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陰陽鬼醫 作者:沙中灰(已完成)

 
Babcorn 2016-7-31 09:22:1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773 1243162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09:35
10.第10章 白日鬼上身

     我現在還記得那是下午,大概四五點鐘的樣子,眾人正在吃席,突然間一張桌子上,一名胖娘們就蹦了起來。

    這娘們叫王淑珍,平時在村子裡最是喜歡撒潑的主,往日裡湊熱鬧就是大大咧咧的。

    要說她這突然蹦起來也沒啥,關鍵是這娘們還大喊大叫的,指著劉姥爺的鼻子罵啊!

    罵什麼你個老不死的,生前沒見你捨得花錢,老子死了還唧唧歪歪的不肯給我辦喪禮。

    眾人當時就傻了,還以為這娘們在裝神弄鬼的胡鬧。

    可是周圍有明白人立刻就聽出來了,這娘們滿口的髒話,聲音年輕,粗狂,說話的時候喉嚨口一動動的,就跟喉結在震動一樣。

    熟悉劉權的人就更不用說了,第一時間跳了起來,因為那聲音,就是劉權的聲音。

    農村人都迷信,但是也有膽子大的,這麼一鬧,有的嚇的當場跑的,有的則在一旁跟王淑珍開玩笑,問她一些牌場上的事情。

    農村裡,這些鬼附身,頭七回魂的事是常聽常見的,人們只想確認一下,到底是不是劉權回來了,附了王淑珍的身。

    這劉權是個賭鬼,一談到打牌,那恨不得立刻就擺上一桌,打上個三天三夜。

    眾人一問,當即就翹起了二郎腿,叼起了小菸捲,給眾人侃大山似的侃了起來。

    別看劉權這小子沒啥出息,說道賭場,那是講的津津有味,村裡人沒見過啥世面,這小子去過市裡的大賭場,雖然只是站在外圍等著混紅錢的,可是每個賭徒心中都有一個坐在正位上叱咤風雲的夢不是?

    此時附在王淑珍身上的劉權就在圓夢,當賭神的夢。

    周圍圍著一圈看笑話的,這小子渾然不知,還以為這些人真的很崇拜他,吹起牛來天上地下,什麼斗地主,炸金花,百家樂,梭哈,這小子吹的是有模有樣,得意洋洋。

    眾人心說得了,沒得跑了,這小子,肯定是劉權回魂無疑!

    因為王淑珍這娘們的愛好是嚼舌根,跟打牌賭錢不挨邊,哪裡會說出這麼多牌場裡的專業術語來?

    劉姥爺當場就嚇暈過去了。

    劉泰嚇得對著劉姥爺又是捶背,又是拍胸的,可算是把老頭給整醒過來,老頭指著王淑珍

    嘴唇子直哆嗦,愣是沒說出一個字。

    劉泰哭嚎著對王淑珍身上的劉權喊罵,說你個兔崽子死就死了,喪事也給你辦了,還回來嚇唬人幹什麼?

    劉權那邊正自吹自擂的上癮,聽到劉泰的哭喊聲,頓時來了氣,大耳瓜子對著劉泰的臉直接扇了過去,一邊扇還一邊罵,說老頭子偏心,對你大兒子比對我好多了,老頭子早就想我死了,要不然……

    別看劉權附身的是王淑珍這個女流之輩,那身上的力氣卻是大的不得了,要說劉權往日那病怏怏,推一巴掌都有可能摔倒的樣子,這成了鬼了,反倒威猛了,幾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拉都拉不住。

    結果這時候劉泰的老婆,謝梅芝一看自家男人挨了打,頓時衝上來幫忙。

    她不幫忙還好,這一幫忙,劉權就衝著謝梅芝去了,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大耳瓜子。

    一邊打一邊罵什麼不是因為你個臭娘們老子不會死,什麼我死的冤之類的話。

    眾人聽了心中雖然驚訝,卻也沒當真,畢竟這劉權現在是個鬼,精神明顯不正常的,鬼說出來的話就是鬼話,鬼話那能信麼?

    要說女人真要是上了勁,那比男人可猛多了。

    三五個大漢搞不定的王淑珍這會算是碰到了對手,兩個人扯頭髮,抓臉皮,打得那叫一個天昏地暗。

    衣服都扯破了,兩人你抓著我,我抓著你,在地上打滾。

    當時劉家就亂成了一鍋粥,劉權的喪禮也是我爺爺一手操辦的,結果這大白天的劉權就回了魂,我爺爺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原本在屋子裡正在唱法的老爺子聽到院子裡鬧哄哄的,一個箭步就躥了出來,一打眼就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老爺子二話不說,抄起一雙筷子叼住了王淑珍右手的食指,使勁一掰。

    『咯嘣』一聲響,當時好懸沒把王淑珍的骨頭節都掰斷了。

    那王淑珍『嗷』一嗓子就暈了過去。

    不大一會醒過來的時候,說話也正常了,腦子也清醒了,只是不知道自己都幹過啥事,還問周圍人發生啥事了。

    周圍人調笑她說她被鬼上了身,這娘們當時嚇得小臉煞白,就差給我爺爺跪下了。

    我爺爺丟給她一張黃紙符,跟她說讓她回去燒了喝下去,這幾天她火力低,晚上不要亂跑。

    王淑珍千恩萬謝的跑了,回頭還偷偷給我爺爺送來了二十塊錢。

    當然這都是後話,劉權的喪禮經這麼一鬧,也算是徹底辦不下去了,我爺爺抓緊幫著劉家做了法事,當天下午就找了村裡人幫忙拉出去埋了。

    後來村子裡又議論了幾個月,漸漸的時間長了,人們也就忘了,這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誰知掉今天又被劉大壯提起了,人們不由得又從記憶的長河中把當年的事情翻了出來。

    當年,就是這個院子,也就是這些人,只不過王淑珍沒來,這娘們對劉家院子怕到了極點,走路都繞著走的,當年的事都成了她一塊心病了,還怎麼敢來。

    一想到這些,院子裡的人一個個都開始議論開了。

    有說當年劉權吹牛賭場的事,也有說劉權當年罵他家老爺子和老大媳婦的事,這事現在被這些人一扒,頓時顯得疑點重重了。

    眼看著一群人議論聲越來越大,越說越離譜,整個小院都開始鬧哄哄起來。

    我抬出頭去悄悄的瞄著,發現老村長和我爺爺的臉色都變的很差,尤其是老村長,他用那種擔憂的眼神看著我爺爺,好像有話卻不方便說的樣子。

    我爺爺也同樣看了他一眼,似乎低聲說了句什麼。

    老村長立刻喊道:「好了,好了!別在那瞎咧咧了,劉老頭死的倉促,劉泰什麼都沒準備,這會出去忙著買東西了,都瞎咧咧啥?人家一會就回來了。」

    老村長這個理由倒也說得過去,一天時間內就出殯,還要準備喪禮的東西,時間確實很緊。

    此時劉家兩口不在家倒也能說得過去。

    正在這個時候,劉家大院外走進一男一女,男的一進門就扯開了一條煙,挨個的撒了過去。

    口中還期期艾艾的喊著:「不好意思,出去辦事了,這才回來給大家上煙。」

    女的則是一臉怪異表情的直奔廚房,她的手裡提著一個大袋子,裡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的啥,可是我看得出沒多重,肯定不是買的菜。

    這一男一女正是剛剛趕回來的劉泰和他媳婦,謝梅芝。

    正主現身,老村長狠狠的瞪了劉大壯一眼,罵道:「狗曰的,看我不撕爛你小子的臭嘴。」

    劉大壯一拍腦袋:「對呀,看來是我想多了,誰家能一天把這些事都辦完?是我錯了,我給大家賠不是,來喝酒,喝酒……」

    一群人哄笑,你一句我一句的開始吃飯。

    我爺爺和老村長點了點頭,扭身走進了堂屋棺材處。

    鄉親們一個個推杯換盞的開始暢飲,看似已經忘了剛才的事情。

    他們還懷疑不懷疑劉家有沒有事我不知道,但是我是一直保持懷疑的。

    這劉姥爺的死,一定另有隱情。搞不好就跟劉權那死鬼有關係。

    因為我站在梯子上,剛好可以看到劉泰和謝梅芝回來時的一切。

    他們兩個回來的時候,神色並不好看,相反的,還有些慌裡慌張的樣子。

    而且他們回來的方向,是村子通往東山後山的。

    買東西是要走村口去我學校的那個方向,東山後山那邊除了墳場啥都沒有,哪裡會有東西讓他們夫妻買?東山上,他們老劉家除了埋過劉權還埋過誰?

    對了,還有個劉姥姥,可是劉姥姥當時是火化的,用她自己的話說,一把火燒了,骨灰直接丟在殯儀館,給家裡省點麻煩。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09:35
11.第11章 晚上跟你睡

     劉家的宴席開始了,我的肚子也咕嚕嚕叫開了,此時此刻我心中懷著巨大的疑問,也不敢再跑去劉家了。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看到了我媽媽從隔壁走出來,直奔家裡來。

    我慌忙爬下梯子,躲進屋裡,快速的把鍋蓋一揭,裡面饅頭和一碗糖醋排骨呼呼的冒著熱氣。

    我抄起一個饅頭咬了兩口,然後撿起一塊排骨唆了兩口,把骨頭丟在了鍋台邊。

    這時我媽剛好從外面走進來,奇怪的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找到後廚的時候剛好看到我吃排骨的樣子,不由笑道:「怎麼不端到桌子上吃?瞧把你懶得。」

    我訕笑了一下,眼睛咕嚕嚕直轉:「媽你咋回來了?不是說晚上很忙麼?」

    我媽欣慰的看了我一眼:「回來看一眼就走,怕你懶得找不到吃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話說你兒子還沒懶到連吃飯都懶得吃的地步好麼?

    我對著她拌了個鬼臉,把剩下的饅頭一口塞進嘴裡,囫圇道:「我吃飽了,去寫作業了。」

    我媽點點頭:「晚上早點睡,別再跟今早一樣,上學都差點遲到了。行了,我走了,門我從外面幫你插好。」

    我趕忙閃身躲進了裡屋,裝模作樣的把課本翻出來,一邊翻看著課本裡藏著的一張黃紙符,一邊偷摸的監視著我媽的行蹤。

    這黃紙符是我從我爺爺那裡偷出來的,我一直對那上面鬼畫符似的東西感興趣,就偷來沒事幹對著上面的圖案畫著玩。

    等我媽出了門,我順手把黃紙符塞進了口袋,從椅子上跳起來,再次來到了院子裡。

    幸好剛才躲得快,要不然被我媽逮住又少不了一頓數落。

    我倒不是怕她,主要是心裡不舒服。

    這會我媽又走了,我蹭蹭蹭的又爬上了竹梯,偷眼往對面瞅著。

    這群傢伙還在喝酒,吵吵嚷嚷的跟過節似的。

    我心說人家這裡死人呢,你們還跟喝喜酒似的,唉,真是不是自己家不知道啥叫愁。

    這時候我又聽到了大門一陣嘩啦嘩啦響,可把我嚇壞了,三下兩下蹦下梯子,我一貓腰,鑽進了角落的廁所裡。

    「歐寧,歐寧!你在麼?」

    「歐寧,寧娃子,你在麼?」

    一陣陣低低的呼喊聲從門縫裡傳了進來,我心中一喜,趕忙從廁所裡跑出來,跑到門邊,把門上的小窗口一掀,靠著門板道:「就知道是你個膽小鬼,咋樣,給劉姥爺磕頭的時候尿了沒?」

    大雄呲牙一笑:「別提了,我都差點暈過去,快點開門,我給你帶好吃的了。」

    我不屑道:「你還帶好吃的?我家啥沒有啊?再說了,你們吃的那些東西,都是我媽做的,我啥沒吃過啊?」

    大雄獻寶似的把舉起了手中的盤子道:「拔絲地瓜,我就不信你媽天天給你做。」

    我眼睛一亮,我愛吃甜食,我媽做的拔絲地瓜確實是我的最愛,那晶瑩剔透的糖漿,金黃金黃的地瓜,剛剛出鍋的拔絲地瓜,我能扯著糖漿絲站到凳子上,高舉起來都不會斷,既好玩又美味。

    不過這東西做起來比較困難,主要熬糖漿麻煩,所以我媽很少給我做。

    其實更主要的原因是我媽媽怕我吃多了糖把牙吃壞了,所以說可憐天下父母心,那時的我不知道媽媽這麼多苦心,只是覺得媽媽平日裡挺忙活的,做這個菜或許很累,所以才做的少。

    此刻大雄端著一盤子拔絲地瓜,自然把我給賄賂了,趕忙拉開大門,把他手裡的盤子先搶過來,扯起一塊地瓜先塞進了嘴巴裡。

    大雄跟做賊似的轉身進來,把門關好,蹲在院子裡看著我吃東西。

    還笑嘻嘻的說道:「甜吧?」

    「甜!」

    「我好吧?」

    「好!」

    「那晚上我跟你睡了。」

    「啊?你爸媽同意了?」

    「我爸說明早要早起幫著抬棺,我媽還要做豆腐腦,哪裡有時間管我,我隨口一說,他們就答應了。」

    「胡說八道,你媽媽不是不讓你跟我在一起玩麼?」

    「那是以前,現在……我爸同意了就行了,所以……」

    「所以你就來了?」

    「嗯!」

    我眼珠子都瞪圓了:「甘成雄,雖然現在流行搞基這個詞,但是我明確的告訴你,我是從不搞基男子漢。」

    大雄眨巴了兩下眼睛道:「搞基是啥意思?」

    我撓了撓頭:「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那啥,晚上你不要尿炕就好了。」

    大雄連忙點頭:「我四歲的時候就不尿炕了,我現在都七歲了,哪裡還能尿炕?」

    我心說你四歲不尿炕還好意思顯擺,人家孩子一歲半就知道自己要尿尿,你這都四歲了還尿炕呢。

    「行了,行了,別嘰歪了,你作業帶了沒?」

    「你忘了,我放學就沒帶書包。」

    「那你不做作業了?」

    「在學校時就做完了啊!」

    「呃,你比我牛,那啥,我屋裡桌子上還有一份,你也做了吧!做完了咱倆好玩。」

    ……

    不得不說,甘成雄這小子雖然人不太像英雄,膽子也比較小,但是他的可取之處就是這娃娃的成績還不賴,雖然在全班都是墊底一級的,嗯,至少比我還要好那麼一點。

    說到學習成績,我是我們班上最差勁的。

    小學二年級,每次考試都是勉強及格。全班三十個學生有二十九個抱著雙百試卷回家的,獨獨剩下那一個就是我。

    還好,及格萬歲。我坐在梯子上,搖晃著小腿,吃著拔絲地瓜,看著大雄趴在我的作業本上奮筆疾書,心說這日子咋過的這麼愜意呢?

    然而,好事這東西總是來得這麼突然,又消失的如此之快。

    當我美滋滋的享受美食,當我愜意的吊著小腿悠閒的坐在梯子上看著甘成雄給我寫作業的時候,一聲淒厲的,慘烈的,膽子似乎都嚇破的呼喊聲把我從梯子上一下子給嚇掉了下來。

    『啪啦』,我手裡的盤子被我脫手摔在了地上,一塊玻璃碎片彈起,割破了我的手掌。

    那股子鑽心的疼痛也依然沒能讓我有所清醒。

    我的腦海中不停的響著對面傳來的那三個字:「詐屍啦!」

    詐屍?詐屍?

    難道說劉姥爺詐屍了?我靠,這可是大白天的,詐什麼屍?

    我手忙腳亂的再次爬上竹梯,探頭探腦的向對面看去。

    我發誓這是我這輩子看到的,最恐怖的一件事,恐怖到我手腳抽搐,又從梯子上摔了下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09:35
12.第12章 鬼上屍身

     『噗通』

    我從梯子上掉下來,一屁股坐在了剛剛摔碎的盤子碴上,頓時疼的一下子蹦了起來。

    大爺的,我怎麼這麼倒霉。

    我一手捂著屁股一手拉開大門的門栓,撒丫子便跑了出去。

    「哎,歐寧,你幹什麼去?」

    大雄一看我慌裡慌張的跑了,也嚇了一跳,趕忙從屋裡跑了出來。

    我剛跑了兩步,琢磨了一下,不對,爺爺一直教育我,遇事不慌張,對,我不能慌。

    我是老歐家的種,我是男人,我不能慌!

    我扭頭又往回跑,正好撞在趕出來的大雄身上,傷口疼的我想哭,可是我不能哭,我必須堅強。

    我一把推開大雄,再次來到了梯子底下,深呼吸,一,二,三。

    我像一個猴子般再次爬上了竹梯,雖然我的手很疼,但是我強忍著,我不出聲,我也不敢出聲,生怕驚動了隔壁院子裡的那個怪物。

    對,就是怪物。

    當我再次爬到梯子上向對面院子裡看的時候,我發現院子裡的人已經嚇得四散奔逃了。

    或許原本就沒剩幾個人,因為此時已經是晚上,該吃完飯回家幹活的都吃完了,該走的都走了。

    只剩下幾個酒鬼還在推杯換盞。

    可是剛剛那一嗓子後,那幾個酒鬼也不見了人影。

    我趴在牆頭上,盯著院子裡的五個人,心驚膽顫的分析著眼前的情況。

    站在院門口雙腿打抖的是謝梅芝,院子中跪著的是劉泰,劉泰面向著我跪著,劉泰前面站著我爺爺,手裡提著桃木劍直指前方。

    在我爺爺的面前,站著一名頭髮沾滿了灶灰,臉上長滿了白斑的老頭。

    他的臉慘白慘白的,毫無血色。或者用毫無人氣來形容更為貼切,因為他已經死了。

    他的後腦上有個血洞,血呼啦啦的看著很滲人,他穿著厚厚的壽衣,灰的,褐色,黑的,隱隱的還能看到裡面的紅色壽衣。

    壽衣寬大,長及腳面,他的一雙腳,這是怎麼樣的一雙腳啊?

    飽經風霜的老皮上滿是老繭,一塊綠一塊白的斑點讓人看了就有種發毛的感覺。

    可以想像,深更半夜,一個死透的人突然站在了你的面前,就這形象就足以嚇壞很多人。

    你說這是白天,是,這是六點多,天還沒黑全,但是我告訴你,白天見鬼更可怕。

    然而讓我恐怖到心驚的並不只是這個形象,畢竟我是連鬼都見過的農村孩子,雖然我年紀小,我很怕死人,我也很怕鬼。

    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就是個膽小鬼,要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一句話叫無知者無畏。

    我並不知道鬼有多嚇人,當我那夜見過紅衣老頭,見過鬼爪,見過劉權,見過白衣女鬼後,我的那點恐懼心理也在漸漸的消散。

    我也不知道死人有多可怕,畢竟絕大多數的死人都是躺在板子上一動不動的,更何況我還摸過死人,就像看到一個老人睡覺一樣的感覺,只是身體涼一點罷了。

    正因為我見過,我摸過,所以我不知道它們有多可怕,不知則無畏。

    那我畏懼的是什麼?我害怕的是什麼?帶給我恐懼的又是什麼呢?

    是這個老頭,劉姥爺的身體,或許此時叫屍體更為貼切。

    此刻,他是活的,他不但是活的,還抓著我的媽媽。

    沒錯,我沒看錯,他就是在抓著我的媽媽。

    他的一隻手掐住了我媽媽的咽喉,他正對著我爺爺站著,似乎有些畏懼我爺爺。

    他就像一名劫持了人質的匪徒在和一名老練的警察對峙一般。

    我媽媽居然很淡定的站在那裡,任由他掐著脖子,只是略微的皺著鼻子,似乎這老東西身上的味道並不好聞。

    此時此刻我才知道,電視上,小說中那些描寫鬼啊,死屍之類的鏡頭都是特麼鬼扯的,真正的鬼,或者死屍,都是有智商的,不會仗著自己有點本事就直接跟道士開干,張牙舞爪的上去又撕又咬,最後被打得遍體鱗傷,那是缺心眼。

    鬼是少了三魂七魄中的生魂,但是感情還在,它們也知道恐懼,知道悲喜,知道愛惡……

    用一句話來說,鬼也是有七情六慾的。

    要不然怎麼會有女鬼找書生談感情的動人愛情故事?怎麼會有厲鬼殺人事件?怎麼會有道士降妖除魔?

    這只能證明一點,鬼除了沒有肉身,其他跟人是沒啥兩樣的。

    只不過他們更為順著自己的喜好做事,更容易順心而為。

    就像此時此刻的劉姥爺。

    我呸,你抓了我媽媽,我還叫你個屁的姥爺,死老鬼,別讓小爺我逮著機會,不然我……

    我手裡捏著剛剛夾在課本裡那張黃紙符,恨不得立馬貼到劉老頭的屍體身上。

    我正在趴在牆頭偷偷的偵查軍情,就聽到對面我爺爺喝了一嗓子:「劉權,你敢上你老爹的屍身,還敢傷生人,你就不怕遭到地獄洗煉,永世不得超生麼?」

    原來是劉權上了劉姥爺的身?這個王八蛋,那晚見他我就覺得這貨不是好人。

    不對,不是個好鬼。

    別人鬼上身都是上活人身,你這王八蛋居然上死人身,這是要嚇死幾個?

    你大爺的你上身就上身,鬧事就鬧事,你抓我媽媽算啥事啊?

    劉權那尖細的聲音從劉姥爺的嗓子裡『呵呵』的發出:「老歐頭,不關你的事,你別多管閒事,我今日來,就是為了要弄死這老頭和那臭娘們,你別攔我,不然,我掐死你兒媳婦。」

    我爺爺氣得火冒三丈,可是又沒辦法,自己兒媳婦在人家手裡,縱然有通天的本事也使不出來啊!他只能好言相勸。

    「我說劉權啊,昨夜你去我醫館,是早就謀劃好了要來害你爹和你嫂子吧?」

    我爺爺把桃木劍收起,扯過一把椅子坐在了那裡,眼睛卻一直瞟著大門口的方向。

    大門那裡,劉泰的老婆,謝梅芝雖然嚇得渾身顫抖,眼中卻帶著一股怒火。

    劉權的聲音裡充滿了怨恨:「沒錯,我就是要弄死他們倆!」

    我躲在牆頭上這個惱火啊!

    這小子還是他親爹生的麼?都說坑爹一族特別奇葩,什麼天一哥,加鑫哥那都弱爆了,就連祖名哥和張默哥都不是對手。

    那些傢伙雖然坑爹,可是也沒到把爹給坑死的節奏。

    看看眼前這位,自己都死了,還專門跑回來坑爹,還專門挖個坑把自己親爹給整死了。

    坑爹到極致,不過如此啊!

    我正躲在牆頭在心中惡狠狠的譴責劉權這貨,結果劉權一句話,把我又差點從牆頭嚇掉下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09:35
13.第13章 誰該死?

     這世界上最讓你意想不到的事情是什麼?

    劉權說:「誰讓他們弄死我的?我就是要報仇。」

    嗯,我差一點,真的就差一點從牆上摔下去了。

    就現在的我看來,最讓我意想不到的莫過於別人都是兒子坑爹,劉權這貨卻是爹坑兒子,還是往死裡坑兒子。

    就在我滿以為劉權這小子在胡說八道的時候,這哥們就跟陷入了回憶一般,口中喃喃道:「我不就是好吃了點,好玩了點,好賭了點麼?」

    劉權一邊講著,一邊發了狂,他瘋狂的問道:「他們,他們憑什麼要殺我啊?就是這個老不死的,我還是不是他親兒子?他為什麼要殺我?啊?

    歐老頭,你說,我也是條人命,難道我就該死?」

    天吶!還真是劉姥爺殺了他親兒子?不會吧?村裡不是傳聞劉權死於心臟病麼?

    難道這裡面另有隱情?

    那老頭一把年紀了,他那個嫂子也是又矮又瘦的類型,怎麼可能搞得過他一個大小伙子?

    「哼!」

    一聲冷哼響起,打斷了劉權的自言自語。

    我轉頭看去,發現這聲音居然是站在門口雙腿打擺子的謝梅芝發出來的。

    這娘們不知道發的什麼瘋,雖然她還是很害怕,雖然她仍然在打抖,但是她還是咬著嘴唇怒斥道:「你還真是該死。

    你那是好吃了一點麼?你家裡但凡有點味道的東西都被你先吃了。

    你那叫好玩一點麼?一個月有三十天不回家,好不容易回來一天還是回來要錢。

    你那叫好賭一點麼?家徒四壁了,都窮到老鼠進屋都哭的程度了,你娃還能跑回來把老爹的床板拆了去賭一把!你那是拆床板麼?那是拆你爹的棺材板啊!

    你說說你該死不該死?」

    我心中跟著謝梅芝的話一條條的駁斥著劉權的罪行,突然發現這小子還真該死。

    我雖然小,但是也知道勞動致富的道理,同樣知道賺錢不易,節儉守成是美德。

    可是連我這種小孩子都懂的簡單道理,在劉權這種人身上,卻根本體現不出一絲一毫。

    他想的,只是怎麼自己吃好,喝好,玩好,耍好。

    至於父母兄弟的死活,關他屁事。

    所以說這小子該死,劉姥爺真是好脾氣,他哥劉泰真是好哥哥,換成是我,我早把丫按尿盆裡憋死了。

    不過劉權這小子該死是該死,但是我媽不該死啊!你這麼說話真的好麼?會不會刺激到劉權?

    這小子腦神經可是有毛病,經常短路,俗稱腦殘,萬一刺激到了,他手底下一用力,劉姥爺那粗黑的手指,慘白的指甲可就掐斷了我媽的脖子了,那我媽不是白死了麼?

    可憐我的媽媽,居然還能那麼鎮定的站在那裡,絲毫不在意謝梅芝的話是否會刺激到劉權。

    她只是在劉權說出自己是被他老爹殺害的時候瞳孔微微縮了縮,然後又歸於平靜。

    果然,劉權被謝梅芝一頓數落駁斥的火冒三丈,氣得他控制得劉姥爺的屍身都在發抖。

    一具屍體渾身發抖,你可以想像有多恐怖了吧!

    「我該死?我該死有警察叔叔管我,輪得到你們對我下手麼?可憐,我死的冤啊……」

    劉權死得冤幾個字喊出口的時候,我發現劉姥爺的屍體體表隱隱的泛出了一股紅光。

    與此同時,我爺爺的臉色也是微微一變,伸手在腰間的布袋裡摸出了一張藍色的紙片。

    我自然認得那是符咒。

    我爺爺跟我講過,符咒分五種,黃,藍,紫,銀,金,威力也是從小到大,不同道行的人使用起來威力也不一樣。

    道行不夠的人妄圖使用高級符咒的結果是很嚴重的,我爺爺說以他目前的能力,只能使用紫色的符咒,銀色和金色的那得是得道的高人才能使用的。

    而且符咒的畫法也是很有講究的,黃色的就不用說了,作為最常用的符咒,只要粗懂道法的人,隨時隨地都可以畫出來,只是威力大小跟人的道行有密切關係。

    至於藍色以上的符咒,那要求就高了,必須沐浴更衣清心,做到心神合一才可以畫出來。

    當然所謂的沐浴更衣清心,實際上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心靜一些,做到專一。

    一些得道的高人也是可以不用這個過程就能做到心神合一,那肯定是道法高深之人。

    據傳我們祖上那位開闢鬼醫一門的老祖宗就可以隨時隨地的做到心神合一,紫色符咒那是隨意畫,至於銀色,金色的符咒,也是有用過的。

    那位老祖宗的一些事情我到現在也沒徹底的搞明白,不得不感嘆其修為之深,不是我等小輩可以揣測的。

    此時我爺爺拿出了藍色符咒,可見這劉權已經有了一定的怨氣累積,畢竟死了兩年了還不肯去投胎,心中一口怨氣不出,越積越深,再被謝梅芝一刺激,有了些本事也是正常的。

    普通的鬼魂是不具備攻擊力的,最多讓你精神上暫時迷失,然後出現一些幻覺,比如我們常說的鬼打牆這種情況就是普通的鬼魂造成的。

    而厲鬼則不同,厲鬼是怨念極深導致性情大變的鬼魂,它們已經具備了一些攻擊人的能力,比如我們常說的鬼壓床。

    其實這麼算起來,厲鬼也不是特別嚇人,我爺爺拿出一張藍色符咒著實有些大材小用了。

    我估計是我媽媽被劉權抓住,我爺爺救人心切,所以拿出了厲害一點的符咒。

    我爺爺剛剛拿出符咒,劉權就感應到了危險,他立刻對著我爺爺吼道:「別動,老歐頭,我知道你是這片地界的陰倌,厲害的緊,但是你要知道,我這麼多年在地府那邊,你們這些陰倌的本事我是一清二楚,你敢亂動,我就掐死你兒媳婦。」

    「不要,兄弟,當哥的給你跪下了,求求你,不要殺人,你在那邊需要啥,你說,缺錢哥哥給你燒,缺什麼哥哥都答應你,你生前不是想要咱家這房子麼?哥哥待會就搬出去,一把火給你燒過去。

    哥求你了行不,你放了歐家大嫂,人家是無辜的啊!」

    劉泰跪在地上,偌大個漢子急得直哭,生怕劉權一不留神錯手傷了我媽。

    「我活著的時候你們不肯把這房子給我,現在我死了,這破房子我要它什麼用?我啥都不要,我就要這娘們死,死……」

    劉權晃蕩著劉姥爺的屍體,那滿是白霜的面皮和那雙凸出的眼球此時看起來尤為嚇人。

    他雖然是對著謝梅芝喊的死,我們大家也都能理解他的意思,可是他那雙看起來尤為滲人的爪子,咋不斷的在用力掐我媽媽的脖子呢?

    我媽媽又不是謝梅芝,你犯得著這麼玩命掐麼?我蹲在牆頭上看著媽媽被掐,眼睛都紅了。

    劉權這麼一威脅,我爺爺頓時不敢動了,只能恨恨的看著他道:「人生一世,無非就是個緣,你在人間的緣分已經盡了,為何苦苦的留戀?」

    劉權此時已經瘋狂了,他怒吼道:「什麼叫留戀?我不該死,為什麼要我死?為什麼?他們憑什麼殺我?這個死老頭,還有那個該死的娘們,他們一起殺了我,殺了我!」

    這時我爺爺來一句讓所有人都能吐血的話。

    「你不該死,那你為什麼會死了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09:35
14.第14章 智鬥鬼上屍

     我真的很想問我爺爺,你這是明顯帶著歧視心理,滿是火藥味的提問啊!

    你這麼問,那劉權還不徹底暴走?

    劉權被我爺爺這句話也給問傻了,呆了兩秒後,這貨明顯的惱羞成怒,開口罵道:「該死的臭老頭,你們都該死,我不過是想要點錢還債罷了,他們兩個人居然將我殺死,難道我的命就這麼賤?我不服,我不服啊!」

    「放屁,你那是要點錢麼?你欠了多少賭債你自己說。」

    謝梅芝經過剛剛的厲斥,這會膽子居然越來越大,說話的聲調也越來越高,慷慨激昂的像個女漢子般。

    她站直了身子骨,指著劉權道:「你不說是吧,好,我替你說,你欠了十五萬,十五萬的賭債啊!別說你要咱家這破房子去賣,你就是把咱家的後山都賣了,也湊不齊這個數。

    老爺子說不能給,不是不給你,而是他根本就沒這個錢,咱們全家上下加起來的都沒五千塊,還要十五萬,真不知道你個黑心狼崽子到底是怎麼能欠下這麼多的債。

    老爺子好聲好氣的跟你說,給你五百塊,讓你離開佘山,躲得遠遠的,沒想到,你個兔崽子居然見錢眼開,去搶老爺子的錢,老爺子不給,你居然敢打他老人家。

    要不是我,要不是我給了你一棍子,老爺子恐怕就要遭你毒手。

    現在好了,你小子居然還敢回來,告訴你,老娘連你活著的時候都不怕,難道還怕你個死鬼?

    你不是想我死麼?好啊,來啊!你把歐家嫂子放了,衝我來,來啊!」

    謝梅芝說著話,居然踉蹌著向前走了兩步。

    劉權這小子到底是個膽小鬼,活的時候死在了謝梅芝無意間的一棒子下,死了還是怕這謝梅芝,眼看著謝梅芝靠近了,嚇得他一個勁的後退。

    「你,你別過來,你個瘋婆娘,你再過來我就掐死她,我掐死她!」

    我看到劉權的手掌在哆嗦,這傢伙突然發了狂似的吼了起來:「啊……」

    不好!這小子要發瘋。

    我趕忙從牆頭站起身,正準備跳下去救人,不曾想這時候甘成雄這渾小子也爬上了竹梯,在我身後探出了腦袋,接著『嗷』一嗓子喊了出來。

    然後,然後我沒下去呢,這小子先一個倒栽蔥摔了下去。

    還是頭朝下!

    我糙!你個喪門星,關鍵時刻,居然出了這麼個不應該出的亂子!

    甘成雄這一嗓子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連劉權都扭頭向牆頭上看來,那一隊鼓鼓的眼珠子瞪著上方摔下來的甘成雄,嚇得甘成雄嗷嗷慘叫。

    好死不死的,這貨剛好落在劉姥爺屍體的腦門上。

    眼看著那張慘白慘白的人臉和那對凸出的大眼珠子越來越近,我打從心底裡生出了一股子寒意。

    吧唧!我看到甘成雄臉對臉的貼在了劉姥爺那張滿是白霜的臉上。嘴巴正對著劉姥爺那張死人嘴。

    『哎呦』

    甘成雄的身體砸了劉姥爺的屍身一個趔趄後摔在地上慘嚎。

    劉姥爺向後倒退一步,剛好鬆開我媽媽的脖子。

    我有種想要閉眼的衝動,可是這麼好的機會,我哪裡能放過?此時要是不出手,等劉權反應過來了,我媽媽就危險了。

    我趕忙一個飛身也跟著跳下來,我身在空中,手臂早就伸的直直的,手心中那張黃紙符準確無誤的貼在了劉姥爺的腦門上,接著拉起我媽媽一甩。

    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那股子力氣,居然一下把我媽甩到了一邊,看到我媽媽沒事,我心裡才算放心下來,然後起身準備跑,又覺得不對勁,趕忙回頭,拉起甘成雄的身體死命的向後拖。

    這時候劉姥爺身上的劉權也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一看我媽媽已經遠離了他的身邊,他面前只有我和甘成雄兩個孩子,不由氣得哇哇亂叫,一伸手,把腦門上的黃紙符撕了下來,伸出劉姥爺那雙死人手向我抓來。

    此時我才知道,原來我爺爺早早準備好了藍色的紙符,是早就知道了黃紙符對劉權的威力已經很小了,不得不動用更厲害的藍紙符。

    劉權反應過來的同時,我爺爺也反應了過來,眼看著那雙死人手就要抓到我的脖子上,我爺爺一個箭步衝到我跟前,手中桃木劍輕輕一挑,接住了那雙死人手。

    桃木劍不愧是專門克制邪崇的物件,那雙死人手剛剛觸碰到桃木劍,立刻反彈回去,接住我爺爺便丟出了他手中早就準備好的那張藍色符咒。

    那張藍紙符像道箭一樣直奔劉姥爺的面門,我看到他那雙死人眼中帶著一股子驚駭。

    在我們正常人看來不過是一張普通的藍色紙片,此刻在他的眼中就是一把催命的利刃。

    『啪』的一聲響,那藍紙符沒有膠水,沒有其他的粘合物,居然就這麼貼在了劉姥爺的面門上,然後爆發出一道藍色的光芒,瞬間包裹住了他整個屍身。

    「啊……」

    我聽到劉權又發出了一聲慘叫,接著一股黑煙從劉姥爺的屍身中鑽出來,在空中凝聚成了劉權的形象。

    我爺爺手持桃木劍,踏出了罡步,口中唸唸有詞,念了幾句我聽不懂的咒語道:「劉權,我幾次給你機會,是因為我鬼醫一門心懷仁慈,對待鬼物向來是以化為主,以驅為輔,不到萬不得已,我不願將你滅殺,徒增罪孽。

    可是你若冥頑不靈,非要逞兇,今日我就將你消亡,以免你來日作亂。」

    劉權的魂魄在空中飄蕩了一下,惡狠狠的說道:「老歐頭,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等著,我殺不死謝梅芝,我就殺了你孫子,早晚,我要讓你斷子絕孫。」

    鬼果然是不可理喻的,你殺不死別人,不怪自己本事不濟,找我出氣算什麼本事?他大爺的。

    我爺爺許是被這句話給激著了,我們家就我一個獨苗,真要是被鬼弄死了,他老人家還不悔恨一輩子?怕是死了都閉不上眼。

    老爺子一咬牙,手中桃木劍『唰』的一下就丟了出去,直接紮在了空中的劉權身上。

    劉權『嗚嗷』一聲慘叫,我看到他的魂魄似乎都在顫抖,接著一閃便不見了。

    桃木劍也『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劉權居然逃跑了,我爺爺竟然沒能滅了他!

    這下慘了,我以後肯定沒好日子過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09:35
15.第15章 親情

     「噗通」

    我被我爺爺一手提起來丟進了自家的院子,我媽媽在後邊怯生生的跟著。

    「臭小子,說,誰讓你爬牆頭的?」

    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見我爺爺發這麼大的火,他手裡的桃木劍此刻不是驅邪降魔的,而是一把即將抽打我的凶器,讓我渾身顫抖。

    我已經渾身是血了,屁股上還有一塊盤子碎片紮在肉裡,剛才太激動了,居然渾然不覺。

    這會事過去了,越發的覺得疼痛。

    我都這樣了,這老爺子居然還對我喝斥連天的,我當時委屈的眼淚就下來了。

    「小兔崽子,這些年老頭子我太寵你了,你爺爺我不教訓教訓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爺爺一把把我按在長條凳上,揮起桃木劍就要抽我,可是看著我血呼啦啦,淒慘不堪的褲子,愣是沒下去手。

    「唉!」

    我爺爺一把丟掉桃木劍,氣得蹲在了一旁,使勁的嘬大煙袋。

    我媽這才抓緊跑進來,輕輕的扯開我的褲子,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不知道我媽是怎麼把那碎盤子的殘渣給我清乾淨的,我只知道我疼的大呼小叫,眼淚跟不要錢似的狂撒,估計都能接滿一小桶了。

    我爺爺氣呼呼的站在一旁,看著我媽給我清理了傷口,從藥箱裡摸出了一小瓶藥粉,一點點的灑在了我的傷口上。

    還別說,我們家祖傳的藥粉真是管用,灑在傷口上初時火辣辣的,疼的我直扭屁股,後來居然變得涼涼的,特別舒服。

    我爺爺給我撒完藥,氣鼓鼓的問道:「小兔崽子,我問你,你剛才為啥爬牆?你知道那鬼上屍身有多危險麼?你還敢跳下去,你真以為憑著你爺爺一張破符就可以降妖除魔了?」

    我怯生生的低著頭,低聲答道:「我沒想著降妖除魔。」

    「那你跳下去幹啥?你沒看到你爺爺都不敢輕易動手啊?萬一你有三長兩短的,讓你爺爺我可怎麼活?」

    老頭子氣得鬍子都翹上天了,指著我的鼻子好一頓數落。

    我抬頭看了我媽一眼,發現她也是一臉埋怨的看著我。

    我只好又低下頭,一邊抽泣一邊說:「我,我不是看到我媽媽被抓了麼?我要不是為了救我媽,我能下去麼?你們以為我不怕啊?那劉姥爺死相那麼淒慘,看著都滲人……嗚嗚……」

    許是我爺爺和我媽都太關心我了,只是在追究我爬牆頭,又輕易的跳下去和劉權搏鬥的過失,並沒有想到我心中的真實想法。

    我這麼一說,我看到我媽媽身體一抖,眼淚也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我爺爺也是一怔,默默的將眼袋鍋子別在腰上,拉過我的手問道:「寧娃子,爺爺問你,今天要是換成另外一個人被抓了,你還敢跳下去不?」

    我抬起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這個問題,只好低下頭默不作聲。

    我爺爺笑了笑:「我倒是忘了,你才七歲,這問題問你確實有些難為你了,罷了。」

    我爺爺說完,拾起他的桃木劍走了出去。

    我媽媽立刻一把把我摟在了懷裡,眼淚跟雨線似的,噼裡啪啦的不停的掉。

    「媽的好孩子,你受苦了,媽不需要你救,你記住了,媽再怎麼危險,也不要你去涉險救媽媽,你看看你這搞得,渾身都是傷,媽就算是死了,也不願意看到你受傷啊!」

    「以後你可不能這樣了,你媽活了這麼大歲數,啥沒見過啊,一個死人算啥啊!比這恐怖的我見多了,你以後真遇到啥情況,可不許這樣胡來了。」

    我媽摟著我一邊說一邊哭。

    我乖乖的躲在她懷裡,任由她的眼淚把我的衣服打濕了一片,或許是我太累了吧,剛剛經歷那事又讓我的精神過度緊張,這會我迷迷糊糊的,居然睡著了。

    睡夢中,那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又出現了,他用極盡嘲諷的語氣跟我說,你個笨蛋,連個鬼上屍都對付不了,還自稱什麼男子漢,我看你永遠都是個膽小鬼,小屁孩,懦夫。

    被人當面罵膽小鬼,我怎麼能不氣惱,我張牙舞爪的上去跟他拚命,結果就是我又一次被他按在地上,挨了一頓大巴掌。

    「啊……」

    我一聲喊,從炕上坐起來,感覺屁股下生疼,好像真的挨了一頓巴掌般。

    我伸手一摸,才想起那裡受過傷,現在還沒好。

    又是那個人,每次在夢裡看到他都要挨打,他到底是誰?為什麼總是出現在我的夢中?

    我媽這時撩開門簾走了進來,關切的喊道:「小寧,你咋了?又做噩夢了?」

    「啊,沒,沒啊?」

    我極力的掩飾著,看了一眼時間,該死的,又是6:50,又要遲到了。

    我趕忙穿衣服,卻被我媽攔住了。

    「我讓英子給你們老師帶個話,就說你病了,休息幾天再去上學。你今天好好的在家養傷。」

    我一聽不用上課了,當然非常高興,一把抱住我媽的臉,狠狠的親了一口,接著又手腳麻利的穿好衣服,跑到院子中,發現以往此時正在吃早飯的爺爺沒有在,不由疑惑的看向了院牆那邊。

    雖然我看不到那高高的院牆外到底發生著什麼事,可是我猜也能猜到。

    劉姥爺的屍身昨天傍晚詐了屍,後來被我爺爺制服了,今早肯定是要早早的下葬。

    被鬼上過的屍體這種事情要抓緊處理,因為屍體本就陰冷,再被陰氣所聚的鬼上過身,那就是陰氣過剩,停在家裡久了,對一家人都不好。

    所以這會,我爺爺應該正組織人準備下葬劉姥爺。

    現在想想,劉姥爺被劉權嚇死,我爺爺應該看出來劉權就在附近潛伏,所以和老村長他們應該早就商量好提前下葬劉姥爺,沒想到最後還是被劉權附了身,還險些害了我媽媽。

    他大爺的劉權,昨天還威脅說要殺我,你最好別來惹小爺,不然的話,哼哼……

    對了,我想起來了,昨天劉權那個死鬼跑了之後,甘雲山似乎也找到了劉家,因為他聽那幾個醉鬼喊詐屍,想到他兒子在我家,不會出什麼事吧,所以就跑來了。

    沒曾想,真的出事了,甘成雄跟劉姥爺的屍體親了嘴,還差點摔出腦震盪來,要不是我最後拉了他一把,他這會已經跟劉權那死鬼一起拜把子去了。

    要說甘成雄這孩子也夠倒霉的了,每次跟我在一起總要出點事。

    難道我真是掃把星的命?我去,劉權那王八蛋才是掃把星。

    我記得甘雲山當時抓著甘成雄就是兩巴掌,打得甘成雄差點沒暈過去。

    原本從牆上摔下來就嚇得魂飛魄散的,跟劉姥爺親了嘴,還沒來得及反應,又挨了兩巴掌,

    沒被鬼嚇死,差點被他爹給揍死。

    不行,我得去看看這小子,好歹他還給我送過拔絲地瓜不是。

    「媽,我出去一趟。」

    我對著裡屋正在疊被的媽媽喊了一聲,抓起一個肉包子便跑。

    我媽從後邊追出來,對著我喊道:「哎,你傷還沒好,你爺爺說不讓你亂跑,這孩子……」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09:35
16.第16章 三個大雄

     別看我傷得血呼啦啦的,其實沒啥大事,屁股上劃了個小口,手上被碎片紮了個小洞,昨晚上了藥,今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我先跑向了村口小巴站台那,也不知道這小子有沒有去上學,他要是去上學了,肯定要坐車的。

    現在想想,那時的我太傻了,昨夜才經歷的一場驚魂事件,今天他父母怎麼可能讓他上學。

    可是在我跑到小巴站台的時候,我卻看到了大雄背著書包上車的身影。

    是他,沒錯,他上車時還扭頭看了我一眼,似乎對我笑了一下。

    沒錯,就是他,這小子我太熟悉了,那件條形的海軍服他都穿得破洞了,還是喜歡穿。

    這小子沒事嘛,還能上學!

    我大喊著大雄的名字狂奔向著小巴車追去。

    可惜,實在太遠了,小巴車已經遠遠的駛離了我們村的村口,我只能累得扶著膝蓋喘息,心裡不住的罵著甘成雄混蛋,居然敢不等我,等你丫的放學,我一定狠狠的修理修理你。

    既然他沒事,我也就放心了,我扭頭又往回走。

    就在我扭頭的剎那,我驚呆了,因為我的視線內,又出現了一個大雄。

    他正穿著那件我最熟悉不過的海軍服,背著書包站在街邊衝我笑,那缺了門牙的豁牙子此時在我看來是如此的帶有諷刺意味。

    「他大爺的,你沒上車啊?」

    我嘟囔了一句,向著大雄跑去。

    可是大雄居然一扭身,跑進了小巷之中。

    「跟我玩賽跑?你小子轉蒙頭了吧?那邊是死路啊!」

    我輕笑了一下,跟在大雄的身後便追了進去。

    奇怪的是,當我跑進小巷的時候,大雄的身影居然消失了。

    沒錯,絕對的是憑空消失了,因為這巷子是個死胡同,三邊都是高高的圍牆,不借助梯子之類的東西,甘成雄是打死都不可能翻牆跑掉的。他總不至於長翅膀飛了吧?

    至於你說我是不是認錯路了,我可以告訴你我絕對不會認錯。

    我和大雄從小在佘山村長大,哪家養的狗是黑是白,哪家的牆是高是矮我們都一清二楚的,怎麼會認錯路?

    我心中有些驚奇,難道是我看錯了?

    這兩天經歷的事情都奇奇怪怪的,不會是出現幻覺了吧?

    找不到大雄,我只能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我走出胡同口,垂頭喪氣的正走著,突然眼前又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我一抬頭,又是大雄!

    這小子還是跟剛才一樣,穿著那身海軍服,背著書包,一邊跑還一邊回頭衝我笑。

    此時這個笑容就讓我火冒三丈了,他大爺的,你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面前出現,也不跟我說話,是在耍我玩呢?

    我撒開腳丫子對著大雄就追了下去,這次說啥也不能再讓你跑了,抓住你,我肯定狠狠的揍你丫的一頓解解氣。

    我一邊追一邊納悶,大雄這小子走得也不快啊,我怎麼就追不上呢?他什麼時候走路這麼快了?

    我沒來由的生出了一股不詳的預感,緊攥的手心裡開始微微冒冷汗。

    不管了,先追上他再說。

    此時我也火了,悶著頭繼續往下追。

    不曾想這小子一路走,我一路追,一直追出了村子,追到了東山邊上。

    然後我看到這小子的身影沒入了樹林裡,不見了。

    「大雄,大雄?」

    我跑到他剛剛消失的大樹邊上,上氣不接下氣的喊了幾嗓子,卻沒有人答應我,只有偶爾的幾聲烏鴉叫。

    難不成跟我玩捉迷藏?行,別讓我把你找出來。

    我憤恨的喊了一嗓子,鑽進了樹林裡。

    這一鑽,我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追到了哪裡,反正左一下,右一下的,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已經累的有些跑不動,只好找了塊大石塊坐下休息。

    此時我才發現,我居然又跑到了那夜我和大雄跑丟的那條小路上。

    對,就是這裡沒錯,我記得那夜我和大雄是背靠背的坐在一塊大石塊上睡著了,沒錯,就是我現在坐的這塊石塊。

    看著這熟悉的環境,我不由得渾身打了個激靈。

    那晚,我和大雄睡著之後,不知怎麼就跑到了墳地之中,然後發現了那棟古宅,也就是那個大墳包。

    現在,我又一次來到了這塊大石塊上,卻是自己一個人。

    想到那夜發生的事情,想到那個古怪的紅衣老頭,那隻凶狠的鬼爪子,我真的有點害怕了,難不成,是那個老頭把大雄抓了?

    我感覺自己的腦門在往外冒汗,怎麼會這樣,我怎麼又跑到這裡了?

    雖然這是白天,但是在這荒郊野嶺的,我依然特別的害怕,我感覺周圍陰森森的,寂靜的讓人感到恐怖。

    我發誓,並不是只有晚上才會有陰森害怕的感覺,當你一個人站在一片荒郊野嶺,身邊一個人都沒有的時候,你也會感到陰森害怕。

    尤其是你知道就在你的身邊附近不知道什麼地方就有可能藏著一片墳場的時候,那種未知的恐怖感讓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一陣陣的冷風吹過,吹得樹葉嘩啦嘩啦響,就像一群鬼在鼓掌,嚇得我手心直往外冒冷汗。

    我想哭,又不敢哭。

    我不住的給自己打氣,歐寧,你是老歐家的種,你爺爺是陰倌,是這片地界上的老大,你怕什麼?

    恍惚中,夢裡的那個人好像又出現了,他不住的罵我,你個膽小鬼,你就是個懦夫!

    不,我不是膽小鬼,我不是懦夫!

    我的胸前,那塊羊脂玉似乎微微發涼,一瞬間,我猛的清醒過來,警惕的觀察著四周,我沒有找到那片墳場,也沒有看到那座碩大如小山一般的墳包。

    我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手裡攥著胸前的羊脂玉,開始尋找出路。

    我一邊走,一邊在地上做著各種各樣的記號,當我走到了另外一個山頭的時候,我終於鬆了口氣,因為那種陰森的感覺已經減輕了不少。

    我站在山包上面,向下眺望,遠遠的似乎看到了幾道人影,我不由得十分興奮,立刻鑽入了樹林,對著那幾道人影跑去。

    有人就不怕了,這附近方圓幾里就佘山村一個村落,這些人肯定是我們村的,既然是我們村的,那我還怕什麼呢?

    我在樹林中狂奔,一直跑了很遠,漸漸的距離那些人越來越近,我已經能聽到他們的說話聲了。

    「就這裡,埋上炸藥,先把那破石碑炸掉。」

    「什麼,你們要炸這裡?這裡不能炸!」

    「廢什麼話,錢你都收進口袋了,地都是我們的了,我們愛怎麼辦就怎麼辦!」

    「那不行,這地不能賣,我不賣了。」

    「把他弄一邊去,合同都簽了,再多嘴就抽他。」

    「不行,不能炸,你們混蛋,這裡是我老劉家的祖墳,不能炸……」

    破石碑?我不由得剎住了腳步,找了顆大樹躲了起來,遠遠的盯著那些人。

    此時我才發現,這些人說話的聲音有些陌生,似乎不是我們村的……

    他們這是在幹什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09:35
17.第17章 炸墳

     我悄悄的躲在樹後,遠遠的看到了一座血紅石碑,那石碑上殘破不堪的紅色帶著一種詭異的吸引力,讓人忍不住就想去看。

    這,不是那晚我看到的石碑麼?

    原來我兜兜轉轉的轉了一圈居然又走到了這裡,虧我還滿心歡喜的以為自己走出了包圍圈,搞了半天又被鬼子攆上了。

    剛才那人說什麼?老劉家的墳場?這聲音聽著有點耳熟,到底是哪個老劉家?

    這小子的祖宗挺會看風水啊,把祖墳埋在了這麼個破地,跟那個東西做鄰居,也不知道那東西跟劉家這些祖宗相處的怎麼樣……嘿嘿。

    我心裡害怕的同時又對這些人感到奇怪,他們剛才說什麼,炸掉這石碑?

    他們要幹什麼?

    上次出了那事,我爺爺就跟我說過,這石碑和古墳下封印了一個很危險的東西,一旦出來了,恐怕整個佘山村都要遭難。

    但是那東西具體是什麼,他老人家也不知道,反正是不能隨便招惹就是了。

    這秘密就他老人家一個人知道,哦不,可以說只有我們歐家人知道。

    我爺爺說我的太祖爺爺那輩兒算起,口口相傳,一直傳到了我這裡,此地那東西如果不出來作亂,萬萬不可輕易招惹,一旦那東西出來惹事了,可以用引魂結稍作壓制,那東西和我們祖上相處上百年,也會給些面子,不會輕易出世。

    我和大雄那天是命大,剛好在要進門的時候被我爺爺攔住了,要是真的走進了那扇紅大門,就算他老人家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出來我們了。

    至於大雄的魂魄被鎖在墓碑中,我爺爺用引魂結稍加壓制引出大雄的魂魄,那東西想來也頗覺不爽,才會在最後時刻出手,結果卻被我爺爺用竹槍扎傷。

    對方認出了是我歐家人在做法,這事也就就此罷了。

    那次事件後,我爺爺就把這事跟我說了,並且一再叮囑我一定要保護好胸前這塊羊脂玉,因為那東西似乎懼怕這塊玉。

    歐家祖祖輩輩都帶著這塊玉降妖除魔,此玉早已經有了靈性,它的價值,已經不是能用錢來衡量的了。

    又扯遠了,此時眼皮子底下這些人想要炸墳,這不是想要把那個為禍一方的東西放出來的節奏麼?

    不行,我得想辦法阻止他們的行為,萬一那東西出來了,這得禍害多少人啊?

    然而我的想法是好的,但是有些事偏偏就是事與願違。

    還沒等我想到辦法,對方都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工作。

    他們的行動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石碑兩側挖了兩個兩尺深的深坑,兩隻雷管往石碑下一按,炸藥一埋,引線一捋,眨眼間就做好了引爆準備。

    不光是那石碑,就連那個小山似的墳包外也埋了炸藥。

    裝好了炸藥,幾個人快速的後退,其中一名個頭瘦高,眼睛很小的男人點起了一根菸,眯縫著眼睛,像是帶著一種希冀的眼光看著那紅色石碑。

    那是一種貪婪的慾望,仿若那石碑下有什麼他迫切需要的東西一般。

    「都藏好嘍,小心別誤傷。」

    小眼睛男人說完這句話,將菸頭在引線上一按,扭頭就跑。

    他跑的速度極快,比那些什麼世界冠軍也毫不遜色,眨眼間已經跑出了一兩百米遠。

    『轟隆……』

    一聲震天架般的聲響,那座石碑被炸的四散碎裂,無數的碎石塊像是炮彈一般四處紛飛。

    我感覺腳下的大地在晃動,身子不受控制的搖晃,整個人彷彿都要被顛起來一般。

    我趕忙抱緊了身旁的一棵大樹,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讓自己的身體固定住。

    地動山搖的大概十幾秒之後,總算是穩定下來,我感覺自己都有些暈頭轉向了。

    迷迷糊糊的從樹身上爬下來,一下子就栽倒在了地上。

    不曾想,那幾個人在山體穩定了之後,早就從藏身之處走出,我一下來,立刻被那名敏銳的小眼睛男人發現了。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就一眼,我就感受到了那股子凜冽的殺氣。這傢伙手上一定有過人命案,絕對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眨眼都能嚇哭小孩的傢伙。

    我當時嚇得魂不附體,扭頭就跑。

    小眼鏡男人對著他身邊的一個漢子努了努嘴,那漢子立刻向著我追了過來。

    我剛剛才從山體晃蕩中反應過來,這會走路還東倒西歪的,哪裡跑得過那漢子,沒跑出多遠就被那漢子抓了回來,一把丟在了小眼鏡男人的面前。

    那小眼鏡男人捏起我的臉看了一眼,冷哼一聲道:「丟下去。」

    此時我才發現那炸藥的威力巨大,在這破石碑附近,不少墳頭前的墓碑都因為這場爆炸倒下,或震碎,更有甚者連墳頭都炸平了,只剩個光禿禿的墓碑立在那裡。

    想來這些墳頭裡埋著的,都是那個人的祖宗……

    他們把那石碑的碑身被炸斷了,一半不知去向,還有一半隻剩下了碎塊。在碑身與墳包之間的空地上,一個黑幽幽,往外冒著絲絲陰氣的坑洞被炸了出來。

    洞口很大,能容得下兩個人同時下去,洞裡很黑,好像有一種幽幽蕩蕩的聲音從下面傳上來,似哭泣,似嚎叫,似訴說,讓人聽了就會毛骨悚然,好像通往地府的通道一般陰森可怕。

    洞邊的灰土簌簌的往下落,仿若落入了無盡的深淵,深不見底的坑洞猶如一張擇人而噬的獸口,隨時等待著食物的進入。

    在另外一邊的墳場裡,一個人趴在各個墳頭間的地上,雙手合十,不住的叩拜,痛苦流涕:

    我似乎明白了什麼,這夥人,該不會是一夥盜墓賊吧?

    小眼睛男人說了丟下去的意思,那就是把我丟進那個黑幽幽的洞裡。

    那漢子二話不說,提著我就跟提著小雞崽一樣走向了那個黑洞。

    「別,千萬別,高先生,這小子是我們村老歐頭的孫子,那老歐頭可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陰陽先生,這洞裡黑漆漆的看著滲人,你把他丟下去,萬一出點啥事可咋整?

    要是讓那老歐頭知道他孫子死在了我家的山頭上,那還不把我害了?」

    這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墳地裡發出,我抬頭一看,居然是劉大壯這老小子。

    原來這片山居然是他家的山,那這附近這些墳頭,不用說,也是他家的祖墳了。

    劉大壯踉蹌著從墳場裡跑出來,驚慌失措的喊著話。

    我一看是這傢伙,立刻來了氣,冷哼一聲:「劉大壯,你可真有出息啊,帶人炸自己祖墳,你就不怕被你堂哥知道拔了你的皮?」

    劉大壯的堂哥在縣城裡當個什麼糧食局的科長,據說有錢有勢,逢年過節的,總要回來掃掃墓,祭祭祖。

    劉大壯經常搞山貨跑城裡,全靠他這個堂哥照顧,他堂哥要是知道劉大壯帶人炸了他們劉家的祖墳,那肯定跳起來抽丫的。

    當然這些小道消息我也是聽我們村裡那些老娘們閒扯時說出來的。

    我這樣一說,劉大壯的臉色就變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09:36
18.第18章 不能當慫包

     「你,你,我,我……」

    劉大壯指著我,愣是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我對著劉大壯喊道:「你個屁你,我爺爺說過,這墳裡埋著的是個厲害鬼,你就等死吧你!」

    其實我也不知道那墳裡埋得到底是什麼,只能用厲害鬼這個詞來嚇唬劉大壯了。

    同時我也用這句話來嚇唬小眼睛男人帶來的那些人。

    果然,我這麼一說,那幾個的眼裡明顯的流露出了一絲恐懼,但是那小眼睛男人卻毫不在乎。

    他眯縫著眼睛走到劉大壯面前,用陰森森的語氣說道:「把這這個小孩子扔下去,就沒有人知道你炸了你們家祖墳了。」

    劉大壯連連擺手:「不,不,不能啊,高先生。」

    那小眼睛男人嘴角勾起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一腳將劉大壯踹了個跟頭道:「那你們兩個就一起下去吧!厲害鬼?我倒要看看,這厲害鬼有多厲害。去,把他們倆都丟進去探探路。」

    跟著小眼睛男人一起的那幾個漢子立刻對著我們圍了上來。

    劉大壯突然奮力的掙紮著,一腳踹翻了一名上前抓他的漢子,接著撲倒了抓著我的那名漢子,一把把我丟在了一邊。

    「快跑!快跑!」

    劉大壯推開我,把自己的身子擋在了我身前。

    我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這小子是故意在小眼睛男人面前裝慫,這會對方要殺人滅口了,劉大壯再不反抗就真的要死了。

    我左右看了一眼,心說這四處都是墳圈子,我往哪跑啊?

    「呦呵,沒看出來,你這財迷還挺仗義,我看你們往哪跑!」

    小眼睛男人一個箭步衝到了劉大壯面前,一把抓住了劉大壯的頭髮向下一拉。

    劉大壯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應,鼻樑就撞在了小眼睛男人抬起的膝蓋上。

    鼻血狂飆,劉大壯頭向後一翻,登時暈了過去。

    我當時就嚇了一跳,劉大壯也是農村漢子出身,那身體素質也是槓槓的,就這樣,一個膝撞,就給頂暈了,這個小眼睛男人還是人麼?

    我感覺自己今天凶多吉少,搞不好真要被丟進那個黑漆漆的洞內。

    「丟下去!」

    小眼睛男人冷冷的說道。

    他手下那幾個漢子再次衝了過來。

    我看著倒地昏迷的劉大壯,這傢伙雖然賣山賣出了差錯,可是那不能全怪他。

    就算他不賣,以對方這些人的秉性,那也是要炸山開墳的。

    從剛才劉大壯的表現來看,他敢一個人對抗這麼多人,還想著讓我逃跑,從這方面來講,他就是條漢子。

    我爺爺說過,老歐家的人,沒有一個不是漢子的,此時此刻,我可不能當慫包。

    我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那股勇氣,伸開雙手擋在了劉大壯的身前,怒喊道:「你們不能動他。」

    奈何咱這年齡和身板在這擺著,和這群大老爺們相比,那差了可不是一星半點。

    我在他們眼裡,充其量就是個膽子略大點的孩子。

    一名漢子根本沒搭理我,一把推開我,直接抓向了劉大壯。

    我心中激憤,瞧不起人也不帶這樣的,沒看到小爺還站在這呢麼?你居然敢繞開小爺直接動手?當小爺不存在麼?

    你敢動他,我,我就咬你。

    我一把抓住那漢子的手掌,惡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

    那漢子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嚇得另外幾個人都站在那裡直愣愣的看著他。

    他眼中露著凶光,猛的把我甩到一邊,接著又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啊……我,我的手!小兔崽子……」

    他的手掌上,血呼啦啦的流了一灘血,仔細看去,已經被我連皮帶肉咬掉了一塊。

    「狗崽子,敢咬老子!」

    他怒罵了一句,接著向我衝了過來,恨不得當場殺了我而後快。

    這人一旦要逼急了,就不存在什麼恐懼與害怕一說了。

    就像此時的我,雖然有四五個成年人圍著我,但是我依然毫不畏懼。

    因為我畏懼也沒用,我不反抗,也是一樣被丟下深坑送死的命,我反抗,那是咬一口算一口,搞一下算一下。

    我當時的想法就是,即使我死了,我也是我們歐家的男人。

    爺爺說過,男人,就要無愧於心。

    我們村里長大的孩子都野,我更是野孩子中的霸王,學校裡學習成績最差的是我,平時調皮搗蛋的也是我,別看我才二年級,那些三年級,四年級的孩子哪一個見了我不怕的?

    這幾個人和劉權比起來,我寧可怕劉權那種看得見摸不著的,我也不會怕幾個生人。

    更何況這些人看起來窮凶極惡,如果我不下死口,只怕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所以我咬掉了對方一塊肉,強忍著滿嘴的血腥噁心,在他衝我撲來的時候,我張口對著他吐出了那塊剛剛從他手上咬下來的肉以及滿口的鮮血。

    『噗』

    肉塊打在那漢子的臉上,鮮血也噴在了他的臉上,他本能的閉上了眼睛。

    我等得就是這一刻,此時此刻,任誰也想不到一個七歲的孩子會如此的冷靜,就像一頭飢餓了數天的野狼。

    我踏前一步,一腳狠狠的踏在了他穿著厚底皮鞋的腳丫子上,一手成拳,對著他的褲襠狠狠的搗了下去。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但是事實就是如此,此時此刻,我無比的冷靜,我這份冷靜不是憑空捏造的,是我爺爺數年如一日培養成的。

    每年跟我爺爺上山採藥的時候,總會有碰到豺狼虎豹,各種野獸的時候。

    尤其是面對野豬跟黑瞎子的時候,你必須冷靜,你不能冷靜的面對,你面臨的,就是喪命的危險。

    而且我爺爺采得藥很多時候都在懸崖峭壁上,一個不小心,就會有失足的危險,你不冷靜,等待你的就是死亡。

    所以我在老劉家牆頂的時候能夠冷靜的看著劉權依靠劉姥爺的屍身抓著我媽媽,尋找出手的機會。所以我能夠在此時此刻如此冷靜的面對這漢子的出手,讓他陰溝裡翻船。

    當然,冷靜有時候對某些東西是沒用的,例如某些超出了你認知的東西。

    比如說嚇到過我的鬼,再比如說此刻此刻即將發生的事情。

    那漢子被我一拳搗中褲襠,頓時疼的雙手摀住褲襠,原地蹦了起來。

    別問我下手為什麼會這麼狠,對鬼我是一點招都沒有,對人,尤其是對炸人祖墳的人,他們在我眼中,連山裡的畜生都不如。

    我張口又吐了一口滿是血腥味道的唾沫,看著小眼睛男人道:「來啊!我們佘山村,沒有一個男人不帶種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氣勢所嚇倒,還是被我滿嘴血跡的形象給嚇到了,剩下的那幾個漢子居然站在那裡沒敢動。

    按照我的想法,他們應該是怕衝上來萬一被我再咬掉一塊肉挺不直的,所以才沒敢動手。

    小眼睛男人繞有興趣的看著我,似乎有些出乎意料。

    「小子,有種,如果我今天不是來炸墳的,或許我還能認你當個乾兒子,但是今天我這事比較重要,我不能出一點差錯,所以你必須得死。」

    我對著他吐了口唾沫:「我呸,就你,給我當乾兒子還差不多,還大言不慚的在這吹牛皮,誰拿你當蔥蘸醬啊?」

    我對著他怒目圓睜,滿嘴鮮血,頗有些駭人的模樣。

    「好,小子,你有種。」

    小眼睛男人冷笑一下,從腿上抽出了一把匕首,陰冷的笑著,一步步向我走來。

    「今個,我就親自絕了你的種。」

    我皺眉看著他一步步走近,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

    或許,這就是人們口中所說的殺氣吧?

    這個小眼睛男人是真的想殺我,我看得出,他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即使此時此刻在他面前是個糟老頭,或者是個嬰兒,他都會毫不留情的下手。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我和他的身上,我們都沒注意到的是,那個被炸開的黑幽幽的洞口,正在以一種瘋狂的速度向外蔓延著黑氣,那黑氣所過之處,草木瞬間枯萎。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09:36
19.第19章 恐怖的一幕

     眼看著那個男人走近了我,我居然有種不敢直視他的感覺。

    我想逃跑,可是此時此刻,我雙腿就像灌了鉛一般,居然一步也邁不出。

    此時此刻我才知道,原來有些人真的比鬼可怕,諸如眼前這個小眼睛男人。

    他滿臉的獰笑,很難以想像一個如此白淨的男人會有如此恐怖的笑容,他看我就像看一頭待宰的豬一樣不屑。

    突然,他的臉色變了,他皺著眉頭看著我的身後,接著那張滿是殺氣的臉上除了驚恐,就是一種莫名的畏懼。

    他的嘴唇似乎都在哆嗦,他像是自言自語般嘟囔著什麼。

    我仔細聽去,他好像是在說:「原來真的在這裡……」

    那個小眼睛男人嘟囔了一句之後扭頭便跑,他一跑,那幾個漢子也跟著瘋狂的逃竄。

    什麼東西在這裡?又是什麼東西能讓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兇徒如此恐懼?

    我僵硬著脖子扭頭看去……

    只看了一眼,我就感覺自己的心臟似乎猛烈的跳動了幾下,身子就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一般,腦子也暈沉沉的,頓時失去了支撐身體的力氣,癱倒在了劉大壯的身體上。

    我只感覺到我的胸口處那股清涼的暖流便在此刻又出現了,讓我的神智清醒了幾分。

    由於是栽在劉大壯的身上,上半身還處於一種傾斜的狀態,讓我的視線能夠清晰的看到眼前的景象。

    恍惚中,我好像看到天上飄來了一大片烏雲,將整個山頭遮蓋的嚴嚴實實的,四周黑幕幕的一片,此時的這種黑也不算是天黑,就是灰濛蒙的樣子。

    在我們的周圍,一大片一大片肉眼可見的黑氣迅速的蔓延至整個山頭,那黑氣的速度極快,眨眼間便追上了剛剛逃跑的那幾個漢子,並且把他們圍了起來。

    黑氣所過之處,地面上的雜草全部枯萎,那幾個漢子頓時像是陷入了沼澤泥潭中一般,身子僵直在了當場,很快就被那黑氣包圍。

    接著我就聽到了一聲聲淒慘的喊叫聲。

    那喊叫聲極為痛苦,就好像承受一種不可忍耐的折磨一般,一個接一個的喊叫聲接連響起,我仿若能看到他們在黑氣的包圍之中痛苦掙扎。

    說來話長,其實整個事情發生的過程不過在幾秒鐘之內,那些人也並未跑遠,仍然在我的視線之內,甚至他們就在我的附近,眼前。

    那種淒慘的嚎叫聲讓我渾身都感到顫慄,這些人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眼睜睜的看著那一團團的黑氣將他們包裹,其中一團黑氣直撲已經跑了很遠的那名小眼鏡男人高先生。

    就在那黑氣眼看追上小眼睛男人的時候,我看到他向後丟了一張白色的卡片。

    然後,那團黑氣立刻將那張卡片包裹起來,而小眼睛男人連頭都沒回,接著逃命。

    四周依然持續不斷的回想著那些漢子們的嚎叫聲,他們依然在不斷的慘叫,好像被人剝皮蝕骨了一般,這種慘叫聲讓我沒來由的恐懼,心神不寧。

    我多想此刻暈死過去就算完事,可是我特麼的十分的清醒。

    我眼睜睜的看著那一團團黑氣漸漸消散,那些漢子們一個個露出了身形,我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什麼東西掐了一把,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那些漢子,居然一個個的都被開膛破肚,渾身是血。

    更恐怖的是,他們原本豐潤的身子一個個都變得乾癟癟的,他們的眼珠凸出到了眼眶外,嘴巴大張著,舌頭都變成了尖細的一條,臉上的皮膚緊貼著骨頭,除了皮裹著一副骨頭架子之外,血肉似乎都被抽空了。

    這形象,淒慘至極。

    一個人是這樣就已經夠恐怖了,此時此刻,跟著小眼睛男人的那四五個人都是這樣死在了我的面前,讓我的心靈極為的驚駭,我有種噁心想吐的感覺。

    可是我沒敢吐,因為我看到,其他的黑氣在吞噬了那些漢子之後都消失無蹤了,而那團追蹤小眼睛男人的黑氣在吞噬了那張卡片之後,似乎知道自己被戲弄了,居然沒有消失,而是扭回頭,向著我飄來。

    我頓時感到褲襠都有些濕潤,自己居然嚇尿了。

    這話說出來不丟人,只要是個正常人,我估計十個人有八個人看到這種場景都會嚇尿。

    眼看著那團黑氣就要把我吞噬掉,我已經閉上了眼睛,做好了承受折磨的準備。

    希望痛苦不要太久就好!

    我心裡如此想著。

    正在此時,我聽到耳邊突然想起了一個豪放的聲音,這聲音猶如洪鐘般響亮,又像炸雷般清明,讓人神情振奮。

    只是那聲音的內容我有些聽不懂,像是什麼咒語一般,因為我爺爺也念起過,只是跟這個好聽的聲音唸得有些不同。

    不,結尾處都是一樣的,都有那幾個字——急急如律令!

    「天地無極,旱魔歸位,九乾九坤,概都伏法!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隨著這幾句話的響起,我看到一大團乳白色的光練從天而降,迅速的將我眼前的那團黑氣淹沒,並且傾軋過我的身體,直撲我的身後。

    在那團光芒湧過我的身體時,我再次的感受到了那股清涼舒適的感覺,就跟我每次出現危險時出現的那種清涼感一摸一樣。

    這種清涼感立即驅散了我體內的不適,我轉頭向後看去,卻只看到了一團黑氣迅速的收攏鑽入那個黑洞之中,並且周圍的沙石就像被一場龍捲風捲起了一般,被一股強大的陰風迅速的捲入那個坑洞之中。

    碩大的沙礫泥塊擊打在我的身上,疼的我痛苦不堪。

    有幾顆石子敲在我的胳膊上,我的胳膊頓時變得紅腫一塊。

    我只能雙手捂頭,藏在劉大壯的身體下,希望不要被這場沙塵暴要了小命。

    這陣陰風過後,我緩緩的睜開眼,待我仔細看時,原本黑漆漆的洞口已經瞬間填平。

    我之前見到的景象猶如做夢了一般,心中除了驚駭,再去想我看到的那一幕,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

    我緩緩的抬起頭四處張望,立刻看到了一個高大的男人向我走來。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風衣,頭髮很短,臉如刀削,鼻樑很高,手中很隨意的拿著一根籐條。

    他的形象我如此熟悉,就好像見過千百遍一樣。

    我究竟是在哪裡見過他呢?

    一時半會我又想不起來了。

    他緩緩的走到我身邊,看了我一眼,又伸手在劉大壯的鼻子下探了探,驚奇的說道:「居然沒死?怪了。」

    我靠,這是什麼人吶?好像人家就該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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