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0.第860章 精神世界
紅衫男子見我身體恢復自由,並且風雷電掣般地朝他襲去,臉上的神情從方才的疑惑,瞬間變成了震驚,不過反應也倒是真快,忙用長簫抵擋住了黑刀凌冽的攻勢!
「啪——」
也許是這一次我抱著殊死搏鬥的心理,使出所有的氣力緣故,黑刀的利刃與長簫相碰後,將其砍出了一道豁口,發出清脆的響聲。
紅衫男子臉色很難看,忙將長簫從黑刀利刃上拽下,退後兩步端在眼前察看,口中滿是心疼和可惜:「這一支數千年的長簫,就這麼被你輕易地毀了,真是暴殄天物啊!」
我趁他後退的空當,忙跳到了葉子身旁,將已經被藥效完全控制的她,攙扶了起來:「葉子,快醒醒,醒醒啊……」
「阿飛,是你!」
她迷離的眼睛睜大了一些,雖然認出了我,但還沒有完全擺脫陰陽合歡丹的控制,一把將我抱出,並且將環在腰上的雙手朝下游離,奔向了我腿間的位置,在那裡摩挲起來。
我忙抓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衝動,並且一狠心揚起巴掌,照著她蒼白的臉蛋就是兩下:「啪!啪!」確實使了力氣。
這應該是我第一次打葉子,從手掌上傳來的疼痛可以感知到,把她打得不輕,應該是很疼,不知道會不會記恨我?
不過只要能讓她克制住了藥效,即便以後永遠不理我,也值了!
被我扇了兩個耳光後,葉子確實清醒了不少,注意力不再集中在我的身體上,但還是有些迷糊,看上去睏意濃烈,也許是陰陽合歡丹的副作用。
我忙扶著她坐在了就近的石座上,勸慰道:「保持清醒,千萬不要睡去!堅持一會,等我搞定這個混蛋後,就帶著你和強哥他們三個離開!」
說完之後,我攥緊黑刀重新面向紅衫男子。
此時的他,已經從對長簫的惋惜中回過神來,用極度仇視的目光瞪著我:「你毀壞了我的長簫,這代價一定要讓你償還!」
不解的是,說完之後並沒有朝我攻來,而是將長簫橫在了嘴巴邊上,準備吹奏。
我心裡一提,知道簫聲有催促作用,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於是忙拎著黑刀跳了過去,橫向著朝他的手臂砍伐。
這傢伙並沒有用長簫抵擋,而是上半身「呼」的一下朝後仰去,輕易又靈巧地躲避開了黑刀。
我並沒有停手,趕緊黑刀利刃的方向,自下而上衝紅衫男子的胸膛斜砍去,拼盡了全力,並且速度也讓我十分自信,認為這一次他不可能再有機會躲開了。
「嗚~嗚~」
眼瞅著刀刃就要劈進他的肋間,卻不料一陣哀怨之樂驟然響起,原來……,紅衫男子這傢伙壓根就沒打算躲,而是要想法設法吹奏起長簫。
雖然心裡有所準備,知道簫聲可能令我產生幻覺,但當它詭異的音符傳入我耳中時,還是驚愕不已,因為作用實在太快了。
快到我連黑刀再往前揮舞一寸的力氣都沒了,兩條胳膊頓時沉重異常,頹然垂下,並且整個人也渾渾噩噩起來。
更甚的是,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一切竟然都變了,不再是被九根柱子圍繞的高台,身旁也沒了石座和葉子。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微波粼粼的湖面,而我的雙腳也沉浸在水中,直到膝蓋。
不敢輕易的邁步,因為不知道前後左右,究竟是深是淺,也許一下子就沉入了深不可測的水底,活活被淹死。
我閉上眼睛,不斷從腦海裡對自己施加暗示:眼前看到的一切,以及整個人感受到的所有,都不過是幻覺而已。
話雖如此說,腳上傳來的冰涼水感,太過未免真實,讓我不得不懷疑自己,睜開眼睛用手使勁掐了一下胳膊。
「哎呦!」
一陣肉疼讓我忍不住叫了起來,同時也更加迷糊: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究竟是不是幻覺?
思忖了幾秒鐘,忙大聲呼喊起來:「出來,你這個混蛋教主給我出來!告訴我現在的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幻覺?!」
「嘩啦嘩啦,嘩啦嘩啦……」
一陣水響從後面傳來,扭頭一瞅,是紅衫男子。
此時的他,一臉的得意之色,手裡的長簫沒了,換成了一把錘頭,另一隻手裡則攥著什麼東西,不過看不清楚,猜想應該是釘子之類吧。
他在距離我兩三米遠的地方站定,雲清霧淡地回應道:「這一切並不是幻覺,而是我的內心世界!」
我聽後更加疑惑了,四下瞅了下:「你的內心世界?為什麼全是無邊無際的湖水?還有,我怎麼會進來的,難道我的靈魂……?」
他鼻翼輕哼一聲:「這無邊的湖水就是我內心的真實寫照,怎麼走也走不出的惘然和無奈;而你之所以能進入,是因為靈魂被我的簫聲勾了進來。」
「你把我的靈魂,勾到你精神世界裡幹嘛?」我厲聲追問。
「幹嘛?當然是好好折磨折磨你了!」他語氣中充滿了怨恨。
「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相反的,只要我殺了此時的你,想必你的軀體也活不了,正好一舉兩得!」
我說完打算用黑刀砍了這傢伙的靈魂,但是此時才悲催地發現,兩隻手裡都空空的,腰後的九龍短劍也沒了,看來進入到紅衫男子精神世界裡的,只是我的靈魂。
不過令我有點納悶的是,他為什麼手裡可以帶東西,難道是因為主場的優勢?
紅衫男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開口解釋道:「我用簫聲吸進來的,只是你的靈魂而已,至於那把黑刀和九龍短劍,都是有魂魄的,我才不會傻到將它們也一併吸進來幫你!」
我清了下嗓子,鄙夷道:「你這樣不公平,是趁人之危,即便一會打起來贏了我,也是勝之不武!」
「呵呵,呵呵……」
他突然冷笑起來,「誰要和你打了,你覺得自己還有這個能力嘛,恐怕連反抗都做不到吧?」
我有點不相信他的話語,打算上前一步驗證下,但是剛要抬腿,腳腕上就登時被一雙手抓住了。
雖然湖水渾濁,看不清下面的具象,但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雙手非常乾枯瘦長,並且還十分堅硬冰冷,與鋼筋一般。
同樣的感覺以前有過,那就是在羅布泊時,在一處破落的房子裡,細沙下面也是冒出很多這種枯手,拽著我朝下拉去,力氣比牛還大,似乎要將我拉進地獄。
現在想來,還是心有餘悸,忙停止了邁腳,身子保持不動,暗暗納悶起來:為何他的內心世界裡,連這種聳人的手爪都有,難道……?
身體靜止後,腳腕上抓著的手爪也瞬間鬆了開,在水底消失,看樣子是專門用來束縛我的!
再抬頭的時候,紅衫男子已然站到了面前,僅有半步之遙,一手將錘子揚了起來,另一隻手也攤開一些,搓出了一枚釘子。
讓我有些意外的是,竟然是桃木釘,並且上面紅的有些耀眼,應該是塗了血。
「如果說桃木釘是為了傷害我的靈魂,但上面的血是怎麼回事?」我衝他質問起來。
「哦,你眼神倒是不錯嘛!這上面的血可不是一般的血,而是從你一個故人身上取下來的,對付你可是有著獨特作用呢!」他語氣中充滿了調侃。
「故人?是誰?」我厲聲追問。
「無生老母!」
「無生老母究竟是誰?為什麼要用她的血?」
「關於她的身份,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因為這是四大護法對所有人訂立的契約,只要是敢洩露半句,頃刻之間,身上的死咒就會激活,任你功力和術法再高、是人還是妖魔鬼怪,定是必死無疑!
不過,我倒是可以提醒下你,你們倆很熟悉,並且也彼此瞭解,當然了,這種瞭解只是想當然的瞭解,根本沒有直達彼此的內心深處!
至於為何要用她的血嘛,當然是因為她身體的獨特性——不可多得的三世至陰體,也即她和她母親,以及她姥姥,全都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所生,八字屬性全為至陰。
這種女人,身上的血幾乎能封住所有陽性的靈魂,尤其是吞食了八尺陰陽鏡的你,會讓你無法借助它的力量,只有死路一條!」
「八尺陰陽鏡,它不是只能給我的軀體借助力量嗎?難道也有自己的魂魄,能釋放能量幫助我的靈魂?」我充滿疑惑地嘀咕起來。
「算了!跟你說了也不懂,反正你永遠也達不到那個地步,總之,用這枚桃木釘,就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體會到什麼是靈魂的折磨!」紅衫男子的眼神裡滿是對我的不屑與仇恨。
但我可不願意坐以待斃,讓他把那枚三寸餘長的桃木釘,還是沾染了無生老母血液的桃木釘,砸進我的靈魂裡,必須想辦法阻止才行。
簡單試了下,發現雙腳雖然不能動,但雙手倒是可以,於是打算趁他將錘頭揮下來的瞬間,反客為主奪下來,砸中他的腦袋,讓其暈厥。
之後再細想其它法子,讓靈魂從他的精神世界裡脫離,從而回到自己軀體裡。
想法非常好,但是進行起來究竟怎麼樣就不知道了,有道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盡力而為吧!
當紅衫男子將桃木釘揚起來,並抵在我肌膚上的時候,還是有點意外,因為他首先要釘進的部位,竟然是我的額頭,心說真是夠歹毒的。
我雙手繃緊起來,打算趁著他揮動臂膊的時候,以迅疾不已掩耳的速度,先打掉抵在額頭上的桃木釘,再奪下另一隻手裡的錘頭。
可是他手臂揚起來後,偏偏沒有馬上揮下,而是翕動著嘴唇嘀咕起來:「差點忘了,還沒有將你的雙臂固定呢,一會要是亂舞亂動的話,豈不是很麻煩!」
我聽後心裡頓時拔涼拔涼的,改變計畫打算提前動手,可是胳膊還沒有抬起來,就被後面的一雙手扼住了手腕,動彈不得。
這手爪與剛才在水下抓我腳腕的那雙一樣,枯瘦冰涼而又堅硬,將我牢牢地固定了住。
雖然極力掙扎,但是在他的強大氣力面前,顯得有些微不足道,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而且被束縛的更加緊了。
後面的傢伙緊貼著我的後背,雙臂環在我的胸前,將我的兩條胳膊死死地捆住了。
無奈,只好停止反抗,大口地粗喘著,後背上的感覺非常清晰,是一個非常乾瘦的人,心中忍不住好奇,想要看看他究竟長什麼樣子,於是轉過了頭。
可是只看了一眼,我就後悔了,心說真是好奇害死人!
因為緊緊抱住我的根本不能算一個人,而是一具乾屍,枯槁的乾屍,渾身的肌膚已經萎縮成暗紅的臘肉,緊貼在細長的骨骼上。
臉上的五官更是明顯,兩個眼窩深陷成窟窿,漆黑的眼珠子晃悠著,透著駭人的詭譎之光,鼻子已經坍塌成一坨圓形肉塊,並且看不到鼻孔。
兩個腮幫子上的肉也萎縮下陷,成了兩個凹坑,顴骨高高突起。
至於嘴唇嘛,其實已經沒了,只剩下兩排不整齊的焦黃牙齒呲咧著,還殘缺不全,醜陋極了!
雖然不是見過的最恐怖面目,但卻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還是讓我驚悚不已。
這具黑紅的乾屍,瞧見我瞅他後,嘴角勾起了一絲邪笑,不過由於臉上的肉已經風乾僵硬,所以抽動之下,讓整張臉更加恐怖了。
趕緊轉過來不再瞧他。
正面的紅衫男子,對我譏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真沒想到,你這個歷經過很多凶險的人,竟然也會嚇成這樣,膽子比老鼠還小!」
說完之後,終於將揚在空中的錘子揮了下來,「啪」的一下砸在了桃木釘的尾端。
「咔嚓——「
只聽的一聲脆響,桃木釘的尖端刺破了額骨,扎進了我的頭裡。
頓時,整個腦袋先是一震,懵懵的,繼而是鑽心的疼,真正的頭痛欲裂。
我忍受不住,大聲嚎叫起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