?」

    我一臉嚴肅:「她就是一直蒙著臉,用嘶啞聲音對你施加命令的神秘人!」

    狗娃爹用複雜的目光盯著尖嘴女人:「張伯每次讓我接頭的人,真的是你?!」

    「當然不是!」

    這女人否定的倒是很快,隨後沖周圍還在嘰裡呱啦的村民喝道,「你們嚷嚷個啥,別聽風就是雨!」

    嗓門很大,兩句話就把村民們震住了,周圍頓時鴉雀無聲。

    我上前一步,指了指她手裡的大包小包:「你先解釋解釋,帶這麼多東西要去哪兒吧?」

    她眼珠子飛快轉了下,一本正經道:「回娘家!」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8 17:25
889.第889章 搜查褲襠




    我忍不住冷笑起來:「呵呵,兒子死了才三天,小叔子死了才一天,你就火急火燎地要回娘家,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她臉上擦過一絲驚慌,但很快就鎮定自若:「正因為家裡接連死人,我才害怕,想回娘家躲一躲!」

    我瞅了瞅夜空,用調侃的語氣反問:「就算要走,什麼時候不行,非要選擇半夜三更,這天上連個月亮都沒有,一個人摸黑走玉米地,你不害怕麼?!」

    她抿了抿嘴唇:「我天生膽大,不怕黑,什麼時候走你管得著嗎?!」

    我點點頭:「是呀,你確實是膽大,都能包天了!先是慫恿狗娃爹報仇,將其拖下水,繼而指使張伯和他弄出個女屍煞,並放出來禍害村民,哪一樣都不是一般人敢想的!」

    她有些慌亂起來,嘴唇哆嗦道:「你……你胡說,即便是法師,也不能信口開河、冤枉好人吶!」

    我一屁股坐在了門旁的石墩上,翹起二郎腿:「信口開河?冤枉好人?那好,接下來我就給你拿出點實打實的證據來!」

    「證據在哪呢?」尖嘴女人很得意,似乎料定我拿不出什麼東西。

    「急啥,馬上!」回敬完她後,我轉向村長,「你瞧瞧這裡有沒有銀蛋家的親戚?」

    「我是!」

    一個粗狂的聲音驟然響起,搶在了村長之前。

    扭頭一瞅,是一個一米八左右的壯漢,濃眉大漢很精神,臉上神情堅定,給人以冷靜沉穩的感覺。

    這時候村長指著他介紹起來:「法師你可能不知道,他就是銀蛋的哥哥——金蛋,為人做事與他弟弟天壤之別,堂堂正正!」

    我點點頭:「那好,就是你了!馬上去檢查狗娃娘的行李,看看裡面有沒有你們家壓箱底的寶貝?」

    他愣了幾秒鐘,還是按照我所說的,徑直走到了尖嘴女人身旁。

    「金蛋,你幹嗎?他讓你搜你就搜啊,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骨氣了?!」

    金蛋還沒有動手,尖嘴女人就虛張聲勢大喊起來,並將大包小包護在身後。

    我哼笑兩聲:「怎麼,做賊心虛?」

    尖嘴女人將行李「呼啦」一下扔到地上,將臉高傲地抬起:「搜吧搜吧,要是沒有的話,我給你們這些人沒完!」

    我彈了彈褲腳上的塵土「不管什麼代價,我一人承擔,即便是死也毫無怨言!」

    聽完這話,尖嘴女人氣得腮幫子鼓成蛤蟆,啞口無言。

    在數十位村民的注視下,金蛋將所有的背包都檢查了一遍,但裡面除了些衣服和盥洗的用具外,並沒有任何可疑之物!

    尖嘴女人似乎一下子有了理,腰桿也直了起來:「看看!看看!老娘包裡沒問題吧?還冤枉我是女屍煞事件的幕後黑手,真是天大笑話!法師,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我從石墩上站起身,慢悠悠走到她面前:「包裡是沒有問題,但是你身上呢?」

    她將雙手揚了起來:「搜,繼續搜啊!我看你們能搜出什麼來!」

    金蛋也是實誠人,尖嘴女人話音剛落,他就伸手摸了起來,好在比較麻利,沒有佔便宜的嫌疑。

    當然了,除了一疊鈔票外,也是沒搜出什麼特別的東西!

    這時候,村民的眼神發生了轉變,先前對尖嘴女人狐疑,轉移到了我身上。

    村長上前兩步,清了清嗓子小聲質問起來:「法師啊,這你怎麼解釋呀?」

    「還沒有搜完呢,解釋啥?」

    「不都搜了嘛?包裡、身上!還有哪裡?」

    我揚起胳膊,用手指著尖嘴女人的褲襠對他道:「那個地方!「

    村長嚇壞了,忙將我胳膊壓了下來:「法師呀,咱能別開玩笑嗎?那……那裡怎麼可能藏東西呢?又如何下手檢查啊?何況今晚出來的都是大老爺們啊?」

    我拍了拍他肩膀:「位置我已經確定了,就看你這個村長有沒有膽量了。」

    這位中年村長,還真是令我意外,頗有魄力,朝金蛋一揮手:「搜!」

    不過這一次,金蛋沒有聽從他的指揮,一甩手:「村長,這活你還是自己來吧,我下不去手!」

    這時候,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轉移到了中年村長身上,有期待的的意思,也有看熱鬧的意思,給了他無形的壓力。

    中年村長倒是很爺們,甩出一句:「我來就我來!」徑直走向尖嘴女人,來到她身旁後伸手就要解褲帶。

    尖嘴女人大驚失色,用手護住自己的襠部,罵了起來:「色鬼,你要耍流氓是不是?小心我去鎮上告你狀!」

    中年村長聽後突然停住了手,並不是害怕尖嘴女人,而是轉向了狗娃爹:「差點忘了,你也在呢,作為她的男人,你搜查她的褲襠最合適不過了!」

    狗娃爹瞅了我一眼,見我點頭後倒是沒有說什麼,走到尖嘴女人跟前,將手朝她褲襠裡伸去。

    「孩他爹,你啥意思,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嫌丟人啊?!還是我男人嘛,怎麼這麼窩囊!」

    狗娃爹的手指剛要從褲腰伸進去,尖嘴女人突然大叫起來,並且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我哼笑一聲:「自己丈夫都不讓碰,你也太奇怪了吧,除非那地方真藏了東西!」

    尖嘴女人沒有再反駁,臉上平靜的神色讓我有點不安。

    狗娃爹蹲在了她腿前,將手從褲腰縫隙伸了進去,開始摸索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尖嘴女人腿間,聚精會神地瞅著,有幾個年輕的小夥,口水還下來了,估計是當成了難得一見的動作愛情片。

    我絲毫不敢懈怠,眼睛一動不動盯著尖嘴女人,果不其然,在狗娃爹神情愕然,似乎發現什麼東西的時候,她的嘴角勾起一絲邪笑。

    我意識到不妙,忙大聲提醒:「狗娃爹,小心點!」說的同時,大步跳了過去。

    尖嘴女人的右手嗖的一下揚了起來,朝蹲在自己面前的丈夫砍去,速度極快,能感覺出來力度也很大。

    我心說這娘們真夠狠的,對自己丈夫也能下得去手,情急之下,忙將手裡的電筒投了過去。

    「啪!」

    電筒不偏不倚,正正地砸在了她的手腕上。

    尖嘴女人疼的叫了一聲,忙收回了手掌,不過在我靠近前,抬腿狠狠踢了自己丈夫一腳。

    狗娃爹雖然是壯實的村民,但沒有功夫底子,倒在兩米開外的地上,一口鮮血也吐了出來。

    圍觀的村民們大驚失色,大抵是沒料到一直柔弱的尖嘴女人,力氣會如此大,全都連連後退,只有中年村長和金蛋等少數幾個壯漢,還立在原地。

    我轉而跳到狗娃爹身旁,蹲下來察看他傷勢,還好只是斷了兩根肋骨,內臟沒有受傷,忙讓他平躺著別亂動。

    「法師,我只想悄悄離開,你為何如此苦苦相逼?!」

    身後傳來尖嘴女人的質問聲,聽上去還帶著一點哭腔,開始了打感情牌。

    我起身正對著她,冷冷哼笑道:「弄出個女屍煞,害了好幾條人命,就想這麼一走了之,你問問村民們答不答應。」

    「不答應!」

    他們已經從驚愕中緩過勁來,異口同聲回應了句,手裡拿著傢伙又上走上前,用同仇敵愾的目光盯著尖嘴女人。

    尖嘴女人長呼口氣,臉上的表情反而輕鬆起來:「看來今天不拚個你死我活,是不算完嘍?」

    「沒錯!」我堅定道。

    「我就納悶了,自己一向小心謹慎,並且也沒有露過真容,怎麼就引起了你的懷疑呢?」尖嘴女人用不解的眼神瞅著我。

    「其實我一早就覺得你不對勁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我被關進你家牛圈的那天,你竟然將狗娃的屍體也丟了進去,那裡面臭氣熏天,遍地屎尿,這是一個母親對兒子能做出來的嗎?

    「我那時見你睡得太香,故意讓狗娃屍體與你呆在一起,嚇唬你的!」尖嘴女人振振有詞。

    「那好,那好,就算這理由勉強合理,再來說第二個,當天夜裡,我打算去守株待兔抓女屍煞的時候,你竟然非要跟隨,想必是害怕我真地抓住她吧?」

    「不是!我當時懷疑你是殺害我兒子的凶手,不想讓你跑了罷了!」尖嘴女人厲聲爭辯。

    「如果你真是一個普通農婦,我要是想跑的話,你能攔得住嗎?讓強壯的丈夫或者小叔子跟著我,不是更保險嗎?所以你的理由有點牽強!」

    尖嘴女人有點無言以對,過了好幾秒才開口:「只有這些嗎?」

    「多的是,譬如,你和狗娃叔之間,也是另有玄機。」

    「和他有一腿,這我承認,但和女屍煞沒半毛錢關係吧?」尖嘴女人主動起來。

    「你和他不是有一腿,而是一丘之貉!」我更正道。

    「少用文縐縐的成語,老娘聽不懂。」尖嘴女人有些緊張。

    「你們不是情人,而是同夥!那傢伙嘴裡奇臭,最近吃了死屍!而食用了死屍的人,十天內是不能與女子同房的,否則陰氣淤積,有暴斃的風險!

    所以我判定,前天晚上我和狗娃爹回來時撞見的,並不是你倆的姦情,而是密謀!

    很不幸,那傢伙成了替死鬼,被白髮張伯一棍子打死了,不過之前被下了咒,神志變得狂躁不安,想必也與你有關。」

    尖嘴女人臉上的神色很難看,就像是吃了死蒼蠅,不過還不打算認罪,反駁道:「你說的這些,聽上去合情合理,但都只是一廂情願的猜測!」

    我點點頭:「是呀,之前我也一直拿不準,但是今天早上完全確定了——你就是昨天夜裡與狗娃爹在河邊見面的,那個『沙啞音男子』!」

    尖嘴女人一臉不屑:「別血口噴人,我昨天夜裡在睡大覺呢!」

    我微微一笑:「昨天夜裡,我在玉米地逃跑的過程中,灑下了很多綠色花粉,它們可是很容易招惹蜂蝶的,而今天早上,你頭上什麼情景,不用我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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