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國安局檔案 作者:水中雲天(已完成)

 
Babcorn 2016-7-27 17:56:1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0 144880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8 17:15
860.第860章 精神世界




    紅衫男子見我身體恢復自由,並且風雷電掣般地朝他襲去,臉上的神情從方才的疑惑,瞬間變成了震驚,不過反應也倒是真快,忙用長簫抵擋住了黑刀凌冽的攻勢!

    「啪——」

    也許是這一次我抱著殊死搏鬥的心理,使出所有的氣力緣故,黑刀的利刃與長簫相碰後,將其砍出了一道豁口,發出清脆的響聲。

    紅衫男子臉色很難看,忙將長簫從黑刀利刃上拽下,退後兩步端在眼前察看,口中滿是心疼和可惜:「這一支數千年的長簫,就這麼被你輕易地毀了,真是暴殄天物啊!」

    我趁他後退的空當,忙跳到了葉子身旁,將已經被藥效完全控制的她,攙扶了起來:「葉子,快醒醒,醒醒啊……」

    「阿飛,是你!」

    她迷離的眼睛睜大了一些,雖然認出了我,但還沒有完全擺脫陰陽合歡丹的控制,一把將我抱出,並且將環在腰上的雙手朝下游離,奔向了我腿間的位置,在那裡摩挲起來。

    我忙抓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衝動,並且一狠心揚起巴掌,照著她蒼白的臉蛋就是兩下:「啪!啪!」確實使了力氣。

    這應該是我第一次打葉子,從手掌上傳來的疼痛可以感知到,把她打得不輕,應該是很疼,不知道會不會記恨我?

    不過只要能讓她克制住了藥效,即便以後永遠不理我,也值了!

    被我扇了兩個耳光後,葉子確實清醒了不少,注意力不再集中在我的身體上,但還是有些迷糊,看上去睏意濃烈,也許是陰陽合歡丹的副作用。

    我忙扶著她坐在了就近的石座上,勸慰道:「保持清醒,千萬不要睡去!堅持一會,等我搞定這個混蛋後,就帶著你和強哥他們三個離開!」

    說完之後,我攥緊黑刀重新面向紅衫男子。

    此時的他,已經從對長簫的惋惜中回過神來,用極度仇視的目光瞪著我:「你毀壞了我的長簫,這代價一定要讓你償還!」

    不解的是,說完之後並沒有朝我攻來,而是將長簫橫在了嘴巴邊上,準備吹奏。

    我心裡一提,知道簫聲有催促作用,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於是忙拎著黑刀跳了過去,橫向著朝他的手臂砍伐。

    這傢伙並沒有用長簫抵擋,而是上半身「呼」的一下朝後仰去,輕易又靈巧地躲避開了黑刀。

    我並沒有停手,趕緊黑刀利刃的方向,自下而上衝紅衫男子的胸膛斜砍去,拼盡了全力,並且速度也讓我十分自信,認為這一次他不可能再有機會躲開了。

    「嗚~嗚~」

    眼瞅著刀刃就要劈進他的肋間,卻不料一陣哀怨之樂驟然響起,原來……,紅衫男子這傢伙壓根就沒打算躲,而是要想法設法吹奏起長簫。

    雖然心裡有所準備,知道簫聲可能令我產生幻覺,但當它詭異的音符傳入我耳中時,還是驚愕不已,因為作用實在太快了。

    快到我連黑刀再往前揮舞一寸的力氣都沒了,兩條胳膊頓時沉重異常,頹然垂下,並且整個人也渾渾噩噩起來。

    更甚的是,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一切竟然都變了,不再是被九根柱子圍繞的高台,身旁也沒了石座和葉子。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微波粼粼的湖面,而我的雙腳也沉浸在水中,直到膝蓋。

    不敢輕易的邁步,因為不知道前後左右,究竟是深是淺,也許一下子就沉入了深不可測的水底,活活被淹死。

    我閉上眼睛,不斷從腦海裡對自己施加暗示:眼前看到的一切,以及整個人感受到的所有,都不過是幻覺而已。

    話雖如此說,腳上傳來的冰涼水感,太過未免真實,讓我不得不懷疑自己,睜開眼睛用手使勁掐了一下胳膊。

    「哎呦!」

    一陣肉疼讓我忍不住叫了起來,同時也更加迷糊: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究竟是不是幻覺?

    思忖了幾秒鐘,忙大聲呼喊起來:「出來,你這個混蛋教主給我出來!告訴我現在的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幻覺?!」

    「嘩啦嘩啦,嘩啦嘩啦……」

    一陣水響從後面傳來,扭頭一瞅,是紅衫男子。

    此時的他,一臉的得意之色,手裡的長簫沒了,換成了一把錘頭,另一隻手裡則攥著什麼東西,不過看不清楚,猜想應該是釘子之類吧。

    他在距離我兩三米遠的地方站定,雲清霧淡地回應道:「這一切並不是幻覺,而是我的內心世界!」

    我聽後更加疑惑了,四下瞅了下:「你的內心世界?為什麼全是無邊無際的湖水?還有,我怎麼會進來的,難道我的靈魂……?」

    他鼻翼輕哼一聲:「這無邊的湖水就是我內心的真實寫照,怎麼走也走不出的惘然和無奈;而你之所以能進入,是因為靈魂被我的簫聲勾了進來。」

    「你把我的靈魂,勾到你精神世界裡幹嘛?」我厲聲追問。

    「幹嘛?當然是好好折磨折磨你了!」他語氣中充滿了怨恨。

    「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相反的,只要我殺了此時的你,想必你的軀體也活不了,正好一舉兩得!」

    我說完打算用黑刀砍了這傢伙的靈魂,但是此時才悲催地發現,兩隻手裡都空空的,腰後的九龍短劍也沒了,看來進入到紅衫男子精神世界裡的,只是我的靈魂。

    不過令我有點納悶的是,他為什麼手裡可以帶東西,難道是因為主場的優勢?

    紅衫男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開口解釋道:「我用簫聲吸進來的,只是你的靈魂而已,至於那把黑刀和九龍短劍,都是有魂魄的,我才不會傻到將它們也一併吸進來幫你!」

    我清了下嗓子,鄙夷道:「你這樣不公平,是趁人之危,即便一會打起來贏了我,也是勝之不武!」

    「呵呵,呵呵……」

    他突然冷笑起來,「誰要和你打了,你覺得自己還有這個能力嘛,恐怕連反抗都做不到吧?」

    我有點不相信他的話語,打算上前一步驗證下,但是剛要抬腿,腳腕上就登時被一雙手抓住了。

    雖然湖水渾濁,看不清下面的具象,但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雙手非常乾枯瘦長,並且還十分堅硬冰冷,與鋼筋一般。

    同樣的感覺以前有過,那就是在羅布泊時,在一處破落的房子裡,細沙下面也是冒出很多這種枯手,拽著我朝下拉去,力氣比牛還大,似乎要將我拉進地獄。

    現在想來,還是心有餘悸,忙停止了邁腳,身子保持不動,暗暗納悶起來:為何他的內心世界裡,連這種聳人的手爪都有,難道……?

    身體靜止後,腳腕上抓著的手爪也瞬間鬆了開,在水底消失,看樣子是專門用來束縛我的!

    再抬頭的時候,紅衫男子已然站到了面前,僅有半步之遙,一手將錘子揚了起來,另一隻手也攤開一些,搓出了一枚釘子。

    讓我有些意外的是,竟然是桃木釘,並且上面紅的有些耀眼,應該是塗了血。

    「如果說桃木釘是為了傷害我的靈魂,但上面的血是怎麼回事?」我衝他質問起來。

    「哦,你眼神倒是不錯嘛!這上面的血可不是一般的血,而是從你一個故人身上取下來的,對付你可是有著獨特作用呢!」他語氣中充滿了調侃。

    「故人?是誰?」我厲聲追問。

    「無生老母!」

    「無生老母究竟是誰?為什麼要用她的血?」

    「關於她的身份,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因為這是四大護法對所有人訂立的契約,只要是敢洩露半句,頃刻之間,身上的死咒就會激活,任你功力和術法再高、是人還是妖魔鬼怪,定是必死無疑!

    不過,我倒是可以提醒下你,你們倆很熟悉,並且也彼此瞭解,當然了,這種瞭解只是想當然的瞭解,根本沒有直達彼此的內心深處!

    至於為何要用她的血嘛,當然是因為她身體的獨特性——不可多得的三世至陰體,也即她和她母親,以及她姥姥,全都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所生,八字屬性全為至陰。

    這種女人,身上的血幾乎能封住所有陽性的靈魂,尤其是吞食了八尺陰陽鏡的你,會讓你無法借助它的力量,只有死路一條!」

    「八尺陰陽鏡,它不是只能給我的軀體借助力量嗎?難道也有自己的魂魄,能釋放能量幫助我的靈魂?」我充滿疑惑地嘀咕起來。

    「算了!跟你說了也不懂,反正你永遠也達不到那個地步,總之,用這枚桃木釘,就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體會到什麼是靈魂的折磨!」紅衫男子的眼神裡滿是對我的不屑與仇恨。

    但我可不願意坐以待斃,讓他把那枚三寸餘長的桃木釘,還是沾染了無生老母血液的桃木釘,砸進我的靈魂裡,必須想辦法阻止才行。

    簡單試了下,發現雙腳雖然不能動,但雙手倒是可以,於是打算趁他將錘頭揮下來的瞬間,反客為主奪下來,砸中他的腦袋,讓其暈厥。

    之後再細想其它法子,讓靈魂從他的精神世界裡脫離,從而回到自己軀體裡。

    想法非常好,但是進行起來究竟怎麼樣就不知道了,有道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盡力而為吧!

    當紅衫男子將桃木釘揚起來,並抵在我肌膚上的時候,還是有點意外,因為他首先要釘進的部位,竟然是我的額頭,心說真是夠歹毒的。

    我雙手繃緊起來,打算趁著他揮動臂膊的時候,以迅疾不已掩耳的速度,先打掉抵在額頭上的桃木釘,再奪下另一隻手裡的錘頭。

    可是他手臂揚起來後,偏偏沒有馬上揮下,而是翕動著嘴唇嘀咕起來:「差點忘了,還沒有將你的雙臂固定呢,一會要是亂舞亂動的話,豈不是很麻煩!」

    我聽後心裡頓時拔涼拔涼的,改變計畫打算提前動手,可是胳膊還沒有抬起來,就被後面的一雙手扼住了手腕,動彈不得。

    這手爪與剛才在水下抓我腳腕的那雙一樣,枯瘦冰涼而又堅硬,將我牢牢地固定了住。

    雖然極力掙扎,但是在他的強大氣力面前,顯得有些微不足道,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而且被束縛的更加緊了。

    後面的傢伙緊貼著我的後背,雙臂環在我的胸前,將我的兩條胳膊死死地捆住了。

    無奈,只好停止反抗,大口地粗喘著,後背上的感覺非常清晰,是一個非常乾瘦的人,心中忍不住好奇,想要看看他究竟長什麼樣子,於是轉過了頭。

    可是只看了一眼,我就後悔了,心說真是好奇害死人!

    因為緊緊抱住我的根本不能算一個人,而是一具乾屍,枯槁的乾屍,渾身的肌膚已經萎縮成暗紅的臘肉,緊貼在細長的骨骼上。

    臉上的五官更是明顯,兩個眼窩深陷成窟窿,漆黑的眼珠子晃悠著,透著駭人的詭譎之光,鼻子已經坍塌成一坨圓形肉塊,並且看不到鼻孔。

    兩個腮幫子上的肉也萎縮下陷,成了兩個凹坑,顴骨高高突起。

    至於嘴唇嘛,其實已經沒了,只剩下兩排不整齊的焦黃牙齒呲咧著,還殘缺不全,醜陋極了!

    雖然不是見過的最恐怖面目,但卻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還是讓我驚悚不已。

    這具黑紅的乾屍,瞧見我瞅他後,嘴角勾起了一絲邪笑,不過由於臉上的肉已經風乾僵硬,所以抽動之下,讓整張臉更加恐怖了。

    趕緊轉過來不再瞧他。

    正面的紅衫男子,對我譏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真沒想到,你這個歷經過很多凶險的人,竟然也會嚇成這樣,膽子比老鼠還小!」

    說完之後,終於將揚在空中的錘子揮了下來,「啪」的一下砸在了桃木釘的尾端。

    「咔嚓——「

    只聽的一聲脆響,桃木釘的尖端刺破了額骨,扎進了我的頭裡。

    頓時,整個腦袋先是一震,懵懵的,繼而是鑽心的疼,真正的頭痛欲裂。

    我忍受不住,大聲嚎叫起來:「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8 17:15
861.第861章 開始僵化




    紅衫男子並沒有因為我的痛叫而住手,相反地,而是加快速度持續揮動錘子,將桃木釘「砰砰砰」地往我頭顱裡砸,直到完全沒入才罷休。

    雖然現在的我是靈魂狀態,但感受到的巨疼卻非常真實,並且幾乎到了能承受的邊緣,此時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拿腦袋撞牆,以此來減輕痛苦。

    可是身體動不了,四周也沒有牆讓我去撞,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緊牙關強忍著。

    紅衫男子將錘子放了下來,衝我呵呵一笑:「怎麼樣,感覺是不是很爽?」

    我大口地粗喘了兩下,斷斷續續道:「沒……沒錯,確實很爽!」

    他裝出一臉吃驚的神色:「哦,既然如此那就再給你來一根!」說完又捏著一根桃木釘,抵在了我胸口的正中位置。

    瞥了我一眼後,揚起錘子「砰砰砰」地砸了起來,使桃木釘完全穿透我的骨柄,刺進了肺裡。

    這一次,除了肝腸寸斷般的疼痛外,呼吸也變得困難了很多,有種漏氣的感覺,禁不住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咳……」

    紅衫男子將弓著的身子直了起來,衝我皮笑肉不笑地提醒道:「別激動,別緊張,慢點吸氣,慢點呼氣,對,緩緩的……」

    我實在受不了他假惺惺的樣子,強忍著疼痛狠狠催促道:「再往我體內砸幾根釘子呀,小爺我正爽著呢,幹嘛停下來了?!」

    他嘴角抽動了下,陰笑道:「別急呀,沒看到我手裡還有十幾根嗎?一會可是全要釘入你的體內,夠你受的!」

    說完蹲下身子,捏起一根桃木釘,湊近我的肚子瞄了瞄,在臍下三寸的位置上停住了。

    我有點緊張起來,知道這位置裡面是丹田,雖然不是修道之人,但要是被釘子打進去的話,估計也會丟掉半條性命,弄不好以後就成了植物人。

    紅衫男子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悸動,將頭揚了起來,用戲謔的語氣問道:「怎麼了,害怕了?」

    我咬咬牙,堅定道:「怎麼可能?!」

    「既然不害怕,那為什麼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嘻嘻,嘻嘻……」說完竟然用手指在我肚子上劃拉,一副戲弄與嘲笑的樣子。

    「那是因為雙腳一直浸泡在水中,身體比較冷的緣故!」我找了個勉強的理由,隨即不耐煩道,「要動手就趕緊的,磨蹭什麼呢?!」

    「好!既然你這麼急不可耐地想要,那本教主就滿足你!」

    說完他將手指從我肚皮上移開,捏著釘子豎在了丹田位置:「不過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這一根釘子打下去,你所要承受的,可不僅僅是皮肉之痛,還有永遠痊癒不了的重創,甚至於會成為一個廢人!」

    「你囉里囉嗦幹什麼,以為這樣就可以嚇倒我了嗎?真是幼稚!」我衝他大聲呵斥起來,「實話告訴你,小爺我不怕,早就做好了各種準備,即便被大卸八塊,五馬分屍,也不會有絲毫的膽怯!」

    「啪——」

    我的話音剛落下,還沒來的屏住呼吸做準備,紅衫男子手裡的錘子就砸在了桃木釘上。

    由於丹田位置沒有骨骼保護,所以只一下,桃木釘就完全沒入了,深深地刺進了裡面,只露出一點尾端來。

    說實話,腹下雖然有一股刺痛,但與先前兩根桃木釘砸進後,撕心裂肺的那種疼比起來,就是小巫見大巫了,只像扎針一樣,非常一般,並且十分短暫。

    可是接下來,我就知道,這跟桃木釘刺進我丹田的目的,遠不是為了造成疼痛,而是傷害!

    幾秒之後,小腹中傳來一陣沉重的感覺,就像是被注入了鉛水一般,越來越重,不一會,就墜的我有些吃力,要不是被後面的乾屍抱著,估計都要蹲下去了。

    紅衫男子用手指彈了彈我的肚皮,一副調侃的語氣詢問道:「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感覺?」

    我有點愕然起來,因為明明看到他的手指觸碰到了我,可是肚皮上卻沒有絲毫的感覺,心中不由得一陣疑惑:怎麼回事,難道被桃木釘刺中了神經,腹部麻木了?

    正沉浸在不解中時,紅衫男子蹭地一下從地上站起,對我毛遂自薦般地解釋起來:「是不是沒有任何感覺了?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你的丹田已經被桃木釘刺壞了,而它又是你靈魂得以維繫的源泉,所以,照現在這種發展速度,用不了多大會,你的整個靈魂將會變的僵硬,失去知覺!

    如果一個人的靈魂不能有絲毫反應了,那麼,他將永遠不能回到肉`體上,即便是僥倖回去了,也不能控制軀體,會成為人們口中的植物人!」

    聽後我心中不安起來,如果真是紅衫男子說的那樣,一旦靈魂僵硬了,不就永遠完了嗎?

    不行!必須在肚子上的沉重和麻木擴大到全身前,想法設法阻止這一切,首先要雙手恢復自由,然後拔掉丹田位置上的桃木釘。

    可現在整個人被後面的乾屍束縛著,想要動彈都難,如何恢復自由呢……?我陷入了焦躁之中。

    冷不丁的,突然反應過來:乾屍的雙手在抱著我的雙臂,根本無暇限制我的雙腳,所以一旦動起來的話,他應該顧不上。

    而自己在這段時間裡,一直對先前的乾枯手爪心有餘悸,才會養成溫水煮青蛙那樣的條件發射,一直呆板地不敢輕易亂動,現在想想真是愚蠢!

    打定主意後,我先行試探了下,將腳輕微抬起一些,果然,與推測的一樣,可以自由活動,不會被幹屍的手爪抓住——它也夠不到!

    為了分散紅衫男子的注意力,我裝出驚慌的神情,對他呵斥:「你這個混蛋,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法折磨我的靈魂,一定會遭到報應的!」

    他聳了下肩膀,將手裡的的錘子還有剩餘的釘子,全扔進了淺水中,對我擺出失落的樣子道:「本來還要再繼續的,看你的樣子是沒必要了,真是有點遺憾呢!」

    我瞪視著他,用命令的語氣呵斥道「把我丹田位置的釘子拔出來,快點!」

    他用手拍了拍我的臉:「不好意思,恕難從命!我還有事要辦,暫時不陪你了,慢慢僵化吧!」

    「你要去幹什麼?」

    「當然是幫葉子解脫嘍,想來這麼長時間,她的藥效已經消失了,不過沒關係,我還有很多陰陽合生丹,再給她吃幾粒就行了,只是有點可惜,沒有你的欣賞,待會的行為有點枯燥,嘖嘖……」

    「畜生,你要是敢的話,我殺了你!」

    「等下輩子吧,不對,你的靈魂僵化後,即便死了也不能分散成靈子去投胎,所以永遠別想有來生了!」

    紅衫男子說完轉過了頭,將手背在腰後,優哉游哉地朝前走去。

    我知道機會就在眼前,忙將身子朝後使勁仰去,不用擔心會摔倒,因為壓在了乾屍的身上,同時抬起雙腿,狠狠地朝紅衫男子的腰上踹去。

    「嘩啦——」

    眼瞅著雙腳就要踹上去,熟料此時半米深的水域中,突然又竄出一具乾屍,兩隻乾硬的手爪一下子將我的腳腕攥住,之後用力摁到了原地。

    與此同時,壓在身後的那具乾屍,也將我推了起來,使我又恢復了先前的樣子。

    心中極度失落,不由得長嘆口氣:剛才的雙腳用上了所有氣力,並且出其不意,一旦踹在紅衫男子腰上,十有八九能讓他來個狗吃屎,可是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水中竟然還會有一具乾屍!

    紅衫男子已經轉過了頭,掃視了兩眼就知曉了是怎麼回事,對我冷笑道:「想要偷襲我呀?那可要讓你失望了,這裡可不僅僅只有一具乾屍,也不僅僅只有兩具,勸你還是省省力氣吧,要不然僵化的速度更快!」

    我吞了口唾沫,實在有點嚥不下這口氣,心說與其靈魂慢慢僵化變成植物人,還不如殊死搏鬥賭一把,興許能有一絲希望呢!

    想到這裡大叫一聲,將脖頸用力朝後扭去,張開嘴巴,將牙齒狠狠咬在了乾屍的脖頸上,「刺啦」一下,撕掉一塊生硬的肉塊下來。

    「吱吱吱,吱吱吱……」

    後面的乾屍竟然還能感受到疼痛,呲牙咧嘴地叫了起來,不過聲音與活人不一樣了,就像是用刀刃摩擦玻璃,尖銳而又難聽。

    我趁著他分神的空當,忙將身子用力朝前弓去,一個背摔將其狠狠撂倒在地上,不對,應該說是水中才恰當。

    在他倒下的瞬間,兩隻手拚命掙紮起來,發現無法脫離後,忙改變策略,從他幹枯胳膊與我胸膛的縫隙裡,抽了出來。

    雙手恢復自由後,有了如虎添翼的自信,忙從地上摸起紅衫男子丟掉的錘子,照著抱住我雙腳的這具乾屍頭上砸去。

    「咔咔咔,咔咔咔……」

    由於力氣較大,每一下都將他的頭骨砸裂,不消片刻,已經變得血肉模糊、難以辨認!

    但是這傢伙的手,竟然還不松開,一直死死地摁著我的雙腳。

    我怒了,也沒了什麼理智可言,又揚起手裡的錘子,對著他的兩隻手臂狠狠砸下,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用盡了氣力。

    一通發洩之後,他的兩條手臂終於鬆開了,說得準確點,是因為變成了肉泥,才沒法再抓住我的腳腕。

    「呼——」

    這時候,頭頂突然傳來一陣風聲,我意識到不妙,忙用恢復自由的腳,朝後大跳一步躲開,抬頭一瞅,是先前那隻被我摔倒的乾屍。

    他正用乾枯的手爪朝我撓來,動作雖然簡單,但速度相當迅捷,剛才要不是反應快,估計後脖頸就被他尖銳的指甲抓下一塊肉了。

    見我後退,他緊緊追來,不停揮舞著雙臂襲向我的喉嚨,似乎一心想要報仇——我咬掉他脖頸上那塊肉的仇。

    我邊躲避邊狠狠道:「既然你想和你同伴有一樣的下場,那小爺我就成全你!」說完掄起錘頭,照著他的頭顱使勁敲去。

    「咔——」

    這一下非常準,直接將他的頭蓋骨砸裂,也讓一個勁攻擊我的他懵住了,在原地轉了個圈。

    趁著他暈乎乎的空當,我趕緊揮動手臂,將錘頭接連朝他腦門上砸去,知道時間的重要性,一口氣敲了十幾下才停手。

    再看這具乾屍,腦袋上的頭骨已經完全被砸碎,裡面露出了豆腐樣的、白花花的東西,並且看上去有點硬硬的,沒有被剛才的敲擊震出來,一直保持著核仁樣的形狀。

    我知道這是干屍的腦漿,有點意外,沒想到不禁外面的皮肉被風乾了,連裡面的東西也硬化了,不用問,五臟六腑也一定是這個樣子。

    不知道使用了什麼方法,竟然能夠透過皮肉和骨頭?

    不過現在沒時間分析這個,乾屍並沒有因為頭顱的損壞而倒下,相反,更加迅速地朝我攻擊來,也許是眼睛被損壞的緣故,動作看上去有些盲目,很生硬!

    我瞅準時機後,一個屈膝下蹲,橫向揮舞錘頭,重重地敲在了他的膝蓋上。

    「咔咔」兩聲後,他的膝蓋骨碎裂,乾瘦的身軀頹然跪在水中,用手支撐著想要再站起來卻不能。

    我不打算給他任何可能,蹲下身子用錘把他的肩胛骨也敲碎了,狠狠道:「你還是老實呆著吧!」

    「嘩啦嘩啦,嘩啦嘩啦……」

    側面一陣水聲響起,站起了扭頭一瞅,是紅衫男子,他終於不再當觀眾,而是信步走了過來,瞅著兩具報廢的乾屍,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慍色,相反地,而是出奇淡定。

    這種神情,反而讓我有些不安起來,打算主動出擊,於是攥緊手裡的錘子,大跳一步朝紅衫男子的額頭用力砸去。

    他沒有躲閃,等到錘子將要砸在腦門上時,「嗖」的一下伸出手,攥住了我的手腕,讓錘子卡在了半空中,始終落不下去。

    我將另一隻手也攥住錘子木柄上,與紅衫男子僵持起來,但是力氣根本不佔優勢,手腕被他慢慢朝後掰去,不一會,錘頭就從掌中脫落。

    他用空閒的那隻手一把接住,手臂一揮,照著我的腦門砸來。

    從呼呼的風聲可以判斷,力度很猛。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8 17:15
862.第862章 七星分魂術




    眼瞅著錘子就要落在腦門上,情急之下,我只好用沒被攥住的那隻手護住前額。

    「咔——」

    一聲脆響的同時,手背上也傳來碎裂般的疼痛,很顯然,掌骨被砸斷了好根。

    腦袋雖然沒有被直接砸傷,但也受到了極大的衝擊,朝後彈了去,嗡嗡得直響,就像是有一團蜜蜂在裡面亂叫。

    眼前的視線也頓時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只依稀覺得有幾雙手抓住了自己,待到神志清醒後才發現,壞了:不知道從哪裡又冒出來兩具乾屍,牢牢地抓著我的四肢,將身體呈大字型固定住了!

    再一瞅正面,不由得愣住了——紅衫男子竟然不見了!

    仔細一搜尋,才發現是自己看錯了,這傢伙根本就沒走,此時正蹲在地上,在淺水裡摸著什麼,過了片刻「嘩啦」一下將手揚了起來,捏著幾根桃木釘——剛才丟掉的那幾根。

    見我不解地盯著他,這傢伙徑直站了起來,嘴角勾笑:「不好意思,剛才有點小看你了,覺得這些桃木釘派不上用場,所以將它們丟棄了,現在看來還必須重新拾起。」

    他說得沒錯,肚子上的下墜感,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看來丹田被桃木釘刺中後,並沒有受到多大重創,要麼就是他誇大了傷害,要麼就是我自己杞人憂天了!

    深吸口氣,瞪視著紅衫男子鄙夷道:「釘吧釘吧!經歷了三次後,你以為我還會怕疼嗎?」

    他的臉上仍舊掛著陰笑:「接下來,不單單是疼的問題了,會讓你的身體,不對,確切說應該是靈魂,品嚐到這輩子從來沒有體會過,以後也永遠不會體會到的『樂趣』!」

    說完之後,將桃木釘豎了起來,用錘子「砰砰砰」砸進我雙手的掌心,以及雙腳的腳心裡!

    這樣一來,我的靈魂一共被釘進去了七根釘子,頓時有種壓抑和束縛的感覺。

    漸漸地才發現,這不僅僅是感覺,而是事實,因為原先束縛我的兩具乾屍,已經將自己的手爪,從我四肢上移開了,人也消失不見,但我,依然不能移動分毫。

    看來是這七根桃木釘限制了我的行為,讓我只能保持靜止的狀態,抬頭瞅著一臉陰邪的紅衫男子,逼問道:「這些釘子怎麼回事,為什麼能把我固定住?」

    「原因很簡單啊,桃木釘刺進了你靈魂八門中的七門,當然能束縛你的行為了。」他一副輕鬆的語氣。

    「八門?七門?」我有些疑惑。

    「唉,差點忘了,你雖然體能還勉強說得過去,但是術法方面就是白痴了。」他嘆了口氣道。

    「這我不否認,所以才要問你,要想解釋的話就趕緊的,別浪費時間!」我催促起來。

    「那我就多費點口舌,跟你講解講解吧,根據奇門遁甲,世間一切萬物,包括身體和靈魂都有八門,即休門、生門、傷門、杜門、景門、死門、驚門、開門,而桃木釘刺進你靈魂的七處位置,就是除了生門之外的七門。」

    「為什麼生門不用桃木釘刺進去?按照常理,不是傷害更大嗎?」我不解地追問。

    「沒錯!生門掌握著氣息,寓意為復甦生長,對任何人或者物來說都十分關鍵,但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沒有將桃木釘砸進去,否則讓你一下子死了,豈不是太可惜!」

    「你到底想怎樣?」

    他用食指撓了撓嘴角:「剛才已經提醒過了,讓你體會到從來沒有過的樂趣!」

    「什麼樂趣?」我緊緊追問。

    「七星分魂術!」

    「靠!肯定是什麼難等大雅之堂的歪門邪術,我都沒有聽說過!」

    「哼!你知道個屁,當今的術法界,只有為數不多的高人才會七星分魂術,而我,就是其中一位!」這傢伙一臉的自豪感。

    「聽名字倒是很嚇人,難道是將我的靈魂分開?」我嗤笑一聲質問道。

    「沒錯!你的靈魂將被七星分魂術硬生生撕成碎片,嘗到比軀體遭受凌遲還要厲害萬分的痛楚,嘻嘻嘻,嘻嘻嘻……」紅衫男子說著忍不住竊笑起來,一副標準的小人嘴臉。

    他話音剛落,我就突然感覺不適起來,靈魂裡被七根桃木釘刺進的位置,開始了隱隱發熱,就像被火苗炙烤一般,很快就灼痛難忍。

    隨後這七個位置裡,似乎冒出了七雙小手,緊緊抓著我的血肉,開始一點一點地撕裂。

    「刺啦,刺啦……」

    一陣陣斷裂聲響起,低頭一瞅,這不是幻覺,桃木釘四周的皮肉連帶著筋骨,開出了很多縫隙來,血水不停地冒出,甚至於都能看到森森白骨。

    一股股的疼痛同時傳入腦海,令我實在難以承受,仰天大吼起來:「啊——啊——」

    但是喊叫也沒有用,身上遭遇的疼痛仍在繼續,並且能夠清晰感受到,皮肉在一點點地被撕開。

    「啪啪啪,啪啪啪……」

    低頭一瞅,身上的衣服已經撐了開,露出了已經有些四分五裂的肌膚、血肉還有骨骼,縫隙還在繼續變大,將全身撕得縱橫交錯,觸目驚心!

    此時的我,已經能夠清晰看到自己的內臟、肺部還有腸胃,正在被生生地拽斷;也能瞅見腿上的肌肉裂開時,裡面的血管還有皮筋,繃緊的樣子……

    更聳人的是,眼睛看到了一個恐怖的面孔,嚇得連聲音也發不出來——不是別人的,而是自己的另外半個臉,左眼看到的,是裂開的右臉;而右眼看到的,裂開的左臉。

    你能想像一下,自己看見自己腦袋變成兩半的恐怖嗎?除了嚇人之外就是噁心!

    「哈哈哈,哈哈哈……」

    極度驚悚中,聽到了一陣猖狂的邪笑聲,我知道是紅衫男子,將眼睛瞥到前方一瞅,這傢伙正笑得前仰後合,沉浸在對我報復的快`感中。

    一瞬間,有些不甘心,覺得這樣死了太不值得,就算要掛掉,也要拉著這混蛋墊背!

    瞥眼一瞅,其實看到的是兩個方向,隨著靈魂上的裂縫越來越大,原先刺在七門上的桃木釘,已經有了些晃蕩,只有尖端部分還紮在血肉裡。

    心說雖然現在瀕臨四分五裂,但也同時有了機會,於是深深吸口氣,不過此時才發現,根本吸不進去,因為嘴巴和喉嚨都分開了,暴露著!

    只能暗暗使勁,積攢僅剩的一點氣力,差不多後,使勁抖動起肩膀來。

    完成這動作其實很困難,除了身子被釘子刺進七門,難以動彈外,還因為此時的骨骼和皮肉,都已經撕裂得不成樣子,很難聽從指揮。

    不過事在人為,好在胳膊最終搖動了起來,雖然很輕微!

    「啪——」

    幾次努力之後,那根釘在掌心上的桃木釘,晃悠著掉了下來,落進了腳前的水中。

    也許是紅衫男子一直沉浸在自己的興奮裡,也許是我靈魂被撕裂的聲音太響,總之他沒有察覺到。

    很快,已經不成樣子的左手恢復了自由,雖然控制起來很彆扭,生硬得就像機械,但總歸能夠活動了,忙用它將另一隻手心裡的釘子拔了出來。

    兩隻手恢復自由後,一鼓作氣,在短短兩三秒的功夫裡,將其它五根釘子全部拔了出來,一併擲向了仍舊在哈哈大笑的紅衫男子,緊跟著跳了過去。

    他沒有料到,自己得意的片刻,我竟然能恢復自由並朝他襲擊,所以一點防備也沒有,被我一下子撲倒在了水中。

    也許是我裂成兩半的腦袋把他嚇著了,這傢伙竟然瞪大眼睛叫了一聲,隨即將頭撇到一側。

    我掐住他的脖頸,將其朝齊膝的水中摁去,打算在自己掛掉前,先把他淹死,免得再去傷害葉子。

    幾十秒後,被我摁在水裡的紅衫男子,撲騰了幾下後突然沒了反應,一動不動地仰躺在水中。

    我心中頓時疑惑起來:難道是死了,這也太容易了吧?帶著好奇將手從他脖頸上一點點移開,等了幾秒鐘,見確實沒有反應後,抓著他的頭髮讓其坐立了起來,水面剛好沒到他的脖頸。

    我伸手試探了下,發現沒了脈動,又湊到他嘴邊試了下,也沒了呼吸,心中長舒口氣——這傢伙終於死了,當然,只是靈魂死了!

    不過靈魂一旦死了,想必軀體活著也沒有太大意義了,永遠不會醒過來,與植物人無異。

    「嘩啦——」

    我的手鬆開後,癱坐的紅衫男子靈魂,頹然倒在了水中,掀起一陣浪花來。

    由於不能呼吸,我已經感覺有些眩暈,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長時間,但即便要死,也要先回到軀體上,可這裡是紅衫男子的精神世界,四周全是茫茫的水域,我究竟該往何處走呢?

    「砰——」

    漫無目的地走了幾步,冷補丁的,後背被一雙手猛烈地推了下,站立不穩一下子栽倒在水中,而且沒有想到的是,前方竟然是深水區。

    將我撞倒的傢伙,十有八九是干屍,此時壓著我朝水底沉去,所以想要爬起來十分困難。

    不過我不打算放棄,用力朝下一潛,與後面的傢伙脫離開一點距離後,迅速轉過了身子,借助著水面上方昏暗的光線,發現將我推下來的人,竟然不是干屍,而是剛才已經死掉的紅衫男子!

    首先的反應就是這傢伙詐屍了,不過隨即一想不對勁啊,他死的是靈魂,難道靈魂也能詐屍?並且此時動作靈活、表情豐富,不像是活屍啊?!

    疑惑的空當,他又潛了下來,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臂膀,另一隻手朝深處指了指,似乎在提醒我繼續往下潛去。

    心說你這傢伙一直想要折磨死我,小爺幹嘛要聽你的!忙甩開他的手臂,揮動胳膊朝上奮力游去,不料雙腳又被抓住了——真夠執著的。

    我使勁擺動雙腿,朝紅衫男子踢去,但是不管如何用力,下面的他就是不願放手,非要將我朝幽深的水底拽去,暗說好傢伙,真是不把我淹死不罷休啊!

    正打算拼盡氣力擺脫他的時候,大腿上突然有什麼東西在輕微地劃拉,細細一感覺,是手指,而且似乎在寫著什麼。

    不由得愣了下,按理說紅衫男子要害我,只要用力朝下拖拽就行了,沒必要莫名其妙在我腿上寫字啊?難道說,是有什麼額外的話要說?

    頓了兩秒鐘,我將雙腿停止擺動,閉上眼睛仔細感應起來,發現他此刻在寫的字是——跟著我,帶你離開!

    明白他的意圖後,踟躕起來:對這個一直視我為第三者,搶走了自己的最愛,並且時刻折磨著我的鬼血蓮花教教主,到底該不該相信呢?!

    一陣焦心的糾結後,決定跟著他朝下潛去,倒不是對他改變了看法,有多麼得信任,而是即便上去了,面對四週一望無際的水面,也不知道往哪兒走,還不如死馬當活馬醫,興許真能出去呢!

    於是調轉方向,緊跟在他後面朝更深處游去,漸漸地,周圍變得愈來愈黑,不一會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而且水溫也不再溫暖,變得越來越冰涼。

    我忍不住又開始懷疑起來,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啊,不會是被他耍了吧?

    正憂心的時候,突然發現遠處有光亮傳來,不由得心中一驚,加速游去,邊游邊想,水底怎麼會有光呢,難道是手電?

    近了之後才發現,根本不是什麼手電,而是一扇小窗,並且是玻璃的,光線就是從外面照進來的。

    率先靠過去的紅衫男子,衝我指了指窗外,似乎在提醒著什麼。

    我到了窗口後,急不可耐朝外面窺去,只一眼就呆住了,因為看見的是葉子,她正抱著我的肉`體,大張嘴巴哭喊著,雖然聽不到任何聲音,但能感受到她心中的傷痛。

    「砰——」

    「嘩啦嘩啦,嘩啦嘩啦……」

    猝不及防下,被紅衫男子推著朝玻璃上撞去,破窗而出!

    沒有感覺到疼痛,也沒有水漬從窗口裡湧出來,只覺得自己在恍惚間,又進了另一個黑暗世界,躺在地上什麼也看不到,憋屈之下,憤怒地大吼了一聲:「啊——」

    身子蹭的一下坐了起來,眼前也登時變得明亮極了,更意外的是,看到了一臉驚喜的葉子。

    心裡激動萬分,終於又回到了軀體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8 17:15
863.第863章 天窗




    葉子一頭紮進我懷裡,興奮得聲音都有些哽咽:「太好了阿飛,你終於醒過來了,剛才冷不丁失去知覺,嚇死我了,還以為……還以為……」

    我用手輕輕撫了撫她的後背:「還以為我命喪黃泉了是不是?放心吧,還沒有兌現諾言呢,不會這麼輕易掛掉的!」

    她將頭從我肩上抬起,不解地詢問道:「諾言?什麼諾言?」

    我咧嘴嬉笑了下:「用八抬大轎將你娶回家啊,不是曾經答應過的嘛,早知道你忘了我就不提了,省得砸在手裡!」

    她嘴巴一撅,胸脯一挺:「誰說我忘了,記得清清楚楚呢!到時候不隆重不浪漫的話,小心我不下轎,讓你還有你們林家難堪!」

    我咬緊牙關:「葉大小姐,你胸脯真高啊,能別這麼挺拔嗎?小生我都快受不了了!」

    她臉上先是一陣慍怒的緋紅,揚起拳頭就要捶打我,但落下來之前看清楚了狀況,忙收回去歉意道:「對不起,我剛才太激動了,忘了你胸前還插著鋼管呢!」說完從我懷裡掙脫,低頭認錯。

    我深呼口氣,壞笑道:「沒事,剛才感受到的不僅僅是疼,還有兩塊緊繃的彈性,嘻嘻,嘻嘻……」

    她斜眼瞪了我一下:「都傷成這樣了還不正經,真是徹頭徹尾的大色狼。」

    我故作驚訝,聳肩辯解起來:「我要是色狼的話,剛才在你中了陰陽合歡丹的時候,就——」

    「就什麼?」他一臉單純地追問。

    「就創造生命了!」思忖了片刻,找出一個還算高雅的詞彙。

    「呵呵,呵呵……,都這份上了,竟然還在你儂我儂地調情,說得難聽點,真是不知恬恥啊!」

    和葉子正愉快地閒聊著,一陣調侃聲突然響起,是紅衫男子。

    扭頭瞅去,發現他正用長簫支撐著地面,看上去有些勞累,臉上的神色也很滄桑和疲倦,放佛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葉子將我攙扶著站了起來,指著紅衫男子破口大罵,絲毫沒有給這個曾經的戀人一點情面:「混蛋!你不僅用卑劣的手段折磨阿飛,還讓我吞食陰陽合歡丹,簡直禽`獸不如,當初真是瞎了眼,會對你動感情,現在我也想明白了,就算死,也要和阿飛死在一起,不會再任你擺佈!」

    紅衫男子閉上眼睛,深吸口氣:「真是有些感人呢,竟然能夠下定決心同生共死!好吧,既然這樣,我就祝願有情人終成眷屬,放你們離開!」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反問道:「什麼?你剛才說什麼,要放我們離開?」

    他睜開眼睛,神色有點黯然:「沒錯!經過對你身體和靈魂的折磨,我已經看出來了,你是一個永遠堅持原則的人,也是一個能夠為了愛人和朋友,不惜丟掉性命的人,這些都是我做不到了,所以……我輸了,輸的不是功夫和術法,而是內心的那份真摯和執著!」

    望著紅衫男子噙滿淚花的眼睛,我知道此時的他不是在演戲,而是真情實意的流露,不由得心中有些觸動,對他的憎惡變得少了些。

    葉子這時上前一步,指著養虺池上方,掛在天花板上的父親以及強哥和雨軒:「那他們三個呢?」

    紅衫男子瞥了一眼,非常平靜:「也可以一併帶走!」

    葉子抿了抿嘴唇,對他有些關切道:「你真打算放了我和阿飛,以及他們三個?知不知道,這是違反你們教規的,就不怕四大護法——」

    「少囉嗦了!趁我沒有改變主意之前,趕緊離開,要不然再過一會……,你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他打斷了葉子的憂慮,踉蹌著步子挪到石座旁,用長簫狠狠戳了幾個按鈕。

    「嘩啦嘩啦,嘩啦嘩啦……」

    身後傳來陣陣鎖鏈響動,忙與葉子回頭一瞅,強哥葉局長以及雨軒三個,又被放了下來,懸在距離水面僅有一米的空中。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正在思忖著怎麼去救,忽聽得一陣齒輪絞動的聲音響了起來,隨即驚訝地看到,原先圍在養虺池四周的石塊,位置出現了變化,十幾秒的功夫,在下面地板的托動下,構成了一條伸進池子中央的棧橋!

    驚詫之餘,我對紅衫男子撂下一句話:「那就多謝了!」隨即抓著葉子的手,沿著正前方的拱形石梯,朝下飛奔而去。

    「等一下……」

    雖然後面傳來紅衫男子的喊叫聲,但我沒有停步,害怕他是後悔了,要阻止我和葉子救人,忙一鼓作氣跑上棧橋,來到了強哥他們三個身旁才止步。

    簡單檢查了下,發現不幸中的萬幸是,他們雖然昏迷不醒,並且被吊了很長時間,但除了腰間和雙臂有些勒痕外,並沒有其他外傷。

    葉子抱著自己的父親大聲呼喊起來:「爸!爸!你醒醒,我是葉子啊……」不過葉局長與強哥和雨軒一樣,不管如何喊叫和晃悠,都沒有絲毫反應。

    時間緊急,我忙沖葉子提醒:「先解開鎖鏈,將他們帶離這裡再講!」但此時才發現了問題,沒有鑰匙!是呀,沒有鑰匙如何打開鐵鏈上的鎖扣呢?!

    「接著!」

    正要轉身沖紅衫男子詢問,沒想到他大喊一聲,主動將一串鑰匙拋了過來,「剛才就打算給你們的,但你們跑得比兔子還快!」

    我伸手將鑰匙接住,快速地打開強哥他們身上的鎖鏈,一一背到了養虺池外圍的地板上後,才敢長舒口氣歇息。

    由於害怕紅衫男子後悔,也為了防止再出其他事端,短暫的休憩後,我就將強哥雨軒以及葉局長三個,背到了先前爬上來的孔洞旁,打算帶著他們一層一層地再從玲瓏塔闖出去。

    但是被高台上的紅衫男子制止了,他語氣中略帶著戲謔:「每兩層之間的通道都那麼獨特,你覺得能帶著三個昏迷的傢伙出去嗎?再說了,現在下面十二層的替補護教士都已經各就各位了,你認為自己傷痕纍纍的身體,能對付幾個呢?!」

    我轉向他:「那好,你先把他們三個所中的冥咒解了,我再帶著他們離開!」

    他搖搖頭:「冥咒是四大護法所施加,我破解不了!」

    我有點失落地咂了下嘴巴:「那還能怎麼辦,只好一個一個背下去嘍,同時再打敗每一層的新護教士!」

    紅衫男子一臉無奈,長嘆了口氣:「你呀你,有時聰明絕頂,有時卻糊塗得像榆木疙瘩,我之所以把這個問題拋出來,就是在暗示你我有方法,但是你竟然不知道請求,看來情商真是讓人捉急啊!」

    我聽後大喜,忙撓了下後腦勺追問:「現在的我,一門心思想要早點帶他們出去,哪有什麼城府和彎彎腸子揣摩你的話語,『前輩』,求求你了,有什麼好方法趕緊告訴我吧,別繞了!」

    他沒有直說,而是拿著手裡的長簫,走到了石座後面,將其緩慢地塞了進去,從動作看,應該是某一個小洞裡,之後一圈一圈地用力搖動起來。

    「吱吱吱,吱吱吱……」

    一陣石板的移動聲從上面傳來,仰臉瞅去後不由得驚住了,在石座正上方的天花板上,竟然出現了一扇天窗,並且有點點的光亮照射進來!

    仔細一瞧,竟然是金黃色的螢光,不由得心中一陣欣喜,看來這天窗不僅是玲瓏塔的出口,還是整個結界的出口——上面就是螢光海島了。

    紅衫男子將頭側了下,從石座後面露了出來,盯著我們催促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過來,乘坐石座上去呀!」

    我和葉子相互對視了下,選擇相信他,於是將昏迷著的強哥和葉局長,以及雨軒攙扶到了高台之上,石座的旁邊。

    為了安全起見,我抱著強哥坐在了石座上,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對紅衫男子道:「真地能通過它上去?看起來十分笨重啊,你能搖得動齒輪嗎?」

    他將手裡的長簫——已經刺進小孔大半個的長簫,像汽車掛檔一樣用力一掰:「放心——」

    「呼——」

    紅衫男子嘴裡的『吧』字還沒有說出來,就聽得一道飛掠聲響起,石座竟然彈了起來,沒有給我絲毫的時間去準備。

    事發突然,我忙一手抱住昏迷不醒的強哥,一手牢牢地抓在石座的扶手上,防止一會突然停下後,在慣性的作用下會飛出去。

    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但石座驟然停下的時候,我和懷裡的強哥,還是被晃了一下,不過沒有飛出去,屁股抬起來十幾公分後,又重重地拍在了石座上。

    仰臉一瞅,距離洞口只有半米,已經能清晰看到滿天璀璨的繁星了,一瞬間,有種劫後重生的感覺,放佛馬上就能回到船上,返航內陸了!

    「呼——」

    正滿心喜悅著,冷不丁的,石座突然朝下快速墜去,讓我一點防備都沒有,忍不住叫了一聲:「啊——」

    還好的是,石座停下里的時候比較緩慢,是『軟著陸』,沒有讓我和懷裡的強哥摔傷。

    深吸口氣,打算沖紅衫男子質問下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在耍我們,但一瞥眼,首先看到的是他驚慌失措的神情,還有禁不住發抖的的身體。

    不由得一愣,什麼情況?這傢伙也是堂堂的鬼血蓮花教的教主,為何會嚇成這個樣子?

    轉過臉一瞧葉子,也是一臉的驚愕,目光緊緊掃視石台的下方,滿是凝重,我帶著疑惑也瞅了去,一看之下明白了,為何紅衫男子和葉子會有那種反應。

    在連接高台的四條拱形石梯上,此時正緩步走來四個人,全都蒙著面,只露出一雙雙明亮凌厲的眼睛,看不出具體的長相,但是從體型能依稀判斷出,是年齡很大的老頭,不過步履矯健,應該是功夫很高。

    先說左邊拱形石梯上的這位,渾身裹著白色的絲紗,身形最顯著的特徵就是胖,所以整個看上去,有點像碩大的雪人,唯一缺少的就是一頂紅色尖帽了。

    此時的他,手裡拿著一根長棍,非常得粗壯,確切描述起來,應該是一根碗口粗的鋼管,不過這兵器與他的肥碩的身體倒是真般配!

    由於身體裡被刺進了一根鋼管,所以對這種兵器非常討厭,忙將視線移開。

    再來看右邊的這位老頭,與左側那位反差很大,個子非常瘦削,就像是一根樹枝,身上也被絲巾裹了個嚴嚴實實,不過顏色是耀眼的橘黃,一眼瞅去,還以為是黃昏下的旗杆呢!

    他手裡也拎著兵器,是一把非常漂亮的寶劍,看上去鏽跡斑斑,有些年頭了,劍柄與我的九龍短劍有異曲同工之妙,上面匯聚了很多金黃色的龍頭,應該是個殺傷力很大的傢伙。

    該描述下正後方的這位了,說句實話,一開始我都沒有看到他,因為實在太矮了,要是不禮貌的歧視一下的話,身高應該與武大郎差不多,外面也裹著絲紗,顏色與前兩位都不同,是幽幽的黑色,給人最直白的感受就是陰森、恐怖,一眼望去像是看墳的老頭。

    矮個子老頭手裡攥著的,是一柄烏金標槍,非常得長,至少有他身高的兩個,槍頭閃著逼人的寒光,應該飲過不少血。

    最後要回到正前方了,正緩步上來的老頭一身藍色絲紗,被襯托得身材十分苗條、高挑,要不是胸前平平,並且走路十分沉重,我都要把他當成女人了!

    這老頭是所有人中最高的了,氣勢也是最強,有點不怒自威,尤其那雙眼睛,除了凌厲之外,看不出任何內容,讓你不可能窺視到一點他的心理。

    他也有兵器,不過沒有拿在手裡,而是別再腰後,從傾斜著露出的頭尾能看出,是一把刀,而且樣子和長度,與我手裡的黑刀有些類似,不過比較獨特的是,顏色與他身上的絲紗一樣,是天藍色!

    藍色的刀沒有見過,這好像不符合鑄造的原理,將鐵重複鍛燒,即便脫去裡面的碳成為了鋼,也不應該出現藍色啊?

    但轉念一想,應該是添加了什麼東西吧,譬如現在探明的一些稀有元素!

    這四個蒙面遮身的老頭,能讓鬼血蓮花教的教主都畏懼,身份再明顯不過了——是四大護法!

    我深吸口氣,之後緩緩呼出,心說你們總算是登場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8 17:15
864.第864章 四大護法




    這四個老傢伙的節奏倒是非常一致,沿著拱形石梯同時抵達了高台之上,並且在邊緣處站定,一動不動盯視著紅衫男子以及我們五個。

    片刻之後,正前方上來的,裹著藍色絲紗的老頭率先開了口:「鬼血蓮花教豈是你們說開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當這裡是菜市場嗎?!」

    聲音非常得低沉和沙啞,就像是患了重感冒,嗓子發炎一般,讓人聽起來很累,好在沒有囉里囉嗦,要不然不用動手,我們幾個煩躁也煩躁死了。

    紅衫男子上前一步,揚起手臂將我和葉子護在身後,側頭急切地囑咐:「待會打起來後,你們儘量逃吧,別管其他人了!」

    我篤定搖搖頭:「不可能!不可能丟下同伴不管,自己苟且逃命;也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形單影隻地面對所有危險!」

    「對!有危險應該一起扛才是,雖然不能再把你當成朋友,但現在至少不是敵人,而是一條戰線上的!」葉子附和起來。

    紅衫男子很無奈:「你們不要逞強了,即便留下來,三個人加在一起,也沒有把握戰勝四大護法中的任何一個!逃出去的可能雖然很低,但至少有一線生機,留下來只有死路一條!」

    我深吸口氣,也上前一步,將紅衫男子的手臂摁下,故作輕鬆道:「聽你這麼一說,我更要留下來了,既然四大護法的功力這麼厲害,不管輸贏都要切磋切磋了,有道是,遇高手豈能交臂而失之!」

    紅衫男子還想說服我:「你是不知道——」

    「我知道!知道你要說什麼,不就是留下來會沒命嗎?可是逃跑的話又有多大勝算呢?想從天窗出去已然不可能,而沿著十三層玲瓏塔下去又要耗費良久,就算能搞定新的護教士,也會被四大護法追上,到頭來還是要面對他們,既然這一仗遲早都要打,那就儘早不盡晚!」

    大概是見我和葉子心意已決,紅衫男子也不再勸解,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隨即轉向正前方,面對著裹藍色絲紗的老頭:「你要怎麼懲罰我都行,但……,請放他們離開吧!」

    「呵呵,呵呵……」

    裹藍色絲紗的老頭笑了起來,高大的身形都有些顫抖,「你也是我們花費了整整六年,嘔心瀝血培養出來的一代教主,怎麼會做出如此糊塗的舉動,並說出這麼低劣的廢話呢!」

    紅衫男子臉上掠過一絲自卑:「我知道讓你們失望了,但今天,我想要為自己做一次主,也是六年來第一次為自己主,那就是一定要保護好他們幾個,直到殞命!」

    裹藍色絲紗的老頭,搖了搖頭顱,語氣頗為惋惜,眼中也流露出一絲真誠:「你太天真了,做不到的!還是回到我們身旁吧,這是給你最後的機會了。」

    紅衫男子非常堅定:「想讓我像六年間一樣,被你們當成傀儡驅使,已經不可能了,阿飛讓我明白,男人有時候是需要堅持自我的!」

    藍色絲紗裹身的老頭並不打算放棄,再次苦口婆心地遊說起來:「你可以堅持自我,但不能所有事情都堅持自我,那樣的話,就是執迷不悟了!

    想想你這六年來呼風喚雨的地位,和居高臨下的姿態,真地捨得丟下嗎?身為四大護法之首,我向你保證,只要現在回頭,一切既往不咎!」

    紅衫男子苦笑了下:「呵呵,你說的那些虛假權利和地位,我無福再消受,還是留給下一任教主吧!現在與葉子阿飛站在一起,才是真正地回頭!」說完揚起了手裡的長簫,準備迎戰四大護法。

    裹著藍色絲紗的老頭舉起了手:「你這是要——」

    「藍老大,既然他背棄教義,甘心做叛徒,那就不要再白費口舌了,為鬼血蓮花教清理門戶吧!」正後面一個尖細的聲音打斷了他,每一個字都透著陰邪的氣息,讓人很不舒服。

    扭頭一瞅,說話的人是正後方上來的那個,裹著一身黑紗的矮個子,他已經將烏黑的標槍揚了起來,一副急不可耐要動手的樣子。

    裹著藍色絲紗的老頭,似乎對這個隨意插話的矮個子很不滿,語氣嚴肅地訓斥起來:「黑老二,都這麼多年了,你毛毛躁躁的脾氣怎麼還不改?以後我沒說完的時候,不要隨意插嘴,這很不禮貌!」

    身後被喚作黑老二的傢伙,雙肩不由得聳了下,做了個很無奈的動作:「對不起老大,你繼續吧,什麼時候說完了,該動手的時候,記得叫我,我先眯一會!」

    說完真地閉上了眼,均勻地喘息著,只是不知道是真睡還是在假寐。

    這時候,從左邊拱形石梯上來、渾身裹著白色絲紗的老頭開了口,小聲嘀咕起來:「這黑老二真是的,平時除了吃就是睡也就罷了,現在,幾百年的鬼血蓮花教基業,都要遇到生死關了,還能呼呼大睡,真是有點沒心沒肺了!」

    他話音剛落,右側那個裹著黃色絲紗的瘦老頭也開了口,似乎對他有些不滿:「白老三,背後說人壞話可不好,有什麼意見應該當面挑明!」

    「我什麼時候在背後說了,黑老二不是在我面前嗎?」

    「他雖然面對著你,但是已經閉上眼睛睡著了,相當於不在跟前。」

    「那也不是背後呀,你要把話說清楚,不能隨意給我扣個小人的帽子……」

    …………

    「夠了!」

    就在裹白紗老頭與裹黃紗的老頭,吵得喋喋不休之時,正前方的他們老大發火了,狠狠訓斥了起來,「都多大年齡了,見過多少個朝代變遷了,還一副年輕氣盛的樣子,不怕被面前的幾個娃娃笑話嗎?!」

    「嗚啊~」

    這時候,一直閉著眼睛的、裹黑紗的老頭,也就是被呼為黑老二的傢伙,打了個哈欠,「怕啥,反正一會他們就要見閻王了,不對,應該是皮開肉綻、魂飛魄散了,哪裡有機會說出去?!」

    裹藍紗的老頭,也即他們的藍老大長呼口氣,下起了命令:「黃老四,你是劍,所以——」

    「不是老大,我哪裡濺了?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太傷我自尊心了!」那位裹黃紗的老頭登時就不樂意了,雖然看不清臉,但估計也一定佈滿慍色。

    裹藍絲紗的老頭忙揚手安撫:「別激動!別激動!你怎麼跟黑老二一樣急急躁躁了,真是的,聽我解釋,我的意思是,你是擅長使劍的,與長簫打起來比較般配,所以剷除這個叛徒教主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那位黃老四似乎還有些不悅,小聲嘀咕起來:「還般配?老大你這都是些什麼詞啊,有空別老是研究術法,多讀點書籍吧,永樂大典、康熙字典之類!」

    裹藍紗的老頭有點下不來台:「少囉嗦了,趕緊動手!」雖然蒙著臉,但從語氣也能估計出,臉上一定羞愧難當。

    那個黃老四雙腳點地,蹭的一下跳了起來,輕盈地落在了我和紅衫男子面前,這段距離少說也有五六米,看得出來輕功很強,至少不亞於我所知道的李師傅。

    站定後,這老頭將手裡的長劍拔了出來,登時,劍身上金光閃爍,與鏽跡斑斑的龍頭劍柄反差很大,並且劍刃非常鋒利,是把不可多得的古劍。

    他沒有急著揮下來,而是將長劍舉著正前方,閉上眼睛默念了一會,不知道是咒語還是禱告的句子,總之看上起很認真和虔誠。

    「嗖——」

    正看得出奇,沒想到這個被稱為黃老四的老頭,做事不按常理,將手裡的長劍冷不丁揮了過來,直奔我和紅衫男子的脖頸。

    紅衫男子將我朝後使勁一拽,緊接著揚起手裡的長簫,去抵擋落下來的長劍。

    「咔嚓——」

    一聲脆響傳來,紅衫男子手裡的長簫,竟然被一下子砍成了兩截,斷掉的那半根「噹」的一下掉落在地上,朝一旁滾去。

    這一切,著實令我震驚,因為預示著,老頭的力度還有他手裡長劍的鋒利程度,遠遠超過了我和黑刀。

    余光中,瞥見黃老四並沒有停手,而是再次揮舞著手裡的長劍砍了下來;再一瞅紅衫男子,目光有些呆滯地盯著地上的半截長簫,還沒有從剛才的驚愕中回過神來。

    心中不由得大駭,忙一手抓住他的手臂,將其朝後拉拽,同時另一隻手揚起黑刀,去抵擋就要砍中他的長劍。

    「叮噹——」

    黑刀利刃與長劍相碰,發出一道振聾發聵的響聲,震得我耳朵嗡嗡直響,並且手裡,確切地說應該是整條臂膊,都麻麻的,幾乎要垂下來,但是靠著意志力硬撐著。

    「嘿嘿,嘿嘿……」

    這位瘦骨嶙峋的黃老四,功力不可估量,在與我僵持的時候,竟然輕輕鬆鬆地竊笑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麼令他忍俊不禁的事情。

    我緊咬著牙關,艱難地開了口:「你……你笑什麼?!」

    他將長劍朝下一點點壓低,對我陰陽怪氣道:「笑你傻!」

    我雙手攥緊黑刀刀柄,拼盡全力堅持著:「與你們這些心腸歹毒的傢伙不一樣,為了朋友,我是不會獨自逃命的,如果這也算是傻的話,那就傻吧!」

    他哦了一聲,隨即使勁搖了搖緊裹黃紗的頭顱:「你意會錯了,我指的不是這個,而是……而是……」

    「黃老四,你話有點多了,我們給教中教徒制定的規則,難道自己不應該也要遵守嗎?關於無生老母的事情,還是不好多作言語了!」裹藍紗的他們老大,突然開了口,制止了猶猶豫豫要對我解釋的黃老四。

    也許是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了,一聽到無生老母,我心裡就焦急難受,很想知道她的身份,但是每一次,都沒有從護教士那裡知曉半點真相。

    沒想到,現在連鬼血蓮花教的四大護法,也不願意告訴我實情,看來一切只能靠自己探索了。

    「呼——」

    手裡的黑刀正被黃老四長劍壓得,刀背幾乎要貼在脖頸上時,一聲呼嘯突然響起,直奔著他的頭顱。

    定眼一瞅是紅衫男子,他已經從剛才的驚愕中回過神來,舉著半截長簫砸向黃老四的後腦勺砸。

    不過這老頭並沒有躲閃,而是一副悠然從容的樣子,在半截長簫快要砸中自己時,「嗖」的一下將手抬了起來,一把攥住了它,整個動作電光火石間就完成,而且很輕鬆,根本就沒把紅衫男子當回事!

    雖然這老傢伙一手拿劍與我僵持,一手攥住長簫與紅衫男子僵持,但是看不出絲毫的吃力樣子,相反,倒是我倆,顯得越來越處於劣勢,有點招架不住。

    「嗖——」

    葉子突然上前,一把抽出我腰後的九龍短劍,照著黃老四的胸膛刺去,動作非常乾脆麻利。

    「哎呀,哎呀呀!」

    這老傢伙嘴裡驚訝了兩聲,忙收回了長劍對我的壓制,以及手裡攥著的長簫,朝後大步跳去,落定在兩米開外的地上,對著葉子甩了甩手指:「臭丫頭,長得很標緻,但心思歹毒啊,竟然冷不丁搞偷襲,真夠陰險的!」

    葉子氣得咬牙切齒,將手裡的短劍揮了揮,懊惱道:「沒有刺中你真是遺憾,但小心點,姑奶奶會時不時給你來上一下的!」

    黃老四那傢伙,冷哼了一聲:「敢稱呼我的姑奶奶,知不知道她早就腐爛的連骨頭都沒了,既然你想當她的姐妹,那一會就成全你,讓你下去陪她!」

    「黃老四,你如果再磨嘰下去,我就要讓白老三出手了!」

    這時候,裹著藍絲紗的老頭又催促起來,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黃老四被訓斥了兩次,大概覺得很沒面子,不再言語,用手一把攥住了長劍利刃,並且劃拉起來。

    登時,殷紅的血水從掌心裡溢了出來,順著明亮的劍身滑動。

    葉子忍不住小聲嘀咕道:「這老東西,自殘幹什麼?」

    紅衫男子臉上冷汗直冒,聲音有點顫抖地更正道:「不是自殘,而是要用屍鬼降對付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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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5.第865章 姥姥來了




    「屍鬼降?」我和葉子異口同聲地反問起來,臉上寫滿了好奇。

    「是的!」紅衫男子點點頭,「屍鬼降是南洋十大邪術,降頭術中最陰毒的一種,也是最難破解的一種,據我所知,當今世上能施加並破解此術的人,不會超過十個!」

    「這麼厲害,究竟對人有什麼傷害,是七竅流血還是產生幻覺?」葉子忍不住追問了句。

    「都不是!」紅衫男子搖搖頭,隨即詳解道,「屍鬼降比較特殊,雖然方法有很多種,但有一條儀式是必需的,那就是,施術者一定要將自己的血,與被施術人的血融合在一起,以此來控制那個人的三魂七魄,讓他變成一具乖乖聽話的行尸走肉!」

    「這麼說來,就是施術者可以操控沾染了自己血液的人了,好像與攝魂術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啊!」我忍不住感慨了句。

    紅衫男子臉上有些意外:「想不到你也知道攝魂術,它是一種高於催眠術的邪術,往往能通過一個眼神,或者一句話就能操縱一個人,非常得高深,但……」

    見他踟躕,我忙不解地追問:「但什麼,你怎麼不說了?」

    紅衫男子抿了下嘴唇:「攝魂術雖然高深,但與屍鬼降頭術比起來,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完全不是一個等級,所以一旦中招,憑我們的能力根本無法破解!」

    我深吸口氣:「此術法雖然陰邪歹毒,但也沒有必要如此驚慌失措,只要小心一點、謹慎一點,別被黃老四那沾血的劍刺中不就行了!」

    紅衫男子頷了下首:「沒錯,這是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了——防患於未然!」

    「哎呀媽呀,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黃老四望著流血的那隻手掌,突然疼得喊了起來,並且不停地擦拭著上面的血漬,過了一會轉過頭,瞅向裹著藍色絲紗的老頭,「藍老大,有沒有帶藥啊,剛才力度太大割得有點深了,血流不止呀!」說著朝他揚了揚流血的手掌。

    那位藍老大,似乎對這個小弟很無奈,哼了一聲後,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拋了過去:「這是止血膏,抹完之後趕緊動手,別給我丟人現眼了!」

    「藍老大,黃老四這不爭氣的傢伙,早就已經將四大護法的尊嚴丟盡了,你現在說他有個屁用!」身後傳來裹黑色絲紗老頭的戲謔聲。

    「黑老二,你少在那裡信口胡說、添油加醋,信不信等我解決完了這幾個娃娃後,連你一塊解決掉?」黃老四有些慍怒地反擊,邊說邊用小瓷瓶裡的膏藥塗抹掌心的傷口。

    「行了!別都跟長嘴婦似的、唧唧歪歪吵個沒完了,趕緊辦正事吧,一會還有更重要的人要對付呢!」他們的藍老大再次開了口,不過語氣十分強硬,看上去有些慍怒了。

    「好嘞!」

    黃老四說完用嘴吹了吹劍身上的血水,使其均勻地佈滿每一寸利刃,之後用劍一指我們,「沒錯,爺爺我就是要用屍鬼降來對付你們,其實壓根不用出這個大招,但是,為了逼迫某些人早點現身,只能如此了!」

    我疑惑起來,忙追問道:「逼迫誰現身,把話說明白點?」

    「嗖——」

    黃老四這傢伙,再次冷不丁地出招,大跳一步舉著長劍朝我和紅衫男子砍來,速度極快,將空氣都擦破,發出一道肆虐聲。

    見狀我忙揮起手裡的黑刀,小心翼翼地抵擋起來,一方面要看準位置,另一方面還要提防著劍刃上的血漬,所以有些力不從心。

    這一點瞬間就被黃老四察覺到了,他沒有將手裡的長劍與我的黑刀硬碰硬,而是手腕一抖,將劍身靈巧地畫了半個圈,繞到黑刀的下面,繼而狠狠地朝上一敲!

    一連串的動作,都是在電光火石間完成,讓我根本來不及反應。

    黑刀本來就是朝上揮舞,刀背又被施加了力量後,直接不受控制,從手掌裡飛了出去。

    「哐當——」

    脫手而出的黑刀,在空中劃出一道耀眼的黑色弧線,落在了高台下面的石板上,發出一聲脆響。

    我還沒有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眼角突然瞥見了一抹紅色,已經近在咫尺,馬上要刺中我的胸膛。

    本以為這次要中招了,沒想到紅衫男子突然竄了過來,用手掌護在了我的胸前。

    「滋——」

    一道皮開肉綻聲後,沾染著黃老四血液的長劍,刺穿了紅衫男子的手掌,而且從手背出來後,也沒有停止,一直刺在了我的喉嚨上。

    當然,由於受到阻擋,沒有刺中頸動脈或者氣管,僅僅是扎破了一點皮肉,但這也讓劍身上的血液,融進了我的身體裡的,看樣子被施加屍鬼降頭術,是在所難免了!

    接下來也放棄了反抗了和抵擋,目不轉睛地盯視著是自己的身體,細細地感受著內心,想要知道屍鬼降頭髮作起來,究竟是什麼樣子。

    「阿飛——」

    後面傳來葉子痛心的呼喊聲,夾帶著哽咽的語氣,並且快步跳了過來。

    「別過來!」

    我忙衝她大聲喝止,「千萬不要過來,呆在原地不要動!聽話!」

    葉子急促的腳步聲停住了,但人仍舊對我極度不放心,「可是你——」

    「我不會有事的,放心好了,身體裡有八尺陰陽鏡和蒼蠅蠱王呢,它們應該不會這麼容易就讓宿主殞命!」我是在安慰她,也是在安慰自己。

    葉子沒有上前,也沒有再言語,而是小聲地啜泣起來,臉上掛滿了縱橫交錯的淚痕……

    「對……對不起阿飛,我沒能阻擋住他的劍身!」前面傳來紅衫男子的話語,滿是對我的愧疚之情。

    「不要說對不起,剛才要不是你的手掌,長劍此時刺穿的,就是我的喉嚨了!」我對他寬慰道。

    「可是,現在你喉嚨上的皮肉也被刺破了,沾染上了黃老四的血,恐怕也中了屍鬼降頭術,要被控制了!」紅衫男子有些神色黯然道。

    「滋——」

    毫無徵兆的,黃老四將長劍從紅衫男子的手掌裡抽了出去,相當於二次傷害,疼得他咧嘴痛叫了一聲:「啊哦——」

    黃老四將長劍豎了起來,上下掃視了兩眼後,得意地陰笑了起來:「很好!很好!你們兩個的體內已經有了我的血,接下來就要成為我的奴隸了!」

    說完之後,將一隻拳頭放在了嘴唇前,豎起了食指還有小指,嘰哩咕嘟地念起了聽不懂的咒決。

    隨即,感覺眼前的世界有些模糊起來,所有的景象都在晃動,並且光線也變得鮮紅了很多,整個人就像是戴了一副紅色老花眼,暈乎乎的!

    漸漸地,我發現面前的一切變得陌生了很多,記不清這裡是什麼地方,而對於前方穿紅衫的男人,以及裹著黃色絲紗的老頭,也只是看著眼熟,不知道他們是誰了,想要努力想起,可怎麼也想不起來,似乎所有的記憶都在快速地溜走!

    我瞬間明白,這是屍鬼降頭術發作了,只是萬萬沒想到,它首先要做的,就是奪走我的記憶,想想就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如果什麼也想不起來了,一個人也都不認識了,那該有多恐怖!

    想要阻止,可是卻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只能拚命地拍打著腦門,通過疼痛,讓自己儘量保持一點清醒。

    「阿飛,你怎麼樣了,你——」

    葉子到底是沒有聽從我的勸告,跑過來了,雙手抓著我的臂膊,衝我急切地詢問,但是剛說了一句就戛然住口,目光裡滿是驚詫。

    我心裡一陣激動——還能記得葉子,說明記憶沒有完全消失,但隨即就惶恐起來,害怕下一秒鐘連她也不認識了,收回傷悲之情,衝她反問道:「你的神色為什麼這麼誇張,是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她嘴唇翕動了一會:「阿飛,你的眼睛,怎麼變成現在這樣了,就像是……就像是充滿了血水一樣,紅得嚇人!」

    聽後我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這正是視線模糊變紅的原因,看來一切都是屍鬼降頭的作用。

    「呼——」

    正心中有些沉重,耳中忽聽到有一道風聲掠來,意識到不妙,忙護在葉子身前,同時扭頭瞅去,看清楚狀況後,不由得一陣駭然。

    剛才站立在我前方、身穿紅衫的男子,此時正掄著半截長簫朝我砸來,臉上毫無表情,一雙眼睛紅得瘆人,看樣子應該是與我一樣,中了屍鬼降頭術。

    但他究竟是誰呢,與我和葉子熟悉嗎?我已經一點也記不起來了,只依稀感覺有點熟悉!

    我揚起了手,一把攥住揮下來的半截長簫,與穿紅杉的男子僵持了起來,但是他的力氣出奇大,壓得我有些招架不住,連連後退。

    「嗖——嗖——」

    正拚命與他周旋著,耳朵裡突然捕捉到兩道飛掠聲,速度快得驚人,並且方向是奔著我和穿紅衫的男子,頓覺不妙,現在的狀況,肯定要中招啊!

    不得不說,很多時候墨菲定律非常準,怕什麼往往就來什麼!

    背上突然一陣鑽心的疼痛,並且這種疼痛還不僅僅是集中在一處,而是逐漸擴展開來,朝全身蔓延,讓我直倒吸冷氣。

    強忍著疼痛之時,發現與我僵持的紅衫男子,也一臉的難受狀,呲著牙咧嘴著,眼睛都閉了上,手上的氣力已經變得很小,半截長簫被我一下子奪了過來,扔到了地上。

    這時候,從背上擴散的疼痛,已經將全身都覆蓋,兩隻手也無力極了,頹然地垂了下去,算是明白為啥穿紅衫的男子,剛才力氣會變小了。

    冷不丁的,突然覺得穿紅衫的男子,不就是葉子以前的男友,現在的鬼血蓮花教教主嘛,他……?

    我反應了過來,剛才一直在逐漸消失的記憶,現在又回來了,不由得更加疑惑重重了,心說怎麼回事?難道是刺進後背的東西,破解了屍鬼降頭術?

    此時雙手無力,又看不到背上的情景,只好對葉子大聲求助起來:「瞧瞧我身後,究竟被紮了什麼東西?」

    她搜尋了好一會才發現,對我緊張道:「是一枚銀針,但刺進去得很深,只露出一點末端在外面,疼不疼?要不要我幫你拔出來?」

    我忙使勁搖搖頭:「別拔,是這枚銀針阻止了屍鬼降頭傷害,應該是有人暗中幫助我和紅衫男子!」

    「呵呵呵,呵呵呵……」

    那邊的黃老四突然大笑起來,頗為自得道,「藍老大果然沒有說錯,用這種方法的話,藏在暗處的人一定會主動現身的!既然已經出手了,那就別藏著掖著了,人也出來吧!」

    「哼!用這種陰邪的降頭對待我外孫,真是不把我老太婆放在眼裡,也是不把他張爺爺放在眼裡!」

    這聲音響起的時候,我整個人都矇住了,心臟加速跳動起來,「砰砰砰」地捶打著傷痕纍纍的胸膛,不管從音調還是內容,都可以聽出來,說話的人是姥姥。

    但我還是有點難以置信,忙機械般地轉動身子,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瞅去,驚喜地發現,確實是姥姥。

    她正在一個穿白衣服的青年男子攙扶著,緩步朝我這邊走來,音容相貌比以前蒼老了很多,頭上滿是銀發,臉上的皺紋也更加緊密了,不過唯一不變的是那雙篤定的眼神,此時正飽含溫暖地瞅著我。

    我吞嚥了兩口唾沫,衝她小聲翼翼地詢問起來:「姥姥,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是……詐屍了?」

    「小兔崽子滾一邊去,這麼多年沒見我,頭一句話不說多麼想念,竟然詛咒我詐屍,真是白疼你了!」姥姥一如既往地威嚴。

    現在可以肯定是她的真人了,我激動極了,忙抬起步子想要跑過去,但是身上還很沉重無力,一下搶在了地上。

    姥姥見我摔倒,心疼極了,忙上前兩步拉了起來,繼而對旁邊的年輕人請求道:「兄弟,麻煩你快點幫我外孫解了這屍鬼降頭,讓他早些恢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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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6.第866章 天師後人




    那個穿白衣的年輕男子,俊俏乾淨的臉上掛著一絲微笑,點點頭:「上官姐請放心,小弟我現在就把阿飛身上的屍鬼降頭給破了!」

    「哈哈,哈哈……」

    一陣猖狂的嘲笑聲驟然響起,是黃老四那個瘦老頭。

    「老傢伙,你笑什麼呢?」我將頭扭了過去,衝他厲聲質問。

    「笑這位白臉小娃子牛皮吹到了天上,大言不慚地說要破我的屍鬼降頭,做夢吧他!」黃老四一臉的鄙夷之色,似乎對自己的術法很有信心。

    「你少狗眼——」

    「算了阿飛,跟他爭論是浪費時間,你還是屏息安靜下來,好讓我給你幫降頭破了吧!」白臉年輕男子揚手制止了我,語調雖然平和,但卻有著不容置疑的氣勢。

    我點點頭,沒有再理會黃老四那個瘦老頭,而是挺胸抬頭站直了身子,平緩地深呼吸起來,努力讓自己憤怒和激動的心,逐漸變得安靜。

    白臉年輕男子從懷裡掏出一張金黃色的符紙——空白的符紙,隨後將小拇指放在牙尖輕輕一咬,血瞬間就滲了出來。

    他不慌不忙地在符紙上畫了起來,筆走龍蛇,是看不懂的咒文,完成之後並沒有向我意料的那樣,貼在我的身上,或者用火燒成灰燼,而是遞到了我臉前,淡定地吩咐道:「吃了它!」

    我有點驚愕不已:「吃……吃了它?!」

    白臉年輕男子點點頭,眼神很堅定:「嗯!快點,要不然拖得越久,待會降頭破了後,對你身體的副作用就越大!」

    我瞥了一眼姥姥,見她也頷首默許後,不再有任何遲疑,將白臉年輕男子手裡的符紙接過來,揉成一團塞進了嘴巴裡,干嚼了幾下後,硬生生地吞嚥了下去。

    開始並沒有什麼感覺,但是隨後,肚子突然暖洋洋起來,就像是寒冬臘月裡,喝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胡辣湯,渾身有勁,滋潤極了!

    並且這種溫暖的感覺,還在迅速擴散,就像一股股順著血管流淌的氣流,頃刻功夫就將全身浸透,沉重的軀體頓時輕快許多,好不舒爽!

    「哎呦!」

    正得意著,後背上冷不丁傳來一道針扎般的疼,忍不住咧嘴痛叫了聲,並本能地伸手去摸,觸碰到了一枚細長的銀針。

    頓時明白了,是白臉年輕男子將先前刺進我身體的針,拔了起來;同時也興奮極了,因為雙手不再沉重無力,而是能靈巧地活動了——身體徹底擺脫了屍鬼降頭,恢復了自我。

    我高興地轉過身,對白臉年輕男子點了下頭:「這位兄弟,謝謝你!」

    「混賬!你叫他什麼呢?!」

    白臉年輕男子還沒有說什麼,姥姥倒是火了起來,對我橫眉冷對。

    「年紀相仿的人叫兄弟不對嗎?難道非要按照古代那樣,叫恩公?!」我歪嘴反駁了句。

    「沒大沒小!就算他不介意,我還不答應呢!要知道我和他是八拜之交,你叫他兄弟,那是不是也跟你姥姥兄妹相稱?!」姥姥對我怒目而視。

    「啊?!」我有點驚愕,「姥姥,你怎麼跟這麼年輕的人拜把子,也不怕別人議論你!」

    「議論我什麼?誰敢議論我上官老太婆?」

    「說你這麼大年齡了,還和一個小白臉拜把子,是不是想要老牛吃嫩草……」我膽顫心驚地低聲回應道。

    「臭小子,你竟然敢這麼說你姥姥,看來是多年不在我身邊,被你爹娘嬌生慣養壞了!」

    我吐了下舌頭:「剛才的話語可不是我的意思,只是給你描繪下,江湖上有可能會出現這種傳聞。」

    姥姥長哼一聲:「你這兔崽子,真是口無遮攔,難道真地不認識你他了,他以前可是救過你的命呢!」說完指了指白臉年輕男子。

    聽完這話,我心裡有些疑惑起來,再次沖白臉年輕男子瞅去,仔細觀察起他那張,令所有男人都嫉妒的、俊俏而又不失堅毅的臉。

    這一次,在認真的正面審視下,發現了一點端倪,那就是依稀覺得這臉有些面熟,似乎在那個地方見過,但是卻有記不太清楚了,不由得糾結起來。

    姥姥見我還是想不起來,忍不住直接給出了答案:「他是你張爺爺,你小時候還對他意見很大,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沒想到這才幾年,竟然就認不出來了,真是讓我都跟著慚愧!」

    「張……張爺爺?」我吞了口唾沫,細細一瞅,還真是他,不由得心中暗暗驚詫!

    一下子想起了小時候在姥姥家,傻娃媳婦借屍還魂的那件事,最後是他用焚鬼咒燒了厲鬼,化解了村子裡的一場劫數。

    姥姥把他請去幫忙的時候,還讓我叫他張爺爺,可是我任性不願意,認為被這個白臉小青年沾了多大便宜似的。

    後來他走了,聽說沒幾年就死了,可是現在怎麼又活了?

    轉念一想這問題也挺愚蠢的,姥姥都能『起死回生』,他當然也可以了,很明顯,當年是詐死!

    小時候在姥姥家的事情,一晃十六年了,沒想到白臉小青年非但沒有變老,反而比那時候更加年輕了,心中禁不住升騰起陣陣疑慮來。

    記得瞎爺曾經說過,要想延年益壽,有三種陰邪的術法,分別是假屍還魂、采陰補陽、屍氣苟活,不知道白臉小青年用的是哪一個,不過任何一個都不是什麼好方法,令人毛骨悚然!

    「想起來了沒有?」

    白臉小青年對我問了一句,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那雙明亮有神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直線。

    我現在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任性的小孩了,不能再對他不禮貌,於是清了清嗓子,將頭微微一低:「張爺爺,謝謝你當年救了我,也謝謝你剛才救了我,方才沒有一眼認出你來,十分抱歉。」

    「呵呵,呵呵……」

    他會心地笑了起來,臉上寫滿了意外,用手指著我轉頭對姥姥道,「誰說阿飛被他爹娘嬌生慣養壞了,人家不是成長很多嘛!最起碼比那時候懂禮貌了,不過,就是術法和功夫差了點!」

    我心裡有些酸楚,心說張爺爺啊張爺爺,你老要是不說但是之後的話語,那該多好呀,興許我還能更加崇敬你,可是現在,也只能尷尬地呵呵了。

    葉子這時候邁了兩步上前來,先是對姥姥和白臉小青年點了下頭,之後對我小聲道:「阿飛,是不是應該讓張爺爺幫下忙,把那傢伙身上的屍鬼降頭也破了?」說著用嘴努了一下紅衫男子。

    我一拍腦門,暗說怎麼把那傢伙給忘了,雖然還不能完全原諒,但至少不那麼痛恨了。

    他能夠下定決心放我和葉子幾個離開,並且用手掌替我擋一劍,說明已經下定決心要與鬼血蓮花教劃清界限,不願意再做傀儡教主,不願意再按照四大護法的指示,為非作歹了!

    我手指著紅衫男子,臉轉向白臉小青年:「那個……張爺爺,能不能再麻煩你一下,把這傢伙身上所中的屍鬼降頭也破了!」

    出乎我的意料,白臉小青年竟然拒絕了:「沒有必要救他了,命數已定!」

    我對他剛剛升起來的好感,瞬間消減了不少,但是又不敢直接發火,語調儘量柔和道:「張爺爺,這個人雖然以前是鬼血蓮花教的教主,但也是被逼的,現在想要改邪歸正,並且也幫過我,所以——」

    「阿飛呀,你誤會我意思了!」白臉小青年苦笑了一下解釋起來,「我不救他,並不是因為他的身份,而是因為他已經沒的救了。」

    「什麼意思?為啥沒的救了,難道是屍鬼降頭中得太深了?」我一臉詫異。

    「說得明白點,他的身體早就已經千瘡百孔、透支嚴重了,如今被屍鬼降頭又一折磨,已經是油盡燈枯了。

    如果保持現在這種、被我封住七經八脈的狀態,興許還能活的久一點,要是冷不丁把屍鬼降頭破了,他有可能承受不住那種副作用,當場殞命!」

    我聽後心裡很不是滋味,眼睛有些遺憾地瞅向紅衫男子,發現他卻比較樂觀,臉上露出了微笑。

    「阿飛,這位高人說得沒錯,六年來,四大護法讓我修煉了太多邪術和功力,遠遠超過我的身體負荷,很多時候,只能靠藥丸來維持狀態,現在,自己也能感受得出來,已經快要抵達極限了!」

    「雖然你做了很多錯事,但至少不是一個壞人,內心還是很善良的,除了膽怯一點,不過現在連對四大護法的驚懼也消失了,是個爺們!」我說完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呼呼呼,呼呼呼……」

    一陣急促的喘息聲吸引了我們幾個,忙扭頭瞅去,發現是黃老四那個瘦老頭,此時的他將劍尖抵在地上,支撐著身體,肩膀抖動得很厲害,想來情緒比較激動。

    見自己被眾人盯視,這老頭將長劍揚了起來,指向白臉小青年:「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能輕而易舉地破解了我的屍鬼降頭?鬼血蓮花教的消息幾乎可以通天,為什麼沒有你的半點信息?」

    白臉小青年微微一笑:「連我的信息都沒有,你們鬼血蓮花教還真是一般啊,看來以前是有點高看了,根本稱不上第一大邪`教!」

    黃老四有點急躁起來,用手撓了撓頭:「你廢話少說,告訴我究竟是誰?師承於誰?」

    白臉小青年理了理自己的衣領,將雙手背到身後,筆挺著修長的身子,一字一頓道:「我是張道陵的後人,按輩分的話,應該是第六十三代天師!」

    「不對不對!六十三代天師是誰我們很清楚,自從當年去了台灣,就已經不再修習術法了,並且也已經在幾十年前過世,怎麼可能是你?!」黃老四一副不相信的語調。

    「唉——」

    白臉小青年長嘆口氣,「你們說的只是明面上的、家譜上記載的人,但是殊不知,當年先祖為了防止五米道被其他教派,或者是朝廷絞殺,留了一手,那就是將最小的兒子藏了起來,並且將畢生所學,悉數傳授給了他。

    這個小兒子,沒有寫在家譜和石碑上,所以,這一支的後代鮮有人知曉,雖然永遠不能進族譜,但卻在術法的傳承上,比正宗族人全面的多、也高深的多!」

    「一派胡言!即便你真有點本事,也不過是想冒充張道陵的後人,嚇唬你黃爺爺罷了!」黃老四鐵定了心,就是不相信白臉小青年的話語。

    「看來不管我說什麼,都不能證明我的身份了,既然如此,那就痛痛快快地打一架吧?興許贏了後,你就會心服口服!」白臉小青年說著將長衫一抖,從腰後抽出了兩把寶劍。

    這兩把寶劍約有二尺來長,一把劍柄上鐫刻著黑色龍頭,另一把劍柄上鐫刻著五彩凰首,似乎是一對,並且劍體微微彎曲,看上去有點苗刀的樣子,但比它短小精悍。

    「啊?!」

    黃老四突然驚訝了一聲,之後轉向他的老大——那個裹著藍色絲紗的高個老頭,聲調帶著哭腔:「藍老大,這個白臉小子手裡拿著的,可是斬邪雌雄劍啊,看來是張道陵的後人沒錯了,我可不是他的對手,你還是趕緊換人吧!」

    說完直接後退了好幾步,將自己的長劍藏在了腰後,大抵是覺得與斬邪雌雄劍比起來,檔次太低,有些丟人現眼吧!

    藍老大還沒有開口,左方的白老三插話了:「哼!黃老四你真是沒出息,竟然如此貪生怕死,既然不敢打的話,那就趕緊找個角落躲起來,好好看看,我白老三是如何除掉這吹牛小子的,管他是不是張道陵後人,都一棍子砸成肉泥!」

    不過藍老大並沒有同意,將頭側了一下,瞥了他一眼後淡定道:「白老三,你也別毛遂自薦了,老老實實呆在原地吧!黑老二,你去對付那個張道陵的後人!」說完盯向我們身後的他。

    「不是……老大……我……」

    一向比較毛躁主動的黑老二,此時不知為何,說話竟然哆嗦起來,似乎很不情願。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8 17:16
867.第867章 曾經的準女婿




    「黑老二,你不是一直覺得自己很牛掰,想要找機會證明一下嗎?現在就是最佳時機啊,別告訴我你和黃老四一樣,萎了!」裹著藍色絲紗的高老頭,對他用起了激將法。

    「這個……哎呀……,藍老大,你就別說風涼話了,關於我的身世,你又不是不知道,讓我和張道陵的後人打,不是給我出難題嗎?」黑老二語氣頗為有些無奈。

    「正因為知道你的背景,所以才讓你對付這個白臉小子,除了你,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你們的能力應該是最匹配的,打起來旗鼓相當才有看頭!」裹著藍絲紗的高個老頭,半認真半戲謔地回應道。

    黑老二大抵覺得自己老大不可能改變主意,於是將長槍橫了起來,指著白臉小青年:「既然你是張道陵的後人中,通曉術法的一脈,那就不能再繼續活在世上了,死在我的手上,也是順理成章!」

    白臉小青年冷哼一聲:「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猜測一定跟我們張家的先人,學習過術法,否則也不可能掌握先祖張道陵獨創的焚鬼咒,並且用它來控制玲瓏塔上裡一些護教士了!」

    「你是怎麼判斷出,焚鬼咒是由我施加在那些護教士身上的?是因為剛才藍老大與我的對話,覺得我與你們張家有交集嗎?」黑老二語氣有些驚訝地質問。

    「當然不是!在玲瓏塔第一層的時候,眼見那個猴子模樣的鬼女護教士,要被焚鬼咒灼燒殆盡,我趁阿飛他們三個不注意,用銀針貫穿了她的身體,取了一點血樣在上面。

    而就在剛才,我用同一枚銀針,刺進了阿飛的後背,拔出來的時候,發現上面只有三種血樣,這就是問題所在,按道理應該有四種才對。

    因為焚鬼咒與屍鬼降頭一樣,也需要施術者的血液,所以……,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對鬼女施加焚鬼咒的,也是你!」白臉小青年十分篤定地回應道。

    但是我聽後不干了,衝他和姥姥厲聲質問:「原來你們在玲玲塔第一層的時候,就已經跟在我和葉局長以及雨軒後面了,為什麼不早點現身?害的我們一層層上來,九死一生、差點掛掉!」

    白臉小青年沒有直接回應,而是將目光瞥向了姥姥,示意我去問她。

    姥姥倒是不含糊,波瀾不驚道:「你這麼大了,總不能什麼事情都被別人罩著吧,總歸要磨礪一下的,現在大街上不是經常放一首歌嗎,歌詞是什麼來著……,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對,就是這個!」

    我吞嚥了口吐沫,呵呵一笑戲謔道:「姥姥,我這十三層玲瓏塔闖上山來,可不是經歷的風雨那麼簡單啊,每一層都是生死關。你在暗處眼睜睜看著我流血倒下,竟然能按捺的住?是我親姥姥嗎?!」

    姥姥眼睛一瞪:「你這孩子,姥姥心裡沒數嗎?要是真到了關鍵時刻,肯定會和你張爺爺出手相救的,不是還沒到那個時候嘛!」

    我長嘆口氣:「得了,反正我算是領會到了,什麼叫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了,以後還是指望我爸媽去,他們——」

    說到他們,我心裡頓時又湧現出一大波的疑問,不由得戛然住口,心裡五味陳雜起來。

    姥姥見我突然住嘴,關切地詢問道:「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想你爸媽了?」

    我點點頭:「那是當然!不過現在想也沒用,他們又不能來,還有那麼多事情瞞著我呢!對了姥姥,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希望你能跟我說實話,不要有所隱瞞!」

    「嗖——」

    我話音剛落,還沒有等到姥姥的回應,空中就傳來一聲飛掠,只能讓對話暫時告一段落。

    眾人扭頭瞅去,發現一桿長槍正呼嘯著刺來,方向直奔白臉小青年的喉嚨,沒想到黑老二這傢伙竟然搞突然襲擊,也不先打聲招呼,太卑鄙了!

    幽黑的標槍頭,在黑老二的手裡,呈螺旋狀抖動著,速度快如閃電,眨眼間就已經抵達白臉小青年面前,距離他的喉嚨不過一寸而已。

    眼瞅著就要中招,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的時候,他卻不慌不忙,一副淡定優雅的樣子,將脖頸輕盈一側,靈巧地躲過了烏黑尖銳的槍頭。

    可是黑老二並不沒有收手,而是將手腕橫向一揮,用槍頭利刃朝白臉小青年脖頸上狠狠砍去,不過剛接觸到寒毛就停住了,與此同時,一道振聾發聵的碰撞聲響起。

    白臉小青年終於出手了,用那把龍頭劍柄的短劍,想必應該是斬邪雄劍,抵擋住了長槍,並且順勢讓劍刃沿著標槍桿,飛速地滑向黑老二的雙手。

    那傢伙反應倒是挺快,忙將長槍場上一抖,將白臉小青年的劍挑開,同時後跳一步,與他拉開一點距離,眼睛緊張兮兮,看得出來招架得有些勉強。

    這一過招描述起來有點多,但其實只在短短的一瞬間就完成,非常迅捷,顯示出了兩人高深的功力!

    白臉小青年將斬邪雌雄劍伸到腰後,臉上流露出調侃的神色,對黑老二笑道:「怎麼,只一招就累成這樣,是不是年齡大了體力不支了?」

    黑老二深吸口氣:「就算再體力不支,也比你這個後生強,殺你還是綽綽有餘!」

    白臉小青年點了下頭:「口氣倒是不小,但歸根結底,你的功夫術法,僅僅學到了我們張家的一點皮毛而已,沒有接觸到精髓,所以想要殺我,恐怕沒這個可能了!」

    黑老二當然不服氣,馬上厲聲反駁起來:「皮毛?實話告訴你,你們張家所有的本事我都通曉,並且不比當時任何一個張家人差,焚鬼咒就是最好的證明!」

    白臉小青年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你不提我還都差點忘了,聽家父說,焚鬼咒是先祖張道陵所創,並且立下規矩秘不外傳,你究竟是怎麼煉成的?該不是頭半夜偷學的吧?」

    黑老二冷哼一聲,頗為鳴鳴得意道:「什麼偷學?是那個老東西——或許應該叫師父吧,主動傳授給我的,當時我還不屑修習呢!」

    「你胡說!族規是第一代天師,先祖張道陵親自所立,以後的每一代天師都不能違抗,怎麼會主動教給你,一定是在為自己的卑劣行為找藉口!」白臉小青年罕見地憤怒起來,用劍指著黑老二痛斥不已。

    「哼!你還別不信,當年就是如此,主要原因就是老東西沒有子嗣,只有一個女兒,而你們張家還有一條族規,那就是術法傳男不傳女,所以,作為潛力最好,長相和人品俱佳的我,就成了准上門女婿嘍,修習焚鬼咒和其他秘密術法,也就理所當然了!」

    「胡說,我怎麼沒有聽家父還有爺爺提起過,先人中有這樣一段故事?」白臉小青年厲聲質問。

    「當然不會有我的傳聞,因為我壓根不願意娶那個醜婆娘,之所以答應,就是想要學習你們張家的密術,從而名揚天下,成為一代天師,不對,應該是成為一代國師,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你這個混蛋!騙子!小偷!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拿回張家的東西,並且清理門戶,除掉你這個背棄信義的小人,替先人出口惡氣!」白臉小青年一臉堅定,咬牙切齒道。

    「好像猛一聽都是我的錯一樣,但是你又知道什麼呢?知不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娶老東西的女兒?其實娶了她之後,可以讓我少奮鬥很多年,並且借助張家在術法界的聲譽,輕而易舉地功成名就,但是我沒有,你不覺得奇怪嗎?」黑老二開始為自己辯解起來。

    「那是因為你心裡另有所屬,喜歡別的女人,或者說與我們坦蕩的先人比起來,覺得自己陰險齷齪,沒有臉生活在一起!」白臉小青年猜測道。

    黑老二篤定地搖搖頭:「都不是,真正的原因,是他們太高傲了,不管是老東西還是他女兒,似乎永遠都把我當成外人,或者說下人更加合適。

    你知道麼,在他家裡學習術法的十年間,包括後來與他女兒訂了親,我都從來沒有吃過自己喜歡的飯菜。他們喜歡什麼,我就必須喜歡什麼,他們讓我做什麼我就必須做什麼,沒有一點自由和尊嚴,不管是在家裡還是在街上,我都永遠抬不起頭來,過得很窩囊!

    男人最重要的就是面子,不管嘴上說在不在乎,所以,當我的功夫和術法,以及關係到達一定地步,並且能夠當一面的時候,我覺得時候到了,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於是首先要做的,就是退婚!

    可是,他們竟然不同意,並且像你剛才那樣地罵我,混蛋、畜生、忘恩負義……,總之什麼惡毒的詞語都有,非但如此,還當著所有徒弟的面罵,並且逢人便說,令我臉面喪盡,無地自容!

    我覺得很委屈,為你們張家做了那麼多,可以說張家當年鼎盛的成果,有一大半是我的功勞!於是,不願意再忍受一切的我,決定離開,去憑藉自己的本領爭取到一切,金錢、權利還有女人。

    可是老東西不讓我走,並且與你剛才要求的一樣,口口聲聲說要拿回張家的東西,那我為張家所做的一切呢,他們為什麼不還給我?!

    於是,一場較量開始了,本來我有十足的把握贏,並且已經暗中狠下心來殺了他們母女,從而取而代之成為張家的主人,正一道的天師!

    但我萬萬沒想到的是,老東西竟然留了一手,真是應了那句話,徒弟沒有師父精啊!他說他其實早就不信任我,防備著我呢!

    這話很傷人,讓我更加堅定了要殺他們的決心,不過有時候人算真不如天算,那天夜裡我已經準備好了一切,並且策反了道中的大多數師弟,可是萬萬沒想到,三大驅鬼家族的後人會突然出現,幫助老東西打敗了我,也鎮壓住了那些要造`反的徒弟。

    三大驅鬼家族的先人,曾經在龍虎山跟隨張道陵學習術法,並且深得真傳,回到自己家鄉後,沒用幾年就聲名鵲起,成了名門望族!

    他們家族的傳人,尤其是當家人,或許是為了遵循道義,與張家的關係極好,每隔十年都去拜訪一次,但那天夜里根本沒到時間,是老東西覺得我可能會謀`逆,偷偷用術法驅使了一隻小鬼,將他們請來幫忙的!

    事情敗露後,我也被擒住了,知道自己要被殺掉,最輕也要被廢去武功和術法,但還是不願意放棄最後的一絲機會,於是放下所有尊嚴,跪在他們面前嚎啕大哭,祈求原諒,發誓再也不敢有二心,並且不停地說出多年來為張家的付出!

    終於,我的表演騙住了他們,令老東西動了側人之心,不顧三大驅鬼家族當家人的勸阻,把我放了,只是要求我永遠不要再回張家,再踏進五米道教半步。

    離開張家後,為了防止老東西斬草除根,我很多年都銷聲匿跡著,直到確信他死了後,才敢拋頭露面,一步步建立自己的地盤和威望……」

    黑老二的講述完了,但是百來小青年對他的憎恨卻絲毫沒有消失,義憤填膺道:「你所謂的委屈和抱怨,其實都是藉口,如果真地覺得不公平,當初為什麼要留下來,並且答應婚事呢!無非就是心有私慾,想要藉機學到張家的密宗而已,

    還有,至於我的那位先輩,你的師父和他女兒,人品怎麼樣,不是全憑你一張嘴判定的,如果真是蠻橫霸道不講理,根本不會受人尊敬;如果真地那你當外人,也不會將家族密術傳給你!所以,真正的原因在於你的狹隘之心。

    你只看到了不順心的地方,並將它們放大,而忽略了先人父女多年來對你的照顧和栽培,並且還要取而代之,完完全全就是一副陰邪歹毒的心腸!

    如果說他們有錯,就是當年不該放了你,讓你成為了鬼血蓮花教的四大護法之一,禍害眾生!」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8 17:16
868.第868章 人都到齊了!






    「哈哈哈,哈哈哈……」

    黑老二猖狂地大笑起來,渾身都顫抖不止,用手裡的長槍指著白臉小青年,「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先人沒有除掉我,非常替他們懊悔?可這又有什麼用呢,時勢造英雄,我就是屬於那種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人!」

    白臉小青年俊俏的臉都氣綠了,一雙秀眉高高豎起,瞪視著黑老二一字一頓道:「當年先人父女沒有殺你,是要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但沒想到你會變本加厲,加入鬼血蓮護教為害眾生,今天,我就替他們糾正錯誤,收回多給了你幾百年的狗命!」

    「哎呀呀,你可真是年齡不大,口氣不小,也知道我活了幾百歲了,覺得還有把握贏嗎?!」黑老二一副嘲弄的語氣反問他。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功力和術法,從來就和年齡沒關係,如果硬要說有關係的話,那就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白臉小青年回應的很堅定,也很有內涵!

    「如果你要這麼說的話,你黑二爺我就是老當益壯、老而彌堅!」黑老二為自己吹噓起來。

    「我看你是老態龍鍾還差不多!廢話少說,看招吧!」白臉小青年揚起手中的斬邪雌雄劍,沖黑老二主動攻擊去,直奔他的命門。

    「叮噹,叮噹……」

    黑老二舉著長槍抵擋起來,與劍刃相撞,發出一連陣清脆的響聲。

    漸漸地,兩人的身影移動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已經變得模糊起來,只看見一連串火花不停濺起。

    照這樣子發展,一時半會難分勝負,瞥眼一瞅姥姥,一臉的從容篤定,絲毫擔心白臉小青男的安危,似乎對他很有信心,想想也是,畢竟張道陵正宗的傳人,應該比一個敗類要強,至少電視劇上都是這麼演的!

    我攙扶著姥姥坐在了地上,趁著現在有些空閒時間,開口詢問起來:「姥姥,你當初為何要詐死啊?知不知道我傷心極了,哭了好幾天呢!害得被初中那些同學冷嘲熱諷,說一個大男孩天天哭鼻子,跟個娘們似的!」

    姥姥忍俊不禁,哼笑了一下:「聽上去是有點讓你傷心並委屈了,但當時各個風水門派明爭暗鬥,麻煩事實在太多,也是為了防止被暗殺,我只好找個清靜的地方歇歇嘍,要說這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那就是墳塋了!」

    我有點驚訝:「當初親眼看著你出殯下葬,這麼多年,不會是真地一直呆在墳塋裡吧?」問完我朝她身上嗅了嗅,想要知道有沒有腐臭味。

    姥姥使勁點點頭:「是呀,絕大多數時間我就是睡在棺材裡,當然除了吃喝拉撒,以及辦一些要緊的事情外。」

    「那這件事情我爸媽知道嗎?你告訴過他們嗎?」我好奇地追問道。

    「我沒有直接告訴他們,不過以那兩口子的智慧和能力,應該早就心知肚明了,只是沒有宣揚出去而已!」姥姥思忖了片刻回應道。

    「你們真是有點太過分了,竟然什麼事情都瞞著我,難道我不是親生的,是被你們拐來的?」我有些委屈地埋怨起來。

    「嗯!你確實不是現在的這個媽——」姥姥說了一半戛然住口,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再繼續言語。

    但是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追問道:「你是不是想要說,我不是現在的媽生的?」

    姥姥有點愕然:「這個……我可什麼都沒說,到時候別告訴你父親是我多嘴,當年可是答應過他不提這事的,唉——」

    我深吸口氣,然後緩緩呼出:「姥姥,其實我已經知道了,你沒必要這麼遮遮掩掩的!」

    她反應過來,點點頭:「確實,在第十層的時候,那個不聽話的丫頭總算是出現了,一走就是二十年,真夠狠心的,即便對我有意見,對你父親有意見,也不應該對襁褓中的你有意見啊!」

    姥姥說著說著,激動起來,聲音有些梗塞,並且眼角裡泛起了點點淚花,看得出來,這麼多年,是太想念自己的女兒了!

    我輕輕幫她擦拭了下,之後勸慰道:「她既然來了,就說明心裡還是在乎你的。」

    姥姥搖搖頭:「不是擔心我這個老太婆,而是害怕你這個唯一的骨肉會殞命,所以才會出現,看樣子等你這次從玲瓏塔脫險後,她還是要離開的!」

    「誰說我要離開?這次回來就不打算走了,要走也要帶著我兒子一起走!」

    一句堅定的話語突然從下面的平台傳來,雖然很遠但卻鏗鏘有力,聲音很熟悉,在第十層的時候聽到過,是那個穿著黑衣的女子,也即我的親生母親!

    心中不由得一陣激動,忙扭頭去瞅,發現她和那個唱戲的男子,也就是第十層的護教士,從我先前爬出的那個孔洞裡鑽了出來,正朝這邊緩步走來。

    同樣吃驚的,不止我和姥姥兩個人,其他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瞅著信步走來的他們倆,包括黑老二和白臉小青年,也暫停了打鬥,朝下面瞅去。

    四大護法中的老大,裹著藍色絲紗的高個老頭,不陰不陽地開了口:「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啊,所有該來的人都出現了,不對,應該還少兩位,不知道還會不會出現?」

    我聽著有點不解,沖高個老頭大聲質問道:「我們這些人對付你們四個就綽綽有餘了,還有誰是你想要見的?」

    藍老大呵呵一笑:「當然是你父母嘍,自己的兒子和親朋好友都要死了,也不來陪著送一程,說不過去啊?!」

    我用手一指他,厲聲大罵起來:「老不死的,放什麼臭屁呢!實話告訴你,今天我們這些人都會平安離開,而你們這四個禍亂的根源,注定要死在這兒!鬼血蓮花教,也會樹倒猴孫散!」

    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高興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語氣高傲,充滿了對我的鄙夷和不屑,令人憤怒。

    「老東西,你有什麼好笑的,實話告訴你,阿飛的父親和繼母,也已經來了!」緩步走上拱形石階的親生母親,說出了一句令所有人驚詫的話語。

    藍老大明顯有些緊張,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慌亂,不過轉瞬間就穩定下來,沖親身母親調侃般地質問:「來了?在哪兒呢,我怎麼沒看見啊?!」

    親生母親與青衣扮相的那個男子,縱身一跳,越過了堵在石梯端頭的藍老大,輕盈地落在了我和姥姥面前。

    她先是掃視了一眼我倆,之後轉過身,對著拱形石梯處大聲質問起來:「來都來了,幹嘛還不現身?難道是不敢以真實身份面對兒子?」

    「呼——呼——」

    親生母親的話音剛落,兩個身影突然從石梯下面翻了上來,站定後還是令我驚愕不已。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看到自己父母冷不丁出現在這兒,並且功夫如此高深,那感覺還是很忐忑!

    要知道,記憶中身體有些發福的父親,工作之餘的時間,除了喝茶看報紙,可是從來沒有去鍛鍊過身體,有時候走一段長路都會冒出很多細汗。

    而母親,現在知道是繼母,一向文弱纖瘦,怎麼也不會聯想到,竟然能一隻手抓住石階邊緣,將身子整個一百八十度甩上來,這動作難度,可是比一些體操運動員都大!

    四大護法將眼睛齊涮涮望了過去,從折射出來的意外神情能夠看出,根本就沒有察覺到父親和母親,一早就藏身在石梯之下了,非常得震驚。

    藍老大率先開了口,語氣中夾帶著不解:「林越、金瑤,你們兩口子究竟是什麼時候,藏在拱形石梯下面的?為什麼能躲過所有的監視,以及我的耳朵?」

    父親抬腳上前,走到了距離藍老大隻有三個石階的位置站定,冷不丁從腰後掏出一個東西,將那老傢伙嚇得不輕,趕緊退後兩步並抽出了身後的大刀,作出迎戰的樣子。

    「呵呵呵,呵呵呵……」

    父親忍不住笑了起來,手裡的東西上下搖晃著,「藍老大,你幹嘛這麼緊張?不過是一張你玲瓏塔裡,某一位教徒的臉皮而已!」

    藍老大恢復了鎮定,長舒口氣:「原來你們兩口子,是帶著人皮面具,矇混過關進來的,怪不得呢!不過,為何會一丁點動靜都沒有,連喘息都沒有,這不合理啊!」

    「唉——」

    父親先是長嘆口氣,之後對藍老大搖頭道,「首先要更正你一下,我和阿飛母親手裡拿著的,並不是真的人皮,而是硅膠做的,上面擦了一點淡粉而已;其次,再回答你的問題,你也是老江湖了,難道就沒有聽說過玄武定這門功夫?!」

    藍老大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如此,差點忘了,你們兩口子都會龜息功呢!」

    繼母這時候有點不耐煩了,對父親催促道:「跟這老東西廢什麼話,先到阿飛那邊去,幫他把胸口上的鋼管拔下來吧,這麼長時間了,孩子一直疼著呢!」

    我心裡一陣感動,暗說還是母親好,雖然是繼母,但從小到大對我都比較疼愛、關切!

    不自覺地又將頭轉向了黑衣女子——親生母親,發現她面無表情,始終端著一副高雅的姿態,暗暗唏噓起來:同樣是母親,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看招!」

    眼角瞥見那邊的父親突然大喝一聲,將一個東西拋向了藍老大,之後與繼母一起,縱身一躍落在了我和姥姥身旁——親身母親的對面!

    先說藍老大那傢伙,真以為父親投擲出去的是什麼暗器,揮舞著大刀抵擋,等到看清是面具,父親和繼母已經落在這邊後,才發覺上當,嘴裡嘀咕起來:「林越,你個臭小子,竟然還和當年一樣陰險,老愛出損招……」

    再說這邊,親生母親與繼母面對著面,兩雙眼睛直視著彼此,充滿著一股殺機,氣氛不由得變得壓抑緊張起來。

    心說好嘛,本來還以為你們會對我做出道歉和解釋,但是到頭來還要我勸解,無奈極了,深吸口氣臉上堆出笑意:「媽,那個——」

    「哎!」她們兩個異口同聲答應了聲,但是隨後劇烈地爭吵起來。

    「你答應什麼?阿飛是在叫我呢!」親身母親此時咄咄逼人的架勢,沒了半點端莊的樣子。

    「我都答應二十年了,憑什麼不能答應,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是阿飛的母親!」繼母也絲毫不願相讓,厲聲反擊。

    「不管你養了多少年,阿飛身上流淌的,始終都是我的血,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要非說有關係的話,那就相當於一個保姆,大不了我將二十年的工資一併付給你得嘞!」親生母親這話說得有點傷人,連我都有些聽不下去,想要說道說道她。

    但是還沒有來得及開口,繼母立馬叉著腰反唇相譏,殺傷力一點不弱。

    「你還有臉說,當年阿飛還在嗷嗷待哺呢,你就狠心拋棄,不知所蹤,算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嗎?現在突然回來,就要將他從我身邊奪走,做夢吧你這個腌臢潑婦!」繼母在我心中賢淑的形象,也是一下子都消失殆盡。

    「…………」

    「…………」

    正在她倆吵得不可開交,而我又勸解不了、頭都快炸了的時候,冷不丁有了意外發現——父親竟然能心如止水地立在旁邊,一句話也不說!

    我有點慍怒,衝著他使勁咳嗽了兩聲:「咳咳,咳咳,身為當事人,你不心存愧疚就罷了,竟然連架都不勸一下,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他瞅了我一眼,與以往嚴肅的神情不同,而是非常親和:「一千隻鴨子嘎嘎叫的時候,你越是讓它們停下來,它們越是叫得歡,所以還是順其自然,讓它們自己安靜下來比較好。」

    「說誰是鴨子呢!」

    繼母和親身母親,異口同聲朝父親呵斥起來,節奏倒是出奇一致。

    父親揚起兩隻手掌:「我不是說你們是鴨子,只是形容一下而已,吵起架來的聲音,像一千隻鴨子在叫。」

    「住嘴!」

    兩位母親噴了父親一臉唾沫星子,不僅節奏一致,連語調和神情都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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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9.第869章 又見飛頭降




    父親將雙手舉了起來,做出投降狀:「我錯了,錯了還不行嗎?你們繼續,當著孩子的面,想怎麼吵就怎麼吵,想吵到什麼時候就吵到什麼時候!」

    見父親這麼直白,親生母親和繼母反而安靜下來,不再嘰嘰喳喳爭論個沒完,而是緘口不語,似乎有些羞澀。

    姥姥掃視了一圈他們三個,清了清嗓子:「咳咳,我說,你們三個忙完了嗎?忙完了是不是該幹點正事了——趕緊把我外孫胸口上的鋼管拔下來吧!」

    他們三人被姥姥一通暗諷後,臉上都有點掛不住,慚愧極了,頭微微低下,瞅著彼此。

    父親上前一步率先開了口:「媽,這麼多年也沒去看您,身子骨還硬朗吧?」

    姥姥瞪了他一眼,反問道:「怎麼,見我沒死很失望啊?!」

    父親憨笑起來:「瞧您這話說得,我是那樣的人嗎?八年前聞之你突然殞命,我就知道事有蹊蹺,送殯的時候一瞧你那屍體,不對,是身體,就知道是假死了!我和金瑤猜測你是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也就沒有挑破,這些年也沒有去打攪你的清靜!」

    姥姥一點不買賬,冷哼道:「年齡大了,人也變得油嘴滑舌了,會為自己找冠冕堂皇的藉口了,算了,不說你了,趕緊看看如何將這鋼管拔下來吧!」

    父親誒了一聲,走上前來,仔細檢查了一下我的傷勢後,深吸口氣:「鋼管尖端射出了很多鋼針,鋼針又帶著倒刺,已經勾進阿飛肺腑和皮肉很深,下手著實夠狠啊!」

    說完他轉過了頭,狠狠瞪了一眼那邊的紅衫男子——鬼血蓮花教的教主!

    紅衫男子身上的屍鬼降頭,雖然被銀針壓制,但還沒有被完全破解,所以行動不便,只能呆在原地,一臉慚愧地衝父親歉意起來:「對不起,是我將阿飛傷得太重了,請原諒!」

    「算了,看你的樣子也撐不了幾個時辰了,既然已經下定決心改邪歸正,並且剛才又替阿飛擋了一劍,就原諒你了!」父親長舒口氣,之後轉過來,繼續審視著我的傷口。

    「爸,你還要觀察到什麼時候?」見他遲遲不肯動手,我有點急躁起來。

    「沒有帶麻藥,你能忍得住嗎?」他意味深長地瞅了我一眼,神情裡透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關切。

    「沒問題!」我用力點點頭,只想快點將鋼管拔出來,之後進入到一會的戰鬥中。

    「林越,阿飛胸腔裡的肺腑,大部分都被倒刺勾住了,你打算怎麼拔出來?」親身母親忍不住詢問起來,看得出來心裡也還是很疼我。

    繼母這時候白了她一眼:「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心裡依舊不信任他!不用懷疑他的能力,只要靜靜看著就行了!」

    父親沒有理會兩位母親的言語,深吸口氣,之後緩緩呼出,一隻手掌朝上握住了鋼管,不過並不是很緊,令我有點懷疑,一會能不能拔得出來,畢竟,裡面鋼針上的倒刺,已經深深勾進了肉裡!

    「啊——」

    始料不及的,沒有任何的心裡準備,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刺痛,緊接著是一陣涼颼颼的冷風穿過。

    忍住疼痛低頭一瞅,不由得倒吸口寒氣,鋼管竟然不見了,只看到父親的兩隻手,一隻仍舊呈握狀,另一隻則是豎立的手掌,似乎剛擊打過什麼東西。

    擊打……?我心裡好像有點明白了,但還是要驗證下。

    「咔——」

    正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沉悶脆響,好像有什麼東西裂開了。

    我心裡驚了下,忙扭頭朝後瞅去,發現在遠處的石壁上,鋼管正正地刺進去大半,震下來許多碎快。

    果不其然,與我推測的一樣——父親沒有去拔鋼管,而是用掌狠擊,讓其從我身體裡貫穿了出去!

    力度非常大,速度也著實快,以至於我感受到疼痛的時候,鋼管早就飛走了很遠。

    其實真正讓我欽佩的,並不是他的力度和速度,而是思路,沒有像一般人那樣絞盡腦汁、想法設法把鋼管拔出來,而是推進去,將它穿過我的胸膛。

    這樣一來,就避免了倒刺將我的肺腑裡的肉勾出,造成皮開肉綻和大出血的慘狀,以及一道道的撕裂之痛!

    繼母忙從懷裡掏出兩張藥膏,貼在了我前胸和後背的傷口上,堵住了正汩汩流血的窟窿,並對我囑咐道:「趕緊坐下來歇息,記住不要太用力,身體也避免繃緊。」

    我搖搖頭:「不必,一會還要對付那四大護法呢!」

    繼母臉色嚴肅起來:「黑老二有張叔對付,剩餘的三個老頭由我和你父親,以及親生母親搞定,現在你身體已經逼近極限,就老老實實陪著你姥姥吧!」

    親生母親也附和起來:「別說你現在傷痕纍纍、筋疲力盡,就算好好的也不能與四大護法打鬥,他們可不像下面的那些護教士容易糊弄、對付,個個都是頂尖的邪術高手,並且經驗豐富,非常難纏,至於我們能不能戰勝,都很難說!」

    「可是我想——」

    「別可是了,老老實實呆在這裡,不要讓我們分心就行了!」親身母親態度堅決起來,隨後轉向青衣扮相的男子——那個第十層的護教士,囑咐起來,「我娘還有兒子就交給你照顧了,出一點差錯的話,我饒不了你!」

    青衣男子滿臉關切,徵詢起來:「要不你在這裡守著,我和他們一起去對付四大護法吧,畢竟太危險了!」

    親身母親眼睛一瞪:「你是在跟我討價還價嗎?如果不願意的話,大可以離開,或者說再回到四大護法的陣營裡,沒人會攔著你!」

    青衣男子忙垂首而立,一臉緊張地順從道:「我怎麼可能再站到你的對立面呢?放心吧,一定會老老實實守著他們祖孫倆的,不讓四大護法靠近半步。」

    「喂喂!給你們寒暄的時間夠長了,還要磨蹭到什麼時候?!」那邊傳來四大護法中,藍老大的聲音,看來他已經迫不及待地要決戰了。

    父親哼笑一聲:「呵呵,我說藍老頭,你就這麼想死嗎?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說吧,是你單挑我們三個,還是我們三個群毆你?」

    「當然是單挑你們——,呸呸呸!」藍老頭說了一半唾棄起來,沖父親厲聲道,「林越,你敢耍我?」

    「沒有耍你啊,我耍的是猴子,除非你承認自己是猴子!」父親擺出無辜的樣子,攤手道。

    藍老大氣壞了,將手裡的大刀揚了起來,就要上前,但突然又止住了,似乎心有所顧,片刻之後,對著角落大聲呼喊起來:「黃老四,別龜縮在那裡了,趕緊上來對付林越!」

    黃老四站起了身子,不過並沒有上前,而是用食指指了指自己,一臉詫異:「我?!不是……老大……,你這不是讓我去送死嗎?」

    藍老大對他激勵起來:「對自己有點信心好不好?再怎麼說你也是四大護法之一,修習了幾百年的術法,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後生?!」

    黃老四委屈地嘀咕起來:「說的這麼理直氣壯,你怎麼不親自動手對付他,他可是當年三大驅鬼家族之一,林家的後人!」

    藍老大有點慍怒,聲色嚴厲道:「我這是策略,你別廢話了,按照我說的去做就行了!」

    「啪啪啪,啪啪啪……」

    父親拍起了手掌:「藍老大,不錯嘛,竟然開始用策略了,想學古代的孫臏賽馬,用自己最差的對付另一方最好的,自己最好的對付另一方中等的,自己中等的對付另一方最差的,這樣的話可以三局兩勝!不過呀——」

    「不過什麼?」藍老大有些急切地追問。

    「不過這打架和賽馬可是兩回事,賽馬的話,遊記結束,獲勝的那一匹也就沒有其他用途了,但是打架獲勝的人,可是能幫助自己的同伴啊!」父親皮笑肉不笑地回應道。

    「你說的有道理,只要黃老四與你能對打一百招,我就能滅掉對手過去幫他,兩個人的話對付你可就沒什麼意外了!」藍老大得意起來。

    「哎呀,看來你沒明白我的意思!」父親搖了搖頭,隨即追問,「黃老四能堅持一百招嗎?我要是一百招之內殺了他,之後再幫著媳婦對付你,你覺得自己還有生還的可能嗎?」

    藍老大「咕嘟」一聲吞嚥了口唾沫,踟躕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攥著大刀的手有些顫抖,看樣子隨時都有可能進攻。

    「啊呀——」

    平台那邊的一聲痛叫,算是讓不知如何作答的藍老大解脫了,也同時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看清楚狀況後,我不由得驚訝起來,因為那個矮乎乎的黑老二,此時竟然摔倒在了地上,並且手上有紫黑色火焰燃燒起來,開始朝全身蔓延。

    很明顯,這是中了焚鬼咒!

    這傢伙老是給玲瓏塔的護教士施加焚鬼咒,沒想到到頭來自己也會中這招,真是報應啊!

    痛快之餘心裡也迷糊起來:毫無疑問,焚鬼咒是白臉小青年施加的,但究竟是什麼時候出的手呢?剛才的打過程中,沒見他直接觸碰到黑老二的身體呀?

    同樣疑惑的還有其他人,尤其是黑老二,邊在地上痛苦地掙扎,邊對白臉小青年質問:「你究竟……究竟是什麼時候對我施加的焚鬼咒?!」

    「將銀針在阿飛背上拔出來時候,我就開始施加了,別忘了,那上面可是也有你的血漬,你敗就敗在忘了降頭師的大忌——血液用完後一定要回收,絕不能讓其他術士得到!」

    黑老二氣喘吁吁:「原來如此,是……我大意了!」

    他身上的焚鬼之火,越燒越旺,短短十幾秒的功夫,已經將他的軀體覆蓋,看樣子是必死無疑了!

    不過我還是有些不解,沖旁邊的父親輕聲詢問起來:「我見過好幾次焚鬼咒的烈火,為什麼有時候是紫色,有時候又是藍色?有什麼區別嗎?」

    父親的一句話讓我釋然:「焚鬼咒根據施術者和被施術者的能力,傷害程度也是有等級的,記得聽張叔說過,好像從高到低是按照赤、橙、黃、綠、藍、靛、紫,進行排列的!」

    我若有所悟點點頭:「這樣說來,現在施加在黑老二身上的焚鬼咒,是最低級的!」

    父親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而是回答得很含混:「一般來說是這樣,但如果施術者的造詣很高,只用最低級的焚鬼咒就可以燒死對手。」

    那邊,白臉小青年對著被紫色火焰覆蓋的黑老二,一字一頓堅定道:「你活了這麼多年才死,已經很賺便宜了!」說完轉過身,對著剩餘的三大護法道,「搞定一個了,接下來你們誰還要上?」

    令我們有些意外,三大護法好像對於被焚燒的黑老二,沒有半點同情,眼睛裡也看不到惋惜和緊張,但是想想也可能是彼此都比較狠毒,沒有什麼感情而言的緣故吧。

    白臉小青年見三大護法都不做聲,將手上的斬邪雌雄劍也收了起來,信步朝姥姥這邊走來,邊走邊拍拍手,整理整理衣服,想必替先人清理門戶後,心裡十分舒爽!

    冷不丁的,父親突然臉色大變,厲聲高喊起來:「不好,小心!」

    「嗖——」

    他的話音剛落,空氣中傳來一道飛掠聲,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速度比箭還快,飛向了白臉小青年。

    白臉小青年一愣,忙要抽出懷裡的雙劍,但還是有點晚了!

    那東西撲在了他脖頸上,竟然是黑老二的腦袋,此時的他,臉上的黑色絲紗已經去掉,真實的面目露了出來,不過著實醜陋。

    方形的臉比一般人的要大一倍,而且膚色青綠、滿是褶皺,五官粗大錯位,嘴裡的四顆犬齒非常細長,與動物的獠牙一樣,此時深深地咬進了白臉小青年的脖頸裡,正貪婪地吸著血。

    「蹭蹭蹭,噌噌噌……」

    父親一把抽出我腰後的九龍短劍,腳尖點地,飛快地跳了過去。

    但還沒有靠近,黑老二的頭就從白臉小青年的脖頸上鬆了開,「嗖」的一下朝藍老大那邊飛去,漂浮在了他旁邊。

    我憋在胸口的氣呼了出來,大口地粗喘著,也明白了剛才看到的是什麼——飛頭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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