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草根石布衣 作者:中秋月明 (連載中)

 
leewef 2016-7-29 09:22:4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24 483938
todozoom 發表於 2016-11-2 23:50
240、時光如水,總是無言

     就是因為有這種重大關注題材,作為業務骨幹的柳主播最近幾乎是連軸轉,所以除了跟紀若棠打過幾個電話,一直沒能抽出時間見麵,今天也差不多隻能趁著錄播節目的間隙跟紀若棠聊幾句,但卻不願讓紀若棠馬上就走,執意要留下小姑娘到自己那裡去住一晚,匆匆吩咐石澗仁:「你不用管了,明天早上打電話來接糖糖就是了。」

    不在意這種久居人上的指揮口吻,光是看看對方澄清端莊的眼神,石澗仁就能放心的把紀若棠交給她,何況這小姑奶奶最近三晚其實睡得很不踏實,試試看換個阿姨陪著她怎麼樣,陪著紀若棠吃過演播廳的盒飯以後,石澗仁下樓開著那輛上百萬的豪華轎車自己走。

    邊走邊考慮,去哪裡呢?

    出租屋回去都沒什麼事兒,難道就回去睡個覺?石澗仁從性價比的考慮來說還是決定去江州大學,看看那邊三家店麵和賬務,順便最主要的是買點跟媒體輿論相關的書籍來看,小布衣還是習慣什麼都先閱讀獲取知識,而現如今廉價的書籍讓這種提升自己的方式性價比極高,可又有多少人能如同他這樣隨時保持旺盛的學習態度呢。

    可能就是耽擱這麼一小會兒,單身一人穿著高級西裝走過人來人往大廳,又坐在豪華轎車裡的他就被人注意到了,剛打著火,就有一隻白皙的手在副駕駛窗門邊敲了兩下,待石澗仁懵懂的放下車窗:「帥哥,能不能開車送送我啊?」嬌滴滴的聲音伴隨一身毛絨短大衣,低伏下來的領口露出大片光滑來,還算姣好的臉蛋上石澗仁就隻看出了放縱和滿不在乎。

    所以他居然還猶豫了一下:「去哪?」

    這姑娘有點詫異他的反應:「嗯……市中心。」那可是商場跟酒店夜場都最多的地方。

    石澗仁用曾經出租車司機的經驗判斷一下路程:「不打表。20塊。」

    真的,那外麵準備釣凱子的姑娘差點一個趔趄摔地上去。最後罵罵咧咧的轉身走了:「裝什麼裝!消遣人哪……」

    自己對自己做個鬼臉的小布衣才不會在乎呢。驅車上路,不過這次在停車場門口再次被人叫住。

    一輛奔馳轎車正好也放下駕駛座的車窗在進入電視台區域,和正在繳停車卡的石澗仁就在崗亭那四目相對:「是你?」

    石澗仁倒不是很驚訝:「哦,宋先生您好。」

    對麵當然是石澗仁從碼頭出來以後遇見的第一位闊綽人,擁有官家背景的宋青雲宋公子,以剛才那位麵容姣好的女子過來嫻熟搭訕的經曆看來。這位喜好女色的公子哥出現在這裡真是再自然不過了。

    現在這輛百萬級轎車帶來的對方反應肯定不同:「什麼仁……你最近混得不錯啊!」

    石澗仁一點都不介意對方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別人的,有事借來開開。」看著這張輕浮的臉,他忽然不想說自己是個司機,不想讓對方知曉哪怕半點紀若棠的信息。

    結果顯然宋青雲對他這個回應才是覺得理所當然的。笑著點點頭。剛接過保安手裡的停車卡,都對石澗仁擺擺手再見了,忽然停住掉頭:「喂,最近有空沒,再幫我寫幾幅字。對,有時間現在就跟我去寫幾幅字,我給你按……」看看那輛墨綠色的寶馬車倒是換了個口吻:「你開個價兒?」

    麵對這不容拒絕的倨傲口吻,石澗仁也不孤傲:「行啊,舉手之勞,到哪裡寫?」的確沒必要為這種舉手之勞的事情招惹一個能量不小的人,雖然他不太願意親近這位宋公子。

    宋青雲顯然是臨時起意,讓石澗仁等等就在停車場裡掉個頭出來,小布衣驚訝的發現對方車廂裡已經多了四個花枝招展的姑娘,車停在他旁邊的宋青雲大方:「都是我朋友,有沒有喜歡這位帥哥的,我這車上可有點兒擠。」

    結果真的有倆姑娘笑著上車來,還很興奮雀躍的那種,比敲車窗那個漂亮,衣服包包看起來也更昂貴,石澗仁就不好用20塊車費把別人嚇唬走了。

    這回當然就是真的去市中心宋青雲的那家利物浦酒吧。

    如果說第一次到這裡來,石澗仁和耿妹子幾乎算是懵懂的站在城市光鮮亮麗的中央,這一回開著豪華轎車的他顯然得到了天壤之別的待遇,熱情的侍應不顧會被碾壓到腳趾頭的近距離,幫忙指揮轎車停在了酒吧大門邊最好的幾個位置,並且慇勤的過來開門,還好已經習慣於在四星級酒店出入,不會鬧出給小費的疑慮,但顯然兩個比他還高傲又得意的漂亮女人下車來,徹底激發了周圍人看他眼光的份量,等到倆姑娘毫不顧忌的左右挽住他的手一同走上酒吧檯階,連石澗仁自己都有點明白,為什麼有些人幾乎一輩子都在追求名利。

    周圍人豔羨的目光,讓人飄飄然的虛榮心,還有軟玉溫香的呢喃,的確就是一味毒藥,很容易讓人沉迷其中的毒藥。

    好在小布衣心平氣和的走上去,跟滿眼調笑的宋青雲也不卑不亢:「宋先生要寫點什麼?我這會兒感覺還不錯,抓住靈感寫了收工。」

    宋青雲可不是完全酒囊飯袋,目光裡閃過一絲異色,顯然對石澗仁並不沉迷在這其中的反應有些高看,笑著就招手讓自己的朋友們把一張六七米的長檯收拾出來:「麻煩你寫張大字,要掛在門頭上的那種……」

    聽清要求的石澗仁有點啼笑皆非:「這……這種門頭上的大字不是非要寫那麼大,都是先按照普通的書法大小寫出來然後請那些廣告字牌公司自己放大的。」

    其實宋公子是個對內相當有派頭的人,不以為杵的笑:「這個我當然知道,我父親那麼喜歡題字的,但是聽說真正能寫出大字來的才是高手,我一直對你很有期待的。」

    石澗仁撓撓頭,左右倆年輕女孩居然還抱著他的手臂擠在鬆軟的胸口撒嬌:「寫嘛……寫嘛……」

    拖長的嗲聲讓石澗仁內火攻心,不過不是別人那種色欲的火,而是想一巴掌抽過去,用胸口寫你麻痺,簡直有辱斯文,看來自己的養氣功夫還真是有命門,隻要遇見女性就容易走樣。

    所以緩慢而堅決的把手抽出來,對宋青雲點頭:「筆呢?這可不能用普通的小毛筆。」

    宋青雲顯然之前就有準備,看侍者把大紙張鋪好,那個宋公子親隨的黑大漢端著一支筆頭都有橙子大的粗長毛筆過來,石澗仁就懶得跟他們討論這樣的新筆可能還是需要泡膠之類的廢話了,隻是對那大漢:「麻煩鍾叔幫我找個小盆來裝墨……」

    相比連他名字都忘記的宋青書,石澗仁連對方一個隨從都記得一清二楚,且不說聰明愚蠢,光是這份生活的認真程度就相差甚遠了。

    中年大漢有笑容回應的去張羅。

    石澗仁拿著筆適應了幾下手腕,看看周圍已經圍滿無聊觀眾的場麵才順口:「寫什麼字?」

    宋青雲已經拿著一支金燦燦的簽字筆在旁邊的小卡片上寫下來「北部區國際高新開發區」。

    嗯?石澗仁手上都頓了頓,這不就是今天中午在假日酒店附近看見的一大片待開發區域麼,那鏽跡斑斑的工地門口就掛著這名頭的噴繪效果圖,破舊不堪。

    實在是那個北部區和國際的文字衝突,當時讓石澗仁記憶深刻,後來挨了一耳光都沒打掉。

    原來就是這位紈褲子弟之前讓自己幫他取悅父親搞的項目?

    半年來就是這麼個爛攤子?
todozoom 發表於 2016-11-2 23:51
241、真正的信心麵前,其他都是渣渣

    這就很尷尬了。

    特別是立刻就有人附和的提到旁邊那家威斯頓假日酒店某個前台不錯,誰誰誰得手過,又有人自然而然的說起威斯頓酒店集團好像那個老總這次倒霉催的正好在災區就被活埋了,據說她那個女兒是真漂亮,還是高中蘿莉呢……

    幾百上千萬人口的巨大城市,能到百萬級、千萬級以上的有錢人數量已經很小了,小到紀如青的死就還算沒有在媒體上公開發布,其實在這個圈子裡早就人盡皆知。

    聽著那調侃的口吻,對死者沒半點尊重的態度,能怎麼辦?

    勃然大怒的把週遭這些穿著時髦得意洋洋的年輕人都暴打一遍?

    等到有人開始把宋青雲和紀若棠聯係上,還譽為郎才女貌珠聯璧合,那就更沒邊,根本連見都沒見過的人也說得好像手到擒來一般。

    宋青雲倒是雲淡風輕的笑著看石澗仁慢騰騰整理毛筆,小布衣的反應是蠻快的,抬頭驚訝:「哦?就是北部區鬆雲路的威斯頓假日酒店附近那一大片開發區域?那就是宋先生主持的項目?」

    既然無法拉開距離,那就幹脆抵近些,沒準兒還能收到效果。

    宋青雲輕鬆:「朋友們一起鬧著玩的。」拿著別人磨破嘴皮都求不到的批文,貸著國家各種優惠資金,佔盡了普通人佔不到的便宜,在他眼裡也就是玩玩。

    以石澗仁這些日子在廢墟和泥水中經曆過那些人間地獄般感受,然後回到江州又跟紀若棠一起麵對無數餓狼撲食的衝擊,再看看眼前這個懶洋洋的年輕人做派,真不得不承認投胎是門學問,就算自己非常清楚對方這樣的結局多半不得善終。但也不得不想罵一聲狗老天。

    但顯然石澗仁是不會罵的,甚至都沒多憤慨。權貴階層在任何朝代。任何地方都有特權,這個又不稀罕,接過那鍾叔雙手端過來的一大盆墨汁:「巧了,我現在就在幫假日酒店的朋友做事啊,這開發區是要掛牌麼?需要搞宴會麼,假日酒店的宴會廳還是蠻不錯的。能裝六百人呢,我能聯係幫忙打折啊。」

    看著就好像他自話自說的對著墨盆,起碼議論威斯頓酒店話題的聲音立刻就少了一大半,倒不是多尊重他。一來看宋青雲的麵子。二來這種圈子還是很講究花花轎子人抬人,況且萬一這真是個有後台的,莫名其妙被人記恨在心那就太禍從口出了。

    等宋青雲再開口就真的沒人再廢話:「真的?12月28日有個開工慶典活動,
邀請了各位領導和嘉賓到場的,原本就打算安排在假日酒店休息宴會……是誰在聯絡這個事情?」

    果然正是之前提到高中蘿莉的那個年輕人悻悻的站出來:「雲哥。是我,我已經跟假日酒店餐飲部聯絡好了.」

    宋青雲繼續輕鬆:「小澤啊,那就給他吧,下回你再忙活,不會虧待你的……」

    被稱作小澤的年輕人眼裡是真的不情願,但沒有猶豫的立刻給石澗仁開口:「沒問題,朋友能給我張你的名片麼?怎麼稱呼……」

    拿著毛筆正在墨盆裡攪拌的石澗仁笑笑:「對不住,沒名片,叫我阿仁好了……」轉頭卻對宋青雲推辭:「謝謝宋先生關照,原本以為幫假日酒店拉單業務的,既然已經安排了就還是這位小澤朋友負責,我並不擅長做這些慶典活動的,千萬別誤了您的事。」

    宋青雲眼睛再亮一下:「真的隻是想幫忙拉業務?」

    石澗仁已經開始醞釀字體佈局了:「要什麼體?我是跟管理層那邊比較熟,假日酒店那地方的確有點偏僻,好酒店卻生意清淡,有點著急,獻醜了……」

    宋青雲笑笑:「行楷吧,據說這種合適點,本來打算找另一位書法家的,我父親還是很推崇你的字,圖個高興。」

    正好十個字,石澗仁在心裡稍微估摸一下,左手挾著那盆就跟往日在山裡做農活一樣,右手稍微把筆頭在盆緣上濾掉點水分,立刻就端盆懸臂在鋪開的長長宣紙上唰唰唰,那真叫一個落筆生花,按照「快雪時晴」四字風格來的十個大字立刻就呈現在所有人眼前。

    所謂難者不會,會者不難,旁邊的人看得頗有些眼花繚亂,一些女子還發出了嬌呼,端著墨盆的石澗仁已經在另一頭放下:「宋先生您看還行麼?」

    宋青雲就算隻是揣摩下父親的愛好,多少也能欣賞書法,很滿意的點點頭:「署名啊,阿仁,落款啊。」

    石澗仁卻拱拱手:「彫蟲小技,署名就不必了,承蒙宋先生看得起就行。」桌子尾就靠近大門邊,他接過那鍾叔遞過來的一張毛巾謝謝之後擦擦手,如果宋青雲還是跟上一回那樣沉浸在周圍人的吹捧奉承中,他就打算溜之大吉了。

    但很顯然,就算不少估計連毛筆都沒拿過的家夥在嘖嘖稱讚書法有多麼漂亮,這次宋青雲還是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石澗仁的身上,就好像他第一次在駕校就跟石澗仁見麵時感覺到這個年輕人有些與眾不同一般,這一次是真的有些確認了,很有派頭的一手揣褲兜,一手指頭朝下招招:「來!阿仁,我們喝兩杯!好好聊聊。」

    動作要麼是很熟絡的朋友之間,要麼就有點跟喚狗一樣。

    於是在周圍人一片真正羨慕的目光中,石澗仁拎著毛巾過去了,那兩個之前跟他一起上來的女子倒是看宋青雲左摟右抱的帶著姑娘,也立刻挽著石澗仁一起了。

    嗅著那股香水的味道,石澗仁忽然想起耿海燕曾經抓到自己去夜總會的把柄,有點警醒的拒絕了:「不好意思,家裡有母老虎,實在是不能陪兩位喝酒,請……」

    兩位女子有些愕然,估計是真沒見過不沾腥的貓,反而是前麵的宋青雲聽見了,笑著也讓自己的女伴:「瑤瑤,你跟姐妹們自己先玩會兒,我跟阿仁聊兩句就來。」

    於是坐到吧檯前的他瀟灑的要了兩杯雞尾酒,其他人基本上就識趣的不到這邊來,留下長長的老榆木吧檯邊隻剩這兩個男人和那個立刻開始搖不鏽鋼杯子的調酒師,沒想到石澗仁不識趣的提出調換:「我喝果汁謝謝,待會兒還要開車到平壩區辦點事。」

    宋青雲哈哈笑:「沒事!就算遇到交警查酒駕,給我打電話,小事情!」

    石澗仁平靜:「不是怕交警,是保證安全。」

    這回宋青雲終於正視著麵前的年輕人,嘴角帶起點帥氣,不,流行的說法是邪魅的笑意:「你很有性格哦?」

    石澗仁可不是打算來和這位較勁的,撓撓頭:「人生苦短,我很惜命的。」

    宋青雲笑得正常點:「可我看你並不是個膽小怕事的人,我父親後來都問過我帶去的書法家是誰,說你有種不一樣的氣質,可惜後來聯係那位美術學院的教授沒聯係上,一來二去就忘了經常聯絡,有沒有興趣到我的公司來看看?」

    如果在遇到紀若棠之前聽到這句話,石澗仁沒準兒抱著去看稀奇的心態,還真會答應下來,現在隻是客套:「就是宋先生做開發區項目的公司?」他還想了一下,自己真是記憶力超群:「海瀾文化傳播集團……對吧?」

    宋青雲對別人記得他肯定是理所當然:「大家不是一兩回接觸了,叫我雲哥吧,開發區項目不過是最新定下來的,海瀾集團隻要是賺錢的項目,就一定有興趣做……」

    石澗仁不斷然拒絕,雙手拱拱:「那就感謝雲哥厚愛,有空一定去海瀾集團拜訪……」

    宋青雲真的也隻是聊兩句,可能精於交際往來的他還是聽出來石澗仁沒有欣喜若狂的諂媚投靠,笑著伸手拍拍石澗仁的肩膀:「我覺得你很不錯……」起身對著其實瞄著這邊的其他人:「小澤,明天再跑一趟,說是阿仁的關係,我們今年的聖誕平安夜派對在假日酒店搞,具體怎麼操作,你和阿仁安排,一定不能掉我的麵子,大家也辛苦了這麼久玩個開心,最後幾天了,開發區這個項目會讓賣力的人過個好年!」

    周圍一片歡聲雷動。

    就算不欣賞不跟隨這位宋青雲,石澗仁還是承認就算當個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也得要水平。

    起碼知道怎麼亂花錢,而且籠絡人心的手筆也夠大。
todozoom 發表於 2016-11-2 23:52
242、到底是誰有病

     真的隻是喝了杯果汁,石澗仁趕在十點前抵達了江州大學,書店基本上都關門了,豪華轎車在大學門口引來更多的目光,石澗仁覺得下回再也不開這輛車出來顯擺了。

    奶茶店已經打烊,但石澗仁隻是撥打了一個電話,趙子夫立刻從化妝店的裡麵打開了鎖鏈,有點詫異又有點激動的推開:「您來了!」一邊說一邊馬上轉頭打開了整個店麵的燈光,包括外麵的門頭。

    石澗仁理解他的心情,笑著退後幾步全麵的打量了一下藍色水滴的門臉,然後才提著三碗湯圓走進去放在人造石台麵的收銀台上:「我請夜宵,但有兩碗是我的,還沒吃晚飯呢。」

    沒想到趙子夫竟然是立刻從收銀台下麵拿了幾本雜誌出來把湯圓打包袋給墊上,然後細心的抓過桌子角的抹布把沾上的那點湯汁擦乾淨,細心得還貓著腰借助燈光反射看桌麵有沒有痕跡,這讓石澗仁再吃湯圓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生怕滴了一滴水到台麵上,因為趙子夫真的就眼巴巴的看著他動作,手裡的抹布躍躍欲試,把傳銷組織掛在嘴邊的行動力和危機意識體現得淋漓盡致。

    於是石澗仁連東張西望的動作都沒有,吃完了兩碗熱乎乎的湯圓自己拎出去扔到垃圾桶裡,回來對放在桌上的銷售記錄隻翻看了一下最上麵的月銷售報表,瞭解這開業不到半個月的銷售情況一片大好以後,轉身對蹲在門口吃湯圓的趙子夫說:「現在該你考慮下一步該怎麼辦了。」

    趙子夫有軍人吃飯的風格,狼吞虎嚥以後立刻放下,急著嚥下去站直了開口:「開……開連鎖店,林。林經理給我說了……複製我們目前的成功!」

    從他身上,其實依舊能看到傳銷給他留下的痕跡。有些條件反射的喜歡喊口號。

    石澗仁沒批評。也不寬慰,隻是指著對麵那些校園外隨處可見的小書店:「你不是這個店的店長……」在趙子夫臉色劇變之前補充:「你是BULLEH2O的父親,怎麼讓這個孩子茁壯成長,我不建議你完全聽林經理的,她還年輕,和我一樣年輕。所以你也不用完全聽我的,但是你應該去好好的找一些營銷方麵的書來看,用你曾經做過傳銷的經曆,來分辨哪些說法是騙人的。哪些是真的有用。如果非要我給你點方向,其實我建議你朝著直銷努力,而不是單純的開連鎖店。」

    趙子夫差點被湯圓噎住,眼珠子都凸出來,劇烈的咳了幾下。艱難的還朝著外麵吐口水:「直?直銷?那不就是所謂的假傳銷麼?」

    石澗仁聳聳肩:「不管別人怎麼看,既然直銷真實合法的存在,而且的確能夠聚集起巨大的財富,那就值得你去理解為什麼別人能成功,
而傳銷隻能躲在那些小區裡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根據我的所知,直銷是國家嚴控牌照的模式,迄今也隻有幾家大公司有許可,但其中有什麼值得借鑑的東西,發掘人性賺錢的原因,你做過傳銷,好好思考一下,如何不做傳銷,不是直銷,但能利用好這個營銷工具,真真切切的賣出產品賺該賺的錢,這對你才是個考驗。」

    曾經無比信任或者說強迫自己信任傳銷的趙子夫臉色有些潮紅,這是過於激動的前兆,口齒都變得不清:「可……可我擔心……擔心……」

    石澗仁學宋青雲的動作角度,也拍拍對方肩頭:「你知道傳銷的惡毒和可怕,那就是利用窮人想賺錢想改變命運的動力來坑人,如何正確的使用這種動力,真的幫助很多人賺錢,這就是你要思考的東西了,現在……你已經能理直氣壯的說你解決了溫飽,可以把老婆接到這裡來一起享受家庭溫暖了對不對,想想那些當初跟你一樣做傳銷的人,你還願不願做傳銷騙人?」

    這家店投資十來萬,幾乎都是石澗仁給的錢,還幸好是在地震前就全部完工了,不然到現在石澗仁幾乎窮得叮噹響,沒準兒還得找奶茶店借錢,然後打一開始,租店的合約、申請工商執照全都是用的趙子夫自己的身份,最多有些不容易申請到的,用海燕商貿公司的出麵過了一下,品牌所有權之類掛在公司名下,這家店現在說好每個月一半的盈利先還債,可現在這麼看起來,真的要不了幾個月,趙子夫已經是個月入輕鬆過萬的成功店主了。

    能賺這個錢,還做什麼傳銷啊!

    說完石澗仁居然也沒細看什麼店裡的情況,轉身就走了,留下趙子夫跟喝醉了酒一樣站在那搖搖晃晃,幾乎看不清那個年輕人的背影走上那架黑色的轎車離開,好半晌,轉頭看著燈火通明的藍色店舖,好像如夢似幻,又好像最近兩個多月的努力忙碌是個神經質的幻覺,原來自己真不是一無是處,真不是隻有麻醉欺騙自己,忽然覺得臉上有些老淚縱橫,又很想找人傾訴,混亂的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到路邊有些徒勞的:「喂……石總……」

    可石澗仁早就走了,他再像個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轉了幾圈,連莊成棟那死對頭都想過,最後真的跟升溫的鍋爐一樣,感覺眼睛鼻子都在呼呼的冒著熱氣,衝進店裡手有些顫抖拿起那部座機撥打了最熟悉的那個電話,等了好幾聲才聽見深夜的宿舍樓門房不耐煩的聲音:「誰……啊,這麼晚了!」

    小地方的確入睡時間普遍偏早,不像這大學周邊還是熱鬧的時分,還有幾個女學生居然探頭探腦的走進來:「啊?這家店這麼晚都開著的?看看,看看,白天太擠了……」

    趙子夫沒有做手勢招呼也沒有驅趕,而是緊張的捧著電話:「我……我找陳淑芬……3樓的陳淑芬。」

    對麵有些睡意的哦一聲,但片刻就反應過來小心:「趙……老師?」

    趙子夫似乎已經很久都沒有聽過這個稱呼,眼眶更熱了:「對!是我,我趙子夫,我現在在江州上班,我想找淑芬,我想接她到江州來住……我沒有做傳銷了!我在一家化妝品公司上班,老闆人很好,很照顧我,也很照顧小倩,我現在能賺錢了,我有工商執照,真的……」

    其實他不在乎那邊是誰,關鍵是他真的很想有個人聽自己傾訴。

    可惜那該死的老闆,自己已經轉身走了,轉到北門店接了等在這裡的林嶽娜送她回家,這邊就很簡單,討論一下銷售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冬季到來產品是不是需要有什麼變化,自己前些日子從奶茶店這邊抽了點資金可以用化妝品店的錢來補上。

    林嶽娜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工作上,舒服的在副駕駛蹦躂了幾下,又要求石澗仁停車自己換到後麵座位,擺足了老闆的派頭享受一下,還很懂行的把中間扶手放下來做慈禧太后狀拖長聲音:「小仁……咋……」然後自己笑得就前仰後翻了。

    石澗仁完全不懂她的笑點在哪,無辜的從後視鏡看她,林嶽娜還指揮他順著老廠區工人俱樂部那邊走,不少下崗工人在那邊喝茶消磨時間,這胖姑娘非常嘚瑟的在各種目光中下車對石澗仁做飛吻告別:「親愛的……回家打電話!」

    有毛病!

    結果第二天一早,接了紀若棠上車來,立刻柳眉倒豎:「誰!昨天晚上你到哪裡去鬼混了!這麼濃的廉價香水味!什麼臭女人……」

    看那呲著小白牙的架勢,要是石澗仁一句話不對,她立馬兒就能撲上來咬脖子!

    喂!這是真的有病!
todozoom 發表於 2016-11-2 23:53
243、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石澗仁真是臨危不懼的好同誌,氣定神閒:「喏,你看到的和你認為的,到底跟真相是不是一致呢?你這麼想肯定沒錯,但作為一個領導,這個時候暴躁隻會讓你錯上加錯,但冷靜卻會讓你尋求事實的真相,哪怕我是在說謊,你也能敏銳的判斷真假,而不是被自己的主觀情緒帶著走,對不對?」

    紀若棠先把所有車窗連同天窗都打開,然後才氣呼呼的抱著手臂側身麵對石澗仁正式:「好!你現在可以開始解釋了!」

    石澗仁不慌不忙的從20塊開始說,連同宋青雲跟自己怎麼認識的也講,甚至連耿海燕的出場都沒省略,才說到去酒吧寫字,紀若棠已經嘟著嘴:「冷!風大,把你的西裝給我披著!」她可是穿著裙裝,之前充滿距離感的抱手臂已經變成因為冷縮成一團。

    石澗仁啼笑皆非:「關上車窗不就行了!空調這麼暖和。」說是這麼說,還是靠邊停車脫下自己的西裝遞過去。

    紀若棠臉上已經變成清麗的笑容了,滿帶喜悅的把西裝兩邊交叉拉緊,還低頭嗅了嗅又皺眉:「這衣服不能要了,關上窗就沒法吹掉這味兒,你昨晚在哪睡的?襯衫有點皺。」

    石澗仁無所謂:「後麵座位啊,開回電視台附近等電話,懶得再開到什麼地方去了,我估計柳台長那麼繁忙又熱心工作的人估計會住在電視台附近。」結果果然沒錯,一早直接就在電視台接人。

    少女的感動也來得莫名其妙,使勁鼓著腮幫子含含糊糊:「阿仁……我,錯了……」想伸手過去拉駕駛員的右手撒嬌,石澗仁機靈的把雙手都放在方向盤上緊握:「你牙齒錯了。」這是在碼頭聽過的一句俏皮話。很不屑對方的認錯。

    紀若棠立刻撲到駕駛員身上使勁呲著牙嬌笑:「錯了?你看看我的牙哪裡錯開了?」聲音更是好笑,但那股帶著少女清晨的口齒清新香味倒是讓石澗仁沒一肘子打開。無奈的把車又靠邊。不過紀若棠看他要靠邊就彈回去咯咯咯的笑:「好了,繼續說,後來怎麼樣。」

    沒想到石澗仁真的有點賤:「喂,你這麼就信了?萬一剛才我全部都是編的呢?你應該保持一種姑且懷疑的謹慎態度才對啊,因為還沒有得到任何證實啊。」

    紀若棠不笑了:「真的,阿仁。其實我知道你說的都是真的,這世上也許誰我都不相信,其實隻要你解釋,我都相信是真的。因為你根本就不屑於對我在這種事情上撒謊。對不對?」

    石澗仁帥氣的打了個響指:「也對,我們之間應該相互信任,你能隨時保持這種清醒就好。」

    紀若棠喃喃的做自我檢討:「我隻要看見你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就難以控製的立刻腦子發熱,真的。我都難以控製,就算明知道你跟她們沒什麼,所以……你以後不許跟柳阿姨說話!她可是烈屬,她丈夫犧牲在邊境戰場上了,一直沒改嫁,你敢招惹她就是犯!」

    嘖嘖,光是自己說說,少女的語氣就又變得激烈起來。

    石澗仁又想拿頭去撞方向盤:「怎麼可能!改改吧……真的,要不我隻有走遠點,你大多數時候是很讓我覺得有潛力又有驚喜的,可唯獨在這個事情上,改改,嚐試改變自己。」

    紀若棠不說話了,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

    石澗仁接著把酒吧之後的細節都講出來,紀若棠都有些漫不經心,可天資放在那的,石澗仁說的也許她隻分了很小一部分思維,依舊記得很牢,走過總經辦就叫了個助理安排去利物浦酒吧聯絡那位叫小澤的人,並且跟假日酒店餐飲部的人跟進,另外叫做名片的人來辦公室,最後喊總經辦的主管文助理一起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披著石澗仁的西裝,少女堂而皇之的挽著白襯衫男人穿過酒店,讓所有知道這倆一夜未歸的員工更坐實了小白臉頗得恩寵的思路。

    文助理估計也覺得是這樣,對石澗仁躲躲閃閃的瞟了好幾回,卻沒想到紀若棠放兩人進來以後,親手關上門摘下西裝扔垃圾桶:「阿仁跟你談,我去洗個澡換衣服……」說著踮起腳尖親一下石澗仁的臉,施施然的轉身到書架門後的休息間了。

    石澗仁在這個時候真不太好躲開,隻能藉著到旁邊泡了兩杯參茶調整臉上表情:「坐吧,文姐,無論從年齡還是資曆上來說,我跟小棠都該叫您文姐,甚至輩分更高點,但聽說城裡女性都喜歡喊得年輕一些。」

    文助理笑了笑,但有點生硬,看轉身過來的石澗仁去了沙發那邊,才選擇在單人沙發上坐下。

    石澗仁放下茶杯,卻出人意料的從背後拉了張會議桌邊的轉椅過來,反著騎跨在椅子上,雙手疊在椅背上跟文助理說話:「您今年四十八歲,孩子已經上大學一年級,聽說還是名牌大學,對吧?」

    正常的辦公室商務談話,會有人這麼坐麼?

    對於已經在職場混跡了二三十年的文助理來說,臉上的詫異是想掩蓋都很難的。

    理論上來說,敢這麼坐著談話的女人絕無僅有,因為太過粗魯不雅,而男人除了腦子缺心眼啥都不懂的新人,還有少數不拘小節的創意團隊之間會這樣,那就隻有一些強勢老闆,真正掌控局麵,認為這裡就是他自己地盤,非常自信的局麵掌控者,才會這麼肆無忌憚的坐著,而且有點像古時候男人騎馬的氣勢洶洶,很大男子主義的風格。

    可偏生麵前說出來的話卻相當親善。

    就憑這句話,也不是缺心眼能說出來的對吧?

    文助理好像忽然才意識到這個臉上經常帶著賤賤傻笑的年輕人,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對……謝謝石先生關心。」

    沒想到石澗仁臉上表情沒變,內容卻陡轉直下:「胡總已經跟我單獨談了談,從目前的情況看,你做了些不太光彩的事情,也許你認為你沒錯,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親口告訴我發生了些什麼,同時我也保證會儘可能你隻是平靜的離開公司,而不是讓我來採取一些其他手段,因為我不想你的孩子看到他母親不光彩的那一麵。」

    可能連躲在裡麵門縫悄悄聽的紀若棠都吃了一驚。

    光憑聲音她真的很難想像石澗仁會這樣開門見山,又連蒙帶詐的直接把事情拉到幾乎沒有迴旋餘地的地步。

    萬一要是他那點看人叛變的目光錯了呢,萬一對方不是跟胡總,萬一對方……

    沒有萬一,就好像石澗仁曾經教授給紀若棠那些小花招一樣,對於鑑相的謀士來說,不光他們是擅長觀察別人動作的,而且當然也是擅長利用這些動作的,坐姿施加無形的壓力,話語既沒有咄咄逼人,也沒有一臉凶神惡煞的恐嚇相,更多是一種我什麼都知道了,就看你說不說的一切盡在掌握中感覺。

    關鍵還是出其不意攻其無備的迅猛。

    文助理可能是工作上的老油子,但未見得是個有強大心理素質的犯罪分子,幾乎是一剎那就放棄了反抗的情緒,驚愕的表情讓臉色煞白,喉頭啊啊兩下似乎黏住了:「我……他,答應幫我把孩子送出國……」

    石澗仁在心裡暗嘆一聲,就跟自己抓住對方心理上的軟肋一樣,別人也有這種眼光。
todozoom 發表於 2016-11-2 23:54
244、貪婪是原罪

    結局是讓人一身冷汗的。

    威斯頓度假村酒店的胡總,剛剛在地震前付了一筆九百三十萬的款項到紀如青這邊,這就是紀如青準備調動到黑石子景區度假村項目的啟動資金,本來應該馬上交給財務的支票臨走卻放在了文助理這裡,至於到底誰是主謀已經無從追究,文助理、胡總外加集團財務部的一位高級財務,已經把這張支票簽好印鑑,隨時準備兌現,然後就全部推到紀如青身上,一口咬定她在地震前就完成了這張支票的印鑑帶走了,至於後來在外地兌現的是誰,這邊三人完全可以推得一幹二淨。

    現在遲遲沒有兌現就是因為還不敢確認到底能不能找到紀如青的遺體,或者說是想在找到遺體後再兌現,這樣事情完全就可以推到那些發掘現場的人身上。

    因為不管如何,那張支票如果不兌現,就算損毀在地震裡,那位胡總也是要重新開支票付款的,所以現在這三人已經打算幹脆吞下來,哪怕有些漏洞,這麼大金額的意外之財還是可以讓人鋌而走險。

    對於沒有去過救災現場的人來說,他們反複謀算,覺得應該是非常多人亂作一團,假設要是有貪心的人撿到這張多半完好保存在高級支票本裡的支票,找個地方兌現轉賬之類的,完全就是一筆糊塗賬。

    畢竟紀若棠現在光是招架來自集團內外的事務都焦頭爛額,哪裡來得及清查所有的問題,估計連財務總監都還不清楚這張支票的走向。

    於是立刻被張明孝親自去請過來的那名財務光是進來看見坐在那如喪考妣的文助理,就差點雙腳一軟坐下去!

    這可是實打實的職務犯罪,而且立刻被找到的那張支票上紀如青的印鑑。財務印鑑已經可以作為物證,報給警察局。妥妥的吃牢飯。

    石澗仁讓張明孝帶財務到另一間套房裡麵寫下事件經過。對同樣寫完過程摁下指印的文助理點點頭:「貪慾對絕大多數人都在所難免,這也許是你一輩子唯一一次麵對這麼多錢可以順利拿到手的誘惑,我會不會完全原諒你,取決你現在留在這間套房裡寫辭職書的誠意,交出你的電話和身份證,到底走哪邊。這個選擇不過超過24小時。」

    終於換好了衣裳,有些靜靜的抱著手臂站在套房門邊看著的紀若棠麵無表情,或者說少女的臉上隻有冷冽,當母親去世的時候。有人不畏艱險的前往。有人縝密的在家幫襯,也有人立刻就開始動腦筋如何從中撈一筆。

    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

    張明孝有經驗,
叫了兩個女保安上來:「寫的什麼你們不用知道,但是就算上廁所拉屎也得跟我寸步不離的盯著,跳樓自殺了就是你們倆自己去跟警察交代!」

    三個人重新站在董事長辦公室外。張明孝不說話,隻看著倆年輕人。

    石澗仁看他已經拿一張薄膜紙把支票裝起來,還好奇的對著光看了看,這種價值九萬張百元券的紙片有多麼神奇。

    紀若棠卻再次表現出她與眾不同的那一麵來:「張叔把他們的事件經過複印了拿過來,阿仁去洗澡換衣服,待會兒我們就直接去跟胡總麵對麵,他也是涉案犯,不管阿仁原不原諒這兩人,他得付出代價,他可是有支付能力的。」

    當石澗仁在驚嘆九百萬元支票,咂舌這三人玩個花招就能撈幾百萬的時候,紀若棠卻下意識的選擇乘勝追擊!

    也許這就是石澗仁在這種等級場麵下,並不具備一個將帥天賦的本質吧。

    某些特質真不是在山裡閉門造車就能培養出來的。

    特別是當他快速衝洗換了衣服出來,紀若棠居然坐在董事長大班台邊興致勃勃的跟剛找來的企劃部員工設計名片,準確的說是他倆的名片:「對的,對的,仁字再大一些,董事長助理,不,董事長……秘書,也不對,董事長夫人……嘻嘻,還是助理好了。」因為最後挨了石澗仁在頭上輕拍一巴掌。

    員工儘量保持表情專注的在筆記本電腦上飛快的操作,然後給領導看樣式,和整個集團高管的名片都不太一樣,單看名片本身石澗仁是很喜歡的,黑白兩色用太極雙魚的造型分割,隸書的姓名跟職務在酒店徽章的下麵,然後除了一個移動電話號碼就沒有別的字樣,簡潔大方,可兩張名片放在一起,就很有點魚水情深的味道,而且還黑白對調,毫不掩飾天生一對的熱戀中少女情懷,紀若棠嘻嘻笑著摀住臉看石澗仁表情,發現他剛要說什麼就把員工轟走:「好!待會兒下樓我要拿到幾張成品去用!」

    那員工簡直是連滾帶爬衝出去的,估計是忍不住表情了。

    紀若棠繼續摀住自己臉仰頭看石澗仁,而不是文件夾邊的那張支票,看得出她還是多少有點臉紅,這少女的心啊:「嘿嘿,你幫我追回了這麼多錢,我們去買衣服,對了,你不是說本來要去德國麼,我們去東京購物吧,對!正好冬天去北海道看雪,過聖誕……」越說越來勁。

    石澗仁頭上有點冒黑線:「古人服喪都是三年,我們再看淡生死,也不應該這麼貪圖享受對不對?」

    紀若棠立刻又嘟嘴:「我錯了……」哪裡還有之前乘勝追擊的勁頭?

    等張明孝把情況說明複印件都拿過來,自告奮勇:「要不要我找些弟兄跟你們去,老胡那個王八蛋就是個賣搖擺機出身的……」

    石澗仁哈一聲:「你又知道?」

    紀若棠也許隻有在石澗仁麵前才會潛意識的選擇依賴,這會兒思路清晰:「不用,你在這邊把人看好,我們直接過去才是最好的。」而且吩咐聞訊趕來的財務主管馬上把支票拿去轉賬劃款。

    不過下得樓來,紀若棠剛邁進車座就滿臉不爽的出來吩咐門童:「馬上叫保安部的把這輛車送去做個內外清洗,什麼味兒都清理掉!」

    石澗仁做個鬼臉隻好去把那輛帕薩特開過來,真是幸好他做過出租車司機,對江州的大概地形都比較清楚,朝著北部區開,這會兒就比較遠一點,穿過市區大概一個小時的車程,中途還經過了假日酒店,因為要等著財務那邊把款項在鬧翻臉之前劃撥到手,所以石澗仁就把車在假日酒店周圍轉了一圈,特別給紀若棠指了指那個什麼國際開發區,結果少女關心他在什麼位置被打了耳光。

    直到財務主管惴惴不安的彙報已經把款項搞定,又要開始自我批評約束不力的時候,紀若棠簡單的要求他開始自查,還學著石澗仁的口吻威脅:「我能不能原諒你的疏忽造成損失,取決於你自己找出來的問題和李會計現在正在寫她知道的情況能不能吻合,如果還有什麼我不知道損害集團和公司利益的事情,恐怕這就不單單是一個公司內部清查那麼簡單了。」

    這時候石澗仁已經把車停在路邊等了好一陣,遠遠的看見一片精美的小洋樓藏在青山綠水中,其中一棟比較大的建築也充滿了異國鄉村風情,總之外觀肯定顛覆了小布衣以前的見識,早就好奇不已,現在油門都踩得重一些:「還有這樣好看的房子,這就算是別墅吧?」

    說實話,除了距離市區稍微遠點,這些小洋房的環境絕對比紀如青母女倆住的那個地方漂亮得多,紀若棠倒是習以為常的在車窗邊看了看:「配套不怎麼樣,現在大多還沒有入住,去年開始賣,算是市內比較少見的別墅樓盤,所以媽媽和那位胡總算是一起賣了個好價錢,因為銀行和各種收益的問題,催了好幾次才把款子分過來,整個盤我記得在昨晚單子上看到過,一共賣了四千多萬,好像因為鑽了用地的空子,利潤還是蠻不錯的,沒想到媽媽一走,他就開始動這些歪腦筋了。」

    這方麵石澗仁都得諮詢自己的英文老師:「你打算怎麼讓他付出代價?僅僅因為對方犯了罪,你就拿著罪證去要挾他?你也算是犯罪了吧?」

    小布衣真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夥伴。
todozoom 發表於 2016-11-2 23:55
245、套路玩得深,就看誰當真

     沒想到紀若棠的思維模式的確是有商人血統:「這種人,我不跟他玩兒了,當初這家酒店度假村就是打著酒店的旗號才能批下來建築用地的,其實酒店就是中心那麼點大個幾十套客房的小酒店,根本不重要,但這家公司可就是註冊資本上千萬的責任公司,媽媽,現在也就是我,擁有這家公司37%的股份,我要求撤資把價值這麼多的資產退還給我,我不跟他合作了,這罪證不過是個證明,鬧上法庭他會賠得更多,我這個叫私下調解,談不攏才讓吳律師走司法程序。」

    石澗仁聽得似懂非懂,不違法就好。

    紀若棠確實小小年紀比他懂得多:「國內的註冊公司,看著資本金那麼多錢,其實大多都是虛的,我們該得的其實基本都拿到了,都是投資完把資金抽走要做什麼的時候再運作過去,但法律認可公司就值這麼多,你看他退不退?昨天中午他跟文助理還有那個不知道是不是也牽涉其中的李董事,也一起在落地窗邊看我送走那麼多軍人,可不敢跟我玩那些下三濫。」

    石澗仁有點無奈的訕笑一下:「做生意可真是跟打仗搶天下一樣不要臉沒底線,非還要靠各種東西來保證不亂來。」

    小他兩歲的少女居然說:「好啦好啦,這種事情以後我操心,你就安安心心的做總助主管,輕鬆自在的鑽研學問做善事,不過要把助理辦公室那些女的全換掉!」

    石澗仁都開始抽抽了:「虧你想得出!」這才叫包養好不好!

    紀若棠理所當然:「你不說是說了嫌女人麻煩麼,那我就幫你清除周圍的女人!」

    石澗仁隻能試著用英語說:「謝謝您,放過我!」

    說起來兩人在車裡的時間真是愈發的話多。

    但胡景榮顯然真是個不要臉的,當紀若棠把兩張複印件擺在他麵前的時候。這家夥居然先斯條慢理的打電話給財務確認這邊真的把支票款兌現劃走,才堂而皇之的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有這樣的機會我為什麼不做。你要撤資,我同意,但是沒錢,賬上一分錢都沒有。」

    石澗仁饒有興致的坐在旁邊看這個胡總,尖嘴猴腮,眼小仁黃。看人的時候帶點怒色,眼睛總時不時的往下看,這其實是典型好唆使是非的長相,他跟文助理之間到底誰才是背後發起者。基本上就一目瞭然。

    紀若棠果然還是有點年輕。作勢要報警,當麵給律師打電話,胡景榮都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糖糖,你胡叔叔做事從來都是這樣,
我爹媽老子的錢該賺都要賺。過手撈不到好處是不可能,你要告到法庭調解我也是這樣,至於職務犯罪,姓文的和會計做什麼那是你管得不好,沒我什麼事,我到現在也沒拿到一分錢,充其量算是個詐騙未遂,這種罪名你覺得我會在乎?」

    沒有暴力就好,石澗仁完全當做看戲,特別是看紀若棠在這種唇槍舌劍中成長,還蠻不錯的,難道真讓她現在成天陷入每天酒店運營開多少桌酒席的瑣碎事務中?那才真正是可惜了。

    紀若棠的談判功底跟石澗仁的技術流派完全不同,帶著與生俱來的那種狡黠,連石澗仁都沒意識到的套路,彷彿怒氣衝衝的小姑娘有點失控似的:「你總得賠我些什麼,不然這個公司就一拍兩散分家產!這家酒店歸我!」

    同樣的話語,耿妹子做出來就絕對是小太妹一般的威脅,紀若棠看上去卻委屈中帶著強硬,遊刃有餘的樣子。

    所以胡景榮完全把她當成小孩子:「別胡鬧了,這就是整個樓盤的會所中心,哪有誰跑到這裡來住酒店的,你能看懂這家酒店的業績清單麼,打著溫泉會所的旗號根本就沒人!」他倒是把自己的辦公室放在這山清水秀的酒店裡,這兩天他跟文助理到集團公司估計除了探口風,就是想把這邊的股份完全攥在自己手裡。

    紀若棠已經出離憤怒了,跳起來使勁揮舞拳頭:「那行!你做初一就別怪我做十五,等著看,你以為我就是這麼個剛死了媽的小孩?就憑我你以為真能把酒店控製下來,我背後有人!胡總,我們走著瞧,哪怕隻能把你弄去關幾天,我也要出這口氣!」氣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沒錯,石澗仁是跟紀若棠教導過,成大事者要會展現自己的各種情態在別人麵前,親和、勇敢還是堅韌都是很能影響下屬的品質,但顯然紀若棠從小在她母親那接受的就是另外一些方式,比如嫻熟的利用自己的笑臉、淚水之類,而現在她會舉一反三的利用憤怒,這好像還是昨天跟著那個齊總學來的,不是因為情緒憤怒而真憤怒,而是因為現在需要憤怒。

    但看在胡景榮眼裡,哪裡會覺得這麼個小姑娘竟然在走套路,耍賴不要臉他的確很擅長,但如果真遇上一根筋的小女子,真的損人不利己的非要把這件案子捅出來折騰自己,難免是個麻煩,使勁皺皺眉看旁邊坐著的石澗仁,顯然不認為他就是小姑娘背後的人,總算有些忌憚:「糖糖,你這麼激動幹嘛,坐下來坐下來,現金我現在確實沒有,你說這件事怎麼擺平……」說完又不滿的看一眼石澗仁。

    小布衣心領神會的站起來:「你們慢慢談,我到外麵去。」

    走在綠化清新的郊野湖邊時候,石澗仁終於還是開始反思自己的能力。

    作為一個專項人才,可能麵對紀若棠能掌控的下屬,自己能起不小的作用,幫她辨別人手,可一旦到了紀若棠自己也沒法平起平坐的地步,譬如這個胡景榮,自己就算看出點什麼,也於事無補,不能影響到局麵,說到底在紀若棠所能提供的酒店這麼個層麵,自己也就隻能做到這樣,到底是擴展填充自己,增強出謀劃策的能力,還是另尋明主,找尋更多施展機會呢?

    總還是得思考一下。

    當然也順便靜距離看了看這片小洋樓和酒店,似乎就應該是紀如青當初說用來收藏王汝南書籍的地方,小酒店的確比較高檔豪華,可外麵的小樓兩三棟連在一起藏在綠化樹蔭中就冷清多了,看介紹似乎是這些裝飾簡潔但精美的小樓也是客房的一部分,但是賣給客戶,自己要來住就自己住,不然就是酒店幫助經營賺錢。

    拿著一份酒店度假村介紹,石澗仁多少還是對這世上從來都不缺乏聰明人感嘆。

    除了正麵有個挺大的水庫湖麵,建築之間也有不少蜿蜒溪流,雖然都是人工做的,但看起來還是很親近自然,讓離開大山的山裡娃有些親近,不過的確也沒什麼人住,基本上都是空蕩蕩的沾滿雨後的泥垢在邊角,但是灰塵真的少。

    也看不到什麼工作人員,可能對於還不太適應這種較遠距離別墅區的買家們隻是當成週末度假或者投資的項目。

    算算這前後能看見的幾十棟小洋樓,平均售價幾十萬,石澗仁對城裡的房價終於有了個比較清晰的體會。

    足足轉悠了一個多小時,才接到紀若棠的電話把他叫回去,正好看見胡景榮站在度假村酒店的大門口跟拿著文件夾的少女握手告別。

    坐進車裡的少女臉上沒有喜悅,也沒悲傷,自己坐在那思量了好一陣:「我賣掉了第一件媽媽的東西。」

    石澗仁有點吃驚:「賣了什麼?」
todozoom 發表於 2016-12-4 11:00
二百四十六、壯士斷腕的氣概就不是1般人能有

     紀若棠想想叫他掉頭回去,司機莫名其妙的照做了,重新開進有保安執勤的度假村以後就在門口的指示牌前停下來,紀若棠展開手裡的那份文件合同。

    跟他倆麵前這副彩色的平麵圖類似,合同最後一頁是黑白複印件平麵圖,但是在上麵標明了幾個圈:「我把度假村酒店媽媽留給我的37%股份,置換成了這邊這一排還沒有賣出去的聯排小別墅,應該是最差的,離湖邊最遠,所以是最後沒賣掉的房,一共五套,按照市價值兩百多萬,你知道我是路痴,帶我去看看?」

    就這麼一會兒,紀若棠竟然就把一共五家酒店組成的清塘集團之一給賣掉了,而且賣得這麼賤?石澗仁看了看少女的表情,很認真卻又沒有悲傷被迫的情緒,就點點頭看清方向朝裡麵走。

    紀若棠把手裡的合同給了他就順便拉住了石澗仁的手,她總能把這種戀人的小招式用得好像很自然:「從小就看媽媽談合同,我就明白什麼都是交易和利用,在學校也試著用來對同學,所以現在這些東西對我來說不陌生……昨天我已經接到四份主管遞交的總經理報告,其中市場部主管提到了我們現在的情況,看得出來他是用了心的,提出兩點讓我很吃驚的改進措施,第一是應該把酒店重心轉向假日酒店,因為大酒店的業務量已經飽和了,與其說一個9o分,一個2o分,不如把集團總部搬過去,騰出來讓大酒店做到1oo分,然後重點改善那邊,加起來就很容易過15o分,他這個比喻,我認為是有道理的。」

    石澗仁回憶了一下:「市場部主管喻明鴻,三十七歲,曾經有在滬海外資企業任職的經曆,但不是酒店行業出身,所以領導市場部也不怎麼耀眼,畢竟大酒店的位置在這擺著,婚宴、會議一貫都排得比較滿,市場部其實不用做太多事,看起來有點人浮於事的味道,但這個人看起來滿精明,當時因為看著沒多少歪門邪氣,我就沒多看了,回去再見個麵。」

    喏,隻要在紀若棠的範圍內,石澗仁覺得自己的工作能力好體現得多。

    紀若棠停住話聽石澗仁說完才繼續:「第二點……他建議我把兩家酒店之外的項目都砍掉,因為對我來說,光是兩家酒店就已經非常吃力,就算聘請總經理也無法跟媽媽一樣周旋在這些人中間,留下所有權都在自己手裡的兩家酒店展,才是最有希望……嗯,他說是整合優質資源,因為媽媽的能力才能掌控那些不太合理合法的股份投資,譬如這裡會極大的耗費我的精力。」

    小布衣學紀若棠的風格,深吸一口氣,站定在那想了想就笑了:「我剛才還在思考這個問題,好像當遇見某些出能力控製範圍的事情,我就有點乏力,看起來在謀劃這種事情上,我還真是個小家子格局,
嗯,回頭要跟這位喻主管學習下,他說的這個很有道理。」

    他從來不吝於承認自己的不足,從碼頭開始就專心學習,但是人情世故可以短時間彌補,在工商管理這種大開大合的事情上,石澗仁還真的隻是個小門小店的格局,差得很遠。

    紀若棠抬頭看他:「昨晚跟柳阿姨在一起,我也拿這些問題諮詢了她,她給我的答案也是這樣,我就像抱著五個金娃娃的小孩,其中三個成色不好還很重,搞不好最後五個我都抓不住,況且這三家我翻來覆去想過了,說是集團子公司,我不但從裡麵拿不到一分錢,沒準兒他們還會挖空心思從我這裡吸血。」

    石澗仁點頭:「不是沒準兒,是肯定,胡景榮就是個標準例子,麵對你這樣的年輕剛上任的領導者,平庸的高管得過且過混日子,能力強的自然想咬下一塊肉,這個喻先生的建言很不錯,所以你今天就趁機實施了?」

    紀若棠看看周邊林蔭中的小洋樓:「如果不是你現的這個機會,我們已經被吸走九百萬,然後他還會不停的找這種機會,跟文助理,跟其他任何人一起,慢慢把我吃掉,所以趁著軍哥哥們給他的印象深刻,嚇唬他我背後有人有背景,其實能不能得到什麼我都不敢多想了,趁早甩掉這個包袱。」

    石澗仁對紀若棠自作主張的行事風格卻覺得很認可。

    也許麵對耿海燕和楊德光的時候,自己的那點大局觀相對更好,但和紀若棠比,後天培養的路數都跟自己不是一個類別的,而且她明顯有很強的控製欲和執行力,好些小細節都能看出來這姑娘骨子裡就有一種躍躍欲試的野心,如果不是那點戀父情結或者石澗仁陪著她一起經曆那麼多,她才不是那麼聽話呢。

    譬如現在,她根本就不會問這種事情上她該不該,可能在大局觀上紀若棠才有一種近乎直覺的敏銳,寧願諮詢電視台副台長,而不是奶茶店的大股東。

    這是個經驗和從小所處環境造成的結果。

    石澗仁指著前麵:「喏,就在那邊……」順著度假村的狹窄內部路其實可以開車的,轉過去就在一片茂盛的野草背後,一排孤零零的小洋樓幾乎就在整個片區邊緣,放眼望去倒是江州北部地區常見的起伏山地,還說得上開闊,但剛剛覺得有點心曠神怡,多走幾步,那度假村的圍牆現出輪廓的以後,就在這排建築的綠色雕花鐵欄杆下方,陡然出現一片墳地!

    雖然紀若棠有在救災前線呆過的經曆,畢竟還是個十八歲的少女,又在這荒郊野嶺隻有兩個人地方,看著那密集的墳墓上紙幡飄搖,就跟熟悉的動畫片裡麵鬼怪場景一樣,小小的尖叫一聲就跳到石澗仁的背後了!

    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緊緊的抱住了石澗仁的腰,有點輕微的抖。

    中午時分冬日陽光懶洋洋,石澗仁感覺出山間的風似乎溫度有點低,還是脫下自己的西裝給紀若棠裹上,他倒是沒半點害怕,還興致勃勃的伸長脖子:「好像還有墓誌銘,看石雕什麼的還是老墳呢,要不要過去看看?」

    紀若棠終於忍不住笑罵起來,伸手指掐石澗仁的肚皮,然後兩個人傻子似的站在半山坡墳地不遠處伸長脖子,最後石澗仁還是很有興趣的過去看了看那幾棟當然賣不出去的小樓,其實整個度假村呈坡度散開到湖邊,這五套房在最高處翻到山脊的另一邊,看的是山景,卻偏偏因為這些墳地估計連兩百多萬都賣不掉!

    剛才還說不敢多想的少女終究還是有種被坑的感覺,又嘟嘴。

    石澗仁卻給紀若棠寬慰:「看看這山形,雙龍戲珠騰龍躍,人家這老墳是選了風水的,這排小樓的風水非常好!」為了鼓勵垂頭喪氣的少女,他還擺出一副算命先生的裝模作樣掐指算,要是再有一副墨鏡就更有說服力了。

    可就這麼一句話,紀若棠立刻眉開眼笑:「其實我一開始就打定主意多少要弄一套小別墅,我倆來住!我們幹脆搬過來住風水寶地好不好?」

    嘿,原來這鬼精靈是盤的這個打算!
todozoom 發表於 2016-12-4 11:01
二百四十七、垂手如明玉,心心唸唸

     真是從一開始就這個打算,看看裡麵都是按照酒店風格裝修好,據說每戶都是溫泉到戶的兩層小樓,前麵有花園,後麵有小湯池,上下麵積不過百來個平方,可以老人在這裡養老住著,也可以一家人來度假,平日裡空置就請酒店方幫忙管理給遊客居住分利潤。

    聽起來很美好的策劃,紀若棠曾經陪媽媽來看過一回湖邊的式樣,大老闆當然瞧不上這種小樓,隻當是黑石子風景區那種模式的牛刀小試,所以根本就沒考慮自己搬過來,紀如青也沒有這種閒情雅緻。

    但是在少女情懷中,哪怕是紀若棠也會小小的幻想跟喜歡的人一起住在山上,就跟山裡麵的城堡或者公主一樣:「以前聽洪老師說你從小在山里長大,我就想帶你來看看這裡,剛才來的時候,你眼裡可都是喜歡呢。」

    那會兒這姑娘不是拿著電話在教訓財務主管麼,居然還瞟著石澗仁的反應,真是天賦異稟,石澗仁是真喜歡這樣安靜、悠閒又雅緻的地方,可笑著搖搖頭帶頭往外走:「我當然喜歡,但我本來就是個與世無爭的性子,住在這樣的地方隻會消磨我的意誌,一天天的越不想到外麵去跟人勾心鬥角,慢慢就變成一個碌碌無為的廢人,我還怎麼去兼濟天下?」

    自己一片苦心居然得到這麼個回應,紀若棠嘟著嘴在後麵很不樂意:「我就想你過得高興嘛,我可以賺錢做事呀,你就享受一輩子怎麼了嘛!」

    美女傾心,房子、車子一應俱全,彷彿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終極目標了,石澗仁卻還是笑著搖頭:「你忘了我想做什麼?」

    紀若棠深吸一口氣:「你太辛苦了,我現在隻覺得除了你,什麼人都信不過,什麼人都是為了利益在跟我爭奪,我不要你做別人的燈塔,就做我的孫悟空好不好?就一直陪著我照顧我。」

    石澗仁沒有把這理解為是少女的告白,背著手搖搖頭:「當你還是個高中生的時候,不是那麼熱烈的讚成我去照亮別人麼?在災區的時候,我們不是儘可能的幫助那麼多人,就在昨天你還對那麼多武警哥哥感謝麼?怎麼這麼快就忘掉初心了?」

    紀若棠楞了下,似乎在回想自己短短幾天來,在幾乎一片漆黑中掙紮積累的負麵情緒,睜大眼還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不知道是看那排小樓還是自己過去的心路曆程,快步小跑著跟上拉住石澗仁的襯衫袖子搖搖不說話了。

    兩人順著道路出去的時候,石澗仁卻多嘴的找門口保安詢問:「胡總當初修建這裡的時候,為什麼沒有把那片墳地考慮進去?」以石澗仁的觀感來說,現在這些商人為了達成自己的目標基本都是不擇手段,怎麼可能花費幾十上百萬修建房屋的時候,竟然處理不好一片墳地,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產業貶值?

    保安顯然認得這輛集團公司內部的帕薩特,回答悻悻的不隱瞞:「據說徵地的時候後麵鎮裡肯定是同意拆除,本來國家現在也在搞土葬改火葬,結果都弄好了,隻是在談賠償的時候……拖延了一下,忽然就從那邊冒出來個什麼人物,不許遷墳,這件事就僵在那裡了。」

    讓雷厲風行的紀如青和鼠頭獐腦的胡景榮都沒辦法?

    紀若棠跟石澗仁對看一眼,其實都看到對方眼裡有點興致,出來把車頭沒有朝著回城的方向,而是繼續前行,打算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況且也接近午餐時間了,講究養生的石澗仁和生物鍾很規律的紀若棠都不想餓著大半小時返回城裡,隨便找個地方吃點午餐再走吧,紀若棠實在是不想去度假村餐廳看胡景榮那副嘴臉。

    結果走了一兩百米,方位感極強的石澗仁就指著路邊:「喏,其實你獲得所有權的那一排小樓就在這後麵,以後獨立開院子門,和胡景榮那邊完全分割開,還是蠻不錯的。」

    一直在沉思的紀若棠抱怨:「你又不跟我來住,我哪敢一個人住在這墳地附近?」其實也還有一兩百米距離啦,而且不到某些角度也看不見。

    石澗仁是給她小家子氣的推薦:「你可以把這個單獨列出來算是給酒店高層的福利啊,一年使用權什麼之類的。」善於學習的他在直銷公司的獎勵體係中經常見到這樣的說法,當然要拿來用了。

    紀若棠高興的嘲笑他:「年薪幾十萬的職業經理人們成天都忙得跟狗一樣,而且怎麼瞧得起這種高不成低不就的小別墅!」就連她要不是想跟喜歡的人廝混,也不會把這種小度假屋似的聯排看在眼裡吧。

    石澗仁隻能撇嘴。

    不過轎車帶著下坡的趨勢,很快轉過幾個回頭彎在一片蔥翠的竹林邊看見幾棟民居在路邊,果然看見一家雜貨舖和小飯館。

    高中生時候都不介意吃肯德基的少女自然也不拒絕小飯館:「其實按照媽媽原來說的,有時候這樣的山野風味反而能遇見好吃的,對不對?」

    更草根一些的石澗仁點頭:「這好像是江州的風氣,叫蒼蠅館子,小小的藏在城市角落,卻有獨到的風味……」

    迎過來招呼的年輕人聽個一知半解:「蒼蠅?哥子,我們這裡哪有蒼蠅哦,衛生得很!」雖然對客人依舊客氣,卻有種說不出的傲氣,還多看了紀若棠兩眼,穿著一身黑色細條紋小西裝的少女,帶著清純和成熟混合的難掩氣質,更不用說男式西裝罩在外麵還顯得很別樣的嬌柔,下車就有點搓手呵氣,在酒店大多呆在暖氣恆溫條件下的她,終於還是決定要保證溫度,待會去買點新的冬季衣裳。

    石澗仁穿的夾層襯衫就很保暖,當然也是他年輕火力旺,精神抖擻的解開脖子上領帶熱情:「沒,我們討論蒼蠅館子,形容店麵小的,有什麼特色菜介紹?」

    這裡店麵確實小,就兩張桌子,年輕人還是熱情,也不拿菜單:「五虎上將啊!我們最有名的!」

    光是聽這個名字石澗仁就莫名的喜歡,連忙點頭:「就這個,就這個,抓緊時間上,餓了。」其實是更好奇這菜名。

    紀若棠在山林間的冬季寒風中拉緊點西裝,又摸摸石澗仁的手,確認他真的是不冷,才有點打量:「好像很少看到你這麼喜形於色的,大多數時候你都很平靜呢……對,我看你吃蛋糕的時候就有點歡喜。」隻是說說而已,嘴角又有點撇起來,肯定是想起那個倒霉的麵點師了。

    石澗仁不招惹:「其實昨天老張說我這人很無聊,我都想過,按照現代年輕人的看法,可能我真是很無聊的那種,不愛玩遊戲不看電視,不抽煙不喝酒,不打牌不下棋,現在流行的唱歌跳舞甚至打球運動我都不愛好,有空除了看書可能就是跑跑步自己鍛鍊打拳,這都是在山裡養成的習慣,唯一說得上愛好的就是弄點什麼吃的了。」

    紀若棠一想,好像也真是哦,自己喜歡的這個男人居然和別人差異這麼大,甚至可以說得上無趣。

    可為什麼自己就這麼喜歡呢?
todozoom 發表於 2016-12-4 11:04
二百四十八、小布衣的隱形屬性終於暴露了

    哎喲喂,這叫什麼五虎上將啊!
  
  石澗仁其實還是很懂情趣的,自然不會煞風景的去問五虎上將是個什麼樣的菜,充滿期待的過程才是最有意思的,至於價錢,隻要不敲竹槓,反正紀老闆給錢怕什麼,謀士麵對主公的時候其實真不計較得失,就好像他對耿妹子、洪巧雲、趙倩和紀若棠一貫以來買衣服什麼的並沒啥抗拒感一樣,我誠心幫你,你給我買點工作服那算什麼?
  
      結果直接端上來一口大鐵鍋!
  
      類似紀若棠當初給自己母親買的洗腳木盆那麼大,用個竹篾條編的小圈放在桌上當座子,擱下一大鍋熱騰騰的吃食就算完事:「來了!兩百塊錢一份!」
  
      對於現在大多數白領工資水平不過一千塊左右的江州,這個價錢可真不便宜,而且還是個這樣要檔次沒檔次,要名氣沒名氣的山野小店,不過也不算貴得離譜,所以紀若棠不生氣,隻難以置信的跟自己那張光滑細膩的小臉蛋比較一下,覺得都可以探頭到上麵蒸個麵膜了:「這都什麼啊!亂七八糟的什麼東西啊?」
  
      石澗仁也好奇的拿筷子翻一下,因為這鐵鍋髒得都能刮下幾斤鍋灰,然後表麵浮滿厚厚一層看不清的黑褐色東西,筷子簡直是艱難的撥開,倒是猛的一股異香從裡麵的滾滾紅湯裡撲麵而來,顯見著大塊的紅白肉混在其中,的確是真材實料,倒是跟他做菜時候喜歡堆砌調料的風格有些類似,立刻迫不及待的挾點東西嚐嚐:「好!她是老闆,她給錢……五虎上將,什麼個說法?五種肉麼?嘶……好燙!」
  
      那壯實的年輕人對紀若棠態度極好,不緊不催:「如果覺得味道太輕太重,還可以要調味碟或者素湯來搭配,都是免費的。」
  
      紀若棠在桌子下嗔怪的踢了石澗仁一腳,卻喜歡這種自己掌權的親密感,拿出黑色暗紋皮包抽鈔票:「那就給我來份素湯,看著怪麻辣的不是?」
  
      年輕人這才回應石澗仁:「辣乎乎、熱乎乎、髒乎乎、麻呼呼、黑乎乎,這可不就是五虎上將麼,知足吧,在平京這樣一鍋,你花錢還不見得能吃到!」
  
      正呼呼吹氣對付麵前吃食的石澗仁楞了下,差點哈哈哈的笑出來,倒是點頭認可:「哦,味道的確麻辣鮮香又重,正是川菜百味的特色,這菜很好吃,有點像麻辣燙,好像又更費料和講究火候,刀功也蠻不錯,魚肉、雞肉和豬肉大小厚薄都有區別,倒是讓味道分別適應,好吃!」
  
      說起來石澗仁吃東西真有點喜歡大雜燴,當初也是喜歡吃耿妹子做的雜燴飯才萌生了做盒飯的思路,在災區的日子裡大雜燴的盒飯更是贏得各方好評,那些把方便麵、餃子、簡單蓋飯都吃得要吐的救援人員都覺得這種每天簡單變化花樣的盒飯吃不膩。
  
      但是跟眼前這鐵鍋菜相比,那就是業餘跟專業的區別,明顯人家是精細做法搞個粗鄙的樣子而已,真的物超所值。
  
      紀若棠也試著嚐了點,作為江州女孩兒,麻辣她倒是能吃,就是愛惜保養皮膚,很少吃辛辣的,隻是陪著石澗仁高興,小心的用雪白貝齒咬點同樣雪白的魚肉來吃,輕巧的身姿搭配身後竹窗外滿目青翠的遠山密林,也是幅好看的景緻。
  
      等那年輕人用大土碗端了一缽黃澄澄的濃湯出來慇勤的放在她麵前,再充滿信心的坐到門口:「準保喜歡喝。」
  
      果然紀若棠隻是客氣的試了一小勺,笑眼一下就流淌出驚喜來:「真的!好像是南瓜湯,還加了什麼的……阿仁,你也來點!」說著就把小勺伸過去喂石澗仁,被麻辣刺激得已經有些不亦樂乎的小布衣連忙自己接過來倒嘴裡,已經有點失去知覺的唇舌忽然又被溫潤的恢復一般,有種從麻辣突然解脫出來的暢快感!
  
      不是火辣的吃食突然遇見冰鎮的那種冷熱刺激,而是所有的味蕾好像得到了溫和的緩衝,隻能說這位調味的廚師把兩端的味道掌握得非常嫻熟並到位,而且這倆樣東西這麼搭配就是故意的!
  
      這比起石澗仁的盒飯已經不是專業的檔次區別,就算跟威斯頓酒店裡的那些大廚相比,恐怕也有對美食理解水準的高下之分。
  
      說透徹點就跟謀士軍師玩弄普通人的心理一樣,這廚師已經到了調戲食客舌頭的境地。
  
      紀若棠的體會沒他這麼深,看了石澗仁喜不自禁的吃幾塊肉又喝口湯,就笑眯眯的放下筷子,撐著下巴溫柔的看著:「好像真的是第一次看見你這麼開心。」
  
      石澗仁否認:「到酒店吃蛋糕的時候也蠻開心的,你沒發現我這幾天經常都在吃蛋糕?」自從去了四星級酒店傍大款,最舒坦的就是蛋糕敞開了吃,麵點師還很慇勤的詢問石澗仁喜歡什麼口味來迎合,也就在黃曉薇那次假惺惺的給了錢,才知道自己每天吃的慕斯蛋糕是多少錢一塊。
  
      紀若棠有些出神:「原來要拴著你的心,會做菜就行了,我記得你好像給我說過,你在碼頭認識的那個姑娘就是開小食店的,其實你不但愛好吃,還很喜歡跟做吃的人打交道,對不對?」
  
      石澗仁想了想,好像還真是,要說耿妹子當初給了自己多天大的恩情,倒也未必,就是那碗到了美術學院以後的雜燴飯才變了樣,就連楊德光也是一碗燒白飯收買了自己,還有自己厚臉皮的叫趙倩去偷師學做那個蛋黃糕,別的事情自己會這麼幹?
  
      難道自己骨子裡其實是個吃貨?
  
      好吃懶做可也是放縱自己的惡習之一啊,小布衣頓時有些傷腦筋的放慢了筷子。
  
      紀若棠倒覺得有趣:「嗯,那回頭酒店再招聘好點的廚師,把你養成豬八戒,就不會跟孫猴子一樣到處亂蹦了!」
  
      她這思路也跟普通女孩兒不同,從沒想過自己下廚素手調羹。
  
      再戀戀不捨的品嚐一口那其實混合了不少配料的南瓜湯,石澗仁終於狠心的放下筷子轉頭:「店家,上麵那山頭邊,有一片墓地,不知道能不能指條路怎麼走過去看看?」
  
      麵相頗有些山野傲氣的年輕人終於警惕了:「啥?你是幹什麼的?」
  
      石澗仁坦承:「我們是住在上麵那個度假村的遊客,偶然看見那幾座墳墓,好像很有點年代,還挺講究風水的精細之處,就想去瞻仰一番。」
  
      這話說得客客氣氣,年輕人的表情才緩和下來,但依舊一口拒絕:「先祖的墳又不是什麼旅遊景點,看什麼看,我們秦家村從來都不找這份旅遊觀光的錢。」
  
      紀若棠卻在這個時候掉頭,露出最嫻熟的明媚笑意:「那小哥能不能介紹一下這個五虎上將跟這個湯的大廚給我們呢,菜做得這麼好,其實我們有興趣請師傅到城裡大飯店裡做菜讓更多人吃到呢。」
  
      那年輕人頓時有些花眼,說話都吶吶了:「我……這菜是我做的。」
todozoom 發表於 2016-12-4 11:06
二百四十九、真像個被包養的佞臣

    秦智生絕對不是楊德光那樣的憨厚老實,隻是可能在這鄉村呆久了,看見一身名牌打扮顧盼生姿的紀糖糖有些驚豔的臉紅,心動神搖之餘清楚的搖搖頭:「我是留在村子裡學手藝的,不許隨便外出開飯館……」說到這裡,那股尋常農家子弟很少見的傲氣又恢復了。

    紀若棠從眼底里都帶著笑看石澗仁,顯然那意思就是這也跟你差不多都是山裡的手藝人呢。

    石澗仁也不多說,點點頭就起身:「那行,有機會我們再來吃,謝謝你的好菜了。」

    到兩人上車動,那手藝獨特的年輕廚師都站在小店門口張望,讓紀若棠走遠了才笑言自己還是魅力無邊的,怎麼能吸引這樣的山裡手藝人,就吸引不了石澗仁這榆木腦袋呢:「其實該把你那名片留一張給他,沒準兒回頭真的唸唸不忘的找過來,你就有口福了。」

    石澗仁告誡自己:「難得放鬆了一下,不要再貪口腹之慾,回去就要好好工作了。」

    紀若棠也收了笑顏,慎重認真:「好!接下來的目標就是那兩家合資的酒店……」那可是都跟假日酒店和大酒店類似的標準四星級酒店,隻是一個在江州南部區,一個在直轄市下麵的二級市裡,要想全身而退還撈點好處的給自己鬆綁,想來是沒那麼簡單的。

    但縱然是這樣,紀若棠還是在回到酒店之前要石澗仁開車去市中心的高檔購物中心,駕輕就熟的在底樓幾家所謂的大牌店裡掃貨,以黑色為主的男性中長風衣、大衣加羽絨服、夾克,休閒鞋跟正裝皮鞋,名牌牛仔褲和休閒直筒褲幾乎真是掃了一遍,蠻興奮的讓石澗仁不停到試衣間去更換,最後各種類型算是給石澗仁搭配了好幾身,還加上圍巾和帽子手套都置齊了,最後兩副墨鏡跟兩副平光眼鏡純粹就是買樣式,卻隻給自己順便買了件黑色的時髦新款高腰羽絨服:「我什麼衣服都不缺,而且江州能買的選擇太少了,有過在京滬粵港這些地方買衣服的經曆就不想在本地買,更不用說去東京和巴黎的比較了。」

    紀若棠還擔心他不接受:「你看這大衣、夾克和圍巾都是我喜歡的,以後我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在外麵冷著了,你隨時得給我披上,對不對?」

    其實看在那九百萬的份上,石澗仁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這些東西:「以前我們隻是偶爾碰碰麵,光是吃個肯德基什麼的經濟來往,我也沒必要佔你的便宜,但現在意義不同了,我也不能丟你的人,這社會終究是看衣帽的。」

    紀若棠光是聽了這句就高興,喜滋滋的穿著新羽絨服回到酒店,又引來員工們一個個見麵都春風拂麵:「紀總好,這麼一搭配,太時尚青春了!」

    這讓紀若棠不得不艱難的把笑容給收回去。

    但顯然整個酒店現在都已經隱約知道了文助理的事情,不管是財務部還是保安部洩露出來的,這種消息立刻跟長了腿一樣傳遍了。

    之前都稱呼她為紀小姐的態度不知不覺變成了試探的紀總。

    石澗仁撓頭的放棄了把帕薩特後座跟後備箱滿滿的手提袋拎過大堂回樓上想法,那包養的氣息也太重了,讓門童把車停到車位上,自己就跟紀若棠分頭行事。

    紀若棠跟胡景榮簽署的轉讓置換合同協議隻是個綱領性的東西,中間涉及到的細節其實很繁瑣,光是收回威斯頓酒店這個品牌名稱都要做很多工作,紀若棠得開始跟著自己的法務部跟財務部的主管瞭解這個過程,也算是給後麵兩家酒店做學習準備。

    而石澗仁空著手去保安部麵對文助理和那位財務,果然深諳集團內部事務的兩人在他的暗示下,除了寫出辭職書,也都把自己職責範圍內知曉的各種情況羅列出來,以求換取寬恕。

    沒什麼得意洋洋的表情,細緻的查看完頗有些驚心動魄的各種內幕和小道消息,可以說現在的各位酒店主管都不是那麼幹淨,各自職權上揩點油都是小意思了,光是前幾天,有幾位主管悄悄的搞些手腳都被這兩人分別交代出來,有趣的是包括張明孝一直用公司資源在玩車養車,都在文助理的清單上。

    也沒有讓麵無人色的兩人再擔驚受怕多久,石澗仁隻是簡單告誡一下,事件經過跟認錯書,還有這些辭職信之類都會保留在律師那,也講述公司已經跟度假村解除了酒店合作關係,胡景榮徹底撈了一把,這造成的損失都是拜二人所賜,但紀若棠看在就職多年的情分上,既往不咎的還是決定放過他倆,條件是絕對不允許靠近酒店跟相關關係產業,不然到時候再追究,隨時會引起法律責任來。

    最後是石澗仁親自到地下車庫開車把他們送離酒店外,免得再引起什麼場麵。

    再重新回到董事長辦公室樓層的石澗仁,就麵對了總經辦助理們完全不同的目光接待:「石經理您好……」

    原來關於他負責整個總經辦的任命書已經通過整個酒店的管理架構傳播到每個節點上,幹淨利落的踢走供職十來年,深得紀如青信任的文助理,順利上位的小白臉覺得自己就好像無數宮鬥曆史中的管事房大太監一樣。

    隻不過稍微特殊的就是原本文助理在這半開放總經辦裡麵有個玻璃隔斷的小辦公室和下屬分開,紀若棠卻吩咐在她的辦公室裡也給石澗仁擺個位子。

    先看了看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擁有的單人辦公室,現其實跟黃曉薇那個麵點師的休息間也差不多大,一張辦公桌,兩把班前椅和一個文件櫃就滿滿噹噹了。

    再敲敲門走進董事長辦公室的石澗仁差點笑出聲來,紀如青原本那個兩米見長的高級大班台側麵,就給自己擺了張椅子!

    當然桌麵上還是煞有其事的給自己也擺了套辦公用品。

    他晃過去坐在那,已經脫了外麵羽絨服,隻穿輕靈荷葉邊襯衫的少女坐在寬大的老闆椅上盤腿,吃力的趴著到更大的桌麵上拿文件夾:「我覺得就好像倆小學生坐在講台邊做作業!」笑著把文件夾遞過來的時候看他表情,也忍不住笑出來:「我也覺得跟你這樣坐著好像扮家家……」

    石澗仁艱難進諫:「能不能別對外要求把助理都換成男的,一群男的這樣跟你當助理,光是想想我就覺得跟那曆史上的武則天有什麼兩樣?」

    紀若棠還沒那麼深刻的曆史沉澱:「那有什麼?接下來沒那麼多事肯定要精簡人員,那就全給你換成老太太,四十歲以上的大媽!」

    算了,石澗仁還是不商量這個事情了,頭痛的打開手裡的文件夾:「我不保證隨時上班時間在的,待會兒下班前我先去見見那個市場部的喻明鴻……咦?這是個什麼節日,需要花這麼多錢慶祝?」

    看起來市場部還是總經辦的工作人員還是效率很高的,已經到利物浦酒吧拜訪找到了那位聯係人小澤,把假日酒店的掛牌慶典活動跟平安夜的狂歡派對活動並到一起來,而且很慇勤的連掛牌慶典的業務也算到石經理的頭上,搞得石澗仁感覺自己好像吃了上家又吃下家的兩麵派。

    不過僅僅就是個自己連聽都沒聽說過什麼外國節日,預計費用就要4o萬?

    這宋青雲也太能花錢了,而且這錢是怎麼花出來的?

    小布衣懵懂的抬頭,紀若棠正好看向他,虎視眈眈:「這點費用算什麼,對了!狂歡……夜總會!你絕對不許去酒店的夜總會!還有那個什麼養生會所,你絕對不許去!」

    你說這在酒店之家長大的小姑娘怎麼可能像她外表那麼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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