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草根石布衣 作者:中秋月明 (連載中)

 
leewef 2016-7-29 09:22:4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24 483928
leewef 發表於 2016-8-2 16:49
180、自省的星空

怎么出來的?

拋磚引玉的展現自己聰明混進去不過是第一步,接著各個擊破的挑撥離間,利用人與人之間的不信任,利用人性的貪婪制造矛盾,讓河濱新區數千名傳銷分子的骨干和上面最主要的頭目之間內訌,這對于一個謀士來說,簡直是最能體現個人才能的經歷。

三十六計除了美人計,其他都可以用得上,要是那個估計已經丟了命的銀領副總有紀如青那么好看,石澗仁在充分發揮的前提下,沒準兒也會用用美男計。

本可以滔滔不絕的說上幾天幾夜,但石澗仁只是輕飄飄的一句:“那不重要。”

對趙倩來說,那的確不重要,只要能把她的父親弄出來就夠了,所以在石澗仁的鼓勵下,還是堅持著伸手扶住父親下車來:“爸”

趙子夫長嘆一聲撫摸女兒的頭發。

石澗仁只開了示寬燈,借著那微弱的燈光把自己身上的T恤長褲脫了,換上之前的舊衣裳,又把自己的換洗衣服拿來給副駕駛的傷員換,可這時候趙倩才看見被石澗仁拖下來的這家伙腰圓體闊的是個高大胖子!

連做慣了搬運的棒棒都有些吃力,扒了對方的衣服,找尋幾個傷口勉強用周圍摘下來嚼爛的草汁敷住,又撿了兩根樹枝把打斷的手臂做成夾板用自己撕開的衣裳捆扎好,最后才把自己最寬松的一件T恤艱難的幫對方罩上。

石澗仁的塊頭就已經比較強壯了,可在這胖子面前還是差得有點多,T恤幾乎是緊箍在身上的,石澗仁艱難的想要把他重新扶上車,嘗試了兩次都因為這家伙好像有條腿也傷了,很難:“喂趙你不來幫幫忙?你們偉大光明的事業把反對者打成這樣,你不幫幫忙?我們必須在天亮以前離開桂西,你懂不懂,現在整個鐵林都會把傳銷人員控制起來了。”

接受治療已經安靜點的傷員忽然又滿是嘲諷:“控制?控制有什么用?帶頭的人跑了,換個地方重新另起爐灶。這些底層的傻瓜被抓起來也不過是只能遣返,把傳銷的惡果反而又帶到各地去,這個社會早就從根子上都爛透了,到處都是尸位素餐的官僚主義,到處都是貪污,根本沒人做事,沒救了!”

石澗仁居然笑:“喲。我看見你在傳銷組織里面被打了一頓又一頓,別人逃了就逃了。你又總是要回來勸人走,結果被抓住了就暴打,既然你覺得社會都爛透了,那你還回來干嘛?”

傷員有點暴躁:“我就是不讓他們得逞!”

石澗仁拍拍對方的肩膀:“來吧,現在整個鐵林的傳銷組織已經亂作一團了我們也要趕快離開。”

傷員愣了愣:“都是你造成的,我明白,都是你造成的對不對?”

趙子夫這時候正在面對女兒:“你要理解爸爸,做大事怎么可能沒有犧牲呢,現在吃苦是為了以后更加幸福。你跟你媽現在苦一點沒關系,以后一定會過上好日子的”

趙倩有些不寒而栗,她不知道怎么反駁,好像父親說的都是正確的,可好像又哪點不對勁,也許正是這種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的歪理邪說徹底的讓趙子夫自己都信進去,沒有半點愧疚。對老婆跳河,女兒賣身的說法竟然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

所以聽見石澗仁的叫喊,反而是她先轉身過去,有點徒勞的幫石澗仁扶那個一直喋喋不休滿嘴憤怒的大胖子。

趙子夫也過來卻不伸手的站在旁邊:“楊先生,剛才他說什么,現在鐵林整個公司的混亂都是你造成的?我不相信”

石澗仁循著搬運重物的辦法量把大胖子的身軀壓在肩頭,緩慢的雙腳起蹲,然后趙倩盡量引導幫著推進座位里,等搬進去三人都已經是滿頭大汗,趙子夫依舊不緊不慢的站在旁邊追問:“楊先生,我非炒佩你的才干,你對我們事業的構想我也覺得很有道理”

石澗仁一口打斷:“那都是我胡說八道騙你們的。讓你們覺得我有能力,才便于我跟你那些高層打交道,對了,你知道在鐵林市誰是你們最大的老板么?我估計你真的不知道,那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銀領結的陳姐,她就是實際上的受益人,至于她背后還有沒有上家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幾個金領結都是假的,掩護她存在的幌子,我挑撥離間了這幾個金領結,你都在旁邊看著聽我跟他們單獨談話的,你沒學到點什么?你們不是一直自詡為努力奮斗,專心學習么,一點自己獨立思考的能力都沒有,還不如莊成棟這雖然有點憤世嫉俗,但起碼能堅持自己原則的笨蛋呢。”

已經坐上副駕駛渾身大汗,卻一直沒哼過一聲疼的莊成棟哈哈笑:“這幾年難得有人夸獎我。”

結果石澗仁不留情,轉頭嘲諷:“你比這些做傳銷的就多那么點良知,卻不懂得這個社會是人來順應,而不是讓社會來順應你的,面對惡勢力的時候不知道迂回動腦,只會以卵擊石的正面蠻干,你好意思?”

莊成棟卻滿不在乎:“反正老子也沒想過能活出什么樣來,心頭痛快就行了!”

趙子夫呆了這么好一陣:“你說陳向菊是實際上的老板?”

石澗仁快速的掰手指:“你看不出來?她是最氣定神閑的那個,也是最有影響力的那個,什么董事長、總經理這些不常露面的都是她周圍那幾個人在安排指揮,所謂的高層不過都是在演戲,包括我也是其中演戲的一員,別成天把你那套成功學理論拿來忽悠人,聽著好像是正確的,你所謂的勤奮用力完全走錯了方向,古人幾千年前就搞懂了,你們就是在搞邪教,哪朝哪代都有你們這樣的花架子,走了”

邪教,沒錯,石澗仁就是用歷史上屢次出現的這種社會組織來定義傳銷團隊的。

趙子夫可能有種信仰被打碎的感覺,扶著車門一動不動,石澗仁不客氣的過去掰開他手指往車廂里面塞,趙倩正想過去幫忙,趙子夫突然就瘋了一樣,轉身對著石澗仁開始廝打!

兩個男人一下就摔到地上去滾翻,趙倩嚇得手足無措,想幫忙分開根本做不到還差點被卷進去,看看副駕駛上的傷員這會兒又幸災樂禍的笑罵地上的狗咬狗,女大學生簡直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無助的在邊上叫字。

不過石澗仁畢竟年輕力壯,而且趙子夫最近肯定營養不良,稍微用力不一會兒就氣喘吁吁的跟不上趟,被輕松的反剪過雙手壓住了沒法反抗,可趙子夫卻真的如同瘋狗一樣開始又踢又罵,還要咬人!

石澗仁正想順手兩巴掌打暈了他好趕路,卻稍微就是一愣,因為他抬頭看見了漫天的星空。

就是在城市里面看不到的那種星空,時間可能接近半夜了,之前在忙碌一直都沒注意到,其實只要一抬頭,就能看見那漫天深淺不一的星辰掛在深邃的天幕上,好像有的星星在慢慢移動,又有的充滿嘲諷冷笑一動不動,更有忽明忽暗的閃亮就像有無數的眼睛在看。

整個天空好像都被星星照亮了。

趙子夫幾乎和石澗仁一起凝固的仰面看著漫天星辰,趙倩順著石澗仁抬起的頭,有些驚呼。

突然的安靜也讓莊成棟靠在車窗邊探頭。

任何人站在這樣浩瀚的星空下,都會覺得自己的渺小。

也會覺得正在進行的打斗爭吵是那么的可笑。

就好像紀如青問石澗仁的差不多,也許在這些星星的眼中,兩個人的吵鬧就好像斗蛐蛐一樣渺猩笑。

好像重新回到了那個清靜幽遠的山上,在傳銷組織里面廝混了幾天,原本有點煩躁和火氣的石澗仁重新寧靜下來,伸手拉起趙子夫,還幫他把身上的泥土拍了拍:“走吧,傷員,病人都得治好了,我們才能回家。”
leewef 發表於 2016-8-2 16:49
181、救人容易治病難

沒錯,對小布衣來說,破壞一群自以為聰明的傳銷分子團伙并不是多困難的事情,雖然事件的展走向有些出乎他意料,爆得也比預計的早,但是用反復洗腦壓抑住的貪婪和成功學烘托起來的野心,讓不同骨干領導下的各自團隊分崩離析的相互爭斗,當其沖的就把那個沒來得及逃跑的陳姓中年女人住處翻了個底兒朝天,石澗仁不知道那些如狼似虎的傳銷者踩著女人的血泊搶到了多少現金,他能做的就是第一時間就帶著已經有些信以為真他是改變傳銷模式新天才的趙子夫離開,順便把那個跳樓逃跑又被抓回去的莊成棟帶上。

早就瞄好的車鑰匙提供給專職司機最佳交通工具,石澗仁只想盡快離開,對于趁火打劫,火中取栗沒有半點興趣,他也沒有心安理得享受不義之財的習慣。

難的是把這兩個人如何帶回正常的社會秩序里,自己管不了那幾千名各色傳銷者,但親手帶出來的兩個人,好歹也不能從自己手里變得更糟糕。

天明之后,循著來時的省際公路已經抵達另一個省份,在距離他和趙倩枯坐一夜的火車站城市還有兩百多公里的山區,現前排座位還是沾滿了不少血跡,那不是匆忙間就能清洗干凈的以后,石澗仁干脆選擇按照地圖上開到一處幾乎斷頭的公路邊,把這輛車給扔了。

在莊成棟和趙倩有些目瞪口呆的眼前,在一個下坡拐彎處,放開手剎就把小轎車一下推出公路墜落到山崖下面去!

公路邊的人都過了幾秒才聽見那沉悶又帶著無數碎片散落的聲音傳遞上來。

莊成棟聲音都有些嘶啞:“你瘋了?!這個小轎車就算拿去二手市場沒有牌照賣給車販子,起碼都能賣幾萬塊的!”

石澗仁搖頭:“對我來說,這只是個逃出傳銷團隊的交通工具,現在用不上還可能會帶來麻煩,當然就要扔了。”

莊成棟莫名其妙的看看周圍:“用不上?這是什么地方?警察都沒有,就算要扔也得到什么有人煙的城市才扔吧?”

趙倩臉上也是類似的反應,不過她看看腳上的運動鞋倒是咬咬牙沒吭聲。

趙子夫沒表情,后半夜石澗仁開車的時候。他就一直保持這樣漠然的表情,對女兒都沒反應。

石澗仁不在乎他的反應,彎腰撿起自己的烏木棍挑上肩頭,那幾個塑料袋已經用麻繩捆綁著掛在兩頭。他指指前方不遠處的山坡上房屋:“走吧,那里好像有個寨子,我們暫時過去住在那,老莊可以養傷,老趙也可以看看能不能變成正常人。大家都放松點,我覺得這地方不錯,可以靜下來想想自己在干嘛。”

趙子夫瞥了他一眼,有些不屑。

莊成棟更莫名其妙:“我看你比那幫做傳銷的更神經病!”

石澗仁就不多說了:“這條路看起來是沒什么班車的,現在是上午十點過,兩位老爺指望有人送吃送喝也不現實,天黑了這山林保不齊有老虎豺狼,那就各安天命了,趙倩我們自己走?”說完他其實就已經大踏步的上路。

女大學生猶豫的看看父親,還是過去拉:“爸……”

趙子夫其實沒失去理智:“我倒要看看這位楊先生到底有什么花樣……”抬腿也跟上。趙倩連忙長舒一口氣,又思忖該不該說石澗仁其實不姓楊。

陡然一下就變成只有莊成棟一個人被扔在碎石路邊,傷員有點吃驚:“喂!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把我扔在這里就走了……”

石澗仁回頭:“你不是挺能么,面對強敵惡徒都不彎腰低頭的,自己慢慢挪吧,看你什么時候能只憑自己爬到那寨子去,我很看好你!”

趙倩不知為什么撲哧笑出聲來,可能莊成棟那高大肥胖的身形搭配表情真的有些滑稽,快上幾步追到石澗仁旁邊小聲:“我覺得你看起來好像孫悟空。他就跟豬八戒一樣!”

石澗仁看看肩頭的棍子撇嘴:“沙和尚才搬東西,你們都空著手的……對了,把你身上的錢給我。”

趙倩有點吃驚,但連忙摸出來。終于有機會正常說話了:“謝謝你,真的把我爸找到了。”順便也把移動電話遞過去,習慣性的看了一眼,現這里沒有半點信號。

石澗仁關掉電話節約電量,往后看一眼神情木然的趙子夫搖頭:“只能叫做弄出來,但是真跟他們相處了幾天。我才知道這些人已經中了邪,你認為你能把他送回家,讓他跟你母親重新安靜的生活?不可能了……”

趙倩頓時有些著急,可小眼睛瞪大了一下立刻收回來小心翼翼:“可是你有辦法的哦?”

石澗仁笑笑:“我有什么辦法,先晾幾天吧,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讓他們好好清凈一下,所以我才要你把錢都給我,不許偷偷給你爹路費,他這種人現在放出去就是禍害!”

趙倩敏捷的回應:“你才禍害!”然后心驚自己居然面對這樣的窘境都沒多愁:“那個……那個胖子好像不是做傳銷的吧。”

石澗仁搖頭:“他問題也多,滿是戾氣,憤世嫉俗的天王老子都罵,估計什么都不如意什么都看不順眼,我說他就是懶,懶得去體會生活的酸甜苦辣,人脫離了社會跟其他人,什么都不是……”

趙倩不說話了,輕輕點頭,腳步輕快的跟著,只是偶爾回頭看幾步之外的父親,想親近,卻又不知道怎么跟他開口。

說恨肯定談不上,但要說依戀,那隔閡可就不一般了。

人家父女間的事情,石澗仁也不勸,挑著擔子輕松的大概二十分鐘就順著這鄉間公路走到盡頭,結果現不是寨子,充其量算是個十來棟舊房子組成的居住點,有一個小賣部,然后有個破舊的兩層樓林業招待所,除此之外就是七八戶人,三五個穿著少數民族服裝的老年人坐在屋檐下繡東西,好奇的轉頭看著這走來的三人……遠遠看過去那個胖子真的在路上爬,看進度估計是下午才能到。

雖然和自己估計的有所偏差,但石澗仁還是高高興興的過去打招呼:“老人家好,我們是……”站在他旁邊的趙倩鼓起勇氣搶先說了:“我們是美術學院來采風的。”

這么一說,幾位老人居然立刻就恍然大悟:“哦,知道知道,畫畫的嘛。”

問清楚這里除了每周才有一次班車,平時林場早就因為封山護林沒什么砍伐,這里除了周圍寨子來趕集,根本和外界沒什么交流,石澗仁就對這個地方很滿意的決定住下來。

趙子夫你不是很亢奮的要做生命中有意義的傳銷事業么,信奉不擇一切手段欺騙都要達成自己目的的冷漠嘛,那就在這個真正與世隔絕的地方體驗一下什么叫生活。

莊成棟你不是含血憤天的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你,敢殺天斗日么,離開社會看看你又能做什么。

趙倩嘻嘻笑石澗仁一開始就沒安好心,昨晚就沒給這倆的兜里留一分錢。

她仿佛已經忘記大學昨天開學了。
leewef 發表於 2016-8-2 16:50
182、重新體驗最熟悉的生活

當然身在遠方的耿海燕也開學了,紀若棠也開學了。

和耿海燕完全在經歷一種全新的生活不同,紀若棠肯定覺得眼前的課程無聊透了。

對于這所私立外國語學校的學生來說,家庭條件較好的基本都奔著出國,家長們送到這里來就是圖個外語環境,另外幫助孩子提前適應這種寄宿生活的,但無論高中還是初中,調皮的男生和情竇初開的女生偷嘗禁果的行為,其實跟碼頭上耿海燕那些小姐妹的經歷沒多大區別,在這個年紀的孩子沒體會到人生方向的時候,有錢沒錢都會胡亂的散播荷爾蒙,但顯然紀若棠不是這樣的。

她無比清晰自己在干嘛。

她確實有個好母親,不光是給予了她優渥的生活基礎,還包括在這個青春期給了她正確的引導。

事情簡單得順理成章,第二天專門前往江州大學外的有間奶茶店,和林岳娜坐了一小時,那胖姑娘就把所有關于石澗仁到桂西去解救趙倩父親的事實和盤托出,在林岳娜的眼里,石澗仁就該配得上紀若棠這樣的家世條件,也才能讓自己跟隨的平臺越來越高大上不是?

言談之中已經頗有把紀若棠當成老板娘的態度,早就把老板耿妹子給忘了個干凈,至于趙倩,人家不是早早的主動把自己放在被包養的小三角度了嘛。

同樣的情況在紀若棠下午去拜訪洪巧云的時候重演了一遍,著名女畫家當然不會諂媚一個地方性集團總裁女兒,但石澗仁有這樣的女朋友或者妻子,那才是她覺得理所當然的吧,還生怕紀若棠誤會石澗仁和趙倩、耿海燕有私情,從頭至尾細細的把自己了解的關于石澗仁那些個不跟女人談戀愛的態度講了個通透,她跟研究生上課都沒這么認真,至于能幫石澗仁加分的那些個師承關系,他為什么要去當棒棒,為什么要做模特。為什么要做奶茶店和盒飯公司,嗯,能指望兩個女人坐在一起,特別是面對紀若棠這樣笑起來就清澈入心扉的少女面前。還能保守啥秘密么?

洪巧云專門把糖糖拉著到自己的新畫幅面前講述了自己跟石澗仁的故事,點點滴滴她都說。

紀若棠才驚喜原來自己看中的男人真的是有多么出色,晚上回家跟母親討教的時候,連紀如青都有些吃驚了。

當媽的笑著搖頭:“怪不得他那么有底氣的說自己是專業的,原來他才是那種真正應該站在大人物背后的謀士。就算不能跟他有男女關系,糖糖你也要學會把這樣的人才牢牢的握在手中,必須!”

紀若棠肯定:“我絕不會輸給任何一個女人!現在想起來,他真是從來都沒有對我撒過謊,之前那個碼頭上的女孩兒那么追求他,他都不為所動,更不會隨隨便便上床,比比我們學校那些男生吧,就憑這個就知道他有多難得了!”

紀如青又撐下巴出神的看女兒神采飛揚:“但媽媽告訴你,愛情不光是歡笑。還有很多憂傷和痛苦,如果你不把感情當成生意來經營,只是純粹的傻乎乎去愛,最終也很容易受傷哦。”

紀若棠虛心的撒嬌:“媽媽教我……”

紀如青居然說:“那我先買盒杜蕾斯放你書包里,記得提醒他用。”

哦,有這樣的母親也真是沒誰了,所以紀若棠回到學校哪里還有什么心思學習,試著偷偷給石澗仁打電話,現在當然是用戶不在服務區了。

而同樣是父母,趙子夫卻基本都是冷冷的旁觀。

主要是指他的表情冷漠。相比石澗仁面對漂亮好看的姑娘強行讓自己裝著冷漠不同,趙子夫的冷漠是由自私延展出來的真正冷漠。

石澗仁到幾乎沒人住的林業招待所要了一間二樓的房,趙倩住里屋,他和趙子夫還有莊胖子住外面。女大學生是能夠把門栓住的。

中午石澗仁到小賣部去轉悠了一圈,現這里的生活架構是自己最熟悉的,就樂淘淘的轉換成山區生存模式。

先花了十幾塊錢找街上的幾位當地人買了些紅薯和熏肉,再加上些土豆青菜和佐料,回到招待所借別人的灶臺,嫻熟的連蒸帶煮。搞了兩三個香噴噴的菜肴,加上煮好的紅薯作為主食,用小盆裝了放在桌面上,最后到小賣部沽了一斤當地人自己釀的米酒,才讓幫忙的趙倩去請她父親來,至于莊成棟則是等到這邊酒杯都端上,才一身塵土滿臉怨憤的勉強支撐著抵達。

沒有接受過普通社會教育,也沒有被現今社會影響的小布衣做事的確經常都出人意料,端起瓷碗的米酒,面對兩個臉色都很不好的食客他若無其事:“住在這里的房錢我會先給付了,你們要住多久都行,但是飯錢就沒有,招待所后面墻邊堆了五十斤紅薯,你們餓了自己去煮來吃也餓不了肚子,至于酒肉之類的,有本事自己去想辦法,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沒義務幫你們啥都承擔。”

剛剛艱難抵達的莊成棟又要罵人:“是你把我們帶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的!”

石澗仁平靜:“那也是我把你從傳銷組織的非法拘禁中把你帶出來,兩相抵消,如果你打算從這里離開沒人攔你,客運班車大概還有五天會來,車費到最近的縣城九塊錢。”

幫廚的女大學生有些吃驚:“我……我也只能吃紅薯?”

石澗仁的確沒有給予包養小三的待遇:“對啊,我都一樣,這是最后一頓有油水的飯。”

趙倩現自己竟然沒什么生氣的,可能從選擇當小三的那天起就有這種待遇的覺悟了?趕緊吞了一口口水就吃肉,還給自己的父親先挾了一大塊肥肉,其實根據她的觀察,父親明顯瘦了不少,好在精神狀態還不錯,就是眼神恍惚。

趙子夫若有所思慢吞吞的吃,不說話。

莊成棟好像現石澗仁真是個說到做到的怪胎,二話不說也抓起筷子猛吃,就石澗仁慢悠悠的就著那米酒享受,說實話下山半年多,他基本上都沒喝過外面那些粗制濫造勾兌出來的酒,還是這山里正兒八經的釀造酒才對他的味兒,抿一口吃塊肉,最后舒坦得蹲到板凳上一點掰著蒸熟的紅薯蘸盤子里剩的油,都能吃得心滿意足,還哼唧。

趙倩畢竟還是跟他一起吃過無數頓盒飯,有些詫異他的跟往日不同,挺新鮮,但還做不到在自己父親面前給他挾菜之類的,只會偷偷的看,石澗仁問她喝酒,也連忙搖頭拒絕了。

所以那一斤米酒,基本上都是石澗仁和莊成棟喝掉的,趙子夫只淺嘗即止的喝了一點點,其實對于傳銷組織中下層來說,就跟無數的邪教一樣,那都是一種類似清教徒的苦修狀態,酗酒、賭博、、偷盜之類的惡習其實很少出現在傳銷人員身上,他們總是認為自己正在朝著人類精英的方向展。

于是午飯后,石澗仁更讓趙倩目瞪口呆的竟然隨意的躺在招待所外面的干草堆上,曬著太陽就呼呼大睡了!

跟個普通山民完全沒什么兩樣!
leewef 發表於 2016-8-2 16:51
183、明媚的山野風景,說嚇人就嚇人

如果用邪教來解釋傳銷,石澗仁就比較容易理解這種新瓶裝舊酒的現代產物了。

越是社會底層,飽受欺凌的弱勢群體其實越容易在傳銷組織內找到歸屬感和尊重,石澗仁天花亂墜的忽悠垮掉這個眼前的傳銷團隊,就是對方自己還沒把這點吃透。

社會越來越講究適者生存,過度的貧富分化,信仰道德缺失,才是傳銷能在趙子夫這樣的人身上興起的重要根源,他們沒法在正常社會里面競爭,誤以為這是條路。

躺在草垛上,睜開眼的石澗仁思忖著這些問題,但不是很絞盡腦汁,大的社會問題不是自己操心,先試驗一下眼前這兩位的心態轉變,才有利于未來的路。

好久都沒有嗅到這種純粹的干草味道,懶洋洋的躺著就不想起來,可只是看看天上的日頭已經偏西,石澗仁還是翻身,然后看見趙倩正安靜的坐在不遠處的屋檐下石板上,身子小小的彎腰伏在膝蓋上,仿佛一攏就能將她整個人摟在懷里,手里拿著塊小石頭在青石板上勾勒什么,她旁邊就是三個穿著少數民族服裝的老太婆好像跟她還有點什么交流,再看遠些,趙子夫坐在林業招待所的二樓木走廊上,背靠墻壁就跟那些傳銷者每天下午基本都無所事事坐在各自的家庭里一樣的動作,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狀態。

莊成棟則靠躺在另一個草垛上,比石澗仁更懶散。

實際上石澗仁的動作都在他們的視線中,等到石澗仁跳下草垛曬谷場旁邊的土坎,朝著臨近幾層梯田下的濃密樹林走下去的時候,偶爾一回頭。發現趙倩歪歪扭扭的也順著小路艱難的走下來,幸好她一直穿著運動鞋,也沒那么嬌滴滴。雖然中途不停的滑倒坐在地上,但還是能堅持勉強跟下來。

石澗仁沒等著一起。但盡量在前面把路線踩得更踏實一些,上山容易下山難,本來就在半山坡的居住點,花了一個多小時才能到山澗溝渠里,趙倩又比石澗仁晚了大半個小時,這段時間里石澗仁已經嫻熟的趴在濕潤的溪流岸邊,用手溫柔的順著水草間徒手抓住了五條巴掌大的魚,這會兒正用岸邊茂盛的蘆葦桿編織魚籠。半米多長的大肚籠子一頭打了結一頭卻有個反折的喇叭口。

趙倩從茂密的灌木叢中搖搖欲墜出來,就看見那幾條白生生的魚排在幾張大葉子上,頓時有些驚喜的多了幾分力氣:“呀,魚……”可剛快走兩步,還是控制不住自己體力透支的狀況,一下坐在地上。

石澗仁卻發現她從露面開始就滿臉的淚花:“受傷了?”

坐在地上的女大學生可憐兮兮的抬起右手:“抓一根樹枝的時候,被刺穿了,現在還疼……”

石澗仁看了看,招招手讓姑娘更近點,把那白皙的手掌反捏著。姑娘立刻眉頭一皺,痛得差點叫出來,但忍住了。因為看見石澗仁另一只手拿了倆石頭,很薄很鋒利的石頭,口中還若無其事:“你跟著下來干嘛?不是看你在跟老婆婆們畫點什么?”

趙倩終于想起自己的初衷,抬起另一只手:“給我點錢嘛。”說得理所當然,估計是自暴自棄了。

石澗仁笑了:“喲,你打算違反規則,我都不準備再花錢買吃的。”

趙倩卻搖搖頭:“不是吃的,那幾個阿婆說再往東十多公里外,有個月亮湖。那里有個寨子,我準備明天一早就過去。到那邊去買點東西。”

石澗仁意外:“買東西?你跟洪老師她們在商場逛街逛到這山里來了?”

趙倩趕緊解釋:“這里是少數民族聚居區,也是美術學院每年固定的民俗采風地區。以前有聽高年級的師姐師兄說過這一帶,這里是蠟染刺繡什么蠻多的地區,上面那幾個阿婆就是在做刺繡,她們說月亮湖那邊的寨子還有幾個很有名很厲害的婆婆,但是做的東西沒人買,因為現在都穿城里人的衣裳,年輕人更不喜歡老東西,我去……”啊呀一聲尖叫,原來石澗仁趁著跟她說話分散注意力,手上原本疼痛緊張的狀態一放松,就眼明手快的拿那倆石片夾住了傷口上的荊棘給拔出來,估計還是有倒刺,疼得趙倩眼淚水又涌出來了。

其實應該沒有做過多少家務事體力活,白生生的手掌像削開的蔥根一樣柔嫩白皙,手指纖細修長,傷口上沁出來的血珠立刻變大,格外的殷紅明晰,有點怯生生的想拉回去又堅持著等待治療,更顯憐惜。

看得石澗仁心頭一蕩,卻松開手:“自己吸一下,唾沫能幫忙消毒。”抬眼看見滿是淚花的姑娘臉上,沒有眼線,沒有腮紅和唇彩,眉毛淡淡的,卻又顯得很嬌柔,臉蛋嫩到讓人有想掐一把的沖動,這膚質真是不錯,反正石澗仁腦海里就飄過那句“手如柔荑,膚如凝脂。”

使勁拍了拍后腦勺,似乎才把這句話拍出去,轉過身來繼續編織自己的東西:“為什么要買這種東西呢?城里的衣服不是蠻好看的么?”

含住了自己手指的姑娘有點含糊:“那是藝術品!”

石澗仁略微詫異的轉頭:“藝術品?不就是山里面山村野夫做的粗糙玩意兒么,算什么藝術品?”他對于藝術品的概念還停留在書畫作品,精雕細琢的東西上,自己都是山里長大的孩子,這山里有什么藝術品?

趙倩竟然翹著鼻子笑了,好像自己難得有機會教導石澗仁:“現代文明越多,傳統技藝就被壓得越少,其實好像書法就從原來讀書人每個人都要會,到現在真的成了門藝術,好多年輕人都是寫得歪歪扭扭,只習慣用電腦打字了,但你擅長的書法已經算是很幸運了,很多古老的手藝只能慢慢失傳,傳承下來的都充滿了藝術味,中午剛剛到,我看見她們做的刺繡就感覺好看,聽說月亮湖那邊的寨子還有蠟染、扎染和土布、染布,給我點錢,讓我去買點嘛,我很喜歡這些手藝……”說到這里,居然有些撒嬌的鼻音。

石澗仁恐怕就是看不得好看姑娘撒嬌,當初耿妹子不發脾氣的溫柔一逮一個準,紀若棠的笑眼更是屢屢得逞,所以無奈的放下東西:“我真搞不懂你們學藝術的,山里的布有什么值得收藏,還有一千多塊,我們留點當回江州的路費,一千塊給你夠不夠?”

其實他也沒發現自己有些溺愛的口吻。

趙倩嬌笑著跳起身,拿了一半:“五百塊應該夠了,我會講價……你在干什么?”

石澗仁繼續:“做魚籠啊,做好了就這么卡在小溪里,明天下來直接收就有魚了,而且能留在里面的就肯定是大魚,烤魚加紅薯,營養也不錯,對不對?”

趙倩小心的蹲下來欣賞一下幾條魚,由衷的贊嘆:“你真能干!我幫你去采點這個草?”

石澗仁遞過石片:“用這個割,就是這種小指頭粗的就行。”

有人幫忙,石澗仁的效率就大大增加,只需要坐在那編織就好,大半小時完成了不要求精美的魚籠,在趙倩頗有些雀躍的旁觀下,用石頭把籠子壓進水底,然后抬起頭看女大學生:“你就在這里玩會兒還是上去,我……到那邊洗澡去。”這本來就是石澗仁下到溪邊的兩大目的之一,在上面勉強能看見溪流,但下來穿過了中間的樹林才驚喜的發現溪流在前面轉角的地方有個深潭,曬了一天的陽光,這會兒太陽要下山,水溫正合適。

昨天還嫌小布衣有味兒的女大學生有點臉紅,但蹲在溪邊無意識的拿手玩水:“等你……一起,你別走遠了,有點怕。”

的確是,山里太陽當頭的時候滿目青翠,可只要陽光西斜,那種荒野寂靜的感覺就迎面而來,特別是旁邊剛才穿過的原始樹林幾乎茂密得遮天蔽日,走在里面連中午都暗暗的看不太清楚,更別說現在,山風一起就聽見樹林里呼嘯的……松濤聲這會兒可有點像鬼叫,讓趙倩立刻跳起來,朝著石澗仁這邊多走幾步,自己嚇自己的肩膀都有些縮起來了。

換做知情知趣的男人,這會兒展臂攬住女孩兒那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可小布衣皺皺眉頭還抱怨:“早知道你不上去,我就先洗澡了,我到那邊大石頭后面去洗,你別過來啊!”

實在是耿妹子和趙倩在這個問題上都嚇唬過自己了。

女大學生對他做個鬼臉皺鼻子:“誰稀罕看你!”可等石澗仁轉到大石頭后面,趙倩還是偷偷摸摸的過去趴石頭上,實在是看不到他,自己一個人站在這林間溪邊,實在是有點瘆人!

那陽光下明媚的小風,這會兒就變成了陰風陣陣。
leewef 發表於 2016-8-2 16:52
184、真的都是你的


抱著雙膝坐在還有熱度的大石頭上,聽著背后嘩啦啦的水聲,趙倩仰起頭,看天上成群的鳥兒飛過,原本湛藍發白的天空逐漸變得有些金黃,慌亂的心思就平靜下來了,居然放松雙腿交疊著,有些搖晃的想哼哼,卻又怕被石澗仁發現自己靠這么近,不好意思。

石澗仁就太習慣這樣的山野生活了,手腳麻利的脫了衣服跳進水里,舒坦洗洗刷刷之后,還忍不住跟浪里白條一般光著屁股就躍進水潭,朝著比較深的地方游過去,那種夏日里被曬了一整天的水面略帶溫度,真的比什么高級酒店的恒溫泳池都舒服。

趙倩是能聽見背后水聲變化的,稍微遠離的劃水聲也能聽見,腦瓜子里就開始胡思亂想他到底是穿了褲子還是沒穿呢,繼而當然就想起小布衣那渾身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結實肌肉,竟然有點覺得身子發熱。

就這么一走神再慌亂的收斂回來,竟然聽不到背后的水聲了,猶豫一下還是小聲開口:“喂……?”

沒回應,只有周圍嗖嗖的風聲似乎壓住了她這蚊吶,真是境由心生,剛才山清水秀的景致又變得陰森了,趙倩連忙提高點聲音仰頭:“喂……”

嗯,回應她的竟然是山谷里的回音!

而且回音中,好像四面八方都有鬼怪在包圍著哈哈笑的聲音。

話說這藝術生是不是腦子里面就真的容易浮想聯翩呢。

女大學生嚇壞了,連忙轉頭,果然背后綠幽幽的深潭邊除了小石頭上搭著的那幾件衣裳,根本就沒有半個人影,水潭平靜得更是仿佛從來都沒人來過。趙倩好像被咬了一下驚慌的跳起來:“喂,仁,阿仁……阿仁!”

好嘛。這真是趙倩第一次用盡力氣的大聲喊出這個男人的名字來,認識都好幾個月。幾乎從來沒叫過,反正石澗仁聽見的都是喂,但這一刻喊得是那么清晰大聲又充滿了情緒。

可雙手使勁張開在嘴邊的大喊,剛剛站起來的姑娘雙腳都還交叉著的,大石頭又是個不平整的球面,稍微這么一慌亂,立刻就失去平衡,尖叫一聲。相比另一邊一兩米高大石頭邊盡是怪石嶙峋的石灘,趙倩勉強能揮舞著手臂讓自己一頭栽進旁邊的水潭里,叫聲戛然而止的變成咕嘟嘟的一泡水,驚慌失措的女大學生還沒感覺到水溫的變化,就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抱住了腰,一把推起來。

很神奇,尖叫聲被打斷填上水,這會兒咕嚕嚕的又吐出來然后繼續把憋在喉嚨的后半截叫完,已經渾身是水,滿頭貼著發絲的姑娘不顧一切的伸手抱住了旁邊的脖子。光是憑臉頰貼著的厚實觸感,就知道是石澗仁的胸膛,果然還是那么踏實。還是那個味兒!

其實這幾天一直被壓抑著的各種復雜情緒終于借著這驚嚇一起噴薄而出,雙手使勁扣在那脖子后面,臉蛋再貼緊一些,似乎這樣才能感覺更加踏實,然后不顧一切的嚎啕大哭起來!

說老實話,求包養的那天都沒哭成這樣:“你……你去哪了……哇……”

石澗仁沒好氣:“我能去哪,鉆到水底摸摸玩耍一下不行么?”

趙倩居然抽抽:“不行……我以為你不見了……不要我了……”

懷里的二八佳人真是身嬌柔,剛掉進水里還沒來得及變得冰涼,這樣直接抱著的溫度對于剛到深水冰涼里面游了一番的石澗仁來說溫暖貼心。加上那柔弱的**讓任何男人都會覺得自己無比強大,趙倩也沒意識到自己的鼻頭發出一聲舒暢的**。更加勾人。

換做別人真可能天雷勾地火,就在這溪邊做點什么兒童不宜的事情了。石澗仁卻心無旁騖更無邪念,深吸一口氣,踩到水底把懷里的姑娘高高舉起推到那大石頭上,有點悶聲悶氣:“好了,你自己小心點把衣服脫了,我給你燒堆火烘干,免得生病。”

這時候趙倩就一點不覺得石澗仁的手在自己身上有什么不適了,受到驚嚇后渾身脫力根本用不上勁,最后還是石澗仁自己無奈的托著她再走上岸一些,把她放到大石頭上的,頂著濕漉漉的頭發,趙倩一回頭,就看見那家伙光著屁股又躲回水里去,忽然又想笑。

石澗仁游到大石頭后面穿上褲衩,才到石灘上撿了些曬干的樹皮樹枝,撕下些干透的碎片用石頭碾磨成粉,然后再找了些曬干的苔蘚鋪在上面,選了兩塊石頭就那么飛快的敲打幾下,神奇的讓火星燃起來了!

一直躲在大石頭上探出點頭的趙倩簡直嘆為觀止,她中學的時候跟同學出去野游,那些男同學學著什么鉆木取火搗鼓大半天都沒看見個火頭子,但是在石澗仁這里就這么簡單。

小心的吹著火苗引燃了樹皮樹枝,最后把兩根大點的樹干交叉在上面,石澗仁一抬頭就看見趙倩亮晶晶的眼睛,立刻有些狼狽:“我衣冠不整你看什么看!自己拿衣服過來這邊烤火……”

雙手抱在手臂上的姑娘跳下來,準備就這樣坐在火堆邊,石澗仁已經退開去穿褲子:“脫下來烤干,不然身體進了濕寒,很容易生病,這里可沒什么治療條件,把你就近送到醫院都不一定來得及。”

換做以往趙倩一定會斷然拒絕這個提議,但現在只輕輕咬了咬嘴皮,就坐在那先小心的褪下濕透的長褲,然后左右快速的看看脫下t恤,正在醞釀勇氣脫最后一點內衣,石澗仁卻把自己那件襯衫背身丟過來:“你先罩上避風,我到石頭另一邊去,不會偷看你的。”

昨晚半夜就算停車的時候換了衣裳,這會兒還是帶著濃烈的男人氣息,趙倩卻再無以前的厭惡,非常自然的就穿上,只是脫內衣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回頭看了看,卻聽見那邊又在敲石頭生火。

清晰的聲音明確了方位,眼瞅著那邊的火光也閃現出來,石澗仁還持續說話:“找樹枝把衣服稍微撐開點,別靠太近,免得把衣服燒焦了……”

趙倩照做了,最后小心的把全身只有一件襯衫的自己蜷起來,雙手抱著光溜溜的膝蓋,把頭擱在膝蓋上,有些出神的看著那跳動的火苗,聽石澗仁繼續在那邊喋喋不休:“還有頭發,你是長頭發,記得把頭發解開抖抖,盡量把頭發深處的水分也帶走點……”

沒有乘人之危,沒有肆意輕薄,特別是在這樣自己幾乎予取予求的狀態下,依舊保持了彬彬有禮的謙和尊重,嗯,還很細心體貼。

縱然小布衣已經很告誡自己別對女孩子這么體貼,可在這樣的野外條件下,又是這樣柔弱的小白花,他骨子里那種照顧人的天性還是忍不住。

所以小白花靜靜的臉上浮現出點笑容,想想提高了音量:“阿仁,謝謝你!”

天色已經近黃昏,呼呼的山風在樹林里穿梭,姑娘的聲音沒了以前慣常的怯生生和遲疑,很清脆。

石澗仁停頓一下,帶點笑意:“謝歸謝,錢照還,這兩天的開支,都得加到那五萬塊上。”

趙倩盯著火苗,笑容更甚:“我學會蛋糕了!”

石澗仁驚喜:“真的?放奶茶店去賣,肯定賺錢,對,我覺得你說得也有道理,店里盡是什么外國人的布丁奶昔,我們也有自己的民間小甜點,不能失傳值得推廣,好,回去試試,賣出來的利潤就給你抵債。”

姑娘輕聲對著火苗:“不要錢,都是你的。”

石澗仁隔著石頭當然沒聽見,他已經干脆在烤魚了,餓了待會兒沒力氣上山。

現實就如同我書里一樣現實冷酷,反個盜版,那兩章訂閱就很好,然后之前之后迅速下降,

一天一兩毛錢,實際上都有訂閱的能力,卻不逼到看不到,就不掏錢,

還有嫌不是整數不訂閱的,你知道我寫2900字,那四百字就是免費的,我故意不寫到3000字是為什么?

我已經盡量著想到這種地步。

所以說如果你的本性就是占小便宜,看這本書還有什么意思?

我想傳遞的思想又有什么意思?

依舊看的時候哦,感動,看過了,反正也不差我這一個訂閱,能省就省點……

那我也只能少更點讓均訂成績慢慢漲起來好看一些,

嫌我寫多了?每天花錢多了?

那我少更點就好了,還是要我每天都來搞反盜版?

我自己都覺得那么搞沒意思,因為小看了我寫這本書的初衷。

最后害到一本有特色的書又無奈的消失掉?

你怎么選擇,你就是什么人
leewef 發表於 2016-8-3 10:30
185、我就想你安安穩穩做個平庸的人

最后趙倩是石澗仁背回去的。

剛剛走了兩步,姑娘就說自己腳痛走不了,石棒棒懷疑:“你不是吃了兩條魚么?”

趙倩瞇著單眼皮的小眼睛發愁:“肌肉疼,不是沒力氣,從來沒這樣爬過山,掉水里也嚇著了。”還舉起手里的兩條大魚晃悠:“我負責拿魚嘛。”剛剛的收獲,烤火烤魚吃魚折騰一陣,天色黑下來,走前一看籠子里,已經有兩條收獲了,趙倩驚喜的說也許這里從來都沒人這樣抓魚,魚兒都有點傻。

石澗仁無可奈何的轉身把姑娘背起來:“你真是騙我沒上過學,你提著魚還不是我在用力,走吧。”其實也沒多重,輕飄飄的一點不影響健步如飛,只是青年男女緊靠在一起的那種摩擦讓他很不適應。

何況趙倩還把頭輕輕靠在他肩上:“明天跟我一起去月亮湖好不好?”

月亮已經悄悄的爬上山尖,換做別人可能在夜晚的樹林里會無比艱難,石澗仁卻嫻熟得很,想想這樣的山間才是他度過了十多年的地方,光是憑腳尖都能判斷地形,還有余力判斷女大學生的心態:“我覺得聽起來好像你的聲音積極很多了,要加強,主動積極的拋掉恐懼和憂慮。”

趙倩的確放松了身子。舒心的趴在小布衣背上輕輕嗯。

石澗仁又覺得這聲音過于嬌柔了:“我是說你要學會培養自己的勇氣,呼吸就是個好辦法。只要你呼吸急促,內心混亂的時候,鎮定下來的最簡單快捷辦法就是慢慢的深呼吸,將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呼一吸上,聽見沒?”

姑娘的聲音已經有融化的跡象:“知道了……”

石澗仁覺得反正閑著沒事:“來來來,抓住機會就練習一下。深呼吸。聽見沒?”

趙倩忽然很想就這樣趴著不動,有些慵懶的擠出點聲音:“我以后再練,還有什么要培養的?”

好為人師的小布衣就喜歡好學生:“第一就是對任何事情,都做充足的準備,有了準備你就有了底氣,進而更有了自信,對不對?”

趙倩唔了一聲。

石澗仁繼續:“除了用呼吸調整情緒,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逼迫自己。在很多時候都強迫自己,向前一步,當你感到恐懼和猶豫的時候,先向前走一步。大小都無所謂,但這個時候你會感覺其實沒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趙倩把光溜溜的手臂再抱緊一些那結實的脖子柔聲:“嗯,我已經試過了,真的是這樣,還有呢?”

要不是兩只手托著姑娘的雙腿和香臀,石澗仁都要歡喜的鼓掌慶祝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反復暗示自己。相信自己能行的,以前老祖宗就有這樣的,我現在看了心理學的書,才知道這個叫心理暗示,面對困難的時候,反復給自己鼓勁,我不緊張,我很厲害,我一定能成功……就是在心底反復默念,真的很有效,其實他們搞傳銷的就喜歡用這個。”

趙倩的聲音幾乎是從鼻腔悠長的呼出來:“嗯……”

于是剩下的一段路,就保持了沉默,石澗仁似乎能感覺到那緊貼自己背上的胸口在緩緩深呼吸,就不打擾,可過了一會兒趙倩的聲音卻隱約可聞:“我能行的……我一定能成功……”

他想笑,但沒吭聲。

當然也看不到背上的姑娘瞇著小眼睛嘴角一直也掛著點笑:“對了,剛才說的明天你陪著我去月亮湖好不好?”

石澗仁是確認一下有什么必要:“我準備明天幫他們做點農活,或者到山里面去采摘野菜野果呢。”回到山林的他,有太多事情可做了,有重溫舊夢的熱忱,就當給自己放幾天假。

女孩兒幾乎都是天生能柔情似水的:“你不是也喜歡到處看看么,你還說了要晾他們幾天,就索性走遠點,讓他們自己單獨呆著啊。”輕輕的就在石澗仁的耳邊說話,吐氣如蘭又不敢靠太近驚嚇了他,就慢吞吞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好像還隱隱配上他如山一般穩定的腳步節奏,趙倩覺得有些其樂無窮。

慢慢這么一想,石澗仁就點頭了,他還真是個耳根子軟的:“也對,先看看周圍的地形,沒準兒路上也能采摘點呢。”

走上居住點的時候,也沒路燈,就是幾盞昏黃的白熾燈在各家屋里,但石澗仁依舊能看見趙子夫坐在木廊上呆呆的看著,包括看見自己的女兒趴在這個男人背上從樹林梯田邊過來,還是一聲不吭。

石澗仁也不問他吃東西沒,到招待所廚房烹飪兩條魚,趙倩無聲的跟著幫忙,只是砍柴的時候被石澗仁阻止了,她那嬌滴滴拿起斧子的動態太危險了。

直到兩條半尺多長的魚湯只是加了點蔥姜和鹽,白色粘稠的魚湯香氣撲鼻的時候,趙倩才蹲在灶膛邊小聲:“我能吃魚吧?”

石澗仁其實也有點忍不住笑,主要是這姑娘蹲在爐灶邊憋了這么久就這句:“當然啊,魚籠的柳條還是你去割的呢,要不是你掉水里,今天這就輕松得多。”

沒想到趙倩再小聲點:“那……我能不能把我這份給爸爸?我剛才在下面已經吃了烤魚,不餓,晚上再吃倆紅薯就行。”

沒體會過父子感情的石澗仁愣了愣撓頭:“好吧,我只是開玩笑的,希望不要依賴我吃喝就行,你叫你父親和那個老莊來吃飯吧。”他又去買了一斤米酒來,才八點過,幾乎全都是山民生活物資的小賣部里已經準備入睡了,山里的生活就是這樣。

所以石澗仁快速吃喝完畢換了衣裳,也準備早早睡覺,趙倩連忙收拾了所有的碗筷去洗。

莊成棟不罵罵咧咧了,吃人的嘴軟,最后還說了聲謝謝,才一瘸一拐的上樓去。

唯有趙子夫默默的吃,吃完了靜靜的看女兒忙碌,就那么靠在廚房門邊,也不幫忙,趙倩看了他兩眼,感覺那種負能量的情緒又重新襲來,連忙給自己做深呼吸:“爸,你喝茶么,我給你泡杯茶,您坐著歇歇……”

趙子夫的聲音好像被刀刮過一樣,有點嘶啞:“他……是你男朋友?”

換做以前趙倩可能會搖頭,今天卻只是頓了頓就點頭:“是……應該算,但還沒有完全確定關系。”

趙子夫卻有些出人意料:“我……想,他不適合你。”

趙倩嗖的轉頭,詫異的看著父親。

趙子夫斟字酌句:“他心眼太多,絕對是個翻天覆地的家伙,你肯定伏不住,爸爸雖然一心想闖出番大事業,但還是希望你能安安穩穩的找個老實人,相夫教子才是你最好的生活。”

也許這就是為什么紀如青會成功,而他只能畫虎不成反類犬的做傳銷根本原因所在吧。

這種心態同樣傳遞到孩子身上得到了驗證。

從未反抗過父親意見的趙倩慢吞吞的點頭,更像是表達自己聽見這句話了。
leewef 發表於 2016-8-3 10:30
186、藍色是最為沉靜的美麗

再往東,確實就沒有了公路,只有一條勉強能走拖拉機的機耕道,但顯然這周圍山區里的寨子也沒機械設備,路上完全沒有車轍印,碎石子和泥巴混合的道路基本就籠罩在奶白色濃密霧氣中若隱若現。

對的,從早上起來,山腰上的居住點就完全處在濃霧的包圍中,濃密到站在走廊上都看不見下面的石板路,又回到那種憂心忡忡心境的趙倩醒來簡直有些驚喜,跑到木廊上雙手捧著試圖摘下點霧氣來,踮著腳尖使勁探出身去的嬌憨動作,讓經過的石澗仁一把拉回了她的肩頭,不然很容易一頭摔下去!

這姑娘完全就是被迷霧迷惑了身處的空間感一般,紅著臉下來吃過紅薯稀飯,石澗仁驚訝的現她昨晚居然用自己的破衣裳做了個布口袋,斜挎在肩膀上,原本好不容易看起來有些區縣年輕人的俗氣,又恢復了些藝術生的氣質,充滿期待的等著他出了。

石澗仁照例是只提了自己的烏木棍,山間走路這是最佳的工具,當拐杖防蛇防野獸,渴了打點野果子,撿到什么有用的東西還能肩挑背扛,但兩人剛剛走出居住點周圍投身進濃霧里,趙倩就有些不由自主的蹦蹦跳跳,路邊扯個花草什么的,石澗仁恐嚇她很可能有蛇都沒能阻止她,最后是真的看見一只路邊的癩蛤蟆才讓她小心點,但是又把注意力放到石澗仁身上來,先幫他把袖子卷起來解開襯衫扣子,露出里面的T恤,接著非要石澗仁把棍子橫在脖子上,雙手從后面掛在棍子兩頭走路,背闊肌厚實的石澗仁覺得很不舒服,可趙倩少見活潑的央求他就保持這個動作。石澗仁莫名其妙的照做了。

他當然不知道這個動作來自于某部大學生們很追捧的電影結尾處的孫悟空造型,更看不到一直走在后面的趙倩忽然有點紅眼圈。

她現在已經開始多愁善感了。

十幾公里的機耕道在石澗仁走來,也不過就是一兩小時的事情,但趙倩明顯體力沒這么好。太陽升起來以后,慢慢驅散了濃霧,更有些炙熱的情況下,兩人在一處樹蔭歇了歇腳,石澗仁用樹葉到旁邊的小溪裝了點甘甜的泉水來。趙倩一直捻著漏斗狀的樹葉杯,直到目的地都沒扔掉。

很明顯,那個居住點就是為了公路盡頭才在幾十年前修建的,主要就是為林場服務,可現在為了封山育林把林場都關閉了,也就斷了僅有的那點經濟價值。

這一帶周圍剩下全都是自然寨,這才是當地少數民族聚居的地方,先看見茂密的原始森林中忽然出現一片高腳屋,再轉過濃密樹叢的遮擋,剛剛感覺一股沁人的涼意傳來。一片藍色的水面就突然出現在眼前,讓石澗仁和趙倩有些猝不及防的給晃花了眼!

因為這周圍沒有任何修飾的原始叢林中,這種可能是千百年沉淀了微生物才形成的藍色湖水,如同一彎碧藍的寶石一樣鑲嵌其中,顏色藍得是那么純正,純得趙倩站在那有些怔,輕聲的喃喃:“好美……”

就算是在山里長大,石澗仁也沒見過這樣美麗的湖泊,面積不算大,但是這種藍色格外的深邃又有點冰涼。哪怕是在夏季的上午,陽光照在上面,似乎都不能激起什么跳脫的亮光,只有沉浸在無盡靜謐中的美麗。他臉上有點不由自主的笑起來,這趟走出來的機會還真是劃算,見識到了丑陋的傳銷,又見證了這樣自然的美麗,看來自己以后真的要行萬里路,才能更加開闊視野。只停留在那么一個小小的地方難免荒廢了生命。

他這么定定的看著仿佛渾然一體的藍色湖水,趙倩卻轉頭看他,然后目光很快穿過石澗仁的肩頭,投向他背后那片寨子的地方,忍不住又出一點驚呼:“哇!好美……”

石澗仁聞聲回頭一看,笑容更甚的點頭。

如果說之前的藍色是大自然的天然造化,這片寨子高腳樓,轉到面對湖水的這面來才能看見,原來所有的木樓二層都掛著布簾,清風拂過那些藍色的布簾,在一片深褐色的木樓和墨綠色的青翠樹枝搖曳之間,這個寨子的布簾都是藍色,天造地設,出自人類之手的美麗藍色。

怎么形容這種藍呢,和渾然通透的湖水藍色不一樣,這種藍是漸變的,仿佛是妙趣天成的藍色布簾掛在外面風雨洗刷,自然的把下面變成了白色,一直漸變到頂部的那種接近湖水的藍色,但是看看每一棟木樓,每一張布簾的漸變都那么自然整齊,這又肯定是人為控制住了變化的。

相比純粹的藍色湖水,這種漸變就好像是一種過渡,春風拂襤,由白色的冬天到春意盎然的藍天之間那種冰雪消融的變化,有點詩意,仿佛又帶點哲理。

如果說剛剛沖出傳銷團隊時,石澗仁都不可避免的沾滿了火氣,全靠那漫天的星空按捺住才沒爆,包括把轎車扔掉都有種感覺弄臟了自己手的道德潔癖,但只有看到這片藍色的布簾,他才真正的安靜沉穩下來,那種身心完全置身在人與自然交融的愉悅感,情不自禁的謙卑低頭,對著那片藍色感悟:“真的,你昨天說的的確有道理,這的確是藝術品……”

十多分鐘以后,兩人就在一片好奇目光中,看到了制作出這種藍布的藝術家,一位四十多歲的大媽,聽說外面來的游客想買她的藍布,熱情的帶著兩人走上木樓,只是推開二樓門的一剎那,趙倩就出陶醉般的夢囈,然后不顧一切的直接展開手臂撲進去!

這里少數民族的木樓基本都是上面住人,下面住牲口,但這間看起來外面普普通通的木樓,從打開看見的地方,兩片左右分列的淡藍色門簾,墻上掛的藍色條紋包包,深藍色的圍巾,當地少數民族風格的外衣、襯衫、裙子甚至傘油布,窗簾,到處都是藍色,還有那老式織布機上掛著的藍線和半成品布,染好一匹匹的深淺不一藍布,都讓人好像突然走進了藍色的海洋。

趙倩的反應分明就是洪巧云走進香奈兒專賣店兩眼放光的極度興奮,有些語無倫次的跟那位大媽開始嘰嘰喳喳。

石澗仁卻隱約看出來她身上開始散出那種璀璨的光彩,好像洪巧云拿著畫筆開始忘我的樣子,也跟王汝南拿起毛筆有些手舞足蹈難以自制的陶醉差不多,多看了幾眼,就靜靜的轉身走出來,坐在木樓梯上,略微好奇的打量這其實生活條件極為簡陋的山區寨子。

幾個滿身臟污的小孩,脖子上掛著銀項圈,更好奇的在他周圍轉來轉去的看。

石澗仁好像看見了小時候在山里長大的自己,如果沒有師父培養點化自己,走出大山的時候,自己就會跟無數個山里娃一樣茫然到處碰壁。

這應該就是自己最大的幸運吧。

所以說人生來哪有什么完全的平等。

這會兒石澗仁有點后悔自己該買點什么東西帶給孩子們的,不過就算沒有外面的糖果玩具,他笑著起身到外面隨便折了幾支樹枝就編成小籠子,帶著孩子們去抓蛐蛐,很快就跟孩子們打成一片。

等趙倩滿面愁容的從樓上下來找他,驚訝的看見石澗仁正蹲在一筐煮熟的紅薯邊,一本正經的對孩子們說沒見過這東西,更不相信這東西能吃,孩子們著急的使勁推薦,其中一個更是忍不住拿起來使勁要塞進他嘴里,非要讓他試試這種很甜的食品,石澗仁還勉為其難的皺緊眉頭小心翼翼的大口嘗試!

這家伙居然無聊到騙孩子的紅薯吃,趙倩頓時就咯咯咯的扶著木頭柱子,笑得肚子都疼起來了。

好像只要看到他,整個人都會開心起來。

小白花這時候真的知道自己沒救了。
leewef 發表於 2016-8-3 10:32
187、這個婆娘有點傻

趙倩滿面愁容的原因很簡單,這些藍色布料并不便宜。

這個仿佛與世隔絕的山村寨子,物價指數顯然和外面的世界是不連通的,三五塊錢的塑料發卡,連趙倩都覺得太土氣太差勁,這里的女性卻視若珍寶一樣人人都用,可那樣兩張純藍色的門簾據說是土布紡織,一對兒就得三百塊!

更別提這里普遍二樓掛著的大張大張漸變藍色布簾了,這種被稱為吊染的手藝基本只有這個阿媽會,看看那鋪在床上的床單被套和枕頭,有蠟染,有扎染,各種白藍兩色的肆意拼湊都能展現出絕美的風情,嗯,一套床單枕頭一千二百塊!

趙倩都要哭了:“我媽從工廠下崗一個月才三百塊!怎么這么貴!”她滿以為這里連紅薯都才一兩毛錢一個,招待所那么一間房四個人住十塊錢,這樣的低消費山區生活,自己手握五百塊巨款,應該能把一屋子的藍色布料都讓棒棒搬走吧?

結果最多能買幾張門簾!

這個反差太刺激人了。

石澗仁很有趣的看女大學生臉上表情變化:“問了原因沒?”

趙倩勉力撇著嘴沮喪:“阿媽說她每年旅游旺季會到那些旅游景點去擺攤,早就知道自己的東西是好東西,也賣給過外國人更高的價錢,所以她認為自己的東西就值這個價,不然寧愿不賣也不低價……”

石澗仁若有所思:“對啊,這個態度跟洪老師差不多嘛。你都說是藝術品了,阿媽也是藝術家,那就應該這么貴。你還沮喪什么,對藝術家你能用普通工人教師的工資來衡量?”

趙倩盡量瞪眼。顯然對石澗仁不幫自己打氣小不滿:“可,可我想多買點,我很喜歡這個,我好像有些靈感,要做這個……”

石澗仁拍拍手上的熱紅薯殘渣起身,笑著在幾個小孩頭上把手擦干凈,氣得幾個小孩要跟他決斗,又把趙倩逗笑了。小布衣輕松的繼續騙人:“這個真不是很好吃,這個姐姐絕對不會喜歡吃這個,她根本就不敢吃這個,你們勸不了她的……”

小孩子們立刻把目標轉移,嬉鬧著過來拉扯趙倩,一定要介紹她嘗嘗本地最好吃的紅薯,趙倩使勁憋著笑,眼淚都要出來,拿著個熱騰騰的紅薯也學石澗仁那副好像在吃藥的賤相,但偷偷看石澗仁卻順著木樓梯走上去。立刻好期待他能不能跟以前一樣總能達成自己的心愿。

結果過了一陣,石澗仁笑瞇瞇的和阿媽勾肩搭背的下來,卻只是說能幫忙打了個折。九折。

九折!

還是貴得超乎想象,趙倩居然敢用剩下的紅薯頭去偷偷砸石澗仁了,石澗仁還一本正經的幫阿媽說話:“你知道這種藍色么,來自于藍草,就是板藍根的原料,全都是人工采集碾磨的靛藍,不但是純天然的植物染料,還有清熱消毒的功效,緊貼肌膚。既不擔心皮膚過敏的問題,還有消炎殺菌的功效。好東西!我建議你買件襯衫平時穿,對身體有好處。”

阿媽親熱得好像摟住自己兒子一樣:“你比我會說。我就是不會說,一年采集的藍草現在都只有我帶著幾個阿媽慢慢做,一年只能做這么點東西,賣便宜了都沒法養家糊口。”她的普通話都不標準。

趙倩也說不過石澗仁,很想拿自己的小包包打他的頭,好不容易得到點私人機會才埋怨:“你怎么搞的,怎么幫別人說話!我……我買床單這些還不是拿回去我們自己用!”說到這里她有點臉紅,想得真遠!

作為一個準藝術家,趙倩的腦海里幾乎都能幻想出深藍色的土布床單上,兩人交纏……哦,絕對和那晚在竹板床上全身緊張的樣子天壤之別。

石澗仁卻看著破敗的寨子:“幫理不幫親,阿媽辛苦做的藝術品就值這個價錢。”

好吧,不知為什么,就聽了這句,原來自己還是親一些,趙倩就忽然說不出話來,真的有種甜蜜的感覺在心頭轉悠,抿著嘴皮耳根發熱的抬頭看身邊高大的男人。

可石澗仁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在撩撥姑娘:“我再全面的看看這個寨子,我們晚點走?”

趙倩忽然有點瘋狂的想法:“我們干脆在這里住一兩天再回去?爸爸和那個姓莊的好好冷靜一下,他們自己也能煮紅薯,我還把剩的魚都炸成塊了。”

石澗仁求之不得的點點頭:“那你自己去跟阿媽看東西,我到處走走看。”

趙倩理了理身上的小挎包,就偷偷的上樓去,石澗仁提著棍子跟小孩子們嘻嘻哈哈的說要教他們武林打狗棍法,歡樂的呼嘯而出,自然也就能夠輕松掌握整個寨子的所有信息了。

其實就跟石澗仁長大的山區差不多,青壯勞力都出去打工了,現代化的生活方式大大提高了對外交流的速度,再封閉的山里,只要有一個人走出去,就會帶走大量的青年人,相比外面聲色犬馬又光怪陸離的新生活,走出去的人幾乎都不想再回來,相比擰開就是自來水的水龍頭,這里還要到湖邊挑水,而生活不光是鋪點水管就能改變的,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整個四十多座木樓延續了數百年的寨子,現在只有幾十個老人和年輕人們過年過節扔回來的孩子。

看起來清凈美麗的湖邊山寨,其實背后掩藏不住慢慢消亡的未來,石澗仁沒什么悲天憫人的感嘆,只是細心的看,就好像以前在山里看到這種情況一樣,這種普遍存在的現象到底會導致什么樣的未來。

有小孩子們熱情的介紹帶路,石澗仁幾乎尋訪了大半的家庭,跟那些老人家坐坐聊聊,等到日頭偏西,聽一個報信的小孩兒說他婆娘正在到處找他回去的時候,石澗仁手里居然拿了一包藍布物件!

都是那些老人家送給他的!

雖然不是什么大張大張的東西,手帕、包頭布、剪紙繡、扎染藍布包什么都有,甚至還有雙藍布涼鞋!

老人們說都是家里沒用的東西,辛辛苦苦做出來給孩子,城里打工的兒女卻覺得土氣丟人,穿了只會遭城里人白眼,根本不稀得要,這個誠懇干凈的娃子又很得孩子們的喜歡,就主動送給他了,石澗仁也收下。

趙倩被驚嚇到了,整個白天她真的已經把那一千塊錢花得差不多了,可現在看起來石澗仁的收獲可能都不止一千塊,頓時有些后悔想退點貨。

結果那個阿媽看見也笑,從屋里搬出幾樣東西送給石澗仁,之前跟趙倩講價的時候寸土必爭,分毫不讓,這會兒面對石澗仁卻大方得很,趙倩很懷疑是不是自己被敲了竹杠,這些山里人覺得有些良心過不去,都體現到石澗仁那里了。

石澗仁問過這里不忌諱到湖里撈魚,就又用徒手抓魚的方式捉了幾條岸邊水草下的魚,其中一條居然有四五斤,樂得那些一直圍觀的小孩兒驚奇極了,一個個擠著要跟他拜師學藝。

趙倩卻已經覺得這種事情在這男人身上是理所當然的,遠遠的看石澗仁又光屁股跟小孩們在水里翻騰,就先紅著臉過去把魚撿回來煮上,再過去勉力大聲:“待會兒回來,把衣服換了。”說完就把石澗仁放在岸邊的衣服都抱走了,連內衣都沒落下。

等小布衣歡暢的游了泳算是洗澡,還真的教了幾個徒手抓魚的小徒弟,才讓徒弟上岸幫他去把衣服拿過來穿,因為這時候天色已近黃昏,寨子里幾乎所有的老人都好奇的在岸邊看熱鬧。

結果讓他有些驚訝,雖然沒內衣,但一件藍白漸變的t恤,一條寬大的靛藍短褲,明顯都是這里的土布衣裳,穿在身上真有一種略微厚重又樸實的味道。

哦,這才是真正的布衣。
leewef 發表於 2016-8-3 10:33
188、高級別的刷臉

石澗仁從來都不是俊俏小白臉,山里長大的他高大結實,黝黑的臉龐濃眉大眼,高鼻厚唇,按照相書上說這是最典型的俠義容貌和堂堂正正的正直之相。

以前在山里老人家哪里還有力氣幫他打理容貌,小布衣到后來一兩年居然蓄了一頭長,直到遇見耿海燕才徹底把他扭轉成城里年輕人的穿著打扮,到紀若棠幫他穿成時髦精英的樣子和洪巧云偶爾買的那些高級貨,石澗仁都只能說是穿穿,并不覺得多稱心如意,直到這會兒。

剛剛把那上藍下白的T恤罩上,周圍的老人家就笑著豎大拇指:“好兒郎!好干凈挺拔的兒郎……”

對的,石澗仁也是這樣回答趙倩的:“他們其實沒有受到太多外面爾虞我詐的影響,年老眼花但心境干凈質樸,當然就能感覺出我并沒有貪圖他們什么,就是誠懇的聊天了解情況,把我當成朋友,所以送我點小禮物,我們都不在意,至于你,嘿嘿,那就是當客人商人看待了。”

小白花氣得雙眼皮都出來了,使勁嘟著嘴,不過她這點真好,連平息情緒都不需要,一轉頭就心平氣和了,可能連這種氣憤的情緒都是在石澗仁之外很少有的。

因為就是那么幾條魚,在阿媽的幫助下弄成了一鍋據說也是山里特有的酸湯魚,用一種山里的酸枝做調料,看著紅彤彤的一鍋卻聞著讓人牙倒的酸味,立刻嘴里裝滿口水,趙倩小心的把碗筷給石澗仁遞上,充滿期待的看他反應:“以前在家也做過飯,這幾天在阿婆那里幫工學了點,山寨里的做法也有點類似,好不好吃?”

石澗仁卻先恭請同桌的阿媽品嘗了。自己才噓噓著咬一點,趙倩表情緊張了好幾秒才聽見他說:“辛苦你了……”

女大學生臉上立刻笑得跟白花盛開一樣明媚。

阿媽只笑嘻嘻的邊吃邊看,還叮囑自己的孫子慢點,趙倩自己也吃了一塊。肯定:“是還不錯,這里的調料和家里不一樣,稍微燉老了一點,我用不慣這種灶膛火。”

石澗仁邊吃邊低頭看自己身上的T恤:“阿媽自己親手做的?針腳這么細密。”

阿媽很自豪:“對!全都是我手工一針一線做出來的。”

可石澗仁接下來卻說:“那你一個月確實做不了幾件,現在外面用機器做。二十分鐘就能做一件了。”他在批市場見識過,這種簡單的T恤流水線作業甚至二十分鐘都不要,電動縫紉機唰唰的完成,那些小工頭都不抬的完成幾乎每件都一模一樣沒偏差。

穿著藍黑色民族服飾,只有袖子露出點這種藍色的阿媽楞了一下,立刻很不滿:“我這是全手工的,這是傳統傳承的技術,聽說還有人申請了世界遺產!”

趙倩小聲的幫忙補充一些:“是世界非物質文化保護歷史遺產。”

石澗仁卻不為所動:“對,歷史就是這樣,冷酷又無情的朝前面碾壓過去。別人都用槍炮了,你還用弓箭,這就注定是打敗仗的結局。

女大學生忙碌出的晚餐忽然就變成了這樣一個嚴肅的局面,她有點吃驚,咬著筷子頭左右看。

阿媽還在爭辯:“不會敗!我的東西就是比他們好,這是縣里面專家鑒定了的……”

石澗仁真是無情,拎拎自己的領口:“我不否認這件衣服很好,真的很好,但是同樣的市場里二三十塊錢,二十分鐘就做出來。你買多少錢?”

趙倩收了收腳低頭小聲:“一百八。”

石澗仁搶在阿媽之前說:“穿三十塊的真的會差點,但是面對這么大的價差,你說別人怎么選?”

趙倩終于體會到石澗仁的幫理不幫親,爭取表達自己的意見:“你也說了阿媽這個是藝術品。應該賣到這個價錢,那些名牌衣服一件T恤還不是賣幾百塊。”

石澗仁對品牌價值沒多少概念:“我只說一般情況,阿媽這個不是名牌,就賣不到這個價格!”

面對過了半天完全轉換立場的兩個年輕人,就算信服這個小伙子干凈純粹的笑容,阿媽終于有些懷疑了:“你想說什么?要我便宜賣給你?”

石澗仁搖搖頭繼續吃東西:“改變方法。我建議阿媽你應該好好想一下順應時代的變化,固執的守住傳統,并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情,古時候的刀槍最早都是青銅做的,等有人明了鋼鐵,青銅器一磕就斷,沒聽說后來誰還用青銅器刀上戰場的,就是這個道理,阿媽,你應該琢磨怎么利用現在的機器設備,制作工藝來做你的產品,而不是固守著這點手藝。”

阿媽張了張嘴,有點嘟噥:“我說不過你,后生仔,但是我這個手藝一定要傳承下去,這是專家都叮囑了的。”

石澗仁很少有冷笑:“別聽專家忽悠,他們每個月拿著工資,站著說話不腰疼,讓你傳承,你吃什么用什么,做這么大一屋子的藍布,成本這么高賣不出去,你傳承給誰?你的兒女學這個么,孫子呢?”

阿媽終于被現實擠到了角落:“反正我不會放棄手藝!”

石澗仁在趙倩有些不忍的目光中終于坦承:“我現在還沒錢,也沒什么能力,但是我會努力做好了,然后再來找阿媽你,如果你……還有寨子里別的阿媽,能夠動腦筋想出新的辦法,比如藍草怎么大面積的種植收割,我們用機器來壓榨做顏料,按照土布織機的辦法用電動機來提高效率,只要你們能想出辦法,我來出錢幫你們,我們想辦法把一件T恤降到五十塊,哪怕只賺幾塊錢,也要薄利多銷的把整個產業做起來,然后才能說傳承,在風景區修個博物館,把手藝保存在博物館里……這樣這些寨子才有公路,才有人愿意回來做事賺錢,家庭子女才能生活在一起,而不是都到處去打工,你說你的兒女到工廠去做工,能賺多少錢?要是就在家門口也能賺這么多,甚至更多,他們愿意去遭受城里人的白眼不?”

阿媽有些渾濁的眼睛突然就光亮起來,放下碗筷:“阿崽,你可要說話算話!”

石澗仁點頭笑笑:“我們各做各的,又不要你一分一毫,爭取兩三年內來實現我的諾言,現在吃飯……”

阿媽卻轉身從屋里抱出一壇酒來:“我一定要敬你一碗酒!”

山里的阿媽有種豪氣如云的派頭,跟石澗仁響亮的碰碗,小布衣仰頭干了還給趙倩推薦:“真的蠻好喝。”

沒想到昨天使勁搖頭不喝酒的女大學生,今天居然端了一碗小口小口的抿著嘗試,睜大眼看石澗仁跟對方一個文字上的契約都沒有,卻雙方都無比信任對方的談合作。

還別說,這山里釀的米酒就跟家鄉的醪糟水差不多,帶點酒味甜甜的好喝極了,趙倩一邊勸石澗仁多喝點,一邊自己都忍不住多喝了兩碗。

等到石澗仁把香噴噴的魚肉吃完,阿媽興高采烈的去找自己的伙伴們商量聊天去,趙倩眼珠子咕嚕嚕的轉著,還不由自主的搖晃著上半身,看著石澗仁舒坦喝酒的表情就掬滿了笑意。

盛開的小白花酒醉心明白的鼓起勇氣:“我……去洗澡……待會兒睡覺……”

指了指旁邊已經收拾出來的臥房,感受著自己滿腦門子都在跟著心臟怦怦劇烈跳動的節奏,站起來走交叉步。

嗯,絕對不是模特那種貓步,分明是小醉貓的步子。

石澗仁仿佛看穿了她的伎倆一般嘿嘿的笑,端起碗把最后那點酒喝完。

你個大學生是真不知道這種山里米酒的厲害。

還想酒后亂性?
leewef 發表於 2016-8-3 10:34
189、那真是禽獸都不如

山里面的糧食酒果酒大多度數沒那么高,但基本上都是傳說中的見風倒,越是喝著甜津津的酒那后勁就越大,趙倩那點小心思石澗仁看眼神還不清楚?所以喝得這么兩三碗待會肯定就會醉得不省人事。

石澗仁從小可沒少被師父在這事兒上戲弄過,三五歲就抿筷子頭上的酒味,自然熟悉得很,氣定神閑的收拾了碗筷去洗,卻看見小猴兒一樣的阿媽孫子竄上來嘻嘻笑:“阿婆說她跟姨婆聊得開心,不回來睡,我也過去了!”一邊說還一邊把自家的臥室鎖上,七八歲的小屁孩居然對石澗仁做出一副你懂的那種心照不宣表情來,讓二十歲的年輕謀士很無力,對這種小孩子長大以后的價值觀更憂慮。

不過他剛剛把鍋碗瓢盆端到廚房邊,聽見那旁邊木板洗澡間里水聲淅瀝,頓時覺得君子還是要避免瓜田李下,正要轉身走,就聽見那邊噗通一聲,再沒水聲了。

這山里洗澡可沒什么超靜音恒溫一體化熱水器加豪華淋浴花灑,都是在廚房用大鍋燒了水提了桶進去用毛巾洗的,跟以前耿妹子習慣的洗澡方式差不多,石澗仁沒少在屋外聽過程,要不是每次都在默背點圣賢書,估計每一次水聲洗到哪個部位都能了若指掌。

這會兒沉默了兩秒鐘,判斷這小妮子是不是跟耿妹子一樣在故意給自己走套路,然后才出聲:“趙倩?”

當然沒回應,石澗仁撓撓頭過去敲門,卻發現這邊干脆就是布簾子。這個就比較輕松了,撩開點角不探頭送聲音進去:“趙倩?有問題沒?”

沒問題,里面一聲不吭。真沒提問題。

山里面的寨子是非常寂靜的,雖然有連成片的蟲鳴蛙叫。但絕對沒有城市里面習慣的那種嗡嗡的嘈雜聲,連蛤蟆叫都是清脆的,所以很多城里人來到鄉間都有種不習慣的耳鳴,石澗仁沒有,他最喜歡這樣的空靈了,支著耳朵湊到撩起的布簾縫邊,再慢慢蹲下,果然清晰的聽到里面呼呼的聲音!

還隱約有自己之前聽了半夜的磨牙聲音!

這酒醉來得可比自己想象的更快。苦笑之下的石澗仁站起來剛要下樓去找阿媽,忽然一陣夜風吹過來,穿著t恤的他都打了個寒顫,山里面夜間降溫就有這么快,把這渾身沾滿水的姑娘光溜溜放在洗澡間里一會兒得風寒。

起碼自己站在這都覺得這邊是四處透風的,唉一聲,轉身先到那唯一的臥房里扯出那張藍色的被單布,然后盡量張開點撩了布簾進去洗澡間里。

其實好幾種水邊的少數民族都很愛干凈,特別是靠水的寨子,這洗澡房和廁所都是分開的。幾塊中間留了不小縫隙的木板,自然就把水濾到下面草叢里了,也讓夜風一陣陣從下面吹進來。帶著濕氣的確有點冷。

清冷的月光就從上面的窗戶投進來,顯得那個蜷縮在濕地上的身形更加白皙,還有漫長散開的頭發,還別說,要是弄個白尾巴來接上,絕對有紀若棠那個動漫展上裝狐貍精的效果!

石澗仁再嘆口氣就彎腰把正好背對自己,跟個優美葫蘆型的身子用被單抱起來,粗糙的土布面摩擦在光滑的身體上,觸感非常好。石澗仁卻心無旁騖的包緊點,輕飄飄的抱回臥房里。再拿厚厚的藍布棉被裹住,只露了個頭出來。把整個包餃子一樣的女大學生滾翻幾下就算是擦干了,轉身找到另一床棉被出門,不過出門前想想,又扯下門后的藍色洗臉布,坐在床沿邊輕輕把姑娘頭發里的水氣擦了干凈,自己才回到外面,只是簡單的躺在那納涼的躺椅上,就蜷了一宿。

在這個講究有殺錯沒放過的年代,有幾個男人能做到這樣不欺暗室?

以至于第二天清晨迷迷糊糊醒來的趙倩都有點難以相信,檢查完了自己,裹著藍色的床單出來找到了躺椅上的石澗仁,光著腳丫的姑娘呆呆的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好一陣看睡夢中的男人有些皺眉,不知道是因為睡得不太舒服,還是在想什么事情,趙倩忽然就鬼使神差的伸手想去幫他撫平,溫涼的指尖剛剛碰到那眉心,石澗仁就被驚醒了,嚇一跳,一把抱緊了被子:“干嘛?!”

換耿妹子可能就大罵了,趙倩卻溫溫柔柔的把雙腳收起來還確認了一下床單把自己完全裹住了,就那么抱著膝蓋在椅子上,周圍全都是清晨的霧氣,好像姑娘心里的謎團一樣,必須要搞清楚:“你……不是喜歡我么,我,我說了我已經……”

石澗仁使勁甩甩頭,估計清醒了局面:“好,不用說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再認真的給你說一遍,我對你可能有種發自內心的憐惜,但不是可憐你,是覺得你要是因為家庭和周邊的事情耽誤了學業太可惜了,這次能幫到你,我也覺得挺不錯,總比你真的去夜總會賣身賺錢強,你的心思總歸還是相信這個世界是美好的,那就夠了,我對你沒有半點男女私情,懂了沒,如果你真心要耍賴,那幾萬塊不還,我其實也是不在乎的,但是你要修身養性……”

這一回,趙倩看著裹在被子里的男人,真的相信了,她真的相信面前這個人,就是傳說中的那種做了好事不求回報的好人,不,也許就是回報自己在人群中怯怯的幫他說了句公道話,這個男人就傾力幫助自己,眼眶有點熱,使勁揉了揉嘟噥:“沒洗臉有眼屎……”可放下手的眼圈已經紅了:“你不喜歡我?”

石澗仁認真的想了想:“不喜歡,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男女之情是很浪費時間和精力的,我不能沉迷其中。”

趙倩真的不笨,她只是不善于自己做決定罷了,敏銳的把握到:“你其實沒有跟燕子還有那個紀小姐談戀愛,對不對?”

石澗仁就喜歡和明白人說話:“耿妹子很直爽,我想她多讀點書會明白這個道理,她也會遇見更多更好的人,我只是在她曾經那個范圍顯得鶴立雞群,其實這世上聰明人比我有才華有能力的到處都是,至于紀小姐,她情況有點特殊,但我是很想幫她做點什么的,你知道她未來的規模不錯,我還沒在什么大規模的團體企業做過事,很好奇,當然如果未來能先遇見其他機會就更好了,以后我會盡量少跟女性打交道……”就算當著個姑娘,他還是直言不諱:“太麻煩了。”

趙倩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咬住了:“你希望我變成什么樣的?”

這么討論就真的蠻好,石澗仁在被窩里笑起來:“我有時候說你笨,或者說你眼睛小鼻子塌,這的確是你不太自信和猶豫的缺點,但是你性情溫順,唇若朱砂,舌如蓮花,這都是賢淑容貌,再加上你其實私底下是蠻靈動,屬于肚子有貨不倒出來的那種,心態好了,一心專注于自己喜歡的事情上面了,就肯定能做出名堂來,以后你也成了著名畫家,我也為你高興的。”

趙倩已經有點忍不住淚水了,是有種喜極而泣的淚水:“我不是學畫畫的,那只是基礎課程,都要學,我學設計的,工業設計,雖然進大學的時候我也不知道這個專業我能學出什么來,現在我知道了,謝謝你,我知道我未來要怎么做了。”

石澗仁都要鼓掌了:“那就好,那就好,以后放寬心,好好做你事情,其他的……如果你把我當朋友,我真不介意幫你,對我們來說,解決溫飽一定不是目的,要有這個自信,在乎這點錢真是把自己小看了,就好像我幫阿媽,我自己心里其實很愿意的,對我來說,這才是成就感,你認為我會圖她什么?真的想忽悠著免費騙她一堆藍布走?”

趙倩笑起來,雖然淚珠還掛在眼角:“林姐說男人都口是心非,真的對著姑娘送上門,就沒有不收下的,她還說你要是真不要我,肯定是有問題!”好像就跟外面的迷霧在慢慢散開,陽光照進了心里忽然就亮堂起來一樣,什么都能說了。

石澗仁笑罵:“她當然這么看!如果人什么都跟著自己的本能走,跟豬狗有什么區別?我覺得你們現在的年輕人簡直不以為恥……”說到這還催促:“好了好了,你能不能回避下,我要上廁所。”

趙倩坐在那,看看木樓那邊的廁所,有點納悶:“你自己去啊,難道我還去偷看你?”

嗯,換林岳娜來準保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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