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道印無雙 作者:臨海貍貓(連載中)

 
cchjames 2016-8-5 09:36:1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8 424194
cchjames 發表於 2016-8-19 15:11
150章 計劃趕不上變化


發……發生了什麼?

看著終於等來的雪斑黑豹,卻頭也不回的狂奔路過。這一刻,葉席的心情是崩潰的,你特麼……不按套路出牌啊!

葉席現在真想追上去拉住那只雪斑黑豹,然後運用能與獸類溝通的者字訣,和它坐下來好好聊聊。

講道理,那麼大只野雞,我都幫你綁好了放在那,動動嘴就能吃到,這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不是嗎?但你現在這一點面子都不給,直接選擇無視是幾個意思啊?

還好,沒等崩潰了的葉席將這與送羊入虎口無異的危險想法真正落實,耳朵又是一動,自方才雪斑黑豹來時的方向,再次聽到了些許動靜。

下意識轉頭,就見團不含一絲雜色的白球,以不比雪斑黑豹稍慢的速度,同樣向這邊急速奔來,一邊跑著,還一邊不時轉頭向後張望——正是下午見到過的那只純白狐狸。

怔了怔,葉席恍然明白了什麼,臉色不由更是鬱悶。

一前一後,兩只妖獸同時全速狂奔,這當然不可能是吃完飯出來遛彎賽跑玩。若是沒猜錯的話,這是一場追殺,雪斑黑豹是落跑者,這也就解釋了方才它為什麼不停下來吃掉野雞的疑問了,正忙著逃命呢當然顧不上吃……

明白過來後,葉席再望向那只奔到近前的純白狐狸,持弓雙手都是氣的發抖。你特麼已經壞我一次好事了不夠嗎,回頭還要再來禍禍我一次?

得要說葉席心底還勉強存有一絲理智,主要是下午那條黑皮巨蟒的淒慘下場猶在眼前,否則真保不準氣怒攻心的他,會幹出放箭射狐狸的舉動來!

無聲搖頭,看著來到眼下林間空地的那只純白狐狸,葉席緩緩放下長弓,恨不能仰天長嘆,此天要亡我,非戰之罪也。

沒錯,葉席認命了,真的,同時心中也暗自下定決心,下次出門一定要先看黃歷!

這特麼都是些什麼鬼啊……

就在葉席無語怨念間,變故再生,但聽破空呼嘯,數道黑色火球驀地憑空出現,迅疾砸在林間空地之上,轟然大作,熱浪襲人,排排熊熊黑焰沖天而起,好似道堅固柵欄般瞬間豎起,恰好是把即將掠過林間空地的純白狐狸給堵了回去。

「嘰嘰……」

純白狐狸反應極快的往後滾了幾滾,險險沒被燒到,但當它重新站起來時,卻是不由嘰嘰怪叫,很是慌亂的樣子,有心想越過火牆,卻好似對那黑色火焰極為忌憚,稍稍猶豫了下,便迅速換了個方向。

然而未等它奔出空地,同樣的一幕再次上演,又是數道黑焰火牆將它逼了回來。這次不用它再換方向,火球砸下,又是一條路被封死。唯一沒有被封住的,便是它來時的方向。

見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站在不遠處樹杈上的葉席先是一愣,隨即便下意識半蹲,小心觀察著場中局勢,驚愕之餘看著火牆內無路可走的驚慌狐狸,又不禁心下暗爽。哈哈,讓你賣萌,這下遭報應了吧……

這時,

「小東西,你還想跑到哪去?」淡漠中性嗓音徐徐傳來,沙沙聲響,一道身著披風的修長身影踩著枯枝腐葉自晦暗夜色中緩步踏出,同時也堵上了空地的最後一個方向。

站定,披風掀開,一架約莫兩尺高的籠子落在地上,砰,只聽那沉悶落地聲響,便就能判斷出這籠子絕不是木料邊框材質,應是由純金屬鐵料打造,堅固異常。

也正是因為這取籠子的動作,讓一旁葉席趁機瞧清楚了來人,披風內,淡灰皮甲著身,薄紗遮面,倒是看不見容貌,只能瞧出對方身型骨架頗大,幾與男子無異,但葉席能判斷出來這該是個女子……好吧,這是廢話。因為胸口處隆起的曲線波瀾擺在那呢,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

「小東西,我知你已開了靈智。自己進去吧,亦或者,我把你打暈了再丟進去!」一指鐵籠,修長女子對著狐狸淡聲說道,強勢姿態一覽無遺。

「嘰嘰!」

狐狸只是毛髮純,又不蠢,自然不可能自己傻傻的走入牢籠。事實上它很聰明,先是遲疑著向籠子緩緩走去,做足了一副心不甘情不願又無奈被人逼迫的可憐樣子,但在靠近幾步後卻是忽的暴起,爪刃彈出,宛若離弦之箭般向蒙面女子當頭抓去。

千萬不要小看這秀氣爪刃,那被破開了好幾個血窟窿的黑皮巨蟒能證明這點,若是這一爪抓實了,那蒙面女子就不是毀容不毀容的問題了,而是要直接隕命當場。

但是不等爪刃靠近,一隻略顯蒼白的手掌卻先一步探來,一聲輕笑,「呵,就知道你這小東西不會老實。」

五指撐開成爪,稍稍一晃,數道黑氣便從指尖彈射而出,縱橫交錯,密集蛛絲網一般罩向襲來狐狸。

小腦袋一矮,那狐狸反應確實靈敏,乾脆俐落的躲開了蛛絲黑氣,隨即合身前沖,瞬間從蒙面女子手旁躥過,加速奔逃。

很顯然,什麼爪刃攻擊那都是假的,從這唯一能突圍的方向逃跑,才是這奸詐小狐狸的真正意圖。

「調皮,給我回來!」

蒙面女子見狀嘴角微撇,似乎並不覺得意外,對小狐狸的算計也很清楚,只是調轉手臂,那數道黑氣便如活過來的藤蔓似的,延綿伸長,呼吸間便纏上了小狐狸後腿,往回拖曳。

能看得出來蒙面女子並沒有想傷到狐狸的意思,應該是想抓活的,所以此前瞧來頗為可怖的黑焰手段棄而不用,轉而用這種威力稍弱一籌的黑氣騷擾捆綁。

「嘰嘰!」小狐狸明顯是急了,怪叫一聲,立刻轉身揮爪,瞬間便斬斷了纏來黑氣,但速度卻不可避免的頓了下,抓住此機會,周遭密密麻麻黑氣頓時蜂擁而來。

「嘰嘰、嘰嘰!」

雙拳難敵四手,即便小狐狸的爪刃確實駭人鋒銳,只需隨意揮出便可輕易斬斷襲來黑氣,但奈何後者數量實在太多,斬之不盡,斷之不絕,且即使是被斬斷了眨眼間就可恢復重連,於是短短幾息後,小狐狸便被團團圍住,困在一個極為狹小的範圍內。

「既然不老實,那就先給我睡上一會吧。」

淡淡嗓音,一根手指忽的破開重重黑氣,出現在措不及防的小狐狸腦門上方,屈指一彈,砰,極為標準的一記暴栗,不斷掙扎的小狐狸頓時雙眼一翻,萎頓倒地。

「臥槽……」

不遠處樹杈上,葉席見到這幕不由無聲張嘴爆了句粗口,小狐狸的恐怖實力他可是親眼瞧過的,反正葉席自忖對上後絕無倖免之理,但現在落到這蒙面女子手裡,竟是如此輕描淡寫的就被拿下了,這又令他如何不驚?

而就在葉席下意識估測起蒙面女子的修為境界時,望向場中的視線驀地一花,好似有什麼東西忽然闖入。空地上,正準備俯身撿起小狐狸的蒙面女子,眉頭也是一皺,遮面薄紗輕動,

「咦?」

呼的風嘯,蒙面女子身後,一道山貓似的身形臨空躍來,點點白光乍閃乍逝,正是方才那最先落跑的雪斑黑豹。

生性殘忍的它去而復返,當然不可能是為了救小狐狸,如果沒猜錯的話,這雪斑黑豹應該只是想復仇殺人,畢竟誰被追的這麼狼狽都會有些火氣

不得不說,這雪斑黑豹在叢林中確實是天生的獵手,一直隱而不發,出手就是抓得最好時機,正是趁著小狐狸昏迷、蒙面女子又稍稍懈怠的時候,果斷飛撲突襲!

事實上它也幾乎是成功了,之所以說是幾乎,因為它前探雙爪已經抓裂了蒙面女子身後的披風,然而在撕拉一聲後,它整個身軀卻是驀地穿過了碎裂披風,片片碎布中,合攏雙爪抱了個空。

鏡花水月一般,蒙面女子身影再次出現時,已是到了它背後,一掌拍出,砰,淒厲慘嚎,還未落地的雪斑黑豹再次臨空飛出,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方向不偏不移,正是朝著葉席所在地方狠狠砸來。

「我擦?!」

瞬間躺槍的葉席,看著此行的任務目標急速飛來,投懷送抱,也不知是該驚喜好還是驚嚇好,下意識閃身避開,轟的一聲,幾人環抱古樹頓時簌簌震顫發抖,片片樹葉紛紛墜落。

「呃……」

略微呆了下,匆匆掃了眼空地上靜立看來的蒙面女子,又霍然低頭看著撞樹跌落的雪斑黑豹,葉席這時也顧不得其他,嗆啷脆鳴,果斷拔刀,縱身跳下劈砍。

之前葉席設想過無數種與雪斑黑豹照面廝殺的場景,但任憑他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眼下這種頗具戲劇性的方式。但不管怎麼說,葉席現在都已別無選擇,雪斑黑豹就在眼前,而他也已徹底暴露,這已經不是完成任務的事情了,而是如果不能滅殺對方,那他自己這條小命都得交代在這!

噗——

居高臨下的一刀深深剁入土中。

雪斑黑豹的速度實在是太過變態,雖然被撞的不輕,但靠著本能反應,還是避開了葉席這十拿九穩的必殺一刀。當然這裡面也有葉席沒有在第一時間就跳下劈砍的原因,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總得有緩沖反應時間。

好在葉席的忽然出現,也似乎是讓雪斑黑豹嚇了一大跳,第一反應是撤步後退,而不是揮爪上前攻擊,否則只這一個照面,葉席就得陷入危險境地。

第一回合較量,算是菜雞互啄,雙方各有失誤、互相襯托,維持了個平手。

隨即的第二反應就看出差別來了,葉席作勢一揮刀劈砍,然而下個動作卻是拔腿就跑。雪斑黑豹被唬了下後,應是被徹底激怒了,怒嘯一聲,縱身飛躍追趕。

林間空地,蒙面女子雙手環抱肩膀,看著朝自己這邊狼狽逃來的葉席,不由輕挑眉毛,曬然一笑。

倒也不怪她做出這等輕視表情,因為葉席現在的舉動,真的像是要尋求她庇護,或者乾脆就是禍水東引,居心不良。

而無論是這兩種情況中的哪一種,亦或者是兩者兼而有之,在蒙面女子看來都是幼稚的,這裡可不是有所約束的城鎮,而是管殺不管埋的幽古山脈,在這裡還想要得到搭救,那基本就是妄想。

不過隨即蒙面女子就是凝眉,因為葉席雖然是朝著林間空地奔來沒錯,但具體方向卻不是她這邊,而是一旁靠近空地邊緣的地帶,也就是到了這時,蒙面女子方才注意到那裡有只簌簌發抖的野雞……

側身飛撲,緊跟著再來一記熟練的懶驢打滾,在那不斷撲來的雪斑黑豹攻擊下,葉席現在是真的狼狽。

實事求是的講,這也不是葉席預想中的交戰方式,傻逼才會一上來就與野獸近身肉搏呢,他又不是人猿泰山,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擅使工具。按照葉席預先的完美設想,是要先拉開距離用弓箭進行遠程打擊,等將對方射成刺蝟後,再行靠近補刀,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嘛。

但奈何計劃趕不上變化,蒙面女子的一掌,將任務目標重新送回到他面前,也令他陷入了頗為尷尬的境地。

好在除了弓箭外,葉席還有其他後手,否則他這次就是真的死不瞑目了!

「接暗器!」翻滾中,葉席驀地暴吼揮手,好似在拋灑著什麼。

雪斑黑豹當然是聽不懂人話的,不過它戰鬥經驗極其豐富,見狀下意識便是側身跳開。然而下一刻,看著狡猾人類的空空手掌,以及雙方又被短暫拉開的距離,自覺智商被調戲的雪斑黑豹更是大怒,再度揮爪撲來。

「接暗器!」

又是一聲暴吼,但這次雪斑黑豹沒有避讓,它也似乎是賭對了,因為面前這個大大狡猾的人類並沒有灑出什麼暗器,而是無緣無故的揮刀斬向身旁一株藤蔓……傻了嗎?

唰,藤蔓斷裂,旋即嗖嗖嗖,勁風呼嘯,因為臨空撲來而身在空中的雪斑黑豹完全無法避讓,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幾支襲來箭枝,一一釘入自己身軀,噗噗噗,淒厲長嚎,血花綻放!

「唉,你說你是不是傻!都說有暗器了,怎麼就不知道躲呢?」
cchjames 發表於 2016-8-19 16:47
151章 黑炎羅剎女


「唉,你說你是不是傻?都說有暗器了,怎麼就不知道躲呢?」

這當然是套路得逞後的風涼話了,嘲諷意味溢於言表,可惜就是拋媚眼給瞎子看,雪斑黑豹聽不懂。

不過沒關系,未等話音落下,葉席已經果斷踏步揮刀反攻。

話語聽不懂,那刀總認識吧?

這玩意雪斑黑豹還真就認識,也曉得厲害,奈何被突如其來的數根箭枝正中身軀,打橫飛出的它,此時就是想躲也躲不得,只是依靠本能盡量偏開腦袋要害,隨即就看著那襲來彎刀唰的斬下,狠狠劈進前爪肩頭,

「嗷——」

淒厲獸嚎夾雜著快刀入肉的噗嗤爽利聲,腥臭血水霎時噴濺。

從某種角度來說,造物主確實是公平的。給了你一扇門,就不會給你開窗,給了迅疾如風的速度,就不會再給銅牆鐵壁的防禦……世上從不存在完美的事物,如果有,那一定就是你瞎了,還未發現缺陷之處而已。

這道理同樣適用於眼下這只受傷咆哮的雪斑黑豹,它的速度、爆發力確實極為恐怖,但相應的防禦就弱上許多,周身只有皮毛,沒有堅固鱗片以及多餘脂肪,自然也就擋不住刀砍箭戳。

一擊得手,葉席沒有絲毫貪心,抽出彎刀就是個翻滾撤退,好似被砍的是他一樣。

而即便葉席表現出貌似要點到為止的意思,但雙眼血紅被氣瘋了的雪斑黑豹當然不會輕易放過他,也不去管流血不止的肩頭傷口以及仍插在身軀一側的貫穿箭枝,怒吼一聲,鋒利雙爪探出,再次飛躍撲來。

葉席起身站定,瞥了眼腳旁半死不活的野雞,又抬頭瞇眼,嘴裡快速又低聲的念叨著,「體長半丈,完全舒展開來再加小半丈,彈跳距離三丈半,總計殺傷距離四丈出頭……算上傷勢影響緣故,零頭抹掉,差不多就是四丈……這個拋物線,完美……」

像是忽然瘋了,看著攜帶風雷聲勢急速撲來的雪斑黑豹,葉席非但沒有做出任何閃躲動作,反而是挺直腰背張開雙臂,好似要來個跨越種族界限的親密擁抱,笑容燦爛,「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崩嚇卡拉卡——」

話音落下,砰的一聲,撲到近前的雪斑黑豹驀地消失不見,塵灰彌漫,取而代之的是個忽然出現在平整地面上的漆黑深坑!

這當然是葉席先前佈置在這陷阱,這也是他為什麼執意要向這邊退來的真正原因。只不過他先前還以為這些陷阱不會再派上用場呢,沒想到繞了個圈子還是用上了,真是時也命也!

「嗷嗷嗷——」

連連慘痛哀嚎,這是放置在坑洞底部的削尖木棍起作用了,葉席此行任務是獵殺,而不是捕捉,如此在陷阱設置方面自然不會留手。

落井下石的時候到了,葉席三步並作兩步奔到坑洞旁邊,剛一舉起彎刀,一道白點黑影便不出所料的躥了上來,那自然是雪斑黑豹,不過現在的它已完全不見來時威風,周身歪歪斜斜插著數根箭枝木棍,血窟窿遍佈全身,鮮血淋淋,瞧來甚是淒慘狼狽。

不愧是妖獸啊,這樣的傷勢都弄不死……如此感慨著,葉席下手卻是不慢,豹頭剛出現在坑洞邊緣,立馬當頭就是一刀,「下去吧你!」噗嗤,又是一聲淒厲長嚎,雪斑黑豹再次墜落坑洞,慘叫連連。

砰砰砰,趁人病要人命。守著洞口,高舉彎刀的葉席,就像是在玩一個叫做打地鼠的遊戲,只要雪斑黑豹敢冒頭就是一刀剁下,也用不著費心去瞄準什麼要害,哪怕是用刀背,只要將對方砸下去就成。

如此循環往復,雪斑黑豹就算是再強也不可能扛得住這等傷害,更何況它還不擅防禦,只是幾個回合之後,那震天長嚎就顯得不再那麼中氣十足了,嗚嗚咽咽的,好似只瀕死野狗。

但葉席當然不會因此就起什麼多餘同情心,這裡可是幽古山脈,在這裡同情的意思幾與作死無異。

約莫半分鐘後,林間空地重新恢復夜間寂靜,看著不再冒出豹子頭的坑洞,葉席緩緩放下手中血跡彎刀,不是所有妖獸都像純白狐狸那樣狡猾的,事實上大多數妖獸與普通野獸並沒什麼區別,殺戮才是主旋律,它們捕獵依靠的也不是智慧算計,而是本能,最多再加上以往經驗。

所以現在這雪斑黑豹不再冒頭,那便基本就代表著它已經死了或者離死不遠了,並不用擔心耍詐什麼的,它還沒那個腦子。

不過此行任務雖是完成,但葉席卻完全顧不上興奮,更不敢跳下坑去取妖丹。只是暗暗鬆了口氣,便迅速提刀轉身,默然看向不遠處蒙面女子,全神戒備。

凡事就怕以果導因,葉席現在敢肯定對方早就發現了他,否則以對方彈指敲暈純白狐狸的恐怖實力,想要一掌拍死雪斑黑豹應是不難,沒必要將後者送到他身邊來。

而且這蒙面女子是不可能知道他有接取獵殺黑豹任務的,也就是說對方這舉動居心不良,不但是想要逼出躲在暗處的他,還想借助雪斑黑豹順手弄死他。

當然話說回來,這也怪不得對方狠心,畢竟誰知道鬼鬼祟祟躲在一旁的葉席是想做什麼呢。

那蒙面女子正將昏迷的小狐狸裝進鐵籠,從這點來看對方的意圖似乎與葉席類似,都是來幽古山脈尋妖獸麻煩做任務的。不過隨即對方並未選擇立刻離開,或者有下一步更激烈的動作,而是拍拍手撢去灰塵,抬頭向這邊看來。

這時葉席才發現對方的遮面薄紗已經消失,應該是在方才雪斑黑豹的突然襲擊中丟失的,確實是個女子,約莫二十大幾歲的成熟女子,五官面部線條有些硬朗,尤其是那兩條長眉,利如飛刀,總體看來算不得漂亮,但英氣卻是十足,有種別樣的中性魅力。

葉席在打量時,那女子同樣也在上下打量著葉席,隨即一邊從懷中重新掏出副黑紗遮住面容,一邊淡聲開口︰「南高原卡蒂亞第十三路步兵刀法,還不算純熟……你是印術學院的學員?新一屆的?」

葉席聞言不由一愣,他方才劈砍雪斑黑豹的刀法架勢,確實就是幾天前裡斯特所教的西方刀法,但對方是如何認出來的?

定了定心神,試探性反問道︰「你識得這刀法?你也是印術學院的學員?」

所謂出門在外,小心為上。目前敵我身份不明,葉席當然不可能傻到什麼都明說。畢竟如果對方是與學院有仇呢,那他不就躺槍了嘛。

「呵,還挺謹慎。」對于葉席的防備姿態,蒙面女子並未多說什麼,只是不置可否的輕笑了下,便掃眼四周,忽得淡聲道,「出來吧,你們還想藏多久?」

葉席一怔,隨即便霍然轉頭看向四周,依舊是晦暗暮色、薄紗輕霧,以及在這籠罩下顯得怪模怪樣、陰森可怖的樹木石塊輪廓。

沒有人應聲走出,也沒有絲毫響聲動靜。但葉席神色卻不由得漸漸凝重起來,不知何時,周遭環境變得異常寂靜,靜的聽不到任何一聲蟲吟鳥鳴,這本身就代表著不正常。

葉席迅速反應過來,沒猜錯的話,對方應是方才趁著他與雪斑黑豹戰鬥時,悄悄摸過來的……特麼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這裡又是什麼古怪地方?不就是想殺個妖獸嘛,至於要鬧到開會那麼嚴重?什麼東西都上桿子往這湊?

見周遭毫無動靜,蒙面女子微一皺眉,冷然揮手,呼的聲一記黑焰火球打出,急速跨越十餘丈距離,砸在一棵歪脖子樹上。

呼嘩,也不知那黑焰火球到底是何等印術,端得霸道。只一接觸樹木,便瞬間燃起熊熊黑色火焰,頃刻間便將整棵歪脖子樹木覆蓋籠罩,驀地,

「啊——」淒厲慘叫,一具人形火焰從樹上跌落下來,慌張就地翻滾,應是想要滅掉身上黑焰,然而尚未等他翻滾幾圈,便連人帶樹徹底被詭異黑焰吞噬,短短幾息間慘叫消失,只留下兩攤散發著刺鼻氣味的焦炭黑灰。

臥槽!

葉席見狀不由張了張嘴,隨即又是緊抿。蒙面女子這印術與他的火信印是有點異曲同工之妙的,都是將人化為灰燼。不過從細致處瞧來又有所不同,火信印是單純火焰灼燒,因此見效甚慢。而這黑焰火球則不同,沒看錯的話燃燒只是表像,真正具備殺傷作用的是附帶的腐蝕效果,類似化屍粉那樣的邪異印術。

這位大姐不是善人……不著痕跡的移開幾步,葉席迅速在心中做出判斷,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印道小白了,會用如此陰損印術的,多半不是啥正經門派出身的好人。再從眼下這一言不合就殺人的舉動來看,應該就是行事狠戾的邪魔修印師沒跑了。

「六哥!」

那火人化為灰燼後,周遭頓時響起數聲悲憤吼叫,「該死,老六死了!」「我他娘殺你全家啊!」

「這黑焰印術……別動手!誰也不許動手!」

嘈雜間,周遭樹上草後驀地出現十餘道身影,隱隱將葉席他們所在的林間空地團團圍住。

當先進入場中的是個手持弩弓、頭發灰白的中年男子,氣質瞧來甚是陰鷲,不過現在卻是有些慌張模樣,雙手高舉下壓,急聲安撫著周遭情緒激動的眾人。

不用說,這自然是從酒館跟到這的白毛鷲了。在稍稍壓住場中局勢後,白毛鷲頗為忌憚的站在空地邊緣,不再靠近,向著蒙面女子一拱手,語氣略顯幹澀︰「得罪了,可是黑炎羅剎女當面?」

黑炎羅剎女五字一出,好似有什麼神秘魔力,場中氣氛頓時為之一靜,死靜!

唯有葉席一邊暗自戒備著,一邊有些莫名其妙的掃視四周,就見那些方才還義憤填膺叫囂著為死去同伴報仇的十餘人,現在卻都是怔怔看著蒙面女子,神情隱有畏怕恐懼,一些把持弩弓指來的手臂都在微微顫抖。

蒙面女子看向白毛鷲︰「你識得我?」

這話無疑就是承認了,「小人哪有這天大機緣識得真人,只是聽過些許真人威名罷了,如雷貫耳、如雷貫耳!」這中年男子從歲數上看肯定是要比蒙面女子大的,但言語中卻是一口一個自稱小人,態度擺的相當低微恭敬。

不過那喚作黑炎羅剎女的蒙面女子卻貌似不甚領情,淡聲問道︰「你們埋伏在這,所謂何來?」

白毛鷲遲疑下,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葉席︰「不敢隱瞞真人,不知這位和真人的關系是……」

葉席聞言心中不由一動,警惕感瞬間大升。

「不認識。」蒙面女子乾脆回道。

「那就好,不認識就好。」白毛鷲長鬆口氣,像是瞬間卸下了千斤重擔,直接一躬到地,「誤會,方才的事都是誤會,我們兄弟無意驚擾到真人,罪有應得,萬望真人海涵。」

態度很誠懇,但話語就有點沒道理了。事實上方才的情況不是他們驚擾到蒙面女子,而是蒙面女子直接施以辣手,乾脆俐落的殺掉他們同伴。不過周遭十餘人聞言卻是齊齊默然,也就是默認,對此說法沒有絲毫意見。

如此一慫到底的謙卑架勢,似乎讓蒙面女子也沒了繼續追究的想法,也不與白毛鷲再行說話招呼,只是俯身拎起裝有小狐狸的鐵籠,便徑直跨步向外走去。

嘩啦啦,擋在蒙面女子行進路線上的幾人,均是匆匆閃身讓開道路,如避蛇蠍。

旋即,在目送蒙面女子背影消失在了夜色中,再也不見後,周遭齊齊就是十餘聲大喘氣,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意味。

抹去額頭冷汗,重重吐了口吐沫,「真特乃乃的晦氣,竟然會遇上這煞星……老六死的冤枉,這仇沒法報了。」

目光惋惜的瞧了眼那攤焦灰,白毛鷲搖搖頭,轉過頭來將視線放在葉席身上,神色有些復雜,「知道嗎,就是因為你,我們兄弟十幾個今天差點全部栽在這!」

一邊不著痕跡的掃眼周遭,葉席一邊皺眉回道︰「我似乎並不認識你們?」

「沒所謂,我們認識你就行了。」話落,白毛鷲乾脆一揮手,「夜長夢多,兄弟們,做了他!」

擦——
cchjames 發表於 2016-8-19 17:20
152章 開了掛的RMB玩家,怕不怕?


擦——

葉席一向認為,任何事情的發生結果,都是應該有徵兆,有源頭的。

比如方才那白髮發之人忽然問起他與蒙面女子的關系,這個就是徵兆,比較隱晦的危險徵兆,所以葉席當時就做好了警惕防備。

但防備歸防備,當親眼看到對方果斷揮手下令弄死他時,葉席在震怒之餘,更多的還是茫然。

就像他與對方唯一所交流的那句問話——我似乎並不認識你們?

都不認識,又談何結仇?

這個就是沒有徵兆源頭的事了,也叫無妄之災。

兩世為人,葉席經歷的場面事情自也要比常人多些,好的壞的都有,荒謬奇葩的也見過不少。但如眼下這種莫名其妙就直接要人命的,還是不多見的,簡直特麼就是一群神經病嘛……

好在肚子裡雖然裝了滿腹疑問,但葉席手腳卻是不慢,不等那發號施令的白髮男子手臂揮下,當即便手掐印訣,躥向左手邊空地邊緣密林。

那裡有兩名皮甲身影阻攔圍堵,看著葉席直直朝這邊沖來,兩人反應極其相似,均是後撤半步,瞬間抬起手中弩弓。窺一斑而見全豹,只從這一個簡單合理的應對舉動,也就能看出這些人都是老油子,經驗很豐富,會不會印術不知道,但至少都是個合格的優秀獵手。

自信心也很充足,右側稍顯年輕那人嘴角還撇了撇,顯然對葉席這垂死掙扎的舉動很是不以為然。

幾乎不見瞄準,果斷扣動扳機,弓弦震動,嗖嗖刺耳尖銳呼嘯!

是單發弩,不是連發弩,箭枝準頭不錯,一支射向面門,一支則是直奔葉席胸膛正中而來。

也就在這時,一圈淡淡金芒憑空出現在葉席身軀周遭,宛若堅固鎧甲。不消說,這自然是金信印了,隨著戰鬥經驗逐漸豐富,葉席現在與人動手時,基本已習慣了先開個金信印壓壓驚。

不得不說這是個良好習慣,金信印刀劍不侵,只要開啟,就不用擔心在亂戰中被流矢憋屈射死的可能。

但不知怎的,眼下在開啟金信印後,葉席心頭警鈴驀地長鳴,體內好似有一道輕微電流從後背尾椎骨逆流而上直貫腦際,整個人瞬間打了個激靈,想也沒想,砰的一聲蹬地扭腰,強行逆轉卸去前沖勢頭,下意識向一側躲去。

葉席這一臨時反應不可謂不快,瞬間避開了射向面門要害的箭枝,但襲向胸膛的那根就不好躲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襲來箭枝,一頭撞在外圍金芒鎧甲之上,

噗,就像是一根尖銳的金屬刺狠狠紮進數十張疊在一起的光滑水亮油皮紙,悶哼一聲,一觸即破,箭枝輕易就穿透了金信印防禦,進而釘入左邊腰腹,貫穿,留在外面的尾羽猶自顫抖不停。

怎麼會……

「哈,反應不錯。不過知你是名修印師,但拿身軀肉體硬接破印箭可不算聰明……哦,不好意思,忘記你是個雛兒了。」似是猜出了葉席此時心中疑惑,後方白毛鷲搖頭失笑,「難怪了,你是沒聽說過破印箭?」

葉席確實沒聽過,但只聽這名稱,也就能猜出這種箭是專為修印師而準備的。放在眼下,也就更能說明這十餘人,確實都是奔著他而來的!

一聲不吭,意識到這點後,葉席也不去管那貫穿腰腹的箭枝傷口,手中驀地再掐兵字訣,一腳蹬在地上,整個人好似離弦之箭般再次迅猛前沖,瞬間便拉近了幾丈距離。

「小心!」

盡管因為不知破印箭的厲害,葉席上來就吃了個大虧。但白毛鷲等人顯然並未因此就麻痹大意,也不可能會那樣想,困獸尚且猶鬥,百足之蟲還死而不僵,更何況是修印師?

但他們還是小瞧了葉席的瞬間爆發,尤其是沒想到在他們看來是個雛兒的葉席,在先手受傷之後卻絲毫不顯慌亂,反而是像個久經戰陣的老江湖,幾乎不見停頓便悍然發起反擊。

等到那兩人聽到高聲示警,手頭弩弓箭枝只裝填到一半,但淒厲彎刀已抵身前,其中一人果斷大喝一聲,「退!」直接後仰翻滾,狼狽卻有效的閃躲開來。

另一名稍年輕者就沒這好運氣了,不是說他反應不夠快,實際上比起示警後方才做出規避動作的同伴來,他要閃得更快,奈何葉席從一開始就盯上了他。他閃身後退,葉席就踏步再進……如此鍥而不捨並沒什麼其他緣由,本就是一半對一半的概率,追誰都是追。若是非要個理由的話,或許就是因為方才這位撇嘴輕視的動作,給葉席留下了點印象,因此下意識就要先砍死他……

從這點也就能知道,人啊,還是低調點好。裝逼是要不得滴,很容易就會遭報應。

比如眼下這位,有兵字訣速度加成的葉席,自是輕而易舉就迫近了對方。後者見甩不脫,反應倒是迅速,果斷扔掉弩弓,反手就抽出腰間兩根短戟,橫封招架。應該是打著謹守門戶、拖延時間的意圖,好等周遭正朝這邊快速趕來的同伴合圍,再一舉擒殺葉席。

得要說這想法是沒問題的,也顯得足夠自信。因為這看似很美好的意圖成功的前提,便是他能夠拖住葉席,且時間越長越好。

而事實上會用短戟這種奇門兵器的,手頭多少都是有點活的,這人也便就是如此,他很自信憑借著自己在短戟上面的造詣,抗住眼前這個雛兒十餘回合攻擊不成問題。但下一刻,他的臉色唰的就青了……

不僅僅是因為情緒劇烈波動而反應在外表臉上的關系,還因為那當頭劈來的彎刀上,覆蓋著的厚厚一層青光。

毋庸置疑,那是真氣外露的光芒!

這招像是力劈華山,又像是硬伐大樹的彎刀刀法,實在算不得高明,那手持雙戟者自詡至少有數十種方法能格擋開來這招,後續還能想出數十種的順勢反擊路數……但這些都只是徒勞,也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有真氣加成的彎刀,讓他這對由普通鐵料打造而成的雙戟怎麼擋?

「你特娘的……」噗嗤爽利聲,宛若刀入豆腐,覆蓋著真氣的彎刀果是輕易就斬斷了橫封雙戟,隨之一起被斬斷的,還有短戟後方的半邊腦袋,「……耍賴啊……」

最終那人還是吼出了這聲怨氣十足的控訴。

再從那剩餘半邊腦袋上猶自瞪目的表情,是能看得出來他是死不瞑目的。好吧,這擱誰身上也都不會服氣,相當於一個內功絕頂,劍法出神入化的高人,在與人擂臺決鬥時,這邊劍勢剛一擺開,就被對面一個無名小卒拿著火銃給瞬間放倒了……這特麼不是欺負人嗎?

身為當事人的葉席則沒有多大感想,也不可能會有什麼感想,拜託,大家都很忙的好不好,誰有空聽你一個死人叨逼叨、叨逼叨的?事實上葉席都沒聽清楚對方在臨死前說的什麼,便再次揮刀撲向不遠處另一名正拿著裝填好弩弓,朝他指來的皮甲身影。

知曉了這破印箭厲害的葉席,當然不可能再傻傻的硬撞上去,身形微側,劃出道不規則的前沖弧線軌跡,不斷拉近彼此距離。

對方很老道,顯然是清楚他對于葉席的唯一威脅,便就是手中的破印箭。所以在沒把握確定射中葉席後,他索性就一直隱忍不發,同時向著來援同伴處快速靠近。

這樣做無疑讓葉席很是難受,心下也不由暗罵,特麼都是從哪冒出來的老油子,一個個都精明似鬼……大致目測了下雙方距離,葉席咬咬牙,果斷一改行進路線,直沖而去。

對方反應很快,見狀瞬間抬起弩弓,手指微動,作勢就要扣動扳機。

葉席沒躲,身軀微弓宛如奔馬,速度不減,雙眼死死的盯著指來箭枝,夜視助力下,他甚至是清晰看到了箭頭處幾抹好似符文的詭異彎曲凹槽。

頓了頓,並沒有熟悉的尖嘯破空聲,箭枝依舊靜靜的待在弩弓之上。

這是佯攻,對方只是在嚇唬葉席,逼迫葉席做規避動作。不過他顯然沒想到葉席竟時會這般大膽,或者說是這般精明,玩了手漂亮的雙重心理博弈,就賭他不會射出箭枝。

現在輪到對方難受了,葉席沒上當,他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不但是沒逼迫到葉席,反而是讓葉席趁機追到了近前。

似有些慌了,箭枝不由微晃——就是現在!

葉席雙眼驀地爆出抹懾人精芒,急速行進中霍然一個靜止側身避讓,嗖的尖嘯,一道凜冽勁風瞬間從臉側穿過,忍不住瞇眼,刮得臉龐都是陣陣火辣辣刺痛。

哈,躲過去了!

「該死,快射箭!」這是已經趕到近前的白毛鷲,其實別看說來繁瑣複雜,實際上從葉席突圍那刻起到現在還沒過去十五息,但就是在這麼短短時間內,白毛鷲已經損失了一名精英兄弟手下,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下一息還要再少一名。

白毛鷲很清楚,沒了破印箭在手的手下,在正兒八經的修印師面前就是一扇任由宰割的豬肉,所以他見狀急忙下令放箭,意圖就是要逼開葉席,救下那名手下。

但沒等他這一命令被立刻執行,葉席就已經消失在了原地,準確的說是躥到那名手下身後,一掌印在後背之上,在對方噗的一聲噴出大口血液臨空砸向白毛鷲等人時,還不忘補上一刀,抹過那人後頸。

實際上葉席完全沒必要這樣做,因為那人在空中就被同伴嗖嗖襲來箭枝,給徹底射成了個刺蝟。

「老三!幹、幹尼娘!」

目眥欲裂的看著那名兄弟手下砰得砸落在地,寂然不動,白毛鷲再不復方才淡定從容模樣,一指葉席乍閃乍逝的逃跑背影,跺腳嘶吼,「給我追,我要親手扒了他的皮!」

其實不用白毛鷲下令,那還剩下的十余名手下已經自發的追了上去,面色均是鐵青,顯然都是對葉席恨之入骨。然而未等他們追出幾步,但聽一聲尖銳呼嘯,一名身著皮甲身影驀地如遭雷擊,臨空飛躍暴退,進而重重摔落在地。

在他的眉心處,釘著根完全沒入的羽箭!

追趕腳步不由都是一頓,十餘人看著那名死的不能再死的兄弟同伴,都是副愕然模樣,有人訥訥相詢,「哪來的弓箭……」

白毛鷲下意識抬頭看向箭枝射來方向,也就是方才葉席跑路的方向,這時哪還能看到葉席身影,再一打量周遭環境,身旁是稀疏林木,背後是無遮無攔又亮堂堂的林間空地,神色不由就是大變︰「不好,大夥快散開,就地找掩護!」

話音未落,又是一聲破空尖嘯,又是一具飛退栽倒的屍體,依舊是眉心,在這晦暗不明的暮色下,這些羽箭竟好似長了眼楮似的,精準的可怕。

特麼的,終於是輪到老子了,方才你們貌似玩的很開心嘛……不遠處,一棵古樹背後,持弓射箭的人當然是葉席,不要忘了,他本來就是帶弓箭來的,只是因為此前蒙面女子忽然將雪斑黑豹拍了過來,這才讓他不得不捨棄弓箭,選擇近身搏殺。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現在的敵人不再是妖獸,而是一群老油子人類。葉席方才選擇的突圍方向可不是隨意選的,正是沖著弓箭處去的,尤其是在得知對方手裡有能傷害到修印師的弩箭後,葉席更不猶豫,果斷尋回弓箭反擊。

而對於一個老獵手來說,只要一弓一箭囊在手,又是熟悉的山林野地環境,那所爆發出來的戰鬥力可不是說著玩的。

更何況在成為修印師後,葉席五官又得到了大大加強,變得更為敏銳細致,不誇張的說在感知範圍內,任何一絲一毫的風吹草動都別想躲過他的耳目,如此又何談眼下這些身高幾尺的漢子?

更更何況,不要忘了,在九字真言的輔助下,葉席可是有夜視能力的,也就是說在當下這個環境內,他能輕易看到對方,但對方卻完全看不到他……

這代表什麼?

若是打個比方,將這看做是個遊戲,對面白毛鷲等人是普通玩家,而葉席就是那rmb玩家,還是開了全圖外掛的rmb玩家,你告訴我這還怎麼玩?
cchjames 發表於 2016-8-19 17:50
153章 一箭雙雕


嗖——

「五哥!」

「回來,老五已經死了!散開、快散開,這小子箭術有些邪門……」

「只是普通木桿羽箭,沒啥穿透力,大夥護住要害躲到樹後面去。」

「右前方向,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

「閉嘴!別冒頭,他在故意勾引我們出去反擊……」

話音未落,「老大快趴下!啊……」

晦暗暮色,幽秘深林。慘叫聲、警示聲,慌亂呼喊聲以及風動林葉的簌簌響動等等,此起彼伏,好似在演奏一場頗為復雜深奧的大型交響曲。

在這曲子中,主旋律仍是那熟悉的聲聲若催命的破空尖嘯,只是與先前不同的是,此時場中局勢已完全顛倒過來,獵人與獵物身份也在不知不覺間早已調轉。

其實白毛鷲已經做得很不錯了,在察覺到葉席箭術邪門精準,又發現眼下地形於己邊很是不利後,就急聲令一眾手下各自散開,找尋掩體,尋隙反擊……如此反應可算是應對得體,但有句話是怎麼說來著,不是我方不給力,奈何敵方有高達啊!

當一個rmb玩家節操盡喪,毅然決然的選擇無恥開掛時,那對於他們這些普通玩家來說,無疑就是場不折不扣的災難……

驚魂未定的從地上爬起身來,白毛鷲下意識抬手摸了摸溫熱臉頰,掌中殷紅一片。這不是他的血液,而是來自於身旁仰面栽倒、微微抽搐的手下兄弟,也就是昨天那個差點被葉席發現的灰衣青年。方才正是後者及時一把推開了他,否則那索命羽箭就不是插在灰衣青年身上,而是釘入他眉心了。

「鷂子……」

呼吸短而急促,那灰衣青年明顯已處在瀕死之際,一隻手緊緊拽著白毛鷲衣擺下角,一隻手勉強抬起指向後方,但剛抬到一半,便就摔落在地,雙目痛苦圓瞪,徹底寂然不動。

雖未言語,但肢體意思無疑已是表達出來,那就是叫他們快跑。

然而在面無表情的覆上灰衣青年雙眼後,白毛鷲轉頭環顧,眼角卻是不由抽動幾下。

跑……往哪裡跑呢……

此時的林子詭異寂靜,在射殺了鷂子後,便就沒有羽箭再行射來。這是因為還活著的人都是躲到了樹木石塊等掩體後面,五六個人的樣子,好似鵪鶉般縮頭夾頸、抱著弩弓緊緊蜷縮成一團,隔著幾丈距離都能感受到恐懼緊張情緒。

除開他們外,剩下的另一大半兄弟手下,便就是躺倒在掩體外面的屍體了,姿勢不一,但死亡方式卻高度統一,不是被羽箭釘入眉心,就是被直接貫穿心臟要害,準頭分毫不差,一擊致命!

「特……特娘的……」

白毛鷲心底一片冰涼,他知道自己完了,這由十余名兄弟手下組成的隊伍也完了。

不是因為招惹到修印師的關系,實際上這樣的買賣他們已經做過很多次了,修印師在別處凡人眼裡,或許是高高在上、無人敢惹的存在,但在這裡,在類似白毛鷲等人這樣的隊伍眼中,其實與尋常妖獸並沒多大區別。

只要操作得當,配合默契,一群訓練有素的普通凡人完全可以推倒一隻妖獸。同理,在有破印箭這樣大殺器在手的情況下,弄死一名修印師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是嗎?

事實上在他們看來,有時弄死一名修印師要比弄死一隻妖獸來的簡單,而且前者收益也遠遠大於後者,只要弄到一枚印幣,賣到黑市去就能賺得盆滿缽滿。如果運氣好點,再搞到一把印器什麼的,那就是真正的發了。

這就是危機與機遇並存的道理。

當然,敢打修印師的主意,白毛鷲等人無疑也是做好了時刻直面死亡的準備,這沒什麼好說的,所以會有如今這樣的下場也談不上後悔。

哦,或許也有那麼一絲悔意,那就是先前在沒能當場瞬殺葉席後,按照以前的規矩,白毛鷲是該果斷帶領手下兄弟放棄撤退的。修印師畢竟是修印師,一般情況下,他們的出手機會其實只有一次,一擊不中那最好就是明智放棄,否則會有被逐個擊破的風險。

但是白毛鷲當時並沒有下這樣的命令,因為先入為主的雛兒觀念誤導了他的判斷,再加上葉席當時已經被破印箭射中受傷,似乎只要再努力一下就能成功的樣子……正是這樣的錯覺,害了他以及他的隊伍。

……

白毛鷲的判斷沒錯,他們確實是完了,只是短短十餘息後,便就是道熟悉破空尖嘯瞬間打破了這短暫寂靜,隨之一同被打破的,還有一名白毛鷲手下的腦袋。

躲在掩體後面也沒用,因為這根精準羽箭來自側方,遮擋物完全起不到效果。

很顯然,葉席在悄無聲息間改變了進攻方位。

嗖嗖嗖,剩餘幾人見狀幾乎是下意識的扣動扳機,急嘯弩箭瞬間射向羽箭來時夜幕方向,但除了簌簌穿林打葉聲外,再沒任何異常動靜。

這也是正常的,長弓的射程本來就比弩弓遠,而且如果這樣純拼人品的瞎蒙預判都能射中的話,那葉席也活不到今天,早就喝水嗆死了。事實上在這輪弩箭後,又是一根索命羽箭,瞬間便打碎了幾人心中不多的僥倖幻想,依舊精準的可怕,再次帶走一條生命。

「四哥……我草泥馬的,有種出來跟我正面單挑!」

「老八回去!」

「滾出來啊!」就在這時,一名肌肉虯結的魁梧大漢驀地從掩體後面奔出,手提厚背長刀,徑直走入無遮攔的林間空地,向著四周怒吼咆哮,「躲在暗處放冷箭算什麼本事,有種的……」

嗖的尖嘯,一聲悶哼,咆哮立時為之一頓,魁梧大漢僵硬轉頭,就見身後一道熟悉身影靜靜趴伏在塊掩體青石上,稍稍探出的腦袋被一根猶自震顫的羽箭直接射穿,那是方才喚他回去的同伴……

雙眼瞬間血紅,「我草你……」又是一聲刺耳尖嘯,目標依然不是魁梧大漢,而是一名悄悄從掩體後面溜出的身影,這人倒是聰明,只可惜是小聰明,以為有那魯莽的魁梧大漢做靶子,不會有人發現他逃跑,但他又哪裡知道葉席是開掛的,夜視視野下,除非他會遁地,否則離開掩體就是個死字。

至此,場中還剩下的活人,除了魁梧大漢,也就是白毛鷲了。

「我……」

「算了老八,別罵了。」白毛鷲神色黯然的從掩體後面走出,兩手空空,靠近大漢後擺手道,「我們兄弟幾個又不是輸不起的人,不過一死而已,莫要平白讓人看低了我們。」

說罷向著周遭暮色虛一拱手,「這位真人,我們認栽了,出來聊幾句吧,你也想知道我們為什麼會盯上你不是嗎?」

寂靜片刻,「為什麼?」葉席確實是想知道其中緣由,不過並沒有現身出來,聲音也顯得飄渺不定,似乎從四面八方傳來。

白毛鷲聞言微一挑眉,搖頭失笑︰「只是聊幾句而已,讓我們不至於死後做個糊塗鬼,而且現在這局勢……真人用不著這麼小心吧?」話落攤開雙臂,示意坦坦蕩蕩。

魁梧大漢也在一旁大笑譏諷︰「哈哈,老大你還是不要與他多費口舌了,這就是個沒種的鼠輩!」

「哦。」

淡淡嗓音,似是應承,隨即就是熟悉的刺耳尖嘯,仿若死神鐮刀當空揮舞。

空地上,兩人嘴角笑意瞬間凝滯,瞳孔急劇收縮,充斥著不可置信的意味。

講道理,白毛鷲的要求真得不算過分,魁梧大漢雖然嘴是賤了點,但方才更難聽的話都說過,葉席也沒殺他,那現在自然就更沒有下殺手的道理了……可以說不管從哪個角度來分析,葉席都沒有出手的理由,但他偏偏就是出手了。

白毛鷲身形微動,似乎是想要閃躲,但未等腿腳抬起離地,前方魁梧大漢的脖頸便驀地炸裂開來,四濺血水中一抹寒芒乍閃即逝,噗——白毛鷲再次體驗了遍溫熱血水洗臉的感覺,不過這次他無法再去抬手擦拭了,因為穿透而過的箭枝,同樣貫穿了他的臉頰腦際……

砰砰,一前一後乾脆栽倒在地,一箭雙雕!

幾乎就在同時,「呼……」長長鬆氣聲,右側十餘丈外樹後,臉色蒼白如紙的葉席按著弓箭走出。並沒有立刻去往林間空地,而是繞了個圈子先進入一旁密林,逐一將散落一地的屍體檢查了遍。

眉心、腦袋中箭的只是略略掃視,心臟中箭的則俯身探查脈搏,感知呼吸,確定無一遺漏、全軍覆沒後,葉席方才步入空地,來到白毛鷲與那魁梧大漢屍體身旁,終是忍受不住,在盡量不觸動腰側破印弩箭的情況下,手臂撐著地面緩緩癱坐下來,又重重吐氣。

「草!」

忍痛大口喘息幾次,眼角餘地掃到什麼,葉席側身探手,一撥白毛鷲那被魁梧大漢壓住的右手衣袖,叮噹輕響,一把小型精緻手弩掉了出來,其上裝填的正是那帶有詭異凹槽符文的破印箭!

「呵……」

這把弩弓藏得不可謂不隱蔽,即有衣袖遮掩,又有魁梧大漢身軀阻擋,就算是湊近都未必能發現。不過從這個角度來看,它想要發射出去,唯有先行穿過魁梧大漢的身軀……難怪方才白毛鷲一直想讓葉席出來,如果葉席真的傻乎乎現身的話,那很有可能就會在措不及防下,被這忽然穿過魁梧大漢身軀的破印箭給射中!

到時被一箭雙雕的就不是他們,而是葉席與這魁梧大漢了!

連自家兄弟都算計,這白毛鷲的心腸不可謂不毒辣!

然而在撇嘴輕笑後,葉席神色卻是平靜,並沒有感受到絲毫後怕。

算計再毒辣,不成功都是白搭。

事實上葉席也根本就不會給他這樣的算計機會,開什麼玩笑,現世那麼多的影視作品不是白看的,補刀的重要性以及死於話多的種種反面教材,比比皆是,如此一來,葉席又怎麼會去犯這種低級錯誤呢?

直接遠程一箭狙死,愛誰誰吧……

既然已經伸手了,葉席索性在白毛鷲與那魁梧大漢兩人身上摸索了遍,後者除了幾許碎銀外身無長物,前者身上的零碎東西倒是不少,還有幾張大面額銀票,不愧是做老大的,身家就是豐厚。

笑納是一定的,不過不是現在,葉席在零碎東西中挑出枚寒光森森的小刀,確定無毒後,深吸口氣,低頭挑開浸染大片血水的外衣,眯眼觀察了下,手腕連抖,點點細碎刀光下,片片血肉便從瘡口周遭處自行脫離落下。

這一過程,葉席面色如常,雙眸恆定,持刀的手也異常平穩,好似那些被剮下的血肉不是出自他自己身體一般,一直到瘡口周遭被挖出個凹陷血洞後,沒有絲毫猶豫,果斷探手抓住箭枝尾羽,發力外拔,

噗——

「恩!!!咳咳、咳咳……」

一聲悶哼,一道血箭,連聲劇烈咳嗽,旋即像是忽然打開了隱藏在身體某處的閥門一樣,豆大汗珠瞬間遍佈葉席前額雙鬢,唰唰如雨下,頃刻間便打濕了半邊身子,竟好似比淌出血水還多。

「不疼……恩,一點都不疼……」

如此重復喃喃,自我催眠似的,扔掉小刀,葉席探手入懷,取出時手中多了枚棗木印,「還好我早有準備……」

算是吃一塹長一智吧,自打上次巷道搏殺差點沒能活著回來後,葉席無論去哪裡都會隨身攜帶幾枚棗木印,防的就是這種忽然受傷情況。

然而在將棗木印迅速貼上後,未等葉席長鬆口氣,眉頭就是一凝,微光閃過,涼氣依舊清爽,這代表著棗木印在發揮著治療效用,但實際狀況是那些涼氣只停留在傷口表面,好似被什麼東西給阻擋了,根本無法深入瘡傷內部。

破印箭?

只是稍稍一想,葉席瞬間就鎖定了關鍵所在,棗木印沒問題,那問題就只可能出在那破印箭上,這玩意有古怪!

也就在這時,一道勁風霍然迎面襲來,淡淡中性嗓音,「試試這個。」
cchjames 發表於 2016-8-19 18:06
154章 悲催的刮地皮


「試試這個。」

勁風襲來,葉席順勢抬手抓住,攤開,是個青釉瓷瓶。這種規格的小瓶,一般只用來裝藥,撥開木塞裡面果然是小攤黃色粉末,宛若細沙,隱隱散發著奇異藥香。

抬頭,是那個蒙面女子,葉席並不覺得意外,因為先前對方雖看似離開,但其實一直待在空地周遭林內圍觀,也沒有故意藏匿,白毛鷲等人發現不了她,但同為修印師的葉席是能感知到她方位的。

「謝謝!」

實事求是的講,這蒙面女子不似善人,不但所施印術極為陰毒,行事風格也好不到哪去。方才白毛鷲等人要對葉席下手的意圖,她一定是能看出來的,但當時她卻毫無阻攔之意,一句輕飄飄的不認識就撇清了關系,顯得極為冷漠。

而現在塵埃落定,兩敗俱傷之際,她又忽然選擇現身出來,個中凶險也就可想而知。

但葉席卻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頷首禮貌致謝,隨即便將瓷瓶中的淡黃藥粉,乾脆倒在傷口之上……也確實沒什麼好擔憂的,所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對方恐怖實力修為擺在那呢,若是真有殺心,那即便是毫髮無損,葉席也不認為自己能在對方手中躲過這劫,如此又還去擔憂作甚?

「嘶——」

也不知這淡黃粉末究竟是由何種藥材研磨製成,方一灑下,葉席就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只覺傷口處火辣辣的劇痛,灑鹽似的身軀狂震不已。不過只是幾息間的難熬,等這霸道勁頭稍稍過去後,傷口感覺便平緩許多。

也許是因為葉席這番坦然態度,讓蒙面女子瞧來有幾分欣賞順眼,淡聲介紹道︰「這破印箭名為暗器,實則是種不入流的印器,材料特殊,外加上雕刻在箭身的陣法符文,對真氣有極強的克制穿透效果。以前這東西只在修印師之間流傳,算是個把玩物件吧,因為它作用有限,只對低級修印師有偷襲效果。高級的破印箭當然也有,不過數量有限,比較罕見,總體說來是個雞肋般的存在。不過……」

輕搖頭,「也不知是何時,這東西連帶著製作工藝逐漸傳入俗世凡人手裡,隨即就被大規模製作出來。有時休說是低級修印師,就算是一些大印師、靈印師境界的小高手,大意之下也很容易在箭下殞命……你算是反應比較快的,沒被擊中要害,不過但凡被破印箭所傷地方,都會殘留些詭異能量,紊亂真氣,這是箭枝材料本身自帶的效果,用一般手段很難治癒,唯有用這種黃星藤所研磨出來的粉末塗抹,方才能快速消除。」

蒙面女子介紹話落,葉席腰腹傷處的劇烈反應就消失得差不多了,心中不由大定——既然是給的對癥良藥,而不是封喉毒藥,那大致就能肯定這黑炎羅剎女此來並沒有殺心了。畢竟這世間神經病還是不多的,先救人再殺人的奇葩想來也不會太多。如此,他這條多災多難的小命,也終於算是保住了。

這樣想著,葉席暗暗鬆了口氣,隨即心中一動,再次取出枚治療外傷的棗木印貼在傷處,這時清爽涼氣毫無阻擋的便就進入瘡口內部,蠕動癒合,短短十餘息後,原先血肉模糊瞧來頗為猙獰可怕的傷口,就奇跡般的好了個七七八八。

「恩?這是療傷印器?」葉席取出棗木印時並沒有避開,蒙面女子自是將隨後的治療過程盡收眼底,以她的眼光,自然能瞧出棗木印的不簡單,不由訝然問道。

「算是吧,不過只能治療普通外傷疾病,用一次就完了,我喚它作棗木印。」葉席隨口答道,隨即收拾了下衣服,起得身來,面向蒙面女子按著傷處鄭重躬身,再次道︰「謝謝前輩援手之恩,晚輩必不敢忘。」

「你已經謝過了。」蒙面女子淡淡道,「你我之間也無恩怨交情,用不著稱呼我為前輩,喚我羅剎女,或者魔女妖女便可。」

魔女妖女……葉席暗自咧嘴,也不知是該誇對方自知者明好,還是裝作聽不見好,遲疑了下,索性什麼都不稱呼,直接含糊帶過,搖了搖頭︰「意義不一樣,方才是謝贈藥,現在是謝先前警示救命之恩。」

這話聽來有點繞口,但也確實不假。先前如果不是這蒙面女子一語道破,直接逼出了埋伏的白毛鷲等人,打亂了後者的計劃,那隨後的結果就真的不好說了。

要知道以有心算無心,本來就是件成功概率頗大的事情。外加上白毛鷲團隊專業的人員配置,多次獵殺修印師的經驗,以及那對于低級修印師效果顯著的破印箭……可以說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葉席都沒有倖免之理,實際上對方只需要躲在暗處,一輪箭雨偷襲齊射,葉席恐怕就得直接躺屍了。

從這個角度來看,葉席確實是該鄭重致謝這黑炎羅剎女。

不過對於他的感謝,後者只是不置可否的輕點頭,隨即就忽然問道︰「你是新一屆印術學院的學員,天地玄黃,哪個班?」

這問題先前初見時蒙面女子就問過,不過被葉席給敷衍過去了,現在自然沒了隱瞞必要,點頭回道︰「黃印班。」

「廢材班?」這黑炎羅剎女似乎對印術學院很熟悉,一口就叫出了黃印班的別稱,隨即再次打量了下葉席,有些驚詫的樣子,「這屆新進學員這麼強嗎?以你的身手都只能入黃印班?」

注意,她說的是身手,也就是實戰搏殺能力,而不是境界修為。這兩點是有區別的,身手好的人不一定修為高,同理,修為高的也不一定在實戰搏殺中就強。

在這兩點中,蒙面女子顯然是更重視前者,也就是實戰搏殺能力。而葉席方才在林中冷靜反殺白毛鷲等十餘人的舉動,她無疑是有全程看到的,言語中也能聽得出來幾分欣賞之意。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對于葉席會被分到有廢材班之稱的黃印班,明顯有些不能理解……

聳聳肩,這問題葉席無法回答,因為分班是學院的事情,他做不了主。

「呆板的規章制度。」瞧了瞧葉席的面容年紀,蒙面女子似乎明白了什麼,撇撇嘴,露出幾分不屑意味,隨即便開口道,「你剛才說要報恩?」

「呃……」

好吧,葉席遲疑了。

這真的不能怪他不地道,實在是這蒙面女子太直接了。大家都是東方人嘛,講究含蓄的,所謂大恩不言謝,隨便說說的客氣話咋就當真了呢?再者說了,如果你要我以身相許怎麼辦,難道我還能答應你麼?恩,這點看在身材的份上,咬咬牙也不是不能忍……

蒙面女子自然是不知葉席心中齷蹉思想的,否則後者還能否好好站著都是個問題,也沒在意葉席不甚地道的遲疑態度,擺手就道︰「記著,你欠我一份人情,若有需要以後我會去學院找你的。」

說罷也不管葉席這個當事人同不同意,揚手背身、乾脆跨步離去,霸道強勢性格一覽無遺。

望著那道修長身影再次消失在了晦暗密林,葉席恨不得抬手給自己一巴掌,特麼的讓你嘴賤,提什麼救命恩情啊,這下好了,又是一筆人情債……

……

……

入夜,石獅溝街道。

不起眼小酒館中,櫃台後方,郭第依舊在擦拭著他那心愛高腳杯,就像往日所做的那樣,似乎一切並沒有什麼不同。

但若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的眼神有些渙散,手頭擦拭動作也頗為敷衍,似乎是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

事實也確實就是如此,算上剛才送走的那位普通客人,他今晚已經一連算錯三筆酒帳了,錢倒是虧得不多,重點是這個行為,想想他的另一個身份綽號,‘刮地皮’,那這問題無疑就顯得相當嚴重了。

郭第也察覺到了自己的狀態問題,眼神便更為渙散,他在回憶,回憶上次出現這種狀態是在什麼時候,因為什麼事情……很快他就想起來是在幾個月前,那天他同樣心神不寧,總感覺在自己身上會發生點不好的事情,後來果不其然,一隻不知從哪躥出來的野貓,跳上櫃台,打碎了他的心愛高腳杯……

是的,郭第手中的杯子原來是有一對的,拜那只野貓所賜,現在就只剩下這一隻了。

想到這裡,郭第手頭動作不禁就是一抖,警惕轉頭四顧,看了下櫃台周遭,確定沒發現什麼異常後還是有些不放心,索性俯身從櫃台下方取出個錦盒,準備將杯子放進去藏好,也就在這時,

叮鈴鈴,酒館半掩木門被推開。

郭第下意識抬頭瞧了眼,正待收回視線時,目光瞬間一滯,砰的脆響,晶瑩剔透的高腳杯從指間滑出,磕在櫃台邊緣,落在腳旁,碎了一地,濺起流光點點……

……

「掌櫃……掌櫃的?」

「恩?啊,哦……咳咳,客人晚上好,來瓶什麼酒?」

「你的手在流血。」

「呃……杯、杯子!」

一聲慘嚎,一陣動亂。

片刻後,無聊點指敲著櫃台的葉席,看著掌間裹著傷布、愁雲慘淡一臉晦氣的掌櫃走來,不由莫名其妙的眨眨眼,一隻杯子而已,用不著這麼苦大仇深吧,怎麼像死了親人似的……

深吸口氣,「不好意思,出了點意外,讓客人你見笑了。」頓了頓,郭第看著眼前這張兩天前剛見過的熟悉青澀面龐,那個雛兒,勉強掛上職業笑容,「我記得你,怎麼了,活不順利?還是想獲取更多的任務資訊?」

「哦,不是,我是來交任務的。」

「交、交任務?」

葉席點頭,隨即就迎著郭第的愕然目光,從懷中掏出個黑色褡褳,倒出一枚淡青色的橢圓珠子,以及十餘隻猶帶土腥氣味的殘月爪刃。

「按照任務要求,這就是雪斑黑豹的妖丹、爪刃,品相完好,一個不差,掌櫃你檢查下吧……掌櫃的?」

看著目光直勾勾瞧來、好似在神遊物外的郭第,葉席有點鬱悶了,什麼情況,上次來不還好好的嗎,才兩天不見,這麼快就老年癡呆了?

「對不起。」郭第再次露出個歉意笑容,有些乾澀,隨即就俯身將視線投在妖丹爪刃之上,狀似認真檢查,但只掃了幾眼,便又忍不住轉頭看向葉席,準確的說是看向葉席手邊,「客人你這個錢袋……很別致啊!」

微頓,定定看著那黑色褡褳上由絲絲金線繡成的活靈活現鷹首,再問,「恩,哪買的?」

「別致嗎?」葉席沒有注意到郭第眼中的複雜之色,翻了翻那黑色褡褳,隨即道,「哦,這是在路邊撿來的。」

「撿來的……」

「是啊,撿來的。」確實是撿來的沒錯,不過不是在路邊,而是在山裡,在白毛鷲的屍體上。抬頭看著郭第目不轉楮的樣子,葉席想了想,乾脆將褡褳推了過去,「掌櫃如果喜歡的話,那送你了。」

「不……咳咳,謝謝,還是不用了。」再次瞧了眼那再熟悉不過的錢袋子,郭第收回目光擺手道,「客人還是自己收好吧,我覺得它能給你帶來好運氣。」

「是嗎?那就借掌櫃你吉言咯。」

「呵呵,好說好說……」像是決定了什麼,郭第微微吸了口氣,伸手將桌上妖丹爪刃歸攏,「東西沒問題,我收下了。哦對了,差點忘了,也怪老朽我老眼昏花,抱歉,當時謄抄這雪斑黑豹任務時抄錯了,酬金其實不是兩枚印幣,而是四枚。」

「四、四枚?」這下輪到葉席結巴了,聞言先是一愣,隨即不由就是狂喜。

特麼之前誰說夜傾城沒好人的?出來瞧瞧,都來瞧瞧,什麼叫良心好人、什麼叫職業操守!就這個行為,頒個誠信經營的錦旗不過分吧?

一把抓住郭第手掌就是猛晃,「掌櫃的,啥都不說了,我以後只要接任務,只認準你這家!」

「呵呵,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應該的……」

祖宗,我叫你小祖宗還不行嗎,真的,你以後還是別來了,去別家吧……
cchjames 發表於 2016-8-19 18:23
155章 世人皆言修道好 誰人能明其中苦


次日,原先的黃宅,現在的城南金斗醫館。隨著後院處一聲歡喜叫喊‘開飯咯’,熱熱鬧鬧的一天便於此正式拉開序幕。

由於橡樹道五熊孩子的搬進,這往日裡略顯平淡的餐飯時間,自是免不了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撒手,大哥看中的包子你也敢搶,懂不懂江湖規矩!」

「可我們現在不是不混了嗎……」

「就是,大家都是在醫館幫事的,憑什麼你二禿就能多吃?昨天我還比你多拉到兩個病人呢。」

「吆喝,怎麼滴,你們這是要合夥篡位啊!二禿也是你能叫的?來來來,放下包子,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哎喲,大姐頭你敲我做什麼?」

「你不是要論江湖規矩,我是你大姐頭,敲打你還需要理由嗎……你在嘀咕什麼?」

「沒什麼,呵呵,沒什麼……」

「大姐頭我聽到了,他在說好男不跟女鬥。」

「沒沒沒,我真沒這樣說,大姐頭你把鐵勺放下聽我解釋啊啊啊……鍋!子!我跟你沒完!」

……

喧囂、嘈雜,甚而是聽來有點令人頭腦發脹,但卻也蘊含著些許屬於一個樂鬧大家庭的溫馨意味。

宅院裡許久沒這樣熱鬧了,黃老醫術世家出身,算是個大戶人家,雖然現在破落了,但一些養成的規矩習慣還是在的,食不言寢不語那是基本要求。不過現在看著打打鬧鬧的二禿幾人,黃老卻未呵斥阻止,反而是坐在主位上捋著鬍鬚,眯眼樂呵呵瞧著,一副興致頗高的模樣。

葉席表現的也很淡定,淡定的拿來引起這場紛爭的源頭,那大碗公裡最後一個包子,好整以暇的送入嘴中……一群熊孩子啊,為了個包子至於嗎,少吃個又不會死,真是的……

用完這場不算太平的早餐,葉席就準備上學去了,不過出門時卻被追來的小姑娘給拉到一旁巷道,小臉稍顯鄭重,張口就道︰「出事了。」

葉席見狀一愣,不由也是緊張了︰「你把病人給瞧死了?」

前面交代過的,每天的上午九點到下午四點,葉席是要待在學院裡的,沒什麼特殊情況不可能出來。那這段時間坐鎮醫館,拿棗木印給人瞧病的自然就是果梨小姑娘了,當然黃老也會在一旁看顧著,按道理來說是不該出事的……

果然,小姑娘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是藥材收購的問題,原本商定好的向醫館供給藥材的販子、采藥人,這些天先後與我們斷了聯系。」

「價錢問題?」

果梨先是點頭,隨即又是搖頭︰「是價錢問題,但沒那麼簡單。昨天我去找了個相熟的采藥人,他一開始還頗為不好意思的躲我,後來偷偷告訴我最近這片來了個藥販,也在向他們收購藥材,而且價錢比我們出的高……采藥人嘛,都是些苦哈哈,但凡有一技營生手段,都不至於去山裡搏命采藥,如此自是誰給的錢多,藥材就給誰。」

葉席了然點頭︰「你懷疑是上次過來試探的,那桂什麼醫館的人在從中作梗?」

「桂杏醫館。」果梨沒有否認,繼續道,「我叫人打聽了,收購藥材的販子是生面孔,不是我們這片的人。而且他什麼藥材都收,不像是個正經買賣人。」

目標明確,就盯著供給金斗醫館的采藥人,且什麼藥材都收,毫不挑揀,那幾乎就是擺明的有貓膩了,也不怪小姑娘懷疑。

如此想著,葉席神色倒是平靜,也確實沒什麼值得好大驚小怪的,價格戰而已,正常商業競爭手段,這樣的事情他前世見得過了……若有所思的向宅院瞧了眼︰「這事情還有誰知道?」

「爺爺知道,至於二禿他們……」小姑娘撇了撇嘴,「我吃飽了撐的告訴他們,就會惹麻煩。」

葉席贊同點頭,這事確實不能讓二禿幾人知道,否則這幾個膽大包天的熊孩子,能直接上門去砸人家醫館。

「行,這事我知道了,你打算怎麼應對?」

小姑娘倒是沒有怪葉席這乾脆一推六二五的甩手掌櫃風範,當然興許也是習慣了,撇嘴道︰「還能怎麼應對,去遠些地方再找些新的采藥人收購藥材唄,我就不信他們能跟著我走遍夜傾城。」

「哈哈,好主意,有志氣,那先就這麼應對著吧。最近這幾天也讓大家都小心些,我估摸著對方應該還會有後手。」

「廢話!行了,我就是告知你一聲。你去學院吧,我要回去忙了。」

「……」這大東家做的,太特麼傷自尊了……

……

好吧,小姑娘的語氣雖然還有待商榷,但意思無疑已是傳達到了。

還是那句話,這只是正常的商業競爭而已,不說這邊還沒有證據確定搗亂者是那桂杏醫館,就算是確定了,當面鑼對面鼓的也不過就是扯皮費口水而已。

小姑娘顯然也是清楚這點,所以只是通知下葉席,並沒有打算做什麼。小姑娘畢竟不是二禿他們,早熟的她很理智,知道暫避鋒芒的道理。

這也基本就是葉席的想法,當然你要說是有恃無恐也沒錯。畢竟若論正常商業競爭,不是瞧不起這個類似封建社會時代的商業手段,也不是針對誰,但在競爭更為激烈的現世都算是小有成就的葉席,只想攤開雙手表示,你們真的都是辣雞!

而且不要忘了,這醫館附近可是有人時刻盯著的,葉席現在只希望對方不要做得太過分,否則這事若是傳到血刀堂黃濟懷的耳裡,那結果就不好說了,混黑道的可不跟你講什麼正常不正常的商業競爭道理,更何況這裡面還牽扯到大佬女兒的複雜關系,真鬧起來,可以說最後能留條命那都是人家大度了……

醫館的事暫且不提,且說葉席這邊來到印術學院後,並沒有立刻去往黃印班,而是繼續踩著石梯,直接來到了四樓,也就是導師所在樓層。

裡斯特可不像是個會早到辦公的主,所以這個時間點門自然是關著的。葉席也沒有意外,直接選擇守在門外。

這就是吃一塹長一智了,葉席可不想再撞到上次那尷尬一幕,索性就早點來。

葉席的判斷沒錯,大約在距離九點還差十分左右的時候,裡斯特身影方才在階梯轉角處姍姍來遲出現,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走路姿勢,睡眼惺忪,舒展胳膊打著哈欠,一看便知其昨晚夜生活很是豐富的樣子。

而對於這個奇葩導師,葉席早已無力吐槽,只當沒看見,迎上去招呼道︰「導師早。」

「早……咦!是你小子?」隨意揮手回應,走過兩步,裡斯特方才回過神來,轉頭看向身後一臉無奈的葉席,眨眨眼,笑了,「哈,不錯啊,竟然活著回來了。來,走兩步給我瞧瞧,身上沒缺什麼零件吧?」

葉席嘴角抽動幾下,深深長吸了口氣,勉強止住心中一口鹽汽水噴死對方的強烈念頭,皮笑肉不笑的回道︰「謝謝導師關心,我身體無礙,是來銷假的。」

「哦,那個之前你向我打聽的雪斑黑豹,弄死了?」

「弄死了。」

掏鑰匙的動作微微一頓,裡斯特再次上下打量了眼葉席,挑挑眉︰「可以,這麼說你購買秘笈心法的印幣也湊齊了?」

葉席拍了拍腰間,那個繡有金絲鷹首的鼓鼓囊囊褡褳,重重點頭。

「那就進來吧,我給你開批條。」

不管這裡斯特的行為作風如何奇葩,但至少有一點是值得稱道的,那就是說話算數。進入房間後窗簾都沒拉開,就直接先拉開桌子抽屜,取筆,寫條,蓋印,一氣呵成,最後遞給了葉席。

「謝謝!」接過那張輕飄飄的批條,葉席先是在手中捏了下,似是確認,隨即略顯小心的放入懷中,貼身收好。抽手時觸踫到左胸口,隔著內衫,依然能清晰感覺到裡面的急促跳動。

好吧,兩世為人,葉席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心中的激動之情。不知怎的,葉席這時忽然想到了班上的同窗學員,那些髮鬚斑白的老者,如果他們也有自己這樣的機緣,能在年輕時就有印術學院這個去處,那想來就不用蹉跎那麼多年的光陰了吧……

世人皆言修道好,誰人能知其中苦?

暗自感慨了番,葉席對著裡斯特躬身,行禮,再次認真道︰「謝謝導師。」

「用不著謝我,這是你自己爭取來的。」不在意擺手,裡斯特微微頓了下,想起什麼忽然道,「對了,你有沒有興趣做黃印班的助師?」

「助師?」葉席聞言不由一愣,這名詞他倒是聽過,只不過是在現世,比如助理工程師、助理會計師什麼的,但在這裡肯定不是這個意思。

「就是輔助導師與學員,在其中做一些類似聯絡、協調的事情,活比較輕鬆,自然是沒錢拿的,每一屆每個班都會有。恩,我們黃印班學員的大致情況你也看到了,年紀普遍比較大,守成有餘、進取不足,若是讓他們來做這個助師,我倒是省心了,但班裡必定會缺乏進取競爭氣氛,這是我所不願看到的。所以助師這個身份,只能從你們幾個年輕人裡面選。」

裡斯特說的很詳細,不但是解釋了助師的作用,順帶著還解釋了為什麼會選擇葉席的緣由。

這不就是班長嘛……葉席很快就理會了助師的概念,不過聽裡斯特話裡話外的意思,這兩者之間似是有些區別的,並不是現世學校班級裡面的班長。助師的權威還沒那麼大,也沒有誰管理誰的說法。想也就能知道,大家都是修印師,都是成年人,說不定年紀閱歷還比你大、比你廣,如此又憑什麼因為你是助師就聽你的呢?

當然要說成為助師後一點好處都沒有,那也是不可能,遠的不說,近的就人際關系這一項,能拉近與導師之間的距離,這點就足以令人心動了。

不過葉席在沉吟了會後,還是輕輕搖頭︰「抱歉,導師。」

要說他一點都不為此動心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葉席也是真不能做這個助師,因為這很可能會佔據他許多課餘時間,而修煉提升境界以及醫館賺錢賺學費等等,容不得有絲毫馬虎懈怠,所以他只能選擇拒絕。

見葉席搖頭,裡斯特似乎早有所料,並沒有遺憾強求,也沒有去詢問其中緣由,只是輕點了下頭,就揮手讓他離開了。

葉席對此沒有多想,既然是拒絕了,後悔也不是他的風格,揣著批條心情大好的下到二樓,走向黃印班門口。

兩天不見,同窗還是那些同窗,但彼此之間的關系卻要明顯親密許多。此時的黃印班,已經不再是初開學時那個見面不打招呼的冷清班級了,氣氛相當熱烈,沒等跨入門口,就能聽到裡面傳出的歡聲笑語。

同樣是笑著走進教室,葉席看著秦瀚冰幾人正聚在自己座位旁,也不知是在說些什麼,興致很足的樣子,便湊近道︰「大家好啊,你們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咦,葉哥你來了。」幾人轉過頭來,很會來事的潘胖子當即從坐位上讓開,笑眯眯的打著招呼,「聽說你這兩天請假了,幹啥去了,也不和我們說一聲,好幫幫忙什麼的。」

「哦,家裡出了點事,已經解決了。」葉席敷衍帶過,隨即就不由愕然挑眉,「葉哥?這是什麼稱呼,我們年紀差不多吧?」

「哈哈,他小子在拍你馬屁呢。」秦瀚冰笑著搖頭,接過話題,「也怪我前天說漏了嘴,將你印師初階的修為說出來了,這潘二一聽可不得叫你哥了?」

潘胖子被揭穿也不覺得尷尬,嘿嘿笑道︰「瞧秦哥你這話說的,所謂學無前後、達者為師,我這聲哥叫的已經佔便宜了啊。」

「哈哈,你小子……」

一陣笑鬧,隨即又轉回了之前的話題,「你們在聊美女?」葉席聞言不由一怔,下意識轉頭看向教室前面。之前說過的,黃印班裡面是有女子的,不過除開一個老嫗還有幾個中年婦女外,年輕的就只有兩人。

一個臉有菜色明顯出身白丁,身材也極為瘦弱,應該是營養不良,實在談不上什麼美感。另一個倒是會打扮,家庭不錯的樣子,但只看那用濃重胭脂都遮掩不下去的雀斑痕跡……咳咳,好吧,這兩人相貌至多只能說是普通吧。

這也叫美女?

嘖,口味有點獨特啊……
cchjames 發表於 2016-8-19 18:59
156章 可以,這很阿Q!


女人,是男人永恆的聊天話題。

當然,後者對於前者來說也是如此,只不過要在後綴加上個之一,因為她們還會聊漂亮衣服、精緻妝容、炫麗首飾等等。

在這點上,修印師與凡人其實並沒有多大區別。

比如眼下秦瀚冰三人,從他們隨後的解釋話語當中,葉席終於知道是自己誤會了,他們口中的美女,不是指的同班那兩名年輕女子,而是另有她人。

原來在葉席請假的這兩天,秦瀚冰幾人連同著黃印班其他學員去上了個大課。

所謂大課,也就是現世大學裡面很常見的那種教學方式。因為都是些通用課程,每個學員都要學。如果放在各自班級內單獨教學,那無疑是降低效率,也大大浪費了導師資源。不若將幾個班級學員集中起來,放在一間寬敞教室內聽課……這便就是大課。

這種教學模式,讓同屆不同班的學員產生了交際,也讓秦瀚冰幾人趁機見到了那名美女。

根據他們的描述,葉席有了個大致印象。首先美女的名諱不詳,只知道姓林,這是潘胖子無意間從對方同班學員口中聽來的。其次這位林妹妹很漂亮,這也是一定的,畢竟美女嘛。再者這林妹妹的性格心地很好,溫柔善良……這應該就是查無實據的猜測了,因為秦瀚冰幾人根本就沒接觸過對方,其中的內在邏輯大致就是長得漂亮的,肯定也壞不到哪去……

好吧,看臉這種事情在哪都有市場的,看開點就好了。

最後,也就是最關鍵的一點,這美女出自地印班。

雖然學院在分配新生學員班級這上面,是有點操蛋的。但不得不說從總體來看,這種分配方式其實是有一定道理的。如葉席這種意外情況只是個例,並不具備代表性。

實際情況,也就是為眾人都接受的看法,就是每個班級都代表著一個等級層次,兩兩之間存在溝壑,且很難跨域。而黃印班與地印班之間的距離,那就不是溝壑那麼簡單了,中間還隔著個玄印班,大抵就只能用峽谷來形容了……

距離產生美,更何況是從下往上看。在秦瀚冰等幾個學渣眼裡,那林妹妹本就長相出眾可人,如今再加上個不可企及的學霸光環,那自然就更了不得了。

聽著幾人言語介紹,葉席不禁也有點好奇,這是廢話,美女誰不想看呢?就算明知不會屬於自己,養養眼也好啊……

「嘿嘿,葉哥心動了吧。」得要說這潘胖子確實挺會瞧人眼色,一副我懂的樣子,挑眉嘿笑道,「不用急,今天的課程是印器理論,是節大課,很快我們就能看到她了。」

「是嗎?那我真就得好好見識下咯……」被看破心思葉席也不尷尬,顯得很坦誠。朋友嘛,總得要有幾個相同興趣愛好才能算是結識。不過未等他再行調笑幾句,教室內卻是忽得一靜。

門口處,裡斯特晃晃悠悠的走了進來,依舊是準時準點的踏著學院關門鐘聲。

學員們見狀迅速回歸到自己位置上,正襟危坐,方才的談笑風生氣氛瞬間蕩然無存。

不得不說,做導師做到裡斯特這份上也算是沒睡了。幾天下來,彼此陌生的學員們都是熟識了,但與裡斯特的關系卻還依舊停留在兩天前,與葉席沒請假前幾無任何變化。

當然了,裡斯特對此顯然是不在意的,掃視了圈教室,最後將視線目光投到葉席這邊來,伸手一指︰「秦瀚冰……是叫這個名字吧?對,就你,跟我出來下。」

看著秦瀚冰先是怔怔的指了指自己,隨即一頭霧水的起身跟著裡斯特走出門外,潘胖子愕然轉頭︰「什麼情況?秦哥怎麼犯到那假長毛手裡了?」

「假長毛?」

潘胖子理所當然道︰「西方人叫長毛,那他這明明是東方人卻用西方名字的,可不就是假長毛嗎?」

葉席無語,明明只請了兩天假,但他現在卻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很多事情。大課、林美女,現在連裡斯特的外號都出來了……

轉回正題,對于秦瀚冰忽然被叫出來,一旁沉默寡言、沒多少存在感的楊澤搖搖頭,表示自己也是沒看懂。

葉席這時倒是想起什麼,若有所思的看向門口,擺手緩聲道︰「不用緊張,應該沒什麼大事……或許是好事也說不定呢。」

「好事?怎麼可能!」潘胖子聞言直搖頭,一臉的不相信,「和這假長毛煞星扯上關系,不倒楣就不錯了,哪裡還會有什麼好事?」

楊澤默然點頭,顯然對這番見解是持贊同意見的。

葉席見狀不由暗自嘆氣,導師啊導師,不是我不挺你,實在是你名聲太差挺不起來啊……正說著,秦瀚冰已經從門口走回,仍然是那副懵懵懂懂的茫然樣子,但葉席卻是從中瞧出了幾分難掩喜意。

「諸位,我宣佈一個消息。」隨後進來的裡斯特敲了敲講台課桌,一指身旁的秦瀚冰,「從今天開始,這位秦瀚冰學員,便就是我們黃印班的助師了,他將輔助我更好的幫助大家……」

果然……葉席沒有意外的微微點頭,從秦瀚冰剛才被忽然叫出去,他就有這樣的預感了。

這並不是直覺,而是有跡象可循的。

裡斯特先前就說只會找年輕人做助師,而排除葉席外,黃印班能算得上年輕的只有秦瀚冰、潘胖子、楊澤,以及那兩名年輕女學員。

首先女的基本可以排除,這不是歧視……好吧,這差不多就是歧視,別忘了這可是個類似封建時代的社會,重男輕女正是這個時代的一大特徵。而只要排除女的,那剩下的三人裡面就是秦瀚冰當選沒懸念了,畢竟潘胖子與楊澤往日裡就以秦瀚冰為馬首是瞻的狀況,是個人有雙眼都能瞧得出來。

啪啪啪……

如此想著,寂靜教室裡,葉席率先抬手鼓掌,以示支持道賀。隨即仿若大夢初醒的潘胖子、楊澤也相繼拍手,尤其是前者,胖乎乎的臉頰驀地一陣潮紅,大約是覺得鼓掌不夠盡興,又加了幾聲低吼歡呼。

在三人的努力帶動下,黃印班其他學員也很給面子的先後加入鼓掌行列,教室氣氛瞬間變得熱烈起來。

當然只是熱烈,並不是羨慕嫉妒。主要是在座的除了葉席外,沒人對這個來自於西方的助師職位有個清晰概念,只當這是個跑腿的活,如此自不會有什麼其他情緒。

倒是那出身于商賈之家的潘胖子,應該是敏感察覺到這其中有些搞頭,而且得了頭餃的正是他一直以來交好的秦瀚冰,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所以顯得異常活躍激動。

臺上,暈乎乎的秦瀚冰終於被掌聲所完全喚醒,下意識抿了抿嘴唇,臉色稍板,這是極力克制後的矜持,不過隨即他就察覺到這狀態不妥,又連忙鬆懈下來,嘴角泛起略顯僵硬笑容,躬身致意,

「謝謝、謝謝大家……」

……

因為要上大課的關系,裡斯特在宣佈完任命後就乾脆離開了,至於之後誰帶領學員們去往上課教室,那當然是新晉助師秦瀚冰了。

好吧,葉席現在真的懷疑裡斯特之所以這麼急著找助師,就是想著能有個人分擔事務,好讓他光明正大的偷懶把妹……

不過話說回來,這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情。對于能成為助師,當事人秦瀚冰顯然是高興的,這點毫無疑問。其實從他先是刻意結交葉席,後又不拒絕潘胖子兩人交好的情況,就能看得出來放下高傲的秦瀚冰,是在有意建立以他自己為首的交際圈子,現在有了助師這個身份,自然就更加如魚得水了。

老實說,葉席心底裡其實是有點羨慕的,因為兩世為人的他很清楚人脈關系的重要性。但就算是讓他回到十分鐘前,再次面對裡斯特的邀請提議,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拒絕。

沒辦法,同人不同命。秦瀚冰有那麼資格底氣可以耗費時間去經營,但葉席不行,他來年學費還沒著落呢,何談其他……

十餘分鐘後,在剛走馬上任的秦瀚冰帶領下,一眾黃印班學員來到了大課地點。

能容納幾個班級將近兩百號人同時上課的教室,自然不會是尋常教室,事實也確實就是如此,眼前這空間感十足的教室,整體看來有點類似于葉席剛報到時填表的那個環形大劇場,放在現世也就是階梯教室,大學裡面很常見。

雖然在現世葉席無緣校園生活,但沒吃過豬肉,總看過豬跑,正準備隨便找個靠門的位置坐下,卻沒曾想被身旁的潘胖子迅速拉了下衣角,一指教室後方輕聲道︰「葉哥,我們的位置在那裡。」

葉席微愣︰「呃,不是隨意選座的嗎?」

「呵……」一聲輕笑,是個附近坐著的十五六歲少年,應該是聽到了這番對話,饒有興致的偏頭看向葉席,目光帶著幾分新奇有趣,就像是在打量一個忽然闖入鬧市街頭的山間野物。

葉席這時也注意到異常了,眼下這先來教室的一眾黑袍學員,似乎是幾個不同團體,彼此隔著一排或兩排空座位,井水不犯河水的樣子,涇渭分明。

而葉席方才想隨意坐的位置,正在兩個團體之間刻意留出來的空座位。

特麼上個課也要拉山頭?

覺察到異常後,不用潘胖子提醒,葉席瞬間就明白了其中緣由。很顯然,面前這幾個彼此隔絕的團體,正是那天地玄三班,就像這文字順序一樣,天印班排在最前面,也佔據著最好的聽課位置,以此類推,黃印班自然就得在最後角落了……

葉席最終還是坐上了靠門的位置,只不過是後門。

再後面就是結實牆壁了,角落處放著幾個掃帚簸箕,時不時有躥堂風捲過,簸箕裡面的些許紙片灰塵婉轉飄零,隨風舞動,似在歡迎著他們的到來。

「葉哥,消消氣,用不著和這些小屁孩一般見識。」葉席其實只是有些愕然,但落入潘胖子眼中,卻以為他還在生氣方才那少年的譏諷輕笑,安慰道,「他們不過就是佔得老天爺便宜,天賦好點罷了,如果與我們天賦相等,這年紀他們未必能有葉哥你現在的修為。而且若是換個角度來看的話……」

指向身在前方、同時也在階梯下方的三班學員,頗有氣勢的一揮手,「天賦再好有什麼用?給他們待在天地玄三班又能怎麼樣?結果還不是讓我們踩在腳底下!」

「哈哈!」葉席聞言不禁被逗笑了,一豎大拇指,「潘二你這精神可以,很阿Q!」

「哈哈,過獎過獎,我不過就是實話實說而已……阿哭是誰?」

「哦,沒什麼。咦?我們黃印班不是最後一個班級嗎,那他們又是誰,怎麼也坐在了後面?」這不是葉席強行轉移話題,在教室的最後面,也就是他們黃印班的旁邊,確實還坐著一群為數不少的人,身上同樣穿著學員黑袍,只不過襟領細節處有些差異,對方黑袍是沒明顯領子的,只有個窄邊。

潘胖子瞧了一眼︰「他們啊,也是學院學員,不過是凡人學院那一邊的,許是來見見世面的吧……看看,連凡人都踩在這些天之驕子頭上,還有什麼好得意的。」

葉席若有所思的打量了眼那邊群體,並沒有因此就大驚小怪,幾個月前他也是凡人,還不是一樣熱衷嚮往修印師的世界。區別只是他運氣好點,機緣巧合的得到了抹先天真氣,這才順利的闖入印道世界。

收回視線,見潘胖子依舊在那不依不饒,葉席笑道︰「對了,你們先前說的那個美女呢,找出來指給我瞧瞧啊。」

潘胖子一聽精神頓時就來了,也顧不得再去施展阿Q的精神勝利法,眯眼就往前方猛瞧。但不得不說,在同樣身著學院制式黑袍的情況下,想要迅速在人堆裡找出個人來還是不容易的,更何況還都是背身後腦勺。

「秦老大,楊澤,快幫我找找上次地印班的那個美女在哪。是不是那個?」

「哪個?那個?不對吧,那後腦勺好大,一看就不是……」

「那你說哪個比較像,秦老大你也來找找啊。」

「現在不好找,等待會下課的時候我們去門口守她不就好了……恩,你們先幫我想想轍吧,那假長毛,咳咳,那導師方才交給我個任務,我現在想的腦子都疼。」

「呃,任務?」
cchjames 發表於 2016-8-20 09:33
157章 太初九神器


「開學禮?那是什麼東西……相當於宴會?還能看節目?聽起來不錯啊……」

其實自打秦瀚冰受領助師職位,一直到帶領黃印班眾人來到這階梯大教室,並在這後門角落處坐下,這期間若非必要他很少有言語,臉上也瞧不見此前激動,相反,低頭皺眉,一副心不在焉模樣。

葉席幾人先前也未在意,只當他是要矜持低調。畢竟是乍領了助師職位嘛,雖然班內其他學員對此並無什麼意見,但他自己總要注意點的,現在就喜上眉梢、翹起尾巴也會顯得沒有城府。

但現在葉席幾人知道是想岔了,原來在秦瀚冰受領職位之前,還從裡斯特那接了個任務,也就是這開學禮了。

所謂開學禮,是西方舶來品,其實就是字面意思,葉席一聽差不就懂了。潘胖子兩人沒有接觸過這些,理解的有點困難,不過在秦瀚冰的解釋下也迅速明白過來,大致意思就是在每年的開學前後這段時間,學院都會辦場晚會,這算是西方學院的一個古老傳統,其意義無非就是迎接新生、順帶著宣傳下學院人文什麼的……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在這場開學禮上,無論是新生還是老生,無論是修印師、還是凡人學員,以班級為單位,每個班都要出個節目上臺表演。

「……你們說這西方學院是不一樣啊,花樣還挺多,上學還能順帶著看戲,哈哈,不錯不錯。」

沉默寡言的楊澤也忍不住感慨道︰「是啊,我以前也曾加入過個門派,哪裡有見過這樣學習印道的?若是讓我那師傅知道,怕是又要斥之為邪門歪道了。」

葉席聞言亦是微微頷首,這是想起了炎羽門眾人,向來尊崇古禮的傅儒生,態度應該是與楊澤那師傅差不多的,即便對這開學禮不至於當面斥責,但心裡也必定是不屑一顧的。整個門派上下,或許也只有那總是咋咋呼呼的吃貨小師姐,會喜歡這種熱鬧場面……

「是不是邪門歪道不說,你們先幫我想想節目啊。」秦瀚冰似真被這忽如其來的開學禮搞得頭疼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這是成為助師後的第一個任務,很是重視,急聲便道,「沒多少時間了,我也是剛知道這開學禮是在每年正式開學後的第七天,按照西方說法就是整一個禮拜,也就是三天後的晚上。」

「三天?」

葉席幾人俱是一愣,潘胖子更是驚叫,「不是吧,時間這麼趕的?」

楊澤皺眉︰「不對啊,假長毛肯定是知道學院開學禮具體時間的,他為什麼不盡早通知我們呢?」

「我想應該是……呃,忘了吧。」葉席嘴角抽動了下,搖頭苦笑。秦瀚冰幾人聞言微怔,隨即想起裡斯特平時一貫的不靠譜作風,齊齊默然點頭。

沒錯,這應該就是事實沒跑了……

葉席忍不住暗自慶幸,同時目光同情的看向怔怔出神的秦瀚冰,特麼幸虧先前自己沒答應接下這差事,否則還不被那裡斯特給坑到姥姥家去?

就在幾人無語間,寬敞階梯教室忽得稍靜,一道身影走上了前方環形講台,身著墨綠色長袍、一絲不苟打理整齊的銀白捲髮,還有那標誌性的向上翹起的辣椒鼻子,一看就知是個來自異域的西方老者。

很顯然,這位應該就是這節印器理論大課的導師了。而看著前者那不甚敏捷的步伐,明顯佝僂的後背,潘胖子不禁低聲吐槽︰「我的天,這得是半隻腳跨進棺材了吧。我們位置這麼靠後,待會還能聽到他講得什麼嗎?」

未等葉席等人回應,那銀白捲髮老者已經走上講台坐定,輕咳兩聲,從袍中取出個物事放在桌邊一角,開口︰「新一屆黃金獅鷲印術學院的學員們,你們好,我是你們印器理論課程的導師,你們可以稱呼我為伊西多導師,或者,伊西多爵士!」

說的是東方話語無疑,語聲蒼老,語調自然是那半生不熟的怪異腔調。這點說來也挺有趣,葉席來到夜傾城後,沒見到有東方人去學西方話語,但所見到的老外卻幾乎都能說一口東方話,即便不甚流暢,但一般的交流溝通卻是沒問題的。

好似在這個世界,東方文字才是第一語言,這點恰好與現世相反。

至於潘胖子所擔憂的問題,事實證明他多慮了,這喚作伊西多的西方老貴族聲音洪亮似鐘呂,傳徹教室內外前後,不管是坐在哪個角落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這等音量當然不可能是正常發聲,葉席眼尖,注意到了講台桌角處的那個物事,是個顏色不甚鮮艷瞧來頗為尋常的海螺,但它的實際功效一定不尋常,這伊西多導師如此宏亮聲音應該正是因它所致。

稍作自我介紹後,這伊西多導師並未廢話,更沒有什麼點名報道流程,開口就直接道︰「印器者,法物也,于修印師之用如臂膀。若有,如虎添翼。若無,則戰力倍損……」

上來就是大段提綱挈領的理論,應該是早有準備,亦或者是常說熟悉的緣故,否則這大段文縐縐的東方話語可真是難為這跨海而來的老外了。

果然在說完這段後,伊西多就改用通俗話語緩緩道,「正如修印師的境界有高低一樣,印器的品級也有優劣差別。這點東西方的分類有所差異,在這裡我按照東方印道的說法,也就是公認的說法,按照品級,從低到高共有法器、寶器、靈器、先天靈寶、天道奇寶、大荒帝兵、太上聖器,以及太初九神器這八個層類級別。」

說到這裡,伊西多忽得頓了頓,看著台下一眾學員露出絲笑意,「你們知道太初九神器分別是哪九樣神兵嗎?」

得要說這伊西多不愧是做導師的,深諳教授之道,這問題一拋出來瞬間就吸引了教室內所有人的注意力。

無論是天地玄黃哪個班的修印師,亦或者是過來旁聽的那些普通凡人,誰不想擁有一把神器在手,從此走上人生巔峰,人擋殺人、神擋殺神?

更直白的就是按照潘胖子的說法,如果他也能有把神器在手,那又何至於待在黃印班?在家做等學院院長上門,哭著喊著就請他去天印班了……葉席對此想法是不敢苟同的,他估摸著如果潘胖子真有把神器的話,那恐怕沒等到學院院長到來,他就被四方聞風而來的修印師給當做boss推了,幹掉爆裝備……

看著台下學員意料中的激動議論,伊西多輕笑著擺擺手︰「安靜、安靜,還是聽我給你們一一道來吧。或許你們當中有些人聽過幾種神器的些許消息,但你們知道神器為什麼會有九把,而不是更少更多嗎?有人知道其中原因嗎……噢,不清楚也沒關系,我會告訴你們。實際上,這是按照天地方位來的。」

「正東方位,青乙轟雷戟;正西位,寂滅殺鏨;正南位,火炎焱劍;正北位,秋水妖尾刀;東南位,大風魔幡;東北位,須彌玄甲;西南位,厚土王冠;西北位,碎星鏈指;正中位,抵界神木。」

拋出這一堆聽來就牛逼哄哄的的神器名稱後,不待眾人消化,伊西多便再次笑道,「神器誰都想得,可你們知道這些神器的具體下落嗎?」

這下一眾學員都不議論了,教室內一片寂靜,數百道灼熱視線齊齊看向講台。

還好,伊西多沒有賣關子︰「呵呵,看來大家都想知道啊。那好,我就再詳細說說。神器不同普通印器,它是有極高靈性的,甚至比在座各位都更為智慧。所以想要得到它,除了要擁有與之相匹配的超絕實力外,更重要的是神器本身認可你,否則即便你達到至神境界也是徒勞。」

「也正是如此,目前出世並得以具體確認下落的神器不算多,只有三把。分別是青乙轟雷戟、厚土王冠、以及火炎焱劍。需要隆重告訴諸位元的是,前兩者目前都在西方大陸,在輝煌神聖教廷之中。其中厚土王冠為教廷深藏,除開每任教皇外無人得以親見。青乙轟雷戟則在神聖騎士團的團長手裡,與這騎士團的作用意義一樣,為教廷撒播信仰光輝披荊斬棘,轟破一切阻礙!」

說到這裡,伊西多的神情無疑是自豪且驕傲的,也確實是有這個底氣資本。出世神器三佔其二,那身為一個西方修印師,尤其是身在東方且現在正面對著一群東方同行的西方修印師,自會覺得無比光榮,這與是否是那輝煌教廷中人無關。

而相對而言,台下葉席等人聽來就不甚舒服了,大致感覺就是自家的好東西被外人給偷走了的憋屈無奈……雖然神器的由來是說不準的,誰也不知道它們是否就確定出自東方。但若是換個角度來想,既然印道都起源于東方,那想來這些神器也該如此才對。

「那火炎什麼劍呢?它在東方嗎?」提問的人是潘胖子,確實是機靈,見不得伊西多老臉上的自豪神情但事實又是如此,索性便轉移開了話題。

當然,除了機靈外潘胖子也夠賊的,這聲提問是壓著嗓子叫出來的,叫完後就和前方下意識轉頭看來的學員那樣,一臉無辜的向後看,好似真正發問的人在後面,卻渾不知他們身後除了門外就是牆了……

好吧,雖然手段是拙劣了點,但好在那伊西多似乎沒有在意這個,聞言後順勢點頭道︰「是火炎焱劍,它確實是在東方。不過並不在大周王朝,而在百族聯盟的墨家。它也是九把神器當中唯一一個選擇完全認主的神器,據說這頗為複雜的名字就是它認主後自己起的……」

「這裡需要注意的是,我之前說過的,神器都是有極高靈性的,它們會自行擇主。但這種選擇並不是毫無保留的,有時它們並不會做出選擇,有時甚至會自行出走……比如我之前提到過的那個青乙轟雷戟,並不是每任神聖騎士團的團長都能得到它承認的,換而言之若是得到它的承認,那哪怕這人先前只是個在教廷打雜的小廝,此後也必將會成為神聖騎士團的團長。而如果它一直不願承認擇主的話,那神聖騎士團當然也會有團長,但這團長是沒有青乙轟雷戟在手的,這在教廷數千年的歷史中並不罕見。」

搖了搖頭,似在感嘆神器的喜怒無常,隨即再道,「但火炎焱劍不同,它是完全認主的。千餘年前就與墨家訂下血脈契約,只要墨家血脈一日不絕,它便一日不會棄墨家而去,更不會擇主他人。」

「當然,訂下這種契約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包括火炎焱劍神器本身也是如此。具體情況如何只有墨家知道,我們外人無從得知。只是有個說法,說是火炎焱劍在每次認定墨家一人為主時,它自身的神通修為就會被大幅度封印,一直降到與認主墨家人的實力相等,想要恢復原來的神器面貌,就得一層層揭開封印,同時還需要那個墨家人的實力也要跟上,否則只會彼此拖累……」

微頓,伊西多總結性質的攤手,「恩,這只是個傳言,諸位姑妄聽之吧。」

話音落下,教室內再次沸騰起來,學員們互相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所談話題,自然是那選擇完全認主的火炎焱劍。

眾人的大致意見都還是羨慕那墨家人的,這也是肯定的,畢竟是神器啊,哪怕是被封印住它也還是神器,你大爺終究是你大爺,依舊有著極為誘人的魅力。

甚至還會更勝一籌,因為它是會血脈認主的。這代表什麼,代表你只要沒有不孕不育的毛病,那你的下一代、下下一代等等都會享受這種福蔭,簡直就是一把神器在手,家族千年興旺不衰啊!

臥槽……教室後方,葉席同樣在張嘴驚嘆,但他的驚嘆是與別人不同的,腦中一直在盤旋著一柄大紅水晶巨劍,以及一道總是倚老賣老的賤賤聲音……

墨小默……墨家?

火炎焱劍……鳥爺?

這這這……這尼瑪的!
cchjames 發表於 2016-8-20 09:51
158章 藍翔印術學院?


無論是藏得多麼隱秘、算計得如何精巧的事情,最怕的就是以果導因,因為馬後炮誰都會。

之前有說過,對於墨小默與鳥爺的身份來歷,葉席其實一直都是有所懷疑的。不過這種涉及到他人隱私的事情,當事人不說,葉席自然也不會多問,說到底他們的關系只是萍水相蓬的朋友而已,盡管一起經歷過患難,但就算是親如家人之間也會有難言之隱,如此就更不用說他們了。

但是現在聽到那伊西多之言後,好似揭開了最後一層神秘面紗,此前的種種疑點迅速浮上葉席心頭,並得到一一匹配……

首先最明顯的疑點是墨小默,她姓墨,而且初次見面時,葉席就看得出來她出身一定不凡。這是廢話,出身平凡的人也不會隨身帶把價值連城的劍鞘招搖過市。而據伊西多所言與神器簽訂契約的,正是百族聯盟的墨家!

當然這雖是最明顯的疑點,卻也是最容易被推翻的疑點。畢竟天下之大,姓墨的人多了去了,或許墨小默這個姓氏也未必就是百族聯盟的那個墨家。

疑點還是出在鳥爺身上,葉席現在還記得前者那老氣橫秋的語氣,尤其是在賣弄學識時動輒開口就是幾百上千年前……這是一般人能吹出來的牛逼?

接下來就是鳥爺生冷不忌的胃口了,烤雞它吃、地元玉液它吃、珠寶金屬它吃、甚至就連那佛家舍利它也吃……葉席先前只當它是個胃口奇葩的雜食妖獸,但現在想來,與其說是它在吃那些東西裹腹,倒不如說更像是種修煉方式,一種靠吞噬外物來進化己身的修煉方式。且再深層次的去想,墨小默這種流竄各地、瘋狂盜墓的行為,也像是在給它找合適口糧……

還有一點,也是最大的疑點。在地下秘境鳥爺轉變水晶巨劍形態時,恰好被躲在一旁的他無意中看到,鳥爺當即就叫囂殺他滅口……為什麼要滅口呢?那當然是因為他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而如果假設鳥爺就是那把神器的話,那這叫囂還真就不是在開玩笑……

神器消息是絕對不能輕易洩露的,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只是聽聽傳聞,眼下這一眾還未出師的學員都忍受不住誘惑,如此就更不用說外面那些修印師了。

這點從葉席在幽古山脈中的遭遇就足以說明清楚,為了些許利益,一群普通凡人甚至都敢膽大包天的打修印師的主意,那又更何況是把神器?

最後其實還有一個疑點,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也是能真正一錘定音的。不過這疑點是必須要與鳥爺打過交道的人才能知曉的,比如葉席——

火炎焱……呵呵,這種明顯在無聊逗人玩的名字,除了那只賤鳥還有誰會起?

……

因為神遊物外的想著墨小默與鳥爺的事情,接下來那伊西多講得什麼,葉席也沒聽清楚。等他稍微回過神來時,旁邊潘胖子正在伸手推他,周圍階梯座位上的眾多學員也陸續站起身來,談笑活動,三五成群的離開教室……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這節大課竟是已上了一半,到了午飯午休的時間。

擦,這特麼小差開的!

好在還有楊澤,這位與葉席一樣出身白丁的年輕修印師,明顯是對能進入學院學習的機會倍加珍惜,他也是目前這四人小團體當中聽課聽得最認真的,甚至還帶了紙筆,詳細做了類似課堂筆記的東西,正好便宜了開小差的葉席。

如此自然是沒什麼好說的,吃飯時葉席就將筆記借了過來,準備趁著午休這段時間看完。

沒錯,學院關門時間是從上午九點一直到下午四點,但這段時間當然也不可能全在上課,中午是留了大半個時辰休息吃飯的,也就是自由活動時間,你可以回原來教室小憩,也可以在學院內觀賞閑逛,只要不出校門、不去禁地就行。

草草用完午飯,出得飯堂大門後,秦瀚冰就拉著潘楊兩人直奔原來教室去了,說是要和黃印班全體學員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在這僅有的三天時間內拿出個節目來……

看著幾人匆匆離去背影,葉席不禁搖了搖頭,其實秦瀚冰與他一樣,因為頭疼開學禮節目的事情,上課時並未認真聽講,但對方現在顯然是沒心思去複習的。

助師職位的影響已經出來了,這也就是葉席之前顧慮著沒答應的原因。

不過人各有志,葉席不會去多餘說些什麼,拿著楊澤的上課筆記,轉頭看著身旁飯堂門口來去不絕的人群,稍稍沉吟了下,想著自己待會該去哪裡讀書。

黃印班的教室是不能去了,估摸著新官上任的秦瀚冰鬧出來的動靜不會小,太吵。恩,可以去階梯大教室,這樣也免得下午開課時來回再跑一趟……

心中如此打算著,但葉席最後還是沒走進階梯大教室,而是在教室建築外看到個蔭涼花園,草木茂盛,啾啾鳥鳴,還散落擺著幾張西式長椅,景致不錯的樣子,便臨時改變主意走進花園,找了個僻靜角落處的長椅,舒服坐下打開手中線裝書卷。

「恩,字還不錯。印道研究第一課,世間每一個人都是修印師……」

念出筆記裡打頭第一句,葉席不由就是微愣,隨即就想起這印道研究課,應該是他請假那兩天內所錯過的課程。

當然葉席微愣的原因不是因為這個,而是眼前的這句話,世間每一個人都是修印師……這怎麼可能?

帶著心中疑惑,葉席繼續看下去,漸漸的,神情生動起來,時而眉頭微皺,時而又恍然頷首……

這花園確是個適合讀書的地方,草木花朵應該是有專人修剪打理,得體優美,鬧中取靜。

自然這也是個適合談情說愛的好去處,學院是不管學員之間戀愛問題的,也沒理由管,因為就算是在東方門派內,師姐師弟、師兄師妹的戀情也屢見不鮮。而就在葉席埋頭看書間,便有好幾對身著黑袍的青年男女學員從旁路過,偶爾還會有幾抹幽怨目光瞧來,似是因為隨意選擇這地方的葉席,在無形中充當了個大燈泡的煞風景存在。

不過後者自然是不管這些的,十餘分鐘後,「呼……」仔細看完那印道研究第一課的完整筆記後,葉席抬頭長舒了口氣,隨即不由若有所思的輕撫下巴。

不得不說,西方印道與東方印道雖然同宗同源,但確實是存在著本質上的差異。就像那開頭第一句總綱,每一個人都是修印師……這在東方印道看來無疑就是笑話,每一個人自然也包括凡人,可凡人沒有修煉天賦,又如何成為修印師呢?這不是擺明的忽悠人嗎?

但西方印道卻不這樣認為,在他們看來沒有天賦,與能否成為修印師並沒有直接聯系。比如從煉丹煉器這方面來說,只要有工具,且材料不缺,修印師能練出來的丹藥印器,一些技藝精湛的凡人匠師同樣也可以,或許並不是全部都可以,但能成功一半或者哪怕是一小半,你就不能說這凡人不是修印師不是嗎?

這番見解確實是有道理的,葉席現在也總算明白為什麼印術學院會收凡人學員,為什麼上午上課時,會有那麼多的凡人學員過來。

很顯然,他們所打主意正是從這些非戰鬥印術途徑入手,曲線救國,進而正式擠身踏入印道。

這樣做有意義嗎?當然有!

別的暫且不說,單從利益方面考慮。只要精通丹藥、煉器之道,哪怕是凡人,也足以成為個合格煉藥制器學徒,至少打下手是絕對沒問題的。這樣的人對于一些印道勢力來說,也自然是受歡迎的。而給後者打工與在普通商鋪內打工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一個賺的是印幣,一個賺的是銀兩,兩者高下立判。

如此就更不用說那些能獨立煉製成品丹藥、印器的凡人大匠師了,他們或許永遠不會有真氣修為在身,但所享受的地位尊崇卻幾與修印師無異。

這樣的人不是沒有,按照楊澤所記載的筆記內容,那當堂導師舉了好幾個例子,並且還言明每次印術學院有學員成功肄業後,只要夠優秀,哪怕是凡人,照樣有不少印道勢力前來花重金招攬,當然後者這些勢力大多出自百族聯盟,那裡才是受西方學院影響最深的地方。

「有意思,這就算是術業有專攻吧,沒想到這印術學院……哈,還有點藍翔職業技工學院的意思……」

這不是鄙視,實際上隨著瞭解的愈加深入,葉席現在也越來越覺得這西方印術學院有意思了。不管怎麼說,他們在某種程度上確實是做到了有教無類,擺在檯面上的姿態也足夠大氣。在這點上,喜歡敝帚自珍並明顯與凡人拉開清晰界限的東方門派,多少要顯得死板了些。

當然這不是葉席該關心的問題,只是稍稍感慨了番,便翻過筆記紙頁,看向今天所講的印器理論內容。

恩,大多只是泛泛之談。那伊西多似乎有意將這第一課變為科普課,並未深入講述,只是在介紹印器的具體分類品級。哦。還有那個頗為吸引人的太初九神器的種種八卦傳聞……

神器有靈,互相之間也有間隙。火炎焱劍,也就是葉席猜測的鳥爺,便天生與秋水妖尾刀不合,兩者若不同時出世還好,一旦同現世間,那就是水火不容之勢,連帶著雙方神器主人也必有一戰!

這應該是屬性之間的矛盾,還有類似功能上的矛盾,比如寂滅殺鏨與須彌玄甲,前者是神器中唯一的一個暗器,殺意最重,號稱無物不寂滅,就算是神也穿刺給你看。後者則是最強的防禦神器,能擋下世間一切攻擊,據說劫雷也可以……好吧,又是一對天生的死對頭。

值得一提的是,史料中是有記載兩個身具神器的人互相大打出手情況的,還為數不少,但結果往往類似,人沒了,神器還在……沒辦法,神器與人不同,它是不會被完全摧毀的,即使受損再重,只要蟄伏一段時間,依舊能活蹦亂跳的出來搞事……

……

等葉席大致看完筆記上面所有內容後,也差不多是到了下午開課的時間。

盡管從這筆記內容來分析,葉席估摸著那伊西多在下午課程上也不會講什麼乾貨。但是沒辦法,該聽還得聽,就當是去聽故事的吧。那老外講八卦傳聞確實有一手……

來到階梯大教室,還是坐在靠近後門的原來位置,等了會,周遭黃印班眾人陸陸續續到來,當然也包括秦瀚冰三人。

而一看三人臉色,葉席就知道午休的商量必定不怎麼樣,果然,方一坐下,潘胖子就忍不住忿忿道︰「都是些什麼人啊,一個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好像他們都不是黃印班的學員似的,沒一點集體榮譽感!」

聽著這話,葉席大致猜到了什麼,一邊將筆記遞還給楊澤,一邊笑著問道︰「怎麼,商量的不順利?」

「他們壓根就沒想好好商量,談個屁的順利……抱歉葉哥,我不是沖你發火,我這就是被他們氣的!」潘胖子怒道,「葉哥你是沒看到他們當時的樣子,秦老大已經說得夠客氣了,只是讓他們想個法子,又不是讓他們去殺人放火,一個個只知道打哈哈……真是氣死我了!」

「潘二也不能這麼說,至少夏蓮與朱宛娥是幫著出了主意的。」此兩者姓名正是黃印班裡那兩名年輕女子,看著葉席瞧來的目光,秦瀚冰微微苦笑搖頭,「是我欠缺考慮了,以班內其他學員的年歲,本不該找他們商量的……」

葉席聞言輕輕點頭,與他先前所料的不差,秦瀚冰這次也確實是說到點子上了。

想想黃印班學員的年齡結構組成,真正的老齡化班級,而能活到這歲數的人自然都極為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他們加入學院目的很純粹,那就是盡量提升境界修為,將之前蹉跎的光陰補回來……如此,讓他們去想什麼不著調的開學禮節目,那結果當然是出工不出力。

「不急,慢慢來吧,總會想到方法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葉席其實與那些老邁學員也沒什麼兩樣,都沒將這開學禮真正當回事。當然他不同的地方就在於他和秦瀚冰是朋友,朋友有難,那自是要安慰幾句的。

秦瀚冰嘆氣搖頭,正待要開口說些什麼,教室內忽得陣陣波瀾騷動,隨即,

「咦!葉哥、葉哥,快看,那個美女!」
cchjames 發表於 2016-8-20 10:05
159章 躺著中了一槍


所有美好的事物,基本都是沒有標準的,美女也是如此。

大到社會時代,小到人文環境,人們的眼光口味總是會隨著外在環境的變化,而不斷變化著。這也就是所謂環肥燕瘦,皆以為美的道理。

講得通俗的,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就好比個農家漢子,他心中的好媳婦標準,可能就最好要有副魁梧身材,膀大腰圓的那種,因為好生養,也能幫他分擔田活。而這樣的標準在旁人看來,就未必瞧得上眼了……

大致就是這麼個道理。

不過眼下出現在階梯教室門口的女子,無論放在哪個環境下,應該都足以得到絕大部分的認可。

眉似遠山,眼橫秋水,面若水蓮芙蓉,遠遠近近,像一副清麗的畫。同樣是身著學員制式黑袍,但她站在那裡,周圍同類也就失了色彩。

最關鍵的是她身上有種很符合這個時代特徵的女性氣質,文靜溫柔。這種氣質進得異性眼中,所產生的想像畫面,便瞬間跳過了荷爾蒙最激烈的片段,直接幻想起在一起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的尋常卻美好生活。

這是一種無論是多麼浪蕩不羈的男人,見了都想與之安心成個家的女人。

哦,也有例外。便是聞聽潘胖子略顯激動召喚,下意識轉頭看去的葉席,先是一怔,隨即就是副見了鬼的模樣,失聲叫道︰「黑炎羅剎女!」

「什麼女?葉哥你在說什麼?」

「呃,哦,沒什麼,認錯人了……」

潘胖子也未在意,笑道︰「怎麼樣葉哥,我們沒騙你吧。」隨即看著前方那走進教室的女子,又忍不住搖頭嘆道,「若是能娶這樣的美人進我潘家門,給把神器我都不換。」

「那是因為你還沒有神器……」一邊隨口敷衍著,葉席一邊目不轉楮的看著那女子,這樣的行為自是有些失禮的,不過放在眼下卻不顯得過分,因為教室內多的是這樣的同道中人。

那林妹妹應該也是習慣這等待遇了,並未回望眾人,而是與身旁幾個同伴在說些什麼,抿嘴輕笑,落落大方的走向自己位置。

像,真的很像……葉席微微皺眉,回想昨晚見到的黑炎羅剎女面容,再與面前這林妹妹一對比,兩者眉眼五官幾乎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分毫不差。

不過同時葉席也很清楚眼前這個林妹妹,絕對不是那強勢彪悍的黑炎羅剎女。會有如此肯定判斷,並不是因為兩者相差巨大的氣質。實際上氣質這種東西是靠不住的,只要演技足夠好就可以隨意變幻。

真正的原因有二,一還是面容,兩人五官雖然極近相似,但面部線條卻截然不同,一個硬朗,一個柔和,這時代當然不可能有什麼整容技術,所以這幾乎就可以看做是個鐵證。

之所以說是幾乎,因為還有易容術的存在。這也就需要第二個原因了,身材。

視線逐漸下移,最終停留在了對方那寬敞黑袍遮住的胸口……咳咳,好吧,確實差距很大啊!

葉席可還清楚記得黑炎羅剎女妙曼身材的,尤其是那頗為波瀾壯闊的前胸,那真是無限風光在險峰啊。而眼下這林妹妹卻是標準的一馬平川……這種明顯差距,就算是承認此世間還有鎖骨術這等奇術也是沒法解釋的,因為那兩座山峰沒有骨……

「咳咳,葉哥……葉哥?咱低調點……」

「啊?」

猛然回神的葉席茫然轉頭,就見一旁,潘胖子不著痕跡的拉開兩步距離,單手捂嘴,狀似咳嗽卻飛快瞥了眼前方低聲道,「你被發現了,她看過來了……」

葉席愕然前看,正好對上抹薄怒視線,是那林妹妹,正自眉頭微皺看向這邊,身旁那幾個同伴更是嫌惡瞪來,目光鄙夷。

我擦……葉席知道誤會大發了,對方肯定是覺察到他方才視線了,事實也就是如此,雖然教室內還有不少視線同樣在盯著,但誰也沒像葉席這樣光明正大的盯著人胸看啊,而且還是盯著個平胸在看,簡直喪心病狂!

不過講道理葉席是有點冤枉的,先開始他確實是在看胸沒錯,但那是為了比對,而且後來他都是想別的事情去了,具體是在想黑炎羅剎女臨走時神神秘秘說的人情,是不是就落在眼前這美女身上……也就是說當時葉席眼楮雖然還盯著,但腦中思維早已神遊物外。

然而話說回來,這樣的解釋不說誠信度幾成,關鍵是對方根本就不會給葉席解釋的機會。收回視線,拉了下身旁兀自忿忿不平的同伴,說了幾句什麼,應該是勸慰話語。那林妹妹倒似真如潘胖子幾人說的好脾氣,沒有與葉席計較,帶著幾名同伴轉身坐回位置。

「好險啊!」見到林妹妹不作計較的轉過身去,潘胖子又湊近過來,虛擦著額頭冷汗,埋怨道,「我說葉哥咱能不能偷偷瞧啊,得虧剛才沒被地印班那幫人看到,不然我們今天能不能全須全尾的走出這教室都不好說了。」

模樣語氣是有點誇張,但潘胖子這話語內容應該是真實的。美女嘛,身旁總是會有護花使者的,他們可不介意拿葉席開刀來搏美人一笑。

葉席咧了咧嘴,想要解釋,但又不知從哪裡開始說,最後只得苦笑點頭︰「好,我下次一定注意。」

「還有下次?葉哥我真的膽小,你可別嚇唬我啊……」

「潘二瞧你那點出息,葉兄弟這叫英雄難過美人關,多正常的事啊。」秦瀚冰也打趣著插話進來,不過隨即望著林美女的美好背影,又不由搖頭長嘆,「如果我們班也有這樣的美人就好了,那樣我還去想什麼節目啊,直接讓她往臺上一站,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哎,這是個主意啊!」潘胖子眼楮一亮,像是瞬間激發了什麼靈感,「那假長毛沒說這開學禮不許請外人吧?要不……」視線往幾人身上轉了圈,最後果斷停留在不明所以的秦瀚冰身上,「秦老大,要不你去試試看能不能把她請過來,以我們的黃印班的名義表演個節目?」

「這可以嗎……對了,為什麼是我去?」

「這不是明擺著的嘛。」潘胖子憋笑攤手,「我形象不好,楊澤說話不利索。葉哥……本來葉哥是有機會的,長得不賴,修印師初階的修為也不算丟人,但經過剛才那事恐怕沒戲,只有秦老大你親自出馬了。」

「好像有幾分道理……不對,她是地印班的人怎麼可能為我們黃印班的表演節目?潘二你這是在耍我啊!」

「哈哈……」

葉席幾人均是大笑,秦瀚冰確實是關心則亂了,潘胖子這主意乍一看可行,實則連一分道理都沒有。且不說目前雙方根本不相識,邀請都是個問題。而就算是雙方相熟,那林美女恐怕也不可能答應,原因很簡單,人家是地印班的學員,自然沒有不為自己班級卻為外班幫忙表演節目的道理。

如此想來,這也只能是個玩笑話,不過葉席幾人沒想到的是,偏偏有人要將這玩笑鬧大……

次日中午,依舊是大課。

今天葉席沒有開小差,所以這午休時間他是真的在原來班級內午休,其實修為跨過印師層次的修印師,是沒必要在意這個把小時休息的,但奈何昨晚一整夜他都在琢磨著那剛到手的五元唯心訣……

沒錯,昨天放學後葉席就去了藏卷樓買到了五元唯心訣,有充足印幣,又有裡斯特的批條在手,藏卷樓那邊倒是沒有刁難,乾脆就將秘笈兌換給了葉席。

對于這本心法秘笈,葉席是很重視的。廢話,畢竟是耗費他幾乎全部家產得到的,不上心不行。更何況這本秘笈,葉席是有心要與果梨一同修煉的,如此更要萬分小心,自己都摸不透徹的自然不能外傳害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通宵研究秘笈後,這會正好補覺。

不過沒等葉席休息一會,就被一陣急促腳步聲吵醒,隨即他胳膊就被人大力推動,「葉哥、葉哥,大事不好了!」

會這樣稱呼的當然是潘胖子,不過等葉席皺眉抬頭時,卻見秦瀚冰三人都站在面前,且都是副神情凝重模樣。

一怔,「怎麼了?」

秦瀚冰沉聲道︰「葉兄弟,昨天你看人那啥的事情,有沒有與其他人提起過?」

「看人?我看誰了?那啥是什麼意思?」

看著葉席不似作偽的一頭霧水模樣,三人彼此對視了眼,秦瀚冰狠狠一錘手掌,面沉如水︰「果然如此,我們被人算計了!」

葉席皺眉︰「算計?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

「是這樣的,葉哥,昨天你不是盯著人林美人的胸看了嘛……」

「咳咳,等等,那是誤會!」

「就算是誤會吧。」潘胖子面帶苦意道,「現在的問題關鍵是學院裡面有傳言葉哥你對林美人有意思,還暗地裡向人家表過白,結果讓拒絕了,你還死纏著不放,最後林美人在無奈之下只得說如果你在開學禮上的節目能壓過地印班,那就給你次追求的機會。」

葉席偏頭眨了眨眼,看向一臉焦急的潘胖子,又看了看同樣神色難看的秦瀚冰、楊澤兩人,稍頓,試探性問道︰「你們……在逗我?」

「哎呀我的葉哥啊,這都什麼時候了……」

「是真的。」

看著一向沉默寡言的楊澤都是認真點頭,葉席愣了愣,這才意識到事情大條了,不過同時也是止不住的滿臉荒唐︰「這都哪跟哪啊,我連那美女姓啥叫啥,哦,姓林是吧……可我只知道她姓林啊!」無辜攤手,莫名躺槍。

秦瀚冰也是無奈攤手︰「葉兄弟你說這話我們是信的,但別人未必就信啊。」

事實證明秦瀚冰說的沒錯,葉席也低估了八卦傳聞在這個時代的魅力,下午剛一踏入階梯教室,葉席就仿佛感覺自己走入了現世動物園,哦,他是鎖在籠子裡的那個動物,旁邊人都在看他,目光或異樣或不屑或憤恨,議論紛紛,就差沒拿出手機拍下他的畫像貼在網上供人瞻仰批判了。

名字葉席都能想得到,瞧瞧這只想吃白天鵝的癩蛤蟆、想上白雪公主的小矮人……

「要不葉哥你先撤吧,避避風頭?」與葉席坐在一處的秦瀚冰三人自然也享受著這萬眾矚目的待遇,小心觀察著周圍氣氛,潘胖子不安湊近低聲道,「反正這煉丹課程也不怎麼打緊,而且楊澤還記著上課內容呢,葉哥你以後再看也不耽誤什麼。」

楊澤連連點頭,示意自己這邊沒問題。

秦瀚冰則是皺眉︰「這要是走了那不是心虛,證實了傳言嗎?我看還是等那林美人來了,葉兄弟你去解釋下的好,其實這事說開了也就沒什麼了。」

「怕就怕說不開啊……不好,有人找過來了!」

確實是找過來了,三個人,十七八歲模樣的青年,從身上的黑袍樣式來看是修印師學員無疑,而且沒猜錯的話,應該還是出自地印班。

「這裡是那什麼黃印班吧?」

來者不善,口氣更是不善。不過他們如果真是出自地印班的話,那面對著有廢材班之稱的黃印班學員,這語氣倒是再正常不過。

「原來是閻少啊,你來這做什麼?」率先站出來的人是秦瀚冰,不是葉席慫,而是秦瀚冰的積極性更高,而且貌似他與來人相識,沉聲便道,「我是黃印班的助師,你們若有什麼事可以直接找我說。」

「這不是秦兄嗎?有些日子沒見了,沒想到你都做到黃印班的助師了啊,恭喜恭喜!」當先那喚作閻少的青年模樣瞧來頗為俊朗,然眉眼卻有些邪異,口中道著恭喜,卻有意在黃印班三字上加重語氣,其中意味不言而明。

拱手,「也是巧了,小弟不才,也做了地印班的助師,如此為了地黃兩班,以後我們得多親近親近才是啊。」

「呵呵,好說。」

「那就這麼定了,不過我今天來不是找秦兄你敘舊的……」微頓,閻姓青年目光越過秦瀚冰,一掃後方三人,眯眼挑眉,「你們誰是葉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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