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出謀劃策是副業,鑒人才是本行
出人意料,還是有幾個山民拾掇拾掇自己的東西,也跟著到食堂里面來,把剩下的肉禽什么的遞給石澗仁:“看得出你們也是好心,可這世道就是這樣,謝謝了,這些東西拿回去也壞了,就送給你們。
石澗仁笑著讓趙倩過來算錢:“干脆找幾個寨子的年輕人都來一起喝兩杯,其實你們這個事情簡單得要命。”
可能在謀士的眼里,什么矛盾都是能引刃而解的吧。
兩個女人跟著趙倩到廚房去炒菜,可女大學生還是忍不住老站在廚房和食堂門口看,剛才莊胖子制止對方的行為,她一開始真覺得出了口惡氣,可接下來順理成章的打斗又嚇了她一跳,打得雞飛狗跳的明顯不能解決問題啊。
匆忙的把兩盤切好的菜放到桌上,擦著手的女大學生就悄悄坐在石澗仁背后了。
小布衣拿盤子擺在一起:“喏,這就是兩座山,有些封閉,交通不便但是物產豐富,如果放在以前,大家自給自足也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但是現在多少都出去看過世面,寨子里還有電視能看到各種新聞節目,自然也有些改變,其實我現你們有故意協調寨子之間的產品,山腳的做水產品養雞,山頂的種藥材,山腰的開梯田種貢米……喂,趙倩你去把這個米蒸一碗出來嘗嘗,看起來就好得很。”
山里人對他的態度就跟自家人一般誠懇:“我們這個跟出了名的貢米還是差點,那個古時候真是給皇上的,可能種的就那么幾塊田,土啊水啊陽光啊,都只有那幾塊最好,別處都不行,所以產量少而且專門有人收購,我們照著弄,也好吃,但還是差些產量也不大。山里面真的很難……”
抱怨的人也不少,其實多半都有出去打工的經歷,要么不適應外面的生活,要么就是夫妻之間開始出問題。總之跑了婆娘的不在少數,越是年輕俏麗的山里妹子就越往外面跑,反而撞得頭破血流回來的多半是男人。
道理跟月亮湖那邊的寨子其實一樣嘛,支著耳朵的趙倩把那小袋米拿進去給了別人,又悄悄溜到門口聽。這時候她隱約能懂點石澗仁開始說的那幾句話了,自己有興趣,喜歡月亮湖寨子的藍色,還可以做點東西,石澗仁也許也能湊合著拉一把,其他的呢,周邊這么多寨子,這么多人,各種各樣的土特產或者索性啥特產都沒有的,都能幫都能拉?
且不說自己都還在找石澗仁伸手。就算叫洪巧云或者那個紀小姐家來,估計都沒法填平這么大的規模,現在也才剛剛起步的石澗仁能怎么做?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做。
石澗仁拿一根筷子搭在盤子上:“外面來收購的人,無利不起早不可能不壓價的,你們除了默默忍受,就只能積壓到某一天就跟我這位同伴一樣爆,雖然我很不贊成這樣的方式,但人都是貪心不足的,誰來做這生意都會越來越得寸進尺,這個矛盾既然存在就遲早都會出現。所以要解決問題就抓住這個主要矛盾咯。”
莊胖子似乎聽見提到了他,雖然臉上還是氣憤,但耳朵明顯豎起來在聽,幾個山民看看他小聲:“解決矛盾?我們去把那幾個人解決了?犯法哦。犯法的事情我們不做……”但看那模樣要是真逼到頭上受不了還是會干點什么。
石澗仁嘿嘿笑:“聽清楚,找到矛盾解決矛盾,這是個解決問題的方法,既然矛盾就是這個售賣雙方因為路程遙遠引起的,你們為什么不派人到縣城去賣呢?大家這么多人去肯定成本高,但是各個寨子一起。湊一兩個人出來到縣城租個便宜的小鋪面,專門負責幫忙在縣城聯系銷路,那么被人欺騙壓價的事情是不是就少得多了?”
山民們頓時有些恍然大悟,有幾個喜不自禁的開始小聲討論,但也有猶豫:“其實……以前政府也搞過,還給我們聯系過什么公司,但是那些官員就是走過場,根本不關心實際上怎么樣,后來我們也就不相信這個了。”
石澗仁理所當然:“別人做官的就是為了政績來的,除非遇見真的青天老爺,誰會花這么多心思在這種邊角事情上,做老百姓的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官員品行上,照我說的去試試看,你們既然都有出去打工的經歷,推舉一兩個能干的家伙出來去干這個不難的,當然這可是肥缺,最好輪流做,不然誰都會變得格外貪。”
他是不吝于把人想得盡量糟糕點,山民們卻嘿嘿的使勁拍他肩膀,說山里人當然知道誰才是真心實意為大家的,鬧鬧穰穰的有人出去給還沒走的同伴說這個主意,有人就熱烈的跟石澗仁端酒碗喝。
原本側身的莊成棟慢慢把身子轉到桌面這邊來,慢慢喝酒,不停拿眼睛瞟石澗仁和山民們握手告別,雙方沒什么利益關系,就是小布衣幫著出個切實可行的主意,石澗仁還以自己這個山里娃在大城市的經驗建議,現在一輛二手面包車也不過兩三萬塊,大家這么多寨子籌錢籌力到省城去買一輛,或者在縣里賺點錢補充一下,只要解決了自己沒法出運物資的問題,要化解被幾個小流氓一樣商販壓價的事情,是多么簡單的。
趙倩悄悄的幫石澗仁倒上酒,有點敬佩的樣子,之前用暴力解決問題真的相比之下有些落下乘。
但送走了山民坐下來,石澗仁卻對莊胖子端碗:“如果不是你這么鬧騰一下,他們也不會痛定思痛自己干,溫水煮青蛙,他們每天都這么過,已經太習慣了,我看搞藥材那幾個腦子比較靈光,回頭一搗鼓多半能成。”
莊成棟悻悻的喝了:“你倒是會抓機會出來做好人,我就是個下苦力的。”
一直不怎么說話的趙子夫突然聲:“那些商販說不定還會回來鬧,他們這個財路被斷了肯定心不甘。”
趙倩臉上本來都露出笑容了給嚇一跳,石澗仁點頭:“老莊你覺得呢?我們仨先走,把你丟在這里吸引火力好不好?”
莊成棟眉毛一挑,明顯又要開罵,可不知怎么看了眼石澗仁的臉,嘿嘿笑著灌自己一口米酒:“你說你有辦法能讓我過得輕松自在,我倒要看你能怎么做。”
沒想到石澗仁聳聳肩:“能怎么做,繼續呆在這里,要是真有小流氓來鬧,那該打就打咯,重點是你們兩個病人的病有沒有治好,治好了隨時都能離開。”
莊胖子鄙夷:“要不是打這一架,我賴著混上車也能離開這里。”
石澗仁追問:“嗯,然后呢?到了最近的縣城且不說你沒給車費錢怎么離開車站,到了縣城你接下來準備怎么做?”
莊成棟頓時有些語塞。
很明顯,他和那個剛剛下山去到江州的小布衣心態有太大的區別,在他看來天下之大,可能到處都是黑暗的,哪有石澗仁興致勃勃去當棒棒的雅興。
所以莊胖子又跟往日一般,狠狠的給自己灌上一大碗酒。
石澗仁已經轉頭面向趙子夫了:“五天了,你一直在旁邊觀察我,看出什么名堂來沒?”
傳銷界不世出的天才和郁郁不得志的傳銷骨干終于能正面對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